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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鲁繁华     邪骨仙风txt下载     邪骨仙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诡异的练功速度

    之后的比试,杜牧没有看,那种高层次的竞技,对他这个初入脱谷期的菜鸟来说过于遥远,不管是西门师兄还是唐师姐或者是其他鳖五龟六获得第一,都跟他没有沾不上关系,至于青木师祖的青木剑最终落入谁手,也不是他关心的事。

    杜牧现在满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寸草劲。

    想着西门岫轻描淡写的一掌,便将号称真传第一的笑师兄打退十多步,一巴掌拍入地底,这等战技要是自己能掌握,在与人对阵之际,保证能让对方吃个暗亏。

    杜牧握着秘本,看着上面的蝇头小字,不由地心潮澎湃,深吸一口气,暗下决定,一定要把寸草劲练成,他不想让任何人看扁,尤其是四组。任谁都可以嘲笑我,惟独四组不可以扫地的别笑话烧水的,你能高贵多少!

    杜牧拿着战技,向雏鹰阁走去,此时,他并不知道这本战技有多么的难以修炼,只知道大家现在都在广场上观看宗门大比,里面肯定没人。至于西门师兄为什么会把这样一本秘技随意手扔给自己,他也没有深入去想。

    来到自己的修行房,背对房门坐在角落里,翻开寸草劲的秘本,逐字逐句推敲起来。

    “草者,卑微之物,冬而枯,春而绿,夏而盛,秋而黄……”

    “遇火焚,逢雨生,顽强之物……”

    “草者,孤易亡,拢易生,蔓延展开,天不能灭其根……”

    杜牧一字一句,看得极为仔细。虽不知这铁阶秘本的价值,却能感受到其中不凡,绝非一般武技能够比拟。同时,这也是他正经修炼的第一本技法,他的慎重完全可以理解。

    寸草劲,讲的就是野草不屈不挠的精神,修炼寸草劲就是要把野草精神暗涵其中,一股劲道当然对敌人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如果把数十条上百条的暗劲连成一片,如同草根般繁杂交错在一起,才能给对手造成致命一击,叫你化解的了一股劲道却化解不了数十股劲道。一根野草容易剔除,如果是一片草原,就算野火也烧之不尽。

    杜牧闭上眼,心神沉浸在一片空明之中,思忖着寸草劲的运行路线。

    自从熟练掌握全身窍穴之后,入静对他来说再也不算什么难事,只要他愿意,就算睁着眼也可入静。

    寸草劲按照既定路线运行一周,他的双目豁然睁开,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色。

    平平的张开了双手,看了几眼之后,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慢慢伸出一只手,尝试着朝对面墙壁拍去。

    轰!

    墙壁震动,一层细细的粉尘簌簌落下。这练功房既然是宗门提供给弟子练功之用,质地何其坚固,这轻轻一掌,竟然能震下一层粉尘来。

    杜牧双手举到眼前,呆呆望着,就在刚才,他竟然将寸草劲第一层的内劲运行路线全部成功行走了一遍,一路畅通,毫无障碍。

    他可以肯定,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除了万物生之外的其他功法,也是第一次修炼寸草劲。

    按照他原先的设想,能够在半年内完成寸草劲第一层暗劲运行,就已经算是祖宗显灵了,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也不耽误给他们上柱香,要是三年内还无法成功运行第一层的路线,那就说明他的先天泄灵体不适合修炼这门功法,虽然舍不得,但那时候也只能放弃了。

    这却也不能怪他,因为按照他的经验,光是突破一个微不足道的脱谷一重,他就足足用了七年时光,耗时是旁人的数倍,如果三年时间就能掌握寸草劲暗劲,绝对是祖上保佑上辈子积大德了。

    但是,无论杜牧事先如何猜想,也万万没有想到,他在第一次运行寸草劲的时候,就能成功完成第一层的内劲运行了。

    这第一层就这么成了?就这么简单?莫不是做梦吧?

    杜牧伸手拍拍自己脸蛋,确定不是在做梦。

    盯着墙壁上浅浅的掌痕,足足发呆了好久,才深深吸了口气,好吧,既然要做梦,但愿长梦不会醒。

    凭着惊人的记忆,这本寸草劲的整篇行功线路他早已刻在脑中,心里默默念着第二层暗劲法决,沿着既定路线运行起来,先是雪山气海,然后沿着经略到四肢,最后要再回到雪山气海中来。

    在心神控制下,这些内劲如同河水一般缓缓流动,在他经脉之中自如穿行,无论是先天经脉还是三百十六个窍穴,都没有带来任何的阻碍,就这样如履平地般的,走过第二层的运行路线。

    杜牧睁开双眼,眨巴眨巴,这狗货有点迷惘了。

    这第二层,居然也这么畅通无阻的通过了?

    第一层轻而易举的通过了,这第二层又毫无阻碍的通过,这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杜牧此刻除了迷惘之外,他甚至隐约有点恐惧。

    这种练功速度,别说有人练成过了,就算听都没听过。我不会被妖蛮异种附体了吧,我会不会死?会不会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杜牧看着面前的战技,他不确定是否还要继续修炼下去。

    他除了畏惧之外,还有一步登天的感觉,心里不可抑止的冒出一个念头。

    莫非我是一个修技的天才?

    老天爷剥夺了我修行的天赋,给了我一副魔咒之体,现在要在修技上补偿我?不然,这怎么解释。

    挪动一下身子,重新换个舒服的姿势,内心心潮澎湃,满是激动。

    目光再次停留在秘本上,一个字一个字仔细推敲。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寸草劲运行层次也越来越高。

    第三层,毫无阻碍。

    第四层,稍稍费了点时间,但也就是送一趟水的工夫。

    第五层,略微停滞了一下,用掉两个时辰之后也顺利通过了。

    第六层,有些后继乏力的感觉,几乎抽光了他气旋内的灵气。

    第七层……

    当外间响起嘈杂的人语声时,他行功的路线终于停在第七层上。

    六年前他从唐火儿那里学得万物生,开始踏上修行之路,用了整整六年时间,才凝聚气旋进入脱谷一重天,这种比龟速还要慢的速度,开创了剑华宗立宗以来最差的一项记录,为此被无数人嘲笑讥讽至今,这份憋屈,他很好的控制在内心深处。

    如今,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将铁阶战技寸草劲修炼到内劲七层,这个速度,放在剑华宗……不,别说放在剑华宗了,就算放眼整个东海域,有谁能及?如果不是因为修行境界委实太低,又有谁敢说他不会将寸草劲修炼到九层巅峰大圆满之境?

    长长吁了一口气,好像要把几年来的积郁统统驱赶走似的,缓缓合上寸草劲秘本,揣入怀中。

    既然外面有人来了,说明宗门竞技已经结束了,也不知道谁获得了第一,不过这种事,他在意也没用。

    同时,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道: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火儿师姐真是太厉害了,想不到她居然也进入了出尘境,连同境界的笑师兄也不是对手,啧啧……”

    “你知道什么,火儿师姐修炼的是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正好克制了笑师兄的青木一气劲,这才拔得头筹。”

    “嘿嘿,其实万中流师兄也不弱,他的四海碧波功正是火儿师姐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的克星,可惜先前败于笑师兄手中。”

    “唉,其实最厉害的功法还是西门师兄的寸草劲啊,同境界无敌那可不是吹的,就是西门师兄的境界差了一层,不然也有夺魁的希望。”

    “嗯,西门师兄是不弱,难道那金小元师兄就弱了么,他们可是老对手了,金师兄的混元功也不是吃素的。”

    “要说不弱,南宫师姐的三千弱水也不弱,并不比西门师兄金师兄差不多。”

    “不错不错,他们之间是互有胜负,谁都难以独占榜首。”

    “嘿嘿,我们也要努力了,怎么能让他们专美于前呢。下一届会武,我一定要挑战他们。”

    “哈哈,好,下一届,我要挑战火儿师姐,赢得第一,夺回青木灵剑。”

    “切,做梦吧你。”

    杜牧听到外面几个弟子的对话,心想原来是火儿师姐得了青木剑啊,嗯,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这名字好像非常霸气哦。

    眼睛一转,已经有了主意,嘿嘿,火儿师姐刚刚结束比试,一定很想沐洗一番吧,嗯,就这么办。

    起身离开修行阁,回到住处,将秘本藏在枕中,用手压了压,直到看不出异常,然后回到院里,抽出一捆干柴,开始烧水。

    曹宏看得奇怪,询问道:“杜师弟,你这是干什么,今天不是我们执勤啊。”

    杜牧道:“为了恭喜火儿师姐夺得第一,我特意为她烧的。”

    曹宏没好气的道:“小马屁精。”

第十七章 到处煽风点火

    杜牧没见到唐火儿,他拎着烧好的开水来到炽炎居时,唐火儿正好被沐清风叫去了,他扑了个空,只好悻悻然地返回。

    既然这水都烧了,没点结果,那可不是杜牧的行事风格。他不死心,拎着桶,晃荡晃荡朝金小元的培元居走去。

    来到培元居,却听正在打扫的四组人员说,金小元居然也被金长空师伯叫去训话了,这一次金师兄败给西门师兄,估计这一顿训斥怕是短不了,一时半会金师兄是别想活着出来了。

    要不,去南宫师姐的若水居?嗯,三千弱水也是不错的功法吖。

    来到若水居,不出意料的,南宫柔也不在。这时候,连续跑了三个地方,这桶水的温度差不多都没了。

    嘁!

    杜牧好没气的啐了一口,看来自己这半天是白忙活了,随手就将桶里的水倒进一片花圃里。

    “尼玛啊,拿开水浇花,你嫌我们六组不够忙吗。”

    一个青袍弟子,一手拿着花剪,一手拿着泥铲,从花树丛里气急败坏的冲出来,舞着花剪泥铲,那模样恨不得要把杜牧生吞活剥才甘心。

    杜牧连连道:“这位师兄,误会,完全是误会。”说着,脚底抹油,滋溜一声,一道烟似的跑了,气得那位培植组弟子在原地破口大骂。

    连续三日,杜牧上门无果之后,终于在第四日,让他逮住了唐火儿。

    唐火儿见到杜牧,明显一愣,道:“杜师弟,你这是有事?”

    杜牧道:“听说师姐得了青木师祖的宝剑,我特意来观剑的。”

    小杜牧修为虽然不行,为人还算机灵,行事也算讨喜,所以真传弟子里的几个师兄师姐对他颇为偏爱。唐火儿见他来只是为了这事,自然也愿意满足他,便将青木剑取出,放在桌上,任他观看。

    青木剑上,灵气流转,木气氤氲,连剑鞘都带着淡淡的青晕,生机盎然,虽然平放在桌上,却似活物一般,直欲破空飞去。

    杜牧双手捧起青木剑,一股飘渺之极的感觉传进手掌,噌地一声,拔出半截剑身,屋内顿时青光万丈,龙啸凤鸣之音不绝于耳。杜牧面色严肃,赞道:“端的是一把宝剑。”

    唐火儿吃吃笑道:“青木可是一把灵剑来着,比宝剑强多了。”

    杜牧道:“火儿师姐不仅修为了得,而且人也长得漂亮,也只有仙家灵剑才能配的上师姐身份。”把青木剑放回原处,嘿嘿傻笑。

    唐火儿马上心花怒放,搬起杜牧小脸,吧唧一下,用力亲了一口,“小杜牧这嘴,就是甜。师姐爱听。”

    杜牧顿时小脸通红。乐得唐火儿格格直笑。

    下一刻,杜牧就搬弄起是非来,道:“火儿师姐,我听西门师兄说,你之所以能胜他一筹,是因为你境界比他高的缘故,听他口气,似乎很是不服气呢。”

    “哦,西门怎么说的?”唐火儿果然来了兴致。

    杜牧犹豫着道:“西门师兄的话不大好听,我怕你听了会生气。”

    唐火儿大手一挥,豪气凌云的道:“那家伙都被我打得猪头似的,凭他几句话,还能把我怎么样,你尽管说。”

    杜牧便道:“西门师兄说,要不是他跟笑师兄万师兄大战一场,耗尽了灵力,必定能把你揍跟猪一样,保证连沐师伯都认不出来,还说,还说……”

    唐火儿脸色一沉,冷声道:“还说什么。”

    “西门师兄还说,不打得你直喊‘亲哥哥’求饶,他绝不会罢手。”杜牧一边怪腔怪调的学了句“亲哥哥”,一边查看唐火儿脸色。

    唐火儿听了这话要能不怒不火,她也就不是唐火儿了,大怒道:“这个王八蛋,竟敢如此瞧低我,我这就找他去。”抓起青木剑,便往外处走。

    杜牧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唐火儿,道:“师姐息怒,西门师兄此刻并不在观山居,他已经闭关修炼去了。”

    唐火儿此刻就如同一个剧烈运动的火山,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咬牙切齿的道:“我去拆了他的练功房。”

    杜牧哪里敢放她离开,快速道:“当时,我听了也不屑一顾,讥笑他道,‘就凭你也想让火儿师姐求饶?你就算喊她亲娘,火儿师姐也照样打得你猪头狗脑满场乱爬’。”

    唐火儿噗嗤一笑,伸手敲了他一个爆栗,笑骂:“小王八蛋,满嘴胡吣。”

    这一笑,火气明显是消了。

    杜牧暗暗吐了口气,道:“西门师兄兀自不服气,说什么你的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虽然厉害,却对他的寸草劲不起作用,还说什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火儿本来对杜牧说的那些话半信半疑,西门岫虽然孤傲,但却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直到他一口说出自己修炼的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还像模像样的道出寸草劲的精髓,始才信了七八分,淡淡的道:“寸草劲号称同阶无敌,那只是别人夸大其词而已,凭他第六层的暗劲,嘿嘿,我破起来还不是抬抬手指头的事情。”

    杜牧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是啊是啊,我当时也这般说,谁知道西门师兄冲我大怒道:‘你小毛孩子懂个屁’……”

    唐火儿冷笑道:“他这是恼羞成怒。”

    杜牧道:“西门师兄见到最后还说不服我,便抛给我一本秘本,对我说,口说无凭,你拿着我的秘本去找姓唐的印证一番,孰强孰劣,一看便知。”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书,道:“喏,就是这本了。唐师姐,西门师兄的寸草劲真有那么厉害吗,我却是看不大懂呢。”

    唐火儿这才真的惊讶了,咦了一声,道:“他还真把寸草劲给你了呀。”

    杜牧苦笑道:“他哪里是给我,他是看我不服气,想叫我找你印证一番罢了。”

    唐火儿哼了一下,道:“这家伙,心气儿倒高的很。”又道:“倘若我不给你看,未免显得我气量狭隘了,也罢,我就让那个家伙输得心服口服。”随手丢出一本红色书籍,道:“这就是我的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了。”她随手一扔,就把秘本丢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原先藏于何处。

    杜牧心中激动,强压着喜悦,拿起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一页一页翻了起来,一刻钟后,从头开始又翻了一遍,慢慢合上书籍,苦笑道:“看不明白。我哪里分的清孰高孰劣嘛,这分明是难为我嘛。”

    唐火儿笑道:“你看不懂就对了。这是铁阶高级功法,没有高人一等的悟性和脱谷七重的修为,是想也别想的了,你要是能看懂,那才怪了。”

    杜牧眼珠子一转,轻轻扬了扬手里的秘本,悄悄道:“师姐,这寸草劲的秘本,你要不要……?”

    唐火儿怦然心动,随即坚定的道:“不用了。”要说她不动心那是假的,寸草劲也是铁阶高级功法,号称同阶无敌,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她自然懂的,再说,她心底深处,也不认为寸草劲就一定比自己的功法强,还是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最适合自己。

    杜牧从炽炎居出来,又去了培云居,虽然见到了金小元,不过这家伙死活不中计,杜牧暗自嘀咕,金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笑师兄倒是未见到,他自从宗门竞技过后就一直闭关未出。至于万中流师兄的碧涛居,杜牧倒是去了,只是在见到万师兄那张冷冰冰的臭脸时,杜牧准备好的说词竟然开不了口。金师兄跳脱,西门师兄孤傲,只有这万师兄的表情,冷冰冰的让人不容易接近。最后,杜牧在南宫柔的若水居成功骗得了那套三千弱水功法来。

    凭着他那超人的记忆力,焚尽八荒惟火独尊功和三千弱水功已被他熟记于胸。这半天的嘴皮工夫没白磨叽,结果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本来的意思,能有幸得到一套功法就非常不错了,结果连着得了两套。看来,还是女人容易上当,也比较好骗些。当然,这也跟他自身机灵讨喜不无关系,每次他给两位师姐送水,都会变着法子赞美几句,大家都对他非常溺爱。

    火儿师姐是个好人,南宫柔师姐也是个好人,只有金师兄是个坏人,大大的坏人,哼,小师弟我最记仇来着,金师兄你小心了。

    以后要跟两位师姐亲近,远离金师兄,嗯,有机会就在西门师兄那里歪他几句嘴,叫你不给我看培元功,哼。

    杜牧吃过晚饭,就把碗筷一扔,丢了一句:“各位师兄,我去练功了,碗筷我就不洗了啊。”匆忙的跑去练功房了。

    “这家伙,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还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曹宏嘀咕道。

    祁连山道:“嗯,小杜牧知道用功了,很好。陈师弟,今晚的餐具,你洗了吧。”说着,丢下碗筷,施施然也走了,留下陈大根在那里目瞪口呆。

第十八章 焚尽八荒和三千弱水

    练功房内,杜牧闭上双目,心神沉浸在一种玄妙的境界当中。

    既然已经成功将焚尽八荒和三千弱水熟背于胸,他又怎么可能不学一下呢。

    在入静半个时辰,将自身状态调至最佳后,心中默默念着焚尽八荒的秘本,尝试着按照上面的行功路线运转起来。

    在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将这两本功法认真仔细推敲了无数次,此时只要依着上面所述照做即可。

    焚尽八荒是一门火系的铁阶高级功法,与杜牧之前所修炼的木系功法寸草劲有着极大的不同。

    寸草劲讲究的不屈不挠的野草精神,而焚尽八荒则讲究势。

    火可以驱逐阴暗,火可以融化坚冰,火可以带来光明。火是热忱,也是激.情。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火,它可以燃烧,可以焚毁一切。

    焚尽八荒,讲的就是一股势,焚尽一切,谁都无法阻挡的气势。

    遇者俱焚,挡者皆燃。

    当杜牧开始按照书中记录修炼之时,凡是内劲所过之处,顿时生出了一种暖流,这暖流似乎在无声无息的温润着他的经脉和窍穴。

    心中啧啧称奇,真不愧是铁阶最高级的火系主修功法,所带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与修炼寸草劲不同。

    难怪唐师姐这般容易就夺取了比试第一,轻易的就突破出尘境,有这奇异功法温润她全身经络,实力想不涨都不行,隐约的,杜牧心中竟生出些期盼,在焚尽八荒的温润之下,那脱谷三重的魔咒说不定就不再是他先天上的障碍了呢。只是,这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期盼罢了,他也知道这多半是不可能之事,但这功法能给身体带来好处,却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

    焚尽八荒的修炼,对杜牧来说,同样也是一帆风顺。

    因为先前有过修炼寸草劲的经历,杜牧对修炼焚尽八荒的进度丝毫没有感觉到奇怪。

    用了一个晚上,他已经修炼到了第七层。

    还是因为修行境界的原因,让他无法继续向上攀升。因此,他愈发嫉恨自己这该死的体质,如果不是这先天泄灵体阻碍了他的修行进度,说不定他已经将寸草劲和焚尽八荒修炼到极致了。

    他恐怕还不知道,要不是这先天泄灵体的话,他又怎么会拥有这般妖孽的修炼速度。换个人想要将一门铁阶战技修炼到七级,没有十年八年的苦功,是做不到的,更有甚者,可能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到达他现在这个境界,狗货居然还不知足,这就是人心的贪婪。

    做为高阶战技,威力固然强大,胜过了同阶许多,更非低级战技能够比拟,但是修炼的难度自然也跟普通战技不可同日而语,哪怕是天赋再高之人,修炼到前几层也需要数年的时间,就拿西门岫和唐火儿来说,他们两个修炼寸草劲和焚尽八荒,花掉的时间整整是十年,目前还都停留在第六层上,像杜牧这样,一个晚上就修炼到了第七层,那绝对是惊世骇俗了,倘若让西门岫和唐火儿知道,他居然还不满意,恐怕就会直接把他掐死,而且掐死之后,救活了再继续掐,带埋汰人的,但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

    天亮之后,按理说他应该停止修炼,起码要休息一阵才能继续修炼三千弱水,但也许是焚尽八荒战技具有温如经络的独特效果,他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还有些神采奕奕,不禁咄咄称奇,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

    既然不觉得累,当然要趁热打铁,继续修炼三千弱水了。

    “洋洋乎充满大海,发而为云,结而为雨雪,化而为雾,凝而成晶莹之冰,终不失其性者,水也。”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这些,说的都是水。

    水,滋润万物,是生命之源;水,看似柔弱,却能把坚石滴穿;汇成洪流,更可穿峡破谷,一往无前。

    水很和善,但它却又是什么力量都挡不住的,逢孔可入,遇石而绕。

    水的强大,在于它的柔,在于它的弱,但这柔这弱却不可欺。什么神兵利器都休想将他劈开,什么法宝都不能让他屈服,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就是这个道理。

    在所有战技功法中,水系功法无疑是多变的。而三千弱水,不仅多变,且集攻防于一体,进可攻,退可守。

    攻,一往无前,水势滔天,就算是高山大川也休想阻挡其前进步伐。守,弱水三千,何人能断之?有了这三千弱水,攻防一体,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杜牧修炼三千弱水,同样是超乎想象的顺利,内劲如同涓涓溪流般冲刷着他身体里的经脉和关窍,绵绵然,泊泊然,如同沐浴在清澈明净的湖里,全身轻松,身心俱沁。

    第一层……

    第二层……

    第三层……

    一层一层顺利通过,最后,同样停在了第七层。

    十个时辰,杜牧成功的将焚尽八荒和三千弱水都修炼到了第七层。他心中之畅快,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寸草劲和焚尽八荒主攻,三千弱水则是攻守兼备,凭借三大铁阶秘技同时修炼到第七层的加成,他相信就算对上脱谷四重五重,都该应有一战之力。以脱谷期一重越四五级挑战,这个跨度,在外门只要不遇到排在前十里的那几位,几乎可以横着走了。而且,随着以后他境界的提升,这跨度说不定还要拉大。看谁以后还敢说老子是废物。

    不过,这只不过是他目前的一个猜测,究竟如何,还要等到实战之后才能知晓。

    掌握了三大铁阶高级战技之后,杜牧的心中马上就活络起来,急急地便想找人来练练手,不过他可不敢去找唐火儿和南宫柔,那样一来,立刻就露了陷,偷学别人战技可是修行者间的大忌,虽然他能确定唐师姐和南宫师姐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两人的惩罚是肯定跑不了的。

    至于西门师兄,倒不妨拿他来试试。反正也是你自己把秘本送给我的,我现在练成了你的战技,你也不好说什么吧。

第十九章 西门岫的震惊

    杜牧在雏鹰阁稍作休息,便直奔西门岫的观山居而来。

    西门师兄依然在打谱,察知到杜牧进来,眼皮都未抬一下。

    杜牧道:“我还书来了。”

    西门岫不理,继续落子。

    杜牧道:“我练成了寸草劲。”

    西门岫充耳未闻,考虑片刻,在右下角下了一枚黑子。

    杜牧伸手在棋盘上一扒拉,顿时黑白移位,乱成一团,大声道:“我找你打架来啦。”

    西门岫抬起头,眼里冒出慑人的寒光,冷然道:“你小子真皮痒了。”

    杜牧点头。

    西门岫举起拳头就要揍他,但下一刻就觉得,以他的实力欺负一个脱谷一重的小师弟,未免太说不过去,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坐下复盘,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杜牧道:“我找你打架来了。”

    西门岫摇头,“不是这一句。”

    杜牧道:“我还书来了。”

    西门岫继续摇头,“也不是这句。下一句。”

    杜牧恍然,笑道:“我练成了寸草劲。”

    西门岫狐疑道:“唔,你终于开窍了?寸草劲练到几层了?”

    “五层。”杜牧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隐瞒一下真相。

    西门岫板着指头,算道:“第一层我用了八个月,第二层用了十个月,第三层用了一年,第四层用了一年半,第五层用了两年,第六层我用了足足四年。”忽然道:“这不可能。”

    杜牧纳闷道:“什么不可能。”

    “我用了六年才修炼到第五层,你用了七年也练到五层了,所以这不可能。”西门岫清楚得记得,寸草劲正是七年前给他的。

    杜牧冷笑,“你认为我不如你?”

    西门岫正容道:“你为什么要如我?”

    杜牧吐了一口老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传弟子的骄傲?心想,我要是告诉你,我一个晚上修炼到第七层,你不得吓的吐血而死,笑道:“也许我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呢。”说着,伸出小拇指,掐着指头比划了一下。

    西门岫不屑道:“你要是比我聪明一点点,为什么你现在还是脱谷一重。”

    脱谷第一境,这是某人心里的疤,顿时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就上去了,一副要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西门岫脚底轻轻一勾,杜牧顿时跌了个狗吃屎。虽然他以前也打过架,但对手也只是胡力之流的小混混,要说到对敌经验,和西门岫这种根正苗红的真传弟子那可是差了十万个州域。

    西门岫侧首,道:“你不会真的练成了吧!”

    杜牧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道:“我都跟你说了,是你不信。”

    “真到了五层?”

    “真到了五层。”

    西门岫翻了下白眼,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道:“出去。”

    杜牧跟在背负双手的师兄身后,来到院子里。

    西门岫面色严肃地道:“用你全部的力量,全力一击。”

    杜牧有些想笑,西门师兄现在的样子很有一副的朝我开火的气概,视死如归啊,“好吧。”

    深吸一口气,把丹田里那可怜的脱谷一重的修为提到巅峰,朝西门岫打出一掌。

    西门岫心想,就算你把寸草劲练到了第五层,凭你那一重修为,我只用三成实力就够了,他也不打算使用武技,伸出一只手,准备以境界上的绝对差距硬接杜牧这一招。

    双手相交,无声无息。

    西门岫眉头微微蹙眉,杜牧虽然只有脱谷一重的修为,可那手上暗劲无声无息,气劲涌动,数十股力道盘根交错,一层推着一层,层峦叠嶂,波澜壮阔,这五五二十五道暗劲,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将寸草劲练到第五层的征兆。

    西门岫修为在脱谷期九重巅峰,三成实力就是脱谷三重,手底托大之下,三重境界的修为只化解了一半的暗劲,这接下来的暗劲却是如何都接不下了,顿时砰砰砰砰被震翻了出去,在地上一连滚出六七丈,一头磕在花坛上,脑袋上立时鲜血长流。

    西门岫坐在地上,满脸震惊,恼怒的盯着杜牧。

    杜牧被他看的小心肝通通乱跳,心里发毛,道:“师兄,你可不能恼羞成怒狗急跳墙啊。”

    西门岫吐了口血水,骂道:“小混蛋怎么说话呢。”此时的西门岫是真被他给震住了。

    按理说,一个人无论怎么厉害,武技的修为也不会超出自身境界太多才对,杜牧只是一个脱谷一重的低阶弟子,能练成第一层内劲就算相当不错了。当初之所以会把寸草劲鬼使神差的送给他,只是看了这位小师弟机灵乖巧,挺讨人喜,内心里从没指望这小子能修炼成功,后来听说小杜牧是先天泄灵体之身,那就更没指望了。今日一试,小东西不仅练成了第一层,而且还出人意料的在七年之内练成了前五层的内劲。在寸草劲的修为上只比自己差那么一层了,而且更糟糕的是,这小子用了七年时间到了第五层。而西门岫却是用了六年时间才掌握了前五层。想到宗门在自己身上用掉的资源,再想想对方只是一个低的不能再低的烧水童子,两相比较,岂不是说我这个真传弟子的不如做一个杂役?这岂不显得我很庸才?

    更丢脸的是,自己这个真传居然没能接下小东西一掌,还被打翻在地形成了懒驴打滚之势,甚至连脑袋都撞出了血。

    西门岫震惊过后,就是愤怒了,屈辱啊,丢人啊,一骨碌翻身而起,暴跳到杜牧身前,伸出一根指头狠狠戳着杜牧的小胸脯,跳脚吼道:“啊,修成寸草劲了不起啦?啊,眼里就没有师兄啦?啊,我说什么也是你师兄,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啊?啊?”

    西门岫每啊一下,就戳杜牧一下,连续戳了十多下,犹自怒火难平。

    杜牧真被吓到了,心想西门师兄平常多洒脱的一个人啊,打谱静坐,静坐打谱,一副怒山崩倒在面前而面色不改的模样,怎么现在也变得跟疯狗差不多了,面子思想要不得啊。

    唯有诺诺道:“是,是。”

    西门岫咆哮半天,心灵备受打击,终于摇摇头,坐在了花坛边上。

    杜牧挨着他旁边,也坐了下去。在西门岫面前,他表面上神色严肃,内心实则是笑开了花。

    西门岫面色纠结的望他半晌,心想小杜牧这奇差资质,竟是修行的废柴修技的天才么,道:“你现在能用身体施展到什么程度了?”

    杜牧挠头,“师兄你说的太晦涩了,我不是很明白。”

    西门岫道:“寸草劲并不是无敌的,比它强的功法还有很多。但是,如果你能将寸草劲运用到手、脚、膝、肘这些部位,同门之中,你可以不败。”

    杜牧眼睛一亮,西门岫的指点可谓给他带来了新的修炼方向,“师兄到什么程度了?”

    西门岫道:“为兄愚笨,只练成了双手。”

    杜牧突发奇想,道:“如果把寸草劲练满全身,会是什么效果?”

    西门岫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敢想。就算你西门师伯,也不过是将寸草劲运用到四肢而已。”

    杜牧哦了一下,似乎很是失望。

    西门岫拍了拍杜牧肩膀,道:“别气馁,师兄看好你。”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我继续打谱。哦,对了,今日之事,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西门师兄的拳头有多硬。”西门岫进屋之前,出言威胁道。

第二十章 洪大管事

    杜牧一路思索着寸草劲运用到全身的可能性,一路又想着自身的境界着实低的恼人,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练成,愁眉苦脸的回到九组住处。

    刚走进院子,便见到几个家伙趾高气昂的站在亭子里,对着九组住地格局指指戳戳,当先一个矮墩胖子,正是先前见过的四组头领洪百拳。

    洪百拳在宗门会武大比上,率领四组夺得勤务组冠军,在会武之后被擢升为勤务组管事,统领九个组相应事宜,今日是他新官上任第一天,自然要出来耀武扬威一番,首选的对象就是九组,谁叫他跟九组不合呢,早想找个借口整一下祁连山曹宏那几个家伙了。第一天上任,视察一下治下政务乃是应有之意,可以正大光明的挑刺。

    只要对方有一点让他不满意,他就有了理由克扣分数嘛,甚至还可以弄点小手段让对方通不过本月考核。

    “祁连山,你们九组怎么做事的,这么一堆柴火堆在灶房口,万一引火了怎么办,这是安全隐患,赶紧腾地方。”洪百拳指着码得方方正正的柴堆,没刺挑刺的道。

    尼玛,柴堆放在这多少年都没事,到了你那就成安全隐患,你个死胖子乌鸦嘴。不过祁连山当然也知道姓洪的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也要给九组找点事出来,道:“管事明鉴,柴堆放在这儿一来可以遮雨,第二个用起来也方便,如果放在他处,不说没那么大地方,保管起来也不太方便,逢到下雨天,这水就烧不成了,耽误了内门师兄师姐的用水,这个责任我们可担不起。”祁连山的意思很明白,宗门那帮小祖宗不好伺候,这个责任我们九组担不了,你洪百拳也担不了,别看你现在升了管事,这管事在真传弟子那帮祖宗眼里就是个屁。

    洪百拳脸上一红,这个意思他当然也听出来了,心里就有些怒气,道:“祁师弟,你这是拿真传弟子压我吗。”

    祁连山严肃的道:“师弟不敢。我也只是如实禀报罢了。”

    洪百拳哼了一声,“引火的责任同样不小,如果真的如此,干柴烧没了,这开水从还从何而来,用你们九组房子烧么。”肥手一摆,“出了事情我是要担责任的。我不管那么多,现在就给我腾地方。”

    九组一干人等无不皱眉。这该死的洪胖子,明摆着是拿鸡毛当令箭,但你也不能说他讲的毫无道理。不过,要真指望九组之人按照他说的办,那也绝无可能,这死胖子一上来就想拿九组建立威信,可惜他挑错对象了。

    “既然洪师兄怕担责任,那出了问题我们九组兜着便是。九组没有怕事的人。”杜牧淡淡的道。

    “你小子是谁,我跟你们组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么。”洪百拳不屑的道。他当然是认识杜牧的,不过这小子既然自己冲出来,那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难看,反正他本就是来生事的。

    杜牧气结,嘀咕道:“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一个手下冲了出来,指着杜牧大骂道:“小废物说什么呢你,有种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就治你不服管教之罪。”

    这个手下叫沙怀远,本来是四组的人,因为会拍马屁,跟洪百拳走的近,洪百拳升为勤务组管事之后,就把他带了出来,委任一个助管的职务给他,也算是水涨船高了。这次跟着洪百拳来九组,他的任务就是冲锋陷阵。沙怀远为人机灵,正好听到了杜牧那番话,在自家领导面前,自然要表现一番。

    杜牧冷冷道:“再说一遍我也还是那个话,屁大的官,威官倒是不小。没什么事的话,赶紧离开,九组不欢迎闲杂人等。”

    “你……”

    沙怀远大怒,几乎就要暴走了,当着领导的面,维护不了领导的威严,就是他这个做下属的失职啊,领导要这废物下属何用。

    可沙怀远知道,洪百拳要找的不是一个废物的麻烦,领导要找的是整个九组的麻烦,他得把目标转移到九组头上才对,冲着祁连山冷冷一笑,道:“居然说勤务组管事是闲杂人等,祁组长,你就是这么管理手下组员的吗。”

    祁连山怎么会吃他这一套,道:“我怎么管理组员,用不着你教吧。”

    沙怀远还待发火,却被洪百拳摇手阻住了。

    洪百拳瞥了一眼这个一手带起来的小弟,道:“沙助管,不服管理,在宗门是个什么罪名。”

    沙怀远不愧是洪百拳一手提拔起来的,玲珑剔透,洪百拳这么一说,他登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想果然不愧是洪师兄,一下就能捉住根本,于是极配合的道:“根据外务组规定,不服从管理和阳奉阴违的,轻者扣除一切禄用,重者格出山门。”心想虽然外务组管着勤务组,但那位外务组的老大可是洪管事的大靠山,还不是等于我们说的算。

    沙怀远对着祁连山挑挑眉,得意的道:“祁组长,你可听清了吗。”

    祁连山淡然道:“我耳朵不聋。”

    洪百拳道:“这柴堆,搬,还是不搬。”

    祁连山道:“不搬。”

    “好,”洪百拳脸上怒气一闪而过,大手一挥,哼了一下,“我们走着瞧。”

    “慢走,不送。”祁连山懒得再跟对方唇舌,直接把对方晒在院里,带着九组之人回屋去了。

    洪百拳等人离开九组,回到勤务处。

    沙怀远道:“头,咱们就这么算了?”

    洪百拳冷笑道:“不可能,这口气不出,老子就不姓洪。”

    沙怀远狠声道:“一不做二休,干脆叫离师兄把他们踢出宗门算了。”

    洪百拳摇头道:“师出无名,离师兄也不好那么做。”

    沙怀远恶声道:“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不成!”

    洪百拳看了看面前这位忠心耿耿的手下,道:“想要把九组之人踢出宗门,我们就得占得大义。这事其实也好办,只是,我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

    沙怀远立刻表起衷心,道:“洪师兄尽管吩咐,小弟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洪百拳点头,道:“这事,还得你亲自去办。”狠声道:“一把火,把那堆柴烧了。再找点料,撒进井里。”

    沙怀远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道:“师兄妙计。”

第二十一章 洪大管事在玩火

    就在二人计定的当晚,九组失火了。

    失火的地方是柴堆,引火的时间是凌晨。

    凌晨这个时段,大家基本上还处在梦中。

    虽说是秋季,天干气燥,一点火星都可能引发一场大火,但这决不是九组失火的理由。

    那堆柴一直在那里,新柴换旧柴,九组自从建立以来,起码有七八百年的历史,这七八百年来都未发生过一粒引火现象,为什么偏偏就在昨天凌晨着了火?

    要说九组不重视安全隐患,没有防火措施,这绝无可能,不然的话,这堆很有历史可考的柴堆早燃了几十回了。

    一干人等忙着救火,木盆水桶轮番上阵,一盆盆一桶桶泼洒在柴垛上,无奈**,火焰已把柴垛烧透,天亮时分终于把火势灭下之时,却只是抢救出三分之一的柴量,仅能维持七天的用量。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烧了我……”

    就在众人烟熏火燎忙里忙外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歌声响了起来。

    曹宏见杜牧一边在水缸旁洗着黑乎乎的脏脸,一边开心的哼着小调,不禁勃然大怒,“小师弟,你现在唱这曲,非常不应景。”

    “哦,那我换一首。”杜牧冲他咧咧嘴,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唱道:“我的心起起落落,像那跳动的火……”

    曹宏吼道:“小杜牧……”

    “这事蹊跷。”祁连山道。

    “昨个白天那厮才来过,夜间凌晨就着了火,要说其中没鬼,我死也不信。”曹宏气呼呼的道。

    “看上去挺巧,你的怀疑也挺有道理,”祁连山双手一摊,道:“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去找证据。”曹宏道:“我就不信,他们能做到滴水不漏。”

    祁连山摇头道:“一把大火,什么证据都烧没了。”

    “我们这边是没了,那边还有。”曹宏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道:“就算没有,我也会让他有。”

    祁连山道:“我们毕竟受对方统管,这么做万一张扬出去,麻烦会更大。”

    曹宏道:“那我们怎么办?”

    祁连山叹了口气,“砍柴去吧。”

    曹宏失声道:“砍柴?”

    祁连山道:“不砍柴还能干什么,剩下的这点柴可用不了几天了。难道你想等着姓洪的来看笑话?”

    曹宏怒道:“他还敢来?”

    祁连山道:“他为什么不敢,而且我敢肯定,他很快就会到了。”

    ……

    “这一把火烧掉了十之六七,我看他们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勤务处,沙怀远兴奋的道。

    “干的好,我倒要看看,九组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洪百拳攥着拳头道。

    “这便过去?”沙怀远试探着道。

    “不可操之过急。太早出现不好,这样容易让人起疑;太迟也不好,显得我们消息蔽塞;早饭过后才去,那时候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洪百拳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

    “师兄向来思虑周密,师弟难及万一。”

    洪百拳打了哈欠,舒展一下僵硬的四肢,又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熬了一宿,你我都累了,你歇息去吧,我也睡一会。养足精神,白天才有力气做事嘛。”

    ……

    凌晨的一把火惊动了很多人,就在早饭的时间,从一组到八组,几乎传了个遍。整个勤务组都知道了。

    几乎每个组都来人了,这些人里,有的人是来表示慰问的,有的人表示遗憾,也有人是看热闹的,看热闹的同时自然少不了幸灾乐祸。

    不过,无论这些人怎么闹腾,九组之人都没出现,自从大火扑灭之后,祁连山就带着九组几个人下山砍柴去了,美其名曰:亡火补柴。只留下杜牧一个守着九组住处。

    被大火折腾一个早上,杜牧此时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哪会管外面那些人,只要他们不再放一把火,随他们怎么看去。

    “怎么回事,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九组没人报上来?”沙怀远在洪大管事身后,狐假虎威地喊道。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四组人,连忙奔出一个眼尖的,小跑步迎了上去,谄笑道:“两位管事,怎么把您老都惊动了?”

    其他组的弟子一个个心中暗骂,王八羔子狗腿子马屁精,姓洪的不就是从四组出去的人么,马屁至于拍到这个份上吗。

    洪百拳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昨天来检查工作的时候,我就指出了,柴垛离灶房太近,存在着巨大的安全隐患,九组的师兄弟们偏生不听,看看,看看,现在出问题了吧。”

    洪百拳一开口,就将不服管教、阳奉阴违的帽子扣了下去。

    “我昨天已经特意指出了这个隐患,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等事故?扰乱了勤务组的正常工作秩序,耽误了师兄师姐们的修行,这个责任谁来担?”洪百拳的语气渐渐严肃起来,最后,声色俱厉的道:“我需要一个解释,九组的人呢,都死光了吗。”

    等了半天,九组居然没一个人冒头。

    沙怀远见自家领导脸上快挂不住了,大吼道:“祁连山,给我滚出来,交代一下事故经过。”

    杜牧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迷迷糊糊的道:“大清早的,谁在这里鬼叫鬼叫的,号丧呢,九组的爷爷们还活着呢。”咦了一声,惊讶的道:“好多师兄啊,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沙怀远指着灶房前的一堆灰烬,气急败坏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柴堆会失火?发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九组为什么不上报?姓祁的呢,让他出来解释一下。”

    杜牧大惊小怪的道:“为什么柴堆会失火?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你得去问放火的人。”一句话惹得看热闹的弟子哈哈大笑。杜牧道:“哦,至于祁师兄嘛,他们下山砍柴了,耽误内门师兄姐们修行,咱们九组也担待不起呢。”

    九组的人竟然都不在?竟然都下山砍柴去了?

    不在的好啊,去砍柴好啊。

    洪百拳心里大喜,双脸竟因激动而泛红,兴奋的咆哮着,“九组的人竟然不在?啊哈,他们这是逃避责任。我要请示离师兄,解散九组现有人员,将你们全部开出宗门。”

    一听这话,旁边顿时有人几面色大变,更有几人面露喜色,正所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杜牧乜斜着眼睛,瞧得洪百拳心里冷飕飕的,“洪师兄,你这是在玩火哟。”

第二十二章 求援

    洪百拳哪里会把一个废物的威胁放在心里,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杜牧的存在,现在他的大脑已被一股复仇的快感所取代,能够亲手将仇人赶出剑华宗,这份快意正在肆虐他的思想,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才能顺利的把那些碍眼的家伙踢出宗门,想着九组人去房空,应该安排哪些人来接手。

    九组之人不听管束阳奉阴违,导致柴院失火,已经给了他第一个借口,事发后祁连山等人隐瞒不报,等于是给了他第二个借口,现在九组仅仅留下一个废物看家护院,其他人都全不场,等于是逃避责任,又给了他第三个借口。

    有了这三个借口,看看整个剑华宗还能有谁救得了你们。

    洪百拳一甩衣袖,“你们就等着被革出山门吧。”说着拂袖而去。

    现在,当务之急,得赶在九组人回来之前把事情敲定,只要外务总管离垢里师兄一纸命令,这些人都要滚蛋了,就算他们赶回来也于事无补。那时候,大事已定。想到这里,洪百拳就忍不住兴奋的全身发抖。

    等了多年,终于等来了今日,总算可以舒一口恶气了。权力,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好处,有了光明正大行使权力的机会,再不给予对手致命一击,那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笨蛋。

    沙怀远冷哼一声,“等着吧,废物,九组蹦不了几天了。”紧随领导脚步,快步而去。

    杜牧自然知道这两个家伙去干什么了,肯定是趁着几个师兄不在去申领处罚了,他这是要把处罚落在实处,打算一拳定乾坤,让九组师兄们翻不了身。

    他并不知道九组跟洪百拳有什么深仇大恨,自然就不知姓洪的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九组,想来双方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也是他来到剑华宗之前结下的。

    宗门七百多个普通弟子,开除几个烧水的,真不算大事,但是,勤务组只是负责管理的机构,明显不够资格,外务组就不同了,外务组掌管外门一切事物,几个长老平日几乎不管事,这权力就全部落在了几个外务主管的身上了,他们想要开除几个弟子,只要证据足够,完全就是几句话和一张纸的事情。

    听说洪百拳跟外务组几个管事靠得很近,他现在占了道理,在外务组那几人面前歪嘴,这事真有可能就给他办成了。

    祁师兄曹师兄他们也真是的,这个时候还不回来,要不,我去找陆师兄商量一下?

    以杜牧跟唐火儿西门岫的关系,他完全可以向他俩之中的任何一位求助,但他也知道,唐师姐和西门师兄帮他一个自然毫无问题,倘若指望他俩出手救下整个九组,他的面子估计就没那么大了,还是找陆师兄稳妥些。

    对方已经去落实处罚了,他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对着水缸整理一下仪容,小碎步往议政殿跑去。

    这时段陆人远正在殿中执勤,几个师伯正在殿里商议事情,杜牧自然见不着陆人远,他刚靠近殿门就被两个弟子拦了下来。

    杜牧说明来意,希望两个师兄能给通传一声。

    其中一个弟子面无表情的道:“师伯们正在议事,你等半个时辰再来。”

    杜牧心想,半个时辰之后,黄花菜都被鸟儿吃光了,便在殿门口晃悠起来,不肯离开。

    那弟子被他晃的头晕,开口斥道:“这位师弟,师伯们在里头议事,你老在殿门口晃悠,成何体统。”

    杜牧苦着脸道:“两位师兄,我真有要紧事。请帮帮忙嘛。”

    那两人还没开口,殿门里传出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不悦道:“小杜牧,晨议时间,你堵住大殿,还有没有规矩了。”人随声落,陆人远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位弟子连忙执手行礼,道:“陆师兄。”

    陆人远颌首回礼,道:“师伯们已经散了,让他进来吧。”

    杜牧却不进去,一把拉住陆人远朝偏静处走去,边走边道:“陆师兄,出大事了。”

    陆人远道:“出了什么事,居然让你一早就敢堵住殿门。”

    九组之事发生不过短短一个半时辰,陆人远人在内殿执勤,竟未得到消息。

    杜牧将晨间之事简短的叙说一遍,道:“现在那个家伙已经去请处罚了,过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下来。”

    陆人远冷笑道:“姓洪的那个废人,他还真敢做。当我陆某人好欺负么。”拉着杜牧,“走,去九组。”

    杜牧忍不住好奇,便问道:“陆师兄,咱九组跟姓洪的有什么仇怨,他这般处心积虑的报复?”

    陆人远面色古怪,道:“八年前,那家伙跟我争九组组长,暗中对我下黑手,被我一脚踹爆了一个蛋蛋。”

    杜牧张嘴结舌,心想陆师兄一向内敛,看不出竟也是个暴力分子,洪百拳被踹爆了卵蛋,岂不是终身不举成了废人?难怪他对九组如此痛恨了,咦,不对呀,照理说姓洪的就算嫉恨也该嫉恨陆师兄一人才对,不该迁怒于九组啊,整个九组碍着他什么事了?

    “竞争组长?难道他也是九组的人?”杜牧终于反应了过来。

    陆人远点头道:“洪百拳竞争失败,人也落个暗疾,怕人嘲笑,就自动退出了九组,后来因为巴结上了姓离的,被他收进了四组。这些,都是陈年老账了。”

    杜牧恍然,原来这里还有这些内幕,难怪洪百拳这么痛恨九组的人,难怪四组和九组一直都关系紧张,难怪那些家伙会嘲笑自己,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姓离的?离垢里?”

    陆人远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的萧索,道:“离垢里离开四组时才是脱谷三重,七年时间,他已经进入脱谷六重巅峰了,成了外门第一弟子,如今又掌管外务组统领所有弟子外务,我是比不过了。”

    离垢里在宗门竞技获得外门第一,升任外务总管,不过陆人远已是南长老钦点的内殿执勤弟子,脱离外门管束,真计较起来,他倒是不怕,唯一让他担心的是,洪百拳会依靠离垢里的权力对九组痛下杀手。

    对上洪百拳,陆人远自然占着优势,脱谷五重稳稳压住对方一筹,但是要对上离垢里,他一个人就抗不下了,必要时他也只能将杜九尧和佘步武两位师兄搬出来了,杜佘两位师兄也是九组出去的人呢。

第二十三章 交锋

    杜牧跟在陆人远后头,回到九组住地,此刻的九组,已经闹翻了天,只差没打起来了。

    洪百拳带着七八个人,堵在九组门口,祁连山曹宏陈大根章二牛四人砍柴回来刚巧跟对方杠上,执棍持棒,领着四个人拦在门内,双方各不相让。还有几十个其他组弟子围在一旁,明显是看热闹来的。

    陆人远斥道:“都堵在这干什么,像什么话,都进去。”

    陆人远虽然离开了九组,但他跟九组人关系极好,威望也高,九组人都愿意听他的。

    祁连山见到杜牧将陆师兄带来了,暗里冲他竖起拇指,被师兄一喝,自然不敢继续堵门了,带着几个师弟撤入院中。

    洪百拳脸色难看,他来到九组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被堵在门外不得进入,此刻陆人远一来,九组就放人进去了,自己这个勤务组主管竟还不如一个离开的外人,威严何在。

    本来洪百拳还打算再拖延一会的,他便命令强行闯入进去,反正事已至此,他不怕闹大,事情闹的越大,对他就越有利,事情闹的越大,围观的人也会越多,而且他手里还掌握着这几人的命运,只要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宣布出来,九组这些人便再无翻身的可能。谁知杜牧居然搬来救兵,这陆人远一来,九组立马就放行了,他也不好继续僵持在门口了,把事情闹大的心思自然落空。

    “的,你们怎么就这么没种呢。”洪百拳心里暗骂,带着众人走进院子。

    陆人远既然来了,却也没有怪罪祁连山的心思,只是不轻不重的指责了他几句即便作罢,无非是些粗心大意,没有安全意识之类的废话,祁连山身为组长,虽然知道这事冤枉,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得不接受师兄的训斥,一劲的连声认错。

    洪百拳见陆人远口气虽然严厉,但语气大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自然不肯,马上跳出来道:“祁连山,你们九组阳奉阴违,不服管教,导致九组柴院着火,今日我就惩罚你们过失之罪。”他口口声声说“你们”“九组”而不单说某人,就是抱着想将九组全体一网打尽的心思。

    陆人远不屑地瞥了洪百拳一眼,“如何惩罚?”

    洪百拳叫嚣道:“全部踢出宗门。”

    陆人远冷笑道:“就凭你这个勤务管事还不够资格。”

    洪百拳大笑道:“我是不够资格,可有人够资格。”扬了扬手里的银纸,“外务组总管离垢里离师兄亲自下的指令,哼哼,我看你们还有何话说。”张开银纸,大声念道:“祁连山曹宏陈大根章二牛等人,阳奉阴违,不服管教,致九组发生大火,影响恶劣,为警醒后进弟子,惩前毖后,为勤务组顺利开展工作考虑,经外务总处慎重考虑,做出如下决议,将祁连山曹宏陈大根章二牛等人员割出剑华宗,此令,即刻生效。”读完处罚命令,洪百拳哈哈大笑,得意道:“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从今天开始,剑华东宗再也没有你们几号人物了。哈哈哈,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

    祁连山等人面色苍白,倒不是给吓得,而是给洪百拳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

    陆人远面色不改,道:“这个处罚不合规矩吧。”

    洪百拳扬了扬处罚命令,冷笑道:“姓陆的,你是在质疑离总管的决定是假的吗。”

    陆人远道:“我是说这个处罚不合规矩。”

    洪百拳脸上铁青,想不到对方连离垢里的面子都敢不给,“这处罚完全是按照外务处的章程办的,难道姓陆的你敢公然违抗宗门不成!”

    陆人远道:“开除一名弟子,至少需要一位长老点头,何况是把这么多弟子一次性开除掉,就算离师兄身为外务总管,他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何况,这个处罚,重了。”陆人远上前几步,将处罚结果从洪百拳手里轻轻接了过来,搓成一团,随意丢在一边,“此事,需要再议。”

    洪百拳见到陆人远居然敢把离垢里的命令当成垃圾一般丢了,不仅不怒,反而大喜,他在去讨要处罚决议时已经想到陆人远会出面作梗,只是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绝,对方这么做正合他的心意。

    洪百拳既然已经猜到陆人远会出面阻挠这种结果,他又怎能没有后手,陆人远自然有别人对付,他现在只要看戏就够了。

    果然,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陆师弟,看来你对我的决定很不服气啊。”就在陆人远说出此事要议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离垢里随后踏进这间热闹的小院。

    洪百拳大喜,快步走上,躬身道:“离师兄,您来的正好。姓陆的不仅阻挠我等执行命令,还将你的处罚决定搓成一团扔了,真是欺人太甚。”说着弯腰从地上把那份决定捡了起来,递了过去。

    离垢里不接,虽然知道洪百拳这人非常市侩,但无论怎么厌恶他也是自己人,同时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冷声道:“执行吧。”

    洪百拳有离垢里撑腰,胆色顿时不同,对手下几个人吼道:“将他们赶下山去。”

    “我看谁敢。”陆人远大喝一声,明晃晃的长剑已经出鞘,拦在洪百拳等人面前。

    勤务组的弟子平常根本没权利佩戴武器,陆人远值守内殿,自然是可以佩剑的,众人面对他晃目的利剑,一时竟然无人敢越过他身体半步。这些弟子修为本就不如他,手里拿的又都是些棍棒木械,如何敢硬撼他的利器。

    离垢里冷哼一声,越众而出,一根指头搭上剑身,轻轻一敲,陆人远手臂巨震,长剑顿时脱手,飞向天空。

    离垢里淡淡道:“陆师弟,你真要拦我?”

    陆人远被他这一敲,心神受到不小的震动,额角冷汗已经流了出来,但此刻他也知道自己决不能让步,断然道:“没错。”

    离垢里皱眉道:“你知道的,你拦不下我。”

    陆人远道:“在宗门师尊未下结论之前,今日谁都不能让他们下山。”举起剑鞘,噌的一声,将天空坠下的长剑收入鞘中。

    离垢里怒气勃发,正要踏进上前,突听身后有人笑道:“陆师弟拦你不下,如果加上我呢。”

    身侧风声陡起,一条青色人影疾驰而过,和陆人远并肩而立。

    陆人远躬身道:“杜师兄。”

    这时,又听门外一个声音道:“还有我。”

    人随声到,却见一个黄袍青年已经站在了陆人远右侧。

    陆人远再次躬身,道:“佘师兄。”

    三人呈品字形挡在了外门第一弟子离垢里的身前。

    离垢里见到这两人同时出现,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能善了,暗道失策,早知道这人会来,他就不该这么托大,起码应该把王长和干前一起带来。

第二十四章 争斗升级

    杜九尧排名只比他低一个顺位,外门排在第二,佘步武却是内门弟子,这一届宗门竞技更是排在内门第五的存在。

    面对杜九尧,离垢里自然占据优势,但是对上内门第五的佘步武,就算他是外门第一弟子也不够看,差得太多了,根本不敢撄其锋芒。这两人都是出身于九组,陆人远就是他们离开之后指定的组长。

    “离师兄,洪百拳对咱们出身之处下手,是要斩尽杀绝吗。”杜九尧对离垢里拱拱手,平静的问道,一下息,人已经越过离垢里身侧,右腿拉起一条弧线,啪的一声,将洪百拳横扫出去。

    杜九尧指着地上的洪百拳,破口大骂:“的,你算个是么***玩意,整日里搬弄是非,阴谋陷害,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这个祸害。”走进两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高声道:“给老子跪下,磕十八个响头,少磕一个,老子彻底废了你。现在,马上。”

    外门第一弟子,外务总管,这些名头别人可能会怕,他杜九尧却不怕,他杜九尧排名第二,也不是吃素的,洪百拳在他眼里就是条狗,离垢里的狗,我打了你的狗,你难道还能跟我较真不成,更何况佘师兄还在背后,用不着怕谁。

    离垢里也没想到杜九尧这么操蛋,当着他的面就动手打了洪百拳,此刻就算他愿意息事宁人也做不到了,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他就这么作罢,以后还有谁会给他摇旗呐喊,连自己人都护不住,下面的小弟会寒心,人心涣散,还怎么带领队伍开展工作。他这个外门第一加外务总管以后只怕就会变成光杆司令了。

    离垢里把手伸给洪百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可怜洪大管事平日威风无限,在面对排名第二的杜久饶时,就像一只得了瘟疫的公鸡,蔫吧打盹的,被踹翻在地,竟然不敢起来,直到离垢里朝他伸出了右手,他才敢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躲在离垢里背后,对杜九尧投去怨毒的一瞥。

    “操尼玛的,你那是什么眼神,有种你再看过来一眼,老子抠下你的狗眼。”杜九尧竟似丝毫没打算放过洪百拳,准备穷追猛打,看样子非要收拾了他不可。以为躲到姓离的身后,老子就奈何你不得了?

    人世间都有利益团体,修行界也不列外,九组就是杜九尧的根子,朝我根子动手,就不要怪我下狠手,别说你洪百拳不行,就算离垢里也不够看。

    离垢里伸手拦住对方,既然自己表示出了护着洪百拳的意愿,就不能再让他遭到对手伤害,哪怕撕破脸,哪怕以武力出手,不过他此刻也保持着克制,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事要脱离他的控制了。

    单单处罚九组几个弟子,他并未觉得此事有何不妥,毕竟对方犯错在先嘛,现在的问题却是杜久饶和佘步武跳了出来,如果跟这两人正面发生争斗,他一个人肯定是无法跟对方相抗衡,少不了自然要请出王长和干前两位师弟相帮,甚至要动用内门排名第二的其河口师兄才能够拼个旗鼓相当,但那样一来,就等于变成外门和内门排名前五的人在互相对掐了,再加上彼此的小团体小势力,外门内门几乎一大半的力量都将牵扯其中,搞不好会出大乱子。

    所以,在面对杜九尧的逼近时,离垢里依然能忍住冲动,将理智控制在一个有效范围之内。

    离垢里拦下暴怒的杜九尧之后,淡淡道:“杜师弟,适可而止啊,再打就过了。”

    杜九尧不依不饶,哈了一声,不屑的道:“我适可而止?这王八孙子有没有适可而止?我过了?这狗r日的有没有过?麻痹的,什么鸡b吧玩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啦?啊?哪个王八犊子给你的狗胆!”杜九尧越想越来气,忍不住一脚飞起,隔空就踢了过去。

    离垢里用手轻轻一扯,把洪百拳拉往一边,杜九尧那脚便踹了个空。

    “哟呵,我杜某人踹你,你居然还敢躲,麻痹的你想死了是吧。”杜九尧气势外放,那叫一个霸道,好像洪百拳理当老老实实站在当场,稍息立正之后等着被他踹一样,好像踹他就是给了他天大面子一般。

    洪百拳怒火中烧,心里那个憋屈啊,别提有多难受了,偏偏杜九尧这憨货他真惹不起。

    杜九尧本没想踹他,按照他的心思,只要保住九组即可,碍于离垢里在场,他也不能真的与人难过,两方谁都知道这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最终还是要外务长老出面来解决的,如果在这之前把事情往大里闹,最后都讨不了好,结果只能是各打二十大板,以示公允。如果他真想动手痛揍洪百拳,就算有离垢里罩着,对方也躲不开。

    离垢里见围在九组附近之人越来越多,知道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这么闹下去,必定会惊动师门长辈,为免落下一个不识大体的印象,挥手叫勤务处和外务处的人都撤了,道:“九组之事,就按事实陈述,上报南长老,杜师弟以为如何?”

    他不问内门第五的佘步武,单问同样是九组出身的杜九尧,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如果他去跟佘步武讲道理,万一对方说出个否定的结果来,他这外务组大总管就真的到头了。

    杜九尧知道这事总得有个处理结果,上报南长在也好,就算离垢里跟南长老走得近,相信南长老总不会因为九组着了一把大火,就要把几个弟子全部踢出宗门,于是道:“我没意见。”

    离垢里对洪百拳命令道:“带着你的人回去吧,以后不得命令,不许来九组。”

    洪百拳纵然有千般不甘,也不敢违逆离垢里的命令,如今算是把九组彻底得罪了,更连杜九尧和佘步武也一并惹出来了,他为了自己考虑,也只能紧紧跟着离垢里的步伐前进了。当下朝离垢里躬身作揖,带着十多人离开了。

    才走出九组院门,就听杜九尧在背后大声叫道:“敢来九组,打断你的狗腿。”洪百拳面露恨色,大步不停的走了。

    离垢里在洪百拳走后,朝杜九尧佘步武和九组等人团团抱拳,也跟着走了。

    杜九尧道:“陆师弟,你这次做的不错,任谁想欺负咱九组,就要坚定不移的反击回去。咱们绝对不能坐视别人欺到头上来。”又安慰了祁连山曹宏等九组一干主要弟子,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这才跟着佘步武离开九组住地。陆人远悉心叮嘱几个师弟一番,让他们以后多加防范,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大家都心照不宣。

    本来,这事到这儿便该告一段落才是,结果无非就是等着外务长老南一平的裁决罢了,不料当天晚上,居然又生出一股事端来。这事端一生,双方就算想平息都难做到了。

第二十五章 露狗牙

    等外面看热闹的围观弟子差不多散尽之后,九组之人才有机会收拾这个烂摊子。

    祁连山曹宏等人将砍来的干柴码好,清扫一下院里的卫生,将那片灰烬埋入草甸里,天色已经擦黑了。

    “唉,这事儿吧,真他娘的操蛋。”曹宏想到这把火,就没来由的生气,要不是陆师兄和杜佘两位师兄来得及时,几人差点就因此被赶出宗门了,偏生又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指责对方,这哑巴亏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了,别提多憋屈了。

    祁连山等人也一个个脸色狰狞可怖,表情说不出的愤恨。

    这种事杜牧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什么都没说,主动承担起烧水煮饭的任务。今儿个还没有轮到九组值守,他烧水主要是看到几个师兄身心都有些疲劳,就像让他们能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解解乏,然后再美美的吃上一顿,睡个好觉。

    其实,杜牧已经做的够好了,要不是他见机快,提早通知了陆人远,后果恐怕难以想象,现在祁连山曹宏等人能不能呆在山上还是两说呢。

    此刻见到杜牧主动担起烧水煮饭的任务,几个师兄就齐夸他懂事。

    杜牧平常也没少做这种事情,一边烧水一边做饭,很快就整出四菜两汤来,等水烧开了,饭也差不多能出锅了。

    吃着吃着,桌上就有人忍不住了。章二牛耸耸左肩,挠挠右膀,道:“咦,我怎么觉着,身体上很痒呢。”

    “你也觉得身上痒?我还以为就我自己痒呢。”陈大根放下筷子,撩起衣服,隔着衬衣瘙起痒来。

    祁连山曹宏对望一眼,突然齐声道:“莫不是,你也痒?”

    两人对视良久,一起慎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捂着肚子,惨叫道:“祁师兄曹师兄,不好了,大伙吃了脏东西,都上吐下泻闹起肚子来了。”

    九组一共十多名弟子,大伙虽然在一个院子,平常都是分开来吃住。

    那名弟子刚说到一半,章二牛就捧着肚子飞奔了出去。

    “章师弟,你去哪。”曹宏道。

    “去茅房。”章二牛头也不回的答道。

    “唉,别说了,肯定是井水出了问题。”祁连山叹道,这个时候,他也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看样子身上也开始痒了。

    “曹师弟,你赶紧去七组讨点草药来,止痒止泻的,嗯,最好叫孙师弟过来一趟,越快越好。”祁连山吩咐道。曹宏应了一声,飞快而去。

    祁连山心中后怕,幸好今日不是九组轮值,要是把那水给内门弟子送去,九组就是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杜牧脸色难看之极,要是他事先检查一下水质,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事,陆师兄临走特意交代了,要多加防范,万事小心,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如果现在把九组这些师兄身上的遭遇换成真传弟子那些师兄姐,杜牧保证自己能在瞬间变成猪头。这事,在真传弟子之中也发生过,不过也顶多就是金小元一个人身上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是个案,如此大范围的事件,就算杜牧再胆大包天也没那豪气敢弄出如此动静。麻痹的,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

    祁连山见到杜牧脸色,知他心思,安慰道:“这事不怪你,都怪那帮混蛋太猖獗了。”

    杜牧骂了一句:王八蛋。黑着小脸,咬牙切齿的走了出去。

    去哪?

    当然是去勤务处了。什么,你说没证据?麻痹的,小爷的拳头就是证据。我能忍你一回,指望我忍第二回,做梦吧你。

    说起陷害人,我能比你差了?我陷害人的时候,麻痹的,你……你还在山上修炼呢。

    来到勤务处的时候,洪百拳沙怀远几个人正好在吃晚饭,一个没少,全在这儿。

    杜牧什么话都没说,上去就把桌子掀了,一把捉住沙怀远的手,扯着他往外走。

    大家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先是呆了一下,谁都没料到杜牧这个小废物居然敢到勤务处闹事,片刻后,洪百拳才大怒而起,暴跳道:“小废物,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心想我还没去找你们九组麻烦,你倒是先找上这儿来了,正合我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小废物给我拿下了。”

    洪百拳身边三四个小喽连忙一哄冲了上去,一起往杜牧身上招呼。

    沙怀远出其不意的被杜牧抓住手腕,正要运力反击,突然手腕一麻,他身体里的真元竟然凝滞不前,半边身子顿时就失去了知觉,刚要张开大叫,被杜牧反手一拳打在嘴巴上,登时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里面还掺着三颗门牙。别看杜牧拳头小,但力道却是一点不小,崩掉了三颗牙齿还不算完,差点连舌根都被他自己咬断,痛得哇哇大叫,却是挣脱不了杜牧掌握。

    杜牧拉着沙怀远挡在自己身前,把那几个喽的招呼全部用退踢了回去,然后拉着沙怀远往院子里拖。

    洪百拳脸色铁青,如果在杜牧挟持一人的情况下还被他走脱,不如一头撞死在前院的老树上来得干脆。身形腾空,一个铁阶中级技能“鹰扑”,巨鹰一般扑向身下的猎物。

    杜牧停步,回头,转身,反手又是一拳,砰的一下,狠狠击中对方胸口,拉着沙怀远便跑。

    本以为能够将杜牧稳稳擒住,不料被一拳打飞的却是洪百拳自己,胸骨更是断了两根,其中一根断骨差点没把他心脏戳穿。洪百拳狂喷一口鲜血,满脸震惊,惊疑不定的望着杜牧逃走的方向:这个小子不是废物吗,今天怎生这般凌厉?

    此时眼见沙怀远已经落入对方手里,这个笨蛋,今天怎么就这么笨呢,居然叫一个孩子给擒了去,如果对方使用手段逼供,谁知道他扛得住扛不住,强忍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快,调集人手,把沙师弟抢回来。”浑然忘记了他在对方手里也没能撑过一掌,喘息片刻,又道:“派……派人……通知离总管。”

第二十六章 咬人了

    杜牧一路来到后山,见后面无人跟来,嘭地一声,随手将沙怀远被丢进地上。

    伸手扯出对方嘴里的臭袜子,什么话都没说,噼里啪啦左右开弓,先狠狠甩了对方几个大嘴巴子。

    甩完之后,才满脸戾气的道:“外门第一弟子小爷是惹不起,你这个狗东西我却是不怕的。小爷抓你来不问真相,那东西我根本不需要。今天,我就是单纯的想抽你,现在四下无人,我要抽个痛快。”

    噼噼啪啪,反反正正又是七八个大嘴巴扇过去。

    沙怀远嘴巴被抽的肿起老高,心里如何能服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对方压在身上的一只脚,大叫道:“小废物,有种你放了沙爷爷,跟沙爷单挑。”

    杜牧蹲在地上,左右甩了他几嘴巴子,力道不大不小,却掴得沙怀远满嘴鲜血,鄙夷道:“既然你落进小爷手里,小爷还能让你好过?没脑子的玩意。”

    沙怀远突然哈哈大笑,疯狂的道:“你也只能逞凶,绝对不敢杀我,大家都看见是你把我绑出来,你杀了我,便是犯了门规第四条‘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之罪,你也没有好下场,你也得死。”

    杜牧呸了一口,不屑的道:“我见你做事阴险狡诈,本以为你还有几分小聪明,谁知你竟是个白痴。杀你我用的着亲自动手么,我只要把你丢在这洞里几天,保证你会被野兽啃得只剩一堆白骨,不,连白骨都不剩,尸骨无存。然后我随便动点手脚,保证此事和我无关。老子顶多戴个殴打同门的罪名。”

    沙怀远尖叫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们是同门,你就不怕门规的惩罚么,你就不怕洪师兄和离师兄的报复么。”

    一般来说,双方交手,当其中一方搬出背后靠山之时,代表他其实已经怕了。

    杜牧更加不屑,轻轻拍着沙怀远脸面,“我做都做了,你说我怕不怕?”嘿嘿一笑,道:“狗就是狗啊,得势时吠反盈天,失势时知道跟老子谈宗门规矩了。我去你麻辣锅吧。”狠狠一脚踹中对方脑袋,将他整个脸部压在地上,马上被地上尖石头划得血流满面。

    小人物往往更加怕死,像沙怀远之流根本不存在什么义气忠贞,之所以还在死不松口,实在是因为杜牧和哄百拳相比,他当然更知道后者的厉害。

    “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沙怀远整个面部都盖在地上,一开口说话,顿时吃了满嘴泥巴。

    “我不想知道那火是不是你放的,我也不想知道那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杜牧冷笑道:“你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其实,我也能知道你的心思,你之所以不肯说,无非是抱着姓洪的还有救你的希望,如果洪百拳倒下了,你也就没希望了。”杜牧话锋一转,又道:“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姓洪为了救他自己,就不会把你给卖了?你就这么确定,你的命比洪百拳的命更重要?”

    沙怀远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你不用挑拨离间,洪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杜牧笑了,笑着道:“你看,你之所以会喊这么大声,是因为你心虚了,因为,你比我更清楚洪百拳是什么样的人。”

    沙怀远紧紧闭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小子就是一个恶魔,很容易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杜牧嘻嘻笑道:“我不要你说出谁是幕后指使者,哦,虽然我知道那人就是洪百拳,但我真不需要你亲口告诉我。”

    沙怀远喘息着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是不可能得逞的。”

    杜牧道:“我想干什么?我就是想抽你,既然你喜欢做狗,就要做好被人打的准备。”

    ……

    洪百拳受了杜牧一拳,受伤不轻,他却顾不上调理,马上纠集了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九组住地。除了四组七八个死党之外,还有勤务处的十多个狗腿子,大约二十几个人。

    二十多名弟子在洪百拳带领之下,挥舞着棍棒木械,一路叫嚣着来到九组院外。

    “放我们沙管事出来,快放人,你们九组凭什么抓人?”

    “那个姓杜的小狗在哪,让他给我们洪管事磕头赔罪,居然敢打我们管事,老子要废了他。”

    “祁连山,曹宏,快放我们沙管事出来,不然,今日踏平九组,一把火把你们烧成灰烬。”

    九组众人正在接受医药组等人检查,听到外围嘈嘈,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祁连山给曹宏使了个眼神,让他出去看看。

    曹宏从屋里出来,刚在院门露了下头,只见面前棍棒飞舞,几根木棍几乎都快戳到他鼻尖了,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将院门紧闭,插上了门闩,大骂道:“姓洪的你还是不是人啊,咱们还没找你呢,你倒先找上门来了”,快步跑回屋里,道:“是洪百拳,纠集了二十来号人,气势汹汹的,来者不善。”

    祁连山望向医务组长孙长贵。

    孙长贵道:“都没什么大碍了。”

    祁连山站起来身来,狠声道:“这帮狗草的混蛋。兄弟们,抄家伙。”七八个人抄起棍棒,一起往门口赶去。不过大家的肚子都闹了一场,有的甚至闹了几场,现在精神面貌明显不如白天,脸色苍白,脚步都有点虚浮。

    来到门口,听着木门被拍得震天响,祁连山道:“开门。”

    两个弟子分开上前,正要打开大门,却听咣当的一声,院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接着便听外面一声暴喝,“给我打。”二十余人轰的一声涌上。

    祁连山高声道:“给老子打回去。”提起木棍,抢在众人前头,当先打向人群。

    两边顿时冲到一起,以院门为界,展开一场混战,门外的人想冲进来,门里的人在拼死阻挡,双方乱成一团。

    勤务处众人挟怒而来,九组等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急之祸,僵持了一炷香工夫,竟然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三四个人被打翻在地之后,勤务处的人终于冲进了院子。

    洪百拳也不理会九组人,扬手道:“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沙师弟找出来。”

    十多个喽钻进院子屋子,四下翻动,就连脸盆茶缸都不放过,顷刻间就一片狼藉。

    祁连山厉声道:“姓洪的,难道你们勤务处都是些强盗吗。”

    “你们九组把我们的人都抓了,居然还有脸问我们是不是强盗?我还没问你们是不是绑匪呢。”洪百拳冷笑。

    “抓人?抓什么人?我们九组抓谁了?你休要血口喷人。”祁连山先是奇怪,继而是大怒,麻痹的,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真当我们是泥捏的了?

    “祁连山,你少跟我装蒜,杜牧绑走了沙师弟,我不信这事你们九组不知道。”

    “什么,杜师弟居然绑架了沙怀远?”祁连山先是不信,接着就是想到这肯定是洪百拳报复的借口,随即肯定的道:“这不可能,杜师弟才脱谷一重的修为,如何能绑架的了沙怀远?”

    洪百拳大怒:“杜牧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冲到勤务处,众目睽睽之下绑架了沙师弟,难道我们这么多人都瞎了不成?”要不是他受了重伤,早就对九组人动手了,他洪百拳何曾跟九组人客气过了。

    见到洪百拳面目狰狞不像作假的样子,连祁连山都嘀咕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小杜牧真绑架了沙怀远?这不大可能啊,杜师弟那点修为,如何能是沙怀远的对手,还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难道洪百拳和勤务组的人都是木头做的人偶吗。

第二十七章 一场闹剧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祁连山都坚奉一个道理,那就是死活不认,反正杜牧现在也没在九组,他大可以推脱不知情。

    很快,散开搜查的勤务处弟子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返了回来,看样子一无所获。

    洪百拳命令道:“把九组的人全抓起来,什么时候那小废物把沙师弟放回来,咱们才放人。”

    祁连山大喝道:“洪百拳,你敢。”

    洪百拳仗着人多势众,道:“我还就敢了,抓起来。”找不到沙怀远,他心里越来越是焦急,生怕他扛不住吐出点什么来。

    两边人一拥而上,于是又是一场乱战。

    “他的,都反了是不是?洪百拳,你竟然聚众闹事,胆子越来越来大了?”

    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外面走来的两个人,赫然是离垢里和杜牧。至于沙怀远,则没有一同出现。

    洪百拳见到杜牧居然和离师兄联袂而来,心里不禁一阵突突,莫不是沙怀远抵抗不住将事情吐了出来,而杜牧又捅到了离师兄这儿?我不是已经派人去通知离师兄了么,怎么他还是跟杜牧这个小废物走到了一块?

    洪百拳点头赔笑道:“离师兄,你怎么大驾光临了,这事儿,我自己处理就成了。”

    “你给老子闭嘴,日间我是怎么吩咐你的,搞成这样存心让我好看是吧?想让老子下台啊,你长本事了啊。”

    洪百拳听对方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沙怀远被杜牧掳走之事,那么沙怀远多半是抗住了,指着杜牧道:“这小废……杜师弟趁着我们吃饭的空档,掳走了怀远师弟,我是来九组要人的。”

    离垢里瞧了杜牧一眼,哦了一声,皱眉道:“怎么回事?”

    洪百拳抢在杜牧前面,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陈述的基本都是实情,就连自己受伤一事也说了,倒也没有夸大其词。

    九组一干等人听说杜牧真的抓走了沙怀远,还把洪百拳打得重伤,都露出惊奇之色。

    离垢里脸色阴沉的看着杜牧,外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敢把自己拉到九组来,真不知他在算计着什么,直觉让他觉得,此事决不是洪百拳表面上讲得这么简单。

    杜牧面不改色,道:“没错,沙师兄是我掳走的。”

    离垢里沉声道:“为什么。”

    杜牧不屑之色溢于言表,道:“我就不信你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一指洪百拳,大声道:“姓洪的做过些什么,如果你真的不知,那不妨由我来告诉你。”

    洪百拳抓住离垢里的手,紧张的道:“离师兄,别听他胡说八道……”

    杜牧道:“洪师兄,我还没说呢,你干嘛如此紧张。”

    洪百拳能不紧张吗,毕竟他直到现在还没见到沙怀远,万一他扛不住露了点什么也是有可能的,强笑道:“笑话,我会紧张,我紧张什么。”

    杜牧缓缓道:“你以为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真得就没人知道么,昨天凌晨,沙师兄一身黑衣潜入我九组柴院,点燃柴垛之后又在水井里洒下几包药粉,我在茅房里都看的一清二楚,我当时因为出恭没来得及阻止,等我追出去的时候,沙师兄已经翻院离开柴院……”

    洪百拳大喝阻止,“放屁,当时那人黑衣蒙面,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一定是沙师弟所为?”洪百拳这话一出口,就暗叫糟糕,他怎么会知道那人黑衣蒙面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唰!

    数十道目光一起聚焦到洪百拳身上。

    洪百拳登时冷汗淋淋,呐呐道:“既然是人为纵火,那人不想被认出面目,蒙面作案,自然是情理之中。”

    解释虽然牵强,勉强也能行的通,但九组之人明显是不会信的。

    杜牧嘿嘿一笑,道:“我一路跟着沙师兄,来到了勤务处,当时我也不信是沙师兄所为,毕竟大家同门一场,这种同门相害可是大忌,我尚以为是有人故意嫁祸给勤务处的师兄们,但此事疑点重重,我越想越是不对,所以晚间饭前我冒险前去将沙师兄‘请’了出来,一问之下,你们猜怎么着……”杜牧嘿嘿冷笑两声,道:“沙师兄竟认了,而且,还直言不讳的告诉我是受人指使的,这指使之人嘛……”说着,盯着洪百拳一径冷笑,纵然是白痴也该知道这指使之人就是洪百拳了。

    洪百拳面色苍白,凄声大叫:“这不可能,你血口喷人。”

    杜牧冷笑,却不说话。

    这个时候,只听外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我说,这事是真的呢。”

    院内众人对着院门望去,只见外务长老南一平带着几个年轻弟子走了进来,杜九尧、佘步武、陆人远都来了,最后一人却是沙怀远。

    洪百拳陡然见到沙怀远竟然跟随外务长老南一平一同出现,登时瘫坐于地,竟连沙怀远对他递过来的眼色都未瞧见。

    杜牧突然大喝道:“洪百拳,你还有何话说。”

    洪百拳神情激动之极,突然跳了起来,双目尽赤,发了疯一般朝沙怀远冲去,状若疯狗,“你竟然出卖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外务长老南一平既然在场,怎能容他放肆,轻轻挥了一掌,一股凌厉的气劲飞射出去,将勤务组大管事洪百拳当场格杀,抬步从尸体上垮了过去,来到院中。

    杜九尧在沙怀远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他的禁制。

    沙怀远走到洪百拳尸体跟前,苦笑道:“洪师兄,我什么都没说。”

    众弟子一起参拜,“拜见南长老。”

    南一平挥了挥手,当场宣布处罚结果,“外门弟子洪百拳,犯了门规,被老夫当场格杀,现在将其驱逐出剑华东宗,永不收录。”洪百拳死都死了,驱不驱逐已经没什么分别,至于永不收录云云,更是无从谈起。

    “沙怀远,祸害同门,罪无可恕,现在废其修为,赶下山门。望众弟子引以为戒。”南一平伸手在沙怀远丹田拂了一下,斥道:“滚吧。”

    沙怀远面色苍白,瘫倒在地,被南长老这一拂,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算完了,虽然保住了小命,但修为全失,形同一个废人了,但此时此刻,他不敢对南一平流露出有半分愤恨,狠狠挖了杜牧一眼,狼狈的爬出门去。

    “离垢里,任人不查,导致外门弟子互相仇视,差点酿成惨祸,现革去外务总管一职,收回练功房,罚没禄用三年。离垢里,对老夫的判罚,你可心服?”

    离垢里面色复杂的看了杜牧一眼,终于明白了这小子叫自己来此的目的,低声道:“弟子心服。”

    革去外务总管并不算什么,至于罚没元石俸禄和收回练功房就很严重了,等于剥夺了他优越的修炼条件。

    “四组九组等弟子,聚众闹事,扰乱宗门秩序,一律杖责三十,罚没三年禄用。去刑堂领罚去吧。”

    “是。”众弟子躬身领命。

    “杜牧。”

    “弟子在。”杜牧连忙跪倒在地。

    “你可知罪?”

    “弟子知……不知!”杜牧本想说知罪,但转念一想,这是把自己放在最后惩罚,罪名说什么也不会轻了,干脆就矢口否罪。

    南一平哭笑不得,“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杜牧苦着脸,“弟子真不知。”

    “你绑架同门,重伤师兄,这还不是罪?”

    杜牧结结巴巴,一脸天真的道:“可……他们是坏人啊。”

    南一平板着脸道:“纵然他们是坏人,也该由宗门处罚,你无权代为处置,你可明白。”

    杜牧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本来弟子是不明白的,现在经过南师伯这么一说,弟子便明白了。”

    南一平才不信这小子突然会变得这么笨了,由先前之事便可看出,这小子精明着呢,都敢拿他这个外务长老当枪使,沉着脸道:“既然知罪,现在就罚你去秘藏楼抄写秘本吧。什么时候把那些秘本补充完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九组弟子都露出怜悯之色,秘藏楼武技秘本不下于几千本,每天都有内外门弟子前去挑选秘本,要想把那些秘本誊写补齐,以小杜牧的文字水平,没有三五年是别想出来了。

第二十八章 罚抄秘藏楼

    杜牧本来心中突突,惶恐不安,还不知道南师伯会给自己安个什么罪名,都说重要人物都是放在最后压轴出场的,想来这判罚也不会例外,不过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到最后竟是这个结果,大喜过望,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谢谢师伯,谢谢师伯。”

    这下连南一平都不禁狐疑了,抄写秘本虽说算不上多严重的处罚,但绝对是最枯燥无味的一件工作了,很多弟子根本就不愿接受这个工作,所以他才会以处罚这种方式来强制执行,要知道这可是叫你去抄秘本,而不是选秘本啊,并且一抄就是几百上千本的抄写,为什么这小子就能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还要谢谢我呢,难道,我这判罚,难道是错了不成?

    不过,无论南一平如何纠结,也万万想不到小杜牧有着惊人的修技天赋和常人难以企及的记忆力,若是让他知道,杜牧一个晚上能将铁阶高级功法修炼到七层,打死他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嗯,你现在就去金师兄那报到吧。”南一平一挥衣袖,留下一个背影给他。事情处理完了,他当然也该走了。

    杜牧压着心中激动,对着南一平行礼。陆人远揉着杜牧头发,叹道:“小杜牧,这也终于是长大了啊,知道为师兄们解忧了。”

    杜牧嘿嘿笑了几声,没有接话。

    陆人远疼爱的搓了搓他乌黑的头发,叮嘱道:“到秘藏楼后,好好干活,别给金师伯添乱,知道么。”

    杜牧点头道:“师弟理会得。”

    等陆杜佘三位师兄走后,杜牧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成一个小包,背在身上,也没跟众位师兄道别,便往秘藏楼走去。这个时候,九组众位师兄应该在刑堂接受处罚呢,想道别也道不了。

    来到秘藏楼下,杜牧仰天狂吼一声:“武技秘本,修行功法,老子来啦。”

    旁边几个经过的弟子翻了翻白眼,“哪里来的小疯子。”匆匆而过。

    杜牧来到阁楼前,对着守阁弟子行礼道:“这位师兄,小弟有礼了。小弟奉南师伯之命前来秘藏楼,请师兄指引。”

    那名守阁弟子内心大喜,心想这回总算逮着一个苦力了,只是这位师弟年纪未免太小,也不知能不能吃得住寂寞,道:“随我来吧。”

    在秘藏楼的入口内侧两旁,有十几名值守人员看守,不过他们显然都知道前面那名弟子是负责指引的,便对他点点头之后,便放其进入。

    踏进秘藏楼,一股书香气息迎面而来。杜牧随便扫了几眼,发现这一阁都是一些低级秘本,一本本功法秘本陈列在书架之上,这书架竟有数十排之多。光是这秘藏楼第一层的藏书就有近千本了。

    如此多的功法秘本摆在面前,他只要伸手就能够到,眼里不由就涌现一股火热的神情,杜牧在心里对自己道:“忍住,忍住,这些都是低阶的功法,好东西都在后头。”

    上了第二层,阁楼里的书架便少了一些,但也有三十架之多。

    那名守阁弟子领着杜牧来到第三层阁楼,对着阁门躬身行礼,道:“金师伯,南师伯派来了弟子抄秘本。请师伯安排。”

    金长空懒洋洋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让他先去第一层吧。”

    “是。”那弟子应了一声,转身带着杜牧下楼,返回第一层。

    “这位师弟……”

    “小弟杜牧。”

    “杜师弟,既然南师伯安排你来抄秘本,有些规矩我就不能不说了。”

    “师兄请讲,小弟无不谨遵。”

    “这抄写秘本,一不能马虎,字迹要工整,二不能出错,每一篇都要保持和原本一致,哪怕是一笔一划,一个图解的线条粗细长短,都不能出现差错。三么,就是没有金师伯吩咐,不能到处走动,尤其不能越阁走动。明白了么。”

    杜牧心想,第三条我还能做到,前面两条嘛,有难度,点头道:“师弟记住了。”

    “嗯,现在就由第一层开始抄写吧,每本秘本的原本旁边都有手抄本,那些抄本至少要保持在三本以上,你先检查一遍,缺少的就由你补齐吧。”

    “是。”杜牧甜甜的答应了。

    那名弟子说完之后,就同情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武经阁。

    杜牧在那位好心肠的师兄走后,吁了口气,心想,终于如鱼得水了,绕着书架开始检查缺本,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一层藏书几乎都是铁阶修行功法,旁边的手抄本多则两本,少则一本,甚至一本没有的都不在少数,杜牧转完一圈,初步估计下来,需要他抄写的秘本竟然有一千三百多本,这还只是第一阁的情况。

    杜牧忍不住一声哀嚎,内心是无比的痛苦,就算按照他一天能抄三本秘本来计算,光完成这第一阁的量便需要一年左右,这还不算期间有人继续挑选秘本的情况下,如果每天有几个师兄进来挑选功法,他这辈子就别指望出去了,就在这秘藏楼里度过吧。

    金长空神识一扫,把杜牧表情尽收眼底,心想,小王八羔子,以后有你哭喊的时候。

    杜牧找来纸笔,随手从书架上抽下一本秘本,摊开在案上,专心致志的抄写起来。

    第一天,埋头苦抄。

    嗯,不错,不错,看来还有点干劲。

    第二天,依旧埋头苦抄。

    嗯,渐入佳境啊。

    第三天,仍然埋头苦抄。

    咦,这小子难道真受得了寂寞?

    金长空忍不住就用神识扫了下,谁知一看之下,不禁勃然大怒。

    这小子哪里是在抄功法秘本,分明是在画蝌蚪,不,蝌蚪太小,分明就是在描蚯蚓。你看看,你看看,明明是一本开山掌,看看这个“开”字吧,在他UU小说分明就是个“井”字,那个“山”字倒是没错,可你中间那一竖也太长了点吧,差点就连天都捅破了,至于这个“掌”字,细细一看,分明就是个堂口的堂字下面多了一个“干”字嘛,这套开山掌要真被门下弟子练成了,估计不走火入魔也得练成神经病。

    这小子伏案苦抄三天,就抄出这么个玩意来?

    金长空愤愤地收回神念,他怕自己再不收回,就能被他气得元神出窍。

    一阁的杜牧浑然不知,在斜斜的划了一捺之后,这本“井山堂”铁阶武技终于被他抄完了。拿起秘本端详了一会,满意的点点头,随着原本一起放回原位。

    “哎呀,来了三天了,还没去拜见金师伯呢,这个,太失礼了吧。”杜牧喃喃地道。

    金长空一个哆嗦,我见到你小子就来气,还要来拜见我?我还是闪了吧。一个闪身,从窗户跳了下去,御起一道剑光,往外务处飞去。老子倒要瞧瞧你南一平安的什么心,不声不响的就给我弄了这么个玩意过来,真当我姓金的好欺负吗。

    杜牧来到三楼,伸手拍门,叫道:“金师伯。”

    阁里久久没人应声。

    杜牧眼珠子一转,道:“金师伯,我进来了哦。”口中这般说着,已经推门跨了进去。

    身在外务处的金长空随身佩剑发出一声清吟,金长空知道是杜牧触动了阁里的禁制,也没加理会。

    杜牧见到长椅上没人,桌上的茶水兀自冒着热气,知道金师伯应该刚刚离开,回身关上阁门,放心大胆的走动起来。

    这第三阁虽然和下面两阁相同面积,藏书却是很少,只有两个书架,上面寥寥几本书籍,全都蒙了一层灰尘,好像很久没人动过一般,心想金师伯真懒,这书架明明就在他躺椅身后,他竟然扫都不扫一下。

    杜牧爬上桌子,站在桌上,看着面前的书架,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宗门所有的铜阶秘本功法了。”

    面前书架上安静摆放着七八本书卷秘本,在书卷旁边,还竖着单独的木牌,上面记着关于功法秘本和等阶的简单介绍。

    “回风荡柳身法,铜阶中阶身法。”

    “回风荡柳剑法,铜阶中阶剑技……”

    “孤峰三十六式,铜阶初阶……不好。”

    “风神御剑诀,铜阶高阶秘本……哇,好东西。”

    “绝情三十三剑,铜阶中阶剑法。什么,练剑还要绝情?不要。”

    杜牧的目光扫过两排书架,这么多铜阶的功法几乎看得他花了眼,其中也有几本不错的武技,不过对杜牧来说,最吸引他的还是那本风神御剑诀。御剑,听听,多帅气。

    取下风神御剑诀,仔细读了起来。

    “风神御剑诀,上篇……”望着书卷第一页,却是没想到这铜阶顶级秘本居然只有上篇。

    “只是上篇吗?”杜牧自言自语,想了片刻,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御剑飞行,诱惑力太大了。

    将整个上篇默记在心里之后,忍不住就有些失望,秘本中倒是记载了御剑之术,可是,那需要最少洞玄第一境的实力,第一境吗,我倒是达到了,不过不是洞玄境,而是脱谷第一境。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学会御剑了。

    既然风神御剑诀只有上篇,那干脆就把回风荡柳剑一起学了吧,反正大家都有风字和剑字,练起来应该容易些,这个,回风荡柳身法也得记下来,这明显是一套功法嘛。

    杜牧花了一个半时辰,将三本秘本牢牢记于心中,小心的放回原位,鬼鬼祟祟的退出了阁楼,回到一楼。

    远在大殿的金长空在心里骂了句:“小狗崽子。”

第二十九章 脱谷第二境

    第四日,杜牧还在阁楼一个小间里呼呼大睡,突然后颈一紧,被人凌空拎了起来。

    杜牧顿时从美梦中惊醒,双脚乱踢,却够不到背后那人一片衣角。

    金长空随手将他扔了出去,杜牧骨碌碌一直滚到墙角才止住。

    金长空骂道:“小狗崽子,收拾你的包裹,给老子滚蛋。”

    杜牧吃惊的道:“滚……滚蛋?”

    金长空道:“秘藏楼太小了,容不下你这位仙尊。滚回九组做你的烧水童子去。”

    杜牧连滚带爬,滚到了金长空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师伯,你不要赶我走啊,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好好抄写秘本,一天抄八……不,十本。”

    金长空满脸黑线,抬脚又把他踢开,吼道:“老子不要你抄书,你抄的书都是天书,谁他娘的能看懂。赶紧给老子滚蛋。”

    杜牧还想爬过去,金长空哼了一声,道:“打住啊,小狗崽子,再装老子就真揍了啊。”

    杜牧一个哆嗦,这个可是金师兄的老子,拳头比金师兄硬多了,老老实实的道:“哦。”将来时的小包裹系在身上,唉声叹气的走出了武经阁。

    杜牧站在武经阁门口,忽然仰头大叫道:“金师伯,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啊。”

    金长空的声音从三楼传了下来,天雷阵阵,“滚。”

    杜牧离开时,正好遇见金小元来武经阁,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金小元哈哈大笑,“小杜牧,被赶出来了?”

    杜牧道:“你怎么知道。”

    金小元道:“我家老头对你抄书的工夫念念不忘啊,就连回家都会念叨几遍呢,井山堂,哈哈哈,笑死我啦。”

    杜牧狠狠挖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九组几个师兄见到杜牧这么快就从秘藏楼出来了,都甚感意外,不由得就问起缘故。

    杜牧吹牛道:“抄书这种小事难得住旁人,怎么可能难得住我。旁人需要抄写三个月的秘本,我三天就抄完了。”

    这么明显的吹牛,众人自然没人相信,但是也没人当面揭穿他。

    九组十余人三日前都领了杖罚,杜牧在秘藏楼呆了三天被撵回来了,看上去倒好好像他逃脱了杖罚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杜牧则变得深居简出,白日在雏鹰阁,夜间偷偷溜到后山坐仙谷,九组等人很少能够见到他的身影,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而杜牧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炼上,白天自然是在雏鹰阁提高境界,晚上就到坐仙谷锻炼身法和剑术。在他那股狠劲之下,回风荡柳身法和剑法已经小成,风神御剑诀也小有成就,已经学会了前面三篇剑诀,唯独让他着恼的是自身境界着实太低了,不然这三门铜阶秘技肯定不会止步于小成。

    这风神御剑诀上篇共分御剑、飞剑两篇剑诀,御剑诀基本达到御剑凌空的层次。杜牧觉得,如果有一把灵剑,差不多就能御剑飞行了,只是,这飞行距离估计尚短。想要跟师伯们那般来去自如,他现在的境界是万万办不到的。至于后面那篇飞剑,他也练了几天,便放弃了。境界太低,修炼不了。

    在雏鹰阁苦修的这一个月,体内气旋已经凝聚成浑厚的元气,身体经脉和窍穴足足扩大了一倍,元气运行更加的流畅。杜牧却是愁眉不展,经脉和窍穴扩充越大,他吸收天地灵气的数量便会越大,脱谷就会愈加困难,这什么时候才能进入脱谷二重啊。

    而修炼寸草劲之时,他也没忘记西门岫曾经传授,在朝着使用四肢方向修炼,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才修习到手脚并用,距离运用到四肢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时间,他虽勤练寸草劲、焚尽八荒和三千弱水,但不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没能到达更高一个层次,都是滞留在第七层上,想必是因为自身境界不够的原因。

    总得来说,这个月的苦修收获不小,除了境界没有提高之外,寸草劲他能运用到手和脚了,而对于水和火的运用,他也摸索出不少新的用法,同时学会了一门身法,两门剑法。

    仔细算一算,他已经掌握了三种铜阶功法,三门铁阶技法。这个传扬出去就有点惊人了,要知道在内门弟子之中,也不见得人人都能修成铜阶秘本,大部分修炼的都是铁阶。

    说起来,整个剑华宗也就有且仅有八门铜阶武技,杜牧一个脱谷一重的外门弟子就掌握了其中三种,却是有些过于耸人听闻了。

    脱谷期第二重的进入,其实并非很难,如果是普通弟子,说不定一年半年的便能突破晋级,脱谷二重需要凝聚的天地灵气,也就比第一重多一倍而已。

    就是这种不是很难的要求,放在杜牧身上,就变成了困难重重。

    首先,他吸收来的天地灵气不能直接纳入雪山气海形成气旋,在这之前,他必须得转化足够的天地灵气来填补他全身的“窟窿”,而他身上的窟窿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般,每填一个窟窿,消耗的天地灵气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弟子从一重突破到二重的消耗量,他全身三百六十个窟窿,就得填充三百六十次,换句话说,他以一个普通弟子的突破速度,必须连续突破三百六十次,才算成功把周身窍穴填满,然后,他才有进阶脱谷二重的可能。所以,他才会为自己扩大的窍穴感到无比的苦恼。

    想想自己进入脱谷一重就用了七年,翻一倍就是十四年,再翻一倍就是二十八年,一来二去就是四十九年,难怪说先天泄灵体达到脱谷三重就是终点了,人生短短,又有几个四十九年可以挥霍。

    雏鹰阁练功房,杜牧盘坐在角落里,双目微闭。在这个小小的练功房内,聚集着大量的天地灵气,在其周身空间,凝聚成一道道有形的乳白色能量,随着杜牧的呼吸,钻进其身体窍穴之中,填补着他全身关窍。

    十天十夜,杜牧就这样不眠不休,贪婪的吸收着地下的灵脉之气,逐步将身上窟窿一一填满,而此时,距他冲击脱谷二重已经为时不远。

    当最后一条窍穴的缝隙被有形的能量弥补之后,天地之间一片静寂,此时此刻,在杜牧的感知中,就只剩下哗啦啦的元力在经脉里流淌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美秒。杜牧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

    哗哗,哗哗哗……

    元力流动如大江大河,翻腾不休。

    伴随着江河一般的元力涌进雪山气海,沉寂很久未曾有过波澜的丹田,突然出现了细微的颤抖,那些散乱在雪山气海的里浓浓灵气,突然像是就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疯狂的涌向中央腹地,数十条江河奔入干涸的旱塘,瞬间填满了这个枯涸池塘,卷起滔天的巨浪,巨浪之下,是一个湍急的漩涡,那些浓郁之极的灵气快速被这漩涡疯狂的汲取着。

    “给我成。”

    杜牧心中大吼,全部心神都朝中间那个漩涡冲去。

    漩涡中,再掀波澜,数十个巨浪激射而起,冲向天空,似乎想要冲破周围无形的樊笼,但是最终,依然只能无奈的落回漩涡之中。

    “脱谷期二重……”

    望着雪山气海里的两个漩涡,杜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露出欣喜之色。这短短的一刻,他好像经历了三百六十场恶战,终于在最后时刻给了对手致命一击。

    杜牧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像只死狗。

    “唉,最近练功总是没进展啊。”

    “是啊,我也觉得修为在停滞不前。”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一个月灵脉之气在减少?”

    “不可能吧,长老说地下灵脉起码还能坚持数百年呢。”

    “也许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第三十章 雀占凤巢,继续修炼

    脱谷期二重,在他付出比常人多出无数倍的努力后,今日终于是达到了。

    杜牧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不仅身体上累,心灵上更累。

    修行上的艰辛,根本不是外面那两个弟子能够想象的。

    所以,当他听到那两名弟子在抱怨练功没进展修为停滞不前时,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冲出去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一顿,尼玛,这么好的天赋,这么好的修炼环境,你还好意思抱怨,你麻痹的就知足吧你。

    虽然那两名弟子只是四重修为,资质天赋算不上多惊人,但在杜牧眼里,那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给你也换上先天泄灵体试试。

    进入脱谷期二重,本该高兴才对,可是,当他视的时候,忍不住就想泪流满面了。

    原本已经填满的窍穴,在成功凝聚第二个气旋之后,果然,毫无悬念的再次扩充了,扩展的面积也不大,也就是一倍而已。

    也就是说,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又得继续前面的工作完成填窟窿的大业。

    “我他的就是个补锅的。”杜牧在心里哀声惨嚎,那冲天的怨气,就像是一个刚结婚还没洞房便遇到新郎猝死,然后又守了八十年活寡的怨妇。

    如果杜牧没有在修行阁里修行,他要进入脱谷期二重绝不会这般快,想想看吧,凝聚第一个气旋便用掉七年的时间,想凝聚第二个气旋步入第二重,没有十年光景绝难做到,之所以这次用了九个月就踏出这第二步,实则得益于修行阁里天地灵气远超外间十倍的缘故。

    既然修行阁的条件这么好,那么他当然不会选择到坐仙谷修行。至于烧水送水他早忘了。

    继续修炼了半个月,进度缓慢的令人发指。在修行阁如此充裕的灵气之下,修行仍是这般龟速,如果是在外面修炼,狗货简直不敢想象了。

    伸手探入角落的包裹之中,取出最后一块干饼,放入嘴里。

    “看样子得回去一趟了,干粮已经告罄了。”

    将包裹系在腰间,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当杜牧出现在九组小院里之时,引起一番不小的震动。

    “哎呀呀,小杜牧,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曹宏夸张的有点让他吃不消,杜牧冲着几位师兄做了个鬼脸,冲进厨房,把能吃的全部袭掠一空,塞满一大包,鼓鼓的背在身上。

    “我说你小子,水都不送了,真把师兄们当苦力使唤了?”祁连山挡住了杜牧的去路。

    “师兄们辛苦啦,那个,不是有句话叫能者多劳吗,嘿嘿……”杜牧嘿嘿笑了一下,他可不敢停留,等师兄们发现厨房有异,估计他有的罪受了。

    片刻之后,厨房里传出陈大根的惨叫,“那小王八蛋,把我们半个月的食物全都卷走了。”

    杜牧掂了掂背后的包裹,得意一笑,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十多位师兄半个月的口粮,足够他吃上半年了。修行阁这么浓厚的天地灵气,粮食保鲜还是没问题的。

    “这次突破不了脱谷三重,我就不出来了。”

    踏入修行阁的通道,杜牧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喂,听说了吗,这次怒江上游出现了了不得的蛮兽,火儿师姐和笑师兄带着十多位内门弟子历练去了。”

    “什么蛮兽这么厉害,居然需要火儿师姐和笑师兄亲自带队?”

    “听说是一头高阶蛮兽‘鳞牛’,好几位脱谷八重的散修都挂在它手里,上面两个城镇深受其害,两位城主联名向枯木师伯发来的求援。”

    “嘶,原来是高阶蛮兽,难怪要劳动唐师姐大驾了。”

    “火儿师姐的青木剑这次要出鞘了,可惜,咱们几个是看不到啦。”

    “努力修炼吧,什么时候晋入到脱谷七重,咱也就有了历练的资格。”

    杜牧最近一直蜗居在练功房,消息闭塞,此刻听了旁边几位师兄的对话,脚步不由微微一凝。

    “火儿师姐带队历练去了么,嘿嘿,这下可就便宜我了。”

    原本前面就是属于他在雏鹰阁的练功房了,可是,他在经过自己的练功房时居然没有停留,而是沿着通道一直往里走去。

    通道尽头,一道石门将通道分开。石门之外是雏鹰阁,石门之内就是凤翔阁。

    杜牧没做停留,伸手推开石门,踏步而入。

    一步跨入凤翔阁的石门,比雏鹰阁浓郁数倍的灵气扑面而来。

    杜牧深深吸了一口,满脸陶醉,“果然不愧是凤翔阁啊,此间灵气之浓,得有雏鹰阁的三倍。”

    径直走到里间最大的一间练功房,解下包裹放在地上,毫不客气的占据了中间那个鲜红色的蒲垫。

    “咦,这不是杜牧那小子吗,他怎么到凤翔阁来了?居然还占了火儿的练功房?这狗儿胆越来越肥了。”

    金小元听见响动,探出半个脑袋,见到来的人居然是杜牧时,显然十分惊讶。

    练功房的管理极为严格,门下弟子只能在分配的房间里修炼,这是宗门规矩。占用他人练功房,是宗门所不允许的,也就是狗货这种狗胆包天又不要狗脸的,才敢做出麻雀占了凤凰窝的事情。

    金小元惊讶归惊讶,也没多做理会,缩回脑袋继续修行。

    凤翔阁和雏鹰阁,两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有可比性。而火儿师姐的练功房,明显是最大最好灵脉灵气最浓厚的一间,短短半个时辰,杜牧就能感觉到周身窍穴有了显著变化。

    狗货暗自欣喜之时,也知道偷偷摸摸下去不是办法,指不定哪天唐火儿历练完毕就返回宗门了,在这之前想把周身窟窿全部补完不太现实,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跟师姐抢时间,能补一个是一个,多补一个,换个环境就少费一番苦工,等于是节约几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杜牧已经填补了一百一十三个关窍。

    两个月后,数量已经提升到两百四十个。

    修炼速度之快,让杜牧嫉妒的发狂。高级功法,优越的修炼环境,充足的元石和灵药,这就是仙种的待遇。

    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金小元突然出现在练功房的门口,斜倚着门,手指轻轻敲打墙壁,“喂,小子,你火儿师姐快回来了,赶紧滚回去吧。”

    什么叫我的火儿师姐,难道不是你的?

    “金师兄,这几年火儿师姐就没跟你提起点别的?”

    “提起什么别的。”金小元疑惑道。

    “比如她的裹衣什么的,难道火儿师姐就从未在你面前说起过么。”杜牧笑嘻嘻的道。

    金小元面色陡变,“小混蛋,你什么意思?”

    当时金小元挨了唐火儿莫名其妙一顿胖揍,只当是在言行上得罪了她,至今为止他都没想过裹衣之事会败露,谁会相信一个五岁孩子的话呢。七年多没再提起,他以为唐火已经忘记这事了,想不到这里竟还有一个尾巴。

    “啧啧,金师兄的练功房不错,”杜牧伸出一根小手指,轻轻摇晃,“一个月,我只用一个月。”

    “小恶棍。”金小元咬牙切齿的道。

    “老子真是吃饱了撑得,做什么好人,呸,麻痹的,姓金的你活该。”金小元扇了自己嘴巴,坚定道:“半个月,多一天都不行。”然后又压低了声道:“杜师弟,我突破在即,也需要使用练功房啊!”

    只是半个月吗。

    经过三个月日夜不辍的苦修,他其实已将大部分关窍闭合完成,还剩下二十几个不是很重要的关窍,之所以提出一个月的要求,当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宽裕的修炼时间,不过,即使只有半个月,也足够了。

    “成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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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途路已断,凡尘过往云烟;
一途悲歌离欢,一途葬了人间。
觅天路,血衣还;登仙途,难难难!邪骨仙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邪骨仙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邪骨仙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