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风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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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们瞎想什么呢。”
朱申神色缓和,哼声道:“我人没死呢,工资也照发给你们,另外还有各种津贴补助,更是一分没少,你们担心个什么劲?”
“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担心呀……”
有人在私下嘀咕,这份工作虽然说,好像没什么前途可言,但是朱申是土豪富二代,很舍得砸钱,大家的收入很丰厚。要是作坊倒闭了,去哪里找这样的高薪工作?
“算了,回头再教训你们。”
朱申不清楚一帮员工的心理,只是觉得在祁象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之后,就换了话题,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他最近心血来潮,想烧一窑东西,你们几个协助他,帮他做好这事,知道了没有。”
“啊……”
几个年轻人一听,意外之余,也纷纷露出喜色。
要知道,他们已经闲置很久了,每天光拿钱不工作,看似轻松自在,实际上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负罪感。
这也是普通人的正常心理,按劳取酬,天经地义。不工作,这钱拿在手上,大家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忐忑不安。
现在终于要开工了,大家肯定很高兴,最起码证实这作坊一时半会的,肯定倒不了。
“老板,您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朱少,这事我们熟,绝对没问题啊。”
“您说吧,要做什么东西,我们马上开工……”
几个人纷纷表态,十分的积极。
“这还差不多。”朱申颇为满意,然后左顾右盼:“对了,冯工呢。今天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在里头忙呢。”一个年轻人机灵道:“我去叫他……”
“不用,你们忙。我们自己去。”
朱申摆了摆手,打发几个年轻人之后,就带着祁象朝里头走去,顺势解释道:“我说的冯工,那算是我的顾问。他可是陶瓷大师。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动他来我这个作坊坐镇,指点我怎么烧造陶器。”
“哦……”祁象轻轻点头,心里也有些明白,那个冯工实际上,应该算是朱申的老师。只不过由于是明码标价,所以少了几分师徒之情,多了一些利益关系罢了。
祁象漫步而行,其实也在留意作坊的情况。细看之下,他发现作坊之中。各样工具俱全,一切井井有条,没有多少杂乱之象。
一个宽敞的房间,可能是库房,里头搁了几个大架子。在架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陶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反映熠熠光泽。
祁象眼睛一眯,顺手一指:“那些东西,都是你做的?”
“不完全是。”朱申笑眯眯道:“有些是我做的,有些是冯工做的……”
“看出来了。”祁象点头道:“搁在地上的那些。是你的手笔,对吧。”
“……滚!”朱申眼一瞄,顿时怒了:“那些是没有烧的陶坯,只是半成品好不好。我的技术没那么差。”
祁象轻轻一笑,脚步快了几分。走过了一条窄道,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空间。此时此刻,在宽阔空间之中,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坐在一个旋转的轮盘旁边,正聚精会神的工作。
轮盘飞旋,盘上有一团黏土,中年人十指轻捏拉扣,黏土立即化成了一个碗状。不过随着他的提拉,小碗慢慢的扩大了,然后不断的延伸塑形,又逐渐变成了一个罐子。
罐子成型之后,轮盘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中年人又仔细的修饰,使得罐子的形态更加的完美、精致、漂亮……
适时,朱申才开口叫唤:“冯工,我来了。”
“嗯。”
冯工以鼻音应了一声,头却没抬,顺手取了一把竹刀,轻轻的刮去罐子表面的一些坑坑洼洼的痕迹,使得罐面整洁光滑,愈加的柔亮。
“他就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心无旁骛,两耳不闻身外事。”朱申回头解释:“专注!”
“了解……”祁象不以为意,也不觉得冯工怠慢。
毕竟只有这样的专注力,才能够制作精美的东西。要是在工作的时候三心二意,也不指望能有什么质量。
“先不管他……”朱申又示意道:“走,带你去参观一下窑口。”
窑口就在空阔空间的后头,那是一个很高大的圆柱形建筑。整个建筑体应该十几米高,通体由红砖垒砌而成,表面比较新亮,内部却充满了熏烧的乌黑焦痕。
朱申一马当先,从窑口走进了隧道,得意洋洋道:“我这个窑,那是综合窑,可以烧陶,也可以烧瓷,而且分为两套系统,循环利用……”
“哪两套系统?”祁象好奇问道。
“气和电啊。”朱申解释道:“可以烧煤气,也可以用电烧窑。”
“煤气?电?”祁象愣了一愣,下意识道:“不是应该烧柴的么?”
“哈?”
朱申一回头,嘲笑道:“你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难道不知道,在建国之后,随着技术的更新换代,全国各个窑厂,除了少量的科研机构外,其他一律不准烧柴了么?”
“为什么?”祁象皱眉道:“烧柴不好?”
“烧柴当然好。”朱申叹道:“举世公认,只有用柴火,特别是松柴烧制的陶瓷,质量才是最好的。问题在于,节约环保才是世界发展的主流啊。”
“一窑陶瓷,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吨木柴。全国各地,又有多少的窑厂,全部叠加起来,耗费的木柴又该是多大的天文数字?”
朱申摇头道:“如果不更新换代,消耗太大了,严重浪费!”
“啧,你真懂的呀。”祁象低声道,似乎有些失望。
“什么?”朱申隐约听见了,突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等下,你是行家,不可能不知道啊……等下,你忽悠我?”
“不算忽悠。”祁象轻笑道:“我只是觉得,类似你这样的土豪,要么不做,要做肯定是用最好的东西,所以怀疑你烧窑的时候,会用柴火……”
“你想得倒美。”朱申忍不住翻起白眼:“我在高峰期,每十天就要烧一次窑,再多的木柴也耗不起。况且宜兴对这方面,也管理严格,不允许山青水秀的地方受污染。”
“谁敢违反条例,等着去蹲班房吧。”
朱申撇嘴道:“我只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没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你心里倒是门清啊。”祁象表示赞赏。
“哼。”朱申懒得回应,只顾往窑里走。
祁象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也在观望窑里的状况。只见窑内空间不小,根本不同的功能,划分为几个区间。比如燃烧室、窑室、火道,以及调节炉温用的大小不一的火眼等。
其中窑室,也算是根本。半成品的陶瓷,就是搁在窑室之中,经过高温的熏烧之后,才会得到成品的陶瓷物件。
祁象目测,这个窑口的窑室,搁放上万件大大小小的陶瓷器物,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一边看着,他也有些好奇:“对了,你烧成的陶瓷,怎么处理了?”
“卖了呗。”朱申随口道:“我成本价出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
“难怪作坊库房里头,没见有多少陶器。”祁象恍然,也觉得正常。毕竟朱申这个作坊,就相当于他的玩具,不是为了赚钱,随便怎么玩都行。
“我做陶,你是玩瓷的,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说话之间,朱申若有所思:“话说,你到底要烧什么瓷呀,不去专门的瓷厂定制,反而打算自己来,感觉有些不对啊。”
“普通的瓷器。”祁象敷衍道:“自己烧瓷,便宜啊。”
“便宜才怪……”朱申当然不信,这事他有经验,自己烧的陶器,成本比窑厂要高三四成以上。毕竟人家窑厂专业、有技术,一次烧十几万套,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成本。不像他,一次最多烧几百上千件,成本自然高,费钱。
“便宜不便宜,反正就是这样。”祁象环视窑室一眼,十分的满意:“总而言之,就要借你的窑一用了。”
“无所谓。”朱申浑不在意:“你想用就用……其实我比较好奇,想看看你要做什么东西。对了,我这里只有做陶的材料,你想烧瓷,只能自己重新调配了。”
“没事,不用调配……”祁象摆手道:“一会儿,就有人送过来了。”
“送什么?”朱申愣了一愣。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钻了进来汇报道:“朱少,外面来了辆车,说是送货的。”
“咦?”朱申惊讶道:“真来了呀。”
“嗯,你去帮我看下吧。”祁象漫不经心道:“再顺便找个地方卸货。”
朱申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他才重新走了进来,一脸古怪的表情:“你说的东西,就是那些半成品脱胎瓷?”
“怎么样,验收了?”祁象笑问道:“品质有保障吗?”
“敢情你不是要自己做,而是买现成的啊?”朱申眼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好歹是景德镇的大厂,应该不会拿劣等货来糊弄人吧。”祁象沉吟道,似乎也有几分担忧。
两人各说各话,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意味……(未完待续。)
第145章 乱来,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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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所谓的自己烧瓷,那是拿人家已经做好的半成品,再送到窑里烧……”
朱申鄙视之余,也十分困扰不解:“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接买烧好的瓷器不就行了吗?”
“不一样的,不一样。”祁象摇头道:“而且,我是赶时间,才这样行事。实在是没工夫自己做了,只能这样节省步骤。”
祁象这话,也算是半真半假吧。真的是,他的确缺时间,不能拖。假的是,就算不赶时间,他也不懂拉坯做瓷啊。所以他扬长避短,直接从景德镇订了一批半成品瓷器。
虽然那窑厂也十分奇怪,不明白祁象为啥吃饱了撑的,放着已经烧好的瓷器不要,却非要订这些未完成品。但是这世上,有钱的是大爷,不管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只要付足了真金白银,自然是事事顺心如意。
至于一贫如洗的祁象,哪来的钱?
嘿,难道大家不清楚,银行有一种金融业务,叫做高利……咳,贷款么!
祁象以庄园为抵押,随时可以贷出一笔巨额资金。
说起来,他也是在做一场赌博。要是赌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赌输了,才没买多久的庄园,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祁象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笑容:“走吧,你把东西安置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
“库房……”朱申答道:“东西很易碎,刚才搬运的时候,我一个员工不小心。弄裂了几件,不要紧吧?”
“没事!”祁象摇了摇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让他赔偿损失就好。”
“……小气!”朱申一呆,表示鄙视。
“我现在穷啊,没有办法……”祁象回了一句,他现在负债累累,自然要精打细算,抠门过日子。
朱申自然不信,觉得祁象是在说笑呢。却不清楚这是事实。
两人来到了库房,就看到一件件素瓷层层叠叠,好像小山一样堆积在一起。粗略的估算。这些素瓷起码有几千件。
每一件素瓷,都是是未施釉烧成的涩胎制品,或是盘子,或是杯子,或是碟、盏,反正都是小巧玲珑。胎体很薄很透的脱胎瓷。
“……你真的要烧这些东西呀?”
朱申憋不住话。忍不住开口道:“这些可是薄胎瓷啊,没经验可不能乱烧。要是火候掌控不到位。一窑的瓷器估计都要毁了。”
陶瓷好不好,往往就靠一把火。所以在世人的心目中。陶瓷其实就是火的艺术。一团粗陋不堪的泥巴,在窑炉之中浴火脱胎换骨,荣获新生。
但是怎么控火。也就成了关键。火烈了,温度高,可能把陶瓷烧坏。火势弱,温度低,又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朱申经常烧陶,观风望火久了,自然清楚其中的门道。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请个经验丰富的把桩师傅来帮忙。”祁象说道,他想要烧窑,自然先把流程调查清楚了。自己不懂,完全可以花钱请人嘛。
“啧……”
朱申更不明白了,迷惑不解:“都是别人来,那你瞎折腾个什么劲?”
“我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你不用多管了。”祁象摆手道:“东西先放你这里了,帮我看严实一些,不要弄坏了。”
“对了……”祁象一顿,回身问道:“你的几个员工,懂施釉吗?”
“懂啊,这是基本技能好吗,连我也懂。”朱申迟疑道:“你想让他们帮你施釉?”
“对……”祁象点头道:“施了釉,就可以直接开窑烧了。”
“呃?”朱申心中一动,问道:“你的釉浆呢,是现买,还是自己配?”
不得不说,朱申也比较敏感,一下子就把握住了事情的关键。
如果说烧瓷是火的艺术,那么陶瓷的蜕化变质,则是水和火的结合。火不必多说,就是高温,而水的作用,就表现在釉料上了。
釉,那是覆盖在陶瓷制品表面的无色或有色的玻璃质薄层,这是古人的伟大发明,从最原始的陶器化妆土,再到洁净晶莹的釉,那是技术积累渐变的过程。
陶瓷上多了一层釉,不仅是美观而已,更起到保护的作用,便于冲洗,不容易被尘土腥秽侵蚀,实用功能很强。
所以在釉诞生的时刻起,就注定要大行其道。经过千百年来,古代匠师的潜心研究,对于釉的使用,也越来越丰富多彩,登峰造极。
釉上彩、釉下彩、釉里红、开片、斗彩等等,可谓是花样百出,不胜枚举。
“哈哈,这个嘛……”
与此同时,祁象也惊讶于朱申的思维敏锐,自然要掩饰一番:“釉料而已,不都是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朱申皱眉道:“祁象,你这话,太外行了。要么是真不懂,要么就是在糊弄我。”
“什么陶瓷,配什么样的釉料,这是常识。就好比一个人的衣服,一定要合身。在缝制衣服时,选用什么样的布,采用什么式样,都要有一个全盘的考虑。”
朱申娓娓而谈:“给陶瓷制品上釉,也要作一番仔细的研究,使釉料适应于陶瓷坯体的要求。其中,釉与坯的膨胀系数的适当配合,这是烧制陶瓷的必备条件。”
“如果釉的膨胀系数小于坯的膨胀系数,则在冷却时产生釉层剥脱。如果釉的膨胀系数大于坯的膨胀系数,则在冷却时釉层产生龟裂,甚至甚至会破坏陶瓷成品。”
朱申有专家的风范,冷笑道:“你这些是脱胎瓷,注定只能施一层薄釉。要是附着了一层厚釉,在烧窑的时候,肯定碎得一件不剩。”
“……厉害呀。”祁象惊叹道:“看不出来,你真是用心学了。”
“少转移话题。”朱申精明道:“你是不是在研究新釉方?”
“服!”祁象由衷道:“这样都被你猜出来了。”
“这根本不用猜,好吗。”朱申自得道:“稍微一分析,就能得出结论。只不过,我也有些想不明白,人家陶瓷研究院、各大窑厂研究新釉方,提高核心竞争力,那是本分,你一个外行人,玩这个干嘛?”
“突然来了兴致,打算做个尝试。”祁象含糊其辞道:“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学你们富二代一掷千金,败家一回吧。”
“什么败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祁象等人回头一看,只见冯工从外头走进了库房,看到库房中的一件件粗坯素瓷,也十分的惊奇。
“这些东西……哪来的呀?”冯工迷惑道:“你们做的?”
旁边几个年轻人顿时摇头晃脑,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很清楚以他们的本事,制作一般的陶器还行,类似脱胎瓷这样的精品瓷器,他们肯定做不来。
“冯工,这是我朋友买来的。”
此时,朱申解释道:“他想验证一些新釉料的配方,打算自己烧瓷试验。”
“嗯?”
冯工一听,目光在祁象身上掠过,眉头微微一皱,嘀咕一声:“胡闹!乱来!”
丢下一句话,他就很不给面子的走了。
或许在他的眼中,朱申的朋友,就是纨绔子弟之流。把烧瓷这样严肃的事情,当成游戏来玩乐,这让他接受不了。
眼不见为净,他自然不愿意逗留。
“咳……”
朱申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拧头解释道:“冯工就是这个脾性,好像有些孤傲,主要是和你不熟悉的缘故,你不要介意啊。”
“我没那么小气。”祁象摆手道:“今天就先这样了,我回去调配釉料,明天再过来。”
“随便你……”朱申无所谓:“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就行。”
“好!”
祁象走了,风风火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第二天早上,他开着车,载运了一个大缸过来。
朱申也一同来了,在叫人帮忙搬运大缸的时候,也颇为好奇:“你这些是什么釉啊?”
“就是烧瓷的釉啊,最多是添加了一些特殊成分,本质上应该没什么特别。”祁象笑容可掬道:“主要原料,还是长石、石英、滑石、高岭土……”
“你这是废话。”朱申没好气道:“不说就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话是这样说,当几个员工把大缸抬下来,打开缸盖的时候,朱申也忍不住凑了过去观望。乍看之下,他就呆若木鸡,愣住了。
“你这釉……怎么是红色的啊。”
朱申很是不解,他睁大眼睛细看,只见缸中是浑浊的乳浆,底色浊白,与正常的釉料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浊白色之间,又混杂了一丝丝殷红似血的颜料。
红白交掺,泾渭分明,十分的奇特。
“你们知道,有这种颜色的釉料么?”朱申不敢确定,回头询问一帮员工。
“唔?”
几个员工看了眼,也纷纷的摇头。他们也算是陶瓷界的熟手,资深工人了,就算手艺不算多高明,但是见识也不差。然而看到眼前的红白釉料,他们却辨认不出来。
虽然说釉料的配方,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成千上万,错综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宗,釉料的基础成分,还是那么几样。
就算是进窑一色,出窑万彩,也无非是某种元素的多与少的差别……(未完待续。(。))
第146章 自力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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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哪怕釉里添加了许多微量元素,但是肉眼肯定看不出来的,只有在高温中发生化学反应,才会转变成为丰富多彩的颜色。
但是现在,这缸釉浆之中,就有鲜红的物质存在,就让朱申等人费思量了。
“这是什么新型釉料吗?”朱申打听道:“能够告诉我们么,也让我们长一长见识?”
“不能……”祁象直接摇头:“要保密!”
朱申顿时无语,而且还不能再问。
祁象嘿嘿一笑,拜托道:“接下来,上釉的步骤,就要你们帮忙了。”
“这事简单。”朱申一转身,招呼道:“你们几个,开工吧。”
“朱少……”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问道:“不知道你朋友,想用哪种方法上釉啊?”
“呃?”朱申一怔,旋即看向祁象:“问你呢,想怎么上釉?”
祁象沉吟了下,迟疑道:“这是薄胎瓷,应该是用喷釉的方法,更加的稳当吧?”
陶瓷上釉,也是一门技术。一般来说,主要有蘸釉、荡釉、浇釉、刷釉、洒釉、轮釉等七种方法,按坯体的不同形状、厚薄,采用相应的技术。
祁象所说的喷釉,是指用喷枪或喷雾器使釉浆雾化喷到坯体表面,比较适用于薄胎物件,这样可以多喷一些釉料,以达到让人满意的效果。
“那就喷釉吧。”
朱申也赞同祁象的提议,当下吩咐道:“你们听见了没有,准备工作……喷釉!”
“好嘞!”
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帮员工自然没有半点意见。刹那间,一个个人忙活起来,取来喷雾器装釉,再在薄薄的素瓷器皿上。小心翼翼的喷洒。
釉料似雾,轻轻的一喷,就似纱笼罩。
几个员工也算是老手了,釉料覆盖在器皿上。只是薄薄的一层,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十分的均匀。看起来,真是多加一分则厚。少减一分则稀薄。
祁象仔细查看之后,自然非常满意。
“你就放心吧。”朱申低声道:“他们这几个,都是我从大窑厂高薪挖来的,技艺娴熟,不会出错。”
“嗯。”祁象微笑道:“反正技术比我们好,那就行了。”
“是比你好,不包括我。”朱申傲骄仰头:“我的手艺,不逊色他们任何一个。”
“呵呵!”祁象笑了笑,不发表评价。
“你不信……”朱申哼了一声,直接抄起一个喷雾器道:“那就让你开开眼界。”
说话之间。朱申往喷雾器里注满了釉浆,然后拿起一只素瓷盘子,再一压一喷。一瞬间,一蓬釉雾如烟,直接盖笼盘面。
釉雾一渗,盘面立刻多了一层薄雾,然后慢慢的渗透附着,形成了一层很薄很均匀的胶质物体。这说明施釉成功,也证实朱申的技术果然不差……
朱申斜眼一瞥,目光浮现几分得意。似乎是在说。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的本事。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之间,有人在旁边询问,声音有几分严厉。
“啊。冯工!”
一个年轻人回头一看,急忙说道:“我们在施釉啊。”
“施什么釉?”
冯工大步走来,在缸中一看,顿时一怔,皱眉道:“你们往釉料里头,掺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那个年轻人一懵。有些惊慌失措道:“冯工,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呀?”冯工有些不悦,直接伸手在釉料之中,用手指头色起一点红色的液体,先摩挲了下,再凑近鼻端轻嗅。
“朱砂?”
冯工若有所思,随之火冒三丈,更加的愤懑:“你们怎么回事,脑袋被驴子踢了是不是,居然往釉料里掺朱砂水,简直就是荒谬可笑。”
“那是朱砂?”朱申呆若木鸡,惊声道:“祁象,你搞什么呀,居然掺朱砂?”
“朱砂又怎么了?”祁象淡定道:“朱砂也是矿物质的一种,难道就不能作为釉料吗?”
“呃……”朱申犹豫道:“可是,没人这样做过。”
“你怎么知道,没人这样做过呢?”祁象笑道:“况且,就是因为没人做过,才有研究试验的价值嘛。”
“是吗?”朱申表示怀疑,信念却有些动摇,貌似被说服了。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住手。”
与此同时,就听冯工怒斥道:“这么好的瓷胎,你们忍心糟蹋了?听见了没有,都给我停下来,谁也不许动。”
“冯师傅……”
几个员工愣了一愣,看看冯工,又看看朱申和祁象,感到很为难。
祁象见状,顿时皱眉,忍不住瞄了朱申一眼,呶嘴示意,让他解决问题。
“冯工!”
朱申挠了挠头,开口道:“这是我朋友的……”
“朱少!”
冯工猛然回头,有几分鹰视狼顾的意味,恨铁不成钢,不怒自威:“你这段时间以来,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疏懒懈怠就算了。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居然连制陶师最基本的素养都淡忘了,让我痛心失望啊。”
“冯工,我没有啊。”朱申急声辩解。
“还说没有。”冯工瞪眼道:“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素瓷不是自己做的,而是托人买回来。还有这些釉料,乱七八糟,莫名其妙,成何体统?”
“我一直告诫你,烧陶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报以玩乐之心。”
冯工郑重其事道:“不要求你严阵以待,但是最起码的认真态度,你应该有的吧。”
“我有啊。”朱申感觉自己挺委屈的。
“你有?我怎么看不见。”冯工冷笑,叹息道:“朱少,当年你三顾茅庐,我看你的确是一片诚心。真心想学习烧陶,才答应做你的顾问。”
“但是看情形,你应该是不需要我了。”
冯工眼中充满了失望神色,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道:“朱少。再见。回头,我会把辞职信邮寄给你的……”
朱申一呆,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冯工,冯工。有事好商量啊,你别走,我们再谈一谈……”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祁象等人呆若木鸡,茫然不知所措。
好半响,一个年轻人回了神,也随手扔下了喷枪,快步奔行而出。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也明白这可能关系到以后的饭碗,哪有心思喷釉了。纷纷随行追去。
“喂,喂,喂……”
祁象伸手阻拦不得,只有眼睁睁一帮人走了。
“擦,这是在坑我吗?”
祁象顿时无语,环视狼藉的现场,他也有些生气。搞什么嘛,几千件瓷器,只喷了三分之一的釉,剩下的都没动。让他自己来呀?
“自己来就自己来……”
祁象一气之下,伸手拿起一个喷枪,才想给一个素瓷碟子喷釉雾的,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喷。
“喷雾,也讲究技巧,这个不好弄。”
祁象左顾右盼,忽然眼睛一亮,立即放下喷枪,在旁边架子上拿起一支毛笔。
“喷釉不行。可以涂釉嘛。”
祁象喜形于色,拿起毛笔往釉料中一蘸,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在素瓷面上轻刷起来。这就是涂釉,也叫做刷釉。
一般来说,刷釉的功率比较慢,所以只宜用于上着色釉,比如说填彩、斗彩之类的工艺。不过对于祁象这样的新手来说,刷釉无疑比较简单,只要控制好力度,一般没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祁象一直在玩毛笔,所以对于毛笔的性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刷起釉来,十分的轻松惬意,唰唰唰几下,就把一个素瓷涂完了。
一个,两个,三个……
祁象专心致志,浑然忘我,效率也越来越高,正当他渐入佳境之时,冷不防就听见有人暴喝了一声:“你干嘛!”
祁象笔一颤,差点没把手上薄薄的素胎捏碎了。他定了神,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了一帮人,正是朱申与冯工,以及四五个员工。
看他们的样子,貌似已经和解了?
祁象心里揣测,脸色却不好看,撇嘴道:“你们都走了,一个人也没留下,我能干嘛,当然是自力更生啊。”
“咳!”
朱申等人闻声,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你们几个,愣着做什么。”
朱申反应最快,立刻反过来喝声道:“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是是……”
几个员工相视苦笑,只得默默背起这个黑锅,纷纷拿起喷枪工作,继续干活。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更加的卖力了,激情高涨。
适时,朱申转头道:“祁象,冯工答应帮你照看火候了,不需要再另外再请人,你快来谢谢他呀。”
“哦?”祁象眉头一展:“真的?”
“当然是真的。”朱申笑道:“其实冯工也是热心人,只不过……只不过……担心我误入歧途,才会那么生气。我解释清楚之后,就没事了。”
“是吗?”
不管这是真是假,反正朱申这样说了,祁象也要给面子,很客气的说道:“那就要谢谢冯工帮忙了。”
冯工根本没搭理他,只顾上前两步,轻斥道:“你们几个,今天没吃饭呀,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雾釉根本施不均匀……”
见此情形,朱申很尴尬看了眼祁象,低声道:“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些坏脾气,你要多多包涵见谅!”(未完待续。)
第147章 滚!(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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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工无视自己,祁象却不置可否,他胸襟没有那么狭窄,为了这点小事而动怒。
总而言之,在几个工人的努力下,素瓷施釉的工作,速非常快。半天时间,就已经顺利完成任务,这就是专业与非专业之间的区别。
“马上装匣。”
此时此刻,冯工掌控了调大权,驾轻就熟的发号施令。几个员工也听从吩咐,在库存旁边搬来一只只匣钵,把施了釉的瓷器安放在匣钵之中。
这些匣钵的作用,相当于一种隔离措施,防止瓷器与瓷器相互接触,免费釉料在高温之间发生化变化之时,瓷器相互黏合在一起。
另外瓷器装在钵里,也十分的稳固,不易发生变形的情况。
反正中国已经有数千里的烧陶制瓷经验,怎么才能够烧出一窑好瓷,自然有一套严格的套规矩,哪怕不懂其中的门道,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就行。
装钵之后,再搬运到窑室之内。
接下来,就是封窑,点火的△步骤了。
在点火之前,按照传统的习俗,祁象在朱申的指导下,去参拜了窑神,上了炷香,又磕了一个头,才算是完成仪式。
“开火吧!”
相比之下,冯工就有些无聊赖,仪式一结束,就漫不经心的挥手吩咐一句,然后干脆利落转身道:“你们先自己看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叫我……”
冯工走远了,祁象眉头一皱,问道:“这个,就是所谓的帮我看火把桩?”
“咳!”
朱申尴尬而笑。勉强解释道:“祁象,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在古代的时候,用木柴来烧窑,对于把桩火候,肯定要非常的讲究。望火,要凭多年积累的经验。”
“可是现在,用的是电窑,还有气窑。”
朱申摊手道:“通过仪器随时可以监控窑里的温,对于经验的要求。自然大大降低了。只要在最后的关头,确定能不能熄火就行。”
“嗬,早说啊。”祁象耸肩道:“让我误会了不是……”
朱申白了一眼,然后招手道:“我们也走吧,过几天再来。”
“就这样回去?”祁象有些迟疑:“不在这里等?”
“可以啊。”朱申随口道:“你愿意留下来等,我肯定没有意见。不过我要回去了,毕竟一窑瓷,肯定要烧几天,才能熄火。熄火之后。还要等它自然冷却,也要两天时间。”
“你留下来,除了看火,就没啥事做了。”
朱申点醒道:“这过程十分的枯燥乏味。你千万不要觉得无聊。”
“既然这样……”
祁象眨了眨眼,果断道:“那就回去吧。”
回去之后,祁象再次来到作坊,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了。等他到了作坊。却惊奇的发现窑炉已经熄火,一帮员工围在窑门外,好像要拆封。
“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祁象高声问道,有些急了。
“开窑啊,还做什么。”朱申冒了出来,解释道:“瓷器烧好了,肯定要开窑查看情况。”
“烧好了?”祁象愣了一愣:“怎么这样快?”
“冯工说,你这是脱胎瓷,时间不能慢,要提前熄火。”朱申轻声道:“而且你也要心理准备,这一窑瓷器……情况可能不怎么乐观。”
“为什么?”祁象皱眉道,自然不服气。
“因为窑里火焰的颜色不对。”
这个时候,冯工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表情,沉声道:“前两天,我观察火势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窑火的焰色,又黑又浓,散烧得十分严重。这是要崩窑的迹象,我立马重新调节火势,降低了几,勉强补救回来。”
“救是救回来了,但是窑里的瓷器能不能成,就要看运气了。”
冯工摇头道:“我估摸着,这一窑瓷器,十有**要坏,十无一存。”
“什么?”祁象一惊:“你们怎么不早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冯工哼声道:“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要试验什么新釉配方,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呃?”祁象愣了一愣,顿时皱眉:“没理由啊,不应该会出错才对。”
朱申见势不对,也打起了圆场:“祁象,你也不用那么悲观,还没有开窑里,说不定你的运气好,瓷器没坏完,还剩下几件呢。”
“你这算是安慰?”祁象没好气道:“怎么听着这样刺耳。”
“忠言逆耳,很正常。”朱申拍了拍祁象的肩膀,没什么诚意道:“节哀……”
“……滚!”祁象憋出来。
与此同时,在几个员工的努力下,窑炉的封砖,也一块一块抽取下来。封闭几天的窑门,也随之敞开,露出幽深的隧道。
“呼!”
一股闷气倒涌,隐隐还有几分火热的气息流动,以及一些含糊气味飘逸。
“完了,看来是真完了。”
朱申鼻翼动,轻叹道:“一股浓浓的炭味,绕窑日不绝,由此也可以知道,窑室里头的瓷器,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祁象心中一沉,脸色变幻不定:“你不是说,可能还有残存的么。”
“有,应该还是有的,但是数量绝对不多……”朱申迟疑道:“总而言之,你不要抱多大的希望就对了。”
祁象心里又是一凉,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而是阴沉着脸,直接走进了隧道。
“等等我们呀……”朱申连忙跟上。
从隧道经过燃烧室,才来到搁放匣钵的窑室之中。密密麻麻的匣钵,就整齐有序的堆叠其间,就好像一座小山。
此时,祁象站在小山旁边,目光一扫,脸就黑了,漆黑似炭,比墨还要油亮。
朱申可没有祁象的眼力,他是打着手电进来的。到了窑室,首先举起手电筒,用灯光往一个匣钵里一射,就看到了一团发黑的碎片。
“哎……”
朱申立时叹气,真心宽慰道:“祁象,你也不要灰心丧气,这一次不行,下次注意一些,不要搞什么朱砂釉料,肯定能成。”
祁象置若罔闻,忽然伸手拿起一个匣钵中的瓷器碎片,然后仔细的观望。只见碎片很薄,表面布满了红黑之色,黑中泛着一点红,红中夹带了一丝黑亮。
这样的色泽,就好像一只熟透了快要腐烂的苹果,非常的糟糕。
“为什么烧不成功?”祁象眉头如锁,喃声自语,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使用的釉料,纯粹就是……垃圾!”冯工在外面走来,哼声教训道:“你所谓的新釉配方,完全是臆想,根本不符合科依据,烧瓷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年轻人,你要知道,每个釉料的配方,那都是经过万千次试验,在千锤炼之中,逐步形成的。而且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已经十分的完善,很难改动其中的用量多少。”
冯工语重心长道:“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一拍脑袋,往釉料里加些不怎么常见的东西,就想当然的觉得这是创新……”
“到底是哪里不对?”祁象苦苦思,完全把冯工的话当作耳边风,压根没听进去。
“哼!”
冯工察觉出来,也觉得自己的一番好心,居然被人直接无视,他也不爽。当下一转头,就叫唤道:“你们几个,把东西搬出去吧,然后清理窑室,我们过几天,还要用呢。”
“是,冯师傅。”
几个年轻人闻声,立即手脚麻利地把一个个匣钵搬出去。
祁象在旁边注意看,发现钵中的瓷器,大多数是碎裂成片的。就算有一两个完好无损,但是釉面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美感,惨不忍睹。
“走吧,出去看……”
朱申叹了口气,勾着祁象的肩膀往外走:“其实冯工说的也有道理,配方嘛,肯定要反复的试验,才能够确定效果最好的搭配。一次失败不算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
祁象脑有些发懵,不由自主的跟着朱申走到了外面。几个员工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把一钵钵瓷器搬到了作坊的空地之中。
也能够看得出来,冯工的估计是正确的,一钵钵瓷器可谓是十器九残。薄薄的盘碟碗,不是碎了,就是裂了,犹如一堆堆残渣。
祁象越看,脸色越阴沉,乌云密布,大雨滂沱。
一股诡异的气场,就在祁象身上散发出来,旁边的众人察觉到了,也随之觉得一阵沉重压力弥漫,让他们心里惴惴,更卖力的干活。
朱申也有些不安,忍不住低声道:“祁象,这事不是天灾,也不是**,烧窑的每一个步骤,都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出现如今这样的结果,大家也不想的,你可不能迁怒啊。”
祁象没说话,只是蹲坐下来,双手托着脸颊,静静的望着堆放在空地间的匣钵。
不久之后,一个员工战战兢兢走来,小声汇报道:“老板,搬完了,就是这些。”
“嗯……”朱申立刻挥手:“你们下去吧。”
“哦。”那个员工如蒙大赦,飞快逃之夭夭。刚才一切挺好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啥,一靠近祁象,他就觉得特别压抑,感觉空气流动沉闷的气息,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未完待续。。)
第148章 窑变!(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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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把人吓着了。”
与此同时,朱申小声:“一窑瓷而已,算得了什么。你不要憋着气,最多……最多我不要你租金了,行不行?”
祁象默不作声,阴郁的眼神,十分的深邃,让人看不透。朱申也怕了,不敢再劝说,只得闷声在旁边作陪。
一会儿过去,冯工走了过来,目光在一堆匣钵上掠过,随口道:“这些垃圾,还留下来做什么,赶紧清理干净,再把匣钵洗好了,明天还要用呢。”
“这分明是火上浇油呀。”
祁象没动静,朱申却在心里暗暗叫苦,急忙说道:“冯工,你去忙吧,这事我来处理,不用您多费心了。”
“随便你吧。”冯工点头道:“记得明天早些过来,我们来制作黑陶,仿做日照黑陶杯,也是超薄内壁的,和脱胎瓷差不多。”
朱申唯唯诺诺,脸上露出祈求之色,让冯工不要再说了,赶紧走人吧。
没有想到,冯工似乎说上瘾了,滔滔不绝的介绍:“日照黑陶,素来有色如墨,声如钟,薄如纸,亮如镜,硬如瓷的美誉。”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日@v照黑陶,就是蛋壳黑陶高柄镂孔杯。那杯无釉而乌黑发亮,胎薄而质地坚硬,胎壁最厚不过一毫米,最薄处如纸,仅有零点二毫米。”
冯工叹声道:“整个杯,只有二十克左右的分量,其制作工艺之精妙绝伦,堪称盖世一绝,远胜于脱胎瓷。”
“咔嚓!”
祁象低着头,忽然拿起一只没有残损的乌黑色杯,随即五指一拢。也没用什么力气,整个杯就碎了,化成一块块碎片,刮刮作响。
刹那间,朱申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紧张道:“祁象,要冷静,冷静啊。”
“我很冷静……”祁象说道,顺手捉起一只还算完好的盘,再狠狠地上一砸。砰的一声脆响。盘直接碎了一地,残片四飞。
适时,冯工愣了一愣,接着也明白了几分,顿时闭嘴不谈了。毕竟他再不明白人情世故,好歹眼睛没瞎,也能够看出祁象心情不爽。
“砰!”
祁象又砸了一块盘,似乎是砸上瘾了,不管是整器。还是残器,只要看见了,就顺手往地上砸碎。
一时之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在小作坊空间回荡。
“祁象……”
朱申眉头锁成了川字,脸上浮现各种担忧,很怕他突然暴走。
“不要管他。让他砸……”
冯工沉默了片刻,就轻描淡写道:“这也是好事,你想想古代的官窑。也就是这个样。一窑瓷器烧好了,但凡发现其中有次,就全部砸了。”
“冯工,这性质不一样……”朱申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一样。”冯工淡声道:“知耻才能后进,东西做得不好,下次努力就行了,只要不乱来,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咣!”
祁象又砸了一钵瓷器,才想伸手继续砸。不过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转,突然就停滞了下来,却是在堆砌整齐的钵匣之间,隐隐看到了一抹鲜亮之光。
“哗啦……”
祁象心中一动,连忙双手一拨,直接推开了十几个匣钵。一个个匣钵,立时像是倒地的积木塔,零乱的散了一地。
“你够了!”冯工见状,顿时一恼,斥喝道:“烧毁的瓷器,随便你砸,但是匣钵很无辜,不是你的出气筒,你……”
倏地,冯工没了声息,仿佛噎住了,嘎然而止。
因为这个时候,祁象扒开了一堆废瓷的覆盖,从中取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杯。
杯小巧玲珑,从器形来看,应该是酒杯。
幸运的是,杯没有烧残,那是完好无损的整器。最重要的是,与其他烧得红黑浑浊,颜色不堪的瓷器相比,这一个杯却是内外通透,散发出鲜艳夺目的釉光。
仔细想想,在一片焦土千里寸草不生的荒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小块山青水秀绿洲,那该是一件让人多么震撼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大家都认为,这一窑瓷器全部烧废之时,祁象却在废瓷之中发现了一只十分精美的杯,自然让旁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这是……”
朱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细看,只见祁象手上的杯不大,杯口就好像市面上出售的风水铜钱大小,杯身不高,大概只有两厘米左右。
这样的杯,很适宜用来饮酒,一杯酒的分量不多,恰好可以怡情小酌。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这个小瓷杯,在阳光在照射下,通体呈半透明状,杯壁内外更是散发出晶莹璀璨,仿佛火烧云似的流光。
流光似火,红彤彤的,又有一些金黄焰色,仿若赤城之霞,瑰丽万千。
祁象托手举起杯,一片霞光就好像湖水中的涟漪,一层一层漫开,点点绚烂光芒映照在众人的眼中,让他们失神迷醉!
“不可能……”
好半响,冯工率先清醒,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难以置信道:“一堆烂瓷里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
祁象没空搭理他,只顾仔细的研究杯。他端详许久,也可以确定,这杯的绚烂红光,的确是丹砂无疑。
丹砂似釉,十分完美的融入到杯中,一道道霞光好像流水,一圈又一圈的环绕。
“等等,这个好像是……我刷的釉?”
祁象审视之后,就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因为瓷器表面的釉,由于施釉的工艺不同,也会呈现出不同的特征。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瓷器鉴定大师。很容易通过釉的肥厚特性,判断一件瓷器真伪,或者确定它的年代产地等等信息。
刷釉和喷釉,痕迹明显不同,祁象一眼就看出来了。
“刷釉……”
祁象若有所思,又继续研究。
“终究还是比不上。”
打量片刻,祁象叹了一口气。杯漂亮是漂亮了,丹霞釉光也十分瑰丽神奇,但是与流霞盏相比,还远远不如。完全没有流霞盏的特殊神韵。
“手艺问题,还是配方?”
祁象思其中的原因,顺手把杯翻转过来,他目光一瞄,身体立时一震,脸色变了,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是?”
祁象眼睛圆睁,拇指在杯底抚过,惊疑不定。
“祁象。你看完了吧。”
与此同时,朱申挤了过来,眼巴巴道:“也该给我们观赏一下了啊。也是奇怪,一窑废瓷之中。怎么会有这样惊艳的东西,难道这个就是所谓的歹竹出好笋?”
“不对,这可能是窑变……”
冯工一脸激动之色,十分的兴奋道:“窑变。肯定是窑变。”
“窑变?”
朱申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欣喜若狂道:“钧瓷中的窑变?”
“错了……”
冯工摇头道:“窑变。可不仅是在钧瓷之中出现,确切的说,只要烧窑,都有发生窑变的可能性。只不过,有些窑变是可控的,人为故意让它变。有些窑变,却是不可控的,充满了不确定性……”
“可控的窑变,就是钧瓷哥瓷之类,让瓷釉挂红挂彩,入窑一色,出窑万彩。不然就是让釉料开片,出现金丝铁线纹,给人沉重,朴雅之感。”
科普之后,冯工心神一定,眼睛闪烁精光:“不可控的窑变,就复杂多了,充满了意外,可谓是万中无一。”
“对了,我说的万中无一,指的不是烧一万件瓷器,就能有一件。而是烧一万次窑,未必能够出现一次变废为宝的情况。”
冯工叹声道:“更多的时候,窑变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古代的时候,发生一次窑变,就往往意味着一窑瓷废了。哪怕其中有窑宝的存在,古人也视之为妖,直接砸了。”
“啊?”朱申顿时一呆,失声道:“那多可惜……”
“很正常,古代的匠人,没什么化,见识又少。看到窑变的现象,自然觉得是有妖孽作祟,肯定要及时处理,免得影响下次烧窑。”
冯工也有几分惋惜:“史料记载,饶州景德镇,大观间有窑变,色红如朱砂。物反常为妖,窑户亟碎之。”
“色如朱砂,难道真的是以朱砂为釉?”
冯工脸色变幻不定,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
朱申一听,立时惊喜交集道:“祁象,你听见了没有,你的新釉方,可能管用。”
“哈哈,哈哈……”
这一瞬间,祁象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仰天大笑,五指随之一握,把杯拢在了掌中。然后旁人就听见咔嚓一声异响,杯似乎碎了。
朱申一呆,脱口而出:“祁象,你疯了!”
祁象心情舒畅,大笑不止,随手一扬,把残裂成渣的杯碎片扔了,然后直接扬长而去。走远了,他的声音才飘了过来:“朱申,你这个人情,我记下来了,回头必有答谢。”
朱申懵了一懵,摸不着头脑:“要谢我可以呀,把杯送我就行,干嘛毁了,真是莫名其妙……”
“啊!”
这个时候,冯工似乎才反应过来,悲痛惨叫一声,扑通蹲下,小心翼翼拣捡杯碎片,口中更是破口大骂:“败家,该死的败家……”(未完待续。。)
第149章 一瞬间华光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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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可不知道,他在冯工的眼中,已经成为了天字第一号败家。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会一笑置之。因为这个时候,他非常的高兴,拨云见日啊。
“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
祁象抬头望天,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从天而降。
“淡定,要淡定!”
祁象吐了口气,慢慢的平复激动的心情。他的心情一好,脑袋瓜就飞快的运转起来:“,怕是不能烧了,不然动静大,容易引发十方道的关注。”
“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茬,真是失策啊。”祁象忍不住琢磨:“不烧流霞盏,又该做些什么东西呢?”
“今年哪些古董瓷器最热销,需要好好调查一下才行……”
带着这样的想法,祁象回到了庄园,顺势打开电脑,开始浏览今年古玩拍卖的最新动态。看了片刻,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是和往年一样,明清官窑瓷器独领呀。”
祁象摇了摇头,官窑的瓷器,他可做不∫来,那需要非常非常专业的技能。再说了,他又不是仿古瓷,根本不懂怎么仿造古代瓷器。
“算了,看看现代艺术瓷专场……”祁象继续查询。
说起来,现代艺术瓷器,也算是普通人很容易忽略的东西。或者在普通人眼中,现代的瓷器很便宜,不值什么钱。
实际上,那是很片面的看法。作为一个内行人,祁象却清楚的知道,其实现代艺术瓷,在收藏市场上,哪怕不是大主流。也是热门的分类之一。
特别是一些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制作出来的珍艺术名瓷,价格也低不到哪里去。一般十几万,或者几十万,甚至上万,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当然,万也算是限了,毕竟现代瓷也存在先天不足的问题,没有足够的积累沉淀,很难卖出天价来。
不像元明清的精名瓷,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一起作用。再加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往往可以爆发无穷的潜力,拍个上亿不是问题。
古瓷风光无限,自然遮掩了现代瓷的光芒。以至于许多普通人,根本不了解这行业的繁荣昌盛。
“看看,今年现代瓷成交价最贵的是……”祁象目光一定,然后呆了一呆:“居然是秘色瓷?”
确实的说,应该是仿古秘色青瓷,一个莲花状的供盘。造型十分的优雅,粉碧的颜色就好像春天的波碧湖水,清净无暇,非常漂亮。
这是某个知名大师的手笔。以六十八万元的价格成交。
“今年的现代瓷市场,有几分式微的迹象啊。”祁象若有所思:“难道真的像某些专家者所说,收藏市场开始恢复理性了么?”
祁象叹气,市场理性了。对于他们这种行业人士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还是比较怀念前几年,各样书画瓷器。动不动就是上亿几亿。
那个时候,整个收藏大盘拉得很高,全国人民热情澎湃,各种资金纷纷杀入市场。他就是在那段时间,赚到了开店铺的钱……
“可惜呀,那美好的年代,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祁象追忆往事,嘘唏感叹。
“啪!”
突然之间,祁象松手放鼠标,一拍桌:“就它了……”
祁象相中了一款瓷器,然后立即取来手机,拨打一个电话。那是景德镇窑厂的联系号码,一打过去立刻有人接听。
一回生,二回熟。祁象也没有废话,直接表明身份,还有目的,再预付定金。窑厂的负责人,自然很好讲话,毫不犹豫答应了他的要求。
挂了电话之后,祁象又出门而去。他去宜兴,不过这一次,他却没去朱申的作坊,而是钻进了穷乡僻壤的山沟沟之中。
在山沟转悠了一天,祁象直接锁定了目标。
“果然不出所料……”
祁象在一座山头上望去,只见附近零星散布了一个个土窑。
这些土窑,一般是烧柴的,污染比较严重。严格来说,属于违章建筑,要清理拆除的。问题在于,山高皇帝远,土窑位置偏僻的山里,很难监管得了。
再说了,这些土窑,也不是经常开窑烧火。一年到头,能烧上一次窑,也算是频繁了。不然的话,可能要等两年,等乡村遇上什么重大喜庆节日,需要更换碗盘器物了,大家才一起合计,开炉烧窑。
基于这样的理由,监管的部门,才会对于这些土窑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就算他们现在派人拆了,回头村里姓,一样可以再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屡禁不止,又何必多折腾。
祁象观察一圈之后,就相中了一个远离山村的土窑,然后直接进入村中,与村里的姓谈判,表示要租用那个土窑。
在祁象的金钱攻势下,判断进展十分的顺利。
半个小时之后,祁象满意而归。
接下来两天,祁象一直在筹备各项事宜,期间景德镇的窑厂,也把他需要的东西运送了过来,直接在他的庄园中卸货。
和之前一样,这次送来的货物,也是没有上釉的素瓷。
祁象费了四天时间,才算是把这些素瓷全部涂上了釉,然后打包装好,直接拉到了穷乡僻壤的山村之中。
由于已经谈妥了,村里的姓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还主动帮忙,抬着一箱箱素瓷来到土窑里头,
“谢谢,谢谢了。”祁象感激不尽,连忙拆了一条烟,逐一派散。磨蹭了十几分钟,他才算是把一帮热情洋溢的姓打发走了。
“呼……”
祁象吐了口气,抹去了额头的白毛汗,心情却十分愉悦。
开箱,装钵,再把钵匣安置窑室。一个个步骤,他有条不紊的进行。哪怕动作有些生疏笨拙,但是基本没有什么错误。毕竟在朱申作坊几天,他也没有白浪费光阴,一直用心观察,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与上回几千件瓷器相比,这一回的瓷器就少了许多,才几件而已。不过几件素瓷,装进了匣钵之后,恰好可以把小小的土窑窑室填满。
放好素瓷,祁象退了出去,再把窑室封住。
与此同时,也有一辆大卡辆,运了整整一车上等松脂柴火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柴窑啊。”
祁象验货之后,十分的满意。要知道古人也是经过反复的验证,才确认了以松木柴烧窑,得到的瓷器质最好。
因为松木之中,饱含丰富的油脂。这些油脂在燃烧的时候,渗透到了瓷器内部,与釉料混合在一起,能够增加瓷器和釉的光亮,及润泽。
等到瓷器一成,釉面上光泽水润,能够散发出油脂一般的光华。相比之下,用气窑和电窑烧出来的瓷器,釉面就显得相对干涩枯燥,火气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卸了柴火,再搬到燃烧室,祁象二话不说,立刻点火烧窑。
小小的火星,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熊熊大火。一堆松柴滋滋的燃烧,不断分泌冒涌似油似水的油脂,然后化成了金黄色的火焰。
火势猛烈,气浪逼人。祁象不由得后退几步,远远的关注。
从烧窑之时起,祁象就寸步不离窑口左右,火势一弱,就急忙添柴。一日餐,村里的姓,会给他送来。到了晚上,他更是在窑口旁边粗陋的竹棚过夜。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窑火一直燃烧,保持最旺盛的状态。
一转眼,好几天过去了。这一天,村里一个老大爷,在给祁象送饭的时候,拿着一支竹烟杆,在烟锅里头塞了点烟丝,顺势借窑火点着了。
老大爷吞云吐雾,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就颇有经验道:“小哥,你这窑东西,该要熄火了。再烧下去,就坏了。”
“老爷,你懂把桩?”祁象有些惊讶。
“当然懂。”老大爷自傲道:“十里八乡,开窑烧东西的时候,都是请我看火的。”
“厉害……”祁象竖起大拇指,狂拍马屁。
老大爷眉开眼笑,稀里糊涂的,在闲聊大半个小时之后,就忘记了初衷,然后带着空荡荡的饭盒回去了。
老大爷的一番好意,祁象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该什么时候熄火,他却心里有数,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最有经验的把桩师傅来了,也未必比得上他。
因为这几天晚上,在窑火燃烧的时候,他却没有闲着,直接神魂出窍,钻到密封的窑室里头,看得十分通透。所以窑里瓷器处于什么状态,他最清楚不过了。
“再烧一天,一天之后,就行了。”
祁象观望火势,心里多少有些激动,笑容如花灿烂。
一天时间,一晃而过。祁象没往窑里添柴了,窑火逐渐的熄灭。之后还要等两天时间,直到窑口自然冷却,温恢复正常之后,才能开窑。
这一晚,夜里人静,山下村,家家户户已经灭了灯,安然入眠。
然而,祁象却没睡,他借着天上的朦胧月光,轻手轻脚拆开了窑室,把一钵钵瓷器搬到了外面,井然有序的排开。
清亮的月光,如纱似雾笼罩下来,,美不胜收……(未完待续。。)
第150章 水月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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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小山头上,月光柔和似水,清风徐徐拂动,空气中有丝丝的凉意。但是此时此刻,祁象的心头却一片火热,全身好像被电了似的,一阵激颤。
“成了,果然成了。”
乍看之下,祁象有些失神,一阵迷醉。过了好久之后,等到月亮躲到了云朵之中,绚烂的光亮一暗,他才算是清醒过来。
“走,回去……”
一地的宝贝,摆在山郊野外,祁象也有些不能安心。清醒之后,他急忙取来一个大皮箱,小心翼翼的把一件件东西用海绵垫好。
一切就绪了,祁象就抱起大皮箱,无声无息的离开山村。他中途没有任何停留,就直接返回湖州庄园。
到家了,天色已然大亮,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无>错>。清新的空气,十分的怡人。
祁象吸了一口气,进入客厅之后,顺手把门锁上,才彻底的安心。与此同时,他迫不及待打开箱子,拿起一件东西仔细观赏。
这是一个圆盘,造型十分的规整,正圆状,盘弧十分的优美,釉色洁白莹亮,好像雪花膏似的,如脂凝玉,非常滑润。
当然,这些不是关键,祁象把盘子转过来,察看了盘底。盘子的底足,修得十分的干净,没砂没眼,更没有画押、款识,空荡荡的一目了然。
但是祁象却知道,底足虽然没有款识,却有一个特殊的符箓。
没错,就是符箓,一个简单的符纹。
符纹自然是祁象画的,他用透明无色的釉料,在底足画了符纹。因为在朱申作坊的时候。看到一窑废瓷之中,居然有一只杯子幸免于难,而且还发生了小几率的窑变,他就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跷。
当时研究之后,他发现在杯子的底足之中,有他无意中绘画的符箓,他立刻恍然大悟。敢情是在涂釉的时候,他用毛笔习惯顺手了,下意识地绘符却浑然不觉。
要知道,在釉料之中。他可是添加了不少月华露珠。
月华露珠也蕴含了一些灵气,虽然不足以使得符箓成型,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在窑火的锻烧之间,瓷器釉料发生化学反应之际,符箓竟然也产生了一点效用。
哪怕效用十分微小,但是对于瓷器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窑变,就是这么简单……”祁象乐滋滋的翻看盘子。眼睛在闪烁点点光芒,仿佛观望的不是盘子,而是一块黄金啊。
“不过怎么才能卖出去,做到利益最大化。也需要认真的运作才行。”
祁象认真的思考,顺手在衣兜之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在本子里头,那是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纯手抄。字迹工整,一丝不苟。
说起来,这也是他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手机丢了不要紧。要是这小本子丢了,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肯定要瘫痪一半。
祁象翻着小本子,一个一个名字的看下去。片刻之后,他的目光一顿,嘴角勾起微笑:“就是这个了……”
一有决定,祁象也不迟疑,直接拨通了对方电话。扯了几句之后,就切入了正题。对方也十分爽快,知道了祁象的目的,就直接让他带东西上门,看了东西再说。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祁象就收拾东西出门了。从湖州出发,半天之后,他就抵达国际著名大都市,全国经济金融中心,大名鼎鼎的东方明珠沪城!
他要约见的人,就是沪城一家大型拍卖公司的员工,职务不低,虽然不是经理负责人,但是起码能够说得上话的。两人合作次数不少,关系还算可以。
来到沪城,天色渐晚。
祁象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就带东西去到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之中,要了顶楼靠窗位置,先定好了晚餐,再发送短信。
大半个小时过去,厢房外面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来了?”
祁象连忙走去开门,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就盈盈站在外头。
少妇很漂亮,盘着乌黑的秀发,耳边垂落晶莹闪烁的珍珠坠子。在纤白修长的手腕上,一抹碧湖翡翠手镯光芒,散发出珠光宝气的华贵气息。
“小祁,我没来晚吧?”少妇嫣然一笑,风情万种,很有魅力。
“雪晴姐,你没晚,我也是才到。”祁象连忙摇头,侧身引手道:“快请进,来一杯红茶怎么样?”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姐的口味。”少妇表示满意:“要是祁门红茶,那就更好了。”
“没错,就是祁门红茶。”祁象答道,顺势给旁边的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服务员心领神会,立即退了下去,准备上菜。
此时,祁象殷勤斟茶倒水,随口问道:“姐,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
“忙也谈不上多忙,闲却也闲不下来,也就是那样吧。”雪晴少妇慵懒倚坐,优雅举杯,轻轻抿了口红茶,稍微口了一下味道,或许是觉得滋味不错,眼中顿时有几分赞许之色。
“现在秋天了吧。”祁象沉吟道:“在筹备秋拍么?”
“知道你还问?”雪晴少妇顾盼生波,妩媚笑道:“小祁,在我面前,你还绕什么圈子。把东西拿出来吧,我先看看。要是真的不错,肯定帮你推荐上去。”
“那就谢谢雪晴姐了。”祁象笑逐颜开。
“少废话。”雪晴少妇好奇道:“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来呀,问你居然说要保密,跟我还要卖关子,是不是找打呀?”
“没有啊,主要是这东西不好说……”祁象伸手把背包拿过来,直接扯开了拉链,再在包中取出用厚报纸包裹严实的盘子。
“硬片?”雪晴少妇揣测道,这是古玩术语之一。相对书画字帖这种软片来说,所谓的硬片也好理解,就是暗指瓷器。
“好眼力……”
祁象竖起大拇指,又轻轻把一层层报纸剥开,就露出了光洁莹白的盘子。
“好像不错的样子。”
雪晴少妇眸光微亮,示意道:“放着,我要上手。”
祁象从善如流,小心翼翼把盘子搁在桌上,然后笑道:“雪晴姐,您瞧仔细了,这一件东西,可没有那么简单。”
“多不简单?”雪晴少妇来了兴致,一双素手轻探,稳稳拿起盘子打量。乍一看,她秀眉一蹙:“好亮的贼光……”
所谓贼光,也叫火光。通俗的解释就是,新瓷器表面刺眼的釉光。
新烧成的瓷器,才退火不久,釉面上的火气未消,形成了强烈的光源,就好像贼的眼睛一样亮,所以又叫贼光。
不管贼光也好,火光也罢。反正但凡有这样的光亮,就说明东西是新的。
“小祁,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雪晴少妇仔细审视片刻,忍不住抬头道:“这东西……怎么看着不真啊。”
“姐,这是新东西,怎么可能不真。”祁象啼笑皆非:“新烧的瓷器,昨晚才出窑的。”
“咦?”雪晴少妇惊讶之余,顿时有些生气:“祁象,你拿个新盘子给我看,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戏弄我么?”
“雪晴姐,我哪敢啊。”祁象连忙道:“你听我解释……”
“你说。”
雪晴少妇先把盘子搁下,然后抱着手道:“我倒要听听,你这三寸舌头,怎么天花乱坠,把这东西夸成稀世珍宝。”
祁象没说,因为这个时候,服务员端菜上来了。
那是西餐,牛排、红酒,还有舒缓的音乐,很有情调。服务员彬彬有礼,伴随着音乐打开了一瓶红酒,分别给两人倒了小半杯,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雪晴姐……”祁象举杯示意道:“你应该相信我,咱俩合作这么多次了,我这人是什么脾性,你应该了解才对。坑谁,也不能坑你呀。”
“所以,我才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换了其他人,我才懒得听呢。”雪晴少妇摇了摇杯中的红酒,轻嗅其中芬香气息,等酒香有些散发出来了,才抿唇微品。
“……”
祁象沉吟了下,也不解释了,而是直接招呼道:“关灯?”
“啊?”
雪晴少妇,还有附近的服务员,两个人同时一怔。
“是烛光晚餐么?”
那个服务员有些迷糊,不由自主的听从吩咐,把包厢之中的灯光给关了。
一进之间,整个包厢一片昏暗,只在窗外洒下来一片夜晚的霓虹灯。对了,还有朦胧皎洁的月光,也在这时候悄然斜照。
适时,祁象拿起盘子,盘面朝上,迎向了月光。
“雪晴姐,你看!”
祁象开口提醒,手掌稍微调了个角度,使得盘心光华照向了雪晴少妇。一瞬间,一抹波光似雪,直接映照在她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东西在浮动摇曳。
“这是……”雪晴少妇下意识的避开视线,但是随即又有所察觉,忍不住定睛观望。一看之下,她呆了一呆,明媚的眼眸,顿时有些失神,浮现迷离之色。
“雪晴姐,东西怎么样?”祁象语气有几分得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没坑你吧。就算这东西称不上是稀世珍宝,至少也是值钱的物件……”
“水月莲华……”
雪晴少妇媚眼眨了眨,才算是回了神,又惊又疑:“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第150章水月莲华(第一更,求月票:
第151章 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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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莲华,指的是盘中的场景。此时此刻,素白淡雅的盘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忽然折射出一幅虚无缥缈的图案。
图案十分的朦胧,但是大致可以看得清楚,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
不过稀奇的是,这朵莲花并不是实物,而是由光影组合而成,有几分虚浮立体,在月光的映照下,才折射在半空中成型。
月水如水,水中飘莲,水月莲华,如真似幻,名副其实。
雪晴少妇看呆了,忍不住伸手一摸,却直接摸了个空。这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眼中惊喜交集,又有点儿骇然道:“祁象,你这盘子……什么来头?”
“小哥,开灯!”
祁象转头吩咐一句,这才笑吟吟道:“雪晴姐,现在信了吧。我说了,带一件宝贝过来让你鉴赏,绝对不会骗你的。”
“信,当然信。”
包厢灯光重新亮了,雪晴少妇定晴再看,只见盘中的莲花光影,也随之淡化消失。这虚实相间的情节,更让她惊叹:“小祁,这东西……这宝贝,太神奇了吧。”
“看起来神奇,其实说穿了,无非是釉的作用而已。”祁象微笑道:“这是新研制出来的新型釉方,往釉料之中添加了一些特殊的成分,然后在给盘子施釉的时候,刻意涂成莲花状,等到瓷器烧成,自然有这样的光学异相。”
祁象说的绝对是大实话,没有半点谎言。
雪晴少妇听了。也逐渐的冷静下来,眼中流露出精明之色:“小祁,这事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反正据我所知。全国……不对,应该说全世界。都没听说有哪个瓷器研究中心发明了这样的新型釉方。”
“因为这种釉方不好调配,成本比较高,材料又稀少,暂时没有办法扩大生产。”
祁象解释道:“所以就目前来说,这样的瓷器,也算是具备了唯一性。俗话说,物以稀为贵,雪晴姐你觉得。这样的东西,可以到什么价?”
“……不好说,真不好说。”
雪晴少妇认真想了想,沉吟道:“这应该归于创意瓷的类别,要是出自有名的工艺美术大师之手,再运营一番,几十万,上百万,不是什么问题。”
“没到那个地步。”祁象摇头:“盘子虽然不错,却不是大师做的。”
“看出来了。”雪晴少妇点头道:“盘子太刻意规整了。感觉应该是普通陶艺师塑形的,充满了匠气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祁象老实承认。他倒是想请大师出手,却没有那么多钱啊。
“所以就没有卖点了,只能依靠盘子本身的质量取胜。”
雪晴少妇精明计算道:“尽管新型釉方是个不错的噱头,但是那些富豪可不会认这个,他们更推崇‘艺术’。”
“你这盘子,可没有什么‘艺术’价值。”
雪晴少妇含讥半讽,祁象却明白,这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富豪们的“艺术”品味。
“当然。富豪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拍卖会上。也有不少明眼人。”
雪晴少妇话峰一转,分析道:“比如说一些艺术品经纪人。还有一些资深藏家,或者科研机构、窑厂的陶瓷师,他们对于这件东西,肯定感兴趣。要是运气好,多几个人争,拍个二三十万,应该不是问题。”
“才二三十万?”祁象眉头一皱,价格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二三十万不少了。”雪晴少妇嫣然笑道:“足够我一个月的花销了。”
二三十万一个月?
祁象额头不由得冒出一丝冷汗,可怕的女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
雪晴少妇顿时怒了,娇嗔道:“女人容易么,买个包包,买几盒化妆品,再弄个镯子,连衣服鞋子都没买,二三十万就没了。”
“真……不容易。”祁象只有感叹的份。
“哼!”
雪晴少妇媚眼一白,执拿餐刀在牛排上狠狠一切,愤然道:“你们这些男的,整天要求女人素颜、漂亮、有气质,温柔、贤淑、不物质。”
“也不想想,这些要求,本来就十分矛盾,普通人谁能做到?”
雪晴少妇没吃牛肉,只是喝了红酒,一针见血道:“说白了,就是你们男人不舍得花钱而已,才找了诸多借口。”
“……”
祁象眼睛一眨,很明智的转移话题:“雪晴姐,我们还是谈谈盘子吧。”
“不是谈妥了吗?”
雪晴少妇随口道:“类似这样的创意瓷,也算是比较少见,想必公司不会拒之门外的。明天我推荐一下,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谢谢雪晴姐。”
祁象拱手拜谢,然后笑道:“那这一箱东西,就全仰仗您了。”
“好……等下,你说什么?”
雪晴少妇忽然反应过来:“一箱?”
“是啊,一箱。”
祁象微笑道:“一箱,三百六十件,全套!”
刹那间,雪晴少妇的素手一颤,多少有些吃惊:“小祁,你没开玩笑吧?真的是一套,而不是一件?”
“雪晴姐,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开玩笑。”祁象正容道:“你觉得,实验新型釉方,会只做一件而已么?”
“这个难说,毕竟又不是我实验……”雪晴少妇急忙问道:“你说的一套瓷器,都包括些什么?”
“餐具、茶具、文房器皿。”祁象列举道:“杯盘碗碟、汤匙勺子,还有笔架、水盂、笔洗、纸镇之类的玩意。”
“那些东西的品质,都与这个盘子相同吗?”雪晴少妇追问,眸中隐约流露光彩。
“完全一样。”祁象保证道:“这个盘子,那是我随手拿出来的,并不是精心挑选。”
“其他东西呢。带来了吗?”雪晴少妇不置可否,没有亲眼验证,她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片面之词。
“搁酒店里了。”祁象据实道:“请你吃饭。总不能全部带过来吧。”
“……吃饱了。”雪晴少妇干脆利落的放下杯子,起身招呼道:“走。去酒店。”
祁象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姐,至于这样急么?”
“至于!”雪晴少妇振振有词:“饭可以随时吃,但是职业病犯了,就一刻也不能耽搁。走了,回头我请客,让你吃个够。”
祁象耸肩,从善如流。结账而去。
在餐厅的附近,就是祁象落脚的酒店。他定了一个套房,一大箱瓷器,就搁在套房的客厅之中。
“就是这个?”雪晴少妇一进门,就看到了地毯上的箱子。
“对。”祁象走了过去,直接把箱子打开,再掀开表面一层海绵,刹那间一抹莹光就如水波洒泄,一点一点的溢漫。
“哇。”
雪晴少妇凑过来一看,忍不住轻呼一声。然后责怪道:“这样珍贵的东西,你居然像是堆叠咸鱼一样排放,不怕压坏了呀?”
“这些东西。质量还是不错的,没那么容易坏。”祁象解释道,就发现雪晴少妇根本没有听进去,只顾观赏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瓷器,当下他识趣的闭嘴不言。
一件件瓷器,被雪晴少妇拿了出来,再逐一摆放地上。
转眼之间,宽敞的客厅满了,再也没有落脚之地。无奈之下。祁象只得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口道:“雪晴姐。东西都差不多,不必一件件检查吧。”
“你懂什么……”
雪晴少妇专注的研究一个杯子。口中说道:“每一件东西,都有细微的差别,不可能完全一样。不检查清楚,我也不安心。”
“好吧。”祁象无话可说,毕竟雪晴少妇可是拍卖公司的质检员鉴定师。鉴定东西,那是她的本行,不让她看完,她反而不高兴。
三百多件瓷器,逐一看了一遍,也费了一个多小时。祁象在旁边百无聊赖,但是乐在其中的雪晴少妇,脸上却散发出喜悦的光亮。
看完之后,雪晴少妇定了定神,好奇打听道:“祁象,你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雪晴姐,你个你就甭问了,我不能告诉你。”祁象轻笑道:“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东西的来路正当,绝对没有半点问题。”
“……没问题就行。”
雪晴少妇理解点头,她也明白一些规矩,觉得这些东西,那是祁象受人之托转卖的,有保密条约,自然不能随便泄露顾客的*。
“雪晴姐,东西都在这里了。”
此时,祁象也趁机求教道:“你觉得,应该怎么运作,才能够让它们价值最大化?”
“……上拍,全套上拍。”
雪晴少妇毫不犹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一件两件,成不了气候。但是数量足够多,就很容易形成规模,能够渲染浓厚的气氛。”
“啪啪,啪啪。”
祁象忍不住拍手鼓掌,叹声道:“雪晴姐,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皮厚。”
雪晴少妇娇媚白眼,婉然笑道:“你是英雄,我只是小女子。哎,你明明已经把一切算计好了,还来套我的话。这样秀优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姐啊,你冤枉我了。”祁象连忙叫苦:“我是这样的人么?”
“把么字去掉,你就是这样的人。”雪晴少妇抿嘴一笑:“好了,不和你扯。你自己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带去公司找我……”(未完待续)
第152章 无法形容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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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东西,再闲聊几句,雪晴少妇就走了。
祁象也不敢挽留,他一个单身汉,哪敢挽留一个年轻少妇呀。反正他毕恭毕敬,像是送仙菩萨似的,把雪晴少妇送走了,才心情舒畅的返回房间。
进门之后,看到地上桌上,一堆堆散乱的瓷器,也让他颇为头疼。东西拿出来摆放是比较容易,再重新收纳到箱之中,就有些麻烦了。
“哎……”
祁象叹了口气,也只得老老实实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收拾东西。他轻手轻脚,轻拿轻放,把一件件瓷器叠好,再搁到箱中。
这速不能快,免得东西相互摩擦碰撞磨损了。
收拾片刻,祁象也觉得累了,顺便坐下来歇一歇。他目光环视,突然愣住了。因为环绕在他四周的瓷器,在光的折射下,似乎有几分变化。
“这个好像是……”
祁象有些惊奇,连忙站了起来,调整视线的角再看。果不其然,在另外的角,他就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
“等等,也就是说,这个景象,可以调整的?”
一瞬间,祁象若有所思,眼中闪烁光亮,然后慢慢地琢磨起来。
时间如流水,缓缓的淌过。
一夜过去,东方浮白,骄阳悬挂空中,照亮了大地。
祁象在浴室洗了个澡,顺便刷牙,又刮了点点胡渣,最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扛着大箱出门而去。
在计程车的载送下,祁象来到了一栋高楼大厦的门前。
大厦的一楼,就是拍卖公司的会客大厅。祁象付钱下车之后。就驾轻就熟拉着大箱,轻快朝大厅走去。
才到门口,就有前台妹迎了过来,礼貌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找雪晴,雪晴姐!”祁象解释道:“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
前台妹顿时笑了,友好问道:“是祁先生吗?”
“对,是我。”祁象立即点头。
“晴姐在里头,你跟我来。”前台妹纤手一引,在前面带。款步而行,就好像蹁跹的蝴蝶,摇曳生姿。
祁象随行而去,走过了云石大堂,来到了附近的茶室之中。
此时此刻,雪晴少妇倚坐在柔软沙发上,捧着一本厚厚的时尚杂志,正津津有味的翻阅。可能是听见了动静,她稍微抬头。看到了祁象,立时微笑招呼:“小祁,现在才来呀。”
“上堵车。”祁象随意找了个借口。
“堵吗?”雪晴少妇随手扔下了杂志,眸光闪亮。明察秋毫:“看你一脸的倦意,眼睛都冒红丝了,昨晚一宿没睡吗?”
“睡了……好吧,没睡。”祁象笑眯眯道:“想到今天与雪晴姐有约。心里亢奋,辗转反侧睡不着啊。”
“少来。”雪晴少妇扑哧一笑,明眸间似有万种风情:“你这话。和那些年轻妹说吧,哄我这个人/妻有什么用。”
祁象打了个哈哈,绝然不敢往下接了,硬生生的转折道:“雪晴姐,东西我全带来了,接下来有什么章程,还请你多指点。”
“能有什么章程,当然是直接找经理。”雪晴少妇回头问道:“小妹,经理来了吗?”
“来了,在办公室呢。”前台小妹回复道:“好像在招待客人。”
“哦,有客人呀。”雪晴少妇秀眉一蹙,改问道:“那么郑老呢?总该没事了吧。”
“郑老……”前台妹不确定道:“刚才看他往楼上走了,可能是在看书,或者喝茶,应该没什么事情……”
“行,没你事了,去忙吧。”雪晴少妇招手道:“小祁,走,我们上楼。”
祁象从善如流,他自然清楚雪晴少妇口中的郑老,那可是这家拍卖公司的首席鉴定大师,不仅是威望高,而且还有一定的决策权。
祁象提着箱,亦步亦趋跟在雪晴少妇身上,轻快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布置,比较的高雅。复古式的风格,画栋雕梁,古色古香,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几分高山流水的声音。
祁象细听,发现真的有人在播放古琴乐。优美的丝竹声,似有若无,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再结合这里的环境,的确是韵味绵长。
在一条长廊的尽头,雪晴少妇停下了脚步,轻轻伸手敲门:“郑老,在不在?”
“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晴丫头?进来吧。”
雪晴少妇欣然一笑,纤手稍微用力一推,房门无声无息开了。
在房门开启之时,祁象飞快一瞄,也看清楚了房里的情况。只见房中摆设简单,就是书特别多。一排排书籍,摆满了四个书架。
一个须眉银白的老人,就坐在一张摇椅上,手中托着一本纸页泛黄的古籍,一边轻轻摇动椅,一边悠闲自在的阅读。
雪晴少妇走进房间,笑盈盈道:“郑老,看书呐!”
“唰!”
老人脚尖一顿,摇椅就停了下来,他浊黄的眼睛一扫,在雪晴少妇身上掠过,就落在了离开的身上。目光顿了一顿,又往下一瞥,看了眼箱,才移开。
“晴丫头,你不去工作,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老人放下了书,站了起来,慈和笑道:“整天游手好闲,小心被大老板看见,扣你工资。”
“他敢……”
雪晴少妇俏目一圆,满不在乎道:“他敢扣我钱,我就敢跳槽,谁怕谁呀。”
“你呀,这脾气……犟!”老人忍不住摇头:“要是平时能够收敛一些,估计再过七八年,就能接我的班,让我安心退休了。”
“郑老,你今年才七十多,起码还能再干二十年,急什么退休啊。”雪晴少妇笑靥如花:“至于我,才不想接你的班,累!”
“你不是怕累,而是懒。”郑老无奈一笑,目光一转,试问道:“对了,这位是?”
“我朋友。”雪晴少妇连忙介绍道:“郑老,他叫祁象,也是行里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拿些东西上拍。”
“哦。”郑老点头:“这是好事呀,你要是觉得东西不错,那直接和经理说一声就行了,他会安排的。”
“经理在忙,回头再和他说。”雪晴少妇眸光流转:“郑老,你不知道,他带来的东西,非常有意思。我敢保证,你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真的?”郑老有些惊讶,他也相信,雪晴少妇不会撒谎骗他,自然来了几分兴致:“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能让你这样赞颂?”
雪晴少妇立即回头,笑容明媚道:“祁象,还不赶紧亮宝,让郑老帮你鉴定一下。”
“好嘞……”祁象立刻点头,眉头却一皱:“雪晴姐,这里好像有些摆不开啊。”
雪晴少妇一怔:“怎么摆不开?”
“东西多了,好几件呢。”祁象摊手道:“把这屋摆满了,还能剩下一半呢。”
“那你不会只摆几件啊。”雪晴少妇又好气,又好笑。不明白平时机灵的祁象,怎么突然变傻了,没有点儿眼介。
“只摆几件,效果不明显啊。”祁象郑重其事道:“雪晴姐,你相信我,只要给我足够的施展空间,肯定能给你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雪晴少妇懵住了,迷惑不解。
“……。”祁象信誓旦旦。
雪晴少妇蹙眉,眼中多少有些怀疑,不明白祁象想玩什么花样。
倒是郑老,隐约感觉到祁象语气之中潜藏的信心,当下开口道:“小伙,你要多大的施展空间?会展大厅足够了没有?”
“够了,应该够了。”祁象连忙点头。
“那你跟我来。”郑老走了进去。
祁象才想随行,就被雪晴少妇扯住了衣袖,只见她低声道:“祁象,你搞什么鬼?要知道郑老为人严谨肃穆,最讨厌别人嬉闹玩笑了。”
“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祁象拍胸口道:“不会让你为难的。”
“……信你一回!”
雪晴少妇犹豫了下,松开了他的衣袖,挥手道:“走吧,不要让郑老久等。”
会展大厅,也在二楼。
走了十几米,推开一扇门,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祁象走进去一看,只见大厅至少有多平方,打扫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一进去,雪晴少妇就抢先开口道:“祁象,地方足够大了,你想摆什么东西,就赶紧动手,不要磨磨蹭蹭。”
“好……”祁象欣喜一笑,直接打开了大皮箱,开始从里头取出一件件瓷器,然后麻利的放置在地板上。
他的动作很快,转眼之间,就把瓷器铺开,陈列了一地。
“这是?”
郑老看了,眉头就皱了,以他的眼力,根本不用上手,就能够看出,地上的瓷器,分明是新烧成不久。那强烈的火光,直冲入他的眼睛,让他不想再看。
雪晴少妇察颜观色,立即帮忙解释道:“郑老,这些虽然是新瓷,但是却不简单,它们可是创意瓷,很有艺术价值的……”
“创意瓷?”郑老眉毛锁得更加厉害:“没看出来,这些东西有什么创意呀?”
“这创意,不是表面在造型上。”雪晴少妇又解释:“关键是它的釉……”(未完待续。。)
第153章 美妙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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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郑老不解其意:“釉怎么了?”
“郑老,容我卖个关子。”雪晴少妇笑盈盈道:“等下你自己看,就知道其的玄机了,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郑老目光一凝,仔细的审视。不过毕竟隔得较远,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他也有耐心,就算心有疑惑,却没有打扰祁象的动作。
十几分钟过去,祁象也把箱子之的大部分瓷器摆了出来,陈设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一件件瓷器,井然有序,错落有致的排列,很有韵味。
此时,祁象收手了,起身问道:“能拉上窗帘么?”
“什么?”
郑老又是一怔,倒是雪晴少妇,隐约明白了几分,直接点头道:“当然可以。”
“谢谢……”
祁象感激一笑,知道如果不是雪晴少妇在旁边一直帮衬,他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按照自己的设想办事。
在雪晴少妇的协助下,祁象很快就把大厅的窗帘布扯上,把炽烈的阳光挡在了外面。这一瞬间,宽阔的大厅立刻暗了下来,光线朦朦胧胧,一片迷糊。
“啪!”
同一时刻,也不需要祁象的提示,雪晴少妇立刻把大厅的水晶吊灯开了。一抹璀璨的光亮就把整个大厅照亮,点点光斑闪烁,煞是好看。
一黑一亮,人的眼睛,多少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在开灯的时候,众人忍不住眨了眨眼,慢慢的重新适应环境。
“咦?”
郑老睁开眼睛,顿时懵了一懵。因为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大厅之,仿佛有一莲花在含苞欲放。不仅是一朵,而是两朵。三朵……十朵,百朵,成千上万!
一时之间,千莲盛开。蔓枝相连,在空冉冉摇曳,瑰丽得难以形容。朵朵莲花,在摇曳之间,又相互交错。过了一会儿,忽然合成了一团巨大的莲蓬。
莲花如球,有层层光影叠加,最终慢慢的消融了,化成一轮皎洁明月。
刹那间,皓月当空,直接取代了水晶灯的光亮,笼罩了整个大厅空间。清盈盈的光辉,就好像一层层轻纱,披洒在众人的身上。让人失神迷醉。
这美妙的意境,让人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突然有人惊愕的开口,打破了这一份沉寂。
“……这是什么?”
有人惊声低吟,在大厅外面走了进来。
“谁?”
郑老语气有些恼怒,很不高兴那人打断了他欣赏这一个观。
“啪啦!”
祁象顺手把灯关了,然后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布。炽烈的阳光斜照,大厅顿时一片光明。不过刚才莲华耀空的异相,却随之淡化消失了。
“关灯干嘛?”郑老急了:“继续拉窗帘,开灯啊。”
刚才开口的那人。也急忙询问道:“郑老,这些是……”
祁象顺势看去,只见那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身正装。头发梳理整齐,有几分威严气息,大应该也是个领导。
“经理,你不是在接客么,怎么有空来了?”雪晴少妇开口道,有两分戏谑之意。
“什么接客……”
年人啼笑皆非。或许是熟悉雪晴少妇的性情,也没有生气,相反还解释道:“刚才是千少来了,聊……了点事情。”
“千少?”雪晴少妇眨眼道:“那个千山尽?”
“客气一些,人家好歹也是我们的大金主。”年人低声道:“俗话,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每年在拍卖会上花了那多钱,难道不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敬么?”
“对对对,你的对。”雪晴少妇也不争,只是嘀咕道:“姓千的本来就稀少,还叫千山尽,怎么听都像假名。”
“名字再假,钱可是真的。”年人笑眯眯道:“句不好听的,我们还仰仗人家发工资,除非月底的薪水,你不要了……”
“你才不要呢。”雪晴少妇眼睛一白,立刻转头道:“郑老,经理他欺负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嗯哪!”
郑老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反正很是敷衍的应声,一双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向地上的一堆洁白瓷器,脸上充满了迟疑不定的神色。
“郑老,这些东西怎么样?”
雪晴少妇察觉出来,顿时盈盈笑道:“我没撒谎吧,是不是很不错?”
“对……”
刹时,那个年人也终于想起了正事,又惊又异道:“雪晴,这些瓷器是谁的,刚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3d全息投影么?”
“什么全息投影,你想多了吧。”
雪晴少妇笑得开怀,眸也有几分惊讶,纤手指了指旁边的祁象,推托道:“不要问我,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你问他吧,那些是他的东西。”
“这位哥是?”年人看向祁象,觉得好像见过,又没多少印象。
“赵经理,是我啊。”祁象走了过来,笑着道:“祁啊,去年我们年底,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
“哦。”年人也不知道想起来了没有,反正热情洋溢的招呼起来:“原来是祁你呀,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托福,过得去。”祁象笑眯眯道:“这不,又来麻烦你,求你多关照了。”
“好,好……”年人终于想起来了,顺便瞄了眼雪晴少妇,依稀记得去年,他的确和祁象一起吃过饭,当时就是雪晴少妇在旁边作陪,牵线搭桥。
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有些淡忘了。不过可以肯定,是认识的人没错。
想到这里,年人笑容多了几分真诚:“祁,有些事情,不是我关照你,就是你关照我。大家相互关照,才能长久嘛。”
“好矫情……”雪晴少妇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祁象扯过来,问道:“祁象你,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祁象眨眼,一脸懵懂。
“不要装蒜。”雪晴少妇嗔怪道:“你知道我们想问什么。”
“雪晴姐,你不是早知道了么。”祁象笑着道:“我之前不是过了么,这些瓷器的釉,那是新品种,对光很敏感,能够折射淡淡的影像。”
“可是我昨晚看的时候,不像刚才那样呀?”雪晴少妇有些怀疑。
“当然,这其,也有一些技巧。”祁象微笑解释道:“摆放的技巧,你也看到了,这些瓷器,那是按照一定的规律陈列的……”
“规律?”雪晴少妇迷惑观望,也随之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刚才还觉得怪,你干嘛把杯盘乱摆,敢情其还有这个奥妙。”
“这些是新釉瓷?”
就在这时,郑老定了神,认真的追问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釉?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更是没有听闻过半点风声。”
要知道,作为一个大型拍卖公司的首席鉴定师,郑老的耳目很广的,但凡业界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能够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
类似这种新玄妙的瓷器,就算之前没有见过,但是也应该听过才对。
毕竟行业这个圈子,不,大也不大。各个关系,就好像折叠的蛛,一层衔接一层,层层叠叠,你有我,我有你,尽在圈,谁也挣脱不了。
这样的新型釉料,注定不普通平凡,谁在研究根本捂不住,肯定有风声传扬。然而郑老却没从哪个科研机构,或者窑厂之,听闻有人在研究类似这样的釉料。
郑老迷惑不解,祁象却没有解答的意思。
祁象很聪明,自然明白的越多,错的越厉害的道理,干脆回避了这个问题,不动声色的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郑老,你给评鉴一下,我这些瓷器,有价值么?”
“这个问题……”郑老笑了,摇头道:“我要没价值,怕你心里不服。”
“呃?”祁象一呆,心里有些发虚,不会真的没价值吧,那他的前期投入,岂不是白白打水漂了么。
“哈哈,放心,我要这些东西没价值,恐怕晴丫头会怀疑我眼睛是不是瞎了。”郑老开了个玩笑,就一脸正色道:“尽管你这些瓷器,看起来十分的普通,又是新瓷。但是好东西不在乎时间长短,关键在于能不能推陈出新。”
“有个成语叫做出制胜,你这些瓷器就是这样了。”
郑老娓娓而谈:“从收藏的角度来,类似这样的瓷器,肯定值得收藏。对了,这是第一批新釉瓷吧?”
“对,不仅是新瓷,数量更十分稀少。”
祁象眼射出精明亮光:“我可以保证,这是全世界唯一的一批新瓷。而且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延长第二批新瓷的烧制时间。”
“聪明……”郑老眼充满了赞许之意:“明白我的意思。”
与此同时,旁边的年人的眼睛也亮了:“独一无二的东西,可以保障它的升值空间,这可是很好的卖点……”
“最重要的是,这些瓷器的品类齐全,样式又十分的丰富。”
雪晴少妇又推波助澜道:“成套的瓷器,对于一些爱面子的富商来,也很具有吸引力。只要宣传得当,肯定能够拍出一个大家满意的价格。”
年人一听,直接转身道:“祁兄弟,我们来谈合同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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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就是在拼命。写完之后,十指的关节,又酸又麻,需要涂一些药水,才能够缓解不适。
特别是后背的脊椎,好像有蚂蚁在肉里爬、咬,让你又酸又累,却挠不到,只能用棍子捶打,狠狠的敲,打得痛了,才算是舒服一些。
写书六年了,这些基本上是多年陈疾,日积月累攒下来的毛病。
很多人觉得,码字很轻松,只有真正从事这个行业,拿这个行业作为职业的人,才会知道这行的辛酸苦楚。
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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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算计,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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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操,那是什么东西,能吃么?
祁象数着钱,乐滋滋走了,离开这一排座位,绕了一排,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干脆,也不纯粹是为了钱。
……好吧,钱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个人身上,隐约察觉到一股古怪气息,似乎有几分压迫力。
祁象若有所思,眼睛余光一瞥,也注意到那个人一坐下,整个人就窝在椅子中,从后排看去,那椅子像是空了,没人坐似的,有些诡异。
“怪人……”祁象沉吟自语:“希望这一回,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祁象想了想,又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疑神疑鬼,想得太多了。在他思潮起伏之间,越来越多的人,也进入到了会场之中。
会场也足够宽敞,几十号人分散落坐,也不显得拥挤。
又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有工作人员把会场大门合上。众人的精神一振,也明白应该是人来齐了,拍卖会即将开始。
“唰!”
就在这时,一道光束打落在拍卖台上,显现出赵经理的身影。这个时候,他笑容满面,直接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之后,才笑着说道:“欢迎各位贵宾莅临……”
赵经理在台上热情洋溢的叨念,底下众人却静悄悄地,没有什么响应。
对此,赵经理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更加开心:“想必大家也等得不耐烦了。那么我也不废话了。有请……拍卖师!”
刹时,台上灯光一转,打在了旁边的拍卖师身上。而此时。赵经理也顺势下台,消失在昏暗的角落之中。
拍卖师年纪不大。白衬衫、黑领结,目光炯炯有神,十分的干练。他站在拍卖台前,率先拿起小木锤,哒哒敲响声音,然后满意一笑,随即叫道:“诸位注意了,本场第一件拍品。那是……请看实物!”
“唰!”
台上灯光一灭,整个会场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这么一瞬间,一道圆柱灯光,再一次打落下来。与此同时,一抹晶莹璀璨的光亮,就在拍台上反照浮现,盈辉似波,如涟漪扩散。
“啊?”
乍一看,祁象就呆住了,有几分措手不及的感觉。他根本没有料到。私拍第一件东西,居然就是他委托的那一批瓷器。
此时此刻,数百件瓷器。密密麻麻,仿佛层峦叠嶂一般,堆砌在一块圆桌板上。明亮的灯光垂照下来,一件件莹白的瓷器,就仿佛羊脂美玉似的通透漂亮。
“这是一批新烧制的瓷器,品相十分的完美,而且使用的是新型釉方,非常的环保洁净,不可多得……”
拍卖师隐藏有黑暗之中。仿佛画外音一样简略介绍,然后直接切入正题:“这是一全套瓷器。所以要全套出售,起拍价为……八百万!”
“每一次加价。十万元起步,价高者得!”
拍卖师飞快讲完,没有丝毫的停顿,就立刻宣布:“现在,开始竞拍!”
这一瞬间,祁象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头,整个人就要炸开了。他怒火中烧,非常的生气,差点就要蹦起来大喊大叫,阻止拍卖会的进行。
因为他现,自己貌似被坑了。
台上的瓷器,根本没有按照他精心研究的布置排列,甚至还把杯盘碗碟全部反扣覆盖,以至于水月莲华的场景,一个都没有显露出来。
新烧的瓷器,又没有任何的异相,而且开价高达八百万,谁会拍啊?
“姓赵的混蛋,前天还称兄道弟,今天就在背后给我来了一刀,真够阴险的……”祁象握紧拳头,青筋都迸现了。他不笨,一想就明白了赵经理的用心。
显然,这是赵经理的故意安排,他还没有死心,不想这一套瓷器在私拍上卖出去,而是想挪到秋拍上大放异彩。
祁象阴沉着脸,怒气不断冒涌,心里已经决定。等到私拍结束,哪怕是撕毁了合同,也要把东西带走。想店大欺客,绝对没门。
在祁象火冒三丈的时候,其他人却又惊又疑,迷惑不解。新烧的瓷器,居然敢开这样离谱的价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开价么?”
与此同时,拍卖师快说道:“有吗,有吗,没有是吗?好,那我在此宣布,本场第一件拍品,流……”
“等一下!”
忽然之间,有人开口了,充满了质疑:“你那么急干嘛,东西我们还没看呢,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是,你们拍卖会不是有规定,只要价格过五百万的东西,任何人都有权利亲自上台检验的么。”旁人附和道:“现在,我们要验证……”
“咦?”
祁象一怔,峰回路转啊。
实际上,大家也不蠢事的呀。新烧的瓷器,拍卖价格却那么高,这十分的反常。所谓反常必有妖,众人自然生疑。
说起来,这也算是赵经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刻意了反而弄巧成拙。
“该……”祁象稍微思索,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心中一动,立即站了起来,朝台上奔去:“我来验证。”
“……先生,等等!”拍卖师急了,连忙阻拦:“这件东西,已经流拍了,不需要再验证。”
“流拍?”
祁象呵呵冷笑,转身道:“你问下大伙,东西是流拍了么?”
“不是……”
“还没有开始呢,流拍什么。”
“让他看……”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尽管底下大部分人保持沉默,但是也有三五个年轻人,很给面子的捧场支持瞎叫。
刹时,拍卖师犹豫不决,一脸为难之色。
“祁兄弟……”
赵经理忽然在昏暗的角落走了过来,由于没有灯光的探照,他的身影朦朦胧胧,面容脸色看不清晰,不过声音却有些飘忽:“你这样做,不好。哪有自己给自己做鉴定的……”
“赵经理,我再不好,也没你狠啊。”祁象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大家谈得好好的,你突然给我来这一招,过分了吧。”
“这个……”赵经理干巴巴辩解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毕竟……”
祁象直接打断,态度强硬道:“赵经理,你最好不要拦我,不然我就要翻脸了。要是扰乱了你这个私拍的秩序,就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你……”
赵经理惊疑不定,在他的印象之中,祁象只不过是一个小古玩店的老板,而他却是大拍卖公司的经理,两人的身份可谓相差悬殊。他觉得,祁象应该是仰自己鼻息而活,哪怕受了委屈,也应该忍气吞声,任由自己的拿捏。
谁知道,一撕破了脸,祁象根本不给他面子,底气十足,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祁象,你想清楚了。”
赵经理心中迟疑,色厉内荏道:“扰乱了会场,引得我们公司大老板动怒,就算是雪晴帮你说好话,也没用……”
“那又怎么样?”祁象哼声道:“难道说你们公司可以一手遮天,在全国封杀我不成?”
赵经理顿时不说话了,如果公司真有这样深厚的实力,他何必苦巴巴算计祁象,图谋秋拍增加拍卖会的影响力。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拍卖会,还要不要举行,不举行就算了。”
“搞什么嘛,差评!”
两人才耽搁一下,底下的一些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各种催促、谴责。
“赵经理,听见了吧,群众的呼声。”祁象低声道:“你再不让开,小心私拍真搞砸了,这责任你承担不起。”
赵经理目光一滞,顿时愤恨道:“你狠……”
祁象置若罔闻,心里却在想:“这年头,果然不能当软柿子,不然随便什么人,都敢来捏一下。看来,以后要多学刺猬,时不时炸刺,才有前途。”
祁象忖度之余,也走到了一桌瓷器旁边。
与此同时,从空中垂落下来的灯光,突然一暗,然后偏移到了拍卖师身上。
“阴损……”
祁象暗骂一句,却胸有成竹,直接在口袋取出一支小巧玲珑的手电筒,然后打开了开关,一小束光就照射了出来。
光束很强烈,祁象顺手拿起一个盘子,然后在盘底一照。一瞬间,一团幽光就在盘面上浮现,并且在摇曳之间,慢慢舒展,形成了一朵雪白光莲。
在昏暗的会场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祁象的动作。反正在白莲现形之际,整个会场突然寂静无比,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不仅是盘子,祁象似乎听见了众人的心声,不断的更换手上的东西。从盘子到碟子,再到碗、杯等等,一件一件检查验证。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莲花浮空,引起了许多人强烈的关注。
“这个家伙……”赵经理在后台看得清楚,也终于扛不住了,一咬牙,挥手下达指令:“灯光,打过去!”
“唰!”
灯光一移,忽然之间华光绚烂,一片辉煌。
原来祁象在验证的时候,也顺手把一件件瓷器翻转过来,涂抹了莲花釉纹的正面朝上,自然产生了奇妙的异相。
“啊。”
一阵惊呼声中,自然引了全场的轰动……(未完待续)
...
第156章 南红玛瑙,麒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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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灯光投射,只要大家眼睛不瞎,也看到了那白莲耀空的场景。瑰丽的场景,直接让许多人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信,是不是灯光有什么蹊跷。”
“嘿,现在的拍卖会,已经先进到这个地步了么,还玩3d技术!”
一时之间,各种质疑声不绝如缕。但是质疑归质疑,一个个却目不转睛的观望台上,想寻找其中的破绽。
问题在于,这些人打量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台上的场景逼真,不像作假。
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直接跑上了台前,伸手去触摸研究。他的手一动,光线自然扭曲,虚浮的白莲也随之变形。
“哎呀,还能这样?”那人惊喜交集,不断的摆弄手掌,玩得不亦乐乎。
祁象见状,也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下功成身退,悄无声息地返回座位,静静的观望事态的发展。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五个,七个八个。转眼之间,台上桌子旁边,一帮人把瓷器围得水泄不通,专注的观赏。
十分钟过去了,在赵经理的指示下,拍卖师终于走了过来,开口劝说道:“各位贵宾,你们应该鉴赏完了,请回到座位坐好,拍卖就要开始了。”
“如果你们喜欢这些东西,那么欢迎大家竞价。”
在拍卖师的劝说下,一帮人也不好意思逗留,纷纷退了回去。当然,东西究竟怎么样,他们心里也有底了。不少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与此同时,拍卖师提了提领结。朗声道:“我再复述一遍,这是新型秘制瓷器。釉料成分非常的特殊,属于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釉方,暂时无法复制,所以成品数量十分的稀少,谁要是有兴趣,千万不要错过。”
“八百万,只要八百万,就可以把全套三百多件瓷器带回家。”拍卖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激情鼓动道:“那么现在开始,起拍吧!”
“嘀!”
一瞬间,在拍卖师身前的一个小屏幕上,立即浮现一连串数字。
“八百一十万,八百二十万……”
小小的屏幕,一连连红色的数字连翻滚动,也亏拍卖师训练有素,舌头飞快,咬字清晰。无一遗漏的报了出来。这也让大家清楚的意识到,这套瓷器的火爆,才一眨眼的工夫。就从八百一十万,飙到了九百万。
祁象坐在底下,听得眉开眼笑。九百万,不仅已经回本,还大大赚上一笔,足够偿还银行的贷款,还有足够的余额支付定制炼丹炉的钱。
祁象掐着手指算计,忽然之间就听见拍卖师惊声喜道:“一千万……”
“什么?”
祁象猛地抬头,错愕的看向台上。刚才不是九百万而已么。怎么就变一千万了?
“一千万,一千万。”
拍卖师就好像复读机似的。反复强调这个数字,然后才笑容满面道:“一千万第一次。已经一千万了,还有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价格?”
“一千万,一千万啊,才一千万而已,没有更高的价格了么?”
拍卖师很啰嗦,不断的调动大家的情绪。而且在催促之余,又特意延长时间,给其他人一个考虑的机会。
“嘟!”
电音一响,小屏幕的数字,果然又闪了一闪,向上浮动一下,重新出现另外一个数字,一千零五十万。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没等喜出望外的拍卖师开口,数字又动。嘀嘀嘀,一连三闪,数字也在不断的拔高,缓慢又坚挺的爬升。
“一千两百万,一千两百万了。”
拍卖师笑逐颜开,挥舞着小锤子,笑呵呵道:“一千两百万一次……没有更高了吗?一千两百万第二次……”
“一千两百万,第三次!”一瞬间,拍卖师一锤定音,果断道:“成交!恭喜这位先生,获得本场第一件拍品。”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轻微的掌声响起,有人懊恼,有人高兴,也有人无动于衷。
而坐在角落之中的祁象,这个时候却是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在他的料想之中,赵经理把这批瓷器定价八百万,能顺利卖得出去,那也算是不错了。
但是没有想到,在场的土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以至于价格一路突飞猛涨,最终居然以一千二百万的价格成交。
这自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堪称是意外之喜。
“果然不出所料……”
躲在幕后的赵经理,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懊悔之色。
他就料到,类似这样的新奇的事情,肯定能够吸引一些土豪的追捧,所以才想把瓷器截流下来。要是顺利上了秋拍,恐怕价格还能提高,不仅一千二百万而已。
没有想到,计划居然破产了。
“哼,不识抬举!”赵经理眼神多了几分阴霾,瞄了祁象一眼之后,决心把他拉进黑名单之中,以后绝对不跟他合作了。
第一件拍品成交,祁象就沉浸在高兴的情绪之中,在心里计算这钱应该怎么分配,等他清醒过来,才发现拍卖会已经进行大半。
至于这段时间拍卖了什么东西,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总而言之,现场的气氛,也变得十分的激烈,最新一件东西的成交价格,居然突然了三千万,达到了三千三百万的高价。
祁象凝神观望,发现那是一幅画,西方的油画。听拍卖师介绍说,好像是什么18世纪著名大师手笔,反正他也不认识,也不懂欣赏。
然而就是这样的油画,居然以三千多万成交……
一时之间,祁象感觉有些不平衡,凭啥啊?要知道,他制作的瓷器,那可是隐含了月华之精,哪怕已经稀释了几千上万倍,但好歹也是天材地宝。
相比之下,所谓的抽象派大师作品,又算什么玩意?祁象心里嘀咕,却耐不住有钱的大凯子多,你争我夺之下,价格自然越抬越高。
“还不如给我算了……”祁象心里想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拍卖师一锤子下去,哒的一声响,尘埃落定。
“接下来,就是第七件拍品了。”
拍卖师才懒得理会祁象是什么心情,反而拍卖会进行到现在,他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疲惫,不过依旧饱含热情。
“第七件拍品,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有请……”
在拍卖师的示意下,炽烈的灯光一转,就打在旁边的圆柱台上。台上的东西,就清晰的投影在大屏幕中央。
祁象顺势看了一眼,只见东西是一尊玉雕?
具体是不是玉,他也不好确定,反而东西的材质微红,有几分明亮。祁象目测,估算东西应该有拳头大小,雕刻还算是比较精致,似是一尊麒麟。
“南红玛瑙。”
就在这时,拍卖师介绍道:“明代中期,南红玛瑙麒麟雕像,扬州工,品相十分的完美,雕刻栩栩如生,神态逼真动人,拍价一百万起……”
拍卖师一口气说完,随即居然往台下走了。
祁象愣了一愣,忽然发现旁边众人,个个淡漠的样子,聊天的聊天,喝水的喝水,根本没有竞拍的意向。
“中场休息?”
祁象一怔,就立即恍然大悟。拍卖会进行到现在,不管是台上的拍卖师,还是底下的竞拍人,心弦绷得太紧,都有些累了,自然要松一松。
也就是说,台上那件东西,注定要流拍了。
祁象轻轻摇头,觉得也有些可惜。毕竟南红玛瑙,特别是老玛瑙,也是比较珍贵的东西。因为南红玛瑙数量比较稀少,在清代乾隆年间,就已经开采殆尽。
物以稀为贵,对于已经断绝的东西,价格自然哗啦暴涨。
当然,不提稀缺性,单是从南红玛瑙本身的品质,也可以知道这是好东西。南红玛瑙的质地细腻油润,古人称之为赤玉,可以入药,养心养血。
在早年的时候,佛教人士就知道南红玛瑙这个特殊的作用,所以觉得它具有无边法力,就将其列入佛教七宝之一。曾经在某一阶段,南红玛瑙的珍贵,完全可以与和田玉、翡翠相提并论,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这样珍贵的东西,特别是明代的老南红玛瑙,开价一百万,真的不算贵。
不过祁象也知道,南红玛瑙最值钱的,应该是名为锦红的品种。锦红红艳如锦,有红、糯、细、润、匀的特点,颜色很正,鲜明似血,非常漂亮。
祁象细看台上的红麒麟,感觉只是普通的淡红色,与锦红相差甚远。打量片刻,他才想收回目光,忽然之间心头却轻轻一颤,眼睛就凝滞住了。
“等等,那是……”
祁象吞了吞喉咙,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他有些坐立不安,很想站起来,上去看个究竟,又担心这样做引人怀疑,自然不能轻举妄动。
此时此刻,祁象有点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的焦躁不安,却强迫自己忍耐。幸好会场的灯光暗淡,他又坐在角落位置,才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到底是不是?”
祁象眯眼观望,哪怕他能够看透黑暗迷雾,但是南红玛瑙个头不大,又隔得比较远,他看得含糊不清,实在是拿不准……(未完待续)
第157章 押宝,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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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象沉下心来,仔细的观望南红玛瑙麒麟,越看越是心动……
接下来的时间,他感觉十分的漫长。短短的十几分钟而已,就好像十几天一样,让他等得十分的焦虑。好不容易,才算是等到喝了水,养足了精神的拍卖师出来。
这时,拍卖师精神抖擞,微笑道:“诸位,这一件南红玛瑙,看来是没人要……呃?”
“一百万……”
拍卖师无意中瞄了眼屏幕,现屏幕上悄然显示了一串数字,让他颇感意外。不过一瞬间他就镇定下来,若无其事道:“一百万第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底下的众人,随便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因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有人在底下待着无聊,干脆把玩叫价的按键,无意中按一下,屏幕上自然显示数字。
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少,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拍卖师也是这样认为,随便叫嚷了两句,就直接抡起小锤子一砸:“一百万,成交!下一件……”
拍卖会继续进行下去,转眼之间大家就把南红玛瑙置之脑后。
只有祁象一个人,躲在角落之中捂嘴偷乐,倍儿爽。
【▼长【▼风【▼文【▼
“捡漏了,可能捡漏了。”
祁象心情振奋,恨不能拍卖会立即结束,好让他结账拿东西。
不过,他这个心愿,显然不现实。拍卖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一件件珍稀物件,往往引许多人的竞争,价格也是节节攀升。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拍卖会也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也接近了尾声。
最后一件东西,应该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本来期盼拍卖会快结束的祁象,在最后的时候也多了几分好奇,认真的观望起来。
只见拍卖师神秘微笑,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上来。
他把锦盒搁在台上,然后退开几步,笑着说道:“大家看到了,盒子就在那里,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去碰它,直到结果出来了,才会去核对。”
“什么意思?”祁象看了,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或许有些贵客,这是第一参加本场拍卖会,对于最后的规则,有些不了解,所以我在这里重申一遍。”
此时,拍卖师娓娓而谈:“最后一轮竞拍的东西。还有竞拍的方式,与之前的拍卖截然不同,增加了一些趣味性,我们称之为押宝!”
“押宝?”祁象呆了一呆。也隐约听见了一些惊议声。
“没错,就是押宝。”拍卖师笑道:“最后一件宝物的具体情况,还有详细价格,我们不会公布。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大家可以随意投注,只要价格与盒中的数额接近……”
拍卖师强调道:“注意了。是数额接近。低了,或者高了,都不行。只要数额相近,就算是押宝成功。”
“再之后,我们就会带你去看最后一件东西,要是你觉得东西不错,愿意成交,就付钱带东西走。要是你觉得东西不合心意,那也没有关系,我们绝对不强人所难。”
拍卖师笑眯眯道:“只要支付百分之一的违约金,那么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好算计……”
祁象忍不住感叹,难怪叫押宝,这跟投暗标差不多嘛,而且比暗标还难。毕竟暗标还有实物作为参考,但是现在连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玩意,大家也茫然不知,叫人怎么押?
“太扯淡了吧。”
“有黑幕,肯定有黑幕……”
一些杂乱的声音,隐隐传到了祁象耳上,让他十分确定,那些人肯定和他一样,也是头一回参加私拍。
因为有经验的人,反应十分的淡定,一个个抄起手上的仪器,或是慎重,或是轻描淡写,很快输入一串串数字。
片刻之后,一排排数字,就在屏幕上方显示出来了。
祁象好奇之后,也拿起手边的仪器,尝试性的按了一串数字。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万。说起来,他也是很厚道了,至少有十万。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屏幕数字之中,可是有一块钱的存在。
得,不用多说。报价一块钱的,肯定是心存不满,想以这种方式表达不爽的人。
祁象仔细观望屏幕,却不由得一阵咋舌。因为抛开一块几块,上千上万,十几万,上百万之类的小数额不提,更多的却是几百万、上千万、几千万之类的天价。
其中最高的数值,竟然是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乍看之下,祁象也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不然怎么把价格捧得那么高。
“不理解啊,不理解……”祁象心中疑惑,冷眼旁观。
片刻之后,在场众人的报价,就全部在屏幕上罗列出来。
拍卖师目光一扫,笑逐颜开道:“谢谢大家的参与,其实最后的游戏,只是想让大家轻松娱乐一下,带个好心情散场。”
“能成,固然最好。要是不能成,大家就当逗个乐子,一笑置之就行。”
拍卖师安抚两句,就走到台桌旁边,指着盒子道:“要是大家没有什么意见,那么我就要开盒核对数额了。”
“不要废话了,快点啊。”
底下有人催促,语气不怎么友好。
拍卖师却不以为意,继续保持不急不缓的态度,随手拿起了盒子打开,然后抽出一张硬片纸条。灯光及时偏打过来,也让底下众人看得更加清晰。
纸条上面,的确有一行数字。不过不是阿拉伯数字,而是中文大写数字。
“四千九百八十万!”
拍卖师低头瞄了一眼,就逐字念了出来,然后回头对比,立刻欢呼叫道:“恭喜三十二号座位的先生,他报价五千万,与目标金额最为接近……”
“暗箱,肯定有暗箱。”
有人立时嘀咕,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这话最多是说说而已,毕竟没有证据。更何况,按照常理来说,拍卖会搞暗箱,似乎也不合常理。毕竟人家举行拍卖会,就是冲着钱去的。
现在屏幕上方,悬挂的最高价,那可是八千多万。可是拍卖会不要那八千万,反而选择了五千万的价格,实在是太厚道了。
这样一想,其他人也不会指责举办方了,只得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拍卖师也经验丰富,直接忽略了一些非议指责声,一张笑脸好像菊花似的灿烂,躬身道:“本场拍卖结束了,再次欢迎大家的光临,谢谢惠顾。”
“对了,刚才拍到东西的贵客,请到后台领取宝贝……”
在拍卖师的提醒下,一些人或前或后,散漫的走向后台。祁象故意留在了最后,等到前面的人进去得差不多了,才吊在了后面,慢吞吞步入后台。
他才踏入后台,就有一个人迎来,引手道:“祁先生,这边请。”
祁象目光一瞥,现前面的人,已经分别进入不同的房间。显然,不管是付钱,还是交割拍卖品,都是独立进行的,保护各人的**。
这种细致入微的安排,也让祁象感到很舒心。特别是走进一个房间,看到在房间里等着他的不是赵经理,而是一个普通会计,他更加开心了。
“祁先生,我们开始吧。”
会计脸上没什么笑容,看到祁象进来,就直接拿起一个计算器,然后啪啪按键道:“你的瓷器,成交额为一千两百万,扣除3o%的佣金,也就是三百六十万。”
“一千二减三百六,等于八百四十……”
会计头一抬,问道:“另外还有你拍下来的南红玛瑙,拍价为一百万。你是现付,还是在八百四十万里扣减?”
“直接扣减吧。”祁象懒得多此一举。
“好……”会计手指一动,在计算器上扣了数额,再把计算器一摆,示意道:“祁先生,那么我们实付你七百四十万,没错吧?”
“对。”祁象点头,忍不住呲了呲牙,一眨眼的工夫,一千多万就缩水了小半,心痛啊。
“那你就签收吧。”
会计立即拿出各种单据、文件、笔,让祁象确认。
祁象翻看了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直接签署自己的名字。
“谢谢合作!”
会计收拾了文件单据,就漫不经心道:“你可以走了。”
“嗯?”
祁象一怔,皱眉道:“我的东西呢?”
“你的什么东西?”
会计抬头,一脸迷惑之色,但是在嘴角之间,却有一抹不屑的冷笑。得罪了赵经理,还想带东西和钱走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哈哈……”
祁象笑了,怒极反笑。坑人居然坑到他头上来了,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坑,老虎不威,真把他当成是病猫了么?
一股气上涌,祁象脸孔顿时沉了下来,已经到了爆了边缘。
“轰!”
倏地,一声爆响,整个地下空间剧烈晃荡,空气暴烈似火,弥漫出焦灼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祁象懵住了,他还没动手呢,怎么回事呀?
在他迷惑不解之时,墙壁上悬挂的装饰物,也承受不住剧烈的震荡,一下子就脱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就砸在那个会计的脑袋上。
“啊……”
会计一声惨叫,脑袋飙血如浆涌,然后直接晕死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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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
看到会计的惨状,祁象可没有什么同情心,而且稳定心神之后,还直接上去一脚把会计踹开,顺手打开抽屉。
果不其然,在抽屉一个盒子之中,不仅有一张七百四十万的支票,另外还有微红似玉,光泽细腻柔滑的玛瑙麒麟。
“就是这个……”祁象毫不犹豫,直接把东西纳入怀中。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他肯定拿得心安理得。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激烈的颤动声,轰轰隆隆的荡来,连结实坚硬的地板,也开始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墙壁更是爆裂,布满了细密的蛛网纹。
“不会是地震了吧?”
祁象有些惊心,连忙推开了房门,探头出去打量。
此时,外面的走廊很乱,许多人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开始团团乱转,十分的惊慌失措,脸色苍白,冷汗冒涌。
“嘭!”
冷不防,一扇房门,突然四分五裂,一个人影压着木板碎片,直接倒飞几米,然后重重的摔落在走廊地板上。
“噗……”
那人一倒地,张嘴就喷出一蓬血雾,双手在空中乱抓,根本没来得及叫喊一声,眼睛就直接一翻,脑袋也随之软了,不知道是晕,还是死。
“赵经理!”
有人趁乱一看,顿时惊呼一叫,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不过更多的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吓得魂飞魄散,然后你推我挤。迅速逃离了现场。
“啵,啵,啵!”
突然。一阵类似鞭炮鸣声响起,接着一股股浓厚的烟雾。就在那个房间之中弥漫开来。烟雾顺着走廊涌动,瞬间笼子覆盖了走廊空间。
“好熟悉的场景。”
乍看之下,祁象若有所思,顿时浮想联翩:“十方道?”
祁象目不转睛的观望,目光透过浓浓的烟雾,锁定了那个房间的门口。在他的料想之中,一会儿出门的,应该是身穿红黑披风。脸上十字痕面具的人。
但是片刻之后,事实却大大出乎祁象的意料,只见在烟雾弥漫的房间,慢慢地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他大概二十多岁左右,身材比较消瘦,头发斜长,遮住了半边脸。
年轻人佝偻着身体,手上提着一个箱子,步伐很慢很慢。半边脸色十苍白,嘴角隐隐泛着血迹之光,好像是受了伤。
祁象十分惊讶。目送年轻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犹豫了下,立即走了出来,在经过赵经理旁边的时候,顺便用脚踩了踩,就听见气若游丝的呻声。
“啧,这样都没死,也是命大。”祁象一撇嘴,也不同理会赵经理,就轻快走进了那个房门破裂房间。然后视线环扫细看。
房间很乱,或者说很破烂。书架柜台、桌椅之类的东西,全部化成了碎片。杯子、摆件之类的器物。更是烂成了渣。
另外还有厚厚的墙壁,又是坑,又是裂纹,墙皮水泥都剥落下来了,露出扭曲如麻花似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当然,这些也不是重点,关键是在一片残墟之间,有一个人全身弯得像大虾一般蜷曲,而且全身染血,奄奄一息,模样十分的凄惨。
乍一看,祁象就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拍卖会之前,拿钱叫自己换座位的怪人。不过祁象不敢肯定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被人打劫了,还是想打劫别人,却不幸撞上了铁板?
不知道为啥,祁象感觉后者的可能性,貌似比较大。
祁象想了想,立即转身走人。他的好奇心,并不算大,只要事情与他无关,他就不想招惹是非,更不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在临走之前,祁象特意在附近几个房间走了一圈,然后找到了他烧制的瓷器。看到一件件雪白晶莹的瓷器,他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
“砰!”
祁象一脚侧踢,三百多件瓷器,立即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乒乓声过去,起码有大半瓷器摔成了残片,只剩下十来件漏网之鱼幸免于难。
“咔嚓,咔嚓。”
祁象顺势再补踩上两脚,然后昂首阔步扬长而去。至于剩下的事情,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那就和他没关系了。
事了拂衣去,祁象走得十分轻松自在。没走电梯,而是在应急通道直上,上去一层,就是地下停车场。正好,他的车子,就在附近。
祁象走了两步,忽然侧耳聆听,就只见在楼上传来阵阵喧哗声,应该是拍卖公司的其他人知道地下私拍会出现意外了,在调集人马下来支援呢。
“不嫌迟了么?”
祁象冷嘲一笑,自然加快了脚步,想要早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很快,他就走到了自己车子旁边,直接开门上去。
点火,启动,这一瞬间,祁象忽然感觉不对,立时拧头回看,只见在车厢的后座位上,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个人。
黑裤白衫,刘海偏长,浑身上下散发出神秘冷傲的气息。
“咦?”
祁象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却是刚才在迷雾之中,提着箱子离开的年轻人。没有想到,他居然没走,而是钻到自己的车子之中了。
“奇怪了。”祁象皱眉,左顾右盼,就看到在自己的车子旁边,就停放了一辆通体乌亮,透闪金属光泽的豪车。
“该不会是上错车了吧?”
祁象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哑然失笑。他凝神再看,却发现年轻人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无血,好像是处于昏迷的状态。
另外他的手掌,紧紧握住箱子把手,甚至搂抱在胸口,似乎很重视这件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宝物。”
祁象眼珠子微微一转,稍微沉吟了下,就坐正身体,目视前方,脚下轻踩油门,慢慢地拐出了地下停车场,再在公路上奔行而去。
大城市车流如潮,祁象轻易融入其中,沿着主街道慢慢离开。
没错,就是离开,离开了这个繁荣热闹的大城市。
不过,祁象也没有直接返回湖州,而是在返回湖州途中的一个城市停了下来,然后找了一个高档酒店投宿。
祁象给足了钱,酒店的大堂主管,包括工作人员,二话也不多说,立即帮他把车上的年轻人抬到了房间之中安置妥当。
做了这件善事,祁象就回去了。开车返回湖州,安然抵达庄园。
适时,祁象全身软在椅子,他发誓以后没必要,就不要出门了,太累。不仅是身体累,心也累,饱受红尘琐事困扰,勾心斗角,浪费时间和精力,非常不爽。
幸好,还有一点收获,不然真是白受气了。祁象取出支票,还有微红的玛瑙麒麟。
支票且不提,关键是这玛瑙麒麟。
祁象托起麒麟,仔细的端详。东西的材质是南红玛瑙,质量肯定不错,细腻油亮有光泽,而且是老玛瑙,表面有厚厚的包浆,很通透,十分的盈润。
不过祁象现在关注的,却不是麒麟的材料,而是麒麟头颅上的犄角。
麒麟,那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吉祥瑞兽,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猪尾于一身,自然被古人赋予了许多美好的寓意。
在传说之中,天地诞生之初,飞禽以凤凰为首,走兽以麒麟为尊。所以古人认为,麒麟不是凡物,而是天上神仙的坐骑。
对于麒麟的崇敬,自然是从古到今,一直延续下来。
眼下这个雕件,就是麒麟崇拜的物证,匠师把麒麟雕刻得栩栩如生。麒麟躯体呈奔走状,全身披鳞坚甲,头颅高昂,大口紧闭,怒目圆睁,仿佛要吼。
在头颅之上,就是节节分叉的双角。
此时此刻,祁象目不转睛的观望麒麟双角,而且越看越欣喜。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触摸角尖,立马感觉到一股隐晦的波动。
“果然是……”
祁象喜形于色,眼睛冒出了金光,那是遇到了珍宝的征兆。
“还好水月散人以前见过,不然差点走宝了。”
祁象感慨万端,双手一拢,轻轻的摩挲麒麟。这件宝贝,不知道**了多久,明珠蒙尘,也是一种悲哀。幸好有他这个明眼人在,才不至于再让明珠暗投。
祁象自得一笑,然后屏气凝神,再轻轻拧动麒麟角。
麒麟双角,一正一反,同时轻拧,再往其中注入一道神魂之力。
刹那间,一抹幽光浮闪,祁象急忙松开了手,仔细的注视。只见幽光闪烁之间,本来大口紧闭的麒麟,忽然张口一吐,一枚弹丸大小,又圆又亮的珠子,就顺势滚落了一来。
淡黄色的珠子,在桌面上骨碌碌一转,就有一股异香弥漫散开。
“麒麟吐珠,果然是养丹的灵器。”
祁象惊喜交集,也注意到表面微红的麒麟,在吐出珠子的一瞬间,躯体就发现了惊人的变化。微红的色泽,逐渐的回深,最终变得通红一片,似锦如缎,鲜亮如最纯净的红宝石。
当然,相比麒麟的变化,祁象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那颗圆亮珠子上。
珠子淡黄,指头大小,圆润有光泽。
祁象沉吟了下,小心翼翼把珠子捏拿手上,居然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分量。他把珠子凑近鼻端一闻,在嗅到淡雅香气之余,他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