第48章 垂钓
祁象吃得不亦乐乎,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jiemei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筆趣阁/”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怎么,这些菜,不合你口味?”祁象问道,眉头微微一皱。他也是无意中抬头,才发现小丁百无聊赖的喝酒,根本没有动筷子。
“不不不……”
小丁连忙摆手,飞快拿起筷子,夹了只白虾品尝起来。他一边咀嚼,一边苦笑道:“祁掌柜,我刚才说的是真事。自从吃了那顿湖鲜宴,我现在再吃别的东西,已经没有胃口了。”
“我现在吃东西,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不尝滋味。”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小丁随便咀嚼两下,就把白虾囫囵吞枣似的,直接咽下去。
“那湖鲜宴,真那么美味?”祁象难免有几分惊疑。
小丁举手,发誓道:“祁掌柜,我可以保证。那顿湖鲜宴,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独一无二,终生难忘。”
“哈,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祁象笑道,没经历过,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能让小丁念念不忘,再吃其它东西如同嚼蜡似的美味,究竟有多么的绝妙。
“这个……”小丁一脸迟疑,对于这事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的眼力不差,也知道那位田先生,貌似来头不小,应该是看在海公子的情面上,才出手料理湖鲜的。
小丁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面子,能请得动田先生给自己再做一桌美味佳肴。
幸好祁象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较真的意思。
“你不吃,那我就独享了。”祁象也不客气,直接把一大海碗醉虾解决了,再继续扫荡桌上的其它菜品。
他才吃着,突然就听小丁兴奋大叫道:“祁掌柜,你快看,就是那艘船。”
“嗯?”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波涛迷茫的湖面尽头,忽然有一艘造型古典,仿佛纯木质结构的五牙大舰慢慢掠过。
由于距离比较远,祁象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称得上是惊鸿一瞥,然后大船就消失了。
“确定是那艘船么?”祁象有些惊讶。
“肯定没错。”小丁重重点头:“我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的。”
“这样的船,应该不多见吧。”祁象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作为本地人,以前听说过它的来历么?”
“呃?”小丁愣住了,随之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找人问问呗。”祁象一招手,把服务员叫唤过来,直接打听道:“伙计,刚才那艘大船,看起来挺别致的,是游览观光的船只么?”
“好像不是……”
服务员常年在湖上飘泊,知道的情况果然比小丁多一些,他仔细的解释道:“那船最近一个月才出现的,一直在太湖四周打转,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是私人船只,不接待游客的。”
“两位要是想观光游览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专门的船……”服务员很贴心周到。
“不用了,谢谢。”祁象挥了挥手,打发服务员离开。
“祁掌柜,我没有说错吧。”小丁趁机说道:“原来那船是最近才出现的,也难怪我以前没有耳闻。毕竟我也有事要忙,不可能常来太湖游玩……”
“这个倒也是。”祁象表示赞同,然后举杯道:“算了,不管他。再来一杯,然后就回去。”
吃饱喝足,不走更待何时?
小丁抢着去付账,然后在船上一招手,在水上餐厅附近转悠的小船,就划荡过来接人了。
两人上了小船,祁象才想叫船老大开船回去,就听见小丁小声提议道:“祁掌柜,现在天色还早,要不然在湖上垂钓片刻,晚些再回去?”
为了讨好祁象,小丁也称得上是挖空心思了。
“要是运气好,钓上几条鱼上来,那么晚上的夜宵,也不用发愁了。”小丁笑容可掬,主要是想与祁象多接触一会,了解他的性情喜好,方便对症下药。
祁象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才下午五点钟左右。现在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在湖上垂钓貌似也不错。
看到祁象意动,小丁连忙安排。
小船上,本身就有渔具,钓竿和鱼饵一律不缺,都是十分专业的设备。显然船老大在载客游湖的时候,也兼营这方面的业务。
听说两人要钓鱼,船老大很爽快的取出渔具,然后把船开到了深湖水域。
与湖岸边的情况不同,深湖水域的水质,明显清澈洁净,清幽泛蓝,犹如碧玉。
小丁比较有经验,在小船悠悠停了下来之后,他仔细的观察湖面,然后指着湖面上一个小小的涡旋,兴致勃勃道:“祁掌柜,那里有动静,说不定底下有鱼……”
“试试看呗。”祁象用鱼钩穿了饵料,再轻轻一甩手,带铒的鱼钩就准确落在湖面的那个小涡中,然后一点一点坠了下去。
小丁也随意找了个地方落钩,然后压低了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祁象闲聊。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隐晦的向祁象表示,在整个环太湖地区,不仅只是湖州而已,另外在苏州、无锡、宜兴等地,他都认识有玩收藏的行家。
“哦,丁兄弟交游广阔,让人佩服啊。”祁象笑道,也知道小丁应该没撒谎。
因为环太湖地区,本身就是一个圈子。以苏州为纽带,使得各个城市紧密团结在一起,互通有无。小丁的人脉,遍布几个城市,一点也不奇怪。
祁象在金陵的时候,也是这样。在金陵的周边城市,他都认识有人。人脉就是这样,就好像一张编织的蛛网,以点带面,再形成一个圈。
只要肯用心经营,这圈子自然越来越大,丝线脉络也越来越密集。可惜的是,他现在远离金陵,原先经营的关系,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祁掌柜,瞧您说的。”小丁姿态放得很低,笑眯眯道:“我们这些小虫子,无非就是混一口饭吃。哪比得上你们鹰视狼顾,做大生意的……”
鹰狼虫,熊羊虾,这是玩收藏的等级。
鹰视狼顾,这个充满贬义色彩的语汇,用在古玩收藏方面,却是极高的赞誉。祁象却心知肚明,自己可没有鹰狼的实力,主要是靠作弊的手段,不是真本事。
所以小丁的恭维话,在祁象听来,貌似有点儿刺耳……不中听。
“咳!”
祁象顺势摆手,嘘声道:“静一下,好像有鱼上钩了。”
说话之间,他手一抽,水中的鱼钩就飞了上来。一团鱼饵就挂在钩上,根本没有鱼咬钩。
小丁一看,就连忙安慰道:“祁掌柜,不要灰心,可能是湖水较深,鱼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不用了,这里挺好。”祁象摇头道:“可能是我们说话,惊扰了湖底的鱼儿了。”
小丁非常识趣,立时点头:“也对,那我们保持安静,专心钓鱼!”
刹时,两人沉默不语,专注的钓鱼。
也真别说,一静下来,立马就有鱼咬钩了。小丁忽然感觉到手中鱼竿一沉,他就兴奋起来了,惊喜交集道:“来了,来了,有鱼。”
他的反应很快,感觉鱼线一动,手掌立即攥紧鱼竿,然后一点一点往上扯。
一瞬间,一尾鱼儿很快跃出水面,在半空中晃荡。
“哈哈,蛮大的。”小丁快手把鱼摘下来,一比划,只见鱼儿比巴掌还长,在他的手上使劲挣扎,野性十足。
接下来,小丁仿佛如有神助,气运加身。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接二连三钓上了六七条鱼。他身边的鱼篓都快要满了。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比如说小丁旁边的祁象,鱼篓还是空的,没有半点收获。
在无意中发现这个状况之后,小丁欣喜兴奋的心情,立即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要知道他可是陪人来钓鱼的,这样喧宾夺主,到底是想让客人开心,还是给自己拉仇恨呀?
虽然说,祁象似乎也不介意这个情况,还友好的帮他解钩递铒。
但是小丁自己介意啊,连忙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把船头的位置一让,然后火急火燎地跑到船尾去了。
祁象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小丁的心思,当下摇了摇头,觉得小丁太多此一举。他的胸襟没那么狭窄,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容忍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钓了这么长时间,连一尾小鱼都没钓上来,的确是很没面子。
祁象眨了眨眼,突然凝神观望水面。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微光闪亮,视力轻而易举就穿透了水面,渗透到了湖水之中。
一时之间,湖水仿佛变得十分通透,让他轻易看到了深处。只见一尾尾鱼儿,就在湖下悠游闲荡,十分的惬意。
祁象自然懂得把握时机,轻微调整手中的鱼竿,小心翼翼把铒料送到一尾看起来最肥美的鱼儿嘴边。
不出意料,那尾鱼嘴一张,直接把铒料吞了。
“人为财死,鸟……不对,应该是鱼为食亡,果真是至理。”
祁象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正想拉钩收尾,冷不防湖中一抹白影掠动,然后他就觉得他手中鱼竿发紧,涌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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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鱼腹藏珠
有鱼儿上钩了,祁象正想收竿呢,突然就觉得鱼线绷紧,一股巨力涌来,让鱼竿差点在他手上脱飞出去。
“怎么回事?”祁象呆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平面的湖面,立刻荡起了一片片水花,哗啦啦作响。
船老大的经验丰富,一看到水面的动静,立时惊喜笑道:“大鱼,肯定是有大鱼上钩了。”
“什么大鱼?”
在船尾的小丁,飞快的奔了过来看热闹。
此时此刻,祁象却顾不上说话了,双手紧紧握住鱼竿,身体不断的后仰。而他手上的鱼竿和鱼线,却呈九十度角,弯曲得十分厉害。
不仅鱼竿弯曲,鱼线更是绷得很紧,几乎形成一条直线。
小丁走过来一看,就急忙提醒道:“祁掌柜,松线,快点松线。不然的话,线就断了。”
“没错,先松线。”
般老大兴冲冲走来,点头附和道:“钓大鱼,一定要有耐心,要慢慢的和它周旋下去。一张一弛,时松时紧,磨它、耗它,等它筋疲力尽,就能钓上来了。”
在小丁和船老大的指点下,祁象也及时松了鱼线。不过线才松,又立刻拉紧了,纤细的鱼线,不断的在湖面上盘旋,绕来绕去。
水底暗潮汹涌,不时激起一片片碎裂的水花。
这动静可不小,小丁看在眼里,更加的兴奋:“祁掌柜,这肯定是大鱼,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你千万不要松懈,让它给逃了。”
“我尽量……”祁象笑道,看到大鱼在水里挣扎,鱼竿更是晃动不安,他却觉得不累,反而充满活力,很充实。
隐约之间,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钓鱼了。主要是这种征服、主宰、掌控的感觉,的确很让人陶醉,心情愉快,容易沉醉于其间。
人与鱼,悬于一线。
对于鱼来说,这是生与死的游戏。对于人来说,也十分的惊险、刺激。小小的一根鱼线,却是双方博弈的焦点。线存,人赢,鱼亡。线断,鱼逃,人输。
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息开始弥漫。
船老大和小丁,目不转睛的望着湖面,有些焦躁不安。倒是祁象,却乐在其中,不断的调整鱼线,和水下的大鱼斗智斗勇。
时间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之中,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大鱼也逐渐浮出水面,船老大和小丁也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只见大鱼通体银白,大概有一尺多长,一片片鱼鳞,在夕阳下闪烁碎金色的光芒,非常漂亮。
“哇,这么大的银鱼,好多年没有见到了。”
乍看之下,船老大也吃了一惊,然后飞快跑回船舱,拿了一个长柄的鱼兜网过来,打算助祁象一臂之力。
“不用你帮忙……”祁象挥手拒绝了,然后估算了下,忽然顺势一扯鱼竿,水中的大鱼立刻飞离了水面,挂在了半空中。
大鱼在空中挣扎,活泼乱跳,但是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它再怎么蹦跶,也逃离不了祁象的掌控,最终落入甲板上的网中。
“哈哈,这大家伙……”船老大摸了摸,又掂量了下,沉吟道:“应该有四十斤,而且还是活着,送到大酒楼去,起码能卖几百上千块。”
“祁掌柜,还是你厉害啊。”小丁竖起大拇指:“难怪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憋足了劲,在钓大鱼啊。”
“侥幸而已。”祁象说道,其实也有些奇怪,他记得自己的目标,明明是一条小鱼的,怎么成了这条大鱼了?
就在这时,船老大弯腰解鱼钩,突然惊声道:“哎呀,稀奇啊。”
“什么情况?”祁象和小丁连忙看去。
船老大手一动,解开了钩子,然后再一扯,竟然在大鱼嘴里扯出一条小鱼出来。
“哈哈,鱼套鱼!”船老大笑着说道:“看来,应该是小鱼先吃了鱼饵,然后大鱼再吃了小鱼,才被钓上来的。”
“连中二元!”小丁也很惊奇:“还有这种事情?”
“少见,非常少见,万中无一。”船老大笑呵呵道:“我只知道,大鱼吃小鱼,小鱼要吃,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
“老吴,搞到大鱼了?”
忽然,在附近徘徊的几条小船,也纷纷游荡过来。
毕竟祁象与大鱼博弈的动静不小,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几个经验丰富的船家也知道,在博弈的时候,不能靠过来打扰。现在尘埃落定,自然来凑一个热闹。
“哎,真是大鱼啊。”
一接近,在甲板上拍打尾巴的大鱼,立刻引起了几个船家的赞叹。
大鱼的尾巴,拍得甲板响响,那力道,那野性,充分说明大鱼肯定是野生野长,而不是人工养殖的产物。
“老吴,这大鱼卖不卖?”有个船家笑道:“我在餐厅认识人,要不要帮你送去?”
“不是我的……”船老大摇头,指了指祁象:“是这位客人钓上来的。”
“哦……”
听到这话,几个船家不再吱声了。因为他们也清楚,对于游客来说,收获了这样的大鱼,一般是不愿意出手的,而是拿回家自己吃。
祁象也是这样的打算,抬头望了眼夕阳,就开口笑道:“丁兄弟,天色晚了,我们也各有收获,该回去了。”
“好好好……”小丁自然表示同意。
两人打道回府,满载而归。回到了岸上,一些人看到了祁象手上的大鱼,也感到十分的惊讶,有些人甚至围了过来,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大哥,你这鱼卖不卖?多少钱?”有人问价,想把大鱼买下来。
“不卖……”小丁挡驾道:“这鱼是我们自己钓的,不卖!”
一路披荆斩棘,挤开了大波人群,两人才算是来到停车的地方,驱车返回城市。
到了市区中心,已然华灯初上,天空一片昏暗。
此时,祁象拒绝了小丁去他家作客的邀请,约好明天再聚之后,就独自回家了。等他回到家里,手上的大鱼由于长时间缺水,自然变得奄奄一息。
祁象连忙打了一大桶水,再把大鱼放到水中。可是在水中的鱼,一动不动,肥大的身体有些飘浮,好像变成死鱼了。
见此情形,祁象也很无奈,早知道应该在岸边先买一个大盆装水养鱼,再运回来。可是由于人多围堵,走得急,却忘记这个了。
活鱼变成了死鱼,如果再不处理,明天估计就发馊发臭了。
祁象叹了口气,立即把大鱼抱到厨房,搁在砧板上,再动刀在鱼腹上一剖。一刀划过,再顺手一掏,一团腥臊的鱼脏就取了出来。
“咦?”
祁象手扯鱼脏,却感觉碰触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好像是石头。他有些好奇,顺手拨开了鱼脏,却见一抹幽光闪现。
“啊?”
祁象定神一看,立时惊愣住了。只见那块东西,圆滚滚的好像是珠子。不过可能是染了鱼血,表面微黑,在灯光下映出幽暗之光。
看了一眼,祁象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觉得那应该是好东西,当下连忙伸手把珠子拿起来,再打开水龙头清洗。
洗干净了,祁象再看,只见东西很圆,大概有鸡蛋大小。出乎意料,东西的本色,原来就是黑的,黑得发光,黑得发亮,有种晶莹通透之感。
“这是?”祁象观赏片刻,有些不确定:“黑珍珠?”
太湖盛产珍珠,这不是稀罕的事情。
太湖珍珠,又称为湖珠,是按产地分类的九大珍珠品种之一。早在唐宋年间,太湖珍珠已经是皇家贡品,与合浦珍珠、南海珍珠、洞庭珍珠,合称四珍。
太湖珍珠,圆润柔和,光泽明艳,不仅是珍贵的装饰品,更是贵重的药材。清代的慈禧太后,就常以太湖淡水珍珠美容养颜。
但是据祁象所知,太湖珍珠应该是白珍珠为主,没听说过有黑珍珠呀。所以他也不敢肯定手上的这枚珠子,究竟是不是珍珠。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不是珍珠,都绝对是宝贝。
祁象托着珠子,只见一抹瑰丽的幽光,那是由内及外闪耀出来的,漆黑的光泽纯粹到了极致,自然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最重要的是,这珠子看起来像是天然珍珠,而不是养殖珠。天然珍珠与养殖珠之间存在的价格差距可不小,往往有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差异。
“总而言之,好东西啊……”祁象观赏着珠子,顿时心花怒放,突然之间觉得,山上的别墅有着落了。
祁象抚着珍珠,一直观赏到深夜,浮想联翩。迷迷糊糊的,他也随之睡着了。
一夜无话,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祁象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就在床边摸到了黑珍珠,他才算是彻底清醒。
他起床洗漱,又顺便出门吃了早餐。与此同时,小丁的电话如期而至。
祁象一看来电显示,立时就笑了,接听了电话之后,再与小丁约好见面的地点,他稍微收拾房间,直接出门而去。
不久之后,祁象来到了一个环境清幽的茶楼之中,小丁已然在这里恭候多时,一看见他来了,立即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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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怪厨田十
“祁掌柜,吃早餐了没有?”小丁笑容满面道:“这里的糕点不错,你可以尝尝。”
祁象摆了摆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口道:“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你不用客气……”
“那喝茶,这里的洞庭茶也不错。”小丁连忙道,他说的洞庭茶,可不是指产于洞庭湖的茶叶,而是太湖洞庭山的山茶。
太湖很大,湖中自然有岛屿的存在,其中有一座岛屿最为有名,那就是太湖洞庭山。
洞庭山其实有洞庭东山和西山之分,东山属于半岛,与岸边相边。西山则是独立在湖中,不过两山之间有桥相连,而且隔水相望,相距咫尺。
所以在地理学上,就把两座山统称为洞庭山。
由于山在湖中,有充沛的水源滋养,所以山中草木植被十分茂盛。特别是山里的茶叶,据说吸收了太湖的山水灵气,滋味自然格外的清新自然。
在茶农的细心栽培下,洞庭茶自然也就成为了地方的名茶。
在小丁的热情相请下,祁象也很给面子,举杯轻抿了一口升腾热气的茶汤,只觉得茶水在嘴中一滚,一股悠长的香味立即化开了。
“味道不错。”祁象随口称赞一句,然后直接取出一个盒子,慢慢推到了小丁身前。
“祁掌柜,这是?”小丁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看看。”祁象示意道,笑意盎然。
“呃?”小丁心中一动,立即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他低头一看,眼睛顿时睁大了几分,然后咔嚓一下,飞快把盖子合上。
“咝……”
小丁看着祁象,努力吞咽喉咙,涩声道:“祁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别的意思。”祁象微笑道:“我最近手头紧,需要一笔现金。你人脉广,帮我为这宝贝寻个下家吧。”
小丁一听,又小心把盒子掀开一条缝隙,然后眯着眼睛打量。他左右看看,发现旁边没什么人之后,才敢把盒里的东西取出来,拢在手里触摸感受。
研究良久,小丁才压低声音,轻声轻语道:“这是……黑珍珠?”
“嗯。”祁象很肯定的点头。
“这么大颗……”小丁揉了揉,似惊似喜:“直径大概有三厘米了吧。”
“没怎么量,不过应该差不多。”祁象笑道:“而且是天然珠,挺稀罕的。”
“天然珠!”小丁瞳孔骤然收缩,然后连忙把珠子放在手背上,一股微微冰凉的感觉,更让他喜出望外。
他是行家,自然清楚,养殖珠比较温润,而天然珠比较凉快、爽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天然珠的光泽,颜色比较丰富,光泽柔和,从珍珠的边缘,再到核心内部,有瑰丽的渐变过程。
不像养殖珠,光亮比较呆板,少了几分灵光生气。
小丁看、摸、闻,折腾了十几分钟,立即吐了一口闷气,喜上眉梢道:“祁掌柜,这样的珍宝,你确定要出手?”
“都拿来了,还能反悔不成?”祁象笑道:“最近真的比较急着用钱,只能忍痛割肉了。还麻烦丁兄弟你费些心,帮忙找个金主,尽快把东西给包圆了吧。”
“好说,好说。”小丁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送上门来的生意,好处可不小,他绝然没有外往推的道理。
而且一答应下来,小丁也没有过吃早茶的心思了,甚至有些坐不住,连忙请缨道:“祁掌柜,你先吃着,我先放出一些风声,坐等别人来联系……”
说话之间,小丁征求了祁象的同意,就用手机对着黑珍珠,一连拍了几张相片,再把这些相片传送到他的朋友圈之中。
时间不大,一连串叮咚的清脆声响接二连三的响起,小丁的朋友圈就变得热闹起来了。一个个头像,不断的闪烁,许多人给他发来信息,询问相片的事情。
“啧……”
祁象注意力这个情况,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感叹。时代在发展,玩收藏的人,也在不断的与时俱进。以前看件东西,还需要登门拜访,或者电话联系。
现在不必了,依赖科技的手段,也能够达成目的。
此时,只见小丁手指飞快,在朋友圈中输入一段段信息,统一回复朋友们的问题,很详细的介绍了黑珍珠的一些特征。
在忙碌之间,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丁一怔,顺手接听了,听见对方开口,他立时惊喜交集:“海公子……”
“没错,是天然珠……”小丁才说了几句,就急忙捂住手机,回头道:“祁掌柜,这珠子的原产地是哪里?”
祁象心中一动,直言不讳道:“太湖!”
“什么?”小丁愣了一愣。
“这是太湖珠。”祁象沉声道:“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呃……”小丁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机,然后小声道:“海公子,物主说……这是产自太湖的珍珠……”
说这话的意思,小丁声音有些发虚。
主要是在他的印象之中,太湖珍珠之中,应该没有这样大颗的黑珍珠。
如果不是他能够确定,这是天然的珍珠,而不是养殖珠的话,恐怕都不好意思说这话。
话才开口,小丁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等着海公子的质疑声。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海公子却很高兴的招呼道:“把东西带来,我们看看……”
小丁恍惚失神,下意识的问道:“带去哪里?”
“上次你见过的,那条大船……来码头吧,我们接你。”
说了一句,海公子就挂了电话。
“大船?”
小丁打了个激凌,瞬间就清醒过来,然后欣喜若狂,回头叫道:“祁掌柜,机会来了,海公子邀请我们上船……”
“上什么船?”祁象明知故问。
“田先生做湖鲜宴的那条船啊。”小丁兴奋道:“他说了,在码头等我们……快快,我们赶快过去吧。”
小丁迫不及待,连早餐也不吃了,直接带着祁象再次来到太湖码头。
清早,湖岸凉风拂柳,水面上还有丝缕雾气,几只游船闲荡,没什么客人,显得十分的清寒寂寥。
忽然之间,一艘巨大的船舰,直接打破了这份沉寂。船还没有靠近湖岸,巨大的压迫力,就使得几个小船纷纷让路,免得惨遭碾压。
祁象极目远望,也看得更加清晰透彻。
那船仿佛古代史料记载的楼舰,上下分为五层,仿佛纯木质构造,层次分明,画栋雕梁,就好像在水上移动的精致典雅的阁楼。
古代的船舰,由于动力不足,一般速度比较缓慢。
可是湖上的那艘船,应该是采用了现代先进科技,在马达、螺旋桨的推动下,巨大的船身毫不费力冲破了水面,留下深深的水痕。
不一会儿,船舰速度放慢了,然后悠悠停靠在码头边上。
与此同时,一个宽敞的舷梯降落了下来,甲板上露出了海公子的笑颜:“小丁,上来吧。”
“海公子……”
小丁二话不说,就好像见了亲娘似的,拔腿奔了上去。
祁象不急不缓,也登上了船舰。
“嗯?”
看到祁象,海公子也愣住了,旋即展颜笑道:“这位兄弟,我们也是有缘啊。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好像没错。”祁象想了想,确认道:“你记性真好……”
“我过目不忘!”海公子有点得意,随之心中一动,惊讶道:“等等,那颗太湖玄……咳,太湖黑珍珠,该不会是你的东西吧?”
“对,是我的。”祁象笑道:“怎么,海公子有兴趣?”
“不是我有兴趣,而是我的朋友感兴趣。”海公子说了实话,然后招手道:“走吧,我们进去再谈……”
在三人走进船舱的时候,大船也动了,慢慢离开码头,破水而去。
船舱的装潢,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墙壁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一切细节十分的讲究,已经不是仿古风尚,而是原汁原味的崇古复古。
走过了长廊,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客厅。
此时此刻,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就盘坐在客厅中。他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脸孔线条十分硬朗,如刀削斧凿一般,颜值不低。
不出意料,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小丁提起过,厨艺非常厉害的田十先生。
这个时候,他好像在看书,听到了动静,才顺手把书合上,站了起来微微笑道:“客人来了,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尽管田十言语客气,态度也比较和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象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傲气。
这股傲气,也不是刻意针对某个人,更不是目中无人,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祁象仔细琢磨片刻,突然觉得这个田十先生与陈别雪很相似,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发自内心,游离于尘世,不情愿与世人同流的超脱气质……
这样的念头一现而过,祁象眼睛就恢复了清明,然后在田十的招呼下,坐到了茶几旁边,开始切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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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太湖玄珠
众人坐好之后,田十开门见山道:“那颗黑珍珠,带过来了么?”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下,理应是小丁登场才对。△¢四△¢五△¢中△¢文毕竟他是拉纤的中介,也就是古代所说的牙人。帮顾客牵线搭桥,达成交易意向,那是他的工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船上之后,小丁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各种束手束脚,平时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只懂得缩在椅子上,默默无言。
关键时刻掉链子……
祁象不悦瞥了小丁一眼,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出马。他取出盒子,轻手的搁在了茶几上,示意道:“东西在这里,两位可以看看。”
盒子一开,一抹幽亮光泽,立刻映入众人的眼帘。
乍看之下,海公子与田十的眼睛,也微微的一亮,露出了几分喜色。
田十也不客气,定神之后,就直接伸手把珠子拿起来,托在掌上仔细观赏。一缕缕微凉的手感,还有那晶莹圆润的形状,都让他眼中笑意浓郁。
过了一会儿,海公子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应该是……”田十点了点头,忽然找来一支手电筒,然后打开电筒灯光。只见光束十分的强烈,凝聚成为了一点,投射到黑珍珠身上。
这一时刻,黑珍珠顿时变得十分的通透,就好像要隐形消失一般,珠核非常非常的轻淡,只能够看到珠子边缘淡淡的黑亮光晕。
此情此景,着实让人大吃一惊。甚至连祁象本人都不知道,这颗黑珍珠在光束的照射下,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奇观。
“没错,没错,真的是太湖……珠!”
刹时,田十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收了电筒光亮之后,毫不犹豫道:“东西我要了,你们开个价吧。”
祁象眼睛一眨,也不急于报价,而是问道:“这位田先生,你怎么确定,这是太湖珍珠,而不是别的品种呢?”
“……你是物主,居然也不知道原因?”田十摇了摇头,好像是在感叹宝物所托非人,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也不介意解释一番。
“刚才你也看见了,在强光的投射下,珠子的内部,非常的通透,好像没有珠核一样。”
田十心中欣喜,与人分享快乐:“这就是太湖珠的显著特点,也是鉴别真伪的重要依据。对了,只有天然珍珠,才做到这种光照无核的效果。养殖珠的话,就不要指望了。”
“原来如此。”祁象恍然大悟:“多谢田先生指点。”
“指点谈不上……”田十摆了摆手,言归正传:“你说吧,这颗珠子,你要多少钱?”
看得出来,田十不擅长与人沟通、谈价。
他这种志在必得的态度,绝对是商家眼中的大羊牯。本来要价不高的东西,恐怕也会狮子大开口,狠宰一刀再说。
祁象沉吟了片刻,试探性报价道:“三百万……”
“成交!”田十非常爽快,直接点头道:“阿海,给钱!”
“凭什么是我给钱?”海公子叫嚷起来。
田十斜眼,振振有词,理所当然道:“这些天,你在我这里吃,在这里睡,不应该给一些住宿费、伙食费么?”
“……你狠!”海公子翻起了白眼,就转头问道:“你银行卡号是多少,转账行吗?”
祁象后悔了,早知道田十这么豪爽,他应该再多报几百万的。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不可能再改口。听说海公子要银行卡号,他就顺口报了出来。
海公子随手记录下来,一番操作之后。
没过几分钟,一条银行信息短信,就发到祁象的手机上,他连忙打开短信一看,只见一串长长的数字,立刻映入眼帘。
祁象眯着眼睛,稍微一数,就露出了笑容:“钱到账了。”
“那就好!”海公子随意点头,仿佛对他来说,区区三百万,就相当于三百块,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土豪啊!”祁象很是羡慕。
“咳!”
就在这时,田十开口了,送客道:“对了,接下来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祁象顿时有些啼笑皆非,见过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但是像田十这样直接说出口的人,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还好,海公子多少通些人情世故,连忙打圆场道:“两位,他的意思是……现在有急事,不好招呼你们。等到回头有空了,再请你们吃饭。”
“明白,我们明白。”祁象很识趣,立即起身告辞。
田十也不是真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知道与海公子一起礼送祁象和小丁离开。
其实大船在湖上飘着,并没有离开岸边多远。一行人从船舱出来,走到外面甲板的时候,大船也随之重新靠岸。
舷梯降下,祁象和小丁走了下去,在码头上与海公子、田十挥手作别。
大船再次启航,祁象听觉敏锐,隐约之间也随着风声,模模糊糊听见了太湖玄珠,可惜是劣等之类的词汇……
“太湖玄珠?”祁象若有所思,然后回头一看,只见小丁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当下,祁象灿烂一笑,投桃报李道:“丁兄弟,送我去趟银行,怎么样?”
“好啊,好啊。”小丁十分兴奋,连忙去开车。
到了银行,祁象直接取了三十万,然后转手交给了小丁,这是他的报酬。
“多谢祁掌柜,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丁眉开眼笑,乐开了怀。
“这是规矩,应该的嘛,或许以后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到时候还请你多多照应。”祁象微笑道,说的也是事实。
不出意料的话,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应该是待在湖州了。那么与小丁这样的地送蛇打好关系,肯定有一些好处。
小丁也把胸口拍得响亮:“祁掌柜,你放心吧。有事尽管打招呼,我绝对是随叫随到。”
一番客套,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祁象没回家,而是直接打车前往郊外售楼中心。
坐在前台的一个妹子眼尖,在祁象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他了,顿时惊喜交集的叫唤道:“哎呀,祁先生,您来了。”
哪怕已经隔了一天,但是对于祁象这样“低调”、“不张扬”的富二代,前台妹子的印象自然十分深刻,绝对忘不了。
“来了,你们经理在不在?”祁象走了进来,顺势环视一眼,只见售楼中心还是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样子,门可罗雀。
其实也可以理解,这个售楼中心,只负责山上一片豪宅别墅。问题在于,有实力购买豪宅别墅的,永远只是那么一小撮人。
售楼中心,更不可能采取什么降价促销活动吸引人,这里自然热闹不起来。当然,哪怕再冷清,只要完成一笔生意,纯利润肯定完爆许多楼盘。
“有贵客来了吗?”
与此同时,售楼中心的经理听到了动静,也连忙在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看见祁象,眼睛就亮了,脸上更是堆起了热情的笑容:“祁先生,欢迎光临……”
“嗯!”
祁象点了点头,也不绕圈子,直接说道:“钱我凑足了,今天过来,就是结清尾数的。”
“太好了……”
经理很激动,红光满面,笑逐颜开道:“祁先生,我的意思是说……不急,这事不急。快,快请进去,您先喝杯茶,我们给您办理一些手续……”
祁象不置可否,在经理的迎请下,走进了雅致的贵宾室。他在贵宾室悠然品茶,外头的业务员却火急火燎的忙碌。
才过几分钟,经理才捧着一叠又高又厚的文件资料走进室内。
“祁先生,这些是别墅的资料,请您过目。”经理态度十分恭敬,已经把祁象当成了衣食父母看待。
祁象随手抽了一份资料,他低头一看,眉头就轻微一皱:“不对啊。”
“什么不对?”经理有些惊慌不解。
“我没说要买这栋别墅啊。”祁象摇头道:“你们弄错了。”
“啊?”经理呆了:“您不买这栋别墅?可是您之前,已经付了定金了啊。”
“哦,当时急,我没细说。”祁象随意道:“其实,我当时是想……”
祁象想了想,觉得凭空说,有些讲不明白,当下站了起来,扯着经理走来外面大堂。在大学的中央区域,有一个制作精良的沙盘模型。
适时,祁象指着沙盘一栋建筑道:“怪我没说清楚,其实我是想买这个庄园……”
“庄园?”经理顿时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但是下一秒钟,他就心花怒放,喜出望外,急声道:“祁先生,你确定是想买这栋庄园?”
“没错。”祁象很肯定的点头:“这庄园,应该没卖出去吧。”
“……没有,绝对没有!”经理本能的摇头,越来越惊喜了。要知道这庄园,已经沦为公司的累赘,要是能够趁机出手,大老板肯定很高兴,给他记上一功。
想到这里,经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过还是忍不住确认起来:“祁先生,您真决定了,要买这一栋庄园吗?”
“怎么?”祁象淡然一笑:“听你这话的意思,这庄园有什么问题,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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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千金散尽,凝炼神魂!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祁象觉得神魂虚弱到了极点,快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之间一丝清凉舒适的气息,就无声无息注入了他的神魂之中。
气息如丝,却绵绵不绝,就好像一场甘露,迅速弥补了祁象神魂的消耗,让他觉得精神一振,十分的舒畅惬意。
一时之间,祁象也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就好像是吹了气的皮球,尽管形状大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内部却充盈气的力量,使得表面越来越坚硬、结实。
“这才是凝炼神魂……”
祁象惊喜交集,却不敢有半点松懈,继续保持这样的呼吸节奏。其实他的神魂,并不是在呼吸,而是一种共鸣,一种波的共振。
当神魂的磁场能量,与身体的磁场能量,两者频率保持一致的时候,就产生了一个类似于涡旋的能量场,然后汲取游离于天地之中的清凉舒适气息,逐渐凝炼神魂。
祁象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反正他觉得十分舒畅。
神魂仿佛飘在云端,悠悠自得,非常的舒适。此时此刻,他浑然忘记了一切苦恼、哀愁,更忘记了身外之事,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永恒的快乐!
时间流逝,轻烟散尽。
黎明时分,太阳还没有浮跃海面,东方天空已然一片银白。
就在这时,祁象只觉得神魂莫名灼热,全身上下好像要燃烧起来了。他猛然惊醒,在惊慌失措之间,急忙扑回了身体,才感觉焦灼的热气烟消云散。
“……天亮了?”
祁象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毕竟太阳的能量暴烈无比,星星之火肯定不能与皓月争辉,虚弱得好像风中残烛的神魂,自然不能直接暴晒在阳光底下。
“看来,要等晚上了……”
祁象感到十分无奈,突然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总而言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中,祁象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宅男,一天到晚就待在庄园之中,足不出户。
白天在庄园散步、活动身体,晚上就凝炼神魂,沉醉于修真大道之中。
一眨眼,就是十几天过去。在这段时间里,祁象觉得自己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的充实、满足。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毕生的追求。
他也希望,能够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直到永远。
然而这一天晚上,祁象习惯性的要拿一枚香丸点上的时候,却在盒里摸了个空。他惊讶一看,才发觉香丸已经用光,一颗不剩。
“啊?”
发现这个状况,祁象顿时傻眼了。
“……算了,没有张屠户,难道就吃不了带毛猪么?”
祁象转念一想,觉得就算没有香丸,他也应该能够入静,然后神魂出壳。当下他随意的侧卧,慢慢地摒弃杂念,想要进入心安神定的状态之中。
开始的时候,祁象自我感觉还好,但是时间一久,一个个念头,就接二连三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差了些什么,让他无法清心宁静。
久而久之,祁象感觉心烦意乱,忍不住站了起来,站在阁楼窗口吹着夜风,才觉得烦躁的闷气慢慢散去。
这个时候,祁象才突然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好像得了香丸依赖症,习惯了香气的存在。今天没有了香气的辅助,自然觉得无法安神。
“或者说,这一个依赖,那是必不可少的引子……”
祁象仔细沉思,也觉得香气在修炼的过程中,就好像人饿了要吃的五谷杂粮一样,属于生活必需品,不可或缺。
“也难怪陈别雪说,没钱别玩修真。这哪是修真,而是烧钱啊。”
祁象轻轻一叹,现在只是开始起步而已,他基本可以预料到,随着他不断的深入下去,要花的钱肯定越来越多。
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
这应该是一个渐增的过程。
祁象仰望夜空,万籁俱寂,过了片刻,他迷茫的眼睛,也逐渐变得坚定。在他思潮起伏之际,忽然之间一点微弱光芒,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咦?”
祁象凝神打量,只见在对边的山头,仿佛有一点点莹光闪烁,就好像有萤火虫在飞舞,看起来有几分绚烂美丽。
可是看了一会儿,祁象却感觉不对劲,因为那只萤火虫飞得太快了,而且是飘忽不定,时上时下,时东时西,若隐若现……
祁象观看片刻,都觉得眼花缭乱,差点捕捉不到莹光闪烁飞掠的痕迹。
要知道,这些天他凝炼神魂,跟着身体也受益匪浅。嗅觉、听觉、视力,也愈加的灵敏。在白天的时候,几十米以外的苍蝇,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更稀奇的是,他在晚上的时候,视力居然比白天还好。
所以现在就算隔了几百米,他也比较清晰的看到在对边山头的一栋庄园之中,好像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说起来,在这绵延山脉之间,分别建造了二三十栋豪宅。每一栋豪宅的位置各不相同,错落有致的散布各个山头之间。
祁象购买的这一栋庄园,与对面的一栋庄园,恰好就位于山脉中段。
两个庄园隔山对望,高低持平,中间则是一条曲折如s形的山沟。这两个庄园,就好像一对太极图案中的阴阳鱼,分布镶嵌在左右两方。
严格来说,对边的庄园,地理位置应该更好一些。因为它是向阳背阴,也就是风水学中负阴而抱阳的方位,所以那座山也更富有生气,草木非常的茂密繁盛。
可惜的是,对边的庄园,已经有主了。
只是这么多天来,祁象却没有看到,那庄园之中有什么人进出。也就是说,那栋庄园的主人和他有些想像,都是标准的御宅一族,不喜出门。
这是题外话,现在让祁象更感兴趣的是那道莹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眯着眼睛打量,不过距离真是太远了,朦朦胧胧,只看见莹光在飞快浮闪,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却一概不清。
祁象饶有兴趣的研究,一直到莹光消失,这才悻悻作罢,回房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祁象就拿起扔在角落的手机,打算盘点自己的身家,看看自己还剩下多少钱。
乍看之下,祁象顿时无语。原来手机早没电了,他沉迷修炼,一直没充。
随手给手机充电,祁象就打开笔记本电脑,登陆自己的银行账号。不查不知道,一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核桃一百万,香谱一百五十万,彩头五百万,太湖玄珠三百万……”
祁象罗列了一个清单,忍不住抚住额头:“一共是一千零五十万,扣除小丁的三十万中介费,再减去购买庄园的九百万,余额为……至少应该还有一百多万才对。”
可是这个时候,祁象仔细计算余额数字,却惊骇的发现银行账面上只剩下几十万而已,根本不足一百万。他连忙查看明细收支,顿时一阵苦笑。
账款是对的,银行没有出错。
毕竟在买了庄园之后,他又按照自己的审美,把庄园重新装饰布置了一番。
在布置的过程中,他进行了一次大采购。
这些开支,虽然只是小数额,但是难免积少成多,零零碎碎的叠加在一起,就成了一笔大支出了。
“惨……”
祁象忍不住叹气,一不小心又沦为了平民阶层,罪过啊。
“得,又该努力赚钱了……”祁象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认真的琢磨着,到底该不该去澳门之时,手机也充足了电,他顺手开机。
刹时,一连串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就晃花了他的眼睛。他漫不经心的浏览,却发现这些短信、电话,那都是同一个人发送、拨打过来的。
祁象想了想,顺手回拨过去。
片刻,电话接通了,立即传来小丁惊喜交集的声音:“祁掌柜,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不好意思啊,最近我挺忙,手机落在家里,没带在身上……”
祁象面不改色道:“丁兄弟,你找我有事?”
“祁掌柜,你是不是回金陵了?”小丁试问起来。
“这倒没有。”祁象摇头:“还在湖州呢。”
“太好了……”小丁很高兴:“祁掌柜,我长话短说吧,有人想请你帮忙掌眼看一幅画,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请我掌眼?”祁象很意外。
“没错。”小丁解释道:“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圈里的鉴定收藏大师,受邀出席了一个大型鉴藏活动,已经纷纷北上……”
“也就是说,对于一些拿捏不准的东西,大家也找不到大师来裁定,只能先拖着不买,或者咬咬牙赌一把。”
小丁笑着说道:“不过最近几天,也不知怎的,就有人找到了我这里,再托我给祁掌柜你捎个口信,请你出山帮忙。”
“为什么?”祁象还是有些懵懂。
“什么为什么?”小丁愣了一愣。
“我又不是什么鉴定大师,那人找我干嘛?”祁象不解道:“请我帮忙掌眼,不怕我看错了啊?”
小丁忍不住大笑:“哈哈,祁掌柜,你真爱说笑,太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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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十万茶山少主
“祁掌柜,你何必妄自菲薄?”小丁笑道:“在虚斋的时候,在场几十号人,哪个不知道你的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眼断真伪。”
“呃?”祁象一怔:“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小丁解释道:“祁掌柜,当时你走得早,没有听见那几个大师的夸赞。他们觉得,你的水平已经与他们相差无几了。”
“甚至还有一个大师说,他们现在只凭借经验,还能压你一头。要是再过几年,你历练出来了,就该反过来压他们一头了。”
小丁崇敬道:“祁掌柜,您听听,就算大家怀疑你,却不能不信几位大师的评价啊。”
祁象听了,心情挺复杂的,沉默了片刻,才叹声道:“那是大师们德艺双馨,在提携后生晚辈呢,你们不要相信……”
“该不该信,大家心里有数。”小丁笑呵呵道:“祁掌柜,我直说了吧。那个请您帮忙掌眼的人,愿意先给您五万块的车马钱,在看完了画之后,再给您封五十万的红包。”
“这可是大师的行情,非常的厚道了。”小丁轻声道:“祁掌柜,如果你有空的话,还是去一趟吧。有钱干嘛不赚,是吧?”
“嗯……”祁象沉吟了下,问道:“去哪掌眼,是在本地,还是外地?”
“外地,但是不远。”小丁急忙道:“就在无锡!”
无锡,古名梁溪,环太湖重要城市之一,有太湖明珠之称。
自古以来,无锡都是十分繁华富裕发达的城市,素有布码头、钱码头、窑码头、丝都、米市之称,更是国家级别的文化历史名城。
在小丁的载送下,祁象来到了无锡。确切的说,是来到了无锡城外,一片群山绵延无穷无尽,十分宽广的茶园农庄之中。
小丁低声介绍道:“十万座茶山,数千个茶农,从采摘到加工,再到销售,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请你看画的人,就是无锡最大的茶商……少主,朱乔!”
小丁轻声道:“这位朱少主,与无锡城另外一位巨富的独子朱申,合称大朱小朱,无锡双……咳,双雄。”
“总而言之,这位朱主少……风评还是不错的,就是性格有些……急躁,是个急脾气。一会儿他要是冲撞了您,祁掌柜您就让着他点儿……”
小丁打起了预防针:“祁掌柜,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钱的面子上,您要多包涵啊。”
小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一番话。
毕竟祁象也是吃这行饭的,那么在迎来送往之间,肯定很通人情世故才对,也不需要他来反复规劝提醒。
小丁觉得很困惑,但是无意中看了祁象一眼,他立刻恍然大悟。
一段时间不见,他感觉祁象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人虽然还是同样一个人,但是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小丁突然感觉,祁象似乎已经不是圆滑世故、八面玲珑的古玩商,而是像海公子、田十先生之类,很有来头背景的贵人,让他情不自禁觉得,不能有所冒犯。
想到这里,小丁也觉得奇怪,难道说人有钱之后,气质也能够迅速改变的么?
小丁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个时候,两人也来到了茶庄大门之前,看到一个个守卫森严的保安,他立即识趣的收了声,改而露出灿烂的笑脸。
“两位大哥好,我们是朱少叫来的客人,麻烦你们去通报一声。”
小丁看着门口的几条大狼犬,腿脚忽然有些发软。如果不是凶狠的狼犬被结实的铁链锁在铁门栏杆上,他恐怕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或许是早得到了吩咐,一个保安稍微打量两人,就直接打开大门放行。
“你们进去吧。”保安顺手一指:“少主在山上,等你们很久了。”
“哦……”
小丁一听,急忙低声招呼祁象,匆匆忙忙朝山上走去。
茶庄很大,一片绵延建筑,涵括了四五个山头。一栋栋或是朴实无华,或是清雅别致,或是富丽堂皇的房屋,依山形地势分布,构成了现在这个规模庞大的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之中,居住了许多茶农。
这些茶农住宅,围绕在一栋豪华别墅四周,犹如众星捧月,固若金汤。
祁象一边走,一边观望,觉得这个茶庄的主人,实在是太聪明了。把自家的地盘经营得好像堡垒一样,要是有人心怀不轨,肯定无所遁形,陷入广大人民群众的包围圈中。
走了小半小时,两人才来到山顶上的豪华别墅之中。
别墅没有围墙,就是围了一圈低矮的篱笆藤,甚至连门口都没有锁,大门敞开。
别墅是西方的形式,却充满了中式风格。
大门有五级台阶,左右各有一尊威风凛凛的石头狮子。
狮子张牙舞爪,十分的霸气。
屋檐底下,还悬挂了两只大红灯笼。另外在朱漆色大门上,则镶嵌了密密麻麻,闪烁着金属光亮的铜钉……
一切布置,与古代的大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中西合璧的别墅构造,却不显得庸俗,反而给人一种雅俗共赏的印象。
来到台阶下,小丁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多嘴说道:“祁掌柜,待会你……”
“我知道。”祁象啼笑皆非:“我是来看画的,不是来和他置气的,你这么担心干嘛?”
“咳……”小丁犹豫了下,也终于说了实话:“祁掌柜,我不担心不行啊。我听人说,那个朱少主,性格多变,反复无常。”
“哄他高兴了,他出手大方,不吝啬重赏。但是惹让他不高兴,他就立马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人扔进太湖里头……”
小丁轻叹道:“十足的纨绔子弟作风,出了名的娇生惯养,难伺候。”
“嗯?”祁象眉头一皱:“来之前,你怎么不说?”
小丁顿时尴尬笑了,支支吾吾避而不谈。
祁象白了他一眼,自然也明白他的小心思。之所以不说,无非是不想得罪朱乔,更存了捞一把佣金的念头。
知道祁象不高兴,小丁连忙补救道:“祁掌柜,你也不用多想,只要认真掌眼看画就行。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说话之间,小丁连忙上了台阶,再回头笑道:“祁掌柜,我们进去吧,不要让朱少主再等下去……”
这时候了,祁象也懒得和他计较,跟着走进别墅。
进了门,一排宽大的屏风,立刻映入眼帘。
祁象凝神一看,只见屏风的框架,那是色泽微黑的原木色,看起来很像是黑酸枝。而屏风的屏,则是雪白的绢布。
在一扇扇素绢上,却是一幅幅绣像。
金陵十二钗,一个个身姿妖娆,婀娜多姿的美女,以不同的姿势绣绘在屏面之中,十分精致绚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绕过屏风,就是宽敞的客厅。
客厅的奢华程度,也不必多说,反正肯定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此时此刻,一个圆脸,西瓜盖帽发型,有几分小帅的年轻人,大咧咧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之中,他跷着二郎腿,右手扣着一把小巧玲珑的茶壶,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一瞬间,小丁脸上露出比鲜花还要灿烂的笑容,点头哈腰道:“朱少,我们来了。”
“……怎么才来啊。”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茶庄的少主,朱乔。他目光斜睨,视线在小丁和祁象身上掠过,根本没有停留,然后又自顾抄起茶壶,轻轻啜了一口。
“朱少,不怪我们,路上堵车……”小丁陪笑解释。
“行了,废话少说,赶紧看画。”朱乔撇嘴道:“我忙,没什么闲工夫和你们扯淡。”
“是是是……”小丁连连点头,也巴不得这样。看好了画,拿到了钱,立刻闪人。
这态度,的确有几分恶劣……
也难怪进门之前,小丁反复的叮嘱。
“早知道不来了……”祁象微微皱眉,旋即自嘲一笑,轻轻摇头。这世上,哪有许多站着就把钱赚了的好事。
“祁掌柜,你来看看这画。”小丁招了招手,画卷就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祁象一瞥,只见画卷颇长,起码有两尺。
画是卷着的,一根轴有两尺,这是宽度。一般来说,按照画的比例,这幅画卷的长度,肯定不会少于三尺。
祁象在心里换算一下,顿时多了几分兴趣。这么大尺幅的画,的确不多见。
“啊?”
与此同时,小丁顺手把画卷系带解开了,然后小心翼翼把画卷展开,慢慢平铺在桌面上。他低头一看,忽然惊呼了一声,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什么情况?”
祁象心中一动,好奇之下,不由得走了过去。他走近一看,立时呆愣住了:“怎么回事,这画怎么是空白的?”
展开的画卷很长,至少有四尺。从外观来看,画卷装裱得十分精细,裱料是上等的绸缎,柔软中还带着丝质的光泽。
画心的纸,更是十分的细腻,纹理很密很白,看起来好像是质量一流的纸张。
“不对……”
祁象伸手一摸,立刻有了新的结论:“这不是纸,而是布,绢布!”
第55章 画里玄机
“祁掌柜,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呀?”这个时候,小丁小声道:“行里的水深,你也是老行家了,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些……情况?”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有几分明白:“你的意思是……让我弄个鉴定书?”
“对啊。”小丁连连点头:“随便搞几条评定的术语,确认东西是真的,这应该很简单吧,也不费什么事……”
“不干。”祁象直接翻白眼:“这不是弄虚作假吗,我是有原则的人……”
“祁掌柜,瞧您说的,谁没原则啊。”小丁轻叹了一下,诉苦道:“只不过,大家出来混,也无非是养家糊口而已。”
“我知道您才大赚了一笔,估计也看不上掌眼这点酬劳了。之所以过来这一趟,主是要给我面子,这让我感激不尽……”
小丁动情道:“可是祁掌柜,您是外地人。哪怕不办这事,大不了拍拍屁股,直接返回金陵就好,朱少也奈何不了你。”
“但是我不同啊,还要在这地方混下去,万万不敢得罪有钱有权的人。”
小丁深深无奈道:“在权势人家眼中,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够看的,随便可以拿捏。哪天真的被人沉到湖底,恐怕除了家人忧急如火,也不见得会冒出什么水花。”
小丁说得可怜,祁象却也知道,这其中半真半假。
真的是,如果朱乔这样的人,存心对付他这样的小人物,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假的是,朱乔再骄纵,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小事,而大动干戈。
朱家有的是钱,就算小丁清高,不愿意做这事,肯定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来干。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朱乔在求人,而是给小丁一个效力、抱大腿的机会……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财可通神,有钱真好!
祁象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小丁的哀求,根本没有什么触动。主要是他演戏太渣了,揉了半天眼睛,居然连一滴泪水都没有,差评!
祁象心中腹诽之时,忽然之间就听见屏风外面传来了阵阵喧哗声。紧接着一个故作粗犷,细听却有几分绵软的声音,直接响彻了大厅。
“小朱,出来接客了……”
这声音余声悠长,透出几分戏谑、得意、张扬的意味。
“不好!”
听到这声音,小丁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然后飞快卷起了桌面上的空白画卷,再匆匆忙忙扯着祁象走到了角落之中。
“怎么了?”祁象有些莫名其妙。
“嘘!”
小丁探头探脑,低声道:“祸事来了!”
祁象愣了一愣,不解其意。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其中的缘故了。
片刻之后,一行人绕过了屏风,出现在奢华的客厅之中。为首的人,那是一个身材不高,不算胖,就是肉比较多,蓄着淡淡山羊胡须的青年。
青年来到这里,仿佛出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一点也不客气。
在青年的旁边,却是几个保安守卫,他们一脸无奈的表情,好像要把他阻拦下来,却又不敢动手,畏畏缩缩……
祁象有些惊讶,低声问道:“他是什么来头?”
“大朱,朱申!”小丁嘴唇不动,声音却冒了出来:“和朱少是死对头,两个人势如水火,相互看对方不顺眼。有两个人同时在场的地方,简直就相当于彗星撞地球,要爆炸……”
“反正你听我的,一会儿大家装聋作哑,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靠近。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小丁郑重其事的警告,又扯着祁象走开几步。
就在这时,朱乔也听到了动静,奇怪的走了出来。一看见朱申,他的脸孔顿时一沉,阴森森的发黑:“是你……来我家干嘛?”
“你家又不是古代的皇宫大内,我凭什么不能来。”朱申笑容可掬,淡淡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神色。
“小朱啊,听人说,你最近得了件宝贝,我特意来欣赏欣赏。”
朱申笑眯眯道:“我还特意带来了礼物,正经八百的拜访,我们两家好歹也是世交,你该不会赶我走吧?”
两人同样是姓朱,哪怕不是同宗同族,但是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
同姓,又同为富豪阶层的一员,再加上生意场上,又不是直接的竞争关系。那么两个朱家之间,肯定时常走动、联系。
所以朱申所说的世交,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两家人明明交情不浅,可是朱申与朱乔两人,却仿佛前世有冤似的,从小就开始斗来斗去,斗了十几年都不见消停。
当然,所谓的争斗,多数是意气之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两家人也懒得管他们了,任由他们玩闹。这也是为什么,朱申一路闯上门来,却没人敢阻拦的原因。
“对了,你的宝贝呢,赶紧拿出来,让我评鉴一二。”
与此同时,朱申反客为主,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双腿更是顺势搁在茶几,仿佛在家里一样随意。
朱乔看了,十分愤恨瞪眼,很是不满:“朱申,你不要太过分。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么?信不信我叫人轰你出去?”
“你叫啊。”朱申抖着腿,得意洋洋道:“你敢轰,我就敢给你爸打电话。我会告诉他,我是专程来拜访他的,却被你打出门,看他会不会揍你……”
“你……卑鄙无耻。”朱乔气急败坏,伸手抄起旁边一只花瓶,然后猛的一砸。
花瓶呼啸,好像是朝朱申头上飞去。
旁人看了,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别过目光,不忍直视。
“砰咣!”
一声巨响,花瓶砸在了太师椅旁边地面上,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朱申撇嘴一笑,却始终岿然不动,早料定朱乔不敢砸自己似的。
“小把戏!”朱申掸了掸衣服,蔑视道:“你敢往我脑袋上砸,我就服你……”
“哼!”
朱乔鼓着脸,眼睛瞪得很大,饱含杀人似的目光。
朱申自然不怵,心情舒畅,笑呵呵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最近也得到了一件不错的东西。不过我却不像你这么小气,有好东西不肯和人分享……”
“我很大方的。”
说话之间,朱申招手道:“东西拿来,给他看看。”
听到这话,立即有人钻了过来,把一只锦盒搁在茶几上。他小心翼翼把锦盒打开,然后快步退了回去。
这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两个纨绔子弟斗气,不是他这种小卒子能够掺合的。
角落之中,祁象视线一瞥,也看到了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把茶壶,造型比较奇特。外观是壶的形状,但是表面却凹凸不平,有树皮、瘤疖模样的刻纹。尤其是壶流与壶把,仿佛一段枯藤,很是怪异。
尽管壶身造型奇怪,但是壶的色泽,却有几分鲜活层次感。壶身通体暗粟如金,又泛着淡淡的紫光,宝光自蕴。
乍看之下,祁象就知道,这是一把名壶,大名鼎鼎的紫砂壶。
众所周知,紫砂壶以宜兴所产为正宗。
宜兴紫砂壶,自明代正德年间闻名于世,至今已经有五百多年历史了。古往今来,不断有名家精品名壶问世,深受世人的喜爱。
正所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砂最要得。
多年来,为了寻求一把名壶,许多人不惜重金求索。特别是名家大师精心制作的紫砂壶,很具有收藏价值,往往是一壶难求。
然而,宜兴是无锡的管辖地,作为无锡富豪之子,朱申购买到一把大师名壶,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反正朱乔看了紫砂壶一眼,立刻冷笑道:“一把破壶,你居然当成宝贝?你信不信,我马上去库房拿一打出来,砸死你?”
“呵呵,有眼无珠。”朱申不屑道:“你家的壶,能和我这宝壶相比么?这叫树瘿壶,你懂吗?估计你也不懂……不学无术!”
朱申鄙视道:“不懂就赶紧叫个懂的来,让他仔细解释给你听。”
朱乔脸色阴沉如锅底,忽然回身一指,叫道:“你们去看看,我倒想知道,那把破壶到底有什么好,居然能够称之为宝!”
“我们?”小丁愣了一愣,顿时暗暗叫苦。他就是不想掺合这事,才躲到角落之中的。没有想到,这样都被揪出来了。
此时此刻,小丁恨不能埋头地下,装成一只鸵鸟,眼不见为净。
与之相反,祁象却颇有兴趣,趁机走到茶几旁边,仔细观赏盒中的紫砂壶。
紫砂壶是很有名的收藏品,他肯定不会陌生。以前在湖州居住的时候,他还曾经抽空去了一趟宜兴,专门研究了紫砂壶的制作工艺流程。
所以他知道,朱申没有撒谎,眼前这把怪模怪样的紫砂壶,的确有个专门的名称,就是叫做树瘿壶。
不过这样的树瘿壶,更有一个让业内人士觉得如雷贯耳的别称——供春壶!
提起紫砂壶,就不能不知道一个人,供春。
据史料记载,供春是紫砂壶的创始人,紫砂壶就是在他手中扬名于世,然后蓬勃发展,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庞大规模……
第57章 肤浅,内涵!
可以说,供春这个人,那是紫砂壶行业的祖师爷。玩赏、收藏紫砂壶的人,如果不知道供春的声名,那么绝对只能算是半吊子。
供春发明创造的紫砂壶款式不少,其中树瘿壶是比较著名的一种。
一些文献资料记载,当年供春在寺院之中,跟从一个老僧学习制作茶壶,不过他的天资聪颖,很快青出于蓝胜于蓝。
在学习的过程之中,他以寺院旁边的大银杏树的树瘿,作为壶身表面的花纹。由于没有趁手的工具,他干脆斫木为模、削竹为刀,用手指按平胎面。
这样的壶,看起来十分的粗犷简陋。但是当壶烧制成功之后,反而显得古秀可爱,就好像夏商周时期的青铜古器,栗色暗金,如铜如铁,别具特色。
这样的古拙之美,更让人着迷、赞赏。
从此以后,供春声名大振,树瘿壶也成为了稀世名壶。到了清代,一些权贵对紫砂壶搜罗极广,记载详尽,可是单单缺少供春壶,不少人为此抱憾终生。
当然,供春亲手制作的名壶,肯定是十分的稀少。但是历代以来,许多制壶大师出于对供春的景仰,也仿制了不少树瘿壶。
就是不知道,这一把树瘿壶,究竟是不是出自名家大师的手笔。
祁象若有所思,也不客气,直接把紫砂壶盖拧开,再把壶身从盒中取出来,上手打量。
说句题外话,看壶也需要一定技巧,很讲究壶身与壶盖分离,然后再鉴赏。不然的话,连壶带盖拿起来,要是翻转看壶底,又没有留意壶盖,肯定要悲剧。
壶盖一掉地上,砰一声碎了,这把壶也废了大半。
这是经验之谈,那是前人以无数血泪才总结出来的教训,不能忽视。
祁象很小心,自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把壶身拿起来之后,他首先是注意打量壶柄位置,以及壶的底足……
一般来说,紫砂壶和字画一样,也是有款识的。
这些款识,就相当于现代商品的商标,在标记中往往隐藏了足够分量的信息,让人比较容易判断东西的来历、真假。
说实话,祁象对于这把紫砂壶的第一印象不错,上手的时候,壶身分量标准,不轻不重,很是舒服。特别是粟色的表面,古香古色,如枯藤老树,自有一番特殊韵味。
在看惯了千篇一律,中规中矩的茶壶之后,像树瘿壶这种奇特造型的紫砂壶,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十分的惊艳。
这壶韵味很足,祁象感觉应该是大师名家之作。翻看了片刻,他就在壶柄把下,发现了两字小小的篆字。
“真记!”
祁象若有所思,想了想之后,他把壶身放下,又拿起壶盖打量,主要是察看壶盖内壁。果不其然,一个小戳印记,就在盖内显现。
“寿珍……”
祁象眼睛一眯,然后就笑道:“这是清末民初,紫砂名家冰心道人程寿珍的壶吧。”
“……不错,挺有眼光的嘛。”
朱申瞄了祁象一眼,然后戏笑道:“小朱,你好好跟人学学,不要总是吃喝玩乐,惹是生非,简直就是败家二世祖,社会的寄生虫。”
旁人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古怪。
虽然说,朱申的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错。但是这番大道理,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大家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滚蛋,你有资格说我吗?”朱乔勃然大怒:“你是什么德性,谁不清楚啊。整天醉生梦死,夜夜肾亏,好意思指责别人?”
朱申不乐意了,双手一压太师椅扶手,借力站在了茶几上,叫嚷道:“你才肾亏,老子每天一柱擎天,顶风尿三丈,你行吗?”
“你尿,我看着,叫人量。”朱乔抱手冷笑。
“呃……”朱申一滞,尴尬收手,然后摸了摸鼻子,转身道:“哎,讷什么……你知道这是程寿珍的壶,那就告诉他,这壶有多珍贵。”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朱乔哈哈大笑:“民国时期的壶,你居然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不怕丢人吗?”
“来福……”
朱乔抬起了下巴,呶嘴道:“去我爸房里,把他藏在抽屉里的那把时大彬的六方壶拿来,让某个人见识一下。”
“好的少主。”一旁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点头。
“时大彬,你懂吗?”朱乔随之叫嚣道:“明代的制壶大师,专门给皇帝制作供壶的,比那什么程寿珍高明十倍……”
祁象听了,忍不住撇嘴。时大彬是万历年间的人,属于民间艺术家,制作的名壶虽然直接售予达官贵人,但肯定不是为皇帝作壶的皇家匠师。
当然,知道归知道,祁象却没有纠正的意思。他也想看一看,时大彬的名壶,究竟是什么模样。毕竟从价值来说,时大彬的壶,的确要比程寿珍的高。
哪怕是从艺术的角度分析,时大彬的壶也完胜程寿珍。
因为从清代中后期开始,紫砂名家一代不如一代。更多的是因循守旧,很少创新,制作工艺也日渐草率荒疏。
直到民国年间,近代名家受到西方艺术的影响,创新求变的想法也就成为了主流。一时之间名家大师层出不穷,他们的技艺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名传遐迩。
所以有的时候,近代杰出大师的紫砂壶作品,在拍卖场上的成交价格,往往远高于许多晚清时期的名家。
古玩藏品就是这样,不以年代论英雄,而是以质量为先。
“哈,时大彬的壶,那又怎么样?”
不过这个时候,大朱小朱的争执,却没有结束,只听朱申嗤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壶是由于它出自大师手笔,才值钱的?”
“咦?”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大师等于质量保证,而质量好的东西,往往很值钱。特别是名气大的大师,由于制作的东西非常精良,举世无双,所以更加的值钱。
这几乎是一种常识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固定的等式。可是朱申现在却说,这壶值钱却不是由于它是名家制作的,自然让人觉得奇怪。
“哼哼哼哼……”朱申在茶几上轻跃下来,眼中尽是得意神情:“你以为我的宝贝,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么?真是肤浅!”
“一把破壶,还能有什么花样?”朱乔也有几分狐疑。
“所以才说,你真是孤陋寡闻。”朱申嘲笑道:“难道就不知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道理吗?你真的觉得,名气越大的东西,就越值钱吗?”
“废话,那当然……”朱乔才想反驳,忽然想到什么,立即改口:“当然不是。”
“本来就不是。”朱申笑逐颜开,昂首挺胸道:“这壶,也是这样。哪怕它不是名家作品,凭它本身的内涵,一样值钱。”
“内涵?”众人懵了,搞不清楚,这壶能有什么内涵。
朱乔皱眉,仔细打量半响,就低声询问祁象:“这壶,还有什么内涵?”
祁象说不上来,忍不住再拿起树瘿壶,反复的研究观察。看了片刻,他鼻子微微一动,眉头顿时舒展,然后回头道:“有开水吗?”
“要开水做什么?”朱乔愣了一愣。
“噫?”
一旁,朱申很惊讶的看着祁象,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的迷惑不解。
祁象笑了笑,目光一转,就看到茶几上有自动加热的烧水壶,当下麻利的取水加热。才片刻工夫,一壶水马上沸腾了,喷出淡淡雾气。
“你别动,让我来……”
朱申忽然伸手,把祁象挡到了一边,然后自己挽起衣袖,抄起一壶开水,洋洋得意道:“小朱,你睁大眼睛,好好的见证奇迹吧。”
一边说着,朱申手一斜,就把开水倒进了树瘿壶中。
“这是在做什么?”朱乔莫名其妙,
“嘿嘿,等一分钟,你就知道了。”朱申顺手把壶盖合上,然后一副炫耀的神态:“一分钟之后,让你开开眼界。提醒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大惊小怪的样子……”
“呵呵!”朱乔皮笑肉不笑:“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一分钟之后,这壶水会变成油?”
“……不和你扯。”朱申哼哧道:“我要让你心服口服。”
两人相互瞪眼,火花四溅。
小丁无声无息走了过来,在祁象耳边小声问道:“祁掌柜,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祁象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转眼之间,一分钟过去,朱申就迫不及待,取来两个杯子,然后把壶中的开水倒了出来,再举杯抿了一口,顿时咧嘴大笑:“香,真香啊。”
“惺惺作态!”朱乔翻起了白眼,一脸蔑视的表情。实际上,他的视线却落在另外一杯水之中,眼神十分慎重。
要知道,他只是纨绔、败家,不代表他蠢笨。
朱申摆明了是上门炫耀,充分说明这把紫砂壶肯定不简单。而且看起来,其中的奥妙就在这壶开水上……
想到这里,朱乔也不客气,直接端起另外一杯水,凑到鼻端下闻了闻,再喝了一小口。在这一瞬间,他的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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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宝壶’的危害!
“水是甜的……”朱乔瞪大了眼睛:“你放糖了?”
“你才放糖,真是没见识。”朱申白眼道:“这叫空壶注水,自有茶香,懂吗?”
说话之间,朱申得意洋洋,斜睨道:“估计你也不懂,还是让我来教一教你吧。这紫砂壶啊,要养,经过年复一年,日积月累之后,壶内就会形成厚厚的一层茶山……”
“等到这一个地步,沏茶根本不用放茶叶了,直接注入沸水,自然有甘甜的茶香冒出。”
朱申喝着水,嘿嘿笑道:“现在你该知道,我这把宝壶,有多珍贵了吧?”
朱乔脸色铁青,却反驳不了,心里憋得慌。
看到这个情况,朱申还往火上浇油,笑眯眯道:“对了,你前几天,不是在……拍了件东西么。亮出来呗,也给我开开眼,长一长见识。”
朱乔咬牙切齿,逐字逐句道:“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
“小气……”朱申撇嘴,目光一转,就注意到小丁手上的画卷,然后就贼兮兮笑道:“哈,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这玩意?”
“……不是!”朱乔斩钉截铁道:“这是他的东西,在拿上门兜售!”
“你的东西?”朱申瞥了小丁一眼,脸上没有什么感.彩。
就是这一眼,却让小丁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他额头顿时冒出了细细的白毛汗,然后飞快把画卷塞到祁象手上,撇清干系道:“不是我的,是他的……”
这叫祸水东引,死道友不死贫道。
祁象很无语,觉得小丁这种真小人,虽然不虚伪,但是很想让人抽他。
“你的东西?”朱申目光转移。
“没错,就是他的。”朱乔一口咬定:“想让我买,我看了觉得垃圾,正打算轰他们走呢。”
“是吗?”朱申表示怀疑。
“你不信?”朱乔眼珠子一转:“要不然,你把这画买下来?”
“可以啊。”朱申笑眯眯道:“不过,我要先看看……我可不是某人,连是啥东西都不看一眼,就兴冲冲的拍了下来。”
“最可笑的是,以为这样能够讨好……谁知道那却是个坑,某人却不知道,还傻乎乎的跳了下去,以至于沦为了笑柄。”
朱申幸灾乐祸,一脸看到你倒霉,我很开心的表情。
“你够了!想看东西是吗,看吧,给你看个够……”
朱乔沉默了下,突然爆发,直接伸手把画卷扯了回来,然后撒手一扔。刹那间,稍微有些分量的卷轴,就砸到了茶几的杯子上,溅了一摊水渍。
“靠!”
朱申急眼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自己的树瘿壶抱了回来,然后叫骂道:“朱乔,你这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么样?”朱乔嗤之以鼻:“我乐意,砸烂了我赔!”
有钱,就是任性!
谁也不会怀疑,朱乔是否有能力赔偿这个紫砂壶。
“该死……”朱申很生气:“你个无赖,输不起就别玩!”
“谁说我输不起了?”朱乔哼声道:“我有钱,就算买了垃圾又怎么样?我一样开心、高兴,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妥妥的炫富啊,非常的拉仇恨。
祁象轻轻摇头,目光游转之间,忽然一滞,有些失神发愣。
与此同时,朱申大叫道:“我这是宝壶,你赔不起。养这样的宝壶,至少要几十年,三五代人不断的积累,才有这样的效果。”
“这可是万中无一的宝贝,要是没有机缘遇上,你有钱也买不到。”
朱申哼声道:“要是碰坏了这壶,看你怎么赔。”
朱乔冷眼瞥视,嘴上哼哼哈哈,不屑一顾。
忽然,祁象开口道:“其实这壶……也没有那么神奇。严格来说,还有一定的危害……”
“什么?”
一瞬间,其他人愣住了。
朱申生气了,直接斥喝:“胡说八道!”
与之相反,朱乔眨了眨眼,立即露出了笑容,饶有兴趣道:“别管他,你给我说说看,这壶会有什么危害?”
“……祁掌柜!”小丁急了,努力给祁象使眼色,微不可察的摇头。
“这是事实,就算我不说,尽早也会有人告诉他们的。”祁象随口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那让别人说去。”小丁低声嘀咕:“祁掌柜,我们不能自绝于同行啊。”
“没事,你告诉他们,是我说的就行,撇清关系。”祁象笑道:“要是有人想找我算账,让他们去金陵……”
祁象也不厚道,故意误导人。
“你们两个,到底嘀咕什么?”朱乔莫名其妙:“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类似这样的‘宝壶’,好像并不多见的样子,其实只要认真的搜罗的话,肯定也不少……”
祁象微笑道:“因为这样的壶,可以批量的制作,三五年见效,用不了几十年时间。”
“不可能……”朱申一听,自然不信,一脸凶相:“你是他的人,肯定帮他说话。故意瞎扯一通,贬低我的宝壶,你以为我会上当?”
“这不是贬低,而是实情。”祁象摇头道:“其实这一行有许多的猫腻,内行人讳莫如深,很少向外行人透露,所以你们才稀里糊涂,上当了也不知道。”
“什么猫腻?”朱乔连忙问道,很希望看到朱申倒霉。
“比如说这种壶,壶内有厚厚的茶山。”祁象解释道:“所谓的茶山,其实就是茶垢的文雅说法。反正在普通人的眼中,茶内有了这一层茶山,东西就会化凡为宝,空壶注水,也能够飘逸茶香。”
“难道不是这样?”朱乔问道,多少也有些好奇。
“怎么说呢,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这样的说法,一般是在民间故事之中记载,在一些正规专业的书籍资料之中,绝对没有这种事例。”
祁象笑道:“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向一些紫砂壶工艺大师,或者收藏紫砂壶的资深行家请教,看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要是和你们关系熟悉,他们肯定会说实话。要是关系一般,肯定是语焉不详,十分的模棱两可。要是没啥交情,答案就截然相反,说不定直接点头称是。”
祁象淡然道:“关系深浅不同,答案也完全不同。”
“所以啊,我和你没啥关系,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朱申振振有词,目光却在闪烁。
“那你回头问关系好的……”朱乔堵了回去,然后兴致勃勃道:“你不要理他,继续说。这壶内有茶山,为什么不好?”
“这个就要从紫砂壶本身的性质说起了。”
祁象娓娓而谈:“紫砂壶从诞生之时起,就开始风靡全世,甚至世界。究其原因,就是由于用紫砂壶沏茶,可以完美的保存茶的原味,哪怕隔了一夜,茶水也不变质。”
“这是由于紫砂壶能够呼吸,能够透气,相当于冰箱中的生物保鲜技术。”
祁象郑重其事道:“就是这种渗透性的呼吸效果,才使得紫砂壶远胜于其他普通茶壶,成为了世人沏茶的首选器具。”
“但是壶内多了一层茶山,也就是厚厚的茶垢,就会完全把水气阻隔在壶内,热腾腾的蒸气凝聚成水珠之后,容易促使霉菌繁殖,造成茶水发酵、变质……”
祁象一针见血道:“而且在茶垢之中,隐含了一些物质,对紫砂壶本身也有一定的腐蚀作用。茶垢越多,危害就越大,使紫砂壶慢慢变得酥脆。”
“久而久之,哪怕是用正常的力道,把壶底在茶几上一搁。这样的微小震力,说不定也能够让壶身开裂,直接化成碎片!”
祁象表情认真:“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也没有夸大其词。业内许多行家,平时在使用紫砂壶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保养。”
“他们就像在呵护最心爱的人一样,从来不用茶水向壶上浇,也不用茶水去浸泡,更不会用不干净的手去抚摸。”
祁象轻声道:“他们在沏茶之后,会把壶里壶外清洗干净,然后再用微湿的茶巾,很仔细小心的擦拭壶身。”
“在不断的抚摸擦拭下,一把壶自然变得越发光润可爱。时间一长,就会成为古人笔记中提到的奇物。”
祁象慢声吟诵:“摩掌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这样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珍宝……”
一席话下来,全场俱静。片刻之后,朱乔率先反应过来,拍手叫道:“说得太好了,果然是大行家,我服你!”
朱乔笑容满面,直接向朱申投以讥笑的目光:“你听听,你听听,这才叫做鉴赏东西,一切有理有据,分析透彻,让人信服,你说是不是?”
“……哼!”
朱申狠狠瞪了朱乔一眼,忽然手掌一松,刚才他还视若珍宝的树瘿壶,立马咣铛坠地,碎片撒了一地。
“哎呀,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把宝壶给砸了?”朱乔啧声道:“挺好的东西,这样碎了,怪可惜的……”
“老子有钱,我乐意!”
说话之间,朱申也不给朱乔讽刺的机会,风风火火走了。
来得急,去得也干脆……
第59章 绸缎中的游丝
“哈哈,走这么急干嘛,留下来吃饭啊。[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朱乔追到门口,远远吆喝一句,看到乔申走得更快,他才心满意足,心情舒畅的返回厅中。
一回来,他就夸赞道:“你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来福,回头给他双倍的鉴定费用,算是对他的嘉奖!”
“好的少主。”中年人笑眯眯的点头。
“有人和我一起倒霉,我心里顿时就平衡多了。”朱乔哈哈大笑:“来福,去准备午餐,我要吃川菜,加辣的,越辣越好……”
吩咐下去之后,朱乔正想走人。
就在这时,祁象脚步一错,微微一拦,不动声色道:“那画呢,还要鉴定么?”
“画?”朱乔一怔,旋即没好气道:“什么画,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东西,你们直接带走吧。记住,我从来就没有买过什么画!”
说话之间,朱乔昂首挺胸,就像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大摇大摆走了。
“这么简单?”
祁象呆了一呆,这未免太顺利了吧,反而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此时,中年人十分的尽职,把地上的画卷拣起来,稍微整理湿软褶皱,然后再卷好递给了祁象,不轻不重道:“带回去之后,妥善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什么手尾。”
“您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小丁连忙点头,顺手扯了扯祁象,呶嘴示意。
祁象把画卷接下来,好像有几分搞不清楚状况,就顺势跟着小丁,慢慢离开了客厅。才走到别墅门口,就有拿着两个皮包,分别递给了两人。
给小丁的皮包比较小,给祁象的皮包比较大。
皮包鼓鼓的,分量不轻。
小丁拿起皮包,也没有打开细看,就点头哈腰,笑不拢嘴。之后他更是十分识趣,领着祁象离开了茶庄,回到了车上。
车子启动,离开一段路程了,小丁才抹汗道:“祁掌柜,你吓死我了。”
“我吓你?”祁象错愕道:“我怎么吓你呀?”
“还说没有吓我?”小丁无奈道:“你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紫砂壶内茶山的内情捅开了,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
“我说的是实话……”祁象耸肩道。
“就是实话,才更加吓人。”小丁叹声道:“你也知道壶内的茶山,那是做出来的,而且又有一定的危害。”
“朱申朱大少,他回去打听,证实了你的话,肯定要去找那个坑他的人算账。”
小丁惴惴不安道:“这样说来,你刚才的一席话,与砸人饭碗没什么区别。要是让那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怕。”祁象笑道:“他们找不到我。”
“是,他们是找不到你,可是能找得到我啊。”小丁可怜兮兮道:“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
“他们要是找不到你,专程上门堵我怎么办?”小丁哭丧着脸道:“那个时候,我肯定要倒大霉。”
“没关系。”祁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肯定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实在不行,无非是挨一顿毒打罢了,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呃……”小丁呆若木鸡,这剧本不对吧?常人听自己这样诉苦,不是应该心生愧疚,豪爽的给自己一点补偿么?
他却忘记了,祁象可不是常人,而是他的同行啊。
作为同行,祁象再清楚不过,类似小丁这样的地头蛇,哪个不是狡猾如狐,自有一套规避风险的办法,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堵门。
哪怕是祁象自己,也搞了一个狡兔三窟。在金陵待不下去了,立马跑来湖州避风头。
相比小丁也是这样,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恐怕就没影了。信他被人堵门暴打,还不如相信母猪也能上树。
看到祁象不为所动,小丁只好偃旗息鼓,老实的开车返回湖州。
不久之后,车子在湖州城市中心停了下来,两人就要分道扬镳。在临别之时,小丁叫住了祁象,表情十分严肃,声音很轻微:“祁掌柜,如果没什么要紧事,你还是赶紧回金陵吧,免得有什么意外……”
“嗯,谢谢提醒。”祁象笑了一笑,挥手与小丁作别。他在城市中心拦了一辆车,很快就来到了郊外山脚下。
祁象沿山路而上,慢慢来到了山门附近。
山门守卫很有眼力,远远看到祁象,就起身招呼问候:“祁先生,您回来了!”
有了前车之鉴,山上守卫哪个不铭记于心,知道祁象是个非常装~逼的家伙,明明居住庄园豪宅,却不舍得买一辆好车。
平时出入,全靠步行。这样的低调,也是奇葩……
祁象可不知道保安心中的腹诽,微笑有礼的点头示意之后,就跨过了山门,轻步朝山上的庄园走去。
山高路远,庄园看似很近,其实也要走一段时间。祁象走了几分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喇叭警示声,让他下意识的靠边行走。
刹时,一辆造型十分炫目,车身线条曲线极其优美,十分奢华亮眼的跑车,就在他的身后缓慢行来,穿梭而过。
豪华跑车,通体盈溢金属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的绚烂,熠熠生辉。
这样的豪车跑车,祁象也不算多么陌生。毕竟就算没有开过豪车,起码也见过吧。金陵往大了说,好歹也是国际著名大都市,再奢华的车子,也不会稀缺。
然而眼前这辆豪车,却让祁象觉得有些怪异……
他仔细打量,目送豪车离开,忽然之间就有所发现。他在车顶的位置,发现了一根很长很长的……包裹?
反正东西被一层层布带缠绕起来,看起来就好像一根长竹竿,被人固定在车顶。酷炫的跑车上,多出来一根长竿,也难怪他会觉得奇怪,不怎么协调。
这分明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破坏美感嘛。
祁象在心里评判一番,又继续埋头走路。几分钟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庄园门口,然后就惊奇的发现,刚才那辆跑车却停在对边山头的庄园之中。
“咦?”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动,自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对边庄园看到的诡异光芒。他忍不住驻足打量,就看到豪华跑车的车门往上一抬,有人走了下来。
祁象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本来在他的印象之中,这种酷炫跑车的主人,应该是纨绔子弟公子哥之类的青年。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纤弱的身影,却从跑车驾驶室中走下,然后把车顶上的长竿取下,再合上车门……
这个时候,那人再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跑车就自动启步,轻快灵巧的进入到车库中。接着那人头也不转,就径直消失在庄园内部。
祁象看了两三分钟,直到那人不见了,他才眨了眨眼,开门回家。回到庄园客厅,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手中的画卷上。
这是一卷空白的画卷,被朱乔折腾了一番之后,难免有些褶皱。而且朱乔生气的时候,还踩了两脚,以至于雪白的画心,也变得有些肮脏。
祁象轻手把画卷展开,只见画卷上的茶渍,还没有彻底干透,又脏又湿又皱。如果不是还有画卷的形态,恐怕与抹布也没有什么区别。
祁象打量着画卷,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打了一盆水过来,再以手掬水,轻轻滴洒在画卷上面,让画卷完全湿透……
雪白的画心沾了水,脏痕也随之散化开了,渗透到绢布之中。就在这时,祁象突然反手一掀,把画卷反转过来,画心向下,画背往上。
这个画卷的画背,那是用上等的绸缎作为裱料,再请高手精心装裱成型。
画卷反扣桌面上,祁象也看得十分清楚,精致的绸缎花纹繁复细密,由许多种不同色彩的束丝交织形成,纹理复杂又紧密,精美之极。
祁象伸手触摸,觉得这个绸缎,应该是用天然蚕丝编织而成,绸面光滑亮丽,手感细腻、有飘逸感,又十分的厚实。
他想了想,在客厅找了个地方,再把画卷悬挂起来。
画卷湿漉漉的,不断的滴水。
祁象没空理会这个情况,而是十分专注的观察画卷背面绸缎。他在绸缎之中,隐约看到一丝丝光线,若隐若现,似有若无。
淡淡的光线,似乎是隐藏在绸缎的丝线之间,不过却不是很明显。
不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就算偶然看到微弱的光泽反映,恐怕也会被人当成是绸缎本身的柔亮效果。
祁象却不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他不仅眼光厉害,灵觉也十分的敏锐。在发现绸缎中细若游丝的光丝之时,就知道这些微小光线肯定有古怪。
当然,具体有什么古怪,祁象也说不上来,所以要专注的研究。他眯着眼睛,取了一块放大镜,一寸一寸的探视起来。
“咦?”
这个时候,祁象却惊奇的发现,被放大镜一挡,绸缎上的游丝光线,却离奇的消失了。等他把放大镜挪开,淡淡的光丝,才重新显现。
“奇怪……”
祁象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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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一个字!
“难道只能看肉眼观望?”祁象琢磨起来,随手放下放大镜,睁大眼睛细看。
他看得很仔细,也看得十分认真。但是绸缎上的纹丝,实在是太繁复了,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多姿多彩的图纹。
游丝似的光线,在这些密集花纹丝束的阻挡下,就显得断断续续,根本就不连贯,仿佛千头万绪,让他理不出一个完整的脉络来。
最麻烦的是,绸缎的本身也有一些光泽,很容易与那特殊的光线混淆。有时候祁象一不留神,就觉得眼睛一花,误把绸缎光泽当成了游丝光线,导致前功尽弃。
“复杂……”
祁象看得累了,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然后继续打量。他就不相信了,以水磨的工夫泡下去,就看不出一些端倪来。
作为一个玩赏古玩的行家,祁象从来不缺乏耐心,更具备了坚毅的韧性。
祁象专心致志的研究,时间在不经意之间,无声无息的流逝。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天空一片暗幕,星光点点寂寥。
庄园也暗了下来,祁象才想去开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绸缎上的游丝,在昏暗的环境下,好像变亮了几分。
注意到这个状况,祁象惊喜交集,立刻取消了开灯的念头,飞快靠近绸缎察看。
或许是环境的反衬,又或许是看得久了,游丝光线也在祁象脑海之中,留下了一些比较深刻的残影记忆。
反正在这个时刻,隐约在绸缎之中的游丝,一段段残缺不全的光线,在祁象的注视下,竟然逐渐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十分怪异的……文字?
祁象愣愣的打量,只见一个个文字,有别于他所认识的简体字、繁体字、隶书、篆书。反正那是十分古怪的文字,笔画或是简单,或是复杂。
有笔直的线条,更有弯曲的扭线。方中带圆,圆中带方,充满了规律性。
毫无疑问,这是象形文字!
祁象感觉,游丝组合成的文字,应该与中国汉字同出一辙,不过同根的大树,还能长出好几条枝桠来,更何况是复杂的象形文字。
要知道在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前,春秋战国时期,每个诸侯国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字与语言。直到秦始皇吞并六国,书同文、车同轨,大家书写的文字,才一脉相承下来。
先秦以前,各国文字混乱不堪,更不用说在更早之前的夏商周三代。
什么金鼎铭文,甲骨文、石鼓文之类的文字,更是晦涩难明。中国学者经过多年的研究,都没能完全破译那些文字的具体含意。
所以看到眼前这些不认识的字,祁象最多是惊讶一会儿,又马上释然了。世界那么大,他不懂的文字多了,也不缺这一种。
祁象定了定神,暂时忽略了文字的含意。他这个时候,也看出一些门道来了。绸缎中的游丝光线,其实就是一种湿了水之后,能够发光发亮的神奇物质。
这种奇特的丝线,光亮的效果在夜里格外的明显。特别是在沾了水以后,线丝就如同银亮的水银,散发出湛然微芒。
这样神奇的丝线,肯定不会简单,反正祁象以前闻所未闻,根本没有听说过。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东西。
物以稀为贵,地球上一些面临濒危的物种,都格外的受人重视,更何况是已经灭绝了的神奇物质,这相当于填补某项空白,一经发现绝对能够引起世界轰动。
祁象喜形于色,又细看由光丝组成的文字。他仔细的辨认,却一无所获。有些文字不懂就不懂,不可能靠猜,就知道其中的意思。
祁象沉吟了下,立即找来了笔纸,打量把这些文字临摹下来,然后向专家求教。
一个个文字,灿若星光,闪烁生辉,明灭不定。
祁象记住了其中一个文字的笔画,低头就要依葫芦画瓢,把那个文字描绘下来。真的就是在描绘,就相当于外国人初学汉字,不知道笔画顺序,只有临摹描绘。
可是当祁象提起了笔,正打算动手的时候,他却呆住了。
这一瞬间,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那个文字的笔画、形状,无从下手。
提笔忘字,也是尴尬……
祁象苦笑自嘲:“用多电脑的后遗症,连基本的读写能力,都退化了。”
他摇了摇头,抬头又看了起行第一个字,而且这一回吸取了教训,一边看着,一边认真的描摹,保证不会漏笔出错。
第一笔,那是微弯有几分弧度的横线,很顺利的完成了。
第二笔,则是一条斜线,祁象顺手一划,差强人意。
到了第三笔,祁象抬头一看,倏地感觉眼前一花,那个文字突然绽放豪光,文字的笔画线条更是扭曲如麻,变幻不定……
乍看之下,祁象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头晕目炫。
“怎么回事?”祁象又惊又骇,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这才感觉舒服许多。当他睁眼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文字如常,一切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再看桌上的白纸,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更是乱涂乱画,成了一团麻线。
此时此刻,祁象也觉得自己的思绪,就好像一团乱麻似的,乱蓬蓬的理不清楚。只不过是描摹一个文字而已,怎么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
祁象拍了拍额头,也慢慢的冷静下来。适时,他也隐约意识到,这种特殊丝线构成的特殊文字,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不简单。
祁象搁下笔纸,干脆盘坐在画卷底下,无比专注的观望研究。
不过与刚才相比,他现在并不贪心,而是聪明的选择了开篇第一个字,目不转睛的打量,仿佛要把那个文字看穿,牢牢记在心头。
祁象全神贯注,足足盯住那个文字看了几分钟,对于文字的一笔一画,每一条线,每一个架构,都做到烂熟于胸。哪怕是闭上眼睛,那个文字的影像,还在脑海中重现。
到了这个程度,祁象才胸有成竹,重新拿起了笔,在纸上沉稳的勾勒。
一笔,一画,十分的轻松顺利。
第三笔,似乎有些生涩,不过也写得下去。
第四笔好像有些小卡,但是勉强过关……
到了第五笔,祁象的执笔的手臂,突然停顿住了。他的肢体关节,仿佛得了麻痹症似的,直接僵滞在那里,小小的笔杆,更是重若千均,让他拿捏不住。
一瞬间,祁象感觉到,一股莫名气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就在四周涌现,就如同巨大的牢笼,密密麻麻,层层碾压。
庞大的压力,让他额头汗如雨下,却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滴晶莹的汗水,轻快的在他额头滑过,在脸颊微微的打了个转,就顺着下巴滚了下去。
“答!”
汗水滴在了纸上,就好像一根导火线,直接引爆了全场。
“砰!”
祁象感觉手掌一震,笔尖就好像戳豆腐似的,直接戳进了坚硬的桌面中,紧接着笔杆突然炸开,连累了底下的白纸,也化成了细碎的屑片。
这一炸,祁象忽觉全身的压力一松,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没有丝毫形象的趴躺地上,气喘吁吁。
这个时刻,他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身体软绵绵的就好像一条死鱼,蹦哒不起来了。他觉得很累很累,眼睛一闭上,就不想再睁开了。
筋疲力尽,似睡非睡,这样的状态,也让祁象习惯成自然,慢慢的调整呼吸频率,再运转体内如珠滚动的气息。
片刻之后,祁象凝神一跃,无形无质的神魂,就轻飘飘浮现。
神魂离身,祁象也有几分迷茫,旋即一阵惊喜。
这算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绸缎中的文字没有破译成功,却让他不用香气之助,就能出窍成功,真是意外之喜。
祁象高兴之余,神魂微微一动,就“看”向了绸缎画卷。
如果说用肉眼画望,画卷上的文字,那是平面直观的场景。那么用神魂“望”画,则是非常的立体,仿佛三维图形,充满了层次感。
就是这么一看,祁象神魂就一阵剧烈晃动,那是极其震惊的表现。
因为在神魂的透视下,他才骇然发现,丝绸之中的文字,看似是一个个文字排列分布,泾渭分明的样子。
其实那只是很片面的状况,在丝绸的内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还隐藏了许多游丝光线,就是这些看不到的光线,把泾渭分明的文字,全部牵连了起来,浑然一体。
也就是说,那些看起来十分复杂,弯曲笔直不同的笔画文字线条,其实并没有断开,而是连成一片,相当于一个整体。
起笔的第一个字,再到收笔的最后一画,都是同一条丝线完成。
字字相通,藕断丝连!
不仅如此,祁象还隐约感觉到,一个个井然有序排列的文字,密密麻麻的数量不少,好像有几百个,但是真正的核心,或许只有一个……一个字!
第61章 晋升,当头棒喝!
或许几百个文字,只不过是掩饰而已……
祁象揣测起来,而且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乱猜。因为在神魂的透视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在相互牵连之间,仿佛构造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图案。
这个图案颇有规律,充满了玄奥、隐晦的气息。看着看着,祁象感觉绸缎之中的丝线,好像产生了一股吸引力,让他情不自禁慢慢地飘飞了过去。
一瞬间,祁象就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旋涡之间,神魂不由自主跟着复杂的丝线盘旋、扭曲、回荡、转动。
天旋地转,变化无常,随波逐流。
转了一圈下来,祁象隐约把握住什么,捕捉到了一些玄奥的痕迹。
一圈的感悟不多,那么再来一圈。
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一圈又一圈,仿佛车轮转动,根本停不下来。
开始的时候,祁象还尽量的感悟体会,但是时间一久,他自己也晕了,恍恍惚惚,浑浑噩噩,逐渐成为了一种本能。
许久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就好像漫长岁月一般。
突然,轰隆一声,静中万念俱消,一点灵光独现。就如同烟火灿烂,如电闪决破鸿蒙,似皓日洞澈重暗。
天雷引发地火,光芒浩然席卷!
祁象迷茫清醒,只觉自己盘坐空中,一个光芒万丈,绽放明光的文字,就凝聚在无形无质的神魂之中。
不仅如此,还有一层层朦胧光晕,就在神魂四周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抹清莹的月光,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扯,忽然在窗外投射了进来,接着就如同一层银白色的轻纱,披在了神魂上。
月光似水,有点儿清凉,十分的舒适。
清莹的月光,与文字的光华,相互交织在一起,立刻如水乳/交融,密不可分。
“扑哧!”
祁象的神魂,又忽然一震,融合的月光的文字,瞬间分裂化成了一丝丝,一缕缕,纤细如亳发的光线。
这些光线飞快蔓延,就好像蛛网似的,顷刻把他的神魂团团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如玉如银的光茧。
祁象突然明悟了,立刻沉寂了心神,按照之前凝炼神魂的办法,不断的汲取无穷无尽的月光能量,进一步收缩、淬炼、凝实神魂。
悬浮空中的光茧,在层层月光的包裹下,呈半透明状,若隐若现。要是房间有外人在场,肯定觉得这是灵异事件,要被吓得屁滚尿流,拔腿逃亡。
片刻之后,透明的光茧,慢慢地壮大,几乎充塞了整个房间。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光茧逐渐的压缩、变小。
到了最后,就凝缩成为了好像乒乓球大小的一团。光茧小了,却有一团团好像是弧光闪电能量,光茧里外交织、闪耀,滋滋作响。
那个情形,也有几分诡异,就好像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蕴藏着什么。
“砰!”
倏地,乒乓球大小的光茧,猛然的一缩,竟然凝聚成为了一个光点,然后轰的爆炸开了,卷起了一层狂烈的风暴,以至于空间也出现了扭曲的状况。
风起云涌,在爆炸的中心,一道半虚化的身影忽然破空飞闪,穿过了庄园的屋顶,径直来到了外头的高空中。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神魂悬浮高空,俯视群山大地,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从此以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半点束缚,随着自己遨游。
祁象笑了,心情舒畅,酣畅淋漓。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从未有过的开怀。他感受着夜空中的凉风,沐浴着清冷如水的月光,十分的迷醉。
此时此刻,祁象才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才是真正的神魂出窍。
之前,无非是离魂罢了。游离了肉身的灵魂,十分的虚弱,所以才需要香火烟气的保护,一旦离开了烟气的范围,神魂承受不住天地能量的压迫摧残,自然差点魂飞魄散。
不过在机缘巧遇之下,他总算是度过了离魂之境,进入了真正的出窍境界。
到了这个境界,他就可以不需要外物的庇护,随时随地,神魂自由的出窍。周游天地,无拘无束,我命在我不在天……
朝游北海暮苍梧,这绝对不是妄想。
祁象心中一动,神魂在高空中一闪,转瞬间就出现了另外一座山头上。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他的神魂,就降落在了对面那座山头的庄园上空。
祁象的神魂一闪,在庄园上空还没有悬浮立稳。
突然之间,一道十分炽烈的能量,就好像火山爆发,非常霸道的绽现、汹涌澎湃。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股霸道的力量撞飞,一下子就弹震到了高空。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自己好像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七昏八素。
“什么情况?”
好半响,祁象才算是重新稳定了神魂,却觉得神魂虚弱涣散,吓得他急忙返回自家庄园,飞快归体休养……
调息一会儿,祁象睁开了眼睛,又惊又疑。刚才那种我命在我不在天的豪情壮志,一下子就被打灭了大半。
他的尾巴,还没有翘起来,更加没有得意多久,就受到迎头痛击,当打一捧,然后直接把他打醒了。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世界那么大,危机四伏啊。
“怎么回事?”
祁象努力回忆刚才的细节,依稀之间想起来了,那股霸道炽烈的力量,貌似是从庄园门口方向涌现出来的。不过具体的情形,他就一头雾水,迷惑不解了。
祁象皱眉苦思,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天色大亮。
艳阳高照,房间一片亮白,祁象也随之清醒,结束了思虑,转而打量悬挂在墙上的绸缎画卷。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画卷已然毁坏。
厚实柔密的绸缎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个孔洞,就好像筛子似的枪眼。孔洞枪眼的位置,自然就是原来游丝光线组成文字的地方。
当祁象破解了文字奥秘的时候,游丝光线就逐一炸开崩裂,就好像被枪击过一样,形成了一朵朵绚烂枪花。绸缎画卷,也就彻底沦为了破烂抹布。
祁象随手把破烂抹布扔了,然后倒床大睡。
他休养生息,直到晚上。
夜里深沉,风凉似水,星光寂寥,半轮月亮洒照,万物俱静。祁象在阁楼盘坐,专注的观想存在神魂之中的神秘莫测的文字。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缓慢,绵长悠远,又十分有力。忽然他的身体一斜,虚幻的神魂就从灵台之中钻了出来。
神魂离壳出窍之后,祁象飞到了庄园外面,迎着月光飘浮。
祁象在月光中凝炼神魂,只觉得一丝缕清凉的气息,源源不断,络绎不绝的注入到他的神魂之中,让他慢慢的恢复了信心,卷土重来。
这一次,祁象学乖了,神魂缓慢的游动,无声无息的接待对边山头的庄园。不过只是在庄园的外围徘徊,并没有入侵进去。
他在庄园外转凝神感受,很快就察觉到,整个庄园里外充斥了一股晦涩的力量。
这一股力量,就好像一巨大的锅盖,牢牢把庄园笼罩其中。
“这是什么力量?”祁象迷惑不解,他远远的观望庄园门口,隐约感觉到力量的源头,就是悬挂在门框上的某件东西。
祁象若有所思,忽然转身一飞,来到了附近一栋别墅。让他惊奇的是,这一栋别墅之中,竟然也隐藏了一层古怪的力量。
当然,与庄园的庞然力量相比,这栋别墅隐藏的力量,就弱小了许多。
祁象不死心,再次在各个山头上游荡起来。
不过游荡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他就有了两个发现。
第一个发现就是,神魂与肉身之间的联系,那是与距离有着很密切的关系。神魂距离肉身的距离越近,两者之间的感应就越强烈,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要是神魂飞离肉身远了,那么基本上没有什么感应了。
特别是神魂飞到了千米以外的地方,就相当于一缕游魂,那种空虚的凄寂感,也让祁象产生了害怕的情绪,赶紧飞了回来。
肉身果然是渡世的宝筏,身体离了灵魂,无非是行尸走肉,迟早化成枯骨。然而灵魂要是离开了肉身,也会沦为孤魂野鬼,难免灰飞烟灭……
两者应该是相互依赖,缺一不可。
至于第二个发现,就是祁象在各个山头转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原来一栋栋豪宅别墅之中,有的具备了某种奇异力量的守护,有的却空荡荡的,仿佛不设防的房间,任他自由进出。
而且那股奇怪力量,也是有强有弱。
强的,比如他家附近的庄园,力量铺天盖地,让他吃足了苦头。而弱的力量,就如同一层薄纸,仿佛只要轻轻的一捅,一层膜就直接碎裂了。
此时此刻,祁象神魂就在一栋微薄力量的豪宅之前,在犹豫不决要不要尝试冲撞进去。他沉吟了半响,终于“咬紧牙关”、“闭上眼睛”,狠狠的一挤。
豪宅薄弱的力量,最终还是发挥了一些效用,好像一层泡沫塑料,至少挡了一挡,然后没有半点意外,就啵的破碎了。
祁象几乎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就进入到豪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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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地球很危险
一进豪宅,祁象也顾不上欣赏,就急忙飞游到了门口。他定神一看,只见在门口的上面,正中的位置,悬挂了一块……八卦镜?
看到这一件东西,如果祁象不是处于神魂状态,他真要失声叫出来。
闹了半天,那能够阻挡他神魂出入,或强或弱的古怪奇异的防护力量,竟然就是一面很普通平常的八卦镜……
“等等,不仅是八卦镜!”
祁象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应该称为风水法器!”
他是古玩商,没少与传统行业打交道。他本身在收到出土文物的时候,也要举行一个净化的仪式。这个仪式本质上,就属于风水的范畴。
所以对于风水方面的情况,他多少也有几分了解。
“风水法器,好像具有净化阴邪,震慑妖魔的作用吧?”
祁象心里琢磨,逐渐有几分明悟。他的神魂,无论再怎么掩饰美化,严格来说也属于阴森森东西。风水法器,自然就成为了他的克星。
不出意料的话,风水法器也有强弱之分。
强的风水法器,驱逐阴灵的力量,自然十分的强大。而弱小的风水法器,肯定不足以抵挡阴灵的入侵,很轻易的就被破开了防护。
搞清楚了情况,祁象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他还以为,神魂出窍之后,就可以纵横天下,再也没有半点约束。谁知道,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世上居然还有风水法器这种克制他的东西。
虽然说,这种克制是有限度的,随着他实力的提升,克制力量肯定越来越薄弱。但是就他目前的境界而言,绝对是个**烦。
最起码,在他家附近的那栋庄园之中的风水法器,就相当于一堵铜墙铁壁,以他现在的实力,肯定是无可奈何。
祁象神魂一动,又飞到了那栋庄园外围。由于有了概念,他仔细观察之后,就发现悬挂在庄园门口的,那是一对木质桃符。
桃符上雕刻了神荼和郁垒两尊门神,另外还有一些歪歪斜斜的线条,好像是符箓。
祁象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一靠近庄园,马上就弹飞的原因了。
桃符辟邪,符箓驱鬼。
这对于神魂来说,简直就相当于大杀器。
在祁象感慨之时,忽然之间看到在漆黑的庄园之中,好像有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来到了宽敞的草坪之间。
他十分的好奇,忍不住隔空打量。
只见那道人影纤细,步伐十分的轻快,手上似乎还拿了什么东西。没等祁象看清楚,那人忽然一动,手上的东西更是呼啸一响,在空中振荡如风雷炸开。
风雷一响,瞬间就沉寂了下来。
声音还没有扩散,就诡异的消失,根本没有传播。
在祁象觉得惊疑之际,一股恐怖的压迫力量,就在庄园庭院之中逐渐弥漫。
祁象连忙细看,只见庭院中的那人,手中的东西好像是一根又粗又长的棍棒。棍棒通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铸成。
总而言之,棍棒应该颇具分量,一舞动起来,细微的呼呼声,仿佛能够振动空气。
不,不仅是振动空气,更能够搅动风云!
那人稍微舞动棍棒,似乎只是在热身,动作比较缓慢,十分的随意,所以祁象才看得比较清楚明白。
但是几个热身结束之后,那人的动作骤然一变,棍棒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洋洋洒洒,激飞席卷,势若千均,快如闪电。
快,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好像脱离了人力极限。
祁象呆呆的观望,只见庭院草坪那人仿佛已经消失,诺大的空间之中,只有一团团棍棒的残影在浮闪。
开始的时候,祁象却瞧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人舞动的棍法很美,十分的精彩好看。
一道道棍影,时而如孔雀开屏,绚烂似烟火。时而收缩如一柱,横扫千军万马,非常的凶悍而威猛,虎虎生风。
此时此刻,祁象也终于明白,之前在这庄园看到的诡异光芒,突然是怎么回事了。
所谓物极必反,漆黑的棍棒虽然不透光,但是在漫天棍影交织重叠的情况下,居然产生了一抹幽幽的光亮。
这抹光亮十分的暗淡,似有若无,时隐时现。也只有祁象这样的视力,才能够有所察觉,然后欣赏到了这一个美妙而又奇异的场景。
但是片刻之后,祁象也终于知道,这场景不仅漂亮美观而已,更处处暗藏杀机。
在棍棒横扫、竖劈、回旋之间,一些细碎的灰尘,竟然飘浮了起来,然后在一股力量的带动下,形成了一片朦胧云海。
云海起伏,变化莫测,汹涌澎湃,彻底把棍影掩盖其中。
刹时,庭院中只剩下淡淡的尘埃在流动,一点声响动静也没有,十分的沉寂。这种诡异的情况,却让祁象感觉心惊肉跳,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祁象心生警兆,神魂倏地一闪,远遁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幽光凭空闪现,携带了九天风雷之势,包裹了恐怖的力量,直接打落在他刚才悬立的位置上。
“哧!”
祁象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神魂被棍端一碰,就好像雪花遇到了暴烈的阳光,一下子就消融了小半。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么一瞬间,祁象虚化的神魂,也变得更加轻淡了。不过毕竟提前躲闪了,也没有大碍。神魂微微一滞,就逃离了现场。
在飞闪逃遁的时候,祁象也不忘回头多看了一眼。
只见庭院尘烟散尽,而在庄园的外墙旁边,一个纤巧的身影,仿佛没有什么重量似的,在一棵树上轻飘飘跃下来,好像洁白的羽毛,无声无息……
那人左右打量,眉头微微一蹙,很专注的环视四周,颇有几分迷惑不解。
“偷窥别人练武,应该算是江湖大忌吧?”
一会儿,神魂归位,祁象睁开了眼睛,感觉精神有几分疲惫,但是也不算多么的严重,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
“这才是真正的当头棒喝……”
祁象叹了口气,心中愈发的警惕。还没有滋生的骄傲自满,立刻被他给掐灭了,扼杀于未萌芽的状态。
“地球貌似比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几分!”
祁象摇了摇头,更加清醒的认识到,世界那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奇遇。他又不是老天爷的独生子,不可能把天下所有的好事都占全了。
“或者,这也是一个机会……”
祁象心中忽然一动,也有了一个决定。
这一夜,祁象没怎么休息,而是充分利用夜里月光,慢慢地修复受损的神魂。在天色大亮之前,他才停了下来,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之后祁象出门一趟,买了一份贵重的礼物,然后直接来到了对面山头的庄园门前。
祁象理了理衣领,直接按响了门铃。
清脆悦耳的门铃声,就随着他的心情在飘荡……
他有些不安,不过神情如常,耐心的等待。
作为一个在古玩收藏界摸爬打滚多年的行家,他非常清楚一件事情。不管是什么行业,一定需要一个引路人。
他很赞同陈别雪所说的修真四要素,法侣财地!
法,那是修炼的功法,秘笈。
侣,那是可以交流的道友,或者指点自己修行的明师,也就是引路之人。
毕竟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没人指点,不与人交流,这分明是在闭门造车,仿若盲人摸象,肯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隔行如隔山,什么也不懂,就匆匆忙忙往里挤,肯定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所以在金陵的时候,祁象才会去拜访陈别雪,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指点。可惜事与愿违,无功而返……
祁象希望这一次,不要让自己失望。
然而,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从来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他在庄园外面按响了门铃,但是等了半响,庄园里头却没有什么动静。
祁象眉头一皱,又按了一次门铃。
接二连三……
三通门铃过后,祁象也有了结论。一是庄园里头没人,二是庄园里头的人,不愿意搭理他这个陌生人。
在祁象权衡之时,一辆家政服务车,就在后面轻快驶来。车上走下来一个大婶,看到了祁象之后,也有几分惊讶:“祁先生,你怎么……”
“我来拜访邻居,不过里面好像没人。”祁象从容不迫道,顺手扬了扬手上的礼物。
“哦!”大婶释然,随即笑道:“祁先生,你说对了,里面真没人。”
“嗯?”祁象眉头微扬。
“里面那位一早就走了,好像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大婶解释道:“所以吩咐我们,每两三天定时定点清洁打扫就行,不用天天过来……”
“走了?”祁象心中一震,有些失望、茫然、不是滋味。
“失之交臂……”
祁象怅然若失,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头再看一眼庄园,然后慢慢回去。
才到家,冷不防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祁象顺手开机一看,只见有一条未接短信,那是小丁发来的信息。
祁象点开短信,目光微微一瞥,就凝滞下来。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地址。
但是在地址末尾,则是救命两字,还有一串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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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高手
看清楚了短信内容,祁象的心头立即一沉,意识到小丁的情况不妙。不过下一秒钟,他又琢磨起来,这到底是陷阱,还是求助信号呢?
又或者说,两者兼而有之。即是求助,又是陷阱……
祁象仔细沉吟,犹豫不决。
这情况,似乎是一语成谶,印证了小丁昨天的猜测,他真的被人堵门了。
不过祁象又担心,小丁为了自保,把他给供出去了。现在发短信求救,就是为了引出他这个“幕后黑手”现身。
“也是难……”
祁象迟疑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出门走一趟。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自己惹出来的祸事,肯定要自己摆平。这一点担当,他还是不缺的。
小丁提供的地址,那是城市之中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
在街道之中,有一间生意冷清的茶楼。
祁象抵达街道,远远观望茶楼,只见店铺门口无人看守,空荡荡的有几分反常。
在茶楼的二层,临街方向的窗子,却稍微打开了。薄薄的窗帘后面,似乎有一个身影在窥视窗外的情况。
还真是有埋伏呀。
祁象一笑,很坦然的向茶楼走去,进了店铺,再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手掌中暗扣了龟甲。
但是上去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一阵吃惊意外。
只见在二楼宽敞的空间之中,五六个人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在痛苦的哀号。
另外有三个人,却静静的坐在一旁。其中一个,那是小丁。另外两个,貌似也是熟人。乍看之下,祁象愣了一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祁掌柜……”
与此同时,小丁轻声叫唤,一脸感动的表情。他真的没有想到,在他发送求助信号的情况下,祁象真的不惧危险,单刀赴会。
祁象心神一定,目光在地上的伤号掠过,看了眼小丁,顿时笑了:“丁兄弟,看起来,这里的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解决了……”小丁神色惴惴,强笑道:“多亏了海公子,还有田十先生,是他们救了我。”
在小丁的旁边,海公子与田十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品茶。
“没事,我们也是恰逢其会。”海公子淡然微笑,也不居功:“无意中看到小丁被人挟持到了这里,好歹相识一场,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两位高义,我铭记于心。”小丁感激涕零:“以后两位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一句话,我肯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田十低头喝茶,浑不在意的样子。估计在他看来,以后他们真遇上什么困难,以小丁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是海公子很客气,微笑道:“我们真有需要的话,肯定不会与你客气。”
“对了……”
说话之间,海公子头一转,看向了祁象:“这位兄弟,请问你的手上,还有上次那种黑珍珠么?”
“呃?”祁象一怔,就如实回答:“没了,我就一颗。”
“哦……”海公子有些失望,随即起身道:“那就没什么事了,我们先走了。”
“这么快?”小丁挽留:“我请你们吃饭吧。”
“我们还有事要忙,下次有机会再说。”海公子挥了挥手,就与田十轻快而去。
小丁急忙相送,或者说单独一个人,不敢待在二楼。反正他扯着祁象匆匆下楼,目送了海公子和田十离开,又叫上祁象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疾行,一连过了两条大街,小丁才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十分庆幸道:“天无绝人之路,还好有贵人相救,不然今天肯定要完蛋。”
“刚才那些人……”祁象皱眉道:“什么来路?”
“还能是什么来路,就是我昨天说的,专门做紫砂壶生意的团伙。”小丁义愤填膺道:“他们被朱申砸了场子,不敢招惹朱申,就来找我算账了。”
“最可恶的是,我提前收到了风声,才想跑乡下躲风头。谁知道,有人出卖了我……”
小丁咬牙切齿:“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亏我把那个混蛋当兄弟,而他却见钱眼开,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然不顾江湖道义,直接把我卖了。”
“嗯?”
祁象释然,也难怪小丁这样机灵狡猾的人,这么轻易被逮住了,敢情是被兄弟背叛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见一斑。
祁象一叹,又问道:“之后呢,那两位是怎么把你救了?”
“被逮住之后,他们逼我给你发短信……”
小丁吞吞吐吐,一笔带过了这节,然后又是惊叹,又是兴奋道:“我当时被绑上了茶馆的二楼,正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
“突然之间,田先生在二楼窗口跳了进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三下就把那帮人给解决了,一拳一个……”
小丁脸上充满了崇拜之色:“田先生绝对是传说之中的武林高手,哪怕同时对付几个人,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人就伤的伤,残的残,纷纷倒地不起。”
“这么厉害?”祁象有些惊讶。
“真的!”小丁信誓旦旦:“这是我亲眼所见……”
“哦。”祁象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小丁脸色忽变,低声道:“祁掌柜,我要走了,去其他地方避风头。至少要等这事平息下来了,才会考虑重新回来。”
“你也赶紧回金陵吧,要是有缘,我们在江湖上再见!”
小丁拜别两句,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祁象伸手阻拦,轻声道:“丁兄弟,能不能把那位海公子的联系方式给我?”
小丁目光微闪,似乎是在权衡。毕竟对于掮客来说,每个客户的信息,都是自己赚钱的渠道,轻易不会泄露给其他同行。
但是想了下,小丁最终还是把海公子的手机号码给了祁象。
祁象也投桃报李,在腰包之中取出一叠钞票,硬塞到了小丁手上:“这是一点小心意,算是车马费,祝你一路顺风……”
“祁掌柜!”小丁无语凝噎:“……保重!”
一声告别,小丁一擦眼泪,转眼就消失无踪。
小丁一走,祁象却没有回去,而是稍微沉吟,就选择了另外一条街道,脚步匆匆,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许多之后,祁象脚步一滞,就看到在一条小巷的尽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掠过。
“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没有走远……”祁象眼中露出了几分异色,看到海公子与田十还在附近街巷徘徊,他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好奇。
这里的街道,他也不算多陌生,很清楚这里比较偏僻,远离了城里闹市中心,应该没有什么好游玩的。除非是有事,不然一般人绝对不会来这里闲逛。
可是海公子与田十来到了这里,走了两三圈,却没有离开的迹象,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故,或者什么目的。
祁象若有所思,考虑了片刻,他就跟了上去。他远远吊在后面,跟着两人走了两条巷子,也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两人,一路上探头探脑,应该是在搜寻什么。只不过他们自己好像也没有准确的目标,以至于游转了半天,还是没有收获。
见此情形,祁象决定发挥乐于助人的精神,快步走了上去,古道热肠道:“两位,你们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呀?”
祁象一靠近,海公子与田十就有所发觉,眼神多了两分警惕。
“你……”海公子眼睛一眨,惊讶道:“你没走?”
“我就住在这里……”祁象微笑道,顺手扬了扬钥匙,然后向旁边走去,很轻松就把一间店铺门锁打开了。
在开锁的时候,他还游刃有余的向旁边邻居打招呼,也得到了邻居们的友好回应。
这也是为什么祁象预料到,这边可能是陷阱,依然敢大胆赴会的原因。因为这边他不仅是熟悉地形,而且还认识有人。
地利人和,他都占了。真有什么意外,他自信可以安全脱身。
有倚仗,还有底气,为什么要怕,不敢来?
没有想到,人来了,根本不用他动手,事情就圆满解决,这也算是人算不如天算的经典事例吧。
此时,看到祁象开锁进门,海公子和田十面面相觑,忽然露出了惊喜之色。祁象居然住在这里,这分明是地头蛇啊,这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一大助力。
“两位,要进来喝杯茶么?”祁象招手笑道,海公子与田十,立即顺水推舟走来。
进了门,祁象麻利的烧水沏茶,热情的接待两人。
“这位祁……祁掌柜。”
海公子喝着茶,笑眯眯道:“没有想到,你竟然就住在附近。”
“不常住,算是临时住所吧。”祁象解释道:“我在湖州住过几年,但是最近两三年,就跑去金陵发展了。这边的住所,就空置了下来。每年有空,才会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海公子目光一瞥,看见田十微微点头之后,立时笑容可掬道:“我还奇怪呢,小丁明明说你是金陵人,却在这里有房……”
“做我们这行的,经常要东奔西跑,在各地有个临时住所,也十分的正常。”祁象很随意的说道:“狡兔三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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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陶朱公,财神庙!
“……也不怕两位笑话。”
祁象娓娓而谈:“干我们这一行的,狡兔三窟不仅是方便临时落脚,更重要的是,一遇到什么麻烦,也有个跑路的地方。”
海公子和田十一听,倒也有几分认同。
不过他们的心思,显然不是在这方面,与祁象寒暄了两句之后,还是由海公子开口,轻声问道:“祁掌柜,你说自己在这里居了几年,那么对于附近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吧?”
“这就要看什么情况了。”祁象笑道:“我又不是包打听,更不是万事通,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
“这个自然。”海公子理解点头,随即求教起来:“祁掌柜,其实我们想找个人,或许你知道在哪?”
“什么人?”祁象有些好奇。
海公子看了田十一眼,稍微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据实道:“陶朱公!”
“什么?”祁象呆了一呆。
开始的时候,听海公子说,他们在找人。祁象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两人在街道巷子走来走去,四处徘徊,本来就有找人或寻物的迹象。
问题在于,海公子要找陶朱公这个答案,就大大出乎祁象的意料了。
“你没在开玩笑?”祁象皱眉,表示自己的怀疑。
陶朱公是谁,或许有些人不懂,却不代表祁象不清楚。
要知道陶朱公,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范蠡,春秋末年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道家和经济学家。他出身微寒,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转而投奔越国。
之后,更是助越王勾践兴越灭吴,一雪会稽之耻。
在功成名就了,又看穿勾践只可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脾性,立刻急流勇退,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
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
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直接尊称他为商圣,甚至于供奉他的塑像,视为财神。
总而言之,陶朱公那是历史人物,现在海公子与田十却指名要找他,这是他们穿越了,还是自己听岔了呢?
一时之间,祁象眼中充满了怪异的神色,觉得两人是不是在戏弄自己。
“祁掌柜,我们没在开玩笑。”
海公子表情有些无奈,不过他也习惯了。
毕竟这些天来,他们在附近闲逛,也没少向人打听。但是一听他们要找陶朱公,不懂的直接摇头,懂的却翻起了白眼,觉得他们是神经病。
“我们真的是在找陶朱公,不过此陶朱公,不是彼陶朱公。”
海公子连忙解释:“我们说的这个陶朱公,可不是和西施一起归隐的范蠡,而是一个以陶朱公为名的人……嗯,你也可以理解为,陶朱公是他的代号,网名。”
“代号网名?”祁象这才释然:“原来如此。”
“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也算是朋友。”海公子继续解释:“不过这……段时间,他不常上网了,又换了手机号码,我们也逐渐断了联系。”
“我们……担心他出现什么意外,就过来看看情况。”
海公子忧心仲仲道:“他家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无意中听他提到湖州城中的这条街巷,就过来碰一碰运气。”
“哦……”祁象若有所思,也感觉得出来,海公子话里有几分隐瞒。
“祁掌柜,你听说过这个人么?”海公子问道,也抱了万分之一的期待。
“没!”祁象很干脆的摇头。
“哎……”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海公子也难免摇头叹气。
“不过……”祁象忽然来了个转折。
海公子眼睛微亮,急声问道:“不过什么?”
祁象举杯喝了口茶,轻笑道:“不过据我所知,在这附近曾经有过一座财神庙,听说当时的香火十分旺盛,庙里供奉的财神,就是陶朱公范蠡。”
“啊!”
海公子闻声,顿时有些惊喜交集:“那庙在哪?”
“阿海,你不要急,听他把话说完。”
田十颇有几分冷静:“你注意听,他说了曾经……而且,这些天来,我们在街上走了不下百遍,可没见到什么财神庙。”
祁象赞许一笑,点头道:“那财神庙,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拆迁了。现在被改成了社区医院,就在街道办事处的旁边……”
“什么,拆了?”海公子眉头一锁,由惊喜再到失望,不过是顷刻之间。
祁象才想说话,海公子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拆……迁?”
“拆了之后,又迁到哪里去了?”海公子忙问道:“那座财神庙,还在吗?”
“在……”祁象微笑道:“而且你们算是问对人了,知道那财神庙搬迁位置的人,绝对是屈指可数。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中,才听说了这事。”
海公子喜形于色,立即说道:“祁掌柜,你能带我们去那财神庙看看吗?”
“没问题……”祁象很爽快的答应:“随时可以,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你们要找的陶朱公就在那财神庙里。”
“没关系。”海公子直接摆手,能在祁象口中,得到这一条疑似线索的情报,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要是再寻之无果,也不能强求,更加不可能怪怨祁象。
祁象也十分知情识趣,看到两人都坐不住了,当下直接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那财神庙搬迁的位置,好像有些远……”
事实证明,祁象并没有撒谎,他们要去的地方,的确有些远。
一路辗转,经过大半个小时的车程,才算是抵达目的地。那地方位于城郊,四周尽是大片大片的荒野,并没有什么村庄人烟。
“为什么把财神庙搬这么远?”海公子感觉有些奇怪。
田十心中一动,眼冒精光:“不对……你刚才说过,那个财神庙香火十分鼎盛,说明比较灵验。把庙搬走了,街坊百姓就没点意见?”
不要小看百姓的“迷信”,相关部门强/拆了普通百姓的房屋,其他人最多是一番痛骂,各种愤慨感叹,摇旗呐喊。
不过这些都是键盘侠,只顾站着说话不腰疼,绝对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
但是拆一座庙,那就难说了。特别是香火旺盛的大庙,谁敢动它,一帮大爷大娘,肯定会第一时间冒出来,誓死捍卫庙里的一砖一瓦。
一旦形成了群/体/性/事件,相关部门再强势,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可是听祁象话里的意思,那座财神庙貌似是很和平的搬迁走了,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蹊跷,值得让人深思。
“还真是没有意见,甚至欢天喜地,送瘟神似的高兴。”祁象轻微一笑,也有几分感叹:“把庙搬走,那已经是妥协了,据说当时,还有人想直接把庙烧毁呢。”
“什么情况?”海公子和田十,顿时一阵吃惊。
“这事我是听一位老大爷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祁象轻声道:“据说在十多年前,那财神庙发生了一起惊天血案,场面十分惨烈。”
“惊天血案?”
海公子和田十面面相觑,感到十分的惊奇。
“没错,就是血案。”
祁象点了点头,娓娓而谈:“那老大爷告诉我,他是当时的见证人之一。在十几年前的一天早上,他与其他人早早起来,然后按照以往养成的习惯,要去庙里敬一炷香,求财神爷保佑他们一天的生意兴隆,多赚几块钱……”
“但是去到那财神庙之后,他们发现庙门紧闭,好像被锁起来了。”
祁象解释道:“要知道那财神庙平时很早就开门了,庙祝一般会在凌晨四五点钟起床洒水扫地,十分的勤快,风雨无阻。”
“可是那一天,庙祝居然没有起来开门。当时他们也不觉得有异,就耐心的等候起来,可是一直等到六七点钟,庙里还是没有动静……”
祁象叙述道:“当时前来烧香的人越来越多,几十号人聚在庙门口,很多人还要赶去开门做生意,自然有些不耐烦。”
“一些性急的,干脆在门口叫唤庙祝,却没有得到回应。”
祁象语气多了几分凝重:“那个时候,一些人就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怀疑是不是庙祝得了急病?”
“当下一帮人商量了几句,直接把大门撞开……”
说到这里,祁象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一撞开大门,大家就惊恐的发现,庙里的地上尽是血迹斑斑,殷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形成了浅浅的血泊。”
“看到那个场景,胆子小的人,马上就被吓晕了。”祁象摇头叹声:“哪怕胆子再大,闻到那腥浓血气,也不敢直视,连忙报警。”
“警察火速赶来,迅速封锁了现场。经过一番调查,确认庙祝死于非命。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却没有披露出来,更没人敢胡乱打听……”
祁象慢声道:“恰好当时市里决定,要在街上增加一个社区医院,要征地改造。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把那庙给搬迁走了,给医院腾出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