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第二次翻脸
月上中天,孙悦仅带着三两个随从,便一路出了门,来到了南北城交界处的一座宅院门口,伸出手要敲门,可想了半天,又放下了。
这户人家自然就是这场惊天官司中的苦主了,说实在的,满朝公卿中没几个真在乎这所谓苦主的,在这样动辄国家兴亡的大事件中,所谓的苦主,不过是恰逢其会的工具而已,谁又能真的在乎所谓工具的想法呢?
但这对接受后世教育的孙家父子来说,却真是扎了心了,要知道上辈子,他们也是平头老百姓,对所谓的‘我爸是李刚’恨的也是牙根痒痒的,而司法公正,更是心中逆鳞一样的存在,对那些无良法官都恨不得去替天行道去。
可是现在,他爹自己却充当了那个无良法官的角色。
而孙悦就是再怎么有正义感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对他爹有什么不满,因为这事儿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无耻一点的说,总不能因为这一个苦主的公平,而置全天下的百姓于不顾吧。
虽然这种说法是那么的无耻,那么的没有道理,乃是他上辈子最讨厌的东西之一,但真的当了上位者,有时候还真挺无奈的。
可理是这么个理,面对苦主的时候,却又哪能张得开口呢,这也是孙春明自己不来的原因,没脸啊。
伸出手,缩回来。伸出手,再缩回来。反反复复,不知不觉间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孙悦还是没能敲响他们家的大门。
正纠结呢,吱的一声,大门却从里面开开了,迎面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好像是要出门办事,见到孙悦不由的也愣了一下,“您是……”
得,躲不了了,孙悦特别郑重地一个大礼道:“在下孙悦,特来拜见白姑娘。”
姑娘眼睛唰的就亮了,“啊!孙悦,白袍神将孙悦!我听说过你,你……来找我?”
“如果姑娘姓白的话,那就应该是了,我是代家父来……赔罪的。”
“令尊是……”
“权知开封府,孙春明。”
嘭的一声,门就关上了,碰了孙悦一鼻子的灰。
…………
另一边,将儿子派出去替他受罪的孙春明,也遇上了难事,眉毛都拧成川字了。
他手里拿着一份赵光义以私人身份发过来的手令,愁眉苦脸的在等着赵光义接见,倒不是这手令有多难,而是他,不想办。
手令的内容很简单:扣天雄军三月的军粮。
因为开封城除了是政治中心之外,还是天下漕运的中心,各地的军需补给和朝廷税赋大半都要过开封,而天雄军更是如此,雄州小城,就算当地所收的全部钱粮都归他自己留用,也依然不可能养活得了他手底下的六万多天雄军。
天雄军可是享禁军待遇的,甚至奖金福利比禁军只高不低,因此朝廷其实每年每月都会有大笔大笔的粮钱北上运给他们,算是给天雄军锦上添花的,毕竟契丹前线么,将士们非重赏不足以拼命。
赵光义要扣的,就是这笔钱。
要说赵光义也是那符彦卿的女婿,按理讲应该也是自家人了,可是,谁让朝中还有个赵普呢,凡是赵普支持的,必是他赵光义反对的,赵匡胤打压符彦卿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下面自然会做一系列的动作,而赵普,则严禁枢密院在天雄军的问题上做文章,意思摆的很明确,这事儿你们政事堂干去,跟我们没关系。
然后,就有了这么一封手令。
说白了这就是赵光义跟赵普干上了,也是政事堂在和枢密院争权的一个战场,赵光义就是要让朝中的文武百官们看看,这种事儿离了枢密院的支持老子到底能不能干成。
再之后,孙春明就苦着脸来了。
伴着爽朗的大笑,赵光义穿着一身睡袍就出来了,明知故问道:“春哥儿这大晚上的,来我府中何事啊?”
“见过晋王殿下,臣今夜收到一封手令,想来确认一下,这是否真的是晋王的意思。”
“不错,的确是我的意思,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这个……没有门下省的签押,您让我扣天雄军的粮钱,这……恐怕不妥吧。”
赵光义特别和颜悦色地道:“我也知道这事儿手续不全,可这不是赵普那老货不许么,我也是没办法啊,春哥儿只管放心大胆的做,出了问题,我给你兜着,保证不让这黑锅砸到你。”
“这……”
“怎么?春哥儿不信任我?还是觉得真出了事儿我兜不住?春哥儿啊,咱们相交也有六七年了,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了解啊,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
“自然不是信不过殿下,只是此事……臣斗胆请殿下,三思啊。”
“嗯?”
“瓦桥关,毕竟是咱们大宋的门户,天雄军,那是契丹的前线啊,针对符家做什么是一回事,针对天雄军……万一出了问题,我大宋与契丹,可就要功守相易了。”
赵光义不悦地道:“不过是扣两个月粮钱而已,天雄军还能哗变不成?又不是真吃不上饭了,整个河-北道的营收,不都让他们截去了么?就算真哗变了,那肯定也是我那岳丈煽动的,这就说明他早有不臣之心,扣俩月的粮,正好省的资敌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瓦桥关实在我大宋命脉之所在,再小的事,在契丹铁骑面前都是天大的事,施压符家的手段多了去了,何必非要用风险这么大的方式?”
赵光义一脸阴沉地道:“孙春明,你可知你刚才这话,与赵普反对时候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你特么的到底是谁的人!”
孙春明闻言心中苦笑,这赵光义,自打加封晋王之后,做事越发的狂悖了,脾气也是一天赛一天的大,与自己,感觉上越来越疏远了。
当然,这或许有因为孙悦的缘故,赵光义心里有疙瘩的关系。
“臣当然是殿下的人,可是臣,更是大宋的臣子啊。”
赵光义冷笑道:“大宋的臣子?不见得吧,孙春明,你偷偷卖给符彦卿水泥的事,真以为瞒得住人?怎么,你是不是还要把炸药也卖给他啊!”
孙春明霍然抬头,好像不认识赵光义一样,瞅了他半天,才不卑不亢地道:“臣与符家相交,本来也没想过瞒人,卖他们的水泥,都用来修瓦桥关了,为的是抵御契丹铁骑,至于炸药,那东西面对骑兵没什么用处,而且威力实在太大远不是水泥能比,臣肯定是不敢擅作主张的,臣的心思上无愧于天地民心,下无愧于朝廷,如果殿下想以此来治臣之罪,臣无话可说。但是,这手令既然没有门下签押,那恕臣无能为力,臣只是权知开封府,殿下才是真正的开封府尹,此事若殿下执意要做,臣可以请病假回家休养,殿下亲自做了就是。臣还有事,告辞了。”
说完,孙春明头一次没给赵光义面子,转身就走,而赵光义,目露凶光的盯着孙春明的背影,死死的握着拳头,握的手背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第三百零八章 符彦卿来访
废了好大的劲,孙悦才敲开苦主的门,被人家不情不愿的请进去坐下,可是张了张嘴,又好像不知道应该说啥。
来之前孙悦就了解过了,苦主一家是开染坊的,谈不上富裕,却也不算拮据,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小康之家了,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应该还是挺幸福的,属于让人羡慕的那种。
房子不大,但也勉强隔得开一个客厅,女主人还特别客气的给他煎了一碗茶喝。
那个姓白的苦主明显是不想搭理他,虽然也在厅上坐下了,但噘着嘴,一脸厌弃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说就在旁边赌气。
还是他们家大人懂事一点,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开口道:“孙小将军这大半夜的光临寒舍,不知有什么指教啊,可是想让我们撤诉?您放心,我们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我跟孩子他娘已经商量过了,这官司,我们不打了,明天就撤。”
孙悦一脸尴尬地道:“今天来,主要是来替家父赔礼道歉来的,家父脸皮薄,不敢来,至于撤诉么……抱歉,您恐怕还撤不了。”
“令尊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替我们讨回公道不成?”
“这个……恐怕不能,实不相瞒,家父虽也算是秉公执法,不畏强权,但……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定的了符昭寿的罪,莫说家父了,恐怕就是官家也不行,家父也是不得已,唉……而且撤诉,也是不行的。”
姓白的女子冷笑道:“不过是官官相护罢了,何必装的这么可怜兮兮的,不就是他有一个当将军的爹么,我们不告了便是。”
“他爹若只是个普通的将军的话,自然也就办了他了,我们父子本也不是那怕事的人,可是他爹……唉,或许你们不懂,符魏王,那是在契丹都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若是逼反了他,就算他赢不了,大宋也要元气大伤,到时候只能是白白的便宜了契丹人,所以……这案子,你们肯定赢不了,没人敢让你们赢。”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们撤诉?”
“这就涉及到朝廷诸公的心思算计了,我们父子俩面对这种大事,也是无可奈何,为表歉意,你们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白姓女子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砸,却嘴角一撇,嘲笑道:“朝堂诸公的算计中,自然是不可能包括我这么个弱小女子了,是这个意思吧。”
孙悦无话可说。
“事后,我可以帮姑娘找一个好人家,家中若有男子,不管是从文还是入武,我都可以保证一份好前程,至于钱财方面,你们开个价,绝不还价。”
这白家的父母明显是动心了,只是那女子却冷笑一声道:“孙小相公未免太过看不起我们了,我们虽然不富贵,却也是有骨气的,我们都不过是升斗小民,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我们怎么想,本来也并不重要,夜深了,我们要歇息了,孙小相公还是请回吧。”
说着,那女子见孙悦好像还想说点啥,却是直接推推嚷嚷的就把孙悦给推出去了,然后门一关,嘭的一声。
好尴尬啊。
回到家,发现孙春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闷闷不乐,一打听,爷俩一声叹息,从酒窖里取了一点陈酿,就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孙悦躺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说白了这破事儿挤兑的又不是他。
而孙春明,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感觉他在赵光义的手底下,越来越干不下去了。
这位殿下别的倒是都还好,这六年多成长的也挺快的,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他忽悠的吴下阿蒙,唯独就是这格局实在是小了点,眼里除了他和赵普之间的那点斗争,几乎就容不下别的什么东西。
可偏偏,格局这东西却是最难培养的。
生活么,本来也不可能事事都是围着你转的,不管多难,日子总要过下去。
…………
接下来的几天,孙春明的日子果然开始不那么好过了,赵光义并不是一个心眼小的人,事实上也并没有给他穿个小鞋啊什么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重新找了一个掌书令而已,也就是一个进士出身的支使,相当于他以前当的那官,他当年在这个位置上仗着赵光义的信任将通判和推官都压得不轻。
当然,他现在是权知开封府,自然不可能怕一个新来的掌书令,可虽然这个新来的对孙春明很是客气,事事都以他马首是瞻,但这其中的政治意味,谁还品不出来啊。
孙春明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下课的准备了,要知道赵光义在政事堂还没摸清门呢,他的权利除了王爷身份本身之外,大半都是来自于开封府尹的。
而权知开封府这个差事,如果是自己人,那无疑就是他的第一左右手,而如果是外人,这位置完全可以置的赵光义难受,所以这位置他是无论如何也要给一个铁杆的心腹的。
倒不是说从此孙春明和他就彻底翻脸,走向敌对,只是对这个位置已经不能胜任了而已。
孙春明倒也不是个贪恋权力的人,但是再怎么豁达,事到临头,谁又能真的舍得呢?总是会有些留恋的吧。
所以这几天日子虽然过得很平淡,赵光义没再找他,他也没有主动的去找赵光义,但平静之下,还是免不了难受,人与人相处的久了,总也有些感情不是。
这一天孙春明下了差,回家刚要吃饭,便听下人来报有贵客到访,拿了请柬一看,吓得赶忙带着孙悦整理衣冠,开正门隆重接待,因为请柬上写着: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
孙悦也吓了一跳:“符彦卿进京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一点风都没听到。”
“别说你了,连我都不知道,恐怕整个开封也没几个知道的。”
“他来找咱们干啥?”
“不知道,可是不管他意欲何为,咱们难道还能不见不成?先请进来再说吧,说起来,咱们爷俩都来了六年半了,这位传奇人物还真是没见过呢。”
第三百零九章 攒家一把刀,今天刀放下
第一眼看见符彦卿,孙春明和孙悦都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真人。
因为眼前这个老头,实在是没有半点将军的样子。
瘦瘦的,驼驼的,一脸的褶子和满头的白发,走路的时候颤颤巍巍的,全靠手里的一根拐杖,笑起来还挺和蔼,说话也温声细语的,乍一看特别像上辈子他们家隔壁成天遛狗的老大爷。
反正很难相信,就是这么个老头,让契丹狼骑怕的跟鬼似的。
“见过魏王。”
符彦卿和蔼地道:“小孙吧,第一次见面,但是咱们之间,也算是神交已久了吧,这个时辰,按说你们应该正吃饭呢吧。”
“还没呢,正要吃。”
“那感情好,我也没吃呢,听说你是个厨子出身,你们家的手艺想来应该不错,介不介意添一双筷子,让我这个老东西,陪你们一块吃点?放心,人老了,已经吃不动了。”
“瞧您这话说的,能与您一起吃饭,那是我们的福气,那咱们里边请,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第一次见面就要在人家家里吃饭,这放在现代社会也是有点失礼的,可谁让人家是符彦卿呢,不仅是因为他是异姓王,更因为他老,大宋律法中,七十岁的普通百姓就杀人不犯法了,何况他呢,随心所欲说的就是他们这个岁数的寿星。
就见这符彦卿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先取了桌上的酒,用小茶杯倒了一个底儿,抿了抿,好像也就沾了下嘴唇就放下了,然后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美美的嚼了半天才咽肚。
“唉,年轻的时候啊,老夫一顿要吃三斤的大肥肉才能饱,现在不行喽,就这么一小块,都怕不消化,老废物了啊。”
“魏王说笑了,谁不知道,咱大宋的北疆那是您老镇着的,契丹铁骑听了您老的名字,都不敢来。”
符彦卿摇了摇头道:“老头子如今,也就剩这点名气了,说实话,就我现在这身体,连马都骑不了了,这趟进京啊,我是坐着牛车来的,契丹人不来还好,真要是来了啊,老头子我也打不了仗了,所以啊,官家想要老头子的天雄军,直说也就是了,何必整那么多的花招数,还连累了小孙,听说你因为老头的这点事儿跟晋王都翻脸了?唉!惭愧啊。”
孙春明一时有点跟不上这老头的思路,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符彦卿却好像一点做客的自觉都没有,吃了两筷子,就噘嘴道:“这菜好是好,却都有点油腻,咱家里有豆腐么?给我做个小葱豆腐吧。”
“额……有的有的,我这就吩咐后厨去做。”
孙悦特懂事儿的起来道:“我去吧,让魏王也尝尝我的手艺。”
符彦卿连忙道:“别介别介,这就是咱们大宋的白袍神将吧,过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稀罕稀罕你,豆腐让下人去做就是了,老头子其实也吃不出什么味了。”
“额……”
孙悦也懵了,这符彦卿到底来干啥来了?咱熟到这地步了么?
“哎呀这孩子,长得可真俊啊,比我年轻的时候也就差了一点而已,哈哈。”
“…………”
“听说你用兵,是得了小王的指点?”
孙悦一时都没想明白小王是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货指的是王全斌,这尼玛,全天下能叫王全斌小王的,估摸着也就这老货一个了吧。
“倒是曾在王老将军账下听用过一段时间。”
“嗯,好啊,真好,我大宋后继有人啊,我应该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这期间左右无事,你若是想学打仗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孙悦发现自己特别有师父缘,好像哪个大佬都想教他两手,到了目前为止,除了他正牌的师傅赵普狗屁也没教他之外,好像这些老前辈有一个算一个或多或少的都在提携他。
唉,这就是天才的苦恼啊,要学的知识实在是太多了。
便听符彦卿突然叹息一声道:“小孙啊,我是真羡慕你啊。”
孙春明赶忙道:“魏王说笑了,您可是活着的传奇,下官哪有什么值得您羡慕的。”
“我羡慕你有一个好儿子啊!到了我这个岁数啊,什么都是虚的,就儿孙是实的,唉,可惜啊,不但我的俩儿子不行,就连我几个兄弟的儿子,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天雄军啊,都快要被他们给带废了,我们家那个废物老三,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额……”
孙春明有心想说两句客套话,可一想符昭寿那二货的样子,实在是半点好词都找不出来,只好尴尬的笑笑。
“我倒是还好,只是令公子行事嚣张到了这般地步,恕我直言,对符家是祸非福啊。”
“我跟官家已经说好了,明日起符家所有子孙全部调离天雄军,换官家信得过的人添进去,我的这些子侄啊,能勉强用一用的,就让他看着安排,实在是不堪大用的,就给放一个闲职,保一生富贵吧。”
饶是孙春明和孙悦早有准备,一时间也吓了一跳,这么突然么?这么顺利么?这就完了?
为了这一步,朝廷文武废了多大的心思,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不停的去试探你的底线,结果你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就把事儿给办利索了?
连孙春明都觉得好像被什么玩意给闪了一下。
“老头子我么,还挂天雄军节度使的名头,不过等天暖和一点,我就去洛阳养老去喽,军队的事,我是再也不想管了,老夫十二岁从军,至今已经六十余年了,恐怕这大罗神仙也算不出老夫身上的血债了,这以后的日子啊,也该享享福了,漫英雄泪,揖别帝王家。想当年金革铁马称雄壮,不过是胡乱厮杀。攒家一把刀,今天刀放下,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且莫道种豆反得瓜。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王豁达,晚辈佩服。”
“我若是有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你以为我会不反?”
“额…………”
老头又说这些没法接的话,整的孙家父子俩也是颇为尴尬,最关键的是,老头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俩居然还是没搞明白这货是来干啥来的。
“魏王,您刚刚进京,不去见您的知己旧友,反倒是先来了寒舍,这……我们父子俩有点受宠若惊啊,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
第三百一十章 符彦卿训子
符彦卿特别认真的瞅着孙家父子,瞅了半天,瞅的他们爷俩都紧张了。
“对哈,我是来干啥来的?”
“…………”
“…………”
“哦,想起来了,哈哈,是这样,你呀,为了我跟晋王闹翻,我这不是也挺不好意思的么,我估摸着啊,这权知开封府你应该也是做不下去了,你们爷俩啊,这官当得倒是够快,却还都没有过真正主政一方的经验呢,你这娃娃不错,有能力,又有担当,我挺喜欢的,有没有兴趣,来洛阳陪我?”
“哦?”
“老夫这不是要去洛阳养老了么,我估计我这一退,像是王彦超啊,白重啊,郭从义啊,这几个老弟兄也都留不住,都得来洛阳给我作伴来,我们这群老东西有多烦人我们自己心里还能没数么,一般的地方官管不住我们,我们瞅他也不一定顺眼,就琢磨啊,要不举荐你去当权知河-南府如何?给我们几个老东西作个伴,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省的你待在京城,挤在这无聊的党争之中难受。”
“这……”
孙春明弄明白了,这符彦卿是来投桃报李来了。
真别说,他还挺心动。
他的权知开封府不好当了,说实在的他也当够了,开封这地面,遍地都是爷,他谁也惹不起,干什么都有人掣肘,他所能做的实在有限,可若是能真正主政一方,那他玩的可就花花了,要知道他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还真没整出什么太现代的东西呢。
况且洛阳是西京,官也不算小,虽然远离了中枢,可能会爬的慢一点,可他今年的生理年龄也没到三十岁啊。着什么急呀。
孙悦却突然道:“洛阳今年变西京,除了权知河-南府之外,似乎还缺一个河-南府尹吧。”
“嗯?”
“魏王您说,这官家会找谁来当这个河-南府尹呢。”
“哈,这河-南府尹要么不设,设的话除了三大王还能有谁,听说三大王现在在西北那边做的很好,前些天,朝廷送到雄州的两万匹马,好像就是他给弄来的,这么大的功劳,赏个河-南府尹,倒是正合适。”
“那就请魏王,向官家多多美言了。”
“嗯……你小子打的好算盘啊,三大王若是当上了河-南府尹,等老夫一死,他应该就是新的魏王了,呵呵,晋王、魏王,官家将后蜀降卒放在洛阳,似乎也有点要迁都的意思……何着你们爷俩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冷灶烧的,也还真冷的可以啊。”
孙家父子冷汗都下来了,天可怜见,他们俩可真没这意思啊。
嗯……至少这个不是主要意思,就赵光美那二货的样子,真不敢指望他。
“魏王误会了,我跟三大王乃是生死的弟兄,这不顺嘴想起来了么,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哪来的冷灶啊,是我年轻想得浅了,这话当我没说过,当我没说过。”
“哈哈哈,你这娃娃真有意思,紧张个什么劲啊,老夫都已经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几十年后的事儿,我才懒得费那脑子呢,我更关心我的豆腐。”
说着,符彦卿老不正经的直接用筷子敲起了杯子,还唱上了:“豆腐啊,豆腐,我的豆腐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
“…………”
“怎么样小孙,同意不?同意的话我明天就直接跟官家提了。”
“能与魏王时时相伴,向您请教,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孙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够答应。”
“哦?说来听听?”
“令公子……唉,我也不是对令公子有什么私怨,但他实在是太缺乏管教了,我想,能不能借着这次的事情,对他管教管教,官家看您的面子,就算把他调出河-北,也少不了一个封疆大吏,若是不改一改毛病,恕我直言,非是大宋之福啊,今天他只是调戏一个民女,将来若是祸害一州之地,您就不怕符家两代的英明被他给毁了么。”
“嗯……这孩子是得管管了,这样,明天过了正午我见了官家出来,案子先别急着结,你帮我教训教训他,别给打死就行。”
“妥了,有您这句话我就有底了。”
…………
第二天,开封府,孙春明一拍惊堂木,老调重弹,依旧请了苦主白姑娘和缺心眼的符昭寿过堂。
白姑娘此时已经死心了,要不是不让撤诉早就不折腾了,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都跟应付事儿似的,有气无力的往那一站,也懒得说话,更懒得搭理孙春明。
“符昭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怎么又问啊,上回不是都问完了么?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就是调戏妇女了怎么了?姓孙的,你有本事把我打死在这公堂之上,否则小爷我跟你没完。”
孙春明冷哼一声:“冥顽不灵,来啊,左右给我将他叉下去,打!打到他屁股烂了为止!”
符昭寿一听都懵了,“姓孙的,你……你真敢打我?我爹是天雄军节度使,是魏王。”
“打!”
左右差役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是说这位小爷是个祖宗么,真动手?
犹犹豫豫的瞅了孙春明一眼,见孙春明特别肯定的点了点头,一群衙役哪里还忍得住,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要知道这二货可不是只有孙春明一个人烦他,只要跟他接触过哪有不想抽他的,只是一直忍着而已。
“姓孙的你好大的胆子,你给我等着,你等我爹来了的,你等我爹来了的……”
“老夫来了,你想怎地?”
“爹?”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直藏在屏风后面的符彦卿坐不住了,他也知道他这个小儿子混账,可是却没想过会混账到这个地步,说实在的调戏民女在他眼里也未必就是多大的事儿,符彦卿这种老资格沙陀将领也未必就有什么道德标准,可是你缺心眼缺到这份上,这就忍不了了啊。
“爹啊,你可来了啊爹,他们欺负我啊,尤其是那个孙春明,你可得给我报仇啊,你跟官家说,让官家杀了他,官家不同意的话您就用造反威胁他。”
符彦卿那叫一个气啊,白胡子都气的起立了,挥挥手让衙役把他放开,然后亲自抡起了三十多斤重的水火棍,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腿上。
“我打死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孙春明看的还挺稀奇,这符彦卿好身手啊,刚才还一副颤颤巍巍战都站不起来的样子,果然是装给赵匡胤看的。
当然,身体再怎么好也毕竟七十多了,这岁数放现代都不算小了,何况是宋朝呢,打了能有那么十几下,符彦卿也累了,却把棍子往白姓女子手里一塞,道:“姑娘对不住了,这孩子是老夫晚年得子,平日里娇惯了些,以至于养得这般混账,我这个做爹的,代他向你赔不是了,我打不动了,你来,你亲自打他一顿解解气。”
第三百一十一章 洛阳振兴计划
开封城的大街上,五六个老头子赤膊着上身,手挽着手,一人拎着一坛美酒,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走在路中央,谁来也不让,而且还引吭高歌,好不嚣张。
但人家再嚣张旁人也得忍着,他们分别是:符彦卿、王彦超、白重、和郭从义,没有一个六十岁以下的,这时候就是赵普有急事儿也得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慢慢挪,慢慢蹭。
就在今天,赵匡胤亲自摆酒,请了这么几位德高望重的沙陀老将在宫中饮酒作乐,席间赵匡胤问他们各自都有什么功劳,几个老家伙借着酒劲就开吹,吹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赵匡胤却只说了一句话。
“此异代事,何足论也。”
然后,几个老东西就交出了兵权,凑到一块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唯有借着酒劲,疯一场闹一场吧。
委屈么?可人家赵匡胤说的倒也没毛病啊,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后唐的后晋的后汉的事情了,连后周的事儿都很少,跟我一大宋天子说得着么?
这都是符彦卿的老哥们了,谁又能比他年轻多少呢,如今这世道也不是晚唐了,节度使又不是世袭的,何必还死攥着不放呢,五十余载到头来,不过是胡乱厮杀,好歹,他们拼杀了一辈子,起码混了个富贵闲人。
从此刻开始,大宋的每一寸土地,就都实实在在的掌握在赵匡胤本人的手里了,柴荣做不到的事,李存勖做不到的事,他仅仅只用了两顿酒,就都搞定了。
当然,这也是他赶上了好时候,这帮老将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恐怕就天下大乱了。
几个老兵正边走边唱,边耍酒疯,冷不丁的孙春明不知什么时候拦在了他们面前,笑容满面的鞠躬行礼,道:“诸位老将军都到了下官的家门口了,不进来喝一杯再走么?搂中特备了新奇美酒,赏脸喝上一杯?”
众人闻言茫然四顾,发现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丰乐楼来了。
其他几人并不认识孙春明,说实在的今天他们最大,赵匡胤的面子都不想给,自然不会鸟他了,脾气最大的郭从义张嘴就要呵斥,符彦卿却笑笑道:“呦,还真是,一转身的功夫都跑你家来了,哈哈哈,早就听说丰乐楼的美酒是天下一绝,老头子还真没尝过,来来来,诸位兄弟,咱们进去尝尝去,不给他钱,哈哈哈!”
“好说好说,今天这酒自然是我请几位老将军的。”
众人也是以符彦卿为首的,一看他要进去喝,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哪喝不是喝啊,便纷纷跟着他上了顶楼雅座。
“孙春明?原来你就是孙春明,久仰大名啊。”
“不敢不敢,诸位面前,晚辈哪说得上什么名声啊,来,我敬诸位一碗。”
“一碗哪够,你得敬一人一碗。”
“好,那就敬一人一碗。这第一碗,就先敬魏王,当年阳城之战魏王仅凭一万兵马,逆风大败八万契丹虎狼,实乃天下第一悍勇,这一碗我干了。”
“这第二碗敬王老将军,老将军劳苦功高,寿州城下以两千偏师大败南唐三万余人,追敌二十余里,一举奠定了中原之强势地位,也使南唐臣服至今,真乃国士之风,我干了。”
…………
孙春明多会来事儿的人啊,老头么,只要你多说说他们年轻时得意的事儿,他们就会对你好感大增,挨个敬了这么一圈,虽然敬的头有点迷糊,却哄的这帮老头一个个的都挺开心。
好不容易敬完了酒,众人在桌上也就聊了起来,越聊越嗨,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一片了,毕竟孙春明的见识水平在这摆着,最关键的是,他特么心理年龄上其实真没比这帮老头小上多少,有共同话题啊。
“符老哥,这就是你向官家举荐的权知河-南府?不错不错,果然不错,我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孙春明笑着道:“几位老将军可是要跟魏王一道去洛阳养老?那感情好,晚辈的调令也下来了,正是洛阳的权知河-南府,这还要多亏了魏王替我美言呢。”
“不错不错,你来当这个权知河-南府好啊,你放心,我们几个老东西肯定不去找你的麻烦。”
“正要跟诸位说这事儿呢,我这次去洛阳上任,除了这丰乐楼不动之外,打算把所有的产业都带着,举家都要搬过去,当然,犬子公务在身,还是要留在开封的。”
符彦卿诧异道:“哦?我听说洛阳城如今破的很,空有个西京的名头,却无西京之实,据我所知春哥儿的和曹家方家联手做的生意,几乎是保罗百业,三家分别占了我大宋的第一、第二、和第三首富,这么大的体量搬到洛阳,岂不是自寻死路?”
孙春明笑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第一次离京出任父母官,自然要全力以赴,晚辈打算将洛阳重建起来,让他恢复昔日神都的繁华,却是还需要诸位老将军的鼎力相助啊。”
众人面面相觑,让洛阳恢复神都的风采?这是在说梦话吧。
孙春明笑道:“自然是有所依仗的,我有此物。”
说着,孙春明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一看,却是璀璨夺目的几件十分漂亮的摆件。
“这是……”
“我管它叫玻璃,其实就只是琉璃的一种不同方式罢了,我研究这东西已经好多年了,花费了两三百万贯也不止,总算是成功了。”
说着,孙春明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道:“似这样的一个杯子,制作成本可以降到六十钱,前期这东西大家不认识,我琢磨着,卖六十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这就是一千倍的利润了,诸位觉得,凭此物,可振兴洛阳否?”
“这……这东西成本才六十钱?”
“不错,不过这是大规模生产的成本,晚辈打算,将洛阳建设成一座以玻璃为主的玻璃城,大规模的投资建厂,甚至还要自己出钱修缮运河,已经有将近百余个开封豪商在其中掺股了,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诸位老将军可有兴趣掺一股?留点产业给后人,也不怕他们败家了。”
要知道赵匡胤虽然对权利抓的死死的,但是对钱财那可是相当的大方,为了让这帮老家伙退休,他可是又一次几乎花光了自己的国库,钱财布帛以及大量的良田,赏赐起来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全都进了他们的腰包,再加上这帮老将掌权这么多年了,谁没个百八十万的积蓄?
孙春明要在洛阳干的事儿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连他都觉得自己穷了,不把这帮老家伙的钱包掏空,又哪是他的风格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真香
玻璃这东西,孙春明其实早就研究出来了,这一点就连孙悦都不知道,他现在的研究所里,已经在研究更复杂的东西了。
之所以一直没拿出来,不过是因为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对于他们父子俩来说,钱,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罢了,对他们的意义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所以这东西研究出来之后他压根就没想过要靠他赚钱,而是惦记着用这东西能换取怎样的政治资本。
现在拿出来,差不多就是这东西收益最大化的时候了。
这么多年过来,看似孙悦做了许多事,但其实孙春明所做的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还更多一些,甚至相较之下布局还更加的深远许多。
这些老将们卸下了兵权,难道就真的是废人了么?或许他们除了一张面子之外确实也没剩什么了,但面子本身,难道就不值钱了么?
别的不论,孙春明可是想自修运河的,这么大的工程,哪里是有钱就能办得了的。
这些天孙春明可没闲着,离任在即,仗着当这么两天权知开封府攒下的好人缘,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拜访了开封城内所有的权贵和富商,以筹钱之名,将其中的大半都说的挺心动,纷纷表示,愿意挪一部分家产到洛阳去。
再加上他还准备了其他许多乱七八糟的黑科技,他相信,只要运河修得好,三年之内,他能将洛阳的gdp顶的比开封还高。
他其实已经在挖赵光义的根基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这当爹的啊,不管嘴上怎么说,对于儿子想要做的事,从来都是全力以赴支持的。
………………
说回孙悦这边。
经过多日的努力,《神雕侠侣》终于算是成书了,孙悦让赵普甚至动用了密探司的力量,就为了能让这两本书在燕云十六州和北汉境内落地生根,还专门出了两册精装版,借着大宋与北汉这短暂的蜜月期,托人给郭无为和杨业分别送了过去。
没指着杨业能跟郭无为一样深明大义,只要将来郭无为和刘继元翻脸的时候,杨业能稍微犹豫那么一下,兴许整个历史走向就都变了也说不定。
说实在的历史上北汉能顶得住大宋,至少有九成都是杨业的原因,杨业这个人可以说是哪都好,就一点,愚忠,可是特娘的要了亲命了。
那北汉经柴荣和赵匡胤两个人不停的收拾,现在和契丹人的看门狗还有个毛的分别,刘继元不但不是沙陀刘氏的血脉反而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沙陀刘氏都让他杀光了,这样都对他不离不弃,特么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效忠的是谁。
他却不知道,就因为他的这两本破书,把远在千里之外的杨业都给整的迷糊了,之前看了射雕,一连病了一个月都下不来床,好不容易反应过劲来,又特么来了本神雕,不想看吧,又忍不住,看了没几章,又特么的病了。
估摸着孙悦要是把天龙八部写出来,这货能学着乔峰直接自杀。
如果孙悦知道自己的两本破书差一点就废了这位北汉战神,估摸着做梦都能笑醒了,这书写的也就值了。
不过么,也不是没有代价,至少这破书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以至于现在春闱将近,他却一点也没有复习,而且,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复习不下去了。
自从打了这么两仗回来,孙悦就发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用功读书的好孩子了,打开书,马冬梅,合上书,马什么没了?再打开书,马冬梅,合上书,金瓶梅?
他现在算是理解为啥孙春明说啥也不考科举了。
倒也不是真的就不爱进步了,符彦卿留下一本五行阵图,上面写着人家自己六十年的用兵心得,孙悦看的可以说是如痴如醉,恨不得睡觉都要搂着睡,可再打开论语,三行都没读完就睡着了。
好在宋初的科举没有糊名法,否则他要是考不上,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这一天昏昏沉沉的从书桌上睡醒,翻开毛诗,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瞅了一眼正在给他陪都苦学兵法的曹军,嗯,自己就是被他打呼噜的声音吵醒的。
“嘿!军哥儿。”
“啊,啊?”
曹军一个激灵,差点没摔地上,可见他睡的是多香。
“干啥?”
“看不下去了,咱俩找训哥儿玩去呀?”
“训哥儿?他现在愿意搭理你了?”
“嗯……好像还是有一点生我气。”
“切,你这是去热脸贴冷屁股呗,要去自己去啊,可别拉着我。”
“你要是不去,我下次打仗就不带你一起。”
曹军想了想,“好吧,那我就再陪你一次呗。”
说着,两个人就取了小梯子,从他们自己家的后院翻了出去,因为他们家正门口有张氏在堵门,孙悦不好好学习倒是没人管,曹军可是妥妥的要挨一顿男女混合双打的。
来到韩府,倒也没人拦他,他最近总来,韩府的下人们都认识他了,院子里还碰上了韩重,正撅着他的大肥屁股亲自摆弄院里的花呢。
“韩帅,亲自玩花啊。”
“呦,是悦哥儿来了啊,找我们家老大的吧,他就在他院里呢,今天他心情好像还不错,赶紧去吧。”
“唉,好嘞。”
最近孙悦托刘欣给韩崇训找来的美女,韩重自己也没少下手,这么大的官也不知道羞,最近这老韩同志明显有点不正常,有小道消息说朝廷会派他去雄州,接替退休下来的符彦卿。
这也是他最近总过来的原因,毕竟,上阵父子兵,若是不把韩崇训哄好这货一拍脑门跟着他爹去了天雄军,可就没机会哄了,鬼知道下次自己上战场的话会搭档着谁,万一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多闹心啊。
韩重也知道他们小哥俩闹别扭的事儿,对此在啼笑皆非之后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这事儿吧,肯定是不怨孙悦的,可特么换谁身上能消气啊,索性就不管了。
见到韩崇训的时候这货正在自己家院子里练习武艺,一杆大枪在他手上使的虎虎生风,看的曹军还挺手痒,活动着胳膊腿的就想跟他切磋切磋。
而韩崇训见了孙悦,先是一喜,随后脸一板,嘴一撅,特别傲娇的哼了一声,道:“你又来干嘛?这次没带姑娘啊。”
孙悦笑道“我这次来还真有点正事儿,这不是三大王快回来了么,合计着咱俩是不是出个节目,欢迎欢迎他。”
“三大王要回来了?我咋不知道?他玩够了?”
“慕容帅都走了快一年半了啊,守孝期早就过了,这货拉着我媳妇一天到晚的在外边野,也不说赶紧让我俩把事儿订下来,再不回来我媳妇被小白脸勾搭跑了咋整?”
韩崇训闻言没忍住,噗呲一声就笑了:“这时候一口一个媳妇了?之前是谁说倒八辈子霉的,你不是巴不得她死外边么。”
“卧槽,祖宗,你生气归生气,这种事儿可不能乱说啊,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这后半辈子还过不过了?”
韩崇训想了想道:“那好吧,进屋咱商量商量吧,不过这可不是冲你啊,我还没原谅你呢,这是给三大王面子。”
“嗯……这样啊,我听说朝廷要对南汉动手了,而且我师父和曹副枢密都举荐了我去做监军,还让我带点禁军过去,我还正琢磨着带谁呢,既然你还跟我生气,那我就带别人吧。”
“哎呀我的悦哥儿啊,你啥时候来的?可想死我了,快快快,快进屋,我最近新纳了一个小妾,长得可好看了,听说你家里小蝶还没回来?要不我这个先送给你,别跟我客气,兄弟么,咱俩之间谁跟谁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进了屋,韩崇训特热情的给孙悦和曹军倒了一杯茶,殷勤地道:“悦哥儿啊,你说咱们俩之前合作的,多愉快啊,你现在出去当监军,这也算是独当一面了,你说,这个时候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帮着你,谁还能帮?别人帮你也信不过啊。”
一听打南汉,韩崇训也不高冷了,整个人跟个狗腿子似的,历史上本来没这么快打南汉的,但那是因为后蜀不净赵匡胤不敢在别处发力,现在这问题孙悦都帮他解决了,也就提前了一些,道最后这监军落到他的头上,也算是种因得过。
“唉?可是我听说,某人放话说欺负南方菜鸡没意思,爷们就得打契丹过瘾来着。”
韩崇训马上一拍大腿道:“那这人不是有病么,契丹,多难打啊,玩了命也打不出多少斩首来啊,再说谁不知道咱官家的战略是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契丹,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建功立业的时候。”
孙悦笑呵呵的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美滋滋地喝茶。
“好悦哥儿,快别吊我胃口了,你快说你到底举没举荐我,我担当什么职位?什么时候打,主帅是谁?”
孙悦笑道:“急什么,早着呢,只是枢密院中有这么个小道消息而已,还不一定是不是我呢,先伐南汉后打南唐,这是官家亲自定下的战略,具体日期么,还没定,不过我估摸着怎么也得是我考完进士以后了,如果我能高中的话,估摸着这差使十之**应该能落到我头上。”
“肯定是你啊,除了你还能有谁?总不能派曹枢密去吧,那不成了杀鸡用牛刀了么,本来湖-南就是你平的,你也算是熟悉情况,至于科举,你特娘的还用考?我估摸着你就是交一张白卷,考官也得让你过喽,主帅呢?主帅是谁。”
“虽然还没正式定下来,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个叫潘美的。”
“潘大胆子?这货都混成一路主帅了?我倒是听我爹提过此人,据说很受官家器重信任,本事不知道但胆子却是极大,也是个监军出身,却从来都不怕死,是个刚烈的人,看来官家这是有意提拔他了啊,副帅呢?”
“如果我真是监军的话,我会试着举荐你当副都部署,至于能不能成,那就得看你爹的了。”
韩崇训大喜过望,也顾不上跟孙悦置气了,捧着孙悦的脑袋就亲了好几口。“好兄弟,够义气。”
要知道指挥使到行营副都部署,看似只有一步,但实质上那可是天壤之别啊,绝大多数武人一辈子都卡在这一步上不得寸进,因为在大的指挥使,你也只是个将,再小的都部署,那也是帅啊!
虽然这次用兵规模不大,禁军也就派个三五千人,可这就是特么的资历啊,打得赢就是功绩啊,像他这种将门虎子,并不缺上层和下层的人脉,缺的就是这个。
至于能不能成,韩崇训觉得他最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毕竟,自己是个帅二代么,回头让老爷子舍下脸,官家要是不同意就去找他哭,哭到他答应为止就是。
俩人在一旁聊着,曹军听的眼睛也亮了:“悦哥儿要出去当监军了?”
“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
“那你带着我呗,你都出去两次,灭了三个国家了,我还在家憋着呢,你让我当你的亲兵头领呗,战场上我也好保护你啊。”
孙悦好笑道:“你才多大啊,就惦记着上战场了?”
“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再说我今年都十四了,还小?”
“额……”这就是孙悦的主观臆测了,其实这年头的孩子,十二三上战场很正常,符彦卿、王全斌,都是这个岁数的时候成为李存勖的亲卫的。
“那你能考得上武进士不?考得上,你才是亲卫头领,考不上,你就只能当一个普通的亲兵。就你那兵法成绩……够呛吧。”
“没事儿,我跟我师父说一下,让他打个招呼,这届的主考官是谁?应该会卖我师父一个面子吧。”
韩崇训在一旁道:“这一届武进士的主考官?好像是党叔叔,不用麻烦张老帅了,我让我爹说一声就是,他是我爹的老部下了,肯定好使。”
“…………”
这尼玛,仨小孩说话的功夫就把这届的武进士给定了,这特么的要是放在北宋中后期这罪过都够流放三千里的了。
“行吧,如果曹伯伯和婶婶都同意,那我就让你当我亲卫。”
然后,孙悦又被曹军抱着脑袋亲了一口。
韩崇训笑道“对了,你刚才说,这趟慕容嫣回来你们就要把事儿给定下来了是吧。”
“啊,差不多也就是放榜前后吧,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么,凑一块弄个好事成双,等我这边的事儿定下来,我们家也就要搬洛阳去了。”
“嗯……挺好,我看那慕容嫣也就是兄弟你这般人物才能降得住她,祝你们百年好合,哈~,不过以后你还是尽量管着点他,别让她再在城里野了。”
“这话让你说的,慕容嫣要是不到处野了,那还是慕容嫣了么,我是那种自私的人吗?你不懂,爱就要让她自由的飞翔。”
“我特么不懂个屁,你就是管不住。”
孙悦一头黑线,“知道就得了呗,非得说出来,人艰不拆啊。”
…………
几天后,赵光美回来,重归于好的孙悦和韩崇训给他举办了一个特别盛大的好玩的欢迎仪式,孙悦也终于看见了慕容嫣。
慕容嫣好像比上次见面又黑了一点,嗯……实话实说也就是变得丑了一点,不过她这年龄的丫头本来也是一天一个样,五官好像也张开了一点,最主要的是,胸部好像也稍微发育了一点,看得孙悦咧着嘴就哈哈乐。
“傻样吧,东张西望的干啥呢。”
“我找找那个小白脸跟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德行,瞅你那小心眼的样,曹大哥几天后就到,我们怕赶不上你科举,特意加快了速度。”
“啊?他真来啊。”
“废话,人家可是代表归义军来的,是官家的贵客,以后可别说这种疯话了,丢人玩意。”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河-南府尹
孙悦发现,自己真的是爱上慕容嫣了,明明赵光美是和她一块回来的,明明孙悦之前也挺想赵光美的,可现在孙悦就是不想搭理他,这女人其实也真说不上哪好,但最近这段时日,知道她快回来之后,孙悦总是不自觉的会想她。
韩崇训还听不懂事儿的过来张罗三兄弟一块去喝酒,慕容嫣一个眼神就滚到一边去慢慢体会去了。
“这次回来,咱们就要正式订婚了。”
“嗯。”
“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喜欢我么?”
“喜欢啊。”
“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未婚夫了。”
“嗯。”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
“成婚以后,我不想乖乖待在家里面相夫教子,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作为条件,我可以允许摸除了小蝶之外再纳两个妾室,并保证不会为难她们,但也希望你不要过多的限制我。”
“好,成亲以后你想干嘛就干嘛,如果你去仗剑杀人,我就去给你料理后事,你去仗义疏财,我去给你赚银钱,你就是想领兵作战,我也可以给你去凑一支娘子军,但是有一点,你也得答应我。”
“什么?”
“离小白脸远一点,小白脸都不是好东西。”
“呸!瞅你那小气样。”
“另外,两个小妾是不是有点少啊,要不,咱放宽一点名额?三个怎么样。”
“…………”
小两口磨磨唧唧的聊着,孙悦也鼓足了勇气,伸出小手摸了摸慕容嫣的手,慕容嫣脸色微微一红,却也没躲。嗯,有点糙,手心里全是晶莹的老茧,手感比小蝶的差了好远。
这让孙悦一时有点好奇,这娘们身上还有哪是硬的?
于是勇气再鼓,凑过去拦住了她的腰,已经可以嗅到慕容嫣身上淡淡的香气了,自然不是什么处子体香,只是单纯的冰片香罢了,而且味道还有点驳杂,比之被杨蓉调教出来的小蝶来说也逊色了不止一筹,差评。
而且,腰部似乎也是硬的,一点都不软,上面全是肌肉,估摸着这女人要是生活在现代的话,随便拍个自拍传网上就是那种特别火的金刚芭比。
不过孙悦并不太喜欢金刚芭比,差评。
那么,还有哪能软一点呢?孙悦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移到了胸部上,就听慕容嫣特别温柔地道:“差不多得了,你过两天还要去考科举,手如果断了的话影响了前程就不太好了。”
孙悦闻言冷汗都下来了,连忙缩回了他的罪恶之手,道:“这些时日在西北吃沙饮风,辛苦了,不如到我家,我来给你做一点家常小菜,休息一下,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好。”
然后,他们俩就回家了,而憋了一肚子话想跟孙悦说的赵光美,只能无语的在风中凌乱。
…………
很快,赵匡胤就召见了赵光美,看着自己这位亲生的弟弟,黑了,瘦了,高了,也精干了,赵匡胤一时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三在西北,做了好大的事情啊。”
“嘿嘿,都是托兄长的福而已,目前党项和**吐蕃都只是名义上的归附,献马也是为了水泥,离真正的臣服还远着呢,真算不上什么功劳。”
“呦,还学会谦逊了,看来放你出去到底还是对的啊,成长了不少,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都是孙悦在背后帮你操持,没想到你俩分开之后你依然做的这么好,啧啧,对你还真是刮目相看啊。”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弟弟。”
心想,孙悦是走了,可他老婆留下了啊,慕容嫣那女人,许多地方恐怕真的不比孙悦差多少,若不是生成女儿身,想必也是一人杰。
赵匡胤招了招手,让赵光美坐过来,哥俩好久都没坐这么近的聊天了,倒是让赵匡胤颇为感触。
“老三啊,出息了,好好好,真不愧是咱赵家的种,这天下啊,是咱们自己家的,还是得咱们自己家人守着我放心,以前只有你二哥一个人帮衬着我,现在又有了你,我赵家的江山,稳固啊,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兄长,我想当王爷。”
“哦?”
赵匡胤皱了皱眉,脸色也严肃了几分,他知道自己这弟弟全无心机,不由诧异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当王爷了,你现在的吃穿用度,与王爷有什么区别么?还是说,你也惦记着我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
赵光美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连道:“这话可不能瞎说,我哪是这块料啊,我对这位置没兴趣,你白让我当我都不当,我想当王爷,是因为王爷可以娶俩侧妃。”
说着,赵光美就将他的想法说了一下。
赵匡胤哭笑不得地道:“你这是什么破理由,你的意思是你做这么多事其实就是为了要娶一个女人?”
“对啊。”
赵匡胤无奈地一捂额头,特么的,高兴早了啊。
这话别人说出来就是个笑话,但赵光美说出来么……以赵匡胤对自己这位弟弟的了解,他还真特么的信了。
“好了,我知道了,封王这事儿事关重大,而且你这功劳也不太够,咱慢慢来吧,不过你既然想封王,这两年你就别想逍遥了,前些时候符彦卿等一票老将退下来,余生要到洛阳去隐居,我也打算把洛阳建成西京,爹在那,娘在那,将来我死了也要在那,咱们赵家世世代代都得埋在那,除此之外,我还要在那安置五万左右的后蜀降卒,具体的事情已经安排了孙春明来做这个权知河-南府,但这地方,咱确实还是有一个家里人看着放心一些,你在开封玩两天就去上任去吧,河-南府尹,干好了,我封你当魏王。”
赵光美傻不拉几的也不了解这个河-南府尹代表着啥,只觉得他二哥是开封府尹上混出来的,自己这个河-南府尹比他好像低了几级,但似乎也行,人家在开封府尹上干出来了个晋王,目标是皇太弟,我目标小啊,混个魏王就挺好,于是,这二货一口答应了下来,心满意足的就走了。
反倒是赵匡胤,自己一个人开始闭目沉思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大大提前的是非
孙悦和孙春明早就有过共识,在赵光义、赵德昭、赵光美、赵德芳四个人当中,只有赵光美是几乎完全没有可能当皇帝的,因为他太小了,比赵德昭也就大那么两三岁而已。
传弟不穿子那是因为国赖长君,赵匡胤疯了才会把位子传给一个跟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弟弟。
这个道理,别看赵光美平时傻了吧唧的,但其实他比谁都明白。
所以,这个二货因为没那个心思,就并没有多想,因为并没有多想,他就并不知道他来当这个由孙春明主政的河-南府尹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不多想,可不代表别人不会多想。
就连符彦卿这个老头,在听闻孙家想捧赵光美当河南府尹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烧冷灶,何况是一门心思扑在权利上的赵光义呢?
亲王尹京,自五代以来一直就有储君的意思,所以他不需要被封为皇太弟,凭他晋王加开封府尹的身份就够了,可如果这京城之外再搞出来一个西京,再加上一个河-南府尹,这个河-南府尹再特么也被封个亲王。
万一,过些年朝廷真的特么的迁都了,他和赵光美到底谁才算储君?
作为赵光美的亲二哥,赵光义自然也很清楚他这个三弟不是这块材料,要说他有跟自己争储的心思,不用别人解释什么他自己就第一个不信,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位置没老三什么事儿。
但他却不得不琢磨,赵匡胤是怎么想的。
老三是个胸无大志的货,真要说这样的货色有什么好处,可能也就是懂事儿,听话而已了,如果一切顺利,等自己继承大统的那一天,他那边的势力很容易就收回来,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而在这个过程中,权利又时时的都在他们赵家自己的手中,并不影响他这个老二的个人威望。
他相信,就算他跟他哥聊到这个问题,他哥肯定也会这么解释。
可是,他得心大到什么地步,才会信了这套解释呢?赵德昭可是一直留在京城呢啊!
如果悲观点想,这会不会是赵匡胤的一种手段呢?让他赵光义这个有实无名的皇储,在赵德昭长大成人之前没有办法一手遮天一家独大,万一哪一天人家改变主意了,省的自己尾大不掉?
赵光美那边的权利,他收回来固然容易,可赵德昭收回来岂不是更容易?这特么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帝心难测,谁也不是赵匡胤肚子里的蛔虫,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他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赵光义却觉得,**不离十。
赵光义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手伸的有点太长了。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把他坑到这个地步的,其实是至少在目前为止一直在帮着他,为他出了大力气的孙春明。
原本历史上赵光义要比现在弱的多,军方的诸多叫得上号的将领中几乎就没有一个卖他面子的,政事上他也一直在被赵普打压着,赵匡胤捧他都来不及,又哪里会踩他?
为了捧他,赵匡胤亲自给他加了一磅又一磅的砝码,凡是对他不敬的将领一律狠狠的收拾,凡是投靠在他麾下的文武全都狠狠的提拔,最后再咣的一脚把赵普给踹下去,从此后赵光义终于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以至于后来赵匡胤自己都没法收拾这个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庞然大物。
可现在呢?
赵光义有了水利之功,至少所有的文官全都紧密的包围着他,以他马首是瞻,而这次征伐后蜀,这货又有了军功,从来没打过仗的他在军中都有了威望,原本死死压着他的赵普更是被他狠狠的踩在脚下。
赵匡胤已经不需要再捧他了,相反,他的猜忌,却比原本历史上要提前的多得多的多。
猜忌这种事,别说是亲弟弟了,亲儿子也就那么回事儿,放眼中华五千年,大帝的太子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从秦始皇到汉武帝,从唐太宗到李隆基,这特么皇帝越出色,太子死的就越惨,这是个千古不变的铁则,也是封建王朝一元领导制,绝对权威性的必然结果。
赵光义可能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做的越好,坑自己坑的就越惨,世事无常,塞翁失马,得与失之间,本就是一门哲学。
一时间,赵光义也挺茫然的,突然想找个人商量商量怎么应对,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孙春明,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习惯了一旦有什么想不通的马上就去问孙春明了,可一想到他们已经翻脸了,不自觉的就心里一痛,
再一想到,赵光美去当那个狗屁河-南府尹,全知河-南府就是孙春明,是他前两天刚刚给一脚踢下去的,而他儿子还是赵光美的生死弟兄,赵光美一时憋闷的直想打人。
而皇储争夺这个战场的另一方,也就是今年已经十四岁的赵德昭,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反应也是愤怒不已,可是冷静下来分析分析,却是马上仰天大笑。
如果赵光美不加入这个战场,那赵光美得到多少,不就代表着赵光义失去多少么?如果再换算一下,一个没有野心的赵光美,他所得到的势力,不就是自己的势力了么?
这是友军呀!
尤其这新任的知河-南府还是原本他的权知开封府,想想都觉得好有意思啊。
当夜,赵德昭马上寻来他府上最好的酒菜,非要亲自给赵光美办一个盛大的接风宴,赵光美说韩崇训和孙悦已经跟他约好了,他就哈哈大笑着邀请大家伙一块。
三人面对着这位殿下似火一般的热情,也是推脱不得,也就只好应下了,结果一晚上孙悦感觉都不太舒服,就好像一群老友的饭局里突然来了个得罪不起的外人,再好的酒菜也感觉痛快不起来了。
不过很明显人家赵德昭却没有这种感觉,在他想来,这简直就是他们叔侄之间相亲相爱的表现,与好朋友孙悦也更交心了一些,甚至还非要参加他的订亲仪式,并神神秘秘的说是给他准备了个新婚礼物。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吻定情
时光一晃,就是一个多月,孙悦终于和慕容嫣成功的订了婚,那天还终于如愿以偿的摸了人家胸口的两坨,也没见慕容嫣真的就把他怎么滴。
嗯,这女人至少这地方是软的。
随着这件终身大事的完毕,他也终于迎来了今年的春闱,于是孙悦一点准备都没来得及做,就硬着头皮进了考场。
打开卷子,发现果然已经有好多地方都记不太准了,于是孙悦举手。
监考官特别狗腿地凑过来道:“小相公有何吩咐?”
“你认识我?”
“当然,如今这京城里,谁不认识小相公您啊。”
“嗯,那就好办了。”
说着,孙悦大摇大摆的拿着卷子站了起来,搬了自己的小凳,走到陪他重考的吕蒙正跟前,在吕蒙正一脸懵逼的表情中拿起了他的卷子,然后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他旁边了,“这道题我有点忘了,你会不?”
宋初的科举考试,都是在稍大一些的寺院里进行的,并没有专门的科举考场,有点类似于普通的高考,所以抄袭起来比后来方便多了。
几个考官全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同考场的其他士子也都傻眼了,这特么的你还敢再嚣张一点不?
“这特么这样也行?这是谁家的官宦子弟?”
“官宦子弟个屁,人家是国士无双的孙小相公,八岁就中了童举的神童,南伐荆湖,西灭后蜀,若不是年纪太小,人家都已经是大宋的枢密承旨了,再说你以为人家真不会么?明显这是赌气呢,灭国大功而不赏,还让人家考再跟咱们这些草民一块再考一次科举,他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而已,你还跟人家相提并论?”
几个监考官一时间也不太知道该如何是好,还特意跑出去问了主考,也是巧了,今年的主考正是跟孙悦有过合作的卢多逊,卢多逊闻言也是嘴角直抽,却道:“由他吧。”
“这……毕竟这科举乃是国际选才的大事,如此这般,岂不是显得太过儿戏?”
“不然怎么办?惹急了这位小祖宗,万一他交个白卷,你让我们这些阅卷的是给他过还是不给他过,人家枢密院的差事都定下来了,南伐监军!这特么要是因为这么点屁事儿耽搁了朝廷南伐,谁背得起?由他吧,谁还能说他没有状元之才是咋的。”
反倒是吕蒙正,一脸无奈地道:“三弟,咱不带这样的吧,你腰杆子硬,别连累我啊。”
“连累个鸡毛,赶紧答题。”
吕蒙正也知道孙悦这是为他好,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算了,乖乖的跟孙悦一块答题了。
要知道孙悦想作弊,根本用不着这么明目张胆,甚至退一万步来讲,他就是胡乱写吧写吧,主考官也得给他个一甲,没有糊名法么。
之所以如此,自然也是变相的提携吕蒙正了,虽然他也觉得吕蒙正考中没多大问题,但几甲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原本的他虽是状元,但毕竟已经是三十多岁以后的事儿了,今年的吕蒙正也不过二十而已,虽然他现状与原本也不能相提并论,但兄弟么,帮帮忙又不费什么力气。
果然,等放榜的时候,他和吕蒙正分别占了状元和榜眼,吕蒙正对此倒是稍有激动,但孙悦却表示,波澜不惊,毫无兴趣,这刺激还不如偷偷摸一下慕容嫣的胸部来的大些。
吕蒙正被朝廷安排去了翰林院修书,且不去提他,却说孙悦这边,果然没多久就得到了自己的新任命,南下去给潘美当监军,货真价实的南方方面军第二号人物,也是他真正意义上头一次独挡一面,心里还颇有几分激动呢。
曹军这边,也算是两面开花,如愿以偿的考中了武进士,据说党进还对他尤为夸赞了一番,深知这是怎么回事儿的孙悦哭笑不得,难怪特么的大宋三百年武进士,出头的凤毛麟角。
老曹也是特意花费了重金给他打造了一副明光铠,结果这玩意贼重,骑在马背上马都跑不动,穿这东西估摸着没等被人砍死倒先要累死了。
孙悦突然觉得,让这二货来当自己的亲兵头领保护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件特别靠谱的事儿,正犹豫着怎么再给自己找一个保镖的时候,就见慕容嫣一身戎装的跑来找他了。
俗话说,美到极致,总带着几分中性,真正的大帅哥,总会有几分像女人,而真正的大美女,自然也总有几分像男人,比如林青霞。
慕容嫣的容貌本就是上佳之姿,加之这女人一身的气质实在太硬,兄又不大,稍微拾到拾到,却是剑眉星目,好生潇洒的一个俊俏公子,直接就把孙悦给震住了。
“怎么?很怪么?”
“不……不怪,特别好看,你这是……”
“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去打仗我实在是不放心,我陪你吧,关键时候还能护着你点。”
“真的?太好了!”
慕容嫣微微诧异道:“你……同意?”
“对啊,额……我为什么不同意?你武艺那么好,连训哥儿都不一定打得过你,又是将门虎女,一身兵法韬略尽得了慕容伯伯真传,三大王能在西边干的那么好不全是你的功劳么,有你跟在身边,相当于开了个外挂,我缺心眼才会不同意啊。”
“可是……我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伐南汉不比西北胡闹,这是正经的国战,难道你不觉得这不成体统么?被别人知道了更是影响不好,不说别的,若是被御史知道你带了我一个女流上战场,怕是够你喝一壶的了。”
孙悦撇嘴道:“偏见,女的怎么了?我老婆一身本事不弱于人,凭什么只能乖乖宅在家里相夫教子?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男人女人,能杀敌建功的就是好人,虽然没法封你当官,但你我夫妇一体,我的不就是你的?”
说着,孙悦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抱拳一辑道:“国事艰辛,悦诚心请夫人出山相助,特征夫人为行军幕僚,还请夫人看在国事的份上,勉为其难就从了为夫吧。”
慕容嫣闻言霎时间眼睛就红了,她从小长于将门,一生心高气傲不愿服人,可封建枷锁又哪里是她突破得了的?
每日仗剑行侠看似潇洒,但又何尝不是心中的无奈?慕容延钊对她算是放纵了,可还不是时不时的就要感叹后继无人?他有十个兄长,论武艺论韬略绑到一块也不是她的对手,但上阵杀敌,征伐天下,还不是得靠人家,从来都没自己什么事儿。
想到此,慕容嫣上前,捧着孙悦的脑袋,深深的就是一吻。
第三百一十七章 距离
金榜题名,着红袍游于金鳞池上,取一把折扇,在大冷天里时不时的摇一摇,尽显哔格。
此时只是宋初,自然还没有金鳞赐宴的常例,但这并不妨碍高中的士子们在这一天过来装哔,朝廷也并不去管,没溜一点的逗一逗围观的小姑娘,有正事一点的则会展开交际的手腕,为以后当官打下基础,毕竟同科进士本就是一段了不得的香火情。
自然而然的,新科状元孙悦,就成了最热门的巴结讨好对象。
只是这状元跟往届的状元却是大不相同,别的状元了不起也就是去翰林院观政学政,孙悦可是马上就要去湖-南当监军了,若能得胜归来,一个枢密承旨是必然跑不了的,与其他考生的差距未免实在是大了些,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级别。
也因此,对那些上赶着过来结交的士子,他大多都没怎么搭理,他们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一个世界的了,也就是主考官;卢多逊来的时候他稍微客套了一会,副主考都没兴趣搭理,众人提议去丰乐楼搓一顿大餐,孙悦也是兴致缺缺,哪怕那是他们自己家的产业。
说实在的他今天之所以来,无非是想穿着状元袍,光明正大的去政事堂拜见一下魏仁浦和王溥,也算是另一种变相的报答师恩,其他士子所在意的那些与他而言,不说不屑一顾也差不多了。
这些新科进士们也知道孙悦攀不起,便纷纷将主意打到了榜眼吕蒙正的头上,而孙悦,则简单跟大家意思了一下,便去政事堂了。
魏仁浦和王溥也很高兴,虽然孙悦如今已经不差这么个状元头衔了,但是这本事毕竟是他们亲手教出来的,能金榜题名,学以致用,也算是稍有欣慰。
“化龙,来来来,快坐下,好久没与你聊聊天了啊。”
孙悦惭愧道:“总是瞎忙,来得少了,不过魏师,咱能不提我这字了么?听着太土气。”
“怎么?我还以为你要投笔从戎,所以故意让王老将军给你取了个莽一些的字呢。”
“就我这小身板子,投什么笔从什么戎啊。”
“将者在智而不在勇,谁敢说你这白袍神神将不能打仗了?正打算问你,将来到底是什么打算?我看你倒是越来越朝武人的方向发展了,轨迹上越来越像你那个上司曹彬。”
“这还真没想过,我其实不太喜欢上战场的,您教我的那些兵法,也都是战略上的东西,我这样的,在枢密院当个笔杆子挺好,真抡起刀子来,其实还差的远呢。”
“哦?看来你是想当赵普啊,也罢也罢,他既是你师父,对你未来想必也早有一番规划,此人堪称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了,听他的总不会错,不过说来,这一年里你功劳也立下不少了,怎么感觉你跟他越发疏远起来了呢?多久没单独跟他聊聊了?”
孙悦闻言也是无语的苦笑道:“还能是为什么,晋王殿下呗,这几年,朝廷的局势变得太快了,许多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直转急下了,您也知道,我跟他之间本就并无太多的恩义,所以……他可能也不是特别信任我吧。”
魏仁浦闻言也叹息了一声道:“老夫起于后晋,这么些年来,倒也看了不少,但似你们父子俩这么拧巴的,确实是头一回见到,听说,你爹跟晋王闹翻了?”
“闹翻可能还谈不上吧,只是之前因为天雄军的一点事儿,他们闹了一些意见。”
魏仁浦点点头道:“我大致也听说了,想听听我的意见么?”
孙悦连忙正色道:“正要求您老指点,您老见多识广,肯定比我们有经验。”
“我的意见啊,你们要是听我的,让你爹去洛阳之前,去拜访一下晋王,请他吃个饭喝个酒,表达一下姿态,你们父子俩都是有本事的人,但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墙头草,你爹的那个出身就决定,他没有转换门庭的资格,懂么?”
“倒也是懂的,只是我爹已经恶了他两次了,而且几乎都是今年一年之内,那晋王殿下还会愿意信任我爹了么?况且,我爹这人看似圆滑,许多事也是有自己的原则坚持的,晋王殿下的格局……我怕明年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啊。”
“你想多了,晋王殿下这个人,至少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你爹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晋王只要脑子不糊涂,就不可能把这样的人物往对手那里去推,之前跟你爹的几次矛盾,其实根本上他还是将你爹当成他的私臣,事实上你爹这个出身,按规矩也确实是应该一辈子当他的家臣的,他这么想,其实也并不算就错了,可是你爹他实在是太优秀了,而自古以来,这种人杰一样的人物都是不适合真的当一个私臣的,哪个优秀的人物没有自己的原则呢?这也是赵普跟你若即若离的原因,相较之下,他确实是比晋王要高明的多,而晋王,也不过是火候还浅了些罢了,经此一事,我估计他会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孙悦闻言不由沉思了一阵,发现魏仁浦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这一年多以来,赵普虽然明显跟自己疏远了,好像也没那么当自己人了,但从他的本心来说,他确实是觉得,跟赵普这样的距离和相处方式,很舒服。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爹跟晋王的距离,像我现在和我师父一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其实只要不是随时可替代的狗腿子,人与人之间还是保留一点距离的好,有距离,才有体面。不管你是不是赵普的徒弟,比方说,那卢多逊同样也是早早就投靠了晋王的人,怎么不见晋王给卢多逊那么不合理的手令啊?”
孙悦点头道:“我懂了,我们总是能很好的处理和外人相处的分寸,却总是难免和亲近的人闹矛盾。”
魏仁浦一脸好笑地道:“你真懂了?”
“懂了啊?不是说让我爹在走之前请晋王吃顿饭么,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他的。”
“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我又没跟谁……”
“你跟三大王之间,不比你爹跟晋王之间近得多了?”
“这……不一样吧,三大王是个纨绔子弟啊,他又不是什么政治势力。”
“官家亲弟,河-南府尹,又在西北有大威望,为什么不是一股政治势力?不管他自己意没意识到,打他答应要当河-南府尹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股政治势力了,甚至于是仅次于晋王和赵普的,朝中第三大势力。你,要何以自处呢?”
第三百一十八章 酒其实是个好东西
从政事堂出来,孙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脑子一时想的东西太多,好像有点头疼。
魏仁浦说的不错,不管本心怎么想,赵光美确确实实快要成为第三势力了,他以后还会像现在这么二么?
虽然孙悦总是吐槽这个二货,想着这二货要是争气一点,自己未必就不能捧他,可是,如果他真的不二了,跟自己还会像现在这么铁么?
赵光义以前二货的时候,跟孙春明的关系也是很近的啊。
回到家跟老爹将魏仁浦的话一说,老爹的神色也很是古怪,孙悦问怎么了,老爹道:“晋王刚下了帖子,要在他府中设宴给我送行,还邀请了三大王和你一道。”
孙悦无言以对,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魏仁浦虽然人已经退居二线,处于半退休状态了,但眼光之毒辣仍然还是远在他们之上。
这晋王,成长的速度好快。
他们父子俩几乎是一步步的看着这货从傻白甜,仅仅用了不到七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起码合格的政治家了。
“那爹,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魏相说的没错,我既然是他的支使出身,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得了他的烙印,甚至在许多人眼里,我就应该是他的私臣,他现在主动向我示好,我难道还真能给脸不要脸么?好在以后我人在洛阳,起码几年之内大家也见不到面,兴许几年之后,相处起来就自然了呢。”
孙悦苦笑道:“何必自欺欺人呢,几年之后的赵光义,只会比现在更阴,更毒,更有城府。现在他恶了你你还能看出来,只怕几年之后咱连看都看不出来了。”
孙春明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其实无话可说。
当天夜里,晋王府上,赵光义高谈阔论,一派名士风流的样子,孙家父子也是谈古论今,借着酒疯开怀大笑,宾主和谐,其乐融融,对于之前的那些不愉快,谁也没提半句。
赵光义端着酒杯道:“春哥儿,本王来敬你一杯,这么些年来,你尽心尽力的辅佐我,本王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有你的帮衬,还一直都没跟你说声感谢,我弟弟有时候有些纨绔,你留在他身边帮他,我也就放心多了,还请千万好生辅佐,就像对我一眼,勿要怠慢。”
孙春明连忙举杯道:“晋王殿下言重了,孙某能有今天,少不得殿下提携才是,若不是殿下,或许臣如今还在抻拉面。”
赵光义笑笑,倒也没继续往下煽情,而是对着赵光美道:“三弟,你自幼被娘宠的厉害,我和兄长也始终拿你当小孩子看待,结果一晃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以后你主政一方,肩负重担,切莫在任性妄为了,有什么问题,多向春哥儿和悦哥儿请教,也莫要摆你大王的架子,有什么需要我帮衬的,只管写信过来,知道么?”
赵光美没心没肺地道:“多谢二哥,我跟你还有啥好客气的。”
赵光义又笑了笑,最后举起酒杯对孙悦道:“悦哥儿,这最后一杯给你壮行,祝你这次去南汉,旗开得胜,为我大宋收复河山,早日成为我大宋的真正栋梁之才。”
“多谢晋王殿下。”
赵光义哈哈大笑道:“好,正事儿都说完了,咱们看歌舞吧。”
…………
也不知道今天的赵光义是哪根筋搭得不太对了,往常他虽然跟孙春明交往的很频繁,但老实说跟自己是不熟的,就算是以前他和赵普没闹翻的时候,也都是一副长辈的样子。
可结果今天,他却莫名其妙的跟自己喝了好几杯,到了宴会结束的时候,虽然赵光义本人是被一群侍女给抬着下去的,而且边说胡话边吐,吐的哪都是好不狼狈,可孙悦也特么没比他强上多少,反正是不会走道了。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慕容嫣不知啥时候已经在他们家等他了,估摸着是想来找他说一些出征方面的正事儿,看孙悦这个样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再加上小蝶没在,孙悦也没有别的贴身丫鬟,其他丫鬟又都不是签了卖身契的那种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慕容嫣却反而成了照顾他休息的人。
女人么,见了男人喝酒之后的反应都差不多,慕容嫣直接扛着孙悦就把他扔床上了,结果这一摔,还把孙悦给摔难受了,呕的一声,就吐了慕容嫣一身,气的她直咬牙。
“水~我要喝水~”
“好好好,给你给你,喝水吧。”
“唔~不好喝,我不要喝这个。”
“那你要喝啥?”
“我要可乐~”
慕容嫣面色严肃,特别认真地问道:“可乐是谁?”
“不嘛,我就是要可乐。”
“可乐是谁?你不是只有小蝶一个妾室么?这特么又是哪冒出来的?姓孙的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养了外室了,赶紧给我承认,否则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孙悦已经喝的彻底懵逼了,完全听不到外面别人说的是啥,只是一个劲的念叨:“可乐……可乐……我好想你啊可乐……呜呜呜呜,为什么没有可乐。”
慕容嫣那叫一个气啊,“你还敢想,你给我起来,起来,说清楚,你还想什么。”
“唔……我还想雪碧和芬达,还想席梦思,还想电视电脑手机,还想微信,呜呜呜,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一边说着,孙悦一边搂着慕容嫣就放声大哭,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慕容嫣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虽肩不能挑却胸藏百万兵的未婚夫,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虽然,她完全听不懂这货在说什么。
因为刚才孙悦吐到慕容嫣身上了,所以慕容嫣刚才已经把外衣给脱了,这时候一抱,只觉得颇为温暖柔软,这货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抱着的是小蝶,条件反射搬的,就给搂床上来了,而向来仗剑杀人,武艺堪称顶尖的慕容嫣整个人完全是懵的,居然就任由孙悦把她搂上来了,还顺势骑到了他身上。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第三百一十九章 伐南汉
当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身边躺着的慕容嫣的时候,孙悦整个人都是不好的。
尤其是慕容嫣正瞪着她那漂亮的大眼睛,一脸高深莫测地道:“夫君大人,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呵呵,不是你要做什么,而是你已经做了什么。”
“哦……原来是做梦啊,哈哈哈,好啊,好啊,这梦太棒了,来来老婆,咱们继续。”
“啊!!!~~”
…………
许久之后,孙悦一脸幽怨的拖着他脱臼的胳膊,蛋疼地道:“至于下这么狠的手么,咱眼瞅着就要去打仗去了,好歹我也是一个监军是吧,三军面前,我断个胳膊多丢人啊。”
慕容嫣也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啦,不过谁让你这么没脸没皮的?我也是一个没忍住,不自觉的手就重了,我这就给你接上。”
“不就是睡了一觉么,咱这不早晚的事儿么,光接上就想道歉?道歉要露出胸部是常识好不好,嗯……昨晚实在是喝的太多了,干过什么都忘了,你要真想道歉的话,要不再来一次?”
“呸!美的你,痛的要死。”
“哦,我摸一摸总可以吧。”
慕容嫣想了想,羞涩地点了点头。
底线是一条口子,一旦撕开,便能一直撕出一个世界。
…………
却说这样美好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他这个监军要正式上任,征讨南汉的日子了。
年近五旬却蹉跎半生,第一次当主帅的潘美都已经坐不住了,日夜期盼着发兵,他再不去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诡异的是,赵匡胤给的兵马很少,少到了孙悦只带着韩崇训的三千禁军就出发了,与其说这是派出去打仗的,莫不如说这是单纯保护他自己的,而且还没给他们准备什么粮草补给。
而潘美在本地可以调动的兵马,只有潭州和朗州的地方军。
要知道这地方原来虽然是猛人慕容延钊亲自镇守,但因为伐蜀,他的那些嫡系人马全都调到了江陵,又在伐蜀成功之后,转跟了刘光义,现在已经被整编成了禁军的编制了,也就是说,他潘美所能调动的,无非是当年那些湖-南的降兵而已,这还是在赵匡胤选其精锐挑走之后的,在整个大宋的军事系统中绝对是老弱病残中的老弱病残。
更更何况,朗州吃人之事刚刚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些降兵对大宋有着怎么样的忠诚度,谁也不敢说。
再来看南汉,地盘上,包括了后世的两广、越南北部、以及大部分的湖-南地区,单论面积的话比之中原还要大上许多,而人口也达到了**百万之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不能说是个小国啊,单以国力而论甚至比南唐都不见得弱上几分。
这还不算北方人到南方的种种不适,比如疫病、酷暑、以及水土不服,还有重重的山险。
不过诡异的是,自潘美和孙悦以下,每一个随行的禁军将士,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输,他们所想的,只不过是自己会赢到哪个地步而已,潘美和孙悦都是奔着直接让他亡国灭种,韩崇训则琢磨着最少打到韶关,再等待援军。
这是大宋开国七年,百战百胜所打出来的信心!我大宋神军,就特么的从来没输过!
他们也该有这个自信,自打开国以来,他们三个月平李筠,两个月平李重进,一百天连克荆湖,四十多天就灭了后蜀,而这,用的大多还都是二线部队。
至于北宋真正强悍的一线部队,如赵匡胤一手训练出来的殿前司和符彦卿手底下的天雄军,他们的对手只有契丹,而且这七年多以来其实也从没闲着过,每次都将契丹人打的丢盔卸甲。
另一方面么,就是这对手的弱了,不是国力上的弱,而是这对手本人,南汉皇帝刘,实在是太弱太弱了。
中华这五千年历史上,出现过太多太多的奇葩皇帝,英明的皇帝大体相似,而昏君则各有各的混法,但是像刘一样缺心眼的,却几乎找不着。
汉灵帝的谥号是灵,翻译过来就是死得好,按说这够昏了吧,可要跟刘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孙悦甚至觉得,如果这货死在他当皇帝的任期上,都不太好给他取谥号。
给他一个灵字,都觉得对不起汉灵帝。
刘昏庸的具体表现为,南汉的满朝文武中没有一个是男人,因为刘觉得,大臣们都有家室,不可能忠心为自己办事,于是他就让人把所有大臣都阉了,还不许辞官,脑袋和小脑袋只能留一个,从此南汉的人杰是只能金榜题名,再无洞房花烛了。
这还只是他的罪过之一而已,其他方面也是昏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基本上历代昏君所拥有的特制就没一个在他身上找不见的,比如他的宫殿是金柱子银台子,几乎全用宝石镶嵌美轮美奂,比开封皇宫里的要大上三倍还多,而他的士兵,已经四年都没见过饷了。
这样的对手,需要重视么?还派禁军?派湖-南的三线军队已经是给他脸了,其实这一战曹彬曾请战的,只是赵匡胤没有同意,因为宽厚的将军必须留给风雅的敌人,而对待这样的畜生,就应该用那个刀子一样强悍勇猛的人,潘美。
要知道赵匡胤不管是打荆湖还是打后蜀,全都绞尽了脑汁的在找理由找借口,为的就是政治上的绝对正确,可打南汉,呵呵,四个字就足以,吊民伐罪!用他的原话说,吾必救这一方子民。
所以,孙悦的心情其实是格外的好的,他也一丁点都不担心此战的胜负,他相信有潘美在,他就算啥也不干,这灭国大功都会像一个大馅饼一样的直砸在他的嘴里。
想想回去以后就能当枢密承旨了,心里还忍不住有一点小激动呢。
可结果他们前脚刚到朗州,无情的现实就狠狠给了他一棒子,潘美居然嫌他来的太慢,出兵了!
当然不是打败了,而是打胜了,潘美他已经三战三捷,打到南汉的重镇贺州城下了!
这什么情况?老子是监军啊,监军还没到呢,你特么就动手了?
第三百二十章 潘美
好不容易在贺州城外追上潘美大军的时候,潘美已经打了好几仗了,所以当人家笑嘻嘻地将他们全都请进大帐中展开所谓的欢迎仪式的时候,孙悦等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监军监军,顾名思义就是代表朝廷,代表官家,来监督这支军队的,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嘴上无毛的黄口小儿,但此时此刻,他代表着的是赵匡胤的权威,是大宋的权威。
潘美这么做,已经有点在打他的脸了。如果先锋三战打输了,孙悦这个监军完全就可以请出旗牌把这个主帅给斩于阵中了。
当然,现在潘美已经赢了,而且他们这次来的确实是有点晚了,他又不是李处耘,此战中还想仰仗着这位宋初第一名将,所以他暂时还并没有打算跟他翻脸。
“孙监,韩福帅,实在是对不住,因为战机难寻,所以实在是没忍住,好在是托官家洪福,大获全胜,这是此战的战报,请您过目。”
孙悦微微扫了一眼就扔给韩崇训了,这战报几乎都不用看,南汉那边连基本的战备都没做好,狗撵兔子,没什么可说的。
他当然也不相信所谓战机难寻之类的屁话,对潘美这样的宋初第一名将来说,面对南汉这样的对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天天都是良机。
这特么就是在躲着自己。
说白了就是怕自己跟他争权呗,虽然孙悦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人家这么去想,孙悦的成长轨迹实在是太耀眼了,之前的两仗,第一仗把李处耘给办了,第二仗把王全斌的风头都给抢了,换了谁能不防着点呢。
论威名,潘美虽然并不妄自菲薄,但他其实也知道,他是弱于孙悦一筹的,毕竟在此之前他虽然也有些军功,但在将星璀璨的宋初,其实还真显不出来他,要不然他的外号也不会是潘大胆子了,比起孙悦这个白袍神将,还真是没法比。
更何况,他所提的可都是朗州和潭州的兵马,潭州兵马还好说些,可是那朗州老兵,对孙悦都是极为敬重的,甚至现在朗州还有他的生祠牌坊,更不提孙春明在朗州砸下的重金投资,切切实实的改善了他们的生活,他们中近七成都或多或少的受过孙家的恩惠。
反倒是他这个主帅,跟这帮手底下的士兵,不熟啊。
监军跟主帅的关系,本就是有点相互矛盾,强势监军抢班夺权这种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不甩开孙悦先打他几场胜仗,等孙悦来了这些大兵还真不一定会听谁的。
他潘美活了将近五十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青史留名的机会,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他愿意放弃一切来守护,也因此,他是真有点急了。
对此,孙悦也表示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并不表示他就对此不生气,怪不得你丫只能是第一名将呢,活该一辈子被第一良将曹彬压死。
名将者,敌人畏之,良将者,天子爱之。这就是区别,换个说法就是,潘美你虽然打仗很厉害,至少是远远比曹彬厉害,但你特么是真不招人喜欢啊,莫说天子不喜欢了,我这个监军现在就特别特别的不喜欢你!
因为并不打算跟他翻脸,所以孙悦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了沉默,而他这一沉默,与他已经默契十足的韩崇训当场便拍了桌子,指着潘美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韩崇训这个年纪的副帅,已经是铁打的大宋未来之星了,加上他还有一个官那么大的老子,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怵这个主帅,而且他也是心里真有气,毕竟潘美这一下得罪的可不仅仅是孙悦这个监军,他这个副帅实际上也等于是被他给甩了脸了,所以骂起来可以说是劈头盖脸,什么难听骂什么。
被一个年岁上可以当自己孙子的人这么骂,潘美也不太好受,这货是个暴烈的脾气,脸憋得通红,死死地握着双拳,眼看着俩人就要闹大,还是孙悦这个监军开口道:“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训哥儿,人家潘帅好歹是打赢了,给他留些脸面吧,潘帅,我这次下来也不是跟你争功,这次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本监军恳请你后面注意一点,下不为例,来吧,一块看看地图,潘帅你来给我们分析分析局势。”
潘美刚打算骂回去,结果被孙悦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给憋肚里了,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的要命,又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好在他看出孙悦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我军连战连捷,现如今贺州的南汉兵马龟缩在城内根本就不敢出来,随时可以攻城,只是我军毕竟兵少,而贺州的兵马应该在两万左右,若是敌军顽抗,恐怕伤亡过大,后面还有不少的硬仗,因此,我建议暂缓攻城。”
潘美的人加一块也就四万出头,这还不一定满员,而且还不是精锐,一应的攻城设备一概没有,去攻打一座四万人驻守的险要军塞,这其实怎么看都有点疯狂。
韩崇训冷笑道:“合着你的意思是,要不是怕伤亡大,你还打算在我们来之前把贺州也给拿下来不成?”
孙悦道:“好了,少说两句吧。听潘帅继续说,潘帅既然不想攻城,想来心中自然已有制胜韬略了吧。”
潘美又一次被孙悦给憋了,虽然颇为不爽,但也只好道:“我以为,应该围点打援,这仗打到现在,那南汉朝廷再无能,也该反应过来了,必然会派遣援军,只要咱们能把这一支援军吃下,则贺州守军必然方寸大乱,一战而下。”
韩崇训闻言是真的惊诧了,道:“潘帅在军中人称大胆,之前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然是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啊,你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明知道敌军的援军将至,你却干脆等着?围点打援?你倒是先围城啊!若是到时候没能一战而下,僵持下来,贺州城的守军顺势冲出来,给咱们来个里外开花,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回韩崇训可不是故意怼他了,他是真有点被这主帅胆大包天的想法给震惊了。
本来就是敌众我寡,不想着赶紧多吃多占,反而想等人家的主力援军到了之后来一个卷包烩?蛤蟆吞天,好大的胃口啊你!
潘美也知道此举多少有些冒险,便道:“孙监,我为了这一战已经准备了许久,对他们算是比较了解了,之前跟南汉军交手,大致对他们的战斗力也已经很拿得准了,我有信心一战而胜之,希望孙监您能信我。”
说着,潘美特期盼地看着孙悦。
虽然他作为一军主帅,定下的事情只要没有赵匡胤的命令谁说什么也没招,但若是跟监军有所冲突,上下不能一心,肯定会对士气有着致命的打击,因此他此时的迫切,倒也是真的。
“悦哥儿,太冒险了啊,咱没必要这么急吧,我觉得,还是稳一些好,哪怕是先让将士们攻一次贺州试试呢,若能在他们援军到来之前,就把贺州坚城拿下,那所谓的援军自然就无需废什么心思了。”
潘美对韩崇训怒目而视,韩崇训也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
却听孙悦道:“怎么还问上我了呢,我这个监军,是来搞服务的,又不是来抢班夺权的,潘帅既然已经定了计策,那做就是了,训哥儿,你是副帅,听潘帅的,不要这么大火气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招喜欢
孙悦的无条件信任,不仅让开足了火力的韩崇训懵了一下,就连潘美本人,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相信,他还准备了一肚子的理由没说呢,甚至就连化妆成他的亲兵站在一旁的慕容嫣都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不太像是孙悦的风格啊,如果主帅是曹彬,他这个监军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是这潘美,在此之前可是名不见经传啊。
想来想去,潘美只能归结于,英雄所见略同,至于其他人,那就随他们脑补去吧。
其实这一战的具体细节孙悦早就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不要紧,他只要记着,眼前这个暂时还并不怎么服众,被赵匡胤几乎是硬捧起来的主帅,这一辈子就没打过败仗,就足以了。
至于他和杨业的那点事儿,在史书的欲语还休遮遮掩掩之下,本来也说不清,就好像那次北伐中,谁又能说得清为什么曹彬这样的良将会表现的忽进忽退,忽快忽慢,好像闭着眼睛指挥一样,完全失了他的水平了呢?
就好像谁又能说得清曾经勇猛强悍让契丹闻之变色的崔彦进,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突然间谁也打不过了呢?谁又能说得清,为啥天下无敌的宋军突然之间就成了契丹面前待宰的羔羊呢。
太宗一朝中,又有哪一件事是说得清的呢。
不过至少,孙悦知道在这太祖一朝,潘美可以说是绝对正确的指南针,或许韩崇训说的有道理,但孙悦疯了才会对潘美的军事部署反对。
回营之后,韩崇训颇为不满地道:“悦哥儿,那潘美如此不懂事,你何必这么惯着他?就算你不想闹的将相不和,可你对他是不是太信任了些?这可是战争啊,不是开玩笑的,这人此前从没有独领一军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得了官家提携,万一是一个银枪蜡头怎么办?反正我是觉得他那部署有些冒险,这可真不是故意针对他。”
孙悦笑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战术上其实并不怎么样,你们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我不信他这个主帅,反倒信你这个副帅的么?”
“怎么就不能信我?额……是,我没打过什么硬仗,今天能混上这么个副帅靠的全是你的举荐和我爹的面子,可是,他也没打过啊!”
“训哥儿,你说,咱们大宋打仗最厉害的人,是谁呢?”
“这个……这可就说不好了,除那些老将之外,进攻应该是崔叔叔,防守的话应该是我爹,小规模野战的话,应该是党进,大规模指挥的话么……”
孙悦打断道:“错了,不管是什么仗,最厉害的,应该是官家本人才对,除去他官家的身份不算,仅以将才而论,我大宋应该也找不出比他强的。”
“额……这倒是。”
“这潘美自打高平之战以后,便一直都是跟着官家的,官家已经认识他十几年了,也就是说,这潘美万万没有蒙蔽官家的本事吧,既然如此,官家如此知兵之人却突然提拔了他当主帅,你觉得官家心中会没有把握么?我的确不懂兵,尤其是不懂战术,但我相信官家懂,就足够了。”
韩崇训颇有些不服,可是张了张嘴,发现这话又没法往下接,否则岂不是等同于在说官家没有识人之明?又或者是在说官家当皇帝久了,其实已经不懂兵了?
韩崇训好歹也是官宦子弟,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于是只好无语的告退了。
反倒是韩崇训走后,慕容嫣颇为疑惑地道:“你到底是为什么决定支持潘美,连对训哥儿都不能说实话么?还用这种理由来搪塞他。不管怎么说,他这次不等你擅自出兵,总是犯了为将之忌,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大肚能容之人了了。”
“搪塞?我没搪塞啊?我真是这么想的。”
“连我都不说实话?你一定是想到了什么破敌之策,或是看出了此策的可行之处,对不对?”
孙悦无奈了,他总不能说,老子掐指一算就知道人家是个白起再生一般的人物,之前蹉跎岁月只是单纯的因为出身太低,没受到赏识,现在被官家慧眼发现,马上就会一飞冲天了吧。
但不解释又不行,于是孙悦嘿嘿坏笑道:“旅途劳累,你让我那啥一下,舒服舒服,我就告诉你。”
慕容嫣闻言脸一下子就红了,想了半天,然后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回轮到孙悦懵了,要知道自打那天之后,这一路上他没少提非分之想,但亲亲摸摸之类的还行,想进一步,却是始终没能如愿。
现在,这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同意了?果然,好奇心简直就是特么人类之光啊。
虽然并不知道一会办完了事儿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解释不出个所以然的话会不会被这女人活活打死,但是男人么,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
于是,两人就……和谐社会了。
另一边,潘美回营之后,越想越觉得愧疚,人家孙悦可不是没能耐制住自己的,恰恰相反,其实人家想架空自己并不算难,自己脑子一热就做了甩他脸色的事,可结果人家除了让韩崇训骂了自己两句之外,啥都没说,反而还对自己信任有加。
他突然觉得,之前自己那么做,是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
潘美情商低不假,但那也是看跟谁比,跟曹彬相比,天底下有几个不低的?起码这好意恶意,他还是分得清的,人家既然摆出一副顾全大局的姿态,自己总不能小气了不是,毕竟,他岁数都快够当孙悦的爷爷了。
于是潘美想了想,决定亲自去找孙悦道个歉,表达一下歉意,他作为三军主帅有些服软的话不能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人家这个监军也确实是给足了面子,但私底下么,潘美自己也觉得对着‘小孙相公’软上一软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这货就偷偷的跑了过来。
门口,站岗的亲兵正是曹军,见潘美一个人过来了,还挺诧异,正想通报一下,就被潘美给拦住了,面子么。
“我找孙监军有机密军务要商谈,切莫声张。”
曹军这二货,本来孙悦就是因为有他看门才敢在军营里胡来的,结果他居然闻言被唬住了,毕竟这是主帅啊,于是特别呆萌的点了点头,测过身子就让潘美进去了。
然后,潘美就一不小心,看到孙悦在和自己的一个亲兵……
他特么也没看清,就吓的呲溜一下就跑了。
坏了坏了,那孙小相公居然是个……咦咦咦!!!好恶心。
早听说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会玩儿,女人玩够了有时候也会玩这种另类的东西,品一品别样的雅趣,想不到堂堂国士无双的孙小相公也是这样的人?
是了是了,他年纪轻轻就已是国之重臣,他们家又是大宋首富,听说平日里跟纨绔的三大王走的很近,人家怎么就不能断个袖分个桃呢?
你要玩就玩吧,怎么在军营里也干这事儿呢?干就干吧,怎么还不把大门把严实了呢?这下被我看见了,如何是好啊?完了完了,这下得罪死他了。他不会杀我灭口吧,唔,应该不会,可特么他不会因为这个整我吧。
天啊,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的机会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另一边,孙悦和慕容嫣听到外边有动静,也是吓得五迷三道的,连忙利索的将衣服穿好,问道:“军哥儿?军哥儿?是你么?发生什么事了?”
曹军一脸疑惑地道:“刚才潘帅来了,说要与你商议军务大事来着。”
孙悦脸唰就白了:“潘……潘美来过了?你……你就这么放他进来了?你特么的倒是通禀一声啊!”
“他说军机要务啊,不让我声张。”
孙悦被这货气的哭笑不得,顺手捡起地上的靴子就扔他脸上了,而慕容嫣更是羞愤欲狂,飞起就是一套鸳鸯连环腿,跟曹军切磋去了。
而孙悦,则一个劲的捶胸顿足。
潘美,你特么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