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灵魂之力
夜深了,森林里偶尔不知从哪里发出夜鸟的鸣啼外,到处都是死一般地沉寂。雾气笼罩在南山别墅的各个角落,即使是洁白的月光也无法刺破雾气的环绕,到处都阴蒙蒙的。
在这寂静幽冷的深夜森林里,唯独古老别墅中渗出的光芒如同黯夜中的那颗启明星一般,林夕反手一掌打昏了白衣男,单手抗在肩上随着凌天一同冲出了房外。
“怎么了?”林夕在凌天的脸上看到不安的表情。
“我看到每个死去的人皮都有一个规律,也就是说,如果按照这个规律,即将会再死一人!”
“这个将死之人有什么特点么?”
“这个人肚子很大!”凌天回过头接着说道:“林夕,你现在去找方龙,让他把丁勇的所有信息尽快的给安琪说清楚,之后你立刻去趟宿舍”
“明白”
无声的夜,凌天站在山顶,俯瞰脚下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冰冷的双眸发出明亮的目光,穿破黑暗的面纱,双手紧握不停的颤抖着,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在停尸间的尸群里,陈妮看到慢慢剥下皮的林正儒,正绝望地徘徊咆哮。该死的!现在却无法控制自己的神经,像突然中了敌人的埋伏,落入了最凶恶的罪犯的陷阱。为什么,脑海里不断浮现陈妮的那张绝望的脸,似乎将身体变轻,像羽毛一样随风飘浮,插上一对薄薄的翅膀,缓缓凌驾于城市之上,在数百米高的云端,鸟瞰底下这黑暗的城市,身后的十三刹鬼在黑夜中蠢蠢欲动,凌天闭上眼,附身一跃,身后的众鬼四散开来,消失在了黑夜中。
商场,宾馆,酒店,医院,广场,孤独的黑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在哪?究竟在哪!??
月光,继续被扼杀在浓云背后,这黎明前的黑暗,黑的让人安静,只留下他孤独地一个人,穿梭在漆黑寂静的街道里。
然而,东边的日出,终于来了。
“啊!!!死人啦!!!救命啊!!!”一声划破黑夜的尖叫从远处的一条窄巷传来。
该死!!在那边!凌天咬牙顺着声音望去,东北角的一栋百货大楼。凌天飞快的在楼顶跳跃,穿梭着。
到了!
凌天站在500米开外的一颗树上,把自己隐蔽在茂密的枝干中,静静的看着死去的女人,女人怀孕了,穿着一身孕妇装,挺着大肚子,脚上的拖鞋还在,侧倒在黑巷的出口,冰冷的尸体没有了半点生息,一旁的清洁工手忙脚乱的报警求救着,晨跑的路人也都慢慢的围观,有几个送孩子上学的大人赶忙捂住孩子的眼睛加快脚步离开。
“不对,这尸体有问题”脑海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谁?凌天警觉地压低身子,屏住呼吸。
“哎~是我,千年念魂”
“啊?你不是在古戒中沉睡呢么”凌天小声的说到。
“呵呵!哈哈~我这在黑暗里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这几天都没合眼了”
“什么?”凌天差异的问道
“你啊!我是被你这小鬼头骗了,当你戴上古戒的时候,我感知了一下你的灵魂力,的确是有些奇怪,甚至可以说是我这千年之中从未遇到过的一种,但是你从来没用过,还忽悠我让我教你,哎,不过这些天我也发现你的确用灵力帮过一个人,不过要用灵力施展秘术帮我附体还是比较难,我可以教你。”
被识破心思的凌天面色有些尴尬,随即立马恢复,小声说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方才说这个尸体有问题,是怎么回事?”
古戒上的蛟龙慢慢的吞吐出一口黑气,淡淡的将手指包围,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子,你先别急,这灵魂力是你感知灵魂的力量,是一个人的本源,只能随着你修炼的增长而增长。而灵力,法力则是修炼者释放道术和阴阳术的必须之力,亦是施展黄符和卷轴引导力量,你的灵魂力越雄厚,可以施展的阴阳术也就越强大,二者相辅相成,可以修炼。你现在心静静的沉下,将你控制自身灵魂的那股力量慢慢的凝聚,之后尝试着用这用力量和我沟通。”
凌天慢慢的闭上眼,由外而内,由内而心,能感受到自己那澈蓝的灵魂和身后的三烛火。他慢慢地把控制灵魂的力量向中心开始凝聚,一丝丝的灵魂力开始慢慢的汇集在丹田处,每收集一丝魂力,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灵魂在摇摇玉坠,仿佛随时都会魂飞魄散。不知不觉额头上渐渐布满了汗珠,凌天眉头紧皱着,全身的魂犹如失去了模型的水,不停的变换着,随时都会被吹散,灵魂力在丹田中凝聚成一条紫色的河流,凌天慢慢的将一丝魂力传到大脑,心中默问道:“是这样么?”
“呵!好小子!竟然七彩魂力!而且一次凝聚这么多还没有魂飞魄散!现在,你慢慢的把灵魂力撤散回去,切记,一定要慢!这灵魂力就如同在你魂魄周围的一层保护膜,不但能控制你的灵魂,还能保护你的灵魂,是一把双刃剑,一旦用不好,魂飞魄散,身心湮灭!”
妈的!凌天心中暗骂一句,慢慢的把灵魂力顺着经脉一丝丝的注入到魂内,灵魂力慢慢的附着在周围,看上去的确像一层淡紫色的保护膜。
“哼,你骂我也没有,你现在自己通过灵魂力看一下那具尸体”古戒上黑龙的眼睛微微的闪了一下,表示着不满。
这才刚收回去就要在凝集,这灵魂力真麻烦!相比之下这灵力对自己来说还是得心应手一些。不过光是用眼睛看应该不会需要太多灵魂力吧,凌天沉下心,凝集一丝魂力,聚集在眼中,慢慢的睁开眼,看向那具尸体。
“什么!!!”凌天心中一惊,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能感受到陈妮的气息!!
“小子,你别惊讶,之所以你先前感受不到任何死者的灵魂,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都没了,不管那个女人是用什么方式,吞噬了还是厮杀了,你的灵力只能附着于你的感官,也就是你的眼,鼻,嘴,耳,触觉。但是灵魂力却能穿过外界的感官形成感知,你能感知死者的气息,还有更多的以后你会慢慢发现。”
“原来如此,当我第一次看到丁勇的尸体时,我就纳闷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丝魂魄,原来这灵力也是有所限制的”
“哈哈,世界之大,你方破茧而已。”
“哼,那你说说,这尸体里为什么会有陈妮的气息?”凌天收回灵魂力,一夜的奔跑都没那么累,但方才使用了一丝魂力就让他开始感到疲惫。
“呵呵,你还不会控制魂力,那尸体的体内,不只有陈妮一个人,这不,人来了,你看着”
凌天挪了下身子,长时间的蹲姿让他感到腿麻,血液似乎都开始不通畅,尸体的旁边开来两辆警车,第一车人下来五个警察,两个人快速的拉起警戒线,一个人疏导着围观的路人,保护现场,还一个拿着相机开始拍照。随后的那辆车,一同下来五个人,凌天的眼睛瞬间瞳孔放大,林正儒!!!
身后还跟随者韩云,李军,王丽,王鸥。
林正儒皱着眉头,看着尸体,又看了看四周的监控,一旁的王鸥已经面如死灰,接连不断的案子,诡异的尸体,让他整整半个月失眠:“队长,现场解刨吧,之前都是带回分局,错过了最佳的解剖时机,您看?”
“恩,行,那你去”林正儒没有反对,围观的众人全部都被清赶到大街两侧,巷道的路口只留下林正儒五人。
王鸥戴上手套,口罩,仔细的对尸体面部,身体表面进行一一排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拿起解剖刀顺着肚子,慢慢的划开。。。
“哐啷!”王鸥颤栗的把手中的刀扔在了一边,林正儒等人赶忙围上前,这一看,让所有人都被击中了一道晴天霹雳!!!
一个婴儿,在肚子里躺着,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那蓝色的双眸,是陈妮的眼睛。
第四十七章:地狱审判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婴儿?而且连脐带都没有!”韩云惊恐的朝王鸥喊道,一旁的李军和王丽已经退到巷子口开始呕吐。
凌天盯着那双深蓝的眼睛,手指深深的扣进了干枯的树干中,指尖的鲜血慢慢的流了出来。
“小子,你看那婴儿的躯体,是丁勇的血肉捏成的,体内的内脏,是韩光的,这脸皮和和眼睛,是陈妮的。凶手应该是用了鬼术将死者进行重造,做成婴儿放在孕妇的肚中,怕死者的亡魂进行报复,利用鬼婴进行超渡”念魂感受着死者的气息,在凌天的脑海里喃喃说道。
“可恶,这畜生!!!”凌天清楚的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臭小子,别冲动!收起你的气息,小心被发现了!”念魂赶紧提醒道。
“哼!这畜生!”凌天压低了身子,眼中充满了杀意。
“呵呵,俗话说这一山不容二虎,你爷爷教你道法,按理说是你师傅,但毕竟血浓于水,他是你的至亲之人,不算师傅,所以今天为师就教你一招,你用那些道法收拾这个千面人太便宜他了。”
“当我师傅?有个条件。”凌天冷漠的说到。
“条件?”
“就一点,这畜生,要有一个我满意的结果”
古戒中传来苍老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好!去准备红线铜钱,鬼画香烛即可”
“什么?你这千年老魂不会是什么江湖神棍吧,我可从来不用那些东西的”凌天怀疑的问道。
“什么神棍,让你准备你就去,接下来,我会教你怎么控制魂力去做,首先,你……”
凌天听完念魂的指导,慢慢的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一行远去的林正儒:“佛,渡不了这天下,让我来渡,鬼,埋不下你亡魂,由我来葬!”
国开大学,男生宿舍楼顶,站着两个人,林夕和方龙。
凌天推开阳台的门,看到两个人:“东西找到了么?”
“找到了”方龙沙哑的说到,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坚毅的脸上没有了正气,而多了一种信念,他要报仇,要为陈妮报仇!他无法在让自己去接受那段痛苦的回忆,直到夜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你并不爱她,否则你不会只在这里哭泣”,他回过头,看到了那双冰冷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他摇头了,连警察都没办法去侦破,还有谁?还能有谁?
“李凌天”
黑夜中的一个名字,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这三个字冰冷却有力。
他能帮我?他只是个协警啊?陈妮可是在公安局被杀的啊!!我好痛苦,我想报仇,可我该怎么做,我报警么?我到底该怎么办??!
“当”!白刃的刀插在了面前的地上,:“天堂太挤,我们就去地狱,即使荆棘密布,也不能后退半步!”
方龙抹去最后一丝泪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冰冷的眼神,一把抽出刀:“现在开始,地狱的列车,我来掌舵!”
凌天听着方龙的变化,慢慢的走过去,拍了拍肩膀:“听着,你还会再见到她的,可不是现在。”
方龙惊讶的看着凌天,瞬间眼神充满着激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求你,能帮帮我么!!!”方龙心跳加速渴求的看着凌天。
“你先起来,祖传的阴阳之术确实能掌两届,但爷爷只教了我续命之术,想必也是我所学之术尚浅,目前的能力有限,不过我李凌天今天把话撩这,不论陈妮是成了这人间的孤魂野鬼还是去阴间转世投胎,只要有她的一丝魂,一股气,我绝不会她依无所靠!”
此时的方龙没有哭,他忍住了,闭着嘴,紧紧的咬着牙,坚定无比的眼神看着凌天:“我方龙,铭记在心!”
凌天点了点头,把方龙扶起,扫视了一圈校园,并没有看到梦溪,扭头对二人说道:“走,下面,该办正事了。”
说完凌天和林夕单手一撑,四层楼的高度跳了下去,留下方龙张大了嘴巴傻傻的站在原地……
9月17日,hy市公安局,顶楼会议室。
门外的警车已经证实了今天来的都是省级领导,而且数量也不少,整个百人会厅座无虚席,林正儒正在台上做案情报告:“短短的一周时间!9.10,9.15,9.16,9.17,四起行为恶劣的无脸连环杀人案,在我hy市的辖区发生!如今市民惶惶不安,凶手得意猖行,我市局在9.10第一起案件发生后,接到了省委,纪委,以及各公安部门的重视,迅速在第一时间内成立了相应的专案组。在侦破期间,竟然连死三人!死者死亡方式诡异,案发时间紧凑,目前我专案组已经对死者的身份,背景,以及生前的人际交往在进行详细的摸底排查,案件尚在进一步侦破中。”
今天来的可都是大领导,如果这个案子破了,自己的仕途将会更上一层楼!林正儒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
台下的hy市公安局局长王伟轩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到:“老林啊!如今这个案子交到你手里,也是领导和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可不能把这个锅砸喽!要发挥你的优势,快侦快破!!”
“好的,局长,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林正儒回答道。
“呵呵,您二位这双簧唱的不错啊!”一声冰冷的嘲讽在大厅里回荡。
“谁?!!刚谁在说话?!!”林正儒皱着眉头拿起麦克风怒吼道。
话音刚落,白光闪过,林正儒手中的麦克风被冰冷的刀直穿定在了身后的媒体墙上,麦克风发出一道刺耳的破音声。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惊,立马回头,台上的林正儒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额头渗出几滴冷汗,眯着眼盯着远处门口的三个人影:“你们是谁?”
三个黑影步伐坚定的从门口朝台上走去,边走边道:“南山脚下埋阴殿,藏有人皮千万挂,藤枝爪牙布世间,一朝权倾千面脸,自导连环杀人案,怨鬼亡魂何以还,今日化魔来撕脸,血染衡阳半边天!!!”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百人大厅中荡气回肠!!!
林正儒站在台上,目光变得阴冷,嘴角不停的抽动着,看着李凌天,林夕,还有方龙,咬着牙根切齿质问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哼!”方龙冷哼一声,指着林正儒,朝台下的人怒声吼道:“他!就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呼!呼!”台下的所有人到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盯着林正儒,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你,你,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林正儒是hy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这连环杀人案是我一手管的!我怎么就成凶手了!!”林正儒咆哮道,嘴中的吐沫星子飞溅着,愤怒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李凌天摇摇头,随后转过身子,冷漠的说到:“出来!”。
话音刚落,台上的深红色落地幕布开始慢慢晃动,突然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西装,胸口布满了血迹,两只胳膊已经没有了,表情复杂又带有一丝怜悯的看着林正儒。
林正儒看到男人的瞬间眼睛的瞳孔急剧增大,鼻孔微张,吸了一大口凉气,随后又慢慢的恢复了神色,镇静的说到:“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
“好,你不认识,那我今天就把你的皮一层一层给你拔了!”说完给方龙使了个眼色,方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类似泡泡糖一样的东西,一把扔到了林正儒的脚下。
“这个,你该不会不记得吧,9月10号,早上6点55分,你来我宿舍,进去后随手摸了下床板,当时我以为你在考量这宿舍卫生,可是你神出鬼没的把这个东西粘在了我斜下铺的床缝中,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叫做网络窥测器!你不光利用它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还破解了我和林夕之间的暗号,最后把我成功的卷入到这个案件中,不得不说,你心思缜密,作案手法一流。”
“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正儒皱着眉硬气的说到!
“我会让你听懂,先前我一直在想你的杀人目的究竟是什么,直到两个小时前,我才看到了一条被删除的新闻,丁勇,在hy市的临近市db市区投标了一处地皮,在那里准备投建一个市中心,你多次约他商议,让他在hy本市进行建造,实际是为自己以后在hy市的仕途做打算,能拉动整个城市的gdp对于市委来说是个不小的功劳,但都被拒绝了,于是你就心存杀心,准备取而代之,你步步为营,首先你算好了时间,安排人在9月10日的雨夜将丁勇引到南山别墅,杀死了丁勇,剥去了人脸,之后你让白衣男为你做了第一张人皮!
接着,你一手建立的网站虚有其名,而韩光毕业后半年没有工作,多次在贴吧和网页中抱怨世间不公,被你发现,你在他的电脑里植入网站,韩光无意中进入到了你的网站,闲日在家无趣,用女性身份注册了会员,你告诉他,你可以让她美丽,但会失去灵魂,失去自由,变成一个傀儡,只为你办事,结果,你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你网站背后隐藏的真相,韩光犹豫了,善良的他最终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是个男人,并且如实的告诉了你他发现了秘密,但是你,在9月15日凌晨12点,却狠心杀了他!并且将他的内脏烹饪分食给了房客。
之后谨慎小心的你却再一次出乎意料,没有想到死者韩光的房间内会有偷窥的监控,房东的侄子这个不为人知的嗜好却将你的一切杀人过程都记录了下来!陈妮那时候在监控中已经有所察觉,你时不时会扭脖子这个小动作,她回去后不安的给方龙发了条短信,告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方龙却压根没有收到,因为那条致命的短信,已经被你拦截了,你知道如果后期对监控进行进一步解分,你必将难逃,于是9月16日10点45分,你在停尸间杀死了陈妮!
之后你将陈妮的脸,丁勇的肉还有韩光的内脏,捏造成一个婴儿,在9月17日清晨6点55分,杀死了一个正在怀孕的孕妇,取出腹中的胚胎,将其换之,埋下诅咒,防止亡魂来索命,你根本就不是林正儒!你就是那个披着人皮的女鬼!林正儒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披着他的皮,这些年自己杀人,之后自己在侦破,你表面履立奇功,暗地里却打着“拯救”旗号发展着自己的触角,谋权夺利!残害人间!你利用鬼术偷天换日,他们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表,却充卖着灵魂,你用恐惧镇压着她们,用人皮诱惑着她们,但你可曾想过那些活着的人生不如死的痛苦!那九泉之下的怨灵何以安眠!回答我的问题,林!千!惠!”
凌天的话如同一把重机枪!扫射着每个人的心!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们无法相信凌天口中的千面人是什么意思,更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个正义凛然的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会是杀人凶手!!!只有王鸥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林正儒拍着手摇了摇头:“呵呵,你煞费苦心编了这么长一个灵异故事,谁会相信?你有证据么?这个网络窥测器是因为你之前涉嫌一桩谋杀案,我用技侦手段对你进行监视,有问题么?”
“好,嘴硬是吧,林夕!”话音刚落,林夕从背后抽出两张人皮挂在空中,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盯着人皮,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巨大!尤其是王伟轩,因为其中一张人皮,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凌天伸手指着人皮:“这,就是你接下来的打算,一个人皮,是杀人凶手,而另一个,是你即将杀死公安局长,坐上他的位子!因为现在的这个队长,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虚荣心了。”
“什么!!!”王伟轩此时脸色开始发紫,眼前的这个林正儒是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多年来的受贿两人都心知肚明,早已视他为心腹!然而李凌天却说他要杀了自己!!!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皮!看着那张皮,王伟轩感到身后的冷汗从脚后跟窜到了后脑勺,眼前一阵晕黑,胸口闷慌的喘不上气。
李凌天看着面色发青的林正儒,眼中投射出两道冰冷的紫光:“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地狱审判!”
第四十八章:三魂七魄
话音一落,三人散开。
林夕从背后抽出一卷画像,一跃跳到林正儒侧身的台桌上,单指扣住系带一抽,“唰”,一尺八宽的画像落地展开来,方龙在画像前摆上香炉,点燃三束镇魂的天木藏香,接着在四角点起四个鲛油长明灯,用墨斗拉出红线,以长明灯为支点,围成了一个大圈。
凌天跨步走进圈内,双指夹住画像,将灵魂力慢慢的凝于指尖注入画内,画纸开始隐隐约约浮动,一时间慢慢浮出了一尊雕像,乍看既不是将军也不是武士,竟然是穿戴着盔甲的妖魔鬼怪!青灰色石料,头盔底下的脸庞是无比狰狞的面容——睁着铜铃般的大圆眼睛,朝天的鼻子和胡须,嘴里露出尖尖的獠牙,威风凛凛地顶盔贯甲,手执八丈龙矛,如护法武士保护神道。
接着,凌天从腰间掏出七枚铜钱,用一根红线穿上,咬破中指顺着铜钱红血一抹,右手腕一抖,八枚铜钱一阵叮呤清脆的响声过后,笔直挺起来,形成一根长约半尺的铜钱剑!注入魂力,一时间铜钱在红线上不停的颤动着。
凌天慢慢的举起铜钱剑,全身散发出雄厚气魄,一字一顿的说到:“我占人间一间房,半间租与阎罗王,地狱审判七宗罪,天下邪魔谁敢挡!!!”
话音刚落,第一枚铜钱瞬间飞出,直击在林正儒胸口,发出一声闷响,林正儒嘴喷一口鲜血,身后一丝暗蓝的魂魄被打出体外,瞬间消散。
“这第一枚我破你三魂之胎光!你滥杀无辜,天理难容!!地下泉源竭,草木俱不生!”凌天剑眉一瞪怒喝道:“这第二枚破你三魂之爽灵!你蛊乱人心,为乱世间!死罪难逃!五纬相交通,三光焕已明!破!!”
“嗖!!”说罢这第二枚铜钱如离线之箭,正正射在林正儒的眉心,顿时身后一股暗蓝色的魂魄飞出体外,慢慢消散。
“啊!!!”林正儒双膝跪地,眼睛变得阴冷无比,右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口中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凌天。
凌天冷漠的看着跪倒在地的林正儒,开口继续说道:“这第三枚我破你三魂之幽精!!你谋权夺私,作恶多端!魂不亡也!神首循黑道,阳德晦*,破!”
“唰!”第三枚铜钱直打丹田,一股巨大的魂魄从体内飞出消散,林正儒的脸痛苦的扭曲着,这三魂乃是一个人的主魂,一旦三魂破灭,此命不久矣。
“我要杀了你!!!”林正儒吃力的抬起头,狰狞的面孔异常的恐怖,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流着。
凌天冰冷的摇了摇头“我终于知道林夕的那句话,一个人面具带久了,想要摘下来,除非抽筋断骨!接下来,我就把你的皮一层一层的剥下来!”音落,铜钱剑直指天灵盖,大声道:“这第四枚打你七魄之尸狗,你捏婴转世,恶灵渡魂!利用鬼术作恶多端!!五脏结胎婴,冥黄华真降!破!!!”
只见铜钱如光穿杨,重重的打在林正儒的天灵盖!
“啊!!!!”林正儒一声惨叫,脸上的皮开始慢慢脱落!嘴角露出一颗森白的獠牙!
“啊!!鬼啊!!救命啊!!!”台下的人看到林正儒脸上的皮竟然掉了,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女鬼!一时间整个大厅哄乱不堪,惨叫连连,争先恐后的朝门外跑去!!
“李凌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林正儒猛的跃起朝凌天扑来,那一块块脱落人皮的脸显得腐烂不堪,恶心至极。
“咚!”眼看着即将扑倒脸前,刹那间,林夕转身一个回旋踢,重重的一脚踹在了林正儒的脸上,这下,整张皮都掉了。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么,林,千,惠!”
“啊!!李凌天,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林千惠失去了控制,发疯一般在地上咆哮着,恐怖的脸扭曲着,狰狞着!
凌天依旧纹丝不动“这第五枚我杀你七魄之伏矢,你剥皮抽筋,神怒鬼怨,让衡阳苍生不得安宁,今日灭而诛之!众生多结冤,三世报不歇,给我破!!!!”
铜钱竟直直的飞入林千惠的嘴中,一口黑血喷射而出!一股黑气从身上冒出,渐渐消散。
“你这畜生!连三魂七魄都黑了!还敢为非作恶!”凌天怒吼一声!身上紫色灵气喷涌而出:“这第六枚我打你七魄之雀阴!你不顾在世人的痛苦,为了自己的前途恶稔祸盈!如此罪行当千刀万剐!!!三涂中猛火,常思饥渴念!啊~~~~破!!!”
怒吼一声,这第六枚铜钱包裹着紫色灵气,直直飞出,击打在林千惠的咽喉!顿时脑后一股黑烟被震出!
“这最后一枚,我打你七魄之吞贼!因为你杀了陈妮,我无数次脑海里浮现出她看到你时那惊恐又绝望的脸,我对自己承诺,一定会将你魂飞湮灭,以祭她在世之灵,现在,我就来兑现诺言!”
说完,凌天双指注入灵魂力,夹住最后一枚铜钱,置与指尖,不同于身上的紫灵气,指尖凝聚的魂力在灵气的包裹下显得更加耀眼。
“唰!”指尖一弹,铜钱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林千惠惊恐的看着飞来的铜钱直直的打入自己的眼球,瞬间打穿一个漆黑的洞!
“呜啊!!!”林千惠痛苦的抱着头,拼命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块块头皮被硬生生的撕落,渗出一片片漆黑的血。
李凌天淡然若世的站在原地,冰冷的看着挣扎的林千惠:“接下来是这最后三魄!”
“不,不!不要啊!!!”此刻的林千惠已经面部全非,脸上一个漆黑的窟窿,尖长的指尖把头皮扣的纵横交错,乌黑的血顺着头流在脸上,恐怖至极!
“晚了”凌天淡淡的说到。
瞬间眸若冷电,莲步生风,一个掠影滑到鬼像身后,双手结阴阳之印,猛地拍在鬼像背后,一时间,鬼像身上符文四现,爆发出绚烂的光芒,狰狞的面孔怒眼一睁,大喝一声,宛如戏中将军:“杀~~~~~~~呀~~~~~~!”一跃而起,挥起那八丈龙矛冲着林千惠刺来!!
“这一刀!我刺你七魄之非毒、除秽、臭肺!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凌天青筋暴起怒吼道!
“嘶!!”只见八丈龙矛一分为三,直直的插进了林千惠的体内,鬼像虎躯一震!林千惠魂魄连同**瞬间被撕成了碎片!散落了一地!!
看着一地的尸块和黑血,凌天平复着胸口的呼吸,思绪万千,过了许久,长长的呼口气,转身对林夕和方龙说到:“结束了。”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瞬间脑海里传出一声苍老的惊呼!凌天猛的回头,看到地上的尸体竟一块块的开始蠕动,最后竟然慢慢的融合着!!!
“该死!这畜生竟然和那吴家有交集!这碎尸融合是吴家的邪术,这孽畜怎么会!!”凌天狠狠的盯着慢慢爬起来的林千惠。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李凌天,你怎么了?”林千惠慢慢的站了起来,全身上下如同一具被烧焦的尸体,没衣服,连皮都没有,是一具活生生的血尸!乌黑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血顺着肉块慢慢的往下流。
该死!这畜生三魂七魄都灰飞烟灭了怎么还能这样!凌天咬牙怒视着血尸!
“臭小子!你别急!此人常年聚阴剥皮,现在又使出南山邪道之术,她身上一定还有更多秘密,你要小心为主!”古魂在戒中叮嘱道。
“我知道了”凌天双手结印:“九幽生黑雾,立现衡阳山,六洞乾明朗,幽狱重门开,听我赦令传!啊!!!”
双手猛地拍在地上,瞬间整个百人大厅被一层黑气笼罩着,“咚”!一声巨响,从黑气中降下一个五米高的巨大人脸拱门,重重的砸在了台上,台面被砸出一道深深坑!
罗刹门!!!
只见门上人脸面色凶煞,络腮胡双目怒睁,满嘴獠牙,嘴巴怒张形成一道门,齿间锁链交错,嘴中关着百上千只恶鬼,漆黑的嘴里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和恐怖的叫声,漆黑的胳膊穿过空隙狠狠的向前扑抓着,嘴上的獠牙不断的滴着鲜红的血!
“既然杀不了你,那就把你吃了”凌天双指一划,门前的铁链断开,顿时成百上千只恶鬼扑向了血尸林千惠。
一瞬间,林千惠被五马分尸,恶鬼不断的扑着,撕咬着,吼叫着!“哈哈,哈哈哈哈!”林千惠的脸在漆黑的恶鬼中不断地变换着,形成一张张不同的人脸!
“李凌天,来日方长!哈哈!哈哈哈哈!”冷笑的鬼脸在密密麻麻恶鬼的缝隙中显得格外明显,看着变幻莫测的脸,李凌天感到恶心至极,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
突然!他整个身子猛地一震!!!!
那张不停变幻的鬼脸上,出现了他爷爷的那张面孔!
李凌天顿时瞳孔放大!!“等一下!!!!”他朝着恶鬼怒吼道!
鬼脸定格在了李正国的那张面孔,蜡黄脸布满了皱纹,李凌天打死都不会忘记这张脸!!李正国吃力的睁开双眼,嘴角不停的颤抖着:“天,天,天儿,救,救我!”这是爷爷的声音!!!记忆最深处的那张脸,瞬间被恶鬼淹没在了黑暗中!
“可恶啊!!这什么情况!!?”李凌天愤怒的挥舞着双拳,一头扎进了恶鬼堆里,但是成千上百的恶鬼不停的爬着,他根本翻不到最下面!
咬破中指,抽出一道紫符:“六洞乾明朗,幽狱重门关,罗刹门,收!!”一声怒令!罗刹门脚下浮起一圈黑雾,慢慢的沉了下去,成千上百只恶鬼拼命的往里钻,一瞬间,大厅空空荡荡。
凌天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然而除了几丝毛发,整个人已经尸骨全无,连地上的黑血都被舔的干干净净!
“不!!”凌天仰天长啸!
话音刚落,大厅的角落里慢慢的站起一个黑影。。。
第四十九章:惊天之雷
“嗵!”黑暗的角落,*发出一声闷响,一颗古铜色的子弹旋转着,扭曲着空间直直的朝凌天的头部射来。
愤怒中的凌天听到枪响后心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后发现一切都晚了,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林夕双指夹起刀,留海间划过冰冷的眼神,晚了,来不及切子弹了!心中燃起怒意,长刀对准黑暗中的身影,奋力一掷,白光划破了空气,朝黑影刺去。
凌天的余光看着子弹已经近在咫尺,愤怒的脸前突然扑过来一个人!方龙!他张着嘴,通过嘴型看到他在说两个字,趴!下!
“嗵!”眼前骤然猩红一片,方龙紧紧的抱着凌天,子弹打进了他的胸膛!一声沉闷的痛哼,鲜血瞬间染红了胸膛!
“方龙!!!”凌天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为自己挡子弹的男人!此刻的他突然是那么的高大。
方龙感到喉咙一口鲜血不断地翻滚着,脸上慢慢的渗出冷汗,猛地一口鲜血喷来!
“方龙,你先躺着!你躺好!别动,我会救你!”凌天慌张的说着,把方龙放平,方龙一把抓着凌天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去,汤壶酒!”
凌天咬着牙,紧抓住方龙的手,愤怒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等着,兄弟。”
“林夕,你去找一下手术工具,再找瓶酒”
“好”
林夕跃下台,飞快的朝门口走去,走到黑影前,他看清了那张脸,王伟轩!一把抽出连同胳膊一起定在墙上的刀,猛猛一脚踹在了那油腻的肚子上,“咔嚓”几根肋骨断了。王伟轩顿时感觉脑子里极速充血,胸口疼痛万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方龙,你何必这么做”凌天看着虚弱的方龙责备道。
“我,我,还等着,你带我,看...看陈妮呢”方龙吃力的喘着气说道。
凌天一把将方龙的头埋在胸口,朦胧间眼眶有些湿润:“听着,兄弟,你要想见你媳妇,就给老子好好活下去,听见没!”
“好,好,你,抱,抱太紧了”
“啊!?”凌天赶忙松手抱歉的表情,方龙喘了口气咳了两声。
“来了!”
林夕不知从哪整来了一个医疗箱,紧握的拳头上沾满了玻璃渣,喘着气对凌天说到:“我来还是你来?”
凌天接过医疗险,打开,看了看里面,手术刀,酒精,镊子,刚准备开口
“我来!”方龙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正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凌天心里一震,慢慢扶着他坐起来,靠在自己腿上。方龙喘着气,看着凌天:“酒呢?”
“这”林夕从背后口袋里掏出半瓶高粱酒递给方龙问道“准备用这个麻醉么?”
方龙嘴角微微一笑,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他整个脸皱成一团,拿起那半瓶高粱酒,一口咬掉盖子,开始往下灌,一口气足足灌了半瓶高粱白酒,方龙大喊一声:“爽!”把一块毛巾塞到自己嘴里。
用酒精和碘酒消毒之后,方龙右手握着手术刀,轻轻切开胸前的伤口。鲜血顿时奔流出来,方龙紧紧咬着毛斤,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痛楚仍然撕裂了他的神经。手术刀一直插入肌肉深处,才找到那枚该死的子弹。方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换用夹子钳紧子弹,用力拉出了肌肉组织——连带鲜血与少许的神经,扔进了医用托盘里。
整个过程虽然只有几分钟,痛楚却是难以想象的,简直是用钢铁做成的血肉。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只靠着半瓶高粱的酒劲,就给自己进行了外科手术,并成功取出了子弹——要是换作普通人,别说是得痛得休克过去,光自己看一眼就活活吓死了。
终于,方龙吐出那条带血的毛巾,几乎已被牙齿咬烂了,毫不顾忌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传遍整个百人大厅,仿佛那昏迷的王伟轩都要被惊醒了。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了。”凌天盘腿而坐,手掌慢慢的凝聚灵气,开始帮方龙疗伤。
一个钟头后,方龙身上的疼痛开始慢慢的减轻,脸色也逐渐的恢复,林夕找来了一瓶水,方龙一口气灌下,摇了摇头,这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尝试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哎,凌天,给你添麻烦了。”
凌天没有说话,支着腿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一巴掌打在方龙的屁股上:“添麻烦的人是我。”
方龙看着凌天坚定的眼神,眼眶慢慢的红润,凌天眉头一皱,把方龙的额头碰在自己的额头上,明亮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记住,从今往后,不要哭,哭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温柔,所谓的弱,就是一种罪!我会和林夕等你,不过不能太久。”
方龙:“我会变强的”
走出了市局,凌天回头了眼停尸房的位置,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陈妮孤独地一个人,行走在寂静的街道里,带着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光倾泻在她的头发上,和淡蓝色的警服,她抬起头唱着,歌声飘荡在空旷的星空下,似乎这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也包括每个沉睡的灵魂、天使抑或恶魔。但某种声音从心底响起,似乎将她的身体变轻,像羽毛一样随风飘浮,插上一对薄薄的翅膀,缓缓凌驾于南山别墅之上,在数百米高的云端,鸟瞰底下这灯红酒绿的城市,和曾经存在过的芸芸众生,还有悲痛欲绝的方龙。昏暗的路灯照耀着这座城市,勾勒出黑色的冰冷轮廓,举头仰望只感到威严与阴森。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梦是氢气球,向天外飞走,最后都化作乌有。一个人在梦游,像奔跑的犀牛,不到最后不罢休,爱若需要厮守,恨更需要自由,爱与恨纠缠不休,我拿什么拯救,当爱覆水难收,谁能把谁保佑,心愿为谁等待,我拿什么拯救,情能见血封喉,谁能把谁保佑,能让爱永不朽。”
“凌天!凌天!你怎么了?”一旁的方龙看他盯着市局的一角出神,赶忙倒了倒他的胳膊。
“哦,没事,咱们走吧!”凌天被拉了回来,仿佛陈妮的歌声还在脑海里回荡着,深深的吸了口气:“林夕,咱们不回学校,先去你那”
“好”林夕打了辆车“解放路小区。”
坐在车上,凌天拨通了三叔的电话:“喂?三叔么?”
电话那头传来搓麻将的声音:“咋啦!屁娃子?又惹啥事啦?!”
凌天心里一股不爽:“没事,我就问下爷爷最近怎么样?”
“哦!你说老头儿啊,等下,杠!二筒!哈哈,恩?刚说哪了?哦!你爷爷他出远门了!”三叔猛猛的吸了口烟。
“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凌天心里一惊!差点从车上站起来。
“哎呦,我想哈,好像你那会儿前脚走,你爷爷后脚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三叔感到有些不对劲,使了个眼神,让其余三个人先等一下,叼着烟走出棋牌室,继续说道:“天儿,咋啦,是不是出啥事了?还是你想你爷爷了?”
“叔,我感觉爷爷出事了!”凌天冷静的说道。
“啥?哈哈!你爷爷不会出事的,我当他去学校收拾你了!”三叔笑着说道。
“是真的,叔,我今天收拾了一个千面人,他最后一张人脸就是爷爷的,我亲眼看到爷爷对我说让我去救他!”
“什么?!”李老三听到千面人这三个字立马把嘴中的烟把吐掉“臭小子!你赶紧给老子好好说一遍!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天捂住嘴低声的将所有事情快速的给三叔说了一遍,三叔听完瞬间整个人脸都绿了,沉默了足足三分钟,说了四个字:“赶紧回家!”
挂了电话,凌天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靠边停车!”然后扭过头对林夕说道:“我去学校办点事,你和方龙先回去休息”
林夕点了点头。
回到了学校,凌天直奔假山,一路上感觉自己的心忐忑不安,从小到大,爷爷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片天,虽然每*着自己修行学术,捉鬼除煞,但从小到大这十八年的感情深深的扎进了骨子里,深入骨髓,爷爷,你不能有事啊!
凌天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远远地看到了假山,加速!在加速!纵身一跃,翻过了小山坡,进了山洞,穿过了幽暗的隧道,来到了漆黑阴冷的大门前!
“当当当!柳老在么?我是凌天”
“门开着呢,进来吧!”
“噢!”
凌天平复了一下心情,擦了把额头的汗,走进了屋子。
昏暗的烛光,阴湿的空气,柳老从单薄的床板上慢慢的坐起来,打了个哈气,睡眼蒙松的看了眼凌天:“去温壶水”
”奥”,凌天挪开火炉旁的椅子,从缸里打了壶水,放在火炉上,又往炉里添了两块碳,做完这一切回到原地,纹丝不动的看着柳朝中。
“说吧,你这脸挂不住事,这次想让爷爷给你帮什么忙?”柳朝中从床头掏出一根卷好的漠河,盯着一副苦瓜相的凌天,打趣的说道。
“爷爷,我有三个问题,今天请爷爷一定帮孙子解开这心中的疑团,否则凌天寝食难安!”凌天双手抱拳弓腰诚恳的说到。
“行了行了,坐下说,慢慢说,爷爷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柳朝中点着漠河烟猛猛地吸了一口。
“柳爷爷,您知道千面人么?”凌天抬头问道。
“千面人?没听过,怎么了?”柳朝中反问到
“是这样的,爷爷~”今天把林千惠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柳老,柳老在一旁听得惊讶皱眉,最后一脸沉重的表情。
“爷爷,您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天看到柳老严肃的脸见见乌黑,忐忑的问道。
“唉!天儿啊,这林千惠,不是你口中说的千面人,而是画皮一族!”柳朝中扔掉手中的烟激动的说到。
“什么?!画皮一族?”凌天不解的问道!
“是!你还记得出来假山我告诉你那道士哥哥与鬼师弟弟的故事么?这画皮一族在那个时期就存在了!他们将鬼术变异,利用旁门左道,变成了邪术!我曾和你爷爷在下北山时,就被画皮一族追杀过,那段日子真不好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的。”
“是的,我曾多次遇到被杀害的尸体,甚至连一丝残魂都没有发现!”凌天说到。
“这画皮一族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非常难缠!这仅仅一个hy,他一人就控制着一座人皮宫殿!想想所杀之人没有魂魄,还有你说的捏婴渡魂,我有种预感,他们定和别的家族有染,偷学着某种秘术达到利益往来,又或者就是与阴间有所瓜葛,但你想,那种神秘又强大的邪恶力量岂是我所能接触的到的,唉!”柳老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柳爷爷!为什么,我在最后的时刻,竟然看到了我爷爷的那张脸!而且我亲耳听到了他的声音!这是真是假?”凌天担忧的问道。
“唉!天儿,这画皮一族能猖獗至今,也说明他们确实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手段,你想想,每个人都有弱点,他们会事先调查好你的一切,你自己也说过,是她把你乱入到这个案子中,可是你有想过,她为何这么做?”
“是啊!林千惠费劲心思跟踪我,算计我,把我卷到这个案子里,但最后她并没有借刀杀人,因为她早就把凶手和自己的下一个棋子做好了,可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怎么突然感觉,她有意让我知道这一切?”凌天说完心里一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背后一身冷汗,双眼痴痴的看着柳朝中,说到“爷爷,出事了,这林千惠只是一个棋子,她死了,也成功的把我套了进来,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柳朝中没有说话,又点了根烟,双眼盯着烟头开始发呆,凌天把烧好的水倒在碗里端到就看面前。
“因为他们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凌天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忌惮你爷爷的关系,这林千惠,只不过是用来探探你的实力而已”柳朝中端起碗喝了口水。
“可是我爷爷还在啊,他们为何就敢对我下手!”凌天愤愤不平的说到。
“原因只有一个”柳朝中看着桌上的烛火,眼睛慢慢的咪成了一条缝,苍老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到:“他们发现了你爷爷的秘密!”
“我爷爷的秘密!?”凌天突然站起身来。
柳朝中侧了下身,拍了拍挂在腰间的葫芦:“天儿,你可知道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么?”
凌天盯着葫芦,双手抱拳:“爷爷,天儿愚钝,并未确定这葫芦里宝贝究竟是什么,但是那么多凶煞厉鬼都蠢蠢欲动,并且有饕餮这样的鬼物镇守着,想必里面的东西定然是奇珍异宝!”
柳朝中在昏暗的烛光下慢慢抬起头,那苍老纵横的眼角微微湿润,说了一句话,让李凌天犹如被一道惊天之雷劈中!
“这里面装的,可是你爷爷的一丝魂啊!”
第五十章:灵脉丹
第五十章:灵脉丹
“什么!!!我爷爷的魂?!”李凌天猛地站了起来,把身旁的桌子险些撞倒,不可思议的看着柳老说道!
柳老摆了摆手,让凌天坐下,昏暗的灯光下,浑浊的老眼充满了沧桑:“孩子,记得初次你来,我告诉过你,曾今战火纷飞,导致世间阴盛阳衰,无数阴阳职业横行,后来李正国凭借一己之力让阴阳两界达到了平衡,但也仅仅是几年。再后来,你爷爷发现这世上竟然存着许多神秘又邪恶的隐世家族,他们从未露面,坐等渔翁之利,背后的爪牙根深蒂固。
你爷爷当年一战回来后,用秘术将自己的三魂七魄进行分割,镇守在这华夏大陆的十个风水口,以防那些阴毒之人蠢蠢欲动,祸乱人间。你所在的南宁小镇,坐落在国土以北,疆之以南,是这三魂七魄的龙骨!你爷爷的主魂魄就在那里,他把你抚养成人,现如今,主魂离去,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才导致这般情景。孩子,我答应过你爷爷,此事绝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如今这个秘密我藏了十八年,并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愿意在这呆了,哪怕这人间变阴间!只要我这老骨头还在!就一定守住这一丝残魂!你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一定要明白,你李家的根在哪!”
凌天的震惊的听完这一切,心绪万千,打记事起自己什么都听爷爷的安排,甚至去上大学爷爷都没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没想到竟然成了最后一面,他无法想象没有爷爷的生活会变成怎样,不行,我要回家!我要去南宁小镇!!我要亲自去弄清楚爷爷究竟出了什么事!
想完这一切,李凌天抬起头,扫视着昏暗潮湿的地洞,简陋的寒舍,在看着衣着单薄的柳朝中,瘦弱的身躯,心里充满感动,为守一丝魂,独守十八年,问常人谁能如此!不经间双眼有些湿润:“爷爷,您受苦了!”
柳朝中的嘴角上一丝欣慰。
“孩子,你来。”说完,柳老从腰间取出小小的一个玉盒,摆在木桌上,玉盒之中,两枚龙眼大小的淡青药丸,正安静的躺在其中,丹药表面圆润而富有光泽,浓郁的异香,从中飘散而出,让得人心旷神怡。
“爷爷,这是?”凌天看着盒中的丹药不解的问道。
“这是灵脉丹”柳老神情掠过一丝激动。
“灵脉丹?”
“是的,还记得和古戒放在一起的那本书么?我和你爷爷当初为了寻求其中的秘密,走南问北,最后我在仙翁山上偶遇到一个术师,他告诉我,他的祖祖辈辈都是曾经那些为历代皇帝修丹炼药的炼金术师,世代生活在皇宫中,但是时代变迁,家族开始隐居,他见到这本书的时候,告诉我这本书必须要有灵魂之力才能解读,然而这世间能驾驭灵魂之力的人少之又少。于是,他用世间稀有的一株血魂草作为药引,用了整整一年时间给我炼制了这两枚灵脉丹,这丹药最大的用处,就是能让凡人打通控制灵魂的灵脉,从而拥有灵魂之力!”
“原来如此”凌天微张,看着两枚丹药喃喃道。心想,前日自己在念魂的指引下已经学会简单控制灵魂之力,自己这力量是先天的,这药丸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用,但反念一想,如果林夕和方龙能够得此丹药,那也未必不差。但柳爷爷真心待我,我不能有所隐瞒,想到此,凌天看了眼面前的两枚丹药,双手抱拳道:“爷爷,实不相瞒,天儿已开灵魂之力,这两枚丹药对我来讲如同鸡肋,但我有两个生死兄弟,此次画皮一战,二人一直伴我左右,如果爷爷允许,凌天想将这两枚宝贵的灵脉丹给他二人,如果爷爷不同意,天儿绝不强人所难。”
“哈哈!原来天儿你天生魂力啊!好!!甚好啊!!”柳朝中两眼放光,激动的说道:“拿去!就当爷爷给你的见面礼了!”
凌天惊喜的睁大眼睛,赶忙谢道:“多谢爷爷!天儿定将不负所望!”
出了假山,凌天突然看到一个少女亭亭玉立站在一颗榕树下,清爽的淡绿t恤将那初具规模的娇躯完美衬托,衣衫遮掩的小胸脯,虽然有些青涩,不过却依然骄傲的释放着青春的诱惑,不堪盈盈一握的*之上,束着一条紫色腰带,短裙下随意的摇晃着一双圆润雪白的小腿,突然,四目相对,淡淡的秋水眸子掠过一丝惊喜,立马小鸟般噔噔噔的跑到了凌天面前,刚到身边却又娇羞的低下了头。
凌天抓起女孩纤悉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戒指,慢慢戴上:“之前拉你的手,记了下尺寸,按你的要求,这是我自己做的,这几天辛苦你了”
修长睫毛轻轻眨了眨,一抹晕红缓缓的浮上那逐渐解冻的精致小脸,小手一翻,黑色的戒指上一条可爱的黑龙极为精致,笑盈盈的道:“是不是还差句表白啊?”
凌天扑哧一笑,轻轻的在安琪头上打了个脑门:“别不知足~”
“嘻嘻~”安琪浅浅一笑,小脸上露出可爱的小酒窝,眨动着修长的睫毛,小小年纪,却有一种知性的美感,纤细的手举得老高,不停地在凌天脸前晃悠着,抬起精致的下巴,轻灵的嗓音不断在耳边炫耀着:“啦啦啦~你看,我男朋友送给我哒!你没有吧!啦啦啦~略略略~~~”
凌天无语的挠了挠头,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了!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安琪眨着大眼睛追问道。
“恩,我准备回趟南宁小镇,去确认一些事情。”凌天凝重的说道。
“你要回家么?!带我一起去吧!!”安琪一把抓住凌天的手开始晃着撒娇。
“不不不,此事非同小可,我不是回家玩的,是确实有些事情”凌天认真的说道
“你看,凌天,你带我去,一来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些线索,这个总有用吧,二来你说你要饿了病了我还能照顾你,是不是?”安琪嘟着嘴一脸期待的表情。
凌天皱了皱眉,这丫头精灵古怪是不假,不过如果这次不是她,就不会发现这林正儒的真面目,带她去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至于做饭照顾人,凌天心里也没指望。
“那行吧,不过我今天就准备走,你要忙的话”
“时刻准备着!!!”凌天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无语的看了眼满脸兴奋的安琪:“那就走吧~”
“耶!”安琪高兴比出胜利的手势。
二人顺着假山路口往学校门走去,眼看着到校门口了,凌天突然停下脚步,校门外正站着一个人,梦溪。
梦溪今天穿着鹅黄色的修身长裙,一双白色的高筒靴,一头漆黑的秀发柔顺地搭在肩上,清澈明亮的双瞳,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丰润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娇嫩欲滴。她身上除了女性的娇媚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典美,脸上淡若冰霜的表情,又平添了几分别样的味道,此刻正表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凌天和安琪。
最怕空气突然地安静,特别是在人多的地方。
凌天看着这尴尬的气氛,挠了挠头,上前问道:“梦溪,你这是?”
“哦,我准备带中医社的同学去中医院学习,你们呢?”梦溪爽朗的回答道,看到梦溪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吃醋,凌天轻轻的松了口气。
“呀!梦溪姐!好久不见啊!”安琪从后面探出头,伸手打着招呼,下意识的把手挥了很久。
情侣戒?梦溪心中略感诧异,秋水眸子眯起浅浅的弧度,随后划过一丝失落,不经咬了咬嘴角。
凌天突然看到梦溪失落的表情立马打断道:“啊,内个,梦溪,我可能要回家呆几天,要去确认一些事情,这些天你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了就给我大伯打电话,好么?”
“恩”梦溪乖巧的点点头,随后淡淡的看了眼安琪:“你们一起去么?”温柔的声音,怜悯的眼神,凌天叹了口气:“哎,一起去,不过还有两个人”
不知为何,心里会这么的不安,这么的委屈,感觉在滴血,突然好难过,但是坚强的心并没有让梦溪表露出来,精致的小脸挤出一丝微笑:“那你要小心点,早点回来!”
“恩,我会的”凌天拍了拍梦溪的头,转身对安琪说道:“走了”
“恩恩!那我们走啦!梦溪姐姐再见!”
看着慢慢走远的二人,梦溪齿紧咬着嘴唇,突然抬头说道:“等等!!”
凌天身子一震,转身看着梦溪,纤指拂过额前被风拂起的青丝,清澈的双眸泛着朦胧的泪光,梦溪微笑着摇头轻声说道:“没,没事了。” 凌天看着那双朦胧的泪眼,一个健步上前,双臂一伸,陡然间,一把搂住梦溪那不堪一握的*,将之狠狠的勒进了怀中。微风拂过校园,绿柳轻飘,凌天紧紧搂着梦溪,两人的身体,完美般的契合,恍若不分彼此。被凌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有些发傻,正准备轻微挣扎,突然一个火热的双唇贴了上来,片刻后,梦溪粉嫩的耳尖,嫣红浮上,便是羞涩的停止了下来,小脸上略微泛着一层诱人的晕红。
轻轻的一个吻,凌天将脑袋深埋在那头柔顺的青丝之中:
“梦溪,我李凌天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第五十一章:魂具
一路上,凌天无奈的感受着安琪那怨妇般的眼神,林夕则是闭眼坐在车上小憩,方龙开着车,看气色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凌天!你答应我什么!不去勾引别的女孩子!!你..”安琪在后座上和机关枪一样叨叨个不停。
凌天摇了摇头,看了眼时间:“方龙,咱们开车的话大概要多久?”
“恩,最少六个钟头,前提咱不堵车。”
“行,那你稳着点,累了就休息。”
“没事,我能扛得住”
“恩”
看到凌天完全无视着自己的存在,安琪脸气的和包子一样,鼓的老大。
忽然,安琪不说话了,开始在包包里不停的翻东西,凌天心里一咯噔,余光朝后看了看,这姑奶奶准备唱哪出啊?
正想着,安琪从包里掏出一个眼线笔:“噔噔噔噔!!”之后把胸口的蓝牙麦克风夹在眼线笔上,当做一个话筒:“咳咳,父老乡亲们,接下来的六个小时,是我的个人演唱会,欢迎大家能来hy高速公路来看我的演唱会!!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那边的朋友!耶!”说完把“麦克风”伸到窗外,凌天亲眼看到马路边上竟然有几头毛驴子嚼着草点了点头...
“下面是我的第一首歌!《凌天是个大坏蛋》谢谢大家!”安琪开始自我陶醉的表演,其余三个人额头上布满了黑线。
“ok!接下来是《凌天这个负心汉》,这首歌是我的一段亲身经历,往事不敢回首,呜呜~”说完低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呦!呦!呦!来一首嗨的!《凌天和他两个基佬的故事》!耶!乡亲们嗨起来!”
“接下来是《凌天是个贼胖子!》”
“接下来……”
凌天瞄了眼后视镜,林夕的脸已经黑成了包青天,拇指扣在冰冷的刀靶上不停的颤抖着……
伴随着安琪的个人演唱会,凌天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景色,南宁小镇,我回来了。
“凌天,前面快到了吧?”方龙打开了车灯
“恩,前面那个村口看到没?走右边,直直下去两公里,就到了”凌天指着村口的枯井说到。
“恩,好嘞,不容易啊”方龙挤出一丝苦笑表示理解万岁。
“咕嘟咕嘟~啊!”安琪把最后一口水灌完,这已经是第三瓶了,抹了把嘴,打开车窗:“咦?凌天,这就是你家么!”
“恩,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凌天幸福的说到。
“哇!”安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一个机灵开始补妆。
车又开了十分钟,凌天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商店:“就这,方龙,这是我三叔开的商店,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咱们进去看看。”
“好”方龙打了个转向灯,把车靠边停好,凌天下车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口这久违的空气,顿时精神抖擞:“走起!”
推门进了商店,看到三叔瞧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正水深火热的搓着麻将,凌天郁闷的喊道:“三叔!我回来了!”
三叔左手取下嘴中的烟,扭过头看这凌天,右手搓着麻将面,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吼道:“杠上开花!来来来,给钱给钱!!啊!哈哈哈!”
“呀!这不是凌天么!不玩了不玩了!我去找凌天说说话!”
“哎呦!小天回来啦!大学读得苦不苦啊!走走走,到婶家,给你做好吃的!”
“哈哈!天啊!来来来!学会抽烟了吧!来抽根烟!”
凌天不好意思的看着迎面而来的三个人,挠了挠头:“内个,婶子,大叔,大爷,内个,我叔他开花了!你们还没给钱呢~”
“咚!”三叔一巴掌拍在麻将桌上,紧咬着嘴唇,颤抖着扭过头,双眼红润的看着凌天,哽咽道:“血浓于水啊!!”立马收起翘着的二郎腿,蹬着拖拉板朝门口走来:“给钱给钱!快点!老五,开花翻倍知道不!四十!快点!”
“嘻嘻!”看着一脸郁闷的三个人灰溜溜的出去,三叔一把搂住凌天:“皮娃子,刚到的么?”
“恩,刚到,叔!这是我大学认识的朋友,给你介绍一下,方龙,林夕,还有安……琪?”说完凌天指着站在身边的两个人,安琪人呢?
三叔打量着方龙,长相英俊,棱角分明,眉宇间一股正气,不禁点点头,再看一旁的林夕面无表情,冰眼冷漠,不禁身子一震,这一阴一阳突然让他心里很纳闷,正想着车门打开了,不知哪里传来了背景音乐,只见安琪俏生生的走了出来,娇嫩白皙的小手搭在腰间,身子微微前倾,美丽的水灵大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其中笑意盈盈,俏美的小脸之上,浮现浅浅的小酒窝,霎是可爱,轻轻作辑,甜美柔声的说到:“叔叔您好,我叫安琪。”
“噗!”
“噗!”
“噗!”
除了三叔外,其余三人险些一口老气没喘上来,震惊的看着安琪,这柔弱彬彬,知书达礼的样子,和半小时前狂嗨六小时个人演唱会的安琪,是同一个人么!?!
女人,太恐怖了!
凌天感到脑海里的念魂都“噗嗤”一声,戒指上一股淡淡的黑气喷出。
“哎呀!!这丫头俊儿呐!!真漂亮!!”三叔赶忙上下打量着娇滴滴的安琪,一个劲的称赞着:“啧啧,也不知道我家天儿是积了哪辈子的德了,找了这么好的一个闺女你说说,哈哈!!走回家!叔给你们露两手!”
看着两个慢慢走远的背影,凌天一巴掌打在脑门儿上:“哎呀,我这祖宗~这正事还没问呢!”
“先回吧,凌天,这马路上也不是说事的地方”方龙拍了拍凌天肩膀。
长叹一口气,三个人跟在三叔屁股后面走着。
“丫头,你到叔这来别见外!想吃啥尽管给叔说,这村里可不比你们城里,但这的吃的绝对是纯天然啊!等下我去老五那给你宰只鸡,晚上叔给你炖鸡汤喝!”三叔对这安琪是越看越喜欢。
“嘻嘻,谢谢叔叔!”安琪精致的小脸上弯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对了,丫头,你和我们家天儿现在是到哪一步了?”
“啊~” 安琪突然微微张着小嘴,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柳眉紧蹙,脸颊浮出一抹红晕,羞答答的低头说到:“前日,凌天,他,他带我去宾馆了!唔~”说完小手捂住了小脸,纤细的腰肢往旁边一扭,一副委屈的表情。
“啊!”三叔老脸一惊,嘴巴长大,立马皱着眉头安慰道:“内内个,闺女,你放心,这天儿要是敢抛弃你,我这当叔的打断他的腿!”说完狠狠的对身后的凌天捏了捏拳头!
“啊!三叔,你可真好!”
“哈哈哈哈!那是!你叔我这么些年没别的本事,就是人好!哈哈!”
看着三叔恶狠狠的对自己指手画拳,凌天心里一咯噔,瞬间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进了外门,三叔从里屋搬出几个凳子搁在院儿里:“别看九月的天,这乡下啊!还是热,来,咱们就坐着院子里唠会儿!”
五人坐在院子里,三叔又从屋里拿出一袋瓜子:“来,内个什么龙,吃吃吃!”
“啊!好,叔你别客气!我自己来就行了!”方龙赶忙接过瓜子。
“说吧,这几个既然是你朋友,也不算外人,出啥事了?”三叔往嘴里撩了一颗瓜子说到。
“叔,事情是这样的”
凌天快速的把吴三爷和林千惠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并没有提假山洞中的柳老,因为在他认为,爷爷的这个秘密至今只有三个人知道,这种事情,还是埋在肚子里比较好。三叔虽然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但是爷爷将秘术只传自己一人,估摸着他也不会知道爷爷的事情。
三叔听完,摸着下巴那几嘬稀稀拉拉的胡子,愁眉紧锁,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你亲眼看到老爷子的脸,但是老爷子走的时候就吭了个气,然后从店里拿了点吃的就走了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叔,你在好好想想,爷爷临走前有没有给你交代什么?”凌天认真的看着三叔问道。
“你说交代么?他说让你暑假回来好好练功!你不听话让我用柳条子抽你!”
“练功?”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等下!”三叔猛地一拍脑门,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穿着拖拉板“吱吱吱”的跑进了屋子,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来了,这个!”只见三叔从屋子里抬了一个大皮箱子出来,灰色的大皮箱子布满了裂缝,一层厚厚的灰尘粘在上面,这个皮箱子凌天并不见外,小时候经常在家里翻箱倒柜找玩具玩,这个箱子一直躺在爷爷的床底下,有次自己想打开箱子看看,发现上面所了个大锁子,凌天一屁股做地上鼓捣着,突然被李正国从身后一把揪起来,扔在床上朝着屁股就是一顿抽,后来自己就再也没有动过这个,偶尔问了一次爷爷,爷爷只告诉他,那里东西别碰,不该问的别问,凌天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皮箱子,眼里充满回忆:“叔,这个箱子不是爷爷的么?”
“哎啊!是啊!我也是刚想起来,老爷子走的前两天,扔给我一个钥匙,说等你放假回来,自己打开看,然后让你好好练功,不听话让我抽你!也就是让我抽你他强调了两次!”三叔说完把钥匙扔了过来。
凌天抓住钥匙的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震!
这上面有爷爷的气息!
想罢,凌天赶紧盘腿而坐,双手合并,将钥匙夹在中间,体内慢慢凝聚魂力,往钥匙里注入一丝灵魂力。
突然!!!
脑海里出现一个微忽缥缈的身影!李正国!
“爷爷!!!”凌天眉头一皱!加快速度凝聚灵魂力,在脑中大声的呼喊着爷爷!
李正国那虚幻的身影轻轻一颤,仿佛从睡梦中惊醒,慢慢的睁开浑浊的双眼,苍老的声音:“孙子?”
“是我啊!爷爷!!!我是凌天!!”凌天激动万分!
“呵呵,孙子,没让你爷爷失望啊!你已经有灵魂力了么!”李正国苍老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先别说这个,爷爷!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在画皮一族的身上看到了你的脸!”凌天焦急的问道。
“哎!都怪爷爷!”李正国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愧疚:“天儿,知道么,这十八年来,爷爷教你秘术,降妖捉鬼,这一来是不想让李家这这秘术失传了,断子绝孙没个后人。二来是你的命里有三劫,他日你必须要用秘术保护自己!
爷爷这辈子得罪太多冤家,以后恐怕保护不了你了,这箱子里有三样东西,一个是咱们李家的祖传的魂具,叫:赤魂之刃,另一个是爷爷从下面淘来的宝贝,刑天弓!还有一本是秘术残卷,我至今也没看过。”
“魂具?”凌天皱着眉头问道。
“恩,是的,那是大约两千年前的战乱时期,各朝的开国皇帝为了维持长久的统治,召集四方的阴阳师傅,之后又以超乎想象的巨大财力和权力,让华夏四方最顶级的匠师们,使用阴魂鬼煞灵作为素材,加上冰晶,炎陨之类的稀有金属,配着四方阴阳职业大量失传的秘术,最终研制出这七件无法复制的武器,并称之为”魂具”。
危险的阴间元素赋予魂具特殊能力,让其拥有与危险的同时远超一般兵器之上的能力,稀有的金属材料,鬼斧神工的铸魂匠,让魂具坚韧无比的同时赋予了自己的灵魂,但是魂具并非所有人都能用,首先必须要有强大的灵魂力,并且魂具的灵魂会感知使用者的灵魂,二者必须相融,不符合的人无法使用魂具,若是强行使用的话,会反宿其主,所以那个年代让人垂涎三尺的魂具又让无数人失去了生命,渐渐地望而生畏。
后来,因为魂具的刻薄条件,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之后的大舞时期,阴阳失衡,当朝的皇帝也尝试再次制造魂具,但是却一直无法超越从前的魂具,皇帝大怒,视之为耻辱,于是便讽刺这些武器为阴具,并组件了自己的阴军部队。阴具虽然威力很高,但是毕竟没有魂魄,相比魂具,还是差的很多。再后来,改朝换代,阴具连同阴军一起消失于世!”
“那刑天是阴具么?”
“刑天不是阴具,而是阴间的一个武器,具体的爷爷也不清楚”
“原来如此,爷爷之所以当年能平衡两届,是因为这把魂具的原因吧!”凌天若有所思的说到。
李正国彷徨的摇了摇头“不是的孩子,咱家这把刀自从跟了你太爷爷百年没出过鞘,爷爷靠的不是这个武器,而是咱家的根。”
“咱家的根?”凌天不解问道
“是的,等你长大就会慢慢明白的,一直以来,爷爷都想保护你,不愿让你再走爷爷的这条老路,谁知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啊!”李正国举头间看着凌天,眼中流出疼爱的目光。
“爷爷,您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又在哪!我去了hy市遇到了柳朝中爷爷,他告诉我很多事!而且我还得到了这个!”凌天说完将魂力附在戒指上。
“哦?!呵呵,没想到我和老柳忙了半辈子结果被你小子把便宜占了!”李正国看着戒指点头说到。
“爷爷,这古戒里封印着一个千年念魂,但他无法下阴间,如今成了两届开外的一个古魂,爷爷能否用阴阳秘术帮他渡魂?”
凌天话音刚落,脑海里传出念魂古老有沧桑的声音:“浮云朝露五百步,光阴似水三千年!李家后人,别来无恙啊!”
“咦?你和我爷爷认识么?”凌天惊讶的问道。
“呵呵,当年我用灵魂力进这古戒一次,结果遇到了这个黑龙,我那会脾气可不好,就和他打了一架。”
凌天惊讶的张着嘴,耳听爷爷这般轻描淡写,心中震惊万分,天呐,这千年念魂别说是自己了,就是召出罗刹门让那帮恶鬼啃食,估计吃个一年半载,胖个十来斤都吃不完。
李正国看着念魂,眉宇微皱:“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念魂的确只有秘术师才能渡劫,但是别说是天儿,就算是我当年鼎盛时期的能力,也无法全权驾驭,不过我留有一本灵力秘籍,你就让好生辅佐待他修炼,有朝一日方能渡魂。”
“哼,你这孙子可是七彩魂力,与你们秘术灵力不竟相同,二者相符,千年一遇,今日你能话能说到此步,我这千年念魂心感羞愧,往后定当好这个师傅。”一口黑气喷出,念魂龙眼白光一现。
李正国消瘦的身躯一震,慢慢的抬起双手,纵横交错的脸上挂着坚毅和感动:“李家后人,李正国,在此多谢了!!”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脑海中徘徊,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爷爷,你现在在哪!”凌天看着爷爷佝偻的身子,鼻子一酸,赶忙问道!
“天儿,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突然李正国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那虚幻的身影之后,慢慢的出现一只巨大的黑爪!直直的冲着李正国的胸口抓来! 李正国心中一惊!双手运气,快速结印,身上金光四现!伸手一推,一股巨大能能量打断了凌天的灵魂力,他清晰的看到爷爷的残影被巨大的黑抓穿破胸膛,慢慢的变淡,即将消逝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挂满了慈爱。
“噗!”凌天身体重重的砸在背后的墙壁之上,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射而出,星星点点的洒满地面。
“凌天!没事吧!”
“怎么了凌天!”
方龙和林夕一把扶起凌天,凌天此刻感到虚弱无比,方才过度的使用魂力让他整个人面如死灰,安琪恐慌的看着凌天,赶忙进屋倒了杯水,递到凌天嘴边,喝了口水,凌天慢慢的喘过气,看了眼惊讶的三叔,爷爷出事了,但这不能怪他,凌天没有多说话,他心中已经决定要自己抗!
慢慢的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盒,取出两枚圆润饱满的丹药,看着林夕和方龙,深深的吸了口气:“吃了!”
第五十二章:赤魂之刃
“这是?”方龙看着凌天手里的一枚药丸疑惑的问道。
凌天的嘴角微微抽动,深呼一口气,郑重的看着二人:“方龙,林夕,你们听着,这个丹药,叫灵脉丹,世间仅此两颗,这颗药丸能打开你们体内的魂脉,一方面可控制躯体内的灵魂之力,二方面,这皮箱之内是我李家的传家之宝,要驾驭此物,灵魂之力不可缺少”
“传家之宝?那我们更不该拿!”方龙不假思索拒绝道。
“方龙,你听着,多余的话我真不想多说,不论这灵脉丹还是这传家之宝,都是千年流传下来的宝物,世间独一无二,我李家身为秘术世家,数代镇守使命!白驹过隙,时代境迁,现如今爷爷又生死未卜,不知去向!我一定要救出爷爷,但敌暗我明,凭一己之力必将凶多吉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这也许会是改变你们一生的决定,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凌天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出了这道门,你还是原来的你!”
话音刚落,林夕将刀靶往凌天的手背轻轻一点,丹药飞向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直直的落入口中:“你说过,我流着李家的血,这活我接。”
霎时间!
林夕整个人的血管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膨胀着!无数的经脉在表皮下隆起,形成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纹路,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缠绕其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不停的开始抽动,牙齿紧咬着嘴唇, 双手握拳指尖深深的扣进了肉里,额头上青筋暴起,白皙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凌天将魂力至于眼部,开眼,震惊的看到林夕体内一条条经脉在不断的扩张下变得极为稀薄,急速趟过的血开始从表面慢慢的渗透出来,丹药落入体内化成一股浓郁的黑色气息,凝结在血管里,形成一个黑色的血球,血球顺着全身的脉络与穴位开始流动。
林夕感受着身体表皮下那巨大的黑球,每过一处,身体皮肤裂开蛛网般血痕,黑色的气体带着强劲霸道的能量顺着浑身上下微微张开的毛孔,渗透进骨骼肌肉之中,洗除着那一道道有些狰狞的血痕,同时,也不断的为那已经达到极限的**,添加活力与不断强化…
黑色的血球不断的撞击着双臂的穴位,那封死的脉络竟然在猛烈的撞击下打开一个小口,黑气瞬间一涌而上,突破了这从未打开的穴位向深处突进着。
在疼痛的刺激下,林夕的双臂布满了裂痕,举起鲜血淋漓的手臂,不断环绕的黑气慢慢渗入,最后覆盖条条血痕之上。片刻之后,裂开的伤口缓缓的变细,血液竟然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血枷。
走完了整个身体的经脉,黑色血球突然四散而开,又一次快速的冲击着那即将破碎的脉络!这种疼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噗!”一股强劲的内气突然喷射开来,林夕的外套被硬生生的震成了碎片,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身躯上,密布的红色血痕纵横交错,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入心,在这股剧烈的疼痛之下,林夕嘴角渗出鲜血,仰天长啸:“啊!!”
忽然间,那漆黑的瞳仁骤然扩大,占据了整个眼球,双眸漆黑无比,林夕张着嘴不断吞吐着阴冷的黑气,体内的黑气慢慢的从嘴中飘出在头顶上方开始盘旋,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变得阴冷无比。
盘旋的黑气开始慢慢凝聚,最后结成两滴鲜红的血,直直的滴入了漆黑无比的瞳孔中,点缀出两道血红色的双眸!
所有人的心纠在了半空!
林夕睁着血红的双眼愣了半晌,缓缓的闭上眼,犹如一尊雕像立于天地间。
过了片刻,林夕慢慢的睁开眼,恢复了白色的瞳孔,轻轻的扭了扭脖子,一块结巴的血伽掉落,发出一阵清脆的骨头声响,双手交叉伸了个懒腰,顿时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块块血伽犹如蜕皮般开始脱落,露出结实的肌肉。
凌天伸手搭在林夕的肩膀上,一丝魂力感受着林夕的变化,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般,经脉和肌肉变得异常坚毅,身后那淡蓝色的魂魄周围强横包围着着一圈浓郁的黑色魂力。
松开手,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躯,虽然并不算壮硕,却是隐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呼~不错。”凌天心里长长的输了口气,看着一旁柳眉紧蹙的安琪两个小手捂住了整张脸,露出一丝空隙,方龙和三叔惊恐的看着地上的的血疤嘴巴撑的老大。
林夕手掌微微握了握,一股充实的力量之感,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东西呢?”
凌天走到箱子旁,拿起钥匙,用魂力再次感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爷爷的气息,失望的轻叹,插入了锁子里,打开了箱子,一股古老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旧的箱子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凌天使劲吹了口气,将表面的灰尘吹散。箱内摆放着两大一小三个木盒子,凌天看了看形状,取出第一个盒子,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魂具了,拇指叩开盒口,在众人注视的眼光下缓缓打开。
“轰!”
“轰!”
“轰!”
院子的上空瞬间黑云遮天,夹杂着寒气的冷风刮过,小院里带起一阵阵哗哗的声响,重重黑云之中,雷声在云层之中响起,滚滚的响彻着南宁小镇的上空,一道巨大的银色闪电,猛的自云层中穿梭而出,明亮的银色光芒,犹如将天地分了开来一般,顿时将黑漆漆的小院,照了个通透,巨大的惊雷从天而降,直直的击打在木盒之上!木盒瞬间被打的粉碎!露出了一把精致的长刀!
长刀通体漆黑,整个刀身充斥着浓郁的能量波动,刀尾被精心雕刻成巨张的龙口,黑色的气息仿佛龙须在飘动,龙口之中,一枚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龙珠,被深深的嵌在其内,刀刃之上,刻有一些奇异的铭纹,纹路之中,散发着淡淡毫光,整个刀仿佛寄宿着千万个孤魂,在黑夜中在哭泣着!
众人看着黑刀出神,突然空中又一道白光落雷!黑刀浑身一抖!竟自己立了起来,将巨大的雷电,劈成了两半!一时间地上被砸出两个巨大的坑,冒着滚滚的白烟!
“哈哈哈哈!终于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院内的墙角突然站着一个人!双眼冒绿光正痴痴的看着黑刀!细一看!这正是下午和三叔一起搓麻将的王婶!
此刻她已经双眼泛白,面部露出两颗森白的獠牙,血红的舌头从乌黑的嘴唇中伸出,全身因激动而不停地抽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啊!”三叔看着变成鬼身的王婶怒吼道!
“不知道啊!凌天!这怎么回事!!!”方龙惊恐的看着凌天大声问道!
狂风肆意的呼啸着,凌天用双手遮挡,朝着林夕大吼道:“林夕!!!快抓住刀!!!”
“啊!!!”林夕一声咆哮!
顶着巨大的狂风,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身体微微弓起,旋即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黑刀,一把握住。
忽然间,翻滚的乌云开始停止,慢慢的形成一道细小的龙卷风,朝着黑刀的龙口涌来,黑色的龙珠拼命地摄取这天地间的能量,片刻间,空中的黑云被完全吸入到这龙珠之中,开始慢慢的散发出冰冷的黑气,黑气形成一道道奇异的符文,顺着林夕的胳膊往上爬。
一股巨大的魂力从刀中涌出,顺着符文慢慢的侵入到林夕体内,诡异的刀魂感受到林夕那强横阴冷的黑色魂力,两个魂力开始慢慢的相互触探,开始慢慢地碰撞,在冲击了无数次后,两丝细小的魂力开始慢慢交错,形成一股浓郁的黑魂,黑魂渐渐形成一个小漩涡,将林夕的魂力慢慢打开一个缺口,瞬间巨大的刀魂涌入体内,融入到林夕的魂魄当中,那缠绕在胳膊上的符文慢慢的印成了一道奇特的纹身。
林夕看着手中的刀,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刚站起身,突然脑子一痛,一股爽朗的笑声从脑海里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自从那家伙被封印了,你是这千年来第一个拿刀的人,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林夕眉头微皱,快速扫了眼四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哈哈!你在找什么啊!我是你手中的刀啊!你难道不会用魂力交流么?”
林夕站在院子里摇了摇头。
“嘶!!竟然被这种人拿了!”脑海里传出一声抱怨。
“你说什么!”林夕心中一怒,魂力迅速集结,在心中怒斥道!
“呦!学的倒挺快,好冰冷的魂力啊”
“你是谁”林夕问道
“赤魂”
“明白了”
“你呢,小鬼,叫什么名字?”
“林夕,你方才说你是刀上的魂,那你有什么能力?”
“能力?哈哈哈哈!我可是魂具之首!”赤魂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幼稚而可笑。
“没听说过”林夕淡淡的说到。
“什么!!魂具你没听说过么!没听过你拿我干嘛!!!”赤魂崩溃的怒斥道。
“你再吼我把你劈成两半”林夕的额头拉出一丝黑线。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单纯啊!魂具是无法被破坏的,况且咱俩的魂魄已经融在了一起,你死我亡这道理你懂吧!”赤魂嘚瑟的解释道。
“话真多”林夕从背后抽出白刃,朝着赤魂就是一劈!
“啪!”锋利无比的白刃竟然断成了两截!赤魂在月光下倒映出一道冰冷的寒光,表面竟然没有一丝刀痕!林夕心疼的看了眼段成两截的白刃。
“你得赔!”怨怨的嘀咕了一句
“哈哈!好自大的臭小子!!”赤魂再次爽朗的大笑道:“看来你这小子真的什么都不懂,有空了得好好给你补补历史。”
“比如?”林夕挑眉问道
“哼,这世界上总共有七把魂具,每个魂具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威力非凡,能驾驭魂具的人更是百年一遇。而我,恰好是这七魂之首,原因就是我的能力。”
“能力?”
“我的刀魂赋予我三种状态,这第一状态,就是你平时战斗,魂具会发挥自己的威力和能力。而第二状态,就是你把魂力灌入刀内,达到人刀合一,形成双魂弑神的境界。第三状态么,连曾经的那个人都没有达到,所以你也就不用说了!”
“话真多”林夕冷漠的瞥了眼赤魂,抬头看着屋顶的女尸:“先来二状态吧”
话音刚落!轰!身上瞬间魂力爆出,漆黑的力量迅速的包裹全身,黑色的瞳孔中一双血红的双眸!!
单脚踩地!身子猛然暴射而出,脚掌在一处房顶之上轻轻一点,漆黑的身形,宛如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鹰鹫,朝着房顶的女尸直射而去!
空中传出淡淡的声音:“单刀流,落月之殇。”
“唰!”
漆黑的刀刃嘶哮般划破了空气,黑光一闪,尸体被血淋淋的劈成了两半,被劈倒的尸体仿佛沾上了星星火苗,一时间开始自燃起来,尸体烧得极快,诡异火外焰呈红,内焰呈黑。两分钟后,黑色的内焰猛然爆涨,瞬间吞噬了火红的外焰,尸体被黑焰直接烧成了一道人形青烟,片刻散去,空荡荡的房顶上一点飞灰都没留下。
“怎么回事?”林夕看着青烟心中问道
“赤魂之炎,地狱之火,鬼煞邪魅,烧之必死”
第五十三章:阴谋再现
凌天看着天空,心中感叹,这魂具果然不同凡响,看来附载在这黑刃上的黑炎不可小觑。正想着,只见林夕两眼一闭,直冲冲的栽下来。
“林夕!”
凌天一声惊喝,爆步而出,双手稳稳的接住了林夕,此刻的林夕面色苍白,嘴唇破裂,有气无力眯着眼睛。
“林夕,你才打通灵脉就过度使用魂力,这样会给身体造成负荷。方龙,你也先加强一段时间再服用灵脉丹吧。今天大家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凌天说完看了眼方龙。
方龙点头,方才的场景让他的内心波涛汹涌,走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林夕,喊了声三叔,三叔赶忙开门带着往屋里走去。
“师傅!你说方才这女尸是因魂具而来么?”凌天闭眼心中问道。
“哼,九成是,这魂具的魅力不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那都是千古无双的存在,别说你们村里这个女尸,多少人为了魂具都垂涎三尺,想要占位己有!”
“如此一来,让人堪忧”凌天摇摇头诧异的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爷爷,就会好生教你,等会我用魂力在小院中布阵,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凌天感受到小院的四角慢慢的形成一个结界,魂力宛如一个透明的半球体笼罩着小院。
睁开眼,凌天看着一脸委屈的安琪,耸耸肩,挤出一丝苦笑:“给你说了别来,你自己要来的,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安琪精致的小脸上,两个泪汪汪的眼睛犹如水灵灵的紫葡萄一样,黛眉紧皱,嘟着小嘴,伸着胳膊就朝凌天胸口扑来:“呜呜呜呜!!!”
几滴梨花泪潸然滴下,凌天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在安琪的小脑袋上轻抚着:“丫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恩恩”安琪吸溜下鼻涕,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凌天。
“你听好,安琪,我现在需要确定三件事:第一:这林千惠只是一个棋子,绝不是幕后黑手,你帮我继续调查这个网站,尤其是韩光,他在死前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他的死还有什么别的阴谋!第二:这林千惠既然能和邪道吴三有所瓜葛,那么他们这个关系网的藤蔓已经衍生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我现在必须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你帮我查清这二人生前所有的关系网,我要把他们连根拔起!第三,你帮我查看我爷爷的下落,这个南宁小镇里估计也存在着很多的爪牙。安琪,这三件事是我目前最大的堪忧,如果你有难处也一定告诉我。”
安琪听完轻轻的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机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间嘴角一笑,仰头看着凌天:“嗯呢!你这三个忙我可以帮,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否则的话,我可办不了这件事~”
“恩?什么忙?”凌天问道
安琪伸出纤细的小手不断的勾着:“跟我回家。”
“啊?回家?去你家么?不成不成!”李凌天赶忙摇头。
“哎呀!”安琪柳眉一皱,气的小脚直跺!“我要你帮我去偷样东西!我的电脑被爸爸收走了,我知道放在哪,但是...我太笨了”
“噗嗤~大小姐,你还叫笨啊!就你那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定位,要不是林夕在场,我估计得栽在那!”
“噗嗤,哈哈,好啦凌天,你听我说,那个电脑可不是一般的电脑,你如果真的要查清这些东西,我敢肯定的给你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它能完成。”安琪认真的看着凌天说道。
“别说了!谁不去谁孙子!”凌天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哎呦,这又给谁当孙子呢?!你俩也收拾一下赶紧睡吧!”三叔拉开门看了眼凌天和安琪,打了个哈气,扭头朝屋里走去。
“哎,不是,叔!怎么睡啊?!”凌天朝屋里喊道
“你和丫头睡你屋,那俩小子在你爷爷屋子睡了,我自己睡自己屋,赶紧的,别瞎吵吵!”
“什么啊这是!叔!我和你睡吧!”凌天说罢低头朝屋里走去。
刚到门口,看到三叔黑个脸,左手扶着门框,右手从脚下抓起拖拉板就往凌天屁股上抽:“屁娃子!房都开过了!还搁这给你叔装!你要再不睡我可拿柳条子抽你了奥!你是知道的,这柳条子抽魂,那一鞭子下去可就短三寸了啊!”三叔说完又挥了挥手里的拖拉板,狠狠的白了一眼凌天,提起拖拉板头也不回朝屋里走去。
凌天这气的牙棒子咬的咯咯响,扭头看着傻站着的安琪:“早晚被你坑死!”
说完转身朝屋里走去,进了卧室,凌天看着自己的屋子依旧和临走前一样,桌子上还摆放着一张童年时爷爷背着自己的照片。
拿起照片,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凌天看着那张熟悉又慈祥的脸,心中充满着想念,轻轻的放好,侧身一头扎进床里,看着天花板,一阵睡意袭来,慢慢的闭上了眼。
“吱吱~”门开了。
凌天下意识的扭头,呆呆的望着那灯光下的安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竟然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睡裙!那张含羞的精致小脸之上,不可自觉的浮现出一种醉意,凌天顺着往下看,修长优雅的玉颈,平坦而娇嫩的小腹,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胸前露出一大片诱人的雪白,挺翘的圆润的双臀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一眼望去,很是有种让人忍不住伸出手来微微游动的冲动,面对着安琪那几乎毫无瑕疵的容貌与清纯的气质,凌天顿时感到自己出了神。
安琪含羞的低头,慢慢的走到床前,双手揽住凌天的脖子,凌天顺势侧身把安琪一搂,平放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这个绝世小美人,凌天露出迷人的微笑:“晚安”
说完,指尖轻轻的朝着安琪的后脑勺一弹,安琪轻呼一声,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凌天盖好被子,看着熟睡的安琪,欣慰的笑了笑。
洗了把脸,凌天来到了后山的瀑布下,坐在溪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捡了块石头打了个水漂,一个个水纹慢慢的扩散,仿佛又映出了爷爷的那张慈祥的脸。
凌天使劲的摇了摇头,一把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冰凉的湖水滑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让凌天感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呼吸着大自然这份清凉。
盘腿而坐,巨大的瀑布拉成了一道银色的白纱,无数的水流击打在身上溅起一朵朵水花。真是许久没练了,竟然会有些疼痛,凌天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忽然,一个矫健的黑影从树林间窜出,极快的跑到湖边,双脚朝着地上的一块青色巨石轻轻一点,整个人犹如黑夜的鹰鹫,腾空而起,在空中褪去外套,露出棱角分明的肌肉,华丽的一个后空翻,急速下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溅起一小朵水花。
“让个地儿”林夕淡淡的说道
凌天略微诧异的看着那湿漉漉的双臂上印着奇异的纹身,双手一撑,身子往侧边挪了挪。
“比比?”凌天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
“比就比”林夕感受着巨大的水流冲击而下带来的疼痛,慢慢的闭上眼。
皎洁的月光,雄伟的瀑布,清凉的湖水,还有两个即将翱翔的少年。
.........
南山别墅,漆黑的夜,刮着阴冷的风,仿佛一个恐怖的恶魔正张牙舞爪的撕裂着这片天空。
人皮宫殿,一男一女。
身着红色旗袍的成熟女人,妖艳而充满诱惑,精致的五官,一双勾魂的丹凤眼,火热的红唇浮起极度迷人的微笑,一套紧身红色旗袍将那玲珑丰满的曲线包裹得淋漓尽致,水蛇般的腰肢,摇曳出令人垂涎的曼妙弧度,旗袍的下摆处,一道口子直直的延伸到了大腿,行走之间,雪白晃花人眼,春光若隐若现,撩人心魄。
一旁的男人双膝跪地,面色痛苦不堪,腹部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星星点点渗出几丝血迹,颤颤巍巍的跪在女人的腿边,一个令所有男人都为之发狂的角度,却始终没有抬起头,因为在他面前,是无数张恐怖的人皮,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的大脑异常的清醒,身上的冷汗浸透了整件衬衫,干咸的汗水刺痛着腹部伤口,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
女人淡淡的瞟了眼膝下那浑身颤抖,摇摇欲坠的男人,挺翘的鼻子轻哼一声,温柔地说道:“局长大人,您说,这林队长死的冤不冤呐?”
“冤!冤!冤枉死了!!”王伟轩赶忙回答道,先前进来看到这无数张人皮,让他整个人双腿发软,一股寒气不可自制的从心底散发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阴冷的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这简直就是地狱!这是魔鬼啊!!!他现在只想活着,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哦,那你觉得该怎么做呢?”女人顺手拿起一块人皮,缓缓的仰起头,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眼神,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仿佛这是一件珍爱的艺术品。
王伟轩挪了挪膝盖,双腿已经开始麻木,余光轻轻的瞟了眼女人,整个人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般大小,背后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一股凉意从脚后跟打到了后脑勺,险些晕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墙大口喘着闷气:“我,我,我已经,已经找好替罪羊了!您徒弟,啊不!林队长他鞠躬尽瘁!!为国捐躯!!我会如实上报!!这样不仅有200万体恤金,林,林队长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您,您,您看行么!!”
“呵呵,在天之灵?”女人纤细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笑了笑,慢慢的走到王伟轩身边,突然蹲下,双眼怒睁,从嘴里竟然传出了林正儒的声音!:“畜生!我徒儿那三魂七魄都没了!还要什么在天之灵!李凌天!!是李凌天!!我要让他不得好死!!!”那魅惑的面孔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王伟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吓,整个人顿时口吐白沫,双腿抽筋,靠在墙上,眼睛开始不停的朝上翻。
女人鄙夷的白一眼抽搐的王伟轩,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人皮宫殿正中央走去。
中心的十字架上定着两个白皙的人皮,女人流露出疼爱的眼神,轻轻的抚摸着,嘴中喃喃自语:“你们知道么,我那可怜的千惠,死得有多惨,当年我姐姐就是魂飞魄散,没想到我的爱徒又是这样,你们俩,可别让我失望啊”说完,将那性感的红唇贴了上去,留下一道鲜红的唇印。
炽热的唇印化成一丝丝灵动的气息,慢慢的缠绕着人皮,紧皱的人皮在火红的气息下,犹如灌肠般迅速扩张着,刹那间,十字架上出现一男一女两个*裸的人。
二人四目相对,暴喝一声,震碎了身后的十字架,跪倒在地,同声喊道:“誓死为师姐报仇!”
第五十四章:黑暗降临一重奏
南宁小镇的后山顶上,一处隐蔽小树林中,轰然的一声巨响,李凌天双脚插进泥土,不断后退着,留下两道深深的印记,牙关紧咬,猛喝一声,脚趾紧扣地面,稳稳的站住脚跟,额头之上冷汗横流,只穿了一件短裤的矫健身躯上,一个个红肿的拳印,密布其上。
一旁的林夕如脱缰之马,猛的飞出,重重的撞击在十米开外的巨树上,顿时木屑四溅,蜘蛛般的裂缝沿着背部扩散蔓延,“噗!”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入心,酸麻的痛感,不断的侵蚀着神经,手臂上的青筋,抽筋般跳动着,那是用力过度的征兆。
“啧啧啧啧~丢人啊!我的脸都疼!”一旁的赤魂嫌弃道。
“你闭嘴!”林夕白了眼插在身边的黑刃。
“我说你这臭小子,小爷我好心教你刀法,你还来劲儿了啊!要不是看你太弱,我才懒得管你!哼!”赤魂说完竟扭了下身子。
一旁的凌天听的好笑,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兴致勃勃的听着两人说双口相声,虽然这刀魂存在千年之久,但给人感觉亲切开朗,而且还很幽默,比自己戒指里那个闷骚的念魂不知道好哪去了。
赤魂一扭身子,刀靶上的龙头对着林夕开始狂喷:“你懂个p,这刀法虽然是入门,但是比你内什么单刀流厉害哪去了!你瞅瞅你,打个架名字还起的有模有样,叫什么落月之殇,啊我呸!把我提溜起来就往人脑门上劈!然后你在一个造型结尾,就完了?!”
林夕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你的刀法太难了”
“哈哈!难就对了!你至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不会死那么早!我也能多活一会儿!”
“他死了你也会死么?”凌天抓起地上一片落叶诧异的问道。
“恩,魂具本身是没有生命的,但是有魂力,一旦和主人双魂合一,就相当于赋予了生命,当主人死去后,魂具会进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我封印,至于多久我也没算过。”
“原来如此,那林夕,你可得好好学,不能辜负人家!”凌天打趣的说到。
“方才的这套刀法,名为雷落,一共七个招式,最主要是讲究速度至上,这第一个招式要求四十个呼吸时间内将刀法完整的施展开,便算是大成,而你刚刚用了三十八个呼吸,已经很不错了。”赤魂说道。
“啰嗦!再来!”
林夕说罢抓起赤魂,手肘猛的反轰在了大树之上,一道敏捷的身影爆射而出,脚下密布的荆刺,并未给他带来丝毫的阻碍,恐怖的黑刃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灼烧起来。
凌天瞳孔急速微缩,双手借力,猛地跃起!
“轰”粗大的树枝被打穿一个碗口大的空洞,哗啦啦的树叶不停地往下落。
“刺激!下面,该我了!看招!!!” 树林间霎时间又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hy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我都告诉你了!你还不会办么!!!这点事你要办不好就别在这位子上坐了!!!”
“咚!”一把挂掉了电话,王伟轩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嘴角的横肉不断的抽动着,唾沫星子溅的办公桌上都是,200万啊,如果能保住自己的命,他宁可后面在多加一个零!方才给政工处的一通电话,让他狠狠的发泄了一下昨日的情绪,直到现在,他的心还在空中悬着,太恐怖了!做完的一幕是他这辈子的噩梦!!!
“咚!咚!咚!”正想着,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王伟轩此刻气不打一出来,极度恐惧之后产生的愤怒让他心烦意乱。
“吱吱~”门被推来了。
缓缓的进来一个女人,深蓝色的碎花旗袍,充满诱惑的瓜子脸浮着灿烂的笑容,一头褐色长发披在腰间,胸前一对丰满胸脯,简直堪称豪华,纤细的腰肢,挺翘的圆润娇臀,这火暴至极的魔鬼身材,绝对让所有男人垂涎三尺。
在短时间内,王伟轩细微的发现,那些办公室门口路过的小青年,不少人的目光,都是若有若无的在这女人胸前那对波涛上隐晦扫过。
然而王伟轩心里却亮的和明镜一样,这女人,碰不得。
“王局长,再下林巧儿,姐姐让我来您这某个一官半职,您可得多照顾一下我丫!”说完扭着水蛇腰走到办公桌前慢慢底下身子,胸前的两块雪白映出深深的一道沟壑。
哎呦我去!王伟轩这心都快跳嗓子眼了,这要是新来的小警花,他这会儿就立马关门给办喽!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撕下那张皮,再突然变成个林正儒来!哎!想一想那恐怖的画面,脑子里的精虫立马散去:“好好好!您放心,林总安排的事我一定办周全了!您看,这是林正儒为国捐躯的200万,还得麻烦您转交给林总,之后这李凌天怎么办?我是直接把他关起来还是?”
女人直起身子,捂着嘴咯咯发出摇铃般的笑声,这一笑,王伟轩整个人心里开始发毛。
“王局长,这钱,我姐姐说了,您也比较辛苦,就当给您补补身子,不过呢,这李凌天,得让我来”说完,纤细的手指轻轻把银行卡推了回来,魅惑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扭着水蛇腰走到了门口,勾魂般的眼神望着王伟轩:“姐姐说了,这下酒菜啊,得慢慢吃,咯咯咯咯~”说完,边慢慢的离开了。
听着那清脆的笑声,王伟轩感觉自己魂儿都在跟着颤,挪了下身子,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慢慢的拿起桌子上的银行卡,突然身子一震,这!这银行卡上竟然用指甲抠了六个极小的字:
“下面开始上菜”
hy市毕竟是一个灯红酒绿,奢侈弥漫的城市,猩红的霓虹灯光,照彻澈枫林晚酒吧的栗色桌面,摇曳的彩灯伴随着舒缓的柴可夫斯基天鹅湖小提琴曲,将角落中那对相互凝望着的情侣的面颊渲染烘托成玫瑰色。
两人默契的注视彼此,男人微微卷曲的长发遮住剑眉,深邃的眼中映出美丽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有点小坏。只见女孩仰起魅惑的面颊,漏出性感的唇,红酒微微用舌含入嘴中,微微闭眼,享受此刻幸福的沉醉。
“老师,我太爱你了!”那口红酒流淌进美丽女孩的唇里,她的心田顿时涌起春潮般的浪花,她优雅的走到男人身边,缓缓坐下,双手轻轻的勾住男人脖子,幸福地躺在他宽阔的胸怀里。
“我也爱你!” 男人露出迷人的微笑,看着女孩那若影若现的丰胸:“亲爱的,能……不回去吗?”她埋下头,滚烫的唇颤抖着几乎不能说话,她那颗芳花绽蕊的野性之心正在膨胀,虽然没有准备不回自己的宿舍,可潜意识里,她还是在两人坐在酒吧的那一刻,做好了今夜的准备。
她点点头,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指,那种缱绻的爱意已经深入女孩的骨髓,二十岁的她愿意为她的选择付出那朵灿烂的桃花,她要换他一生的绿色和无悔的爱。
他是她的国开大学艺术系的老师,他们的相爱极其偶然,虽然还不到两个月,可他那学者风度,睿智的头脑,帅气的男子汉气质以及体贴的温存,已经深深地打动了这位年轻美丽的系花的芳心,他虽然比她年长不少,可他看上去依旧年轻,有艺术家那翩翩风度,这让女孩爱得深刻爱得痴狂。
男人的公寓坐落在国开大学五公里外的石油新村,当袁雨菲小鸟伊人般几乎被男人拥抱着进入公寓房间的时候,已是醉眼朦胧的睡意。
男人打开十六楼的1602房间,两人像一阵风飘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可她不希望有灯光,她喜欢第一次的朦胧,喜欢在这沉醉的夜晚成为一个绵软如泥的女人,缠绕着她的白马王子。
一关闭房门,男人就猛然将袁雨菲抱起来,那种醉人心魄的疯狂,是女孩梦想中的卤莽鲁莽,她要他这样,喜欢自己成为一个羊,她要他表现得像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可她依然还没有准备好,被脱掉裙子的刹那,她要他许下诺言,她不许他再爱别的女人,虽然对于像他那样风华并茂的艺术家简直是无法挣脱约束的枷锁,可她宁愿自己的第一次变成束缚他的紧箍咒。
她刚要说话,半昏暗的房间里,她忽然觉察到,眼前她最爱的男人似乎有些异样,刚才在酒吧里快慰勇敢的眼神似乎有些暗淡,在两人即将渐入佳境的美妙时刻,他的额头浸染的不是火热的希望,而是一丝苍白的恐惧。
“怎么了?亲爱的!不舒服吗?”袁雨菲轻轻地问他,为了鼓励他继续两人烘托依旧的梦,女孩主动捧起他的头,将自己的唇放进男人的口中。
一丝冰冷的感觉顿时袭遍女孩的周身,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舌尖会这样冰冷,是有那种功能的障碍吗?……难怪他还没结婚,也许是缺乏女性的滋润,才会变得这样紧张。她要鼓励他划向情人向往的彼岸,就在男人的身体痉挛了一下子之后,伸出修长的手指猛然插入他的裤里。
男人一下子哆嗦起来,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并不是注视着爱他至深的女孩的面庞,而是她无意中枕着的一本书。袁雨菲也意识到了他好像好象仅仅顾虑着被自己当做枕头的东西,就微笑着将书从头下拿起来。
“嘻嘻,老师原来怕我的头碰破啊!”
她娇嗔地操说起来,他脸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大吼一声不让她看,立马过来抢,她以为是和自己开玩笑,就随手拉起一页,然后向床下扔去。
嘶拉丝拉的一声,女孩手中攥着半张书的插图页,她一看竟忍俊不禁地笑了。
“大坏蛋!”女孩露出得意的表情,探出莲藕般雪白的颈,将秀发往后一甩,然后主动捉住了男人的唇。“我知道你平时爱看那些……黄色的,以后不许你看,来嘛,亲爱的,你的袁雨菲不是黄金屋里的颜如玉吗?”
她知道他的心理曾经受到过伤害,她要用自己美丽的肌体,漂亮的声音还有无限深情去挽救他的下肢神经,她愿意为自己的幸福付出少女珍贵的代价,她要他立刻将她剥光身体,然后凶猛地对待愿意成为俘虏的自己。
她将那半张插页握成一团,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粗野和退去退小自己最后一道防线。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这对于一个渴望童话般梦境的少女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只见男人猛地向后躲避,他惊恐的眼睛突然变得万分恐惧,就像一个人见到了死神一样,他张着嘴巴,寒冷的眼睛好比一个冰窟。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嘶哑地叫。
“我是谁?……你……不是徐哲?”少女听出了声音不对味,此时也害怕起来,这时她才逐渐看清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的白马王子。这怎么可能呢?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羞愧和恐惧顿时涌上她的脑海,她吓得连忙穿操起裙子,逃到房门处,虽然穿歪了,可她已不在乎这些,她想到逃脱眼前的魔鬼。
“你是谁?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她厉声质问眼前奇怪的男人,她叫骂着,她知道是她的白马王子捣的鬼,自己被出卖了,他用酒灌醉了她,他一定拿自己的感情做了色情生意!她愤怒地叫喊,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他似乎没有听见,而是随手点亮了台灯,然后跪在床上,如丧考妣的神情让她预感到不祥事情将要发生。这次,袁雨菲终于看清这个人,中等身材,三十多岁,一双可怕的眼睛六神无主。他捡拣起那本书,望着那被撕下的半张插图,又望了望袁雨菲,他的表情开始夸张地颤抖,嘴唇蠕动,眼中布满了绝望!!
“不要回头看,不要回头看,不要回头看!” 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最后竟然捂着脸哭泣起来。
袁雨菲是位聪明的姑娘,她似乎也嗅出了这个男人恐惧的根由,在她即将逃离1602房间的那一刻,她想确定一下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就壮着胆子问道: “大哥,我问你!我是卖给你的吗?你收了他钱吗?”
“不要回头看!不要回头看!”陌生男人扭过头惊恐的看着袁雨菲吼道!双眼充满着血丝,嘴角口水飞溅!
“不要回头看?你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来到这里?啊!!!” 袁雨菲林吼叫,她拉开房门,不顾一切跑了出去,泪水恣意流淌,她悔恨自己的轻率,憎恨那个花言巧语的徐哲,要不是陌生男人有心理障碍,现在的自己已经被强奸。
可是,就在她按住电梯按纽按钮的时候,突然发现电梯停了,她心中暗骂,这可是十六楼啊!!不得不走步梯,可是,就在她跑向昏暗走廊尽头时,迎面看见一个站立着的穿红裙子的女人,那是一片令人胆寒的红色,黑长的头发,遮住半个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袁雨菲的神经紧张地哆嗦了一下,这女人怎么有些眼熟?她猛然想起来,眼前的红衣女郎不就是刚才那半张插图上的女人吗?她的魂都吓飞了,哭叫着又退回1602房里去来。
“鬼啊!”她拼命的跑到1602房间,然后将门锁得紧紧的,她宁愿和这个陌生变态男人周旋,也不敢冒险去闯出走廊,下楼梯了。 但是,房间里空空的了,仅仅三十秒钟,那个一脸阴郁的陌生男人就消失了,她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她翻找着床下,衣柜还有卫生间,可哪里都也没有陌生男人的影子。
她切切小心地来到床铺旁,刚才被踢乱的被子以及那本奇怪的书都和刚才一样,她捧起书来,仔细观看,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页撕页断痕的纸茬。这说明男人失踪前撕掉了剩余的半张。
她忽然想起自己手中的纸团,她不明白为什么那男人竟把那遗留半页拿走了,除了被自己撕掉半面的插页还在手里。
她轻轻地铺开手中的插页,轻轻展开后是半张图画,她是美术系学生,自然读对那做工并不精细的插图不感兴趣,她这才更仔细端详着画面,是半个幽雅的穿红裙的少女,披散着美丽的长发,她的身后是一片烂漫的山花还有几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是一幅地道的版画。 她突然想起门外走廊的红衣女人,这画中人和她像极了!莫非,男人刚才说的话是暗指她吧!
袁雨菲的大脑被吓得眩晕,她还是个学生,根本没有经历过如此神秘而恐怖的事件,她害怕极了,刚才还是酒吧拥抱自己的徐哲,到了他公寓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更加可怕,他竟说出了那种离奇古怪的话……可是,仅仅一分钟过去,就在袁雨菲要壮起胆子,想再次闯出1602房的时候,窗外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叫声:
“有人跳楼啦!”
“快叫警察啊!”
“看,他的脑袋都撞坏了……好恶心啊!”
“好像好象是这个单元的!”
袁雨菲的脑袋嗡地一声,她明白了刚才陌生男人已经跳楼了,一定是他,因为喊叫的声音就在这个房间的
十六层高的楼,他不是自杀还是……?可是那窗户是关着的啊!袁雨菲紧张地朝窗下望,这时,小区保安也聚拢过来,楼下一片大乱。
她忽然害怕起来,这一切难道不是圈套吗?她就在这所房间里,谁能说清到底是自杀还是被……她吓得浑身剧烈地抖动,美丽的少女脸色如灰,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靠在门把上,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她在谛听门外的动静。这时,楼下已是警笛大作,闻讯赶来救助的车辆个警察们将发案现场封锁。
袁雨菲不再感到那么紧张了,因为走廊里也传出生人的声音,许久,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单人床上,就小心地走过去,拿起床头那本书端详。才发现书是一个手抄本,没有名字,也没有作者,她现在想到逃走,就胡乱地将书收起来放到写字台上。
不行,不能把它丢在这里,她摸过书,或许会留有指纹,她不能成为无辜被怀疑的嫌疑犯,她要妥善保护自己,至于这到底是不是阴谋,等找到王八蛋流氓徐哲再说。
女孩将书揣进胸衣里,尽管书使得胸部很鼓,可为了能顺利逃走,她别无办法。她轻轻地退出房门,迎面已碰到赶上来查访的警察,可那么多房间,谁都不会在意一位漂亮姑娘的出入。就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袁雨菲神色慌张地从步梯溜了出去。
楼下挤满了人,警灯闪耀,整个公寓附近都被警方拉开警戒线。袁雨菲小心地朝死者方向望了一眼,那污秽的脑状物使她呕吐起来。由于没有抢救的希望,警察和法医们将现场保护起来,楼上的居民被询问,从一个个摇头看得出,邻居们都不认识死者。
她害怕极了,就跑到附近的树林里,蹲下来捂着肚子,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刚才那令人窒息的血和*让她昏厥,倚靠着树,吐得眼冒金星。
她累极了,必须在警察们第二次看到她时离开这里。可就在她再次回首小区出事现场的时候,冷不防望见树林的尽头,依然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她在望着她!
第五十五章:黑暗降临二重奏
这个令人惊骇的红影子为什么总是跟随着我啊!
袁雨菲吓哭了,她害怕委琐地向后退着,直到来到马路上,拥挤看热闹的人群将她的退路拦住,她才惊恐地回望,红衣女人这才不见了。
凌晨时分,她出现在美术系女生寝室,室友韩玲玲已经听到她的手机呼救,匆忙从外面赶回国开大学。
袁雨菲没有惊动其他同学,当韩玲玲叫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那令人恐惧的1602房间,那个跳楼的男人!还有那个红衣女人!她想着想着一头扎进韩玲玲怀里开始痛哭!
韩玲玲和白雨馨是闺蜜,从小在一起长大,上学,现在又分到了一个宿舍,两个人感情自然很好。而袁雨菲家境好,是独生女,父母都是高干,所以,她们沟通起来没有什么代沟,很快三个人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雨馨呢?”袁雨菲擦了下眼角的泪水问道
“雨馨去亲戚家了,估计要等几天才能回来”韩玲玲说完看着袁雨菲,平时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时间看到好闺蜜害怕成这样,韩玲玲给她倒了杯热水,希望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我遇到奇怪的事了!”袁雨菲惊慌的看着韩玲玲说到。
“怎么了?雨菲?”
“都是徐哲那个流氓!他……”袁雨菲泪水纵横,那委屈的心正在流血。
“徐哲?他是谁啊?”韩玲玲满脸疑惑,不知道袁雨菲在说哪个男人。
“还问呢,就是那个艺术教授嘛!他是个大坏蛋!” 袁雨菲握着拳头愤恨的喊道!
“艺术系?没有这个人啊?雨菲你……”韩玲玲一把抓住袁雨菲冰冷的手,疼爱地注视着她,她想她是吓晕了,无中生有冒出个徐哲教授来。
“你不认识他啊?哦,也可能的,你在油画系,雨馨在美术系,他在艺术系”雨菲喃喃自语道
“那也没有这个人啊?雨馨是咱们院的代表,她登记过所有老师的名字,我都记过的!我说大小姐,你不是遇到鬼了吧!”
话音刚落,袁雨菲的脸顿时惨白,好朋友怎么能欺骗她呢?她脑海里开始飞快的思索,徐哲确实没有上过公开课,她只是和一个同学路过画廊时见到的,他说自己是国开艺术系的名人,可以给她辅导。
难道这两个月的接触竟是……他到底是谁啊!
袁雨菲打了个冷噤,她开始回忆与他接触的日子,都是在晚上,都是在他的画室,的确没有别人在场,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将这样私密的相处告诉韩玲玲和白雨馨,自己最好的闺蜜。
一时间宿舍的空气变得十分压抑,韩玲玲不再细问,袁雨菲惊恐的神色已经告诉她,她遇上了到过很*烦。
忽然,韩玲玲看见了袁雨菲的胸罩,一个书角露了出来,就不由得惊奇地问:“袁雨菲,怎么把书藏在那个地方?”
袁雨菲身体微微一惊,才意识到那本书,就掏出来,捧给韩玲玲看。
“徐哲把我骗到一个公寓,在1602房间里,我就遇到了一个变态,我当时还以为是他呢,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徐哲就变成那个男人,他的床上就有这本书,后来就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韩玲玲瞪大了眼睛,看来袁雨菲是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那个男人!他死了!!他并没有动我,嘴里不停的说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我拼命的逃,他跳楼了!”
“自杀了!?”韩玲玲惊讶的捂住嘴
“他从十六楼跳下来,摔死了,整个人血肉模糊,我还看到尸体呢?公安局都来了……我很害怕!”袁雨菲紧紧搂着韩玲玲的肩头,剧烈的颤抖使韩玲玲脸也吓白了,青春漂亮的两个女孩子平生从未遇到这样恐怖的事,她也害怕起来,抱着袁雨菲:“那怎么办呀?万一他们怀疑是你……”
“所以我害怕,我是他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还是我亲自去的公寓,足可以构成谋杀企图了。”袁雨菲瞪着泪痕的眼睛,寻求好友能给她找到一个摆脱困境的方案,在她心里韩玲玲是位见多识广的姑娘,她一定会有主意。
“我们先了解一下,这事肯定会上新闻的,看警方怎么说。”
“好吧,只有这样了。”
韩玲玲打开宿舍的电视,调到hy本市频道,正是即时新闻的播放时间,不一会儿,一个出事现场的图片映出,播音员简要讲述方才发生在城市中心公寓的一桩离奇死亡故事:
今天凌晨,在中心公寓石油新村发生了一场死亡事件,一名男子从十六层公寓摔下来,当即死亡,离奇的是,他所租公寓的1602房间窗户关闭,单人床很凌乱,门没有上锁,说明有人在他死前曾经在房间滞留过,而且房间里的人和死者相识,据警方初步推断是个女性。他是怎样从窗户掉下来的,现在还是一个谜团,警方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现在全市寻找1602房间出入者的目击证人。”
袁雨菲赶快关闭了电视,她吓得腿都抖动起来,很显然,如果警方继续调查下去,她无疑是最大的嫌疑犯。
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个女孩对着窗户目瞪口呆,袁雨菲想到去“自首”,可又怕节外生枝,弄不好搭上嫌疑,因为她没有任何人证说明自己去1602公寓是无辜的。
“必须要找到那个神秘的徐哲!”韩玲玲谨慎地建议道。
袁雨菲也觉得有道理,现在只要找到那个流氓,她就可以报警,毕竟他们同去过枫林晚酒吧,那里应该有人做证明,是他带着她离开的。
天越来越黑,袁雨菲疲倦极了,两个紧张的女孩搂在一起,不知不觉不觉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太阳高照,袁雨菲刚要起身,却发现韩玲玲不见了,她以为是她出去,或者去买东西了,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下午天阴了下来,清冷的桌面摆放着那本不祥的书,袁雨菲拿起来,她想浏览一下这个手抄本书的大致内容,或许从中能找出陌生人死亡的秘密。
书并不很厚,由于年代的关系有些发黄,上面工整的小楷字体让人觉得作者是一位精细的人。书的扉页是一小段文字,让人读起来莫名其妙: “我们是七个可爱的灵魂,爱恋的青草地已经变成一座坟墓的时候,那段美妙的日子仍然浮现在眼前,我们深沉地相拥,许下誓言,愿来生我们诞生在鲜花盛开的处女地。那里没有阳光却有淙淙的爱河流淌,没有动听的*,却有沁人心魄的女人香,没有青翠的爱巢,却是满眼绝艳的玉女妖娆。我们会回到你梦里来,亲爱的读者,书中的我们不过是美丽的影子,要是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别怪她们会要了你的命,切记,不要回头看!!!”
袁雨菲被最后一句话惊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读过扉页寄语,觉得都是些神秘的用语,看来此书非常奇怪,说不定包藏什么玄机。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书,胡乱地翻看,除了被她撕下的第一幅版画,却再也找不到另外六幅,并且,整书也没有被撕下的痕迹,难道作者是故意胡扯吗?哪有**七幅画啊!况且自己撕下的那一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她不是男人,自然对那些煽情的*话语不感兴趣,她再次展开那幅版画的撕痕,才想起打开半张画来,她要继续端详,没准儿真的按照作者所说,能看出个什么特殊画面呢。
可是,这半张画实在缺乏想象,缤纷的色彩中,那穿裙子的女孩除了美丽和神秘,背景的自然景色,就再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了。她左看,右看,翻过来看,背面看,平素神秘的立体画她都能看出内容,可这次对于这半张版画却是一筹莫展、不得要领。
她想到要读一读这本故事,说不定,可以找些线索,可刚读了个开头,就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的紧张,原来书中描绘的情景竟和自己与徐哲邂逅时的场面如出一辙!
一间幽暗的画室,艺术家正在埋头作画,正在这时,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孩走进来,默默地站立在画室门口,怯生生地望着这位画家,她是第八位寻求辅导的漂亮女生,她不知道教授能不能收她……
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画家轻轻地笑了,那笑声很沉闷,随后伸出热情的手……!
看到这里,袁雨菲浑身抖了一下,因为她分明听到一个真实的笑声,好像好象突然从房子里发出,她侧耳倾听,是从韩玲玲的卫生间里传来的。
“谁?!”雨菲惊慌地喊道!!!!
“谁啊!是玲玲吗?”
雨菲惊恐地躲避到墙角,注目向卫生间望去!就在这个瞬间,她猛然看到了一只手臂从卫生间的白色门帘伸出来,红红的指甲,雪白的皮肤!还有一点红色的液体……袁雨菲吓晕了,立刻坐到地上。
“你是谁啊!”袁雨菲喊了半句就吓瘫了,再不敢大声呼吸,不敢喊叫,不敢挪动半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神志恍惚地蹲在那里,尽管那只白手已经不见了,可她依旧不敢上前去看,好久,她听到一声*,更是让她吓得魂飞魄散。她想到首页的那段古怪的话:“没有动听的*,却有沁人心魄的女人香,没有青翠的爱巢,却是满眼绝艳的玉女妖娆。”
袁雨菲委屈的哭了起来,由于不敢抽泣,憋得脸色发青,就这样,她等待着韩玲玲能尽快回来。
可是,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余辉拉扯着火红的光线消失的时候,走廊外的冷清和屋内的昏暗已经使这个宿舍变成死一般的沉寂,她被埋没在黑暗之中。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跑出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继续等待着,万一那只手再从卫生间伸出来,她就真的死定了。
当她终于鼓足勇气,拎着僵硬发麻的腿迈出卧室的时候,她目光斜视了一下卫生间流出的一滩红色液体,忽然,一双熟悉的皮鞋让她的心顿时心猛地绷紧!是玲玲的鞋!她忽然明白了,哭叫着想要冲进去,可是,卫生间非常昏暗,水龙头是开着的,哗哗的水声中,那只白手臂再次从厨房的门里伸出来,血红的指甲让袁雨菲吓呆了,血水从地上流淌出来,是韩玲玲斜躺在卫生间内侧吗?那浑身是血的东西是她吗?袁雨菲惊恐万状,眼睛瞪得大大的,刚一探头就见到一颗血淋淋的女人头出现在对面的镜子里,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手臂已经抓住了袁雨菲的头发。
袁雨菲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伸出来的手臂根本不可能是玲玲的,玲玲的手没有红指甲啊!……可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一定是她!袁雨菲浑身颤抖,她他心裂肺的吼叫着,勉强摆脱掉那只白手臂,张皇失措地逃出门去。
她哆嗦成一团,立刻操起手机,拨通了110。
袁雨菲吓得再次逃离了房间,可当她回首看房门的时候,才惊异地发现,宿舍的门牌竟然变成了徐哲第一次带她来的那个房牌:1602!!!
一股仇恨使袁雨菲忽然停住脚步,她回到屋子里,拿去那本死亡手抄本,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是本杀人的书,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了杀人事件,她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她要给韩玲玲复仇。
等她再次离开1602房间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步梯口站立着一个红衣女人,依旧是那样神秘的长发,低垂着脸,默默地注视着袁雨菲。
“你是凶手!”袁雨菲高喊,无比的愤怒已经超越恐惧,她猛地冲了过去,现在她不再相信是什么红衣女人是鬼魂,她分明是个影子凶手,她要和她拼命。
红衣影子猛然就不见了!
袁雨菲飞快地从步梯追了下去,整整十六层楼,没有停息一直笨跑着!等到一楼的时候,却发现一楼空空荡荡,她为什么跑得那么快呢?竟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她真是个红衣鬼吗?袁雨菲追没了红衣女人的影子,已是满头大汗,但是,当她决定继续上楼回到1602房间时,她的头上不禁一阵发冷。
袁雨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待着警方的到来,她一遍遍地打着电话催促着,一面默默地祈祷,虽然她现在没有胆量再回到1602房间,可她焦急的目光已经如同点燃的火。
警灯闪烁的时候,袁雨菲激动万分!立马冲了过去!自告奋勇,坦诚自己就是中心公寓1602房间出现过的女人,随即将刑警们引导到韩玲玲房间。
但是,门被锁了。
出乎袁雨菲的意料,她记得自己分明是半开着门跑出去的啊,等到房间里面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让她和所有警官瞠目结舌的场面: 卫生间里躺在地板上的根本不是袁雨菲的好友韩玲玲,而是一个对于袁雨菲来说非常陌生的老人,老人稀疏的头发,清瘦的面容,眼球暴突充血,一只手臂向外扬着!
他的喉咙被割开,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老式剃须刀,浑身一丝不挂,鲜血流淌到几米外的卧室。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袁雨菲整个人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颤抖着!怔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警官进行拍照后立刻将袁雨菲带到另外一间临时征用房间,对袁雨菲进行问讯。
“你保证这宿舍是那个叫韩玲玲住过的吗?”一位年轻的警官目光犀利地问。
“是的,我们还一起睡的,醒来后发现她就不见了,还以为是出去购物什么的,谁知道,我发现卫生间里伸出了一只带血的胳膊,还记得上面有红指甲,就吓坏了,才跑出去,担心是韩玲玲被害了……” 年轻警官不动声色地听着,并在笔录上详细记载她的证词,不过,听到红指甲,他冷冷地一笑:“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可能会因为涉嫌利用色情,制造了这起谋杀案,老头是**的,他又一个人,我可能因为房间里的确有一件女人的外衣,就拘留你,如果我看得没错,是你的衣服,对吗?”袁雨菲粉颜色变,她睁大眼睛,怯生生地细语回答:“衣服是我的,可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个老头,他变态与我有什么关系!警官,不许你侮辱我的清白!”最后一句她是愤怒地喊出来的,这使得几个警官面面相觑,也愣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
“袁雨菲。”
“做什么的?”
“国开大学美术系学生。”
“哦,未来的艺术家,不过,你的想象力似乎过于丰富了,我说的是,你似乎对现实的写实艺术过于抽象化了,就连报警时的性别都染上了毕加索的色彩。”袁雨菲瞪大眼睛,觉得此刻自己被质疑侮辱着,还没等她作做出反应,年轻警官指了指隔壁说:“这里昨天晚上才死过人你不知道么?而且这老人你看他指甲是红色的吗?”
袁雨菲惊慌又激动的说到:“我当时确实是回到了宿舍里,而且我确实看见了红指甲的手,我还以为是玲玲的呢,就报警了。”
警官微微点点头,与对面站立的一个警官相视一笑,无言的话语中包含着对袁雨菲精神状态的怀疑。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经过对地面血迹的化验,就可以轻易得出结论,到底血迹是不是有女人的成分,不过,凭我的经验判断,这里只躺过一个人,那就是现在的无名死者。”
这时,一个配带辅警标志的警员走过来,和年轻警官耳语了几句,年轻警官的眉毛一沉:“知道了,要仔细查一下他的身份,特别是注意指纹!有结果了第一时间给韩云老师汇报!”
“是!”那个人接受任务,走了出去。
看来事情已经很麻烦了,一个独身老人无故跑到一个大学的女生宿舍里来,恐怕不能不让人怀疑有大学生卖青春的嫌疑,这一点袁雨菲是很清楚的。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只顾一个人流泪,在警察办案的间隙,她认真的环顾了四周的墙壁,这房间的确很宽敞漂亮,美妙的美女壁画,说明这房子的主人是个阔绰却有色心的人,这就更加证明自己是那种不干净的女孩子。
她叹了口气,对于两天来越来越神秘的发生已经麻木,现在,她需要静静地想一想了,为什么倒霉的事都轮到我袁雨菲的头上呢? 为什么自己明明在宿舍,偏偏又出现在这该死的房子!
她恍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劲,对,我要找韩玲玲,她能证明我的清白!想完就朝门口冲去,她的这一举动立刻让敏感的警官产生怀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请你冷静一点,袁小姐,我们并没有让你走,你要无条件回答警方的询问。”
“不!我要找我舍友!她能证明我昨天呆在宿舍!我需要她!”袁雨菲一个劲的吼道。
“你先冷静,现在的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你是嫌疑人!不是受害人!”警官冷冷说到。
夜已深了,精巧的小石英钟提示,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袁雨菲有些困意来袭,她忘却了连续发生的悲惨故事,尽管心理上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解脱呢?手机也被收了,她连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想着想着,已是泪水涟涟,她昏沉沉地关了灯,正要和合衣躺下的时候,突然,她的目光再次痉挛起来。
在她最后一眼张望着门外时,竟出现了一个令她惊骇的人影:那不是徐哲吗!!就是他!!就是那个大坏蛋!大骗子!!他在这里做什么!!他要干什么?为什么朝着自己的房间张望呢!
第五十六章:黑暗降临三重奏
袁雨菲吓坏了,她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吓得整个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过了许久,她把头轻轻的倚靠在房门边上,辨别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袁雨菲看见老式木门缝的把手地方有一抹红色,那是红指甲!她确定无疑,是那个1602公寓从卫生间伸出胳膊的红指甲!
袁雨菲惊恐的看着慢慢打开的门,想拼命的大喊,却发现整喉咙被卡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开了!
她进来了!
看不清女人的脸,袁雨菲清晰的看到她那鲜红的指甲,慢慢的,指甲开始变色,竟变成无数条藤蔓张牙舞爪的朝惊叫不已的袁雨菲扑去!雨菲惊慌失措的跑,恐惧让她分不清方向,也让她生出了很多以前没有的力量,让她爬过沙发,扫开挡路的桌椅,即使跌倒了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继续跑。
袁雨菲泪流满面,这到底是哪!徐哲刚不是在门外么?为什么?警察呢?我究竟在哪!!
袁雨菲绝望的看着身后的藤蔓,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让这些藤蔓有机会碰到自己!
逃!……快逃!……快逃啊!……
咦?这房间里怎么会有楼梯口?究竟怎么回事?!跑到楼下是不是就会好了?
袁雨菲激动的看着楼梯,一个踉跄,整个人踩空,咚咚咚的滚了下去,是楼梯的转角处阻挡了她。
那些藤蔓跟着来到楼梯上方,藤蔓的头像个人般的做出嗅的动作来,雨菲因滚下楼梯摩擦出的血占满了她白色的睡裙,也流到了地上。
那腥味十足的血,让藤蔓兴奋了起来,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发出“吱吱……”的叫声。一改刚才的戏谑,如一条条毒蛇扑向了它们的猎物。
袁雨菲刚才疼痛中缓和一下,刚张开眼,藤蔓就缠住了她。
雨菲不死心的挣扎着,可那些藤蔓却因此越缠越紧,几乎都快把她的骨头都挤碎了。
而后,它们把她当物体般的拖着走,刚才她是滚下楼梯的,现在同样的躺着,被拖上楼梯。藤蔓像是要惩罚她刚才的逃跑,故意让她每上一阶,就会磕一下,疼得她不停的惨叫,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在楼梯的阶梯上留下一行血迹。
楼梯完了,就要拖进房间,可雨菲是横着的,比门要宽不少,藤蔓直接要拖进去就导致了她的头和脚同时撞上门两边的墙上,让她又是一声惨叫。
藤蔓不管不顾的使劲往里拉,终于在雨菲像虾子一样弯着身子才把她给拖了进去。
殷殷鲜血不停的从女人的头上流下,此刻雨菲的意识已经有些晕厥了。她的身体从她之前推到的桌子椅子上拖过,再拖过沙发,最后来到床边的电脑前。那里有一盆花,开得正艳,却散发着阵阵腐臭的味道。
雨菲从被血模糊掉的眼睛看去,鲜红的世界里,那朵花像张着血盆大口,就等着将她吞灭。
双目瞪得大大的,恐惧已经先将她淹没了!
眼角划过一滴泪,混合着血液成了一滴血泪! 她好想……好想知道……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啊!
谁……谁来救救她……
救救她啊!
深夜,外面的风很大,吹得窗户啪啪作响。
似乎与屋内平静的他截然不同,整座城市都处于一种躁郁不安之中,唯独他,安静的可怕。
1207房间,袁雨菲的隔壁。
他用细长的手指压下刚刚被风吹翘的发梢,如一潭死水般镇静地走动着。
他的目光顺着黑胡桃木的地板一路扫视,他抬头正视整片明亮的客厅——摆放着简单的家具,房中空无一人,除了全无遮挡的三扇玻璃窗,客厅正中的鱼缸最为亮眼。
约有一米长的大鱼缸内,点着霓虹色的灯光片,几条金鱼已翻了肚皮,朝冷眼旁观的来者瞪着眼睛。
鱼缸底部被某种物质所填充,另一边的阳光无法穿透鱼缸,漂浮物混浊了缸里的水。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鱼缸上,他尽可能不触碰任何家具,慢慢踱向鱼缸的另一面。他黑色的轮廓盖住了玻璃上的反光,一张翻着白眼浮肿的死人脸映入眼帘。
那具已经被泡大两倍的皮囊,几近将鱼缸撑碎,以一种无比丑陋的姿态浸在水中,紧贴玻璃的皮肤上尸斑明晰可见,连黑都不愿再多看它一眼。 他微微侧身,借着灯光看清了尸体胸前,那朵犹如骷髅头枯黄色的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当他意识到枯黄色的花是死者衣服上的胸针时,他脑后一阵寒意,猛然回头,这个房间依然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男人为什么一动不动盯着鱼缸里的尸体呢?
他静默地走近鱼缸,开始动手卷起自己的袖管来……
腐臭的水里,他的两根手指按在了女尸的眼皮上,稍一用力,就将眼皮翻了开来。
俯视鱼缸中女人混浊的眼球,被泡得发胀的眼皮遮不住恐怖的白色眼睑。
他颤抖着双手,激动地浑身颤抖着!
终于来了。
他取出湿漉漉的手,走进了卫生间。
他把塑料膜贴在卫生间墙壁上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瓷砖,竟然这么白?
他似乎是第一次注意到卫生间的墙壁,白的让他感到陌生。
当然,他没理由不感到陌生,因为那些一次性毛巾、牙具以及各种洗发护肤产品通通都被收到一个纸箱里。
洗手台上空空荡荡,就连镜子也被一层塑料膜覆盖着。
偶尔,他会抬起头来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看那半透明之下被汗浸湿的脸,很快就扭过头去。
那不是自己,他冰冷的笑着。
卫生间只有几平方米而已,但是要把这么狭窄的空间完全遮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最困难的部分已经完成。
他低下头,看看被两层塑料膜包裹住的浴缸——下水口的管道已经被抽出,一根崭新的下水管插在地漏里,同样的塑料膜被贴在下水口周围,作为引流器,也探入下水管中。
万无一失。他喃喃自语道。
抬起头,他打量着卫生间的天花板,在吸顶灯的光晕下,铝塑板也白得耀眼。
他眯起眼睛,身体摇晃了一下。巨大的心理压力会让身体的疲惫感加倍。
同理,这瞬间的无力感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决心又减少了一分。
不!不要!他用力地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
那东西,会不会喷得那么高?
犹豫了一下,他勉强直起已经酸痛无比的腰,踮起脚尖,同时拽起一块塑料膜,伸向天花板。
几十分钟后,他从浴缸里跨出来,手扶洗手台,站在镜子前微微气喘。
整个卫生间都被塑料膜覆盖住,就连马桶也概莫能外。昔日光洁的墙壁现在已经无法再反射光线,此刻,他被一团模糊又冰冷的光笼罩着,仿佛身处在一个梦境之中,很不真实。
这很好。
虚幻感会让他增加勇气,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曾经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他把衣服卷起,扔进那个装满洗漱用品的纸箱里,随后起身向客厅走去。
沙发上也蒙着一层塑料膜,上面是一个被胶带缠住手脚,一个如死寂般沉静的女人。
女人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毫无声息,他紧张起来,俯身下去,用手指轻触女人的脖子。
然而,被一层塑胶覆盖的手指并没有感到明显的律动。他又把手臂凑向女人的鼻子,终于感到一阵湿热的气息。 他既欣慰又恐惧,欣慰的是他需要这个女人活着,因为他必须要完成计划中的一切;恐惧的是,他将不得不完成那最难以面对的一个环节。
他弯下腰,把女人横抱起来。
这个失去知觉的女人要比想象中沉重得多,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死沉”这个词。
在那一瞬间,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至谷底。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试试看,怀抱中的不是一个还在颤抖的人体,没有温度、血管、骨骼或者肌肉。 想到这些,他嘴角的纹路骤然硬冷起来。
此时此刻,就是这样,没错。
把她放到浴缸里之后,他已经感到筋疲力尽。昏迷的女人经过搬移及轻微的撞击,意识稍有恢复。出于本能,她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双眼也微微地睁开。
他不敢去直视女人的眼睛,转身拿起卫生间的锯子。
这是必须完成的部分,也是他始终无法做到的部分。今天晚上,他已经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有成功。
女人已经清醒过来,正在惊惧地打量着身处的环境,同时拼命挣扎着,试图站起来。
无奈手脚被缚,用尽全力也只能让自己蜷缩在浴缸的一角。特别是看到他拿着锯子凑向自己,女人既恐惧又疑惑,她拼命地摇着头,双眼已经盈满泪水,被胶带封住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他握着锯子,跪在女人的身前,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心里首先想到的却是安慰这个恐惧至极的女人。 “对不起……”他半垂下头,仿佛也在安慰自己,“不会让你太难受的……” 女人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词句,拼命向后躲避着,口中的“呜呜”声已经变成短促而低沉的尖叫,同时竭力向前踢打着,试图阻止他靠近。
女人的脚细长、白皙,脚背上可见淡蓝色的静脉血管,指甲染成紫色。
他闭上眼,竭力平复那骤然猛烈的心跳,然而,太阳穴仍然在突突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中破裂而出。
无数个画面混杂在一起,各种令人颤抖和窒息的味道。他的大脑仿佛一台超载运转的电脑,最后只向他发出一个指令。
“拯救你。”
他睁开冰冷的眼睛,伸手抓住女人的头,用力扳开。
对不起。
午夜后,气温骤降。
在这座北方城市里,深秋意味着满街枯叶飘零,空气清冷,掺杂着腐朽与冬储菜的清香味道,同时也意味着马路上人迹寥寥,特别是在这个时段。
他全身僵直地坐在驾驶室里,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毕现。车载收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拯救》。
他需要这狭窄的驾驶室被音乐填充,什么都行,只要能暂时充斥他的耳朵,否则就会听到后备箱里那些黑色塑胶袋中发出的声音。 切开皮肤的声音;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锯断骨头的声音以及女人最后从喉咙里发出的悠长*。
国开花园附近的草丛。学校的垃圾桶。北坡的人工湖。宿舍的绿化带。
把所有的黑色塑胶袋处理完毕,已经是凌晨四点。
气温变得更低。
这个城市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一处黑暗僻静的地方,他停好车,拿起手电筒再次检查了后备箱。
很好,没有任何血迹之类的痕迹留下来,看来对那些塑胶袋进行严密包裹还是有意义的。
然而,那股味道仍然挥之不去,即使在已经零下的温度中依旧清晰可辨。他把头探进后备箱,仔细嗅着。
突然,他干呕了一下,随即就捂着嘴巴,踉跄着跑到路边,扶着电线杆大吐起来。
他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是隔夜的食物残渣和胃液。然而,直到胃里已经空空荡荡,他依然遏制不住喉头不断向上翻涌的感觉。
最后,他半蹲在电线杆下,嘴边挂着一条长长的涎水,像狗一样喘息着。
良久,他勉强站起身来,用袖子擦擦嘴角,摇晃着走到车旁,盖上后备箱,绕到驾驶室旁,上车发动。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驾车一路向东疾驶。天边依然没有泛白的预兆,远远望去,只是一片漆黑的楼群背后更为深沉的黑色,仿佛一面铺天盖地的幕布,隐藏着结局未知的戏剧。
远远地,他看到路边有一盏小小的红灯,在无边的黑暗中兀自亮着。他心头一动,降低了车速。 那是两扇深棕色的木门,在红灯的照耀下,“hy市公安局”的字迹清晰可辨。门旁是一扇还亮着灯的窗户,玻璃上布满水汽,一个人影在桌前若隐若现。
他松开油门,汽车几乎以滑行的速度缓缓经过派出所门口。
公安局的值班民警正守着电话,伏在桌上打瞌睡。
他不知道,明天一早就会有轰动全城的命案发生。
他更不知道,此刻正有一辆黑色汽车驶过门口,
一盏霓虹灯顺着车窗划过,映在驾驶员冰冷的脸上。
诡异的笑容在韩光脸上若影若现,
口中无声地说道:
下一个。
第五十七章:黑暗降临四重奏
夜深了,烂漫活泼的刘美婷松开她蓬松的秀发,伸出她柔软的双臂,勾住王发财粗壮的脖颈,她温暖的前胸连同松软的羽绒衣紧紧贴在他的胸前,火辣辣的红唇压在他的嘴上。
情感像燃烧的火焰,融化了冰山上的雪水,映红了两个强壮不知倦怠的身躯。
他托起她的腰背把她轻轻地放平,她的秀腿像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背上。
她急不可待地解开自己的衣扣,他早已把自己扒个精光。
他张开粗大的双手,紧握着她雪白高耸的前胸。
她仰起头颈,吻着他的下唇,紧搂着他平滑结实的后腰……??
车座下的草地发出有节律的“嘎吱嘎吱”声响,他们的气管发出比登山时还要急促的气息,张开大嘴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野外、野地、野情、野欲、野味,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忘记疲劳,忘记危险,忘记自我,喉咙里发出古老本能的歌谣。
车内不时传来波浪般的震荡和此起彼伏、毫无顾忌的尖叫声。难得的情缘、难得的情夜、难得的情投意合,高山峻岭回荡着激情的撞击声。
一场自发的无休止的野情竞赛,似乎要持续到天明……
深夜过后,一辆开往hy市的金杯面包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簸着。这条捷径年久失修,崎岖不平,平日里很少有机动车通过,每天除了驴车和拖拉机,一般每人知道这条路。
王发财满意的擦着额头的汗,微微的把车窗开一条缝,面色红润的看着一旁酣睡的刘美婷。
“嘎——吱!”
尖锐的刹车声,在黑夜中异常刺耳,像是有人在半空中猛地抽了一鞭子!
瞄了眼远处露尖的城市灯光,司机王发财惊恐的望着窗外。
茫茫的草原,铁一样的巨大天幕。
奇怪了?
这两边怎么变成草原了?
冰冷的夜风呼啸着掠过大地,一切都在惊心动魄地剧烈起伏着,有如海面永无休止的怒涛,空气中充满了诡异的苦咸味……尽管如此,那一声刹车,还是让草原猝然死寂。
风居然停了,黑暗更浓了,每根草尖都在瑟瑟发抖。 一辆金杯汽车,停在空荡荡的国道上。
“怎么了?怎么了?”副驾驶座上的刘美婷,因急刹车猛地撞到一侧玻璃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坐在司机座上的王发财,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一言不发,肩膀在微微颤抖,铁青色的背影充满了寒意。
“到底是怎么了?”刘美婷从王发财的肩膀后面探出头来,懵懵懂懂地往车窗前面看了一眼…… 就一眼。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恐怖景象—— 草原如此黑暗,寒风如此凄厉,国道,如绞索般漫长…… 但,就在这样深邃的夜里,居然有一张像是被完整剥下的人脸,紧紧地贴在汽车的风挡玻璃上,面对面地看着他们。
人脸全无表情,像裹着一层尸蜡般半透明。双瞳犹如生了白翳,灰蒙蒙的无一丝光泽。 嘴唇,死鱼般一张一翕,距离车窗如此之近,居然连一口蒙住玻璃的白气也没有呵出。
刘美婷用尽全身力气,才遏制住想要惨叫的冲动。
这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衣的女子,直挺挺地站在车头,面对着她和王发财,一头长发在风中猎猎狂舞,像要从头皮上挣脱开去……
车子的前灯射出两束长长的黄色光柱,颤巍巍地附着在女子周围,隔着玻璃也能闻到一丝腥气:女子那一袭白衣的下半身,是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稠红,稠红…… 犹如刚刚从血泊地狱里走出!
“你……你撞到她了?”美婷的声音在发抖。
王发财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也就是没有撞上。
可是这个女子,分明像是已经命丧轮下,又飘飘忽忽地向人索命的冤魂!有那么几分钟——无法估算出准确时间——车厢里的两个人和白衣女子,就在近得能贴上嘴唇的距离,隔一道玻璃对峙着,无论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仿佛都在等待什么:车里的人等待外面那团染血的冤魂被狂风吹散,外面的冤魂等待里面的人出来供她啜取…… 看谁先放弃。
美婷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车门和车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车里除了她和王发财,没有第三个人。
但她看着对面那浮尸般的脸,总觉得这张脸的下面一定有一双可以无限伸长、伸长、再伸长的手,从某个缝隙伸进车子,继而张开手指卡住自己的脖子,越卡越紧!
忍不住了,活人在耐性上永远比不过死人。
美婷脸色惨白说道:“这样下去,她会不会……”
“没准她已经死掉了!” 王发财呼了一口气,气息极粗重,显然是憋了很久很久。
他的手放在了挡把上,美婷猜他想倒车、打轮,然后绕开这个女子走掉。
“不行!”美婷突然大喊。
“咱们得救救她!不然她真的会被活活冻死!”
“我他妈的连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王发财瞪起了眼睛,但是望见美婷逼视的目光时,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使他顿时柔软下来。
他挂上空挡,拉起手刹,垂下巨大的头颅,嘴里嘀咕着什么,从工具箱里摸出一柄很大的扳手,把左侧的车门一推,跳下了车,脑袋上的头发顿时都被风吹得竖了起来,毛茸茸的像一头雄狮。
透过车窗,美婷看见王发财绕到车头,然后向那女子喊着什么——手中那柄大扳手握得紧紧的。
但那女子依旧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突然,车灯的两束光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女子的衣襟呼啦啦掀起,直扑王发财的胸口,撞得他倒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眯起眼睛,脖子往绿色军大衣的衣领里缩了缩,斜望了一眼天空,然后一个大步迈到女子身前,把腰一弯,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她打横着扛了起来,向车门走来。
美婷连忙哗啦啦地拉开笨重的车门。
王发财将女子放在美婷身边,一股寒气瞬间溢满整个车厢。
“这姑娘快冻僵了……不过还没死,你给她热乎热乎吧。”王发财道。
美婷赶紧把红色的棉外套脱下,披在女子身上。这时她才发现,那女子穿的白衣其实是一条长长的白色纱质睡衣,上面已经风干的血渍还是那么触目惊心,但女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她怀孕了?!”美婷惊恐发的发现,“这个姑娘竟然是大肚子!”
王发财憋了眼女人血淋淋的肚子,浑身一股凉意:“应该是吧……可她身上这血是怎么回事?又为啥三更半夜地站在国道上?”
美婷沉吟片刻,道:“看她这个样子,不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了,咱们赶紧去hy市吧,要不就出大事儿了!”
王发财“哎”了一声,回到驾驶位置,把方向盘一拧。
金杯车离开国道,向草原深处驶去。
车厢里,白衣女子僵硬的身体不时随着车子颠簸而左右倾倒,美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片刻后,她觉得女子的身上似乎暖了一点儿,可自己身上却越来越冷。
金杯车的车灯亮着,两道光柱投射在不远处的一个养猪场大门上。
“这有个养猪场!你在车上等着,我进去看看!”王发财声音颤巍的说道。
通体黑暗的猪场,两扇打门却反射着黄澄澄的光泽,犹如一件开襟寿衣上的圆形“寿”字。
门被夜风刮得一摆一摆的,仿佛有些不可名状的物体,正要从这件寿衣下面钻出来,飘走……于是,这楼也尸僵般越来越硬,越来越冷。
王发财的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沉,沉,像是一块扔到井里的石头,却总沉不到底。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旋涡……去他妈的旋涡!
王发财抓起那把大扳手,推开了左手的车门,风顿时涌进了车厢,呛得美婷止不住地咳嗽。
他回过头看了美婷一眼,猛地跳下车。
“砰”的一声,王发财把身后的车门摔上,将她的叫喊声封在狭小的车厢里。
她望着王发财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那件“寿衣”的开襟间钻了进去。
而身边,白衣女子僵坐着,仿佛一张没有生命的皮。
美婷不寒而栗。
王发财他熟悉这种气味:乡屠宰场的地上到处是鲜红的血污,麻绳、残肢,乳白色的脂肪,墙上被层层叠叠的污垢染成了黑黄色。一头头牲畜——猪——被铁链吊在半空,穿着橡皮衣的屠夫一刀一刀地给它们开喉,放血…… 这是血的气味!
只有黏稠的鲜血,气味才会如此浓烈!
“下车!拿个手电!”王发财大声吆喝着。
美婷赶紧下车,把手电筒打开,也就在这一刻,猪场里的景象让两个人呆若木鸡。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 人体——不对,是尸体!
每一具都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圆睁或紧闭的眼,没有一丝光芒和生气,已经永远定格在了死亡上。
美婷整张脸发绿,浑身发抖,手电筒也随之乱颤,光芒像锯子一般切割着每一具尸体。
王发财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四十多年来,他还从没遇到这样的情景。
“啊!”美婷的尖叫让王发财打了个哆嗦,蓦然惊醒。
她手中的手电筒直直地指向身后!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血红的手从后面覆盖住了美婷娇小的身躯……
王发财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躺在车里的那个女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身后!
女人瞪圆了两只血眼,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嘴角却向上一扬,露出了满嘴的白牙,居然诡异地一笑,嘴中发出了犹如老牛喘气一般的*声。
月光照射下的那张脸惨白无色,没有一点的血色,更恐怖的是,这女人的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简直是血灌瞳仁,射出的目光恐怖吓人,如刀子一般扎进了王发财的心里,吓得王发财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完全傻了眼。
就在这一刹那,那女人一个纵身就扑了上来!
王发财感到眉心处一阵刺骨的冰凉,像是有把寒冰削成的尖刀要插进来一样,这股刺骨的凉意顺着眉心一直往自己的身体里钻,让他的半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一旁的刘美婷盯着女人裂开的肚子,一个蓝色大眼睛的婴儿,手中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手,对着她灿烂的笑着。
第五十八章:黑暗降临五重奏
此刻,夜色已然降临,步行街上被明亮的霓虹招牌映衬得如同白昼一般。人流依旧不见稀少,下班后来这里游逛的青年男女在街上摩肩接踵,倒显得比白天还要热闹。
夜的黑,加上各色光影和鼎沸的人声,暧昧的气息在街面上缓缓流淌。
汉堡、炸鸡和薯条对他而言是新鲜的食物,刘助杰剥开包装纸,端详着手里夹着鸡肉、生菜的面包,还好奇地逐层揭开,又看了看点餐的霓虹招牌上的展示品,似乎对汉堡的尺寸和品相颇有疑虑。不过这没有影响他的食欲,咬下第一口之后,刘助杰的脸上呈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王凯点燃一根烟,默默地看着餐厅里的刘助杰。
刘助杰已经开始吃薯条,还学着其他顾客的样子,把番茄酱涂在上面,他吃得很慢,却很专心,那个可乐罐子依旧摆在他的手边,仿佛一件舍不得丢弃的珍品。
其实,他早已经把可乐喝光了。
但是他似乎把它当作一种象征,以此来拉近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距离,尽管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捡饮料瓶的拾荒者。
大概四十分钟后,这顿漫长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刘助杰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得干干净净,连饮料中的冰块都嚼碎了咽下去,擦净嘴巴后,他拿起那个空可乐罐,起身离开。
“走吧!”刘助杰上车看着王凯,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就你这样还替陈妮报仇呢?”王凯扔掉了手中的烟,不屑的鼻哼一声。
“别废话了,走吧”刘助杰系好安全带。
两人来自hy市武警支队,和陈妮是校友,同样也是师哥,一直以来把陈妮和方龙当做弟弟妹妹看待,本想着今年说不定能喝上两人的喜酒,却传来如此噩耗。
对于陈妮的死,二人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沟通,一致认为另有死因,相继从报道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调查。
一个右转,王凯熟练地开进了小区,进行了三次摸底,他对这个小区的地形了如指掌。
掏出配好的钥匙,插进了韩光出租屋的房门。
门口曾摆放着一个木质枣红色鞋架,现在被一个宜家的铁质鞋架取代,上面只有一双棉布拖鞋,看起来韩光死去后这个屋子里有人进来过。
客厅靠西侧的墙壁是一架米色格子布艺沙发,咖啡色的沙发巾已经很陈旧。王凯皱了皱眉头,对这条沙发巾还有印象,只不过三天前它覆盖的是一张黑色牛皮沙发。
地板没有换,血迹斑驳,呈黑褐色,踩上去吱嘎作响。保持原样的还有客厅一角的餐桌。桌上空无一物。刘助杰走到卧室门旁的五斗柜前,拉开抽屉一一查看,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没有特殊的东西。
客厅的东北角是卫生间,折叠门呈半开状态。
刘助杰侧着身子,勉强挤了进去,留意不要改动门被开启的角度。卫生间里还有微微的潮气,洗面盆里尚有水渍残留,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牙杯和香皂盒。
刘助杰扫视一圈,把视线投向窗下的老式不锈钢马桶。 他抿起嘴,走过去,静静地凝望着暗淡无光的马桶。它曾经亮洁如新,也曾经血水满溢。
刘助杰脑海里回忆着监控中韩光死去的模样……
王八蛋!
刘助杰暗暗骂道,他怎么可能还在这个地方平静地杀人?分食? 四处查看一番,监控早已拆除,并无异状。
刘助杰从原路退出卫生间,走到北侧的书房,推推门,被锁住了。他弯下腰,从侧面仔细看了看门把手,一层薄薄的灰尘依稀可见。刘助杰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开锁查看。这是韩光的书房,而且侦查员第一时间把有效的证物提取了,应该没有什么勘查价值。
他转向南侧的卧室,发现房门虚掩着,轻轻推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人的体味、隔夜的食物以及洗漱品的混合味道。
然而,韩光闻到的远远不止这些,铁锈、泥土、初冬的水草、盛夏的暴雨……
刘助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定定神,开始打量室内的一切。
房间不大,但是摆放的物品很少,除了一张单人床外,就是衣柜和一套桌椅,倒也显得宽敞。所有的家具都是陈旧的样式,连枕巾和被罩也是过时的面料和花色,室内唯一带有现代气息的就是书桌上的电脑和打印机。 韩光俯下身子,发现鼠标的表面已经被磨得发亮,看来这家伙对电脑的利用率相当高。
他想了想,抬手翻开笔记本电脑,按下了电源键。
电脑无声地运转起来,很快,windows的启动音乐响起,xp操作系统的蓝天绿地桌面也显现出来。
王凯松了口气,看来韩光还不知道如何设置开机密码,否则又要费一番工夫。
刘助杰检查了一下硬盘里的文件,没什么发现,随即又打开ie浏览器,查看历史记录。韩光在最近几个月登录的多为游戏、找工作查询方面的网站。
刘助杰耐着性子,逐日查看下去,发现他在死前一个月期间浏览过的网站最多,看来上网是他在那几天里唯一的娱乐消遣。
刘助杰很想知道这些网站的内容,可是他犹豫了片刻,一来,韩光死后小区就安插着市区的侦查员定点的进行巡逻,他害怕时间不充裕;二来,今天使用过电脑,即使自己清除了今天的浏览记录,万一有人懂得查看历史记录,难免会露出马脚。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拍下了其中几天的浏览记录页面,留待以后慢慢查看。 关掉电脑,又把鼠标摆回原来的位置后,刘助杰看看手表,决定撤离。
他退出卧室,关好房门,径直向门口走去。
刚碰到把手,他突然听到一门之隔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镜里透出的光线也瞬间变暗。
刘助杰急忙闪到一边,背靠在门上,留神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几乎是同时,脚步声也消失了。刘助杰屏住呼吸,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侦查员回来了?
倘若如此,正面冲突就不可避免。
是开诚布公,还是夺路而逃?
后者大概要更靠谱,因为一旦特警插手公安的案子,闹将起来,场面恐怕就不好收拾。
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等他进门后,一击将其放倒,趁乱脱身离开。
给王凯使了个眼色,打定主意,抬手将毛衣领子拉高,遮住口鼻,同时从挎包里掏出伸缩警棍,摆好架势,静待侦查员进来。
然而,几秒钟后,刘助杰预想中的抖动钥匙及拧动门锁的声音并没有出现。相反,门外只是传来抖动塑料袋的细微声响,脚步声再起,越来越轻,最后消失了。
刘助杰心下疑惑,却不敢妄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竭力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响动。
足足半分钟后,走廊里还是一片寂静。他再也无法保持耐心,决定冒险在门镜里窥望一下。
匆匆一瞥,楼道已经尽收眼底——空无一人。 刘助杰松了口气,看来刚才那只是下楼的居民而已。
他轻轻地打开门锁,先探出头去左右看看,确定安全后,迅速闪身而出。
快步走出单元楼,刘助杰和王凯一前一后低下头,穿过楼间的空地,直奔对面的楼房,回到6楼的监视点后,二人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息起来。
尽管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因为情绪紧张和快速行动,刘助杰觉得疲惫至极,他足足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恢复过来。
这次的入室“搜查”除了手机里的照片之外一无所获。
王凯站起身,走到窗前,选择继续等待和监视。
然而,这一等,就是华灯初上,夜色渐深。
夕阳西下。深秋的天空呈现出越发深沉的暮色。烟气正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升腾起来。一盏盏灯被点亮。成群的乌鸦在窗外鸣叫着飞过。
hy市永德小区,王凯的住所。
韩光面无表情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处于北侧,无窗木门,面积不超过五平方米。东侧墙壁上有一面镜子,下方是洗手盆和浴柜。韩光打开柜子,里面都是些寻常的家居用品,例如卫生纸、洁厕剂之类。他拎起一袋洗衣粉,发现里面还剩余一半左右。他关好柜门,发现柜子下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伸手去拿,很快就摸到了一个铁质物体,拽出来一看,是一个工具箱。 扣锁结构很简单,韩光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里面整齐地码放着螺丝刀、钳子、锤子、扳手等工具。
稍显不寻常的是一把手锯。
韩光拎起手锯,上下端详着。锯齿锋利,有几处磨损严重,并有缺口,看上去使用得还算频繁,不过表面尚属光滑,似乎被清洗过。韩光把手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铁锈味之外,没有特殊的味道。他想了想,把锤子也拎出来,连同手锯一起放在地面上。
卫生间北侧墙上是一扇窗户,装有百叶窗。
下面是一只不锈钢浴缸,表面光亮如新,无水渍残留。 韩光站在浴缸前,上下打量着静静躺在里面的这个丰满的女人。
这是一个单人浴缸,一个人躺进去刚刚好。
如果用来分尸,再合适不过。
韩光起身拉上百叶窗,又返回门口,关紧木门。
卫生间内顿时一片漆黑,室内摆放的物品也只能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打开背包,取出口罩戴上,又从中拎出一个喷壶,开始在墙壁、浴缸、地面及那把手锯和锤子上均匀地喷洒起来。
喷洒完毕,室内的湿度大大增加。
韩光觉得有些憋闷,他放下喷壶,转身走到门前,拉开一条缝隙透了透气。
呼吸稍稍顺畅后,他重新戴好口罩,关好卫生间的门,现在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要在午夜前处理好这个女人。
他拉拉塑胶手套,快步向浴缸走去。
虽然自己的手法已经越来越熟练,不过,要把一个人分解成便于携带和抛散的几块,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好在这个过程是令人愉快的。
只有那个味道能让他**升腾;而这一切,都在对她们进行拆解时达到情绪上的顶峰。我可以掌控你的害怕、你的恐惧,甚至你的生死,任何人伤害不了我,而我,可以把你变成我要的形状。
晚上十时许,韩光的工作基本完成。
这个女人的大部分已经被装进黑色塑胶袋,并且用黄色胶带牢牢封好了。
留在浴缸里的,只有分割成三块的右大腿、小腿及右脚。
那只银白色高跟凉鞋比较麻烦,虽然它让那个女人看起来更加高挑,从而引发他更为强烈的**。
然而,由于女人的奋力挣扎和踢打,搭扣被扭坏了,加之女人的脚已经开始肿胀,脱下来非常困难。手锯和菜刀都不好操作,看来得用剪刀才行。
韩光想着,伸手去拿黑色塑胶袋,却发现手边已经空无一物。 好吧。他无奈地站起身。长时间的蹲坐让他的双腿有些酸麻,被血水沾染的皮肤有紧绷感。他抬脚向厨房走去,拿新的塑胶袋和剪刀回来。
去厨房拿了剪刀,韩光又一次进入到了卫生间。
瞬间,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刚才还是一片洁白的房间,此刻已经遍鲜红的鲜血。
在墙壁上、浴缸内、地面上,宛若一朵朵色彩诡异的花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
只是,这花朵并不是规则的片状,而是形态各异——喷溅状、滴落状、流柱状、擦蹭状、片泊状…… 同时,这花朵也并没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韩光闻到的,只是越来越浓重的甜腥。
他嘴角露出贪婪的笑容,兴奋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片刻后。
韩光蹲在浴缸里,拎起一条女人的腿,把手锯按在膝关节上,来回拉动…… 撕开黄色胶带,在塑胶袋的袋口上快速缠绕着。包裹完毕后,他拎起塑胶袋,扔进浴缸里,又把工具箱踢进浴柜下面。
随即,他关掉水龙头,跳进浴缸,哗啦一声拉上浴帘,打开淋浴花洒。冰冷的水喷洒出来,打在黑色的塑胶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韩光弯下腰,在冷水的冲刷中,奋力把那堆黑色塑胶袋推到浴缸的一角。水温开始升高,韩光站在花洒下,快速冲刷着身上的血迹。淡红色的水流在他脚边慢慢汇聚,最后,打着旋涡,消失在下水口里。
看着眼前的这堆黑色塑胶袋——那些可能让他暴露出獠牙和利爪的东西。一个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出现在他的心头。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那身灰色的皮毛暴露在阳光之下,冲所有人龇出森森的白牙。
“嗡~嗡~”
王凯挪开夜视望远镜,不自觉的掏出手机。
一刹那!手机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刘助杰敏锐的觉察到了气氛的变化,眉头一皱,上前捡起地上的手机。
整个人瞬间瞳孔剧烈收缩!一股刺骨的凉意直窜脊椎。
破碎的屏幕上,两个老人,安详的并排坐在轮椅上。
只不过,他们的手里,
提着自己的头。
第五十九章:黑暗降临六重奏
走出园区,来到马路上,眼前是一片光明。
在路灯的照耀下,空旷的街面显得宽敞无比。
李铁沿着路边慢慢地走,边走边四处张望着。很快,一辆空驶的出租车驶来。李铁招手将车拦下,坐了上去。 出租车在冷清的街路上一路飞驰。司机不时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个沉默的男人。
路灯依次在车边闪过,李铁的脸上忽明忽暗。他始终望向窗外,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司机摸摸车门上的置物栏,里面有一把大号的长柄螺丝刀。这个乘客要去的地方很奇怪,如果不是今晚生意不好,他是不会接下这一单的。不过,后排座上的这个家伙看上去已经50多岁,体格也一般,就算他动什么歪心眼,也不难对付。
想到这里,司机略为心安,脚下暗自用力,只想尽快拉完这趟活儿,早点儿回去睡觉。
很快,出租车驶出市区。街道两侧的路灯逐渐稀疏,最后完全不见了。后座上的乘客已经彻底隐藏在黑暗中。这辆车宛如被高速旋转的彗星抛出的陨石,只余下两点微弱的光,一路远去。
又开了十几分钟后,车身开始颠簸起来。司机知道,平整的柏油马路已经到了尽头,接下来的路程是一段土路。他打开远光灯,车速不减。 终于,出租车停在一处三岔路口,上方的蓝色路牌上有几个白色大字:南山别墅,800m。
“到了。”司机用左手悄然握住长柄螺丝刀,“56块。”
李铁略欠起身,向漆黑一片的车窗外看了看:“再往前开一段。”
“不行。”司机干脆利落地回绝,“路不好走,底盘受不了。”
李铁没作声,伸出手在衣袋里摸索。
司机眉头微皱,绷紧身体注视着他的动作。 很快,那只手从衣袋里抽了出来,手上多了一沓人民币。
“我加钱。”李铁递过一张100元的纸钞,“再往前开一点儿就行,麻烦你了。”
司机犹豫了一下。年老,体弱,看上去也不缺钱——应该不是劫道的。他接过纸钞,再次发动汽车。
开到下个路口,李铁示意他继续向前,司机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了。这次他没有坚持,付清车资后下车。
李铁穿行于寂静无声的林荫小道,一个人都没遇到。
此刻,整个别墅小镇都在沉睡,没有人声,没有灯光。即使听到他的脚步声,那些看家护院的狗也懒得出来看上一眼。
李铁的身上走出了汗,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睫毛上凝结成霜。他不得不时常擦擦眼睛,以确保自己能看清脚下的路。十几分钟后,他穿过别墅小镇,踩上一条凹凸不平的小路。
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秋夜的寒风骤然猛烈起来。李铁脸上的汗很快被吹干,开始隐隐作痛。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身边空旷的田地上,不时停下来,默默地估算着距离。
终于,他站在一片覆盖着月光的玉米地旁,向南方望去,然而,目力可及之处仍然漆黑一团,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那扯不开的夜色中分辨出自己的目标。可是,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他撇撇嘴,转头面向身后的小镇,直至找到那棵大榆树,眼里有了一点光。
就是这里!吴三爷的玉米地。
李铁嘴角微微上扬,走下土路,向玉米地中走去。
已经被收割过的田地里仍然留十几厘米高的割茬,李铁跌跌绊绊地走着,脚被雪地下的割茬戳得生疼,他慢慢地辨别方向,最后找到田埂,小心翼翼地踏上去,继续向前。
渐渐地,一座细高的建筑在黑暗中慢慢显出轮廓。
李铁看着它,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脚下也加快了步伐。终于,他来到它的面前。那是一座水塔,水泥铸就,周身散发出腥冷的味道。他伸出手去,触摸着水塔冰冷粗糙的表面。 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从李铁的心底发出。他把手扶在水塔上,缓缓绕行一圈,最后站在水塔西侧,转过身靠了上去。已经汗湿的后背立刻感到了浸入骨髓的寒冷。
李铁仰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鼻翼不停地翕动着。
那气息,略腥,微甜。
李铁慢慢地闭上眼睛,把整张脸紧紧的贴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拼命的嗅着,浑身上下吸毒般打了个冷颤。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享受般舔着墙壁上渗出的鲜血。
hy市石油新村小区。
丁毅抬起头看着乌云翻滚的天空,拆开香烟的包装。 空气闷热又潮湿。连打三次火才将香烟点燃,他吐出一口烟,费劲儿地活动着肩膀,汗湿的制服衬衫已经贴在了后背上。他揪起衬衫衣领,不住地扇动,同时摘下警帽,夹在腋下。
“妈的,两天死了两个人,这hy市看来不安宁喽”。
丁毅正是审讯袁雨菲的那个年轻警官,此刻正在楼下对1602房间进行监视工作,然而他却不知道,此刻1602隔壁房间的袁雨菲已经...
丁毅用手捋了捋头发,立刻感到成绺的汗水已经顺着脖子淌进了衣服里,把手在裤子上马马虎虎地擦干,闷闷地吸烟。
不知道是几点,只知道是最深沉的夜。此刻万籁俱寂,街面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即使是夜班的出租车,似乎也在这条路上消失了。
丁毅觉得疑惑,他扔掉烟头,四处张望,看着那些沉默着伫立的楼房,黑洞洞的窗口。
没有风。没有声音。他下了车,倚靠的这盏孤零零的路灯,仿佛是整个世界中唯一的光源。
“这是什么地方?”丁毅突然意识到,他对眼前的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印象?不,确切的说,他在另一个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莫名的紧张,本能地把手伸向腰间。强光手电、伸缩式警棍、手铐……最后,他摸到了六四式手枪的握柄。
这让他略略心安。
没什么怕的,我是警察,我要面对的,就是黑夜,以及从黑暗中猛然扑出的怪兽。丁毅把香烟揣进裤袋,重新戴好警帽,抻抻身上的制服,准备继续监视。
刚刚迈动脚步,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问号。
监视? 是啊,我在监视。可是,我的监视目标呢?丁毅再次举目四望,然而,除了身边的路灯在地面上投射的光晕外,视力可及之处,仍然是浓墨一般的黑暗。
丁毅瞬间后背钻进一股凉风,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什么情况?鬼打墙么?草!”丁毅暗暗地骂了一句,心想着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向左右看看,最后决定朝右走。几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脚尖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手电,丁毅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嗵!嗵!” 他立刻停下来,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声响来自于前方右侧的某栋楼房里,似乎有人在砍砸着某种重物。
“嗵!嗵!”
用心分辨的话,那异响中还夹杂着劈裂、折断和撕扯的声音——他在试图把某样东西从一个更大的物体上分离出来。
丁毅的心跳开始加速,嘴巴也一下子变得很干。
他迅速改变了巡逻路线,循着那奇怪的声音走去。 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是锐器切砍**的声音。
丁毅打开强光手电,那栋楼房在黑暗中浮现出模糊的轮廓。他盯着前方,加快了脚步。许多东西拂过他的裤脚,撞击他的小腿。也许是荒草,也许是垃圾桶,也许是水泥花坛……他无心去考证,也没时间去弄清楚。
那个人是谁?他在干吗?被砍切的是什么? 距离那栋楼只有十几米的时候,丁毅放缓步伐,眼睛越瞪越大。
那声音消失了?!丁毅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奇怪的夜晚。
奇怪的寂静。
奇怪的声音。
但,发生一切都不奇怪。
丁毅抬手擦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势用手电筒扫视周围的环境。在强烈的白光下,几棵杨树、绿色罩顶的自行车棚、水泥长凳、公共洗手池、油漆斑驳的木质秋千架一一出现在视野中。
丁毅松了口气。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居民小区,而且看上去风平浪静。
然而,这口气他只松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 声音再次响起,就在他身后。
撞击声。沉闷。有规律。
似乎有人拖曳着一个沉重的口袋,正一步步走下楼梯。
丁毅面对那栋楼,双眼急速在四个单元门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他把视线锁定在4单元上,迅速的来到园区里,他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和枝叶落尽的花坛,有点儿犯难。没有了桑塔纳车的掩护,想在暗处监视实在是太难了。丁毅四处望望,只有自行车棚东侧的围挡还能暂时做个藏身之处。 他抬脚走过去,费力地穿过一排自行车,因为心急,跨越一辆童车的时候还被车把戳了一下腹股沟。
一边小声骂着,一边揉着裤裆,躲到围挡后面,稍稍蹲低了身子。 蓝色塑料围挡的面积不足一平方米,并不能完全隐蔽自己,好在这个地方并不起眼,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毅看着4单元的门口,右手慢慢的掏出手枪。
几乎是同时,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
“谁?”丁毅发出一声尖厉的啸叫,左手死死地抓住电筒,把手电光照射过去,眼前的黑夜,刹那间就铺天盖地。
地狱就是这浓稠的黑暗。地狱就是这无语伫立的小楼。地狱就是他。地狱就是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你恐惧什么,他就是什么。
黑影似乎并没有听到丁毅的声音,依旧前行着。
“该死!”丁毅咬了咬牙,站起身,刚准备向前,突然被脚下的一个东西生生的绊倒了。整张脸趴在了草泥地里。
“呸!”吐了口中的泥巴,丁毅下意识的照了下脚下。
这一照,整个人瞬间瞳孔收缩,大脑急速短路,后背冷汗直流。
草泥地中,躺着一具死尸,这具尸体四面朝天,整张脸的半边已经严重腐烂,皮肤上露着褐色的尸斑,有的地方已经能看到白骨,凸出的眼球烂成了一团肉泥,贴在眼眶上,嘴唇向外翻开,已经有些风干了,只剩下了一层皱巴巴的死皮,露着牙床和牙齿。尸体的半边脸已经严重腐烂,基本上没了人形,而另一边保存的还很完好,能够清楚得看到,她的眼角,鼻孔,耳孔,还有嘴角全都有淡淡的血迹,眼球睁得很大,瞳孔散开,表情像是很害怕的样子。那半只完好的眼睛,虽说瞳孔已经散了,眼神呆滞无光,但却瞪得如牛眼一般,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死不瞑目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毛,从面相上来看,这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人。
尸体生前的衣服全都烂的差不多了,只能看见一两片残渣,身上的皮肤已经是高度腐烂,露出的白骨和烂肉互相搅在一起,烂掉的皮肤组织和脂肪漂在水坑的表面,散发着浓重的味道,惹得丁毅喉咙发热,差点吐出来。
“妈的!居然有具尸体!草!这么久了我还没发现!”
丁毅恶心的看着那半只完好的眼睛,之前看到的时候,还是瞳孔发散,呆滞无神,然而在一瞬间却有了眼神,就好像是活人一般,那眼睛冒出的神色恐怖凄厉,让人看到的全都是恐惧,就好像在拼命嘶喊着救命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姑娘又活了不成?丁毅瞅了眼单元门口的黑影,已经不见踪影,暗骂一声,回过头看着尸体,心里发毛。
正怵着,突然!
女人瞪圆了眼睛,两只眼睛充满了血丝,简直是血灌瞳仁,射出的目光恐怖吓人,如刀子一般扎进了丁毅的心里,吓得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完全傻了眼。
女人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嘴角却向上一扬,露出了满嘴的白牙,诡异地一笑,嘴中发出了犹如老牛喘气一般的*声,一个纵身扑了上来,直接朝着丁毅的眉心上撞。丁毅此时感到全身僵硬无比,冰冷的四肢如同机械般沉重,眉心处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像是有把寒冰削成的尖刀插进来一样,刺骨的凉意顺着眉心一直往自己的身体里钻,一瞬间半张脸都失去了知觉。
丁毅一头跌倒在地上,表情极度痛苦,两只手不管不顾得在身上抓挠,满地打滚,很快就将皮肤抓的伤痕累累,一道道的血印子布满了全身,两只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了,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凄惨的怪叫,像是要把喉咙喊破一样。
午夜后。
冷风立刻倒灌进来,灰色的厚布窗帘被卷起。
在飞舞的灰色中间,丁毅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破碎的玻璃窗中,面容扭曲,目眦欲裂。
自头顶倾泻而下的灯光中,丁毅的脸惨白如纸。
他的双眼隐藏在阴影之后,看上去只是一片黑雾,他就这样站着,站在一团光晕中,静静地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几秒钟后,声控灯又无声地熄灭。
深沉的夜色悄然离去。整个城市依旧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没有月亮,星光也暗淡,一种彻底的黑暗将这个城市的角落完全笼罩。
如果你不曾在夜里游荡,就不会感受到那种漫无边际的虚空。
日出时的第一缕阳光,就像个远方的亲人,穿过厚厚的云层,不远万里来到地平线另一头的这座城市。似乎没人会刻意去在乎它的到来,理所当然地享用着属于大地的这份暖意
昏昏晨雾中,鳞次栉比的路灯如多米诺骨牌般,沿着街角一路熄灭。
早班的清洁工沈阿姨推着垃圾车,哼唱着昨晚从电台听到的小曲,踩着一圈一圈逐渐消失的光晕,橙色工作服如一盏烛火,主宰着整条街道的明暗。
今天的工作看起来会轻松不少,地面几乎没有可扫的杂物。 突然不远处,一片污秽让沈阿姨觉得不快,她提着扫把快步走向它,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并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一个黑色的影子。
沈阿姨退后一步,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望向身边那盏高高的路灯,渐渐地,她按住帽子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如寻常的静谧中,一抹火红悬于半空,在昏黄的光线下发出奇异的光芒。定睛看去,那竟是个美丽的女孩儿,手臂从红衣宽大的袖管中穿出,裙子下面是极其纤细的小腿。她的脑袋乖巧地耷拉在胸前,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脖子则像是被巨大的手硬生生扯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条毒蛇般的黑绳将她柔弱的身躯定格在细长的灯杆上。
早晨的微风不时掠过,她的身形轻轻摇摆。如同这座尚未苏醒的城市,在阴影中固化着安然入睡的表情。
没有鲜血,没有痛苦,长发遮盖了半边脸颊,那是略带满足的安逸笑颜。
随着风越来越大,女孩似乎从睡眠中醒过来了,如一只追求自由的风筝,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想要挣脱束缚,随风而去。
“她死了吗?”
hy市公安局
她摆出一个向前伸手的热烈姿势,红唇皓齿,向橱窗外露出空洞、毫无生机的微笑。
夜色越发深沉。
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没有月亮,星光也暗淡,一种彻底的黑暗将这个城市的角落完全笼罩。 如果你不曾在夜里游荡,就不会感受到那种漫无边际的虚空。
鲜艳的红唇一抹傲意,仿佛将这黑暗踩于脚下。
一夜之间,
死了七人。
你会怎么办呢?
李凌天......
第六十章:黑暗之都
这是一间冰冷的地下室,气温直逼零度,一台启动着的冰柜嗡嗡作响,天花板上悬吊着一盏白炽灯,墙壁和粗糙的水泥地板上满是污迹。
白炽灯下,摆着一张面上盯着铁皮的长桌,铁皮桌面上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尸体。
很明显,这具尸体是个女人,苍白的身体早已僵硬,靠近桌面的部位隐隐泛着黑,那是血液沉降后形成的尸斑。曾经挺拔的胸部,如今仿佛两堆正在融化的雪球,即使尚保持着一点点依稀的美丽,但再也无法激发出旁人的欣赏冲动。
最可怕的,是这具女尸的脸。
平心而论,她的脸型很美,鹅蛋脸,还带点婴儿肥,但可惜,在她的鼻梁两侧,眼睛的位置,却有两个赫然的血洞,血污沾染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头发上,甚至连铁皮桌面上也滴下了点点斑斑的鲜血。
她的眼睛被人剜了出来,只剩下这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幽深无比,即使没有眼球,也让人感觉怨气冲天,似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睁潜藏在深邃的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盯着。
在地下室的一角,有一个洗手槽,水龙头没拧紧,时不时发出一声“滴答”。 洗衣槽旁,搁着一张小圆凳,凳子上摆着一杯水。水杯里有东西,那是两枚泡在水里的球状物,都裹连着一根带状物——这就是那两枚从女尸脸上被剜下来的眼睛!
带状物是连在眼睛上的血管和神经! 水杯里的水,并不浑浊,只在接近杯底的位置有一点浅浅的红。浸泡眼球的水,大概已经换过很多次了吧。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门轴的*声,打破了这间房里已经保持许久的寂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屋里,这个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檐的阴影恰到好处遮住他的脸。
白大褂上,毫无规律地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显得肮脏无比。 穿着白大褂的人瞟了一眼躺在铁皮桌上的女尸,旋即默不作声走到角落的洗手槽边。
他端起浸泡着眼球的水杯,举到比头更高的位置,对准白炽灯望了望,喉头发出不满的呜咽声,似乎有点厌恶。
随后,他把手伸进水杯里,小心翼翼取出了两枚还粘连着血管神经的眼球,摊在手心里,打开了水龙头。
水龙头的水流开得并不大,穿白大褂的人把手心放在水龙头下,水流温柔地落到眼球上,向四周分开,再从他的指缝中落下,呈逆时针方向缓慢旋转进下水道里,消失无踪。
穿白大褂的人关闭了水龙头,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从摊开的手心里拾起一枚眼球,举起来对准白炽灯,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喉头再次发出呜咽声,但与上次的呜咽声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一次,他的呜咽声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他又检查了一下另一枚眼球,同样发出满意的呜咽声。
随后,他走到铁皮桌前,伸出手,伸向了女尸的脸。
他将一枚眼珠活生生地摁进了女尸脸上左边的黑窟窿里,又将另一枚眼珠摁进女尸脸上右边的黑窟窿里。
这一下,女尸脸上的两个血洞,顿时有了填充物,如果从远一点的地方望过来,眼珠旁的血迹,就像两片偌大的黑眼圈一般。
穿白大褂的那个人,像小孩一样兴奋了起来,他伸开双臂,在这间冰冷的地下室里旋转着身体,恍若舞蹈一般,但体态却极笨拙,就像只白色的乌鸦。在他口中,还哼着一首语调不明的歌,嗓音甚是沙哑,仿佛刚喝下了一口灼热的硫酸。
还好,勉强能听出歌词。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是否在随波逐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潜伏在你的伤口……
满心欢喜如此美妙绝伦的歌词,和不成语调的干涩嗓音交缠在一起,顿时形成鲜明的对比,令整间地下室也充满了古怪的氛围,既像精神病院的病房,又像吟诵着佛经的佛堂大殿。
穿白大褂的人,足足唱了五分钟,终于停了下来,屋里恢复寂静。
他定了定神,思索片刻,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弯腰钻到了铁皮桌下。
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瓶子。瓶子是黑色的,看不到里面装着什么。
在他的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枝头很尖的毛笔。 他把毛笔放在铁皮桌面上,紧靠着女尸的脚踝,然后拧开瓶盖,再拾起毛笔,将笔尖插入瓶子中。
瓶里装的是墨水吗?还是颜料? 他要干什么?是要在女尸的身上写字?还是要画一幅画?
他叫史记可,30岁,独身,长着一张国字形脸,古铜肤色,面色黑红,猛地一看,五官还算端正,只是满脸横肉,脖子又粗又短。仔细一看,那张略有点方形的脸庞上长着一对小三角眼,单眼皮,眉骨高高的,额头不很宽大,鼻子稍微肥大,在两片厚唇大嘴的下面,有一个四方形的下巴。
他一脸的络腮胡,留着硬硬的寸头,好像一个没有进化好的猿。他那有些淳朴的外貌多少又带着一点凶相。
他的性格内向,甚至到了孤僻和怪异的程度,除了工作以外,生活上与他人很少主动交往。他缺少朋友,习惯了孤独,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他并不觉得寂寞。
他不善言语,与同性接触时,有时候夸夸奇谈,有时候沉默寡言,对异性说话时很腼腆,经常脸红,说不出话来。他从不正眼看女人,看人时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不定。他几乎不主动和女性说话和对视,也许正是由于他不善和女人打交道,他一直也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在他那张简单、腼腆、甚至有点羞涩的表情背后,隐藏着他心灵中污浊和肮脏的灵魂。
凡是工作中与他接触过的年轻女性都很反感他,尽量地躲避他,因为他偷偷看人时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一种意淫和邪恶。
他中等身材,身高一米七,非常健壮,与他的身高相比,他的双臂似乎有点长,肩膀又宽又圆,上身三角形,四肢肌肉十分发达,从外表看倒像个举重运动员。
他一只手可以举起百八十斤重的东西,一口气在单杆上能做上百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论力气,医院里没人能比过他。
他每天早晨都要一个人独自跑步5000米,春夏秋冬无一天例外。大冬天,他的身体就像燃烧着的火炭,早晨零下二十几度,他穿着短裤和背心满身是汗的在操场上一个人跑步,回到宿舍后再洗个冷水澡。大家都说他是个怪物。
他喜欢打篮球,他虽然个子不高,球技也不好,但是谁也撞不过他,只要是球在他的手里,谁也抢不过去,更没人敢和他冲撞。
因为他力大无穷,打排球时总是把球垫得老高,他扣过来的球谁也不敢接,如果被他扣过来的球打在身上,准出现一块乌青。但是,他也有弱点,他虽然四肢肌肉发达,但身体不够灵活,接不好球,也救不起来球,所以,有他在场上,他们辅助科室排球队总是输球。 每年医院举办的运动会,他总是能拿到长跑冠军,拔河时他在的这一边准赢。
医院职工的公共浴池每星期定时开放,史记可喜欢泡热水浴,他皮肤的神经就像他本人一样迟钝、麻木,多热的水他都敢跳进去,一泡就是半天。与大家平滑的身体相比,他浑身长满了凹凸不平的圆滚滚的肌肉,长长的胸毛一直连在肚皮上。他下身有别于常人的那个大家伙,大家都称他是怪兽,他自己也傻傻地称呼自己的这个大家伙为“怪兽”。
他的饭量十分惊人,一个人要吃四、五个人的饭量。那时期,每人每月粮食是定量的,他每个月定量的饭票不够他自己吃,有些人经常把吃不完的饭票主动送给他。食堂打饭的工作人员也很照顾他,给他打的饭菜总是比给别人的要多得多。
总之,他是那种不招人喜欢但也不招人烦的人。
在医院里,他不欺负人,但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他在生活中从不主动与人接触,即使是同事,他没事时也不会主动地说话。
有一次,一群士兵在双杆上比试谁的腹肌最有力量,做一个收腹端直腿的动作,他在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心里想参加比试,又不好意思开口。
----“史哥,过来比比怎样?”这时,恰好获胜的一位年轻的士兵主动地向他挑战。
“好吧,我试试看。”
他虽然从来没练过这个动作,但他跳到双杠上,模仿大家的动作连做了几遍,结果没有谁做的比他时间长。大家在一边看得哑口无言。
“史哥,还是你厉害。”刚才邀请他的那个年轻人对他竖起大拇指。
“嘿嘿!没什么,小意思。”他一笑了之。
还有一次,有七、八个军区护校20岁左右的小伙子在医院操场上比摔跤,最后获胜的一个身高有一米八左右、身体很健壮的小伙子,骄傲地叉着腿站在大家中央喊着: “你们谁上来与我比一比?”
史记可在旁边观看着,突然来了兴致,对获胜的那个小伙子说:“我让你先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们比一比,咋样?”
小伙子看着眼前这个矮墩墩有点体笨的男人,不服气地说:“哼!史哥,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不用你让。来吧,我和你摔一跤。”
摔跤不是比谁力气大,用得是技巧和巧劲儿。史记可不会摔跤,但是,他两只脚又宽又大,踏在地上像钉在地上似的,重心低,身体稳。两人手臂搭到一起后,史记可用力抓住对方手臂向上一提,向自己侧方一拉,对方就“扑通”一声爬到地上了。
“哎呀,这次不算,我没准备好,再来一次。”小伙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摆好姿势。
他学着专业摔跤运动员的动作,两只*替有节奏地跳动着,两个肩膀摇晃着,围着史记可转圈,没有轻易地靠近他。
史记可随着他的跳动,慢慢地转动身体,突然伸手抓住小伙子的左臂,刚要用力拉,没想到小伙子一转身背对着他,两只手反抓住他的右臂,把他背在小伙子的背上。小伙子腰部向前一弯,两只胳膊用力向前一拉。
“不好!”史记可感觉自己的双脚就要离地了。
小伙子使用的这一招叫大背,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只差最后用力,他就会把史记可从他身后面摔倒到前面去。
史记可迅速用力收腹,下蹲,另一只胳膊用力向后勒住小伙子的脖子。两个人较起劲儿来,渐渐地小伙子力量不支,向后瘫倒在地上。这时,一下子上来两个年轻人,一个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个搂住他的腿。
他呆笑着像一个铁塔似地站在那,无论后面的人怎么用力,他纹丝不动。接着,又上来三个不服气的人,有抱他腿的,有楼他脖子的,有拽他胳膊的,他的身体仍然纹丝不动。可能是有人用嘴咬他的腿把他弄疼了,他突然发怒了,痛苦地大吼了一声,随着他的手臂一用力,五个人都趴在了水泥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他气汹汹地憋得满脸通红,说出脏话来:“妈的,你还咬人!”他用力地在空中挥动着两个拳头,一跺脚,头也不回就走掉了。
“不跟你们玩了!”他喊着。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大家交流,也是第一次让大家看到他的野蛮和凶狠。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他较量了,没有人敢去着惹他,大家开始有点害怕他,尽管他还是像从前一样腼腆,不敢看人,有着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医院太平间的工作归病理科代管,病理科的老陶主任让史记可负责管理太平间工作,他二话没有,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把太平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工作一丝不苟,令老陶主任非常满意。
他不仅身体壮,力气大,而且,胆子也大,非常固执,他喜欢做的事,你越不让他做,他越要做。他经常一个人在太平间的标本室里工作到深夜,制作各种尸体的局部解剖标本,供护校学生教学使用。有一天晚上,他在标本室里制作标本,一直到半夜,最后,竟然趴在实验台上睡着了。
他整天躲在太平间的标本室里制作病理标本,不接触任何人,他宁愿孤独反思。
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史记可的心里静如止水,他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他像是领略了人性的本质般,轻舔着指尖的鲜血,满足的笑着,回忆着他的成魔之路。
他制作人体标本的技术与日俱长,标本室里堆满了他近期制作的标本。他把那些经过防腐处理的人体器官标本,装在一个一个玻璃缸里,放在木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各种标本琳琅满目,人一进入标本室,感觉像来到了人体标本展览馆似的。
他做的最多的标本是女人。护校在教学解剖课时,老师会领着学员到标本时里现场讲解这些解剖标本,护校的女学生最不好意思观看这些**人体标本。
而史记可常常一个人站在这些标本前愣着发呆。他太了解女人的身体了,但他从没有接触过女人。
他开始想女人。
史记可性格上最大的问题是内心喜欢女性,但是不好意思和女性说话,更不敢和女性接触。与异性在一起时,他的眼神不知该放到哪里好,即使是工作中与女同事接触时,他不是大方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而是看着对方的胸前或其它地方,偶尔用眼角瞟一眼对方的脸,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有几个病理科的女同事私下聊天谈到他时说:“这种男人哪,他把女人的身体都了解得透透了,我们本院哪个女人敢跟他谈恋爱呀!除非在院外给他介绍一个不了解他的女人。”
病理科护士长姓孙,40多岁了,矮矮胖胖的,圆脸,长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性格开朗,直爽,见人总是先笑后说话,不笑不说话,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她原来看不惯史记可那种阴森森的样子,但自从史记可多次参加院内拔河比赛都立功后,她感觉他顺眼多了。她看着史记可这么大岁数了还单身一人,一直惦记着想帮他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
孙护士长问他:“史记可,你想找个啥样的?”
“嘿嘿!啥样都行,只要能看上我就行。”
孙护士长半开玩笑地说:“狗呀猫呀都能看上你,都行吗?没出息!”
“嘿嘿!”史记可只是笑笑不吭声了。
“再说,你别整天呆在标本室里摆弄尸体,一身的臭尸气味道。哪个女人敢接触你呀?”
“嘿嘿!”他心里蛮高兴的,他快有女人了!他真想一下把护士长搂进怀里,他太想女人了。
孙护士长邻居家的一个女孩叫赵甜,大学刚毕业,24岁,长得漂亮、大方,正好没有男朋友,护士长是看着这个姑娘长大的,她对姑娘知根知底,有心想介绍给史记可相识。
一天下班后,护士长到邻居家里做客,向邻居家姑娘的妈妈提起介绍对象的事情。护士长与史记可在一起工作许多年了,自以为了解他,她详细地向姑娘妈妈介绍了史记可的情况。
“他这个人哪,长相普通点,个子不高,但身体好,人老实,工作也好,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特别是见了女孩就更没有话了,所以都30岁了,还没谈过恋爱。”
赵甜低着头仔细听着,笑一笑,没好意思说话。
“个子和长相不是主要的,别太难看了,五官端正就行,关键是人品要好,脾气要好,工作好。性格内向点也不算啥缺点,男人油腔滑调的也不好。”女孩妈妈代女儿说出她心里的标准。
孙护士长说:“男方人品、脾气和工作都还不错。”
“我这个女儿呀,让我和他爸爸着急,都24岁了,再大些该嫁不出去了。”
“妈妈,瞧你说的,嫁不出去就不嫁呗,你急什么呀!”
护士长和女孩的妈妈都笑了。
“那我就安排他们见个面吧。”
“好的,就听孙阿姨的话吧。”妈妈替女儿答应下来。
母女两个热情地把孙护士长送到了家门口。护士长约定双方第二天傍晚在医院附近的中山公园里第一次见面。
下班后,护士长拉着史记可来到了中山公园里,护士长帮助他俩做了引见和介绍,安排他俩坐在公园里假山脚下一个长椅上,然后,护士长就离开了。
赵甜知道他是个军官,毫无戒心大方地坐在他身边。
史记可第一次和女性坐得这么近,他浑身僵硬地坐着,腼腆地低着头,紧张地说不出话。但是,在他那张腼腆和憨厚的脸孔下面,浮动着激动和兴奋的渴望,他不自觉地用一种意淫的眼神偷偷看着姑娘的容貌和身体。
姑娘面貌清秀,青春奔放的样子,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带兰花的长裙,露着两条白嫩的小腿,史记可内心里被撩起一股的骚动,混杂着好感、喜欢和对女人的冲动,他甚至开始幻想着把她抱起来搂到怀里的一种感觉。
姑娘从护士长那里得知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因此,见他半天不说话,并不觉得奇怪,便主动和他搭讪。
姑娘首先开口:“史哥,我们散步散步吧。”
姑娘的声音打断了史记可的幻想,他顺从地站起来,和姑娘并排顺着树荫小路向公园深处的树林走去。
幽静的公园里,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在公园最深处的树丛中,姑娘有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此刻的史记可低头看着姑娘行走时摆动的白裙和一双纤细的小腿,再次陷入女孩带给他的幻想。
“孙阿姨在我家里夸你老实,人好。”姑娘看他紧张地说不出话,就先找个话题说道。
“嘿嘿!”史记可憨憨地一笑,抬头快速瞟了一眼身边的姑娘,接着,又低着头沉默了。
“听孙阿姨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是吗?”姑娘调皮地笑着问道。
“嗯哪。”史记可想说他曾经相亲过,但他又说不出口,因为每次相亲都会带给他不同的尴尬和懊丧。
这是史记可第一次与女孩子在公园里约会,姑娘的笑声感染了他的情绪,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该说什么。
“‘嗯哪’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呢?”赵甜有意逗他开口。
她扭过头看着他,在她的眼睛里他真是个大老实人,笨得连话都不会说,她放心大胆地看着他。
“嘿嘿!”史记可抬头咧着嘴笑着,用半个黑眼球盯着姑娘。
在两个人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史记可那带着野性和充满饥渴的眼神让赵甜不寒而栗。
此时,姑娘的手无意地碰到了史记可的手,史记可像触电了似的,全身一抖,一把抓住她的手,吓了姑娘一跳,她下意识地跳到一旁。
此刻,憋得满脸通红的史记可突然扑上来,一把搂住她不放,赵甜吓得一连尖叫几声:“啊!不!不要这样!”
他身上一股刺鼻的怪味,说不清是来苏还是福尔马林的药味,让赵甜感到头晕、恶心和窒息,她用力挣脱他,跑走了。
姑娘的白裙一瞬间消失在黑夜里,公园里的这一角落又恢复到几秒钟前的寂静。
他好像梦中初醒,呆呆地在这片树林中站了许久,遗憾、羞愧、后悔、怨恨和恼怒,各种不同感觉涌上心头。他用自己的双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着头痛苦地吼叫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蠢事了,以前他也曾在第一次与别的女人见面时有过这样莽撞和粗鲁的不雅举动,引起女方对他的反感。
这次约会他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太拘谨了,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学着一些书本上看到的话对姑娘说,可是,话一到嘴边总是被堵住,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和舌头僵硬,动一动都困难,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史记可无精打采地从公园回来,在医院大门口正巧碰到了孙护士长从医院里出来。史记可本想躲过去,可是护士长已经看到他了。 “史记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谈得怎么样?”
“嘿嘿!”史记可不自然地笑了笑,低着头没说话。
“没成,对吗?”看到他那一脸的沮丧,孙护士长就明白了。
“嗯哪。”他赶忙走开了。
他真的很笨,不会谈恋爱。他不懂得什么是情感,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情,甚至不懂得一般朋友之间的沟通和心灵交流。
世界上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十分简单,人活着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喜欢吃的,你就去吃,喜欢做的,你就去做。他希望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这么简单,只要愿意就行。可是,每当第一次见面让他兴奋激动时,他想去拥抱女人,偏偏女人都反感他,拒绝他,逃离他。他也知道他自己错在哪里了,可是他改不了,他天生就是这么个德行。
这次约会,他先是紧张、拘谨,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接着心情稍微放松些,看到姑娘那么秀气和漂亮,他内心泛起一股冲动,禁不住地幻想把姑娘搂在怀里。他很想直接了当地对姑娘说:“我喜欢你!”可是话还没出口,他已经把姑娘抱住了。
赵甜哭着跑回家里。她感觉受到了侮辱,她不能理解这个表面上这么憨厚老实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像一个色狼。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姑娘对来看她的孙护士长说。
“你没做错,是他这个人太愚蠢!”孙护士长抚摸着她的手安慰她说。
“既然你知道他这个人这么愚蠢,怎么还给我女儿介绍呢?险些害了她。”姑娘的妈妈生气地说。
“妈妈,你别说了,我没事了。”姑娘担心妈妈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
“孙阿姨,我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唉,真对不起,本来想做件好事,没想到确干了件坏事。”
后来,孙护士长见到史记可后,气得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骂了他一句:“真愚蠢!”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医院冒出来了很多议论。有的说史记可看似老实,其实就像他的名字,使饥渴,第一次见面,一句话没说呢,上去就楼。也有的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野兽,粗鲁又愚蠢。
从那之后,医院里没有人再愿意给他介绍对象,史记可自己也不再想去谈恋爱了。
但是,在科室同事的眼睛里,他为人实在,如果有谁需要他帮忙,特别是出力气干活的事情,他从不推辞。病理科的工作他做得最多,所有大家不愿意做的工作,无论多么脏多么累,他都毫无怨言地去做,因此,他经常得到科主任老陶的表扬。
虽然他嘴不会说,但很踏实能干,也得到同事们的好感。他平时工作和生活中经常出现一些小毛病,比如,他比较散漫,经常迟到或早退,陶主任也很袒护他。因为他性格好像有点缺陷,大家对他也很宽待。
科主任老陶是个矮矮胖胖、大大咧咧、性格直爽、十分可亲可敬的上校,老资格的病理学专家,和史记可是同乡,他们同来自于北方的一个偏僻的大草原,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和嗜好。科主任老陶是个矮矮胖胖、大大咧咧、性格直爽、十分可亲可敬的上校,老资格的病理学专家,和史记可是同乡,他们同来自于北方的一个偏僻的大草原,有着相同的生活习惯和嗜好,都喜欢喝酒,吃肉,他经常在下班后拉着史记可在办公室里两个人一起畅饮几杯。他们的酒菜十分简单,一点花生米和咸菜,偶尔有一点香肠。
史记可虽然平时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可是,每当酒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性格开始变得爽朗一点,话也多了,所以每次两个人喝酒时,都能闲聊两个小时,然后,再离开科里。
一次,两个人喝得差不多,喝到开心时,老陶主任关心地对史记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有合适的女孩子还要见一见。
“嘿嘿!我自己也着急呀”
“想找啥样的?”
“嘿嘿!”史记可也不知道他自己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只是傻笑,没有回答。
老陶主任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说:“史记可,以后再有人帮你介绍对象时,要理智些,别尽干傻事!”
史记可低着头听着,他明白陶主任已经知道了上次他和护士长介绍的那个女孩见面时发生的那件让大家嚼舌头的事情。
“我这个人哪,感情来的快!第一次见面,看到姑娘秀气、漂亮,我马上产生好感,心里会有一种想占有她的冲动,我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结果干了蠢事。”
“你这哪里叫感情!这是本能,连动物都有的一种**!”老陶主任说:“论年龄我算是你的长辈了,我就直说了,第一次与女孩见面要说说话,认识一下,给对方一个好感,别急着动手动脚的,否则再大方的女孩也会被你吓跑了。”
“你说的对。我这个人,对女人只有本能,没有感情。”
“胡说,人都是有感情的,要多接触,才会产生感情。”老陶继续说:“谈情说爱也是一门学问,你挺聪明的,能学得会。”老陶知道他在这方面不仅愚笨而且还很自卑,所以觉得要鼓励他。
“嘿嘿!嘿嘿!”史记可又是一阵傻笑。
很少有人夸奖他聪明,大家都认为他愚笨。听了老陶主任的夸奖,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女人?”老陶笑咪咪地问道。
“嘿嘿!我,”史记可实在是说不出来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对他来说,还没有奢望到想找一个他理想中的女人,其实,只要是个女人,只要愿意嫁给他,或者同意陪他睡觉,他都会同意。
“你说话怎么像放屁似的,这么费劲儿!”老陶有点不耐烦了。
“还是像过去那样好,父母包办,男女面也不用见,直接入洞房。嘿嘿!”
被陶主任这么一骂,史记可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实在是不会谈恋爱,也厌倦恋爱。人和人的交流,对他来说是最难的事。他平时对谁都不主动说话,只有在喝酒后,他才愿意开口,说说话。
老陶听了他说的话,气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妈的!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种想法!愚蠢!你打一辈子光棍儿吧!没人愿意帮你的忙了。”老陶喝得差不多了,脏话都冒出来了。
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