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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04章 脑中的控制之术

    章远进宫为奴,这一生注定了就只能为皇上着想。其实他也并不是有多坚定地站在九皇子那一边,更没有多帮着云妃。总的来说,他是皇帝那一党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从皇帝的出发点去考虑事情。包括今日拦了淑妃的软轿,也是为了跟淑妃说:“皇上上了岁数,近些日子身体实在欠佳,虽然皇上嘴上不说,但奴才侍候皇上这么多年,能看得出皇上身心疲惫,就连太医们也说再这样下去怕是龙体欠安。所以奴才斗胆来求淑妃娘娘,让皇上歇歇吧!这样夜夜临幸妃嫔,是吃不消的。”

    这话说得元淑妃特别不爱听,她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宫缠着皇上,让皇上透支了体力?章远,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这宫里的规矩?恩宠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妃嫔们说得算?还不是皇上自己意思。你这样跟本宫讲,本宫难不成还立即折回去,不尊皇上的旨?”

    章远听得心中无奈,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如果娘娘能够折返,皇上那边,奴才定会周旋。”

    “放肆!”元淑妃气急了,“你不过一个太监,居然敢背着皇上把他召幸的妃子半路给赶回去?这皇宫里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皇上说了算?”

    如此大一顶帽子扣在章远头上,吓得他赶紧磕头告罪:“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体恤皇上的身体,请娘娘理解奴才的苦衷啊!”

    体谅苦衷?元淑妃早就看章远不顺眼,正愁没理由收拾了这死太监,此时却是计上心来,于是眼珠一转,话锋立转:“罢了,你也是为了皇上好,这些本宫都能理解。本宫也希望皇上能好好的,他的身子骨安康,就比什么都强。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就回吧!晚膳也不能陪皇上用了,还望章公公在皇上那里多多替本宫周旋。”说完,立即吩咐抬轿的宫人:“调头,咱们回存善宫。”

    那先头去请元淑妃的太监看了章远一眼,没说什么,直接示意宫人往回抬。另一头,章远跪在那里满怀感激地说:“奴才恭送淑妃娘娘!奴才谢淑妃娘娘体谅。”说完,再一抬头,却是淌了一脑门子的汗。

    跟元淑妃手里抢皇上,是真难啊!他起了身,也往昭合殿那头走去,一路上还在想着该如何跟天武帝回禀。私自把妃嫔赶回去了,这在宫里可是大忌。

    而元淑妃那头,传话的太监跟着送她回宫,路上就有些不满地说:“淑妃娘娘真是好性子,那章公公也太过份了些,这种事不合规矩呢!”他虽然也是侍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但多年以来天武帝只宠信章远,对他们这些人都不怎么亲近。太监这种东西,身体不全,多半心里也都有些变态,虽然章远平日里也没太照顾他们,但他们就是不知足,就是对章远的得宠十分的羡慕嫉妒恨。这不,元淑妃得了宠,这些在天武帝身边儿不得志的太监们立即就转了风向,再加上元淑妃和八皇子有意的拉拢,如今天武帝的身边,很是有一批人的心已经偏向了他们这头。

    听这太监说这话,轿子里传来元淑妃的一声轻叹,只听她道:“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皇上对他可是宠信着,本宫如今虽说复了宠,可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如果不给那章远几分颜面,保不齐他就会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什么,很有可能会让本宫再一次失宠。唉。”她又叹气,听起来也是招人心疼。

    外头那太监说:“娘娘如今盛宠,奴才旁眼瞧着,这些日子皇上对那章远也是不冷不热的,特别是娘娘在的时候,皇上根本都不让他近身,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影响要比那章远深得多。所以娘娘不必担心那些,到是该想想今日之事。如果就这么回了存善宫,怕是日后要成为宫中笑柄呢!”

    与这太监一起跟着软轿走的宫女月秀问了句:“那公公觉得,咱们娘娘应该怎么做?”

    那太监道:“这次的事说是坏事,但如果换个角度想,也许是好事呢?章远在皇上身边如此碍眼,娘娘就想把他除去?”

    月秀看了那太监一眼,唇角挂上笑意,“不如,公公给咱们娘娘出个主意吧!”打从她听到元淑妃说要返回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这回去可不是随便就做了决定的,更不可能白白的就回,章远这一次怕是要有苦头吃了。

    这日的晚膳,天武帝用得十分不舒服,甚至吃到一半的时候摔了碗筷,说什么也不肯再用。

    章远在边上小心地陪着,不停地劝他:“皇上再吃一点儿,今儿吃得太少,夜里会饿的。”

    “朕怎么吃得下!”天武帝瞪着他:“章远!朕就问你,为何元淑妃不奉旨前来?你可知淑妃不来,朕就食不下咽吗?”

    章远心里腹诽着:从前也没这毛病啊!可面上还是道:“淑妃娘娘今日身子不大好,再者,娘娘也是体恤皇上,您已经一连七天召幸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皇上看在娘娘一片苦心的份儿上,千万要好好保重自己,只有您保重好了身子,今后才能跟娘娘和和美美,和和久久不是?”

    “放屁!”天武气得掀桌,“朕的身体好着呢!一连七天又怎么了?七十天也没事!快去,把淑妃给朕叫来!”

    “皇上!”章远跪在地上都快哭了,“皇上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您从前不是这样的呀!您可不能吓唬奴才,奴才侍候了您这么多年,从来也没看到您这样过。皇上,多想想大顺江山,要不……您要实在吃不下去饭,奴才陪着您往月寒宫走一趟吧?”

    “月寒宫?”冷不丁一听到这三个字,天武突然间的就陷入了一阵恍惚,他下意思地问了句:“月寒宫是什么地方?为何朕听着这名字如此熟悉?”

    章远心头一震,赶紧道:“皇上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把月寒宫都给忘了呢?月寒宫是云妃娘娘的住所啊!云妃娘娘是您心尖尖儿上的人,是九殿下的生母啊!”

    章远的听得天武没由来地就产生了一阵眩晕,脑袋里似有什么东西啃咬一般,又疼了起来。他双手捧住头,身子打晃,不停地念叨着:“云妃?云妃?”好像极力地想要想起什么,甚至有一些片段已经进入了他的脑子里,一闪一闪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都很短,连不成片,这让天武十分痛苦。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总觉得失神,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什么,甚至每当上朝的时候,面对那些个儿子,特别是面对九皇子的时候,心里总是十分难受。可这一切,又会在元淑妃出现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让他觉得,只要有元淑妃陪在身边,他就一切都好,心里舒坦,身体也精壮。他就在想,既然有人能让自己好,为何不跟能让自己好的人多在一起呢?还去想那些有的没有干嘛?

    于是,他更加宠幸元淑妃,甚至已经到了不想再见到九皇子的地步。

    今日章远突然提起月寒宫,他那股子难受的劲儿就又上来了,甚至今日比往常更强烈一些,以至于他突然有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想去弄明白那些个不时闪过的片段到底代表着什么?他到底遗忘了什么呢?

    章远看着他这样子,又担忧又期待。担忧的是怕他头疼得太厉害了会出事,期待的是,万一能想到些什么呢?那样是不是就会变回从前的天武帝?这宫中诡异的气氛就能够解除了?

    可惜,事情总是不能随他心愿,就在天武帝极力回想到最关键的时刻,外头突然有宫人急匆匆地来报:“皇上,存善宫那头出事了!元淑妃她……她悬梁自尽了!”

    “什么?”这一句话瞬间就把天武帝给拉回了现实,就好像“元淑妃”那三个字有魔力一般,能让人瞬间回魂。

    天武帝吓疯了,元淑妃自尽?不行!他绝对不能失去元淑妃,那就意味着他将永远的陷入痛苦之中。更何况,此时此刻,他脑中突然就形成了一个强烈的讯号,那讯号告诉他:元淑妃是他最爱的人,八皇子是他最爱的儿子,元淑妃就是他的命,绝对不可以让自己没命。

    “摆驾!去存善宫!”天武帝突然之间又好了起来,带着一众人等匆匆往存善宫而去。

    章远看着这一切,心中苦叹,只道今日所为到底还是功亏一篑,他没能把皇上从失常的边沿给拉回来,月寒宫三个字相比于如今的元淑妃,份量到底还是轻了。就是不知道当云妃站到天武帝的面前,这一切会不会有所好转?他一边跟着往存善宫走,心里一边思量着定要找个时机往月寒宫走一趟,请云妃出山,救救天武。

    存善宫里,满宫院都是哭声,还有人一声声唤着:“娘娘!娘娘!”

    天武到时,听到这样的哭声腿都软了,他从龙撵上下来,几乎是用跑的冲进了正殿,一直到了元淑妃榻前,见到榻上的人还睁着眼,只是状态稍微有些虚弱,这才松了一口气。

    “爱妃!你这是为何啊?”他大步上前,坐到元淑妃的床榻边,“你不来见朕,却在宫中寻了死?你与朕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元淑妃见了天武,“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只见她抓着天武帝的手,一双带着幽怨的眼,直接投向了章远……

第1005章 昔日老友今日仇

    元淑妃这一望,章远心里顿时暗道“不好”,果然,随着这道目光一同而来的,是元淑妃幽幽的怨述,她说:“臣妾惦念皇上,昭合殿派来的软轿都快把臣妾抬到大殿广场了,可却被远公公给拦了下来。远公公说臣妾是祸水,是狐狸精,整日缠着皇上,让皇上不得安眠。还说如果臣妾今日再去,皇上明天必死无疑。皇上!臣妾什么也不求,只求皇上身体安康,如果臣妾的存在真的害了皇上,那臣妾宁愿一死,来换得皇上万世太平。”

    她说得泣泪交加,脖子上还带着淡淡的勒痕,偶尔还要咳嗽两声,那样子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天武帝看得心中酸楚,大手不停地抚上元淑妃的脸颊,试图擦干她的眼泪。可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干。他心疼极了,不停地说:“爱妃莫哭,谁敢说爱妃是祸水朕就活剐了他!”

    章远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万分不解地看向元淑妃,问了句:“淑妃娘娘这话是从何而来?奴才何曾说过呀?皇上明鉴,奴才的确是劝了淑妃娘娘不要去昭合殿,但万万没有说过祸水和狐狸精这样的话呀!更不敢诅咒皇上!皇上一定要明查呀!”

    今时不同往日,这若放在从前,不管是什么人如此污蔑章远,章远都是不怕的。因为他相信皇上绝对会站在他这边,说什么也不会信这样的鬼话。可如今不同了,皇上的行为本就怪异,跟元淑妃之间更是有着说不清的纠葛,可以说,现在的元淑妃就相当于当年的云妃一般,任何人都不能说其不好,但凡涉及到一点关于她的事,天武帝都能立即翻脸。

    章远的分辩并没有得到天武帝的回应,反而是存善宫的宫女月秀跪了下来,开口道:“远公公为何不承认了呢?您语言刻薄地把我家娘娘赶走的时候,可是威风得很啊!皇上,奴婢可以作证,远公公的确说了那样的话。不只奴婢,那位从昭合殿过来请淑妃娘娘过去的公公,还有几名抬轿的轿夫都能作证,皇上不信可以传他们来问话。我家娘娘好生委屈,人都快到殿前了又被赶回来,一路上被人笑话不说,远公公说的话更是让娘娘伤心。娘娘想不开,回来就寻了死,奴婢们好不容易把把娘娘救下,可娘娘的脖子上却还是留了一道勒痕。求皇上为淑妃娘娘作主啊!”

    随着她的话,一屋子的下人都跪了下来,纷纷求着天武帝为元淑妃作主。而此时,元淑妃的哭声更大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不要再求了,本宫不能害了皇上,只要能保得皇上康健,本宫活不活都不重要。”

    “胡说!”天武大怒,“没有爱妃陪伴,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转头瞪向章远,那眼中的凶狠残暴让章远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当年天武帝摔了步贵妃时,似乎就露出了这样的眼神。而他这么多年伴君之情份,竟在这一瞪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章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是跪在地上,腿却已经打了哆嗦。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曾待这老皇帝如亲,觉得这辈子也就跟这皇帝相依为命了,是要侍候到天武离世,然后他也跟着一块儿死的。可是眼下……“皇上。”他叫了一声,带着绝望,“奴才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皇上再信奴才一次。”

    天武双拳紧握,眼中对这章远哪还有一丝旧念,想都没想,冲口就道:“拖出去,砍了!”

    所有人都听得一哆嗦,皆心头微惊。谁也没想到盛极一时的大太监竟会落得这种下场,淑妃的盛宠,来得实在太猛烈了。

    可就在人们都以为章远没救了、甚至就连章远自己都放弃了生的希望时,那躺在床榻上的元淑妃却觉得就这么砍了章远,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曾经她在章远这里吃过多少亏?这十多年来受过这太监多少气?因为不得宠,想见皇帝一面都得想尽一切办法来打点这太监,可这太监就是油盐不进,给钱不要钱,给脸不要脸,弄得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终于落到自己手里,就这么砍了,不解气啊!

    “皇上!”她弱弱地叫了声,伸手去扯天武帝的袖子。“皇上,远公公到底是在您身边侍候了这么多年的人,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请皇上念在他这么多年服侍的份儿上,就免了他一死吧!进宫为奴的人都不容易,皇上宽厚,留他一条命在,可好?”

    天武看着元淑妃,就觉得这个爱妃实在是太懂事了,章远把她欺负成这样,到头来却还是她在为章远求情。看着元淑妃脖子上的勒痕,天武心里的火气更旺,想不听元淑妃的话强行砍了章远,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有这念头时,脑袋就会没来由地疼上一下,像是在抗拒。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他道:“那就听爱妃的,免了他的死罪。但死罪能免,活罪却难逃。”他看向章远,再道:“你出去领三十大板,然后到罪奴司为奴吧!”

    罪奴司,宫中犯错宫人服役的地方,所有的脏活累活苦活都由罪奴司的人去干。人人皆知,宫人犯了错被扔到罪奴司,能活下来的机率也不到三成。那地方不死也要被扒几层皮,好好的人送进去,不出几日就会被折磨得脱了相,生不如死。每天都会有尸体从罪奴司里抬出来,没有人会过问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因为他们是罪奴,死得其所。

    当章远听到天武帝要把他扔去罪奴司的时候,他甚至在想,最好在那三十大板打的时候自己就能死去,这样也就省了去罪奴司遭罪。

    可惜,哪能那么随他的愿,既然天武帝说了要把他送到罪奴司去受罪,那些打板子的下人自然就不敢把人往死里打。寝殿里的人就听到外头一阵阵哀嚎,由强到弱,一下一下的,让人心颤。

    元淑妃还躺在床榻上,握着天武的手,面上看起来楚楚可怜,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只道那章远终于也有今日,看着吧!慢慢的来,一个一个的,那些所有曾经给过她欺辱的人,她全都要收拾个干干净净。这座皇宫必须要按着她的心思来重新整顿一番,为她墨儿日后的登基打好一切基础。

    没有了章远从中阻挠,元淑妃跟天武帝更加的浓情蜜意,天武帝一看到元淑妃,心底那种舒坦就又袭了上来。因淑妃上吊受了伤,他干脆留在了存善宫,不再烦劳淑妃辛苦地往昭合殿去。两人恩爱羡煞旁人,敬事房那头甚至开始期待元淑妃会不会再给暮年的天武帝再诞下一位皇子来,这也惹得太医院那头大感头痛,只怕皇上真的生了这种心思,那他们可就又有得忙了。

    章远被三十大板打得走不了路,人虽然还活着,却已是没了半条命去。

    次日,天武帝上朝,身边跟着的太监就换了人,赫然是那个昨日帮着元淑妃出主意的公公,名叫吴英。

    虽然只是一个太监的变化,可朝堂中人却从此细节中嗅出了局势的进一步发展。那些亲近八皇子的人士对此倍觉欣喜,而那些九皇子一派的人,却是一个个皱紧了眉头。

    早朝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光景,如今的朝堂上,八皇子一党十分活跃,而反观九皇子这边,却是万般消沉。到不是他们自己消沉,而是天武帝根本就不理,不管这边的人说什么,天武帝都从没给过好眼色,甚至有的时候干脆不允许他们开口。以至于就连左相右相这样的当朝正一品文官都经常被天武帝给堵得没有话说,这让他二人十分尴尬,也十分气闷。

    散朝之后,左相吕松实在没忍住,追上了右相风擎,小声说了句:“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风擎对于吕松的态度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排斥,毕竟这吕松近一年的表现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两人也联手给八皇子一党添过不少堵,所以关系自然就比从前近了些。听吕松这样说,风擎也是跟着叹了口气,没直接答,目光直往玄天冥那边送。却见玄天冥看着他微微摇头,便知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他这才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是君,我们是臣,君不让臣语,臣又能有什么办法?”

    吕松也无奈地道:“是啊!连言官都不能发声了,咱们还能干什么?我只是怕长此以往下去,国……将不国啊!”他发出这样的叹息,快走了几句,不再与人交谈。

    就连吕松都能说出国将不国的话,右相风擎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天武帝的变化太让人难以琢磨,他一时间真的没有任何对策。

    玄天冥下了朝之后直接回府,连带着玄天华也跟着到了御王府来。而今日的御王府却并不只玄天华一位客人,他们回来时,就看到姚显也在,正跟凤羽珩坐在前厅说着话。

    二人对姚显十分尊敬,见了面主动行礼,姚显亦还了礼,然后并没有多客气寒暄,直接就道:“我前些日子去了萧州,这才刚刚回来,阿珩与我说了皇帝的事,我想着,近日找个理由进宫去看看。以前皇上曾给了我一块进宫的腰牌,却不知现在还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不知两位殿下能否为我安排?”

第1006章 自私,皆是为了她

    姚显要进宫去看皇帝,这对于玄天冥和玄天华二人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对于天武的变化,他们曾做过很多种设想,但没有实际查明之前,所有的都是空谈。可对于姚显能不能进宫一事,却也不敢打绝对的包票。

    玄天冥说:“如今宫里气氛诡异,别说是外公,就连本王与七哥都无法在宫中肆意行走。能不能送外公进去,只能试过再说。”

    姚显点点头,“不碍,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老皇帝宠着元淑妃也不怕,大不了弄晕了二人,总有机会近身的。”他到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想出弄晕人的法子,“不过听了阿珩所说的皇上的变化,我心里到是有一番猜测。”姚显沉思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打扰他,直到他自己决定说出来时,这才又开口道:“是蛊。”

    “蛊?”玄天冥玄天华二人同时开口,然后就听玄天冥道:“巫蛊?就是那种扎个小人写上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扎针的?”他对这方面的事不是很懂,只知道宫里曾有妃嫔行巫蛊之事,天武帝曾十分生气。

    可姚显所说的蛊却跟他说的不一样,他对那扎小人儿的方法不是很赞同,甚至说:“那种东西没有任何依据,基本上等同于迷信之说,是人们对自己的心理暗示而已。我并不认为离着老远扎个小人儿,再写上姓名和生辰八字,然后用针去扎就真能给被施术之人造成一定的影响。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代表说我不相信的东西就根本不存在,但今日我所说的蛊,就的的确确不是那种。”姚显告诉他们:“这世上有一种真正的蛊,是真实存在的,那是一种由特殊的一类人用特殊的方法,长年累月精心培养而成的神秘物体,可以大可小,一般为动物,比如蛇、蝎等物。一般两只为一对,一只作用于被施蛊人身上,另一只则留在施术之人的身边,用于控制被下了蛊者。而被下了蛊的那个人在这种控制下,行为反常,性情大变这都是最基本的变化,更严重的,还会在施术人的命令下做出杀人等行为。你们不要觉得这是危言耸听,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当然,蛊也有极少类为植物,但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蛊只能是女子所养、所种,男子无法养种。”

    姚显的话为天武帝的失常给出了一个新的方向,这个方向是玄天冥玄天华二人从未想到过的,但凤羽珩却是早有这种猜测。只不过她不敢断言,一直就想等着姚显回来与他商量商量。没想到姚显回来听说之后,竟是与她想到了一处去。

    凤羽珩对几人道:“据我所知,蛊术一般掌握在生活在西南部地区的一类人手中,但我所说的西南部却跟大顺版图不太一样,所以,如今我也说不好到底是从什么传来的。不过我知道一件事情,当初吕家大小姐吕萍跳水救我大舅母时,她的脸被一种毒虫所伤,据说那种虫子就是蛊,而如今她的脸完好无损,我想,这件事情问问她,兴许能问出些头绪来。”

    玄天华听了一会儿,开口道:“南疆有蛊术盛行,我若记得没错,那古蜀国就有精通蛊道之人。”他一边说一边问向玄天冥,“你们攻打南界的时候,可有遇到过这种东西?”

    玄天冥摇头,“没有。但这种邪门的东西应该不是所有古蜀人都会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也应该是掌握在皇室中。而我们并没有攻进古蜀京都,所以并没有过接触。”

    凤羽珩也道:“的确,这种东西一但存在,权利中心肯定会着手控制,不可能让人人都会。如果说蛊真的掌握在古蜀国的皇室,那么,曾经常年驻守在南界的老八,可就有太大的嫌疑了。”

    “最得利的人是他,就算蛊不是他所下,定也与他有关。”玄天冥说,“宫里曾经有妃嫔行过巫蛊之事,虽说此蛊非彼蛊,但那施蛊之人是丽妃,以丽妃和元淑妃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总会让人往一起联想了去。”

    对此,玄天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他说:“一直以来,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元淑妃和老八身上,却忘了长宁宫里还住着一个丽妃。既然要查,就查个彻底吧!”他对姚显说:“明日我们想办法安排姚先生进宫,先探探宫里态度再说。”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姚显便告辞先行离去。毕竟他年事已高,从萧州到京城一路颠簸,很是疲惫。

    凤羽珩看着姚显离去的背景,鼻子就有些发酸。玄天冥揽着她劝道:“你不是常说,人变老是自然规律,谁也强求不了吗?所以,看开些,至少外公现在身子骨还硬朗。”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可心中酸楚却是玄天冥也体会不到的。姚显对于凤羽珩来说不仅仅是外公而已,那是她前世的亲爷爷,是她与那个世界唯一的联系。有姚显在,她会觉得自己有依有靠,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立存在的。那种归属感是玄天冥无法给予的,但她没法说,有些秘密只能放在心里,一辈子。

    “没事。”她摇头笑笑,换了话题:“七哥在府里用午膳吧,咱们也好些日子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母妃那头我早上去过,她精神头儿不错。”

    玄天华点头,只道:“好。”依然是从前那一派云淡风轻,可如今在她听来,却总能听出声音中透着隐隐的无奈与疲累。

    凤羽珩想,这样的大顺,是玄天华不喜的吧?他从不该被陷入这样的局势之中,本是一个应该脱俗出世的人,却生生地被扔到了一个国家最黑暗世俗的权力中心,只怕对于玄天华来说,出生在皇家,是这一生最绝望之事。

    三个人,一壶酒,谁也不多饮,一人一小盅,拿在手中浅尝,却也尝出各自的味道来。

    凤羽珩对二人说:“关于丽妃行巫蛊之事,我曾经问过六哥,六哥说,丽妃根本不会什么巫蛊,那些都是胡闹的。你们觉得,可信?”

    玄天冥点头:“可信。不管丽妃如何,六哥那个人到是可信的。但我所言的可信,也只是对于六哥的话,却并不代表六哥真正的了解他的母亲。所以说,这件事情还是要像七哥说的那样,查。”

    “好。”凤羽珩主动将这事情揽下,“丽妃的宫里,我去搜。”

    玄天华听着她的话,有一瞬间的疑惑,凤羽珩能看得出他几次想问自己到底如何去搜,怎么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进行,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玄天华到底不是八卦的人,虽然他明知凤羽珩身上有些个秘密,却并不言明,彼此心照不宣,于他来说便是最好的相处模式。但是他却告诉玄天冥说:“无论如何,局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冥儿,你得带着阿珩走,离开京城,甚至离开大顺。并不是所有事情我们都能够顺利挽回的,一旦崩了局,便没有必要在这事件中搭上所有的一切。”

    玄天华的话让凤羽珩生出一瞬间的恍惚,这意思就是说,在危机到无法挽回的时刻,不要想着共患难,要抛弃国土,抛弃家园,远走高飞?如此自私的话,竟是从玄天华的口中说出的,这让她大感意外。

    可再看玄天华时,却在他的眼中看中一丝难以隐藏的忧患,更是在对方看向她时,那种忧患之感更加明显。她突然就意识到,玄天华说出这样的话来,全是为了她。

    她匆匆别过头,愈发的心酸,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你呢?”

    玄天华淡淡地道:“我也走,我也不是孤身一人,总是要护着母妃。”他说着话,看向玄天冥,眼中流出兄长的慈爱来。他说:“冥儿,你护好阿珩,我们的母妃我也自会护好,相信七哥。”

    “我信你。”玄天冥又张了张嘴,有些话欲言又止,玄天华也抬手将他后面要说的话给打断。玄天冥轻叹,只道:“我其实可以照顾你们所有人的。”

    “七哥也可以。”玄天华抿了一口清酒,说得云淡风轻,“母妃养我二十余载,总要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冥儿,我终究与你不同。”

    “可我从未把你当做外人。”玄天冥表了态,“不管从儿时还是现在,于我来说,我们就是同母所出。”

    “我明白。”玄天华淡淡地笑,“所以,把母妃交给我,冥儿放心就是。”

    玄天冥一盅酒仰脖而尽,“我放心。”然后轻揽了凤羽珩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带着阿珩往西走,你呢?”

    玄天华说:“东界再往东,便是无岸海,海中有群岛,名曰仁仙,我带着母妃一起去看看仁仙岛是什么样子。母妃若是喜欢那里,我便在仁仙岛上为她建一座世外桃源,母妃若不喜欢,我们就去找你,你划片大山给她,让她扎个山寨,占山为王,可好?”

    一番话,说得三人大乐。云妃占山为王,这到真是个好主意呢!

    凤羽珩到是有些憧憬那样的生活,她跟玄天冥争取说:“咱们能不能跟着七哥和母妃一起去?我也想出海,我也想到小岛上去生活。占山为王不如占岛为王,咱们去占领一个岛屿吧!”

    玄天冥哈哈大笑,玄天华亦忍不住笑了起来,只道:“阿珩,你是不知在大顺的西边,冥儿给你留了怎样的一个惊喜!”

第1007章 蛊

    凤羽珩不知道玄天华所说的惊喜是什么,问他们,却谁都不说,急得她跳脚,到是引得两人一阵大笑。

    然而,大笑时,气氛看起来轻松无比,可在三人的心里,压抑无处不在。

    终于装不下去了,凤羽珩主动提出了一个问题:“父皇会不会把你手中的虎符要走?”她对玄天冥说:“六哥借给七哥的三万兵马被收了回去,还勒令六哥大年回京,将兵符上交。有那三万兵马在前,我担心你手里的虎符,以及手中的兵权。如果说父皇真的被蛊术控制,那么,这些东西交到老八手里,是早晚的事。”

    玄天冥耸耸肩,“江山到底是老头子的,他有选择的权利,到时候山高水远,我们离开就是。”

    “可那并不是父皇真正的意愿。”凤羽珩说得有些落寞,“他只是中了蛊,受人控制。你从前不是说过吗?这个江山咱们虽然不待见,但也不能任人宰割。更何况,他……到底是你们的父亲,咱们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过了晚年,不然的话,不管走到哪里,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她拉住玄天冥的手,告诉他:“尽我们所能,帮大顺渡过这个难关,帮父皇找回自己的意志。即便到最后真的做不到,至少我们尽力了。”

    玄天冥看着她,伸手去抚上她的头,抚了好半天,最终说出一句:“我的珩珩长大了。”

    她点头,“是啊!我们早过了肆意任性的年纪,人不能总是停留在最初的状态,就像你不再随便举鞭抽人,我也不能再像当初对付凤府那样对付现在所面对的人。长大了,就要用更成熟的方式去处理事情,解决根本,而不是一棒子打死了之。看上去活得比从前憋屈,但这是成熟的必须代价。更何况,大顺一个国家,不是一座府邸,错一步,就会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我早就可以直接将老八杀死,可那跟匪徒有什么区别?”

    “好。”玄天冥道:“尽所能,转乾坤。刀山火海,我护着你就是。”说完,再看向玄天华,笑了起来,“七哥你看,我们的小丫头有雄心壮志呢!”

    三个人,最终喝了六壶酒,以至于玄天华都有些微醉,却并没在御王府留宿。毕竟云妃在淳王府里,他总归不是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

    这一晚,珩冥缠绵,抛却了新婚时的猛烈与激情,剩下更多的,是比之从前更多的浓情蜜意……

    次日,玄天冥照例上朝,凤羽珩起床之后,黄泉开心地从外头跑进来对她说:“小姐,收到了萧州那边暗卫传来的消息,子睿少爷跟姚三夫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估计到京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儿。”一提到子睿,黄泉喜上眉梢,“少爷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年多没见,应该又长高了不少。”

    凤羽珩也是感慨,昨儿姚显还说子睿跟苗氏应该也快回来了,他之前是往萧州的百草堂去,因为听到了京里的风声,心里头着急,这才没等着子睿一起回来。还以为最少得要个三五天才能看到子睿,没想到他们竟也随后就到了。就像黄泉说的那样,半年多没看到子睿,那小子一定长高了许多。

    凤羽珩面上扬着笑,这许是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不过她也有些隐忧,“京中局势复杂,但愿子睿这次回来别出什么事才好。”

    忘川黄泉知她心意,忘川主动道:“奴婢出城往萧州的方向去迎一迎吧!正好也把京里的事跟姚三夫人说说,有些准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她点头,“好,你去吧!我只愿他们能平安回来,就比什么都强。”

    忘川去接子睿,黄泉就陪在凤羽珩身边,在府里用过了早膳之后,凤羽珩决定往吕家走一趟。昨日说的事她很是上心,如果真是跟蛊术有关,那这事情怕是不太好办。蛊术之神秘,是她哪怕活了两世都不曾接触到的,前世她混在军中,接触的都是最先进的现代医学,哪怕家里是百年中医旺族,可跟苗蛊也完全不挨着。

    她知道爷爷也曾试图研究过蛊,甚至只身前往苗疆,但到了那地方之后才知道,哪怕现代化社会已经进步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程度,在苗疆那边依然有世人无法涉足之领地,就连当地政。府部门都对很多苗族部落一点办法也没有。苗人分生苗和熟苗,熟苗基本被汉化,与外世没有什么区别。但生苗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法律法规,甚至在很多人眼另,生苗属于那种与世隔绝的、没有完全开化的原始人群,他们的思想跟外世之人完全不同,依然活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

    当然,所谓生苗熟苗,也不过是外世之人自己给做的定义,事实上,对于苗人来说,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生苗熟苗,但他们却知道,有一类苗人会养蛊,那些会养蛊的苗人生活在大山更深处即使同为苗,也是跟他们不同的。他们称其为:蛊苗。

    蛊苗无人敢惹,姚显当初往苗疆去,走之前曾做了很充足的功课,查了很多资料,最终却依然毫无所获。

    但是回来之后,姚显也对于蛊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解,在他看来,蛊还是与细菌有关,可以将蛊看做是一种细菌的培养与繁殖。比如说有人被人在肚子里下了蛊,当蛊毒发作时,肚子里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繁殖出很多很多的虫子出来,这就是细菌繁殖的一种。

    不过这也就是个想法,经了多次试验之后最终也宣告失败。他们没有办法去创造蛊复制蛊。对于蛊这种东西,依然停留在最初的陌生和神秘上。

    如今大顺出现疑似蛊术,又是被施在天武帝身上,这让她如何能不担忧?都说中蛊之人想解蛊,唯一方法就是找到下蛊者,通过对方的手段来解除蛊毒。可这人到哪去找?会在皇宫里吗?

    现如今唯一能让她想到的与蛊有关者,就是吕萍,她记得当初吕萍的脸被水虫咬伤,吕萍曾亲口告诉她那是一种蛊虫,缘自南疆,哪怕是她再高明的医术,也没有办法把这伤痕解除了去。凤羽珩想,或许在吕萍那里能够打听到与蛊有关的更多的消息。

    她去左相府,空手进门总归不好,于是在半路上买了许多东西,算是一点心意。吕松上朝还没回来,夫人葛氏见凤羽珩亲自上门,很是有些意外,行礼之后便主动问了句:“王妃来吕府可是有事?”随即有些担忧,“该不是我家老爷做了什么惹九殿下和王妃不高兴的事吧?”

    凤羽珩只觉这一家人有些惊弓之鸟了,就算吕松有什么事惹了她,她也不至于亲自登门啊?难不成还要来打架么?她笑着劝那葛氏:“夫人想多了,我今日来此跟吕相无关,我是来看望吕萍小姐的。”

    葛氏一愣,她想不出这凤羽珩突然跑来看吕萍是为何,两人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么?但这话可不能问,一来女孩子家家的走动走动,她做嫡母的没道理拦着,更何况凤羽珩这身份的。二来,吕家是巴不得吕萍能跟凤羽珩交好,哪里有拦着的道理。于是葛氏兴高采烈地亲自领着凤羽珩往吕萍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十分热络,还一个劲儿地留凤羽珩在府上吃饭。被凤羽珩拒绝之后到也不觉尴尬,面上还是挂着得体的笑,一直把人送到吕萍的院门口,这才行礼离开。

    凤羽珩进院儿时,院子里的下人有将她认出的,很是紧张地将人领到吕萍的屋子里,然后还对那一屋子恶劣的香气不停地跟她解释:“王妃莫怪,大小姐这也是没有办法。”

    凤羽珩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在吕萍将下人都赶出去之后她才开口道:“我也真是佩服你,在自己屋子里也把工夫做得这么足。你的隐疾明明已经好了,何苦还用这种香料?也不怕把自己给熏着。”

    吕萍跟她也算是熟人,相处起来没有那么生份,请了凤羽珩坐下后便解释说:“我有什么办法,这一屋子下人看起来都是跟着我的,但除了我的贴身丫鬟简儿以外,其它的可都是听我父亲和嫡母话的。我但凡松懈,这个事儿就会被传到他们耳朵里,一个没了隐疾又长成我这般模样的女儿,你觉得吕家会放过我?”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同时也给凤羽珩倒了茶水,“新沏的,还热着,不是什么好茶,王妃就握着暖暖手也好。”说完,自己也坐到凤羽珩对面的椅子上,再叹了口气道:“就这样,我父亲都不肯放过我,一门心思的想跟平南将军府套上关系,想必这件事情王妃也能听说了吧?”

    凤羽珩的确是听说了,甚至还知道任惜枫为了让她哥哥断了这念想,不惜把人拐到济安郡去,就为了不给吕家得逞的机会。用任惜枫的话说,她至今都记得吕瑶当初勾搭姚书的事,就怕吕家再故计重施,让吕萍把她哥哥的魂儿也给勾了去。

    可这话当着吕萍也不好说,她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扯了句:“还是要看缘份。”

    吕萍当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躲避,直言道:“吕家的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了解,但看起来不像是坏的。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被吕家所摆布,不管对方是谁,再好也不行。”她说着,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自语道:“真是可惜,这脸就怎么就好了?要是一直带着那道疤痕,再加上我的隐疾,吕家就是想拿我做文章也没处做去,真是可惜。”

第1008章 一次谋划搭进去一个

    听吕萍主动提及自己的脸,凤羽珩便干脆顺着话问了去——“你的脸是怎么好的?”

    吕萍看着她,手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摩挲,过了一会儿道:“原本有蛊虫在里面,任何良方都医不好。至于为何就好了,其实我也不清楚,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的事,睡前还伤口狰狞,一觉醒来就又恢复如初。听说是养那蛊虫的人死了,这蛊毒在我这里自然就褪了去,听起来很神奇,是不是?”

    “是。”凤羽珩点头,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太神奇了。你可知道当初给你下蛊的人是谁?可是那古蜀国的七公主?”想想当年宫宴上,南界的人也就古蜀国的七公主在京里,与吕家似乎还走动得挺近。

    可吕萍却说:“应该不是她,要是古蜀国的七公主死了,这么大的事儿大顺这头一定会有消息传来的。你们到南界去打仗,不是也没听说古蜀国皇家有丧事吗?”她又琢磨了一会儿,再道:“那七公主金枝玉叶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养蛊的人,如果我没料错,那蛊虫是她带来的没错,但却是别人养了给她的。她贵为公主,又是古蜀国的公主,背后有一两个蛊师是很正常的事。”

    凤羽珩看着她,突然就问:“你对蛊很了解?”

    吕萍是个聪明人,听凤羽珩这样问了,马上就猜出她今日所来的目的,“王妃是想了解蛊术吗?”她摊摊手,“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于蛊的了解,也是从脸上有了那虫子开始,但所知不多,只知道蛊多半是虫子,还有用蛇的。中了蛊的人若想要解蛊就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养蛊人亲自为解蛊,还有一种就是养蛊人死亡,对方的蛊术自然就解了。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死蛊,也就是那种无解蛊,那是无论如何也解不了的。还有一种是伴随着养蛊人的死亡,被下了蛊的人也跟着死亡,这种蛊多半施于心肺,而我命好,蛊虫只是在脸上。”

    吕萍一口气把她所知道的关于蛊的知识全部说了出来,然后很是诚恳地对凤羽珩道:“王妃于我有大恩,但凡我所知,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关于蛊,真的很难打听到更多,吕家在意识到的脸上的东西是蛊虫时也曾想过很多办法,甚至去求那古蜀国的七公主,可惜事情并没能成。再后来,吕家跟八皇子那头翻了脸,与古蜀就也生生断了联系,这种事再想打听,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好在我的脸已经好了,吕家便不再执着于此,所以直到现在,关于蛊的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凤羽珩知道她所说的都是实话,她本也没报太大的希望能在吕萍这里探到太多有价值的消息,能听到这些已经算是好的了。她点了点头,对吕萍说:“谢谢。”

    吕萍赶紧道:“没帮上什么忙,王妃不必谢我。”到也聪明地不问凤羽珩为何打听蛊的事,只是道:“我真希望能多帮王妃一些,可惜能力有限。”

    凤羽珩知道她的确能力有限,自己便也不在这府上多留。至于如此直接地打听蛊事,她到不怕吕萍把这事儿说出去,因为她相信吕萍是个聪明人,不会说。

    出府时,吕萍亲自相送,吕家大夫人葛氏也随在左右。葛氏看上去很想留凤羽珩多待一会儿,一个劲儿地向吕萍使眼色,可吕萍却像是根本也没看懂一样,一门心思地把凤羽珩送上了宫车。

    直到凤羽珩的宫车行远,葛氏这才恨铁不成钢地道:“贵客好不容易上门,你怎么不多留留?这都快晌午了,若是能留顿午膳,咱们家跟御王府的关系不是又能拉近了不少!”说完,还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以手捂鼻,明显是不待见吕萍身上的那种香气。

    吕萍看着葛氏,目光中透着不能理解的神色,她说:“人家是王妃,还是郡主,咱们家拿什么招待?一顿午膳,说得容易,母亲可知招待王妃的午膳得是什么规矩?现准备来得及吗?”

    一句话,把个葛氏也给堵得没了话。是啊!招待王妃不能随随便便,除非关系特别好。但吕家跟凤羽珩的关系显然是没到特别好的程度,甚至连好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个稍微缓合了关系的、曾经的仇人。她一想到这层关系就觉得十分尴尬,可又不甘心被吕萍数落,便又追了句:“至少你应该陪着她到外头去转转,酒楼里吃点什么也好。我可是听说御王妃跟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们经常到外头去吃东西,你怎么就混不到那个圈子里?萍儿,你也不小了,应该为家里多想想。”

    吕萍皱着眉站在原地,越是看葛氏那副样子就越觉得恶心。从小到大,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生得十分漂亮,更是眼瞅着吕家把一个又一个女儿当做棋子来实现自家的谋划大计。从吕瑶到吕燕,一次谋划失了一个女儿,甚至连唯一的儿子都搭了进去。可即便这样,吕家还是不肯放弃吗?她问葛氏:“是不是非得等到吕家所有的孩子都丧了命,你们才肯罢手?就不能好好的生活,非要攀附权贵吗?父亲已经是左相了,他还想当什么?”

    “你这叫什么话?”葛氏气上心头,就想把吕萍狠狠地说一顿,可是吕萍刚刚的话却也刺伤了她的一根神经。吕家一次谋划失一个女儿,这其中也包括她的亲生女儿啊!葛氏想,难不成一开始就错了?如果吕家不好这份功利,她的燕儿也就不会死……

    葛氏有些失神,吕萍无意与她多说,转身就走,临走前还扔下一句:“我就算是想陪御王妃去吃饭,人家也不待见。你身为我的嫡母,离我稍近了些都要捂住鼻子,更何况是御王妃呢!”

    从吕府回来,玄天冥也回了府,她与他说起从吕萍那里打听到的关于蛊的事,说完了,两人却是对着叹了气来。吕萍那里的消息说起来并没有太多的价值,要救天武帝,说到底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凤羽珩跟玄天冥说起自己的计划:“今晚我进宫一趟,自己去,主要是到丽妃长宁宫去查上一查。当然,元淑妃那里也要查,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一并过去看看。这两个人总归是有最大嫌疑的,早晚都得查个明白。”

    “我跟你一块儿去。”玄天冥不放心她自己进宫。

    凤羽珩却摇了头:“没事的,大不了我就在空间里躲着,没人能找得到我。到是昨天你们说父皇身边换了近侍太监的事,可有查到章远在哪里?”

    玄天冥点头,“不用查,宫里头都传遍了。章远被那元淑妃陷害,老头子打了他三十大板,两日后就要被扔到罪奴司去服役。我估摸着那小太监的身子骨怕是禁不起这番折腾,你进宫要是能看到他,就给点药吧!好歹别让他太受罪。”

    “父皇连章远都给打了?”她几乎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章远那小太监跟天武帝的相处方式都好得让人恨不能心生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弯的,她从未想过天武竟有一天连章远都能责打,还是为元淑妃。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怒怨,她说:“元淑妃这不单单是要独占后宫,看来已经着手开始为自家儿子将来继位铺路了。看着吧,宫中很快就会大规模的生变,那些对于元淑妃和八皇子来说碍眼又碍事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铲除。”

    “是。”玄天冥道:“所以咱们的动作必须得加快,赶在他们动手之前,能救一个救一个。另外……”他面上浮现担忧,“救旁人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要暂时控制住元淑妃和老八的发展速度,以免他们将人铲除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要对老头子动手。毕竟老八想要继位,老头子还活着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两人都意识到了这种危机,而且不只他二人,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八皇子下一步的打算。“保皇党”以及九皇子党派的人现在可以说就是在抢时间,与八皇子那头做着拉锯战,尽可能的让这场宫变来得能够晚一些,以便于他们在这段时日里想到扭转乾坤的办法。

    玄天冥对凤羽珩说:“没能把外公送进宫去,宫里下了宫禁,除去上早朝的朝臣以外,其余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在皇宫出入,包括你。”他说:“如今就是你,怕是想光明正大地进去皇宫,也不可能的。”

    “就没有人提出抗议?”她不解,“天歌呢?天歌能不能进宫?还有飞宇,他提前从萧州回来,能进宫去看他皇爷爷吗?”

    玄天冥摇头,“不能。抗议不是没有人提,可是没有用,这宫禁是老头子下的,表面上看去跟老八无关。皇上开了口,下方朝臣也不能跟他对着干。再说,只是不让闲杂人等入宫而已,他们又能说出什么反驳来?至于天歌和飞宇都不能入宫,这些更是皇家的家事,外人插不得言。”

    “这样下去,父皇的处境就太危险了。”凤羽珩十分忧心,“元淑妃时刻霸占着父皇,我想去诊个脉都是难事,实在不行,就只能一直坐在大殿里听房了,什么时候他们睡着了我什么时候再摸过去。”她说得自己都直翻白眼,哪有儿媳妇坐屋里听老公公房的?“罢了罢了。”她摆摆手,“晚上进宫看看再说,但愿能查出些眉目来。”

    他们也是没了别的办法,玄天冥也将希望寄托在凤羽珩这些夜行里,不管是丽妃也好元淑妃也罢,但凡查出眉目,总也好过眼下一点突破口都没有。

    终于,月黑风高,一个娇小的黑衣身影时隐时现,朝着皇宫的方向奔了去。然而这一晚,却是谁也没想到,凤羽珩在宫中看到了什么……

第1009章 真的怒了!

    皇宫宫禁,自从元淑妃复位以后,宫中管理愈发的森严起来。不但不让闲人进宫,就连原本就在宫中的人们也不得随意走动。

    如今妃嫔之间的走动就仅限于往存善宫去,彼此之间的往来到是没有被限制,但宫中气氛压抑,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了晦气。

    凤羽珩进宫时,就觉得这夜晚的皇宫更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一队一队的御林军不停地巡视着,比以往多了三倍有余。有几次她突然从空间里现身,都差一点跟迎面而来的御林军撞个正着,逼得她不得不再次缩回空间里。

    渐渐地,她发现这些走动在宫中的人也不全是御林军,毕竟御林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凭空就增加了这么多。想来想去,应该是交到八皇子手里的那三万兵马被他弄到了皇宫里,加入了御林军中。

    她紧皱着眉,看着大批大批的兵马在宫中横行而过,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三万大军啊!都在宫里,这不是说宫变就宫变的节奏吗?而之所以老八现在还没有动手逼宫,应该是他手中没有更多的兵权,以至于他知道,就算拿下了皇宫坐上了皇位,那位置坐得也不稳,早晚得被人赶下来吧!所以他选择的是一条更为稳妥、更为名正言顺的路线——让天武传位。

    那种迫在眉睫的紧迫感再一次重重袭来,她突然就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天武帝就能在蛊术的控制下真的把传位召书给写了,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他们总不能去跟天下百姓说皇上被人控制了,写这种召书是言不由心的,这种话谁能信?信了又能如何?对于天下百姓说,不管是八皇子还是九皇子,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皇帝的儿子,这江山怎么折腾也都是姓玄,没有什么区别。

    可对于他们来讲就太不一样了,如果老八就这么登上了皇位,那他们这些人又算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真的离“家”出走吗?

    她一边想着这个事儿,一边往丽妃住的长宁宫而去。寒冬腊月,夜里冷得让人难受,越是往后宫走越觉得冷,这偌大后宫感觉就像全都是冷宫一般,个个宫院都紧闭着大门,有的甚至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留,没有一丁点人气。

    长宁宫是座很大的宫院,除了皇后住的景慈宫以及云妃的月寒宫之外,只怕这里是最气派的一处地方。可当她到了长宁宫时,却觉得这宫里阴嗖嗖的,才从空间出来她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袭了上来。

    凤羽珩尽量平缓心绪往里头走,越是接近丽妃的寝殿所在越是觉得不对劲,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人在哭,又像是在人在唱。那动静儿奇特,突然就让她联想到葬礼上那种专业哭丧的人士,连哭带唱的,把气氛烘托得很是诡异。

    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葬礼?

    她心生奇怪,动作加快,长宁宫里并没有森严的把守,毕竟那些侍卫是进不得妃嫔宫院的,几个守夜的宫女太监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直到绕到丽妃寝殿门前,这才发现三更半夜的,寝殿里的烛火竟然是亮着的,而丽妃的近侍宫女左儿此刻正守在寝殿门口,时不时地往里头看一眼,一脸的焦急和无奈。

    凤羽珩隐去身形,利用空间直接进了寝殿去,现身时,要不是事先多少有了点心理准备,她还真是要被这寝殿里的一切吓了一大跳。

    丽妃这是在干什么?这屋里怎么……跟灵堂似的?

    没错,眼下丽妃的寝殿布置得就是一座灵堂,有灵幡,有香案,有牌位,甚至还有一具棺材。地上还放着火盆,丽妃就跪在那火盆边上,正一把一把地往里填纸钱,同时口中念叨着:“该来来,该去去,送你走,你莫回。阴路寒,穿棉衣,过了阴阳界,世间一切你莫再理。该来来,该去去,阳气散,永别离。”

    纵是凤羽珩,面对此情此景也凭空地打了个冷颤。丽妃这些话像是说的又像是唱出来的,腔调非常奇怪,有点儿像是唱戏的。她抬头往那牌位上仔细看去,但见那牌位上赫然写着八皇子玄天冥的名字,而在丽妃的手边,还放了一个白布扎成的小人儿,上头也贴着字条,字条上同样是玄天冥三个大字。

    她当时就震惊了,实在是没想到夜探长宁宫竟会探到这样大的隐晦之事,丽妃这是在干什么?玄天冥明明活得好好的,她却布置了灵堂,这是什么意思?发阳丧?

    他妈的!凤羽珩愤怒了!右手下意识地就扬了起来,拢指成掌,照着丽妃的后脑作势就要劈过去。却在这时,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快速靠近,轻功很不错的样子,就算及不上玄天冥和玄天华,却也差不了多少。她大惊,只道难不成丽妃这里还养了类似于暗卫这种存在?可她进来的时候已经有留意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那来的人是……

    她迅速收了动作,身形一闪,奔着寝殿左侧的柱子就藏了过去。她到时,身后那人也追了过来,身法比她要好,甚至先她一步到了柱子后面,还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以眼神示意:别出声!

    丽妃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话还在那儿继续念叨着,丝毫没觉察出刚刚身后的危险,她完全不知道,若依着凤羽珩刚才的情绪就那么一掌劈下去,她根本不可能还有命在。凤羽珩这一生逆麟不多,玄天冥绝对算得上一个,让她眼睁睁看到对方竟然在皇宫里头给玄天冥发阳丧,那一瞬间想要杀人的冲动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只能说丽妃命好,有人救了她,而这个救了丽妃、又捂住凤羽珩嘴巴的人,不是别的,正是丽妃的儿子,六皇子玄天风。这也是凤羽珩在看清了人之后,没有还手的原因。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这一架打起来,保不齐就要闹得这座皇宫不得安宁。可当她看到来人是玄天风时,心底的愤怒和冲动就一下子消减了许多,虽然还不知道玄天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捂住自己的嘴巴是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对方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甚至那目光中还带着乞求。

    她冷静一会儿,伸出手将玄天风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给拉了下来,然后指了指后窗,示意二人出去说。玄天风点点头,拉着她身形一晃,很快就从半天的窗口窜了出去。

    窗子被二人撞得又开大了些,发些轻微的响声,丽妃往这头看了一眼,只觉寒风直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灵堂前的白烛也吹熄了两根,她站起身走上前,又重新给点上,灵堂又亮了起来,她这才满意,再重新回到火盆前,又是一把一把的纸钱往火盆里头扔。

    而彼此,已经出了后窗绕到后院儿的二人终于停了下来,不等凤羽珩开口,就听玄天风说:“弟妹开恩,留我母妃一命,这个人情六哥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偿还,可好?”他语气里尽是恳求,一只手还握着凤羽珩的腕,握得很紧。

    她抽了抽手臂,将那腕从对方手里抽了回来,用手揉了揉,没直接应刚刚的话题,而是反问了句:“六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偷偷回来的。”玄天风说,“听说了京里的风声,不放心,回来看看。”

    “六哥不放心什么呢?”凤羽珩的目光有些冷凝,“是不放心父皇,还是不放心你那个会行蛊术的母妃?”她说着,又转头透过后窗往丽妃的寝殿里看了一眼,眉心又皱了起来。

    玄天风有些着急,又不得大声说话,只能尽量的压低声音解释道:“她哪里会什么蛊术啊!那是胡来的,根本就和蛊术挨不上边儿。九弟现在可有什么不适?可有中蛊术的迹象?”

    凤羽珩心头怒又起:“就算没有中蛊,可是我问你,如果有个人这样子给你发阳丧,你知道了会怎样?任由着她这么干下去?一点都不觉得隔应?真要那样的话,那我只能说,六哥你的心实在是太大了。我就是个小女子,没你那么大的肚量,我心眼小着呢!丽妃娘娘如此诅咒我的夫君,不管跟蛊术挨不挨着,我都看不下去。六哥还是要给我一个交待才好。”

    “好。”玄天风很痛快地点头,“弟妹你放心,此事六哥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并且跟你保证,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如果再有一次,我……”他咬了咬牙,“这个母妃我不认也罢。还有,弟妹你相信我,她真的不会蛊术,这些个伎俩无外乎就是听老话传下来的,我一定会严令她把这些都收了去,请你千万不要再动气。”堂堂皇子,如此说话也算是低声下气了,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一来那个是他的母妃,二来面对的人是凤羽珩,三来,他看得出,刚刚凤羽珩是下了杀心的,想想都后怕。

    “除此之外,六哥,我待你如兄,我跟玄天冥的感情也不容任何人在中间横插一脚的。我不希望丽妃娘娘有其它多余的想法,希望你能明白,更能让丽妃娘娘明白。”

第1010章 我的心里……没有她

    玄天风其实不明白,丽妃发阳丧这事儿他懂,可凤羽珩后来又说的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他就有些发懵。可凤羽珩无意多说,已经施展了身形离开原地。

    他没有去追,只望着那背景好久好久,心中总有一份悸动在隐隐藏着,最终却化为了一声叹息。那个丫头的脚步,他追不上呢!一身儒气之人缓缓摇头,再转回思绪去看那长宁宫的寝殿时,心头又沉了下来。

    丽妃那鬼一样的声音在不停地念叨着,一声一声,听得玄天风头皮都发涨。他回了殿内,二话不说,运起功夫直接就把那灵堂给砸了。

    突如其来的动静不但把丽妃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就连外头守门的左儿都惊得直接推门跑了进来。待她们看清楚在砸灵堂的人竟是六皇子玄天风时,一主一仆又再度惊讶起来。

    “风儿?”丽妃轻呼了一声,难以置信地道:“你怎么这时辰进宫了?什么时候回京的?”

    玄天风没理她,还是一门心思地去拆那灵堂,甚至砸烂了牌位,还一掌劈开那棺材。

    但见棺材里头放着一套紫色的衣裳,从外氅到长袍,再到里衣,甚至连鞋袜都有,一水儿的紫色,摆成了一个人形。傻子看不出来这是玄天冥?

    六皇子气得咬牙,回身瞪着丽妃怒声道:“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左儿将丽妃从地上扶起,本想替自家主子说几句话,可眼前的场面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辩解?丽妃干的这个事儿连她都看不下去,该如何辩?

    不等她再多想,就听玄天风的脾气突然冲着她来了,大喝一声:“左儿,跪下!”她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玄天风又道:“本王临走之前是如何交待与嘱咐的?是不是让你看好丽妃娘娘,不让她招惹是非做些鬼神之事?”

    左儿心底打颤,六皇子走的时候的确是这样交待的,可她拦不住啊!然而,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用,她是下人,主子发了脾气,除了磕头求饶,还能做什么?

    左儿一个头磕到地上,带着哭腔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丽妃娘娘,请殿下责罚。”

    “责罚?”玄天风气得脸都发青,“你可知今夜之事要是传出这长宁宫去,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说完,又瞪向丽妃,“母妃也一样!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包括我,咱们都得跟着一起死!”

    “怎么可能!”丽妃也有些生气了,她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子跟她说话?“莫说这事儿根本传不出长宁宫,就算传了出去,本宫咒的是九皇子,跟八皇子也没有关系,本宫……哦对了,风儿,有个事儿你可能不知道。”丽妃赶紧给他解释说:“如今宫里的风向可是转了,得宠的妃子不再是云妃,而是你的姨母元淑妃。得宠的皇子也不再是九皇子,而是你的弟弟八皇子。皇上对元淑妃和八皇子的盛宠可是比当初宠着云妃和九皇子更甚,所以,今夜之事就算传了出去,咱们也不会被治罪,你的姨母元淑妃会帮着咱们,她为了儿子能够登上帝位,可是巴不得本宫把九皇子给咒死了。当然,这不是最终目的,风儿,母妃可是一心盼着你能坐到那个最高位上呢!”

    “母妃!”玄天风几乎要崩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不得不再次跟丽妃强调,“那个皇位我不稀罕,我也不想要。还有,不要以为元淑妃和老八会替着咱们说话,就算是亲人,也绝对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亲人。”他万分不解,“母妃为何这样子帮着他们?你既然希望我即位,现在就没有道理帮着他们去害九弟啊?”

    “风儿。”丽妃上前几步试图把自己的观点灌输给玄天风,“风儿,你的心意母妃都知晓了,所以母妃这是在帮你呀!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玄天风心里阵阵发寒,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匆匆而来。他问丽妃,“为了我什么?”

    “为了你得到心上人,能跟那济安郡主在一起!”丽妃美滋滋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还颇为自己的想法而自豪。“你放心,母妃不是心里不敞亮的人,她就算已经嫁过了也没有关系,那是个有本事的好孩子,我风儿的眼光实在是好得很。母妃相信,只要你们在一起,凭着那丫头的本事,你这个皇位定然可得。”

    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到底是听到了,玄天风头皮都发麻,他怔怔地看着丽妃,这个生母如今在他眼里就好像是个神经病般,难不成,今日给玄天冥发阳丧就是为了把他害死,然后让自己跟凤羽珩成亲吗?

    丽妃的答案马上就来了:“风儿你听我说,这发阳丧的法子很管用,只要我连发七天的阳丧,那九皇子的阳气便会悉数散尽,到时候一命呜呼,你跟济安郡主就可以在一起了。”

    “胡闹!”玄天风快疯了,他指着丽妃道:“收起你那愚昧的想法!收起你那些个可怕的念头!我念及你是母妃,今夜之事便替你瞒下来,可若再有一次,你别怪儿子翻脸无情!”

    说完,一把抓起棺材里的那套衣裳,直接扔到火盆里烧了去,又将那盆边上放着的小人儿也给扔到火堆里,然后再对那左儿说:“本王回京之事,谁也不许外传,你在宫里好好看着你家主子,她若再行这种事,本王打也要把你给打死!”

    他说完,抬步就要往殿外走,丽妃从后头拉了他一把,问道:“你要出宫吗?”

    玄天风站住脚,却没回头,怒气令得他的心口一起一伏,情绪很是不稳定。他对丽妃说:“母妃如果想要儿子能好好地活着,就不要再做这种糊涂事,你这样不是帮我,而是害我。至于我与那济安郡主,她只是我的弟妹,我的心里……没有她。”说完,身形晃动,借着月色迅速离开了长宁宫。

    丽妃看着抓空的那只手,不由得升起一阵恍惚。“风儿不喜欢那丫头?不对不对,他还是喜欢的,只是他害怕那九皇子,所以才不敢承认。一定是这样。”她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看着那满地狼藉,又开始催着左儿:“快,把这里收拾一下,重新布置,咱们不是还有一套备用的紫衣吗?把那套取出来放到棺材里,牌位和蜡烛都换新的,快。”

    左儿跪到地上哭求着:“娘娘,您收手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呀!六殿下说了,您要是执迷不悟,他可就要不认咱们了呀!娘娘,奴婢求您,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你怕死?”丽妃瞪着左儿道:“因为风儿说要杀了你,所以你不敢替本宫办事了?那你信不信,本宫会先他一步把你处死?”

    “奴婢不怕死!娘娘要杀就杀,但只要奴婢活着,就绝对不能再让娘娘做这样的事情。”左儿也下了决心,宁死也不肯帮丽妃。

    无奈丽妃心意坚决,左儿不去做,她自己去做,她一个人到寝殿里翻找东西,竟还真的让她把灵堂又给重新布置起来。左儿气得没办法,干脆把所有门窗都给打了开,然后大声道:“娘娘要执意如此,那这事儿就谁也别瞒着谁,敞开门的做,奴婢这就去把长宁宫的大门也给打开。”

    “你敢!”丽妃气得直哆嗦。

    左儿却反问她:“既然娘娘觉得这事是对的,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做?非要偷偷摸摸的呢?娘娘,您清醒一些吧!真要想让六殿下争那个皇位,那就正大光明的去争,用这样的手段不是君子所为。六殿下一生光明磊落,娘娘何苦为他添这样的污点?”左儿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把灵堂再次拆除,也不管丽妃的阻拦,她打定了主意,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能再让丽妃干这种损阴德的事情。更何况,这玩意根本就没用,丽妃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哪里真的会巫蛊诅咒?

    这边长宁宫一主一仆大闹起来,而离了长宁宫的凤羽珩却是直接奔了存善宫,试图进去查查元淑妃那里有没有鼓捣出来类似的事情,又或者那行蛊术之人有没有藏在存善宫里。

    可她这才行了一半的路,就看到两个小太监正从一个方向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边走边抹着眼泪,另一个在边上劝道:“别哭了,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可太医院不肯帮忙,咱们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奴才没有主子的恩准本来就是不能用药的,更何况下旨打了他的人,就是皇上。”

    那抹眼泪的小太监听了这话,很是不甘心地说:“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师父死去?师父平日里待咱们可不薄,哪次皇上赏下来的好吃的他不是分给咱们啊?去年你家里母亲病重,不还是师父给出的银子,又请了太医去给看好的么?怎的如今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边上那太监也生气了:“我说怎样的话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眼下咱们太医院也去了,对着值夜的太医跪也跪了求也求了,还能怎样?难不成你让我去把太医给绑了?我可没那本事。再或者是出宫买药请大夫去?咱们谁出得了宫?谁又能把大夫给带进来?”他一边说一边跺脚,“罢了,实在不行,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吧!你说得对,师父去年救了我娘一命,这个恩不能不报。”

    两个小太监合计了一番,干脆又折了方向要去景慈宫,结果却被一队御林军侍卫给拦了下来,二话不说押着就走,远远的就只能听到二人的解释和求饶声……

第1011章 小太监离不开皇上

    凤羽珩突然意识到那两个人口中的“师父”很有可能就是章远,玄天冥与她说起过元淑妃鼓动天武帝责打了章远又要被送到罪奴司为奴的事。算起来,应该还没到送往罪奴司的日子,听那二人的话,似乎章远的伤势有点不大好。

    她往存善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按下心头在长宁宫存留下来的怒气,随后调转了方向,往昭合殿附近章远住的太监院儿奔了去。

    罢了,左右这几日也是消停不了,存善宫明日再来查吧!章远那边若真的是伤到要死要活,她既然听说了,也不能不管。更何况章远之前一直陪在天武帝身边,她也想亲口跟章远问问天武帝的情况。

    昭合殿的西侧面是一个专门给在昭合殿这边侍候的太监们所住的地方,章远原本独住在那个院儿里最大的一间正房,里头的摆设也都是天武帝赏下的,虽说只是个太监所,但屋子里可是相当气派。不说昭合殿有的他都有吧,也快要赶得上一半的奢华了。可当凤羽珩到时,却发现那间大殿里头空无一人,她找遍了整间屋子,根本就没有章远的影子。

    她心念一转,想起玄天冥说过天武帝身边换了近侍太监,而今章远受罚,想必这间屋子也易了主吧?

    于是匆匆出屋,又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选中了柴房。

    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走进时能够听到里头有轻轻的呻。吟声,很痛苦,也很微弱。她听出是章远的声音,同时也在门外辨得里头除了章远之外并没有旁人,这才推门而入,并回手将门给关了起来。

    章远此时就趴在柴火堆上,头发披散着,脸半扣着,样子十分狼狈。凤羽珩进门时没有刻意掩藏动静,趴着的人听见声音,还以为是为自己求太医的两个徒弟回来,弱着声问了句:“怎么样?有人肯为我治伤吗?”问完,等了半晌见没动静,便又自顾地叹了一声,又道:“我早就说过,行不通的。今时不比往日,就冲着宫里这个局势,太医们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逆着皇上的心意做事。更何况,还有元淑妃和八皇子的眼线盯着呢,谁敢来给我看伤?你们也都回吧,不用管我,万一被人瞧见你们来看我,怕是也要跟着挨板子,去吧,去吧,就当没我这个师父,别受我的牵连。”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儿累,自顾地趴在柴火堆上喘着气。

    凤羽珩无奈地摇摇头,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开口道:“到是知道替旁人着想,就是不知你若就这么疼死了,宫里会如何处置。”

    章远下意识地就回了句:“就是一张席子卷起来扔到乱坟坑里去,咱们这种无根之人还想怎么着?这要是掂在从前啊,皇上肯定能为我做副上好木料的棺材,再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给葬了。”他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哭,“不过现在不会了,皇上不要我了。”说完,把头埋在柴草里头呜呜地哭了起来。直哭了好一阵子,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头猛地往起一抬,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差点儿没昏过去。可还是挣扎着偏过头来看与自己说话的那个人,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

    凤羽珩无奈地道:“你要是把人都惊动了,我就没法给你治伤了。”她一边说一边动手要去脱章远的裤子,吓得章远拼了命的躲,无奈身上又太疼躲不远,这一动,到是让伤口又开始流了血来。“你再动我可就要走了。”凤羽珩吓唬他,“你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吧?难道你觉得皇上的状态是对劲的?不想帮着皇上渡过难关?”

    一提到天武帝,这小太监来了精神,赶紧就道:“想,想,奴才就想帮着皇上,可是奴才怎么帮啊?”章远呜咽着又哭了起来,却没有再拒绝凤羽珩要给他看伤的动作。

    凤羽珩成功地扒了章远的裤子,虽然这三十大板打的时候没想着要人命,但坏就坏在没好好养着,他不但被赶出了原来的屋子,还扔到了柴房,没有伤药不说,这柴房天寒地冻的,如何能利于伤口的发展。

    “把这个咬在嘴里。”她从空间里调出一卷纱布来,“疼肯定是要疼的,但不能出声,知道吗?这时四处都是眼线,你动静大了可就容易被发现。”

    章远点点头,老实地把纱布咬在了嘴里。紧接着,凤羽珩从消毒的酒精到麻醉药再到消炎药再到伤药,一样一样从空间里拿出来,利落地给章远处理起伤口来。

    除去最开始消毒时有些疼以外,消完毒后,凤羽珩直接就喷了麻药上去,很快地就没了疼的知觉。她将纱布从对方口出取出,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处理伤处一边问章远:“你还侍候在父皇身边时,可有发现特殊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元淑妃或是八皇子给父皇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又或者做了什么特殊的举动?仔细想想,不急着答,一定要想清楚了。”

    凤羽珩的问题章远真的用心去想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想了,可是想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唯一一点就是:“皇上总是头疼,在月寒宫疼过一次,后来有一回奴才又提到月寒宫三个字,皇上的头就又疼了,样子也恍恍惚惚。奴才说句犯上的话,那状态就跟中邪了似的,月寒宫也好,云妃娘娘也好,就像是一根线,牵扯着皇上的神经,不能提,只要一提,马上就有反应。但这种反应却又会在元淑妃到来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打个比方,如果说疼头是个病,那元淑妃就是治病的良药,只要她一来,皇上立马就好了。”

    章远的话让凤羽珩想到了那日云妃说的情况,她心中再一次确定了自家爷爷的分析,天武帝这样子,分明就是中了蛊术,有施蛊的人在另一头控制着呢!

    “我知道了。”她对章远说,“你这伤口我都处理好了,现在麻药劲儿还没过,感觉不到疼,等再过一个多时辰麻药过劲了,应该会有点疼,但总不至于像之前那样。”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只小药盒递给章远,“这个你拿好,大的白色的药片是退热的,如果麻药过后你有发热现象出现,就吃两片这个白色的药。这个红色的是消炎的,不管发不发热,六个时辰后都要吃两片这种消炎药,以防止伤口感染。还有这个小一点的白药片是止疼的,实在疼得不行了就吃一片,不能多吃,知道吗?”她说完,又递了一盒子药膏给他,“这个是外抹的伤药,你自己要是够不到,就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帮着你。对了,之前那两个去太医院帮你求太医的人被御林军带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今这宫里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救人,你们尽量想办法自保。不管怎么说,保命是最要紧的,到罪奴司也没关系,忍一忍,我跟九殿下在外头会想办法救父皇,宫里这边也会经常进来,你机灵些,待我下次进宫时,再来看你。”

    她说完,也不多留,又嘱咐章远赶紧把药收好,这才借着夜色迅速离开。

    章远一人趴在原地,看着凤羽珩走远,不由得又掉了眼泪。他其实一点都不怕死,也不怕疼不怕苦,可就是一想到以后不能侍候在天武帝身边了,心里就特别难受。他四岁进宫,进了宫就一直跟着师父一起侍候皇上。那时候年纪小,总犯错,皇上会吼他,但却一次也没责打过他。有时候他师父打了他板子,皇上还会背着他师父偷偷给他几颗糖吃。后来师父年纪大了,九殿下也独自开府,师父就跟着出去照顾九皇子,天武帝身边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小太监这些年来可以说是跟着天武帝相依为命的,看着皇帝从壮年到暮年,看着他对云妃日夜思念,也跟着他胡闹过,两人甚至有的时候会意见不合大吵起来。时日久了,也就没大没小没主没仆,他在皇帝面前什么话都敢说,老皇帝气急了会抬腿踹他,可踹得一点儿都不重,都是闹着玩儿的。他这些年在宫里吃得是下人里最好的,用得也是最好的,天武帝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一份儿,拿他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着。

    章远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特别难受。他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儿,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是谁这样害皇上,他一定会跟那个人拼命,就算死了,也要把那样扒下一层皮来。好好的皇帝,就被害成了这个样子,他心里实在是难受得不行。好在还有御王和御王妃,现在全部的希望就都寄托在御王那边了。

    他将手里的药塞到袖子里,再把裤子给提上,心里阵阵发暖。御王妃真是活菩萨,九殿下命真的太好了呢!

    待凤羽珩回到御王府,天都已经蒙蒙亮了,玄天冥一夜没睡,就坐在卧寝的书桌前等着她。见她回来赶紧迎上前,担忧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整整一夜!可有查出什么?”

    凤羽珩冲到书桌前,把玄天冥喝了一半的茶水一口就给干了,这才把在宫里的见闻都给说了一遍,包括六皇子玄天风回来了,包括丽妃在给他发阳丧,也包括她给章远治伤,听到章远说天武帝一提到月寒宫就头疼的事。

    待她说完,玄天冥别的没提,到是说了一句:“不太好,六哥这个时候回来,怕是要有危险……”

第1012章 子睿回来了

    凤羽珩没明白六皇子有危险是什么意思,玄天冥解释给她说:“如果我没料错,六哥是为了那三万兵权回来的。他应该不会轻易就把兵权交出,可是父皇却已经下了旨,这件事要么他抗旨,要么……只怕老八会对他下手。”

    “抗旨?怎么抗?”凤羽珩对这个时代的理解就是皇权致上,她想不到六皇子如何跟天武帝做对,

    而玄天冥却告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见。他既然这个时候回了京,那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济安郡找不到人,京城找不到人,兵符就永远都在他手中。那三万大军说到底是他的亲兵,而他手中又握着兵符,那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呼,三万人都会立即响应。你说,留这么一个人藏在暗处,老八怎么可能不把他给挖出来?而以六哥的性子,怕是求不过老八的。”

    “那怎么办?”凤羽珩也有些担忧,玄天冥的分析是对的,六皇子不可能把兵符拱手相让,在这种局势下,他如果让了,那就是助纣为虐,而六皇子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朝廷生出这样的变故来。“六哥会与我们联手吗?”她问,“之前他曾把三万兵马给了七哥,想来,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吧?”

    玄天冥点点头,“的确与我们这边是亲近的,所以他既然回了京,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商议。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八得了手。”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对于丽妃发阳丧一事,玄天冥只道:“六哥回来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就好。那丽妃这里不正常——”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谁要是跟她真的去计较那才是傻子。至于阳不阳丧的,我跟六哥的态度一样,丽妃应该不会那种悬乎乎的东西,她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玄天冥都这样说了,凤羽珩还能再说什么呢?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天亮,玄天冥又要去上早朝了。临走时,将自己手里的那块虎符放到了凤羽珩的空间,对他来说,只有自家媳妇儿的乾坤空间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玄天冥走后,凤羽珩开始补眠,这一觉一直睡到晌午,黄泉乐呵呵地进屋来叫醒她,好不容易把人从床榻上给扯起来,这才大声地道:“小姐!子睿少爷回来啦!忘川传回消息,再过半个时辰就要进城门了,小姐快醒醒,咱们去接少爷吧!”

    一听说子睿回来了,凤羽珩也立马就来了精神,赶紧的起床洗漱,连饭都来不及吃,匆匆就跟着黄泉出了门。直到她们的马车到了北城门前时,距离黄泉所说的“半个时辰”还有些工夫。

    凤羽珩在马车里也坐不住,干脆下了来,让车夫把马车赶到边上空地处等着。她则带着黄泉走近城门,很是有些焦急的往城门外张望。

    黄泉笑她说:“小姐也太着急了些,一会儿马车进城,自然就能看到的。”

    她也承认自己心急,摇头苦笑道:“我太久没见到子睿了,心里想得慌。”说完,又下意识地去看那些守城的将士,看了一会儿便皱了眉道:“老八这是把守城的将士都给换了么?这九门之事什么时候也归了他管?”

    “估摸也就是近几日的事,皇上那么听八皇子和元淑妃的话,想换九门的人,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儿。”黄泉看着城门那些将士,很是不平地道:“不知道以前九门的人都被弄到哪儿去了,这些人是六殿下那三万精兵中分出来的吗?”

    凤羽珩摇头,“应该不会。城门是要地,他不可能从那三万人里头选。依我看,应该是原先宫中的御林军。咱们去往南界那几个月老八将御林军悉数换了一遍,那些人自然都是他的亲信之人,想来,他放在要职上的,肯定就是那一批了。”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城门处,只见所有出城入城的人都要经过守城将士仔细的盘查,甚至有些被觉可疑之人连随身的包袱都要打开,所有进城出城的马车更是仔细搜寻,不管男子女子,都要被盘问一番方可放行。

    黄泉皱着眉道:“这是在干什么?弄得跟盘查犯人似的,京城里是遭了贼吗?”

    凤羽珩也不知道这是为何,但却能看得出那玄天墨的谨慎。不管京城里遭没遭贼,在这番盘查之下,但凡有任何心虚之人都会被纠察而出,就比如说,一个只偷了富贵公子五两银子的半大小子。她耸耸肩道:“若是因此能把京城的治安给管理好,到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说话间,城外有辆大马车行了进来,正在城门处接受将士的检查。黄泉一眼就看到那马车上挂着的木牌写了一个大大的“姚”字,乐得她跳了起来,当即就指了过去:“小姐你看,少爷回来了!”

    凤羽珩自然也看到了姚家的马车,只不过她并没有马上上前,就远远站着,看着那些将士对马车的盘查。见黄泉不解,她解释说:“两边本就是对立的,我不去,兴许查查也就算了,我一上前,怕是查得更要仔细一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京城可是不比从前了。”

    的确不比从前,从前的守城将士哪里敢查姚家的马车,那是一律放行的,不但放行,还得陪着笑脸。谁不知道那是济安郡主的外祖家,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怀疑到姚家去?可是现在不同,现在的人都是老八的,无风还要掀起三层浪呢,若是凤羽珩再上前,怕是对方找茬儿也要找出点毛病来。

    可即便她没上前,对于姚家马车的盘查也是比别的马车严格得多,以至于车里头苗氏、子睿以及那小丫头樱草都被赶了下来,连带着忘川,和苗氏的一个丫头。几人站在地上,被要求又是转圈儿又是跳动的,直到确定身上没有旁物,这才放行,可黄泉分明从那些将士眼中看出了不甘心之色,她气道:“这些人到底想查什么?”

    凤羽珩冷笑一声说:“只怕是一把防身的匕首,都会成为他们做文章的把柄。”她说完,不再站在原地,往前走了几步,冲着前方喊了一声——“子睿!”

    凤子睿被官兵盘查得不爽,却忍着没有发作,他十一岁了,自认为已经是大小伙子,而不再是个小孩子。先生说过,人长大了之后就要有自己特立的思维,而不是再像小孩子那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如此表达自己的情绪就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大人与小孩的区别就是,当你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时,要学会去想一想这种想法该用什么方式表达出来。

    所以,他在遭遇盘查时尽管心中不满,却还是没有表达出来,而是光明正大地接受了盘查,同时心中也在思考着为何京城里会变得这么严?他不知道京中生变,但刚一进城,一股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气息还是让这孩子起了警觉。

    然而,这种警觉和长大之后的自觉性却在凤羽珩这一叫声中完全瓦解。他顺声望去,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自家姐姐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他飞奔过去,直接就往凤羽珩怀里扑。

    这小子长大了,个子高了,力气也大了,这一扑到是把凤羽珩给扑得一咧斜,要不是黄泉在后头扶了一把,险些就跌倒。

    凤羽珩笑了开,伸手揽住自家弟弟,笑着说:“半年多不见,我的子睿长大了。果然男孩子这个年纪是长得最快的时候,以前咱们也经常数月才能见一面,可都没有这次觉得变化大呢!”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了一下,不由得再次感叹,“都到姐姐肩头了,再过半年,怕是要比姐姐还高。”

    子睿仰起头,笑嘻嘻地说:“比姐姐高了才好,那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以后出门,子睿走在前,时刻把姐姐护在身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怕。”他一得意,放开凤羽珩后还举了举自己的胳膊说:“姐姐,我在萧州有学功夫呢!书院文武都修,先生说了,我身体条件非常好,适合习武,所以特地请了武师在上课之余每日多教我一个时辰。回头我可是要找姐夫比划比划,保不齐他都打不过我。”

    到底是小孩子,学了几天武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这一番话逗得凤羽珩和黄泉齐声笑了起来。笑声中,苗氏和忘川等人也往这边走了来,车夫将大马车往边上赶,尽量不挡着行人的路。

    凤羽珩见了苗氏赶紧迎上前,十分感激地给苗氏行礼说:“阿珩见过三舅母,多谢三舅母远赴萧州替阿珩照顾弟弟,阿珩心里感激不尽。”

    苗氏赶紧把她扶起来,连声道:“阿珩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是御王妃,可不好当街给我行礼的。再说,子睿是我的外甥,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子睿道:“阿珩你快看看,子睿是不是长高了许多?这半年可真是长得飞快,连我这在他身边隔三差多就能瞧见他的人都能看出来呢!”

    凤羽珩点头,很是欣慰地道:“是舅母照顾得好,不管阿珩是什么身份,在舅母面前都是晚辈,礼是该行的。就是他玄天冥,见了舅母也是要行礼。”

    苗氏对凤羽珩那是一百个喜欢,她拉着凤羽珩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眼里全都是宠爱之意。

    而这时,站在苗氏身后的忘川却是往凤羽珩身后望了去,但见一队官兵正一脸严肃地往这边走来,带头的居然是个太监。她不由得眉头紧锁,心里头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1013章 人质

    直觉告诉忘川,那一队由太监带领着的官兵是冲着她们这边来的。她很职业性地上前一步,挡在了苗氏和子睿身前,也把那小丫头樱草护了一护。

    这动作让凤羽珩十分熟悉,那些被子睿回京的喜悦冲淡了的警惕一下子就又恢复过来。她回过身,顺着忘川的目光望了去,就见那一队人已经走到近前,为首那太监冲着她行礼道:“奴才吴英,给御王妃请安。”阴阳怪气的调调,还故意的婉转了几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身份。说话的动静挺大,若得街上不少百姓都往这边看过来。

    “吴英?”凤羽珩看着他,见他身上穿的太监服跟宫中一般的小太监穿着的藏蓝色不同,而是一种暗红的颜色,就跟章远以前穿的一样。于是她明白,这吴英多半就是代替章远侍候在天武帝身边的那位了。她谈谈地道:“吴公公这是找本王妃有事?”

    那太监吴英脸上堆着笑,但那笑却怎么也渗透不到皮肉里,让人看着就觉十分作假。他又冲着凤羽珩弯了弯身,这才道:“回王妃的话,不是奴才找王妃有事,而是皇上想见凤家公子。”

    “恩?”凤羽珩一愣,“父皇要见子睿?”

    “正是。”吴英说,“皇上听闻今日凤家公子从萧州回京,特地命奴才前来城门这头接人。皇上说了,凤家少爷算是他的师弟,师弟回京,做师兄的怎么也要见上一见。更何况,皇上多年没见到过帝师叶荣,很是想跟凤家公子打听打听帝师的情况,还望王妃不要阻拦。”

    阻拦?她到是想阻拦,可是阻拦得了么?是天武帝要见子睿,而且还给出了这样子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任谁听来这趟皇宫子睿都是必须要见的,甚至不明其中究竟的路人还羡慕起了子睿的好福气来,直夸着他小小年纪年少有为,能得皇上青睐称其为师弟,将来的前途是无可限量啊!

    可凤羽珩却根本没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这要搁在从前,天武帝喜欢子睿昭他进宫去住上几日,到的确是令她高兴之事。因为天武帝性子好,对待自己中意的人更是好,特别是子睿,老皇帝是真心把他当成小师弟的,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可是现在的天武帝能跟以前比吗?除去那一副躯壳,他甚至都不能说是真正的天武帝了。思想被人控制住,行为被人控制住,所有的一切都听着别人的吩咐行事,那这一次宣召子睿进宫,又是为何?

    凤羽珩心中阵阵发凉,只觉这是一场阴谋,是八皇子和元淑妃试图将子睿弄到皇宫里做人质,以此来威胁她这边。

    这一切她都明白,可是,又能如何?能当街抗旨吗?显然不能。

    那太监吴英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得又催促了一句:“王妃,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御膳房那头早就吩咐下来,做的都是凤家少爷爱吃的菜,放凉了就不好了。”

    凤子睿这时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毕竟是小孩子,就算京里的事萧州那头有所耳闻,也不会有人跟他去讲。所以他就有些不明白了,皇上宣他进宫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多新鲜的事,以往他每每在京里,都会到皇宫去见一见皇上,皇上那人挺随和的,待他挺好,还会把玄飞宇也叫进宫去,一老两小经常玩闹在一起,挺开心的。可是为何今日宫里来人宣他进宫,自家姐姐的脸上竟会浮现起一层担忧的表情来呢?这不对劲啊!

    小小少年皱着眉,心中十分好奇,却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问这个问题,他只是伸了手轻轻去扯凤羽珩的衣袖,小声叫着她:“姐姐。”

    凤羽珩回过神来,面上却并没有太复杂的情绪变化,只对那吴英说:“公公说得是。只是家弟这才刚刚回京,一路风尘仆仆,怕是就这样进京去会在殿前失仪,请容本王妃带他回府去换套衣裳吧!”

    “哎哟!”那吴英直接就摇了头道:“对不住了王妃,这个奴才可真是做不了主。皇上等得急,特地嘱咐奴才一定要往宫门这头迎,见到凤家少爷的第一刻就要把他带进宫去。您也知道皇上是个急性子,这要是晚了,奴才到是不怕等也不怕挨罚,可皇上要是发了怒,他的身体可是吃不消的。还望王妃体谅。”

    这是让她体谅皇帝了!凤羽珩心中冷哼,老八那头的动作还真是快,子睿回京这一路平平安安,却没想到一进了京城就弄了这么一出戏来。她知今日定是拦不住子睿进宫了,于是也不再与那吴英说话,只是转了身对子睿道:“皇上最近身子不大好,你进宫之后要知礼数,切不可再像从前那样随意吵闹,见了宫中贵人要主动行礼问安,不管在宫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觉得意外。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更不能着人打听,你就好好的陪陪皇上,不要怕,姐姐会去看你。”

    子睿点点头,神色中有一丝茫然,更多的是疑惑。听姐姐的意思,皇宫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这事情还会让他害怕。可他想不明白,究竟皇宫里会发生什么能让他害怕的事呢?

    “去吧!别多想。”凤羽珩推了子睿一把,然后就看着子睿在吴英的催促下上了一顶小轿,匆匆地往皇宫的方向走了去。

    苗氏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皇宫里的事在忘川接应到她们之后她已经听说了,只不过并没有告诉子睿。她以为子睿还是孩子,这种事是大人的事,跟个小孩子无关,左右过了个年还是要回萧州的。可却没想到,宫里的人下手这样快。

    她担忧地小声问凤羽珩:“怎么办?子睿进宫去会不会有危险?我怎么总觉得……总觉得这孩子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呢?”苗氏的声音里泛起阵阵寒意,说得黄泉都凭空打了个哆嗦。

    “不会那么严重吧?”黄泉也看了凤羽珩一眼,“要不……让殿下跟去看看?”

    凤羽珩苦笑摇头,“你觉得就现在宫里那个样子,玄天冥去会管用么?怕是他连昭合殿的大门都进不去。”她说着,看向苗氏安慰道:“三舅母不用担心,我们定会想办法护着子睿周全,我就这么一个弟弟,绝不会让他再受到半点伤害。”

    凤羽珩一行人将苗氏送回姚府,那个叫樱草的丫头因为一直都跟着苗氏,比较熟络,便也一并在姚府留了下来。凤羽珩没有过多逗留,子睿的事在她心里始终放不下,离了姚府之后她想了想,干脆吩咐车夫往元王府去。

    之所以去元王府,她的本意是想跟二皇子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玄飞宇进宫,多少能给子睿一些照应。

    她到时,二皇子玄天凌也刚从皇宫里出来,看到她来了还主动与她说:“弟妹来得正好,本王刚刚出宫门时看到那吕英带着凤家小少爷进了宫,这是怎么回事?九弟知道吗?”他说着还解释道:“九弟跟七弟走得快,怕是没有遇上,我在宫里耽搁了一会儿,这才让我撞了个正着。那孩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让他进宫呢?”

    二皇子一边与她说着话一边把人往堂厅里请,这时候,元王妃也到了,见到凤羽珩很是热络地拉着她坐下,待下人奉了茶,凤羽珩这才无奈地道:“父皇派人宣他进宫,我纵是千般万般不乐意,也没办法阻拦啊!不瞒二哥说,子睿今日才刚回京,我本是去城门接他的,还没等说上几句话呢,那宫里的太监就来接人了。我来元王府也是有事求二哥二嫂——”她转向元王妃,面上带着乞求道:“二嫂,能不能让飞宇进宫一趟?我怕子睿在宫里没个照应会出事。飞宇怎么说也是父皇的亲孙子,宫里人也不敢招惹小皇孙。”

    元王妃听她这样说,赶紧也跟二皇子道:“王爷,有办法送飞宇进宫吗?我也是担心子睿那孩子,两个孩子现在都在一个书院求学,玩得可是好着呢!在书院里子睿没少照顾咱们飞宇,现在宫里那种情况,子睿一个人进宫去实在让人担心。”

    二皇子也担心,不然他不会一看到凤羽珩开口就提这个事儿。可要让他送玄飞宇进宫,他也是无能为力。他无奈地对凤羽珩道:“弟妹,不是当哥哥的舍不得孩子,你也说了,飞宇是皇孙,不管宫里成了什么样子,他都会有人护着。更何况我就是个不争权的皇子,老八和那元淑妃还犯不着来算计我。可是眼下宫禁,本王就是想送飞宇进宫也送不进去呀!别说是飞宇,就是我们这些皇子,一旦下一早朝,也是进不得宫去的。”

    他说的是实话,凤羽珩也明白,她也是没了办法才来元王府求助,可到了这里才知道来也是没用,玄飞宇根本就进不去皇宫。

    不过二皇子到也没有太让她失望,他对凤羽珩说:“弟妹也别太着急了,飞宇进不去宫,宫里可还有他的亲祖母呢!本王会想办法往天福宫递话去,想办法让母妃在宫中多多照应。”

    二皇子的母妃是时德妃,住在天福宫,年纪有些大了,也是跟二皇子一样没什么野心。但她是跟谷贤妃等人一批的老人,在宫中地位还是有的。

    一听他这样说,凤羽珩心里感激,赶紧起身就要行礼,被二皇子给扶了住。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凤羽珩便不再多留,匆匆的回了御王府。

    子睿进宫,给她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第1014章 子睿危机

    凤羽珩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去找二皇子送玄飞宇进宫又有什么用呢?万一那元淑妃和八皇子丧心病狂,把玄飞宇也给搭进去,那她才是后悔莫及。

    她敲敲头,只道自己真是遇到事情失了神,也不知道是这段日子精神太紧绷,还是睡觉严重不足导致的,做事有失水准,真是丢人。子睿就算入了宫,对方也不可能在这一个下午就对他下手做什么,总归得等几天,不然也太过明显了。她今夜就可以进宫去,如果宫里的情况实在不好,她直接将人带走就是,大不了就放在空间,任凭那八皇子上天入地也寻不到踪迹。

    凤羽珩这样一想,心里便敞亮了些,甚至想到如果她把子睿给偷出来,是不是还可以反过来栽赃一把?但又一想,栽赃谁呢?人是皇上请去的,难不成要栽赃皇上?

    见她一个劲儿地苦笑,忘川接过小丫鬟刚刚递上来的茶水,轻声说:“小姐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咱们再想办法。刚刚周夫人说,殿下派人传话回来,他们下朝之后直接去了淳王府看云妃娘娘了,怕是回来要晚。小姐如果在府里坐不住,不如咱们也到淳王府去,让两位殿下帮着想想办法也好。”

    忘川这头在屋里劝着凤羽珩,而黄泉此时正在院子里跟班走说话,她说:“要不你晚上偷偷进宫一趟,把子睿少爷给偷出来吧!你看小姐多着急啊,少爷才刚回京,家门都没进呢就被弄到皇宫里了。这要搁在从前也就罢了,可现在那宫里就是个吃人的狼窝,小姐为这事儿都急成什么样了?”

    班走此时正倒挂在一棵树上,倒垂着看向黄泉,摇摇头说:“要偷也是主子自己进去偷,我可没那个本事。”

    “胡说!”黄泉可不信这话,“你轻功有多好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跟在小姐身边也没有太怎么施拳脚啊,早就憋不住了想活动活动了吧?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去?”

    班走还是摇头,“我自己进出皇宫是可以的,但要再带个孩子出来就不行了。又或者说……”他想了想,再道:“以前行,现在不行。满宫院都是八皇子的人,明着有,暗里还有,你以为是自家厨房,说去就去说走就走?”

    黄泉一跺脚,有些焦急地往正屋看了一眼,“那可怎么办?我看着小姐着急我心里也急,偏偏我轻功又不行,我要是有你那两下子,硬闯也要试一试。”

    “硬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相反的,还会给主子们惹出事端来。”他在树干上荡了两下,伸手去拍了一下黄泉的头,“我说你跟着主子这么些年,怎么也没点儿长劲呢?你去硬闯到是痛快了,被抓了怎么办?别想说被抓了就一个人担下罪名,要记住,你是主子的丫鬟,身上已经被打上了主子的烙印,就算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主子也定会受到牵连。懂吗?”

    黄泉被他教训,却反常的没发怒,因为班走往她头上拍的那一下差点儿没把她的魂儿给拍没了。这一向大大咧咧快人快语的丫头,一下子就有些扭捏,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到是班走首先打破了窘境,告诉她:“要把子睿少爷从宫里偷出来,这件事不但我没这本事,怕是凭九殿下的轻功,在如今的局势下也不行。但要说有一个人能成功,那就是咱们主子,这世间,天上地下,只要她想,就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

    黄泉皱着眉,有些听不懂,班走又适时地提醒了她一句:“想想当年军营解毒时,她一下一下从袖子拽出来的那几个大屁股……”

    黄泉脸又一红,却也想起当日情景。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家小姐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是与众不同的,要说七殿下是神仙,她家小姐就也是神仙,而且是实实在在的,比七殿下更有真本事的神仙。于是她高兴起来,“那这么说,小姐会把子睿少爷平安从宫里带出来喽!”

    班走却还是摇头:“不见得,还要看宫中局势。带走子睿少爷说起来容易,可后续的风波就太大了,主子总得做好万泉的准备才能出手。不过,今晚她还要独自进宫,这到是我能肯定了的。”

    事实证明,班走非常了解凤羽珩,凤子睿被带进宫,这一晚上凤羽珩要是不进去看看还在府里安然睡大觉,那就不是亲姐姐能干得出来的事。

    凤羽珩要进宫,玄天冥强烈要求跟着,可她却说:“多带你一个,就多一份目标和危险,乖乖的,在府里等我吧!”玄天冥觉得他被自家媳妇儿给嫌弃了,不过再想想,凤羽珩的话,到也觉得自己跟了去的确会成为累赘。有乾坤空间在,凤羽珩来去自如,他到也无需太过担心。

    甩开玄天冥,凤羽珩用老办法顺利进入皇宫,这地方对别人来说那是禁地,可是对于她来说,那就真的跟出入御王府的厨房没什么两样。就算是偶尔被人看到个影子,凭着她立即消失的本事,对方也只会觉得自己是看花了眼。

    她不知凤子睿会住在哪里,昭合殿夜夜被元淑妃罢占着,天武帝要在里头宠幸妃子,想来应该不会再把子睿留下。凤羽珩一边走一边合计着该往何处去寻子睿,却不知,今晚的子睿竟是被人送到了皇宫西边儿一个偏僻的宫院,那宫院布置得到也精致,据说是从前八皇子还没分府出宫时住过的地方,甚至有下人告诉子睿,能住进这里,是他的福份。

    但子睿被带到这边来却觉得十分别扭,这里离昭合殿挺远的,他从昭合殿出来时,天武帝没准他坐轿撵,他是跟着宫人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下午的时候下了大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他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地方,进屋时,鞋子已经湿透了,两只脚冻得发麻。

    在路上走时他就听到两个小太监小声议论说,之所以院子那么远,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皇上一心一意地宠着云妃,所以对于这个云妃进宫之前最后一个生下来的孩子就有些避讳,再加上元淑妃那时候闹腾得也最欢,毕竟她是最后一个失宠的妃子嘛!所以,皇上特地把八皇子住的地方给迁得远了些,以至于元淑妃想见儿子都得走好远的路。

    大顺的皇子制度也算奇特,并不是所有皇子都能养在自己生母身边的,但也并没有皇子一生出来就被抱到别处的规矩,一切都得看皇子生母的受宠程度。但凡受宠的,就能自己养儿子,不受宠的,皇子就另赐宫院去住,从小就由奶娘养着,直到满了六岁开始读书为止。而妃嫔们想要看儿子,每十天也只有一次机会。

    元淑妃原本是得宠的,可也就是因为她得宠,并且生下了八皇子,当云妃入宫之后,天武帝就觉得别扭,碍眼,所以连八皇子都着人给抱走了。更是导致八皇子小时候住的地方离存善宫和昭合殿都那么远。

    子睿十一岁了,听得懂宫人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会在心中加以分析,虽说多半还是要靠猜,却也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他进宫一下午,已经明白了为何听说皇上要接他进宫时他姐姐会是那个反应和表情。打从他看到元淑妃伴在天武帝身边起,打从在用膳时看到八皇子也进了宫来同席而餐时起,打从元淑妃在席间与天武帝十分亲密、天武帝也对八皇子慈爱到胜过当初对九皇子时,他就明白了,怕是在他往萧州求学的这段日子,京中发生了不可想像的变化。

    但子睿这些年历练得非常成熟,这孩子本就懂事,再加上凤羽珩提前有嘱咐,他牢记在心里,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闻不问,待人有礼,让那元淑妃和八皇子都挑不出半点错来。

    但他还是在晚上的时候没有被放出宫,不但被留在宫里,甚至还送到了一个离昭合殿这么远的地方。

    子睿坐在房里,怎么也睡不着,就从傍晚一直坐到半夜,都快接近子时了,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今晚怕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到底是什么事又猜不出来。总不至于在皇宫大内就杀人吧?更何况,杀他干什么?他是凤羽珩的弟弟,是九皇子的小舅子,真要是死在皇宫里,就算八皇子和元淑妃眼下得宠,这事儿怕也是不好交待的。

    子睿觉得,这种心慌跟性命无关,可也绝无可能是凭空而来。他干脆不睡了,就坐在床榻上等,他在等事情发生,在等今夜在这个偏僻的小宫院里,到底会出什么事。

    子夜一过,宫院里的下人大部份也都去休息了,只留了一个人在外头守门。男孩子睡觉不用像小姐们那样还用丫鬟在床边打地铺陪着,所以这间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到是不害怕,就是心里没着没落的,阵阵发慌。

    终于,在差不多子时三刻的时候,门外有了动静。子睿一激灵,赶紧钻进被窝做出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清醒着,竖着耳朵仔细在听。

    很快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有人摄手摄脚地走了进来,然后再关好门,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他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正在向他的身体处移动,终于,那只手停了下来,却是抓住了他身体上一个特殊的部位……

第1015章 咱们都是战士

    子睿大惊,冷汗都冒了下来,鼻子嗅到的香味让他知道来人定是个女子,但为何一个女子要抓自己下身那物?

    他再装不下去,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年轻女子近在咫尺,香肩全露,胸前一抹粉色薄纱根本遮不住什么,反而让春色若隐若现。

    女子见他醒来,也不慌张,甚至更是褪了鞋袜直接爬到子睿的床榻上去,然后跪坐在子睿面前,一脸娇媚地说:“小少爷,别怕,奴婢是宫里头特地安排给您的晓事人,是专门来教给您如何长大,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男子的。”

    子睿都听糊涂了,什么晓事人?晓事人是个什么东西?宫里为什么给他安排这个?他往床榻里头缩了缩,一脸警惕地看着这女子,半晌,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想明白,总之我这里不需要你的服侍,请你速速离开,我要睡觉了。”

    “奴婢就是来陪您睡觉的。”那女子说话间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股子幽香入了子睿的鼻,却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你快走快走!”子睿捂住鼻子,一脸的厌烦,“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快些走开,离我越远越好。我睡觉不需要人陪,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误了宫中交待明日我自会跟皇上解释,你快些离去就好。”他此时多少已经有些明白过来这女子是什么人了,晓事人,虽说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他毕竟也已经十一岁,在外头多多少少也能听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据说有钱有势的府宅里,男孩子一般在十五岁之前都会被安排晓事人,以免得他们在成婚之时什么都不懂太尴尬。可他才十一岁,怎么会这样早?更何况,就算要安排,那也应该是家里姐姐作主,轮到宫里什么事儿?

    子睿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劲,宫中气氛本就诡异,没想到大半夜的又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他怎么突然有一种掉进了狼窝的感觉?这宫门一进来,还能再出去吗?

    他虽在赶着人,可那女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被赶走?不但没听子睿的,甚至还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样的夜里回荡着,让子睿想起了从前凤府上的姨娘韩氏。“小少爷这是害羞呢还是害怕呢?别怕,这是男孩子早晚都要经历的一步,听说你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很多有势的人家里,男孩子十岁就有了晓事人,十一岁的时候都可以逛花楼了。小少爷放心,奴婢是经过教导的,在这方面懂得多,一定会把小少爷服侍好。而且……”她脸有些红,破天荒地现了娇羞,她说:“奴婢虽说经过教导,但依然还是清白之身,留着清白的身子,为的就是服侍您这样身份贵重之人。来吧,别躲了,咱们开始吧!”

    她说着话就已经伸出手来,作势就要去脱子睿的衣裳。子睿如今毕竟是练过武的人了,就算再小,身上也是有两下子,怎么可能让个丫头轻易得逞。于是奋起反抗,干脆与这女子撕打起来。却没想到,这女子竟也是会武功的,而且身上功夫还比子睿强上许多。

    子睿最终不敌,很是屈辱地被这女子扒了里衣,露出上半身来,女子一边继续着动作一边说:“少爷,现在逞强没有用,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等你知道什么叫欢愉的时候,会感激奴婢的。”

    子睿这下子真害怕了,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突然就特别想自己的姐姐,如果姐姐在,一定不会让他受这样的欺负吧?他再无力反抗,无奈之下眼一闭,绝望地认了命,心里泛起阵阵恶心。

    可就在这女子已经将他腰间长裤褪下一半时,突然之间动作一顿,那女子原本强硬的手一下就软了去,紧接着身子一软,猛地一下就往他身上砸了下来。

    他还以为这是必经的一步呢,心里还说了声“完了”,可在这之后却没发现那女人有任何动作,只是趴在他身上,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他试着伸手去推,对方依然没有反应。可紧接着,就看到有一只手往这女人脖子上抓了来,一把就将女人从他身上给拽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就扔到地上。这时,就听门外守夜的宫人说了句:“哟,听这动静儿还挺激烈,这小孩子平时瞅着一本正经,没想到生猛起来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外头的人说话一点都不避讳,声音还挺大,子睿听得脸都红透了,再一看眼前那个把女子扔到地上的人,不由得泪光又泛了起来,轻轻地唤了声:“姐姐。”

    来人正是凤羽珩,此时此刻她气得直哆嗦,冷眼看着那地上已然昏迷的女子,真狠不得一刀捅死她。她今夜进宫来看子睿,本是想着宫里不可能第一晚就让子睿有危险,怎么也得在宫中养一段时日再说,却没想到对方竟来了这么一手。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那女子对子睿成功下了手后,怕是她们这个哑巴亏就只能吃下了。毕竟她不能拿这个事儿去跟皇帝讨公道,而且就算是讨了,人家要是来一句:朕也是为了子睿好。她怎么说?在这个时代,十一二岁就给男孩子安排晓事人的也不在少数,怎么别人家孩子行,她们家的就娇贵?

    凤羽珩强压下心头怒火,俯下身去帮子睿穿衣裳。小孩子毕竟已经长成少年,就算是自家姐姐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自己迅速地把衣裳穿好,再闻闻,还是十分嫌弃身上沾到的那股子脂粉味儿。

    凤羽珩从空间时调了一小瓶香气很淡很淡的香水出来给子睿喷了喷,子睿这才表示满意。可那一脸的委屈还是看得她心疼,她把弟弟揽在怀里,轻声道:“不要怕,这口气姐姐一定替你出了。”

    “姐姐。”子睿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疑惑,“这皇宫里到底是怎么了?皇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这次进宫觉得一切都变了呢?”

    事情太复杂,凤羽珩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说,便只道:“别相信眼前的,皇上是被人陷害的,现在的一切都是假像。还有,你记住,元淑妃和八皇子是坏人,你在宫里凡事都要小心,事情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她说完,再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拉着子睿道:“走,咱们不在宫里待了,姐姐带你回家去。”

    子睿一愣,冲口说了句:“回家?可是皇上没让我走啊!”他挣开凤羽珩,摇了摇头,“姐姐,虽然我还不清楚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也明白圣意不可违的道理。子睿不能让姐姐因为我去做那违背圣意之事,一旦我出了宫,怕是皇上就会把矛头对准姐姐和姐夫了。所以子睿不能走,就算他们把我当人质也好,我留在宫里,至少能换得姐姐平安。”

    “傻孩子!”她无比心疼这个弟弟,不由得握住了他断了小指的那只手,不停地摩挲着。“姐姐既然说要带你走,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但你留在宫里,姐姐实在是不放心。今夜之事难保会再来一次,这怎么能行?”

    “那姐姐就给我留点迷药吧!”子睿冲着她眨眨眼道:“就那种能很快就把人迷晕的药,子睿带在身上也能防备一些。”

    “你真不想出去?”

    “不是不想,是不能。”子睿像个小大人一样,很是正经地说:“唯有子睿留下,才能让八皇子和元淑妃放松警惕,同时我也能帮着姐姐多留意这宫中动向。他们不是拿我当人质么,那子睿干脆就反过来做个细作好了,各司其职,生活也算是有乐趣。至于今夜之事,明晚如果再来,子睿就把来的人迷晕,她没办好差事,怕是自己也不敢跟主子上报说就昏睡了一宿,什么也没做吧?”

    “你真是……”凤羽珩对着这个弟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才将将十一岁啊,甚至按生日算,还不到十一岁呢,居然就可以这样懂事。这孩子坚定的目光让她没办法再坚持下去,再想想,也罢,就当做是一场磨练,这孩子既然出生在凤家,成长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总归是要多经历一些事情。而至于今晚发生的事,大不了她以后每天晚上都来守夜就行了。

    她抚了抚子睿的头,最终还是答应了让他留下来,却一再的嘱咐:“一定要多留神,在宫里头每走一步每说一句都是要经过前思后想的。既然你想留下,姐姐也不拦着,但你要把这次入宫当成一次功课,待你出宫时,姐姐要考量一下你完成的好坏。”

    她这么一说,子睿到是有些兴奋了,连连点头,“姐姐放心,子睿一定好好完成。”说完,又往地上看了一眼,问道:“这个人怎么办?”

    凤羽珩挑唇冷笑,“明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什么也不知道,睡着了,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过。如果没有人问起,你就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平常一样,千万不要看人看出情况来。这人姐姐就就把她带走,至于如何处置,我还得再思量一番。”

    子睿点头,有点不舍地问:“姐姐就要走了吗?”

    “恩。”凤羽珩对他说,“既然决定留下,那就坚强一些。你在宫里战斗,姐姐和姐夫在外面战斗,咱们都是战士。”

    一句话,又说得子睿热血沸腾,然后看着自家姐姐扛沙包一样把那女子给扛到肩上,然后从后窗麻利离开。

    直到离开子睿的视野,凤羽珩这才隐入空间之内,把那女子用力往地上一摔,面上现了冷凝……

    (天武帝恢复的时候,就是老八和元淑妃倒霉之时,会送她们一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第1016章 送你一场病

    要不是她想到了更好的主意,凤羽珩想,她此时此刻真的想把这女的暴打而死,或者扔到男人堆儿里去受受折磨。不是喜欢爬床么,那就让她爬个痛快。

    可到底她没那么干,因为想了一个更妙的主意。

    她唇角勾起,将这女人留在空间里,自己迅速出了皇宫,直朝着盛王府就奔了去。

    盛王府里,八皇子玄天墨早就已经睡下了,此时正是睡得香的时候。不过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警惕性都是很高的,即便是睡着了,也是比平常人清醒的时候还要精神许多。

    不过这种警惕对凤羽珩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就好比这整个儿盛王府如铁笼一般的严密性,于她来说也一点用都没有。她出入皇宫一如出入自家厨房,来这盛王府,也就跟逛皇宫的御花园没什么两样。那些暗卫在她眼中什么都不是,如果她有兴致,随手都能灭上一群。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无所顾及,至少当她利用空间已经把落地距离选定在玄天墨的房间里时,她就仔细的布了局,比如说麻醉针在手,测量好距离要一现身就在床榻边上,还要听好动静,以确保玄天墨已经睡着了,而且房间里再无旁人。

    当这一切都做好之后,这才敢现身,然后在现了身的第一时间就把涂了瞬麻药济的针刺入玄天墨的身体里。以至于玄天墨还没等睁眼,就已经昏睡过去,昏得完全不省人世。

    凤羽珩冷笑着站在床榻边,手里还拎着那个爬到子睿床上的晓事人,当下也不耽搁,直接动手去扒两个人的衣裳。直到把两个人都扒了光,这才又把一颗药丸塞到玄天墨的嘴巴里,再用力一敲,药丸就下了肚。

    至于那女子,她也没饶了对方,空间里调出一支曾经调配好的针剂,毫不犹豫地扎进那女子的身体里。

    那是一支花柳病的病毒药剂,凤羽珩现在就后悔当初怎么没存几支爱。滋。病的针剂呢?否则的话一定给这八皇子好好地扎上一针,让他尝尝那种得了绝症的痛苦。

    这只针剂之所以没有直接用在玄天墨身上,是因为她给玄天墨已经吃了补阳的药,料定玄天墨醒来之后一定会跟这女子发生关系。而她一定要让他的病症从这女子这里染上,这样,宫里那一群培养晓事人的作恶人群就可以一并被牵连出来。想祸害她的弟弟,她就必须得把对方一锅端了不可,不能留着那群人再去害人。

    事情办法,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纠缠”着的两个人,要不是这个时代实在不适合出现照片这种东西,她真想把这现场给拍下来,回头撒散出去,让这八皇子的名声好好的败一败。不过再想想八皇子会因此而染病,她还是满意自己的所为。虽说不是治不了的病,可得了那种病,就是要治,也是相当丢人的,更何况还是堂堂皇子。

    终于办完了该办的事情,凤羽珩轻松回到御王府,玄天冥依然在等着她,她把今晚之事前前后后一讲,玄天冥点称快,却也对子睿的状况有些担忧。他跟凤羽珩商量:“总是你一个人进宫也不行,明日我去吧!”可是再想想,如今的皇宫,如果不借助凤羽珩的乾坤空间,他想进去还真是有些困难,一时间为难起来。

    凤羽珩轻轻摇着他的手说:“没事,还是我一个人进去比较好。元淑妃的宫院还没搜过,我也是不放心,明晚正好去搜上一搜。夫君,我做的不过就是个扒墙角的事,你跟七哥要做的才是大事。你放心把宫里交给我,至于外头的部署与安排,我也帮不上太多的忙了。”

    他宠溺地揉上她的发,连日来的危机都影响他们的夫妻生活质量了,凤羽珩整宿整宿的往宫里跑,他白天也是整天整天的在外头忙,明日还要计划去一趟京郊大营,再这样下去,这丫头不会埋怨他吧?

    凤羽珩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小脸儿通红,瞪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咱们认识三载才大婚,我要埋怨早就埋怨了,谁像你似的,一天的就想着那点子事儿。”

    “我哪有!”玄天冥大囧,他哪有天天想着,这不是就感慨一下嘛!两口子就这个话题争论到天明,直到玄天冥要去上朝了,他才觉得后悔。有争论的那个工夫和心情,不如提枪上阵啊!他是不是傻?

    他是不是傻凤羽珩没去想,在外头忙活了一夜,老公刚走,她二话不说扎床上就开始补睡。而忘川和黄泉也都习惯了凤羽珩晚上行动白天补眠的作息,谁也不去打扰她,连院子里下人们打扫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就为了凤羽珩能睡个好觉。

    算一算,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尽量皇宫里气氛不佳让人没了过年的心情,可这毕竟是凤羽珩与玄天冥大婚之后在御王府过的第一个年,周夫人觉得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她,于是早早的就张罗起置办。

    清玉那头也跟周夫人一起忙活,二人把御王府和郡主府两头要忙活的事情都给办得妥妥当当,不但下人们的衣裳做了新的,甚至把大年要往姚府、文宣王府送的礼都给采买好了。其中特别是姚府那头,周夫人觉得那毕竟是凤羽珩的娘家,于是作主给三位姚家夫人每人打了一套头面,全部都是金镶玉的,样式是清玉请首饰铺的人特别设计的,又漂亮又不俗也不显老气,特别好看。

    而御王府这头,清玉觉得也应该以凤羽珩的名义再对下人有所打赏,而这个打赏银子就不能从御王府的公中出,要走郡主府那头的帐。郡主府一直都有自己的帐房,很多凤羽珩私有的帐面儿还是从那头走的,更何况郡主府本来就财大气粗,地下的库房里放着的金银财宝那是数都数不清,她便自己过去挑了不少好东西,算计着御王府这边的人数,除了赏银之外,还能保证每个人都得到一个物件儿做年礼。而对于周夫人和张公公,更是有特殊的照顾,送的东西份量极重。

    当凤羽珩醒来,清玉把这些打算还有那些礼物清单一一呈给凤羽珩时,她这才感叹:“都快过年了啊?”最近总是想着宫里的事情,把过年这个事儿都给忘在脑后了,哪怕子睿回京,也半点没能让她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今年这个年,过得怕是要不痛快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清单又递还给清玉,“就照着你安排的去做吧,你办事我从来都是最放心的。”

    清玉也没谦让,直接就点了头,然后又道:“除了京里之外,还有各地的百草堂,以及济安郡那边,还有南界那头也有咱们的铺子。南界那头有王林在到是不用咱们操心,济安郡那边,奴婢私自作主,在半个月前就用飞鹰传书给三小姐,让她和安姨娘在那头把这些事情帮着咱们办了。虽然还没收到回信,但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清玉提到想容,凤羽珩又是一声感叹,她说:“我本来是想让想容回京来过年的,可是后来京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就不想叫她回来。还是在济安郡那头我放心,回到京里,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说完,她突然想起个事情来,赶紧就对忘川说:“有个事儿我到是给忘了,之前答应白泽说过年的时候给他放假,让他到济安郡去见见芙蓉。你帮我想着点儿,今晚殿下回来就把这事儿提一提,让白泽明日就动身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忘川点点头,没说什么,黄泉却是道:“依奴婢看,白泽是走不了了。就现在这个局势,依着他的性子,心里再想白家小姐,也不可能扔下殿下他自己一人去济安郡快活。这是一个做近侍的本份,白泽从小就跟着殿下,不会不懂。”

    忘川也是这样认为,她跟凤羽珩说:“我们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凡事以主子为先,个人感情都要抛除在外。当然,严格来说,我们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我们所有的感情都要倾注在主子身上,主子的命就是我们的命,主子身边有危险,我们绝对不可以离开去办私事,这是规矩。”

    凤羽珩自然清楚这个规矩,可她还是觉得应该再人性化一点,不可能把这些人都培养成机器,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想法,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主子而存在的。

    可是这些道理她也实在懒得去讲,毕竟从前的那些想法在忘川她们心中都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她说了,对方也不可能按着她想的去做,到不如就随了这个时代的规矩。

    于是她摆摆手,“那就再说吧!反正晚上提一提,走不走看他自己的意思。”

    这一下午,凤羽珩总算是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管了管御王府里的事。但多半也就是下人把做好的事情呈到她面前来让她过过目,包括那些已经裁制好的衣裳,她觉得十分满意。

    当然,周夫人也给她和玄天冥都做了新衣,只不过他们的衣裳比较精细,还没有做好,要再过几天才能看到成品。

    事情一多,时间过得就快,就觉得一眨眼的工夫天又黑了。黄泉知道她夜里还要进宫,便劝着她吃完了晚膳再睡一会儿,左右玄天冥去了大营,今晚不会回来。

    凤羽珩却睡不着,心里一直在盘算着,那老八醒来之后,会是个什么德性?

第1017章 四个时辰的恐惧

    玄天墨是在晌午的时候才从床榻上爬起来的,不过事实上他是在清晨该上朝之前就醒了,不过因为体内凤羽珩喂的那颗药丸开始作祟,以至于人虽醒了,但意志却是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以至于发现身边有个女人,二话不说就“使用”起来。

    在他的运动下,那女子很快也醒了过来,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可当她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男人行男女之事时,有的却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没错,就是兴奋,因为她发现身上欺压着她的男人,正是八皇子玄天墨。

    虽说还想不明白为何明明是要去服侍一个十一岁的少年,现在却又变成了舒服八皇子,不过比起凤子睿来,八皇子的床爬得才更有价值。她一个被培养出来做晓事人的丫头哪有什么选择,还不是听命行事,如今事情有了这样的转机,于她来说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呢!

    于是,这女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卖力地配合着玄天墨的动作,把自己学到的所有手段都使了出来,尽可能地让玄天墨感觉到舒服畅快。

    而玄天墨哪里能注意到这些,他被人下了药,整个儿人都是迷糊着的,与这女人行事不过是本能而已,根本连人长得什么样都看不清楚,就更别提听那女人偶尔说上的几句恭维之话。他就只会最原始的动作,只想着用这样的动作去发泄自己体力已经堆积如山的欲望,只知道如果再不发泄的话,那欲望就会冲出体力,把他的生命都会带走。

    那女子一开始还没发现玄天墨的不正常,可直到这一场欢爱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结束时,她开始害怕了。

    做为一个合格的晓事人,怎么做才能讨男人欢心她都学了,但也只是学而已,并没有真刀真枪地去实践过。晓事人必须保证自己的身体清白,因为她们所要服侍的都是贵人,绝对不可以拿残破之上去帮着贵人“晓事”的。这女子今儿还是第一次,玄天墨这么个折腾法把她疼得死去活来,最开始还能忍着并迎合着,因为一直记着宫中教养嬷嬷说过,第一次都会疼,但过一会儿就好了。她的确是过一会儿就好了,却没想到玄天墨没完没了,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被下了药的人哪里懂得疼惜,完全就是硬来的动作,她疼得直冒冷汗,几次差点儿没昏过去,却无奈玄天墨太生猛,以至于她几次处于濒临昏迷的状态时,都被他的猛烈撞击又给撞回清醒。

    女子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跟玄天墨求饶,可玄天墨听不到。她大声的喊救命,外头的人到是听见了,可是谁会救她?八皇子宠幸女人,就是把这女人给祸害死了,那也是女人活该,谁吃饱了撑的会来管这事?因此,哪怕外头的人听到这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也全当没听到,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暗里佩服自家殿下的生猛。

    这场欢爱一直持续到晌午,终于,玄天墨把体力的欲望彻底的发泄完毕,意识逐渐恢复了清醒,当他看到自己身下之人时,突然就是一愣,随即从那女人身上翻了下来,瞪着她问了句:“你是谁?”

    那女人被他祸害得半死,此刻躺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身一片狼藉,大量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染了一床榻的被褥。

    玄天墨觉得恶心,起身下了床榻,自顾地穿好衣裳,心里却是在想,自己为何临幸了一个女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女人是什么人送到他床上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把房门打开,问了外头守门的下人:“屋里的女人是谁送来的?”

    下人一愣,随口回了句:“不是殿下自己带回来的吗?”

    玄天墨眼一瞪:“本王什么时候带过女人回府?”

    “可是……”下人也蒙圈了,“可是从今儿清早开始她就一直在里面,殿下也一直在……”

    “清早?”玄天墨终于彻底清醒,神经一动,瞬间就觉出不对劲来。他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再往里屋走回去。

    此时那女子也已经缓合了一些,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出气多进气少了,可一看到玄天墨又回来,还是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求饶道:“殿下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是受不了了,求殿下让奴婢歇歇,您若是还想,明日再继续行吗?”她想从床榻上起来跪下磕头,可一动之下身体却更疼,下身的血还在不断地流,流得她面色煞白。她无奈,只得躺在床榻上继续说:“八殿下生虎活龙,奴婢实在体力不支,求八殿下饶命。”声音微弱,随时都有再次昏倒的可能。

    而此时,玄天墨也觉得自己下方身体有些疼痛的感觉,毕竟折腾了这么久,就是铁做的也要磨细了去。他不由得问那女子:“我们进行了多久?”

    女子说:“整整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玄天墨大惊:“一刻不停?”

    女子点头,“一刻不停。”说完,费力地想要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看看,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让她疼得惊叫起来。她无奈地放弃,一脸乞求地看向玄天墨,心里默默地算计着这条命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这八皇子到底能不能稍微的对她有一些怜惜。

    不过当她看到玄天墨那张冰冷的脸后,又觉得希望实在不大,这人的眼睛似乎在喷火,也不知道是怒火还是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散的欲火。但不管是哪一种火,对她来说,都是生死劫难。她不过就是个奴婢,宫里陪养晓事人,虽说是为了少年主子启蒙,但也不排除个别晓事人被送给成年主子以供其消遣。跟在少年主子身边儿的,或许会得到少年主子的垂青而有个衣食无忧的下半生,当然,也有些少年主子不愿意面对自己最紧张慌张的一次,而把晓事人杀了的。但若跟了成年主子,那基本就跟妓。女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女子虽说也兴起过想要好好巴结玄天墨的想法,以求对方给她一个好前程,但此刻清醒过来,却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得太多也太美了。

    她恐惧地看着玄天墨,直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烧得越来越烈,她全身都打起了哆嗦,下意识地就说了句:“殿下饶命。”

    “是什么人把你送来的?”良久,玄天墨开口,却还是问她的话。

    那女子想了想,实话实话:“奴婢不知道,奴婢只记得嬷嬷安排奴婢去侍候凤家小少爷,奴婢去了,只记得还没来得及开始,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在殿下的床榻之上。”她再向四周看了看,心里也猜测着这是宫里的哪间宫院,成年皇子留宿宫中不说,竟还与女子有染,这是不是犯了皇宫大忌?

    玄天墨没理这女子,却是突然之间由心升起一种恐惧来。昨夜之事让他联想到了当初盛王府的宝库被打劫,也是这么的无声无息,对方出入盛王府就如履平地,那么的随随便便,竟是连他都没有丝毫察觉。他曾经认为是府中有人背叛,与贼人里应外合,为此,他曾将盛王府上上下下大换血一次。可却没想到,时隔近一年,这种事情又发生了,而且对方的手段使到了他眼皮子底下,偏偏他还着了对方的道。

    玄天墨暗里运了内力,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立即就觉出不对劲。之所以跟这女子纠缠那么久,原因竟是他被下了药。这太可怕了!不但可以无声无息地进入盛王府,进入他的房间,更可以完全给他下药这么艰难的步骤,而他却丝毫没有觉察出原因来,这到底是什么世外高人?会隐身不成?

    玄天墨的冷汗都冒了下来,他甚至想到,对方能完全这么多事,完全可以干脆一刀结果了他。虽然那神秘人并没有这么做,可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家的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条命不是不取,而是暂时给他留着,什么时候想要,随时随地就能取走了。而他,竟连一丁点的反抗能力都没有。昨夜一觉睡到现在,能宠幸一个女子,那么今夜,很有可能就把自己这条命给睡丢了去。

    他越想越害怕,身体下意识地打起了哆嗦,看得那床榻上的女子万分不解。明明害怕的应该是她,可为何现在这八皇子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竟是比她还恐惧呢?这位皇子到底在恐惧什么?

    她不及深想,身上失血过多,一阵一阵的眩晕袭上来,几番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却最终没抵抗得过精力。女子晕了过去,就在晕过去的一瞬间却觉得身下原本的疼痛好像有所变化,不再那么疼,反到是有些发痒。却不及深想,意识已然昏迷。

    玄天墨看着床榻上的人,这明明是他跟元淑妃想出的主意,想要给那凤子睿当排个晓事人,借以此提醒凤羽珩不要太嚣张,他们也不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他原本还为这个主意而暗里兴奋,还很期待当凤羽珩和玄天冥知晓了此事之后的脸色,却没想到,这新一轮的打击凤羽珩行动,最终却又成了作茧自缚,着了道的又成了他自己。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玄天墨算不清,可此时此刻心里却在想着,能连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女子送到盛王府来的人到底是谁?凤羽珩?还是他那个九弟玄天冥呢?

第1018章 搜宫

    任凭玄天墨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事情的真相,他着人将床榻上的女子抬到下人房去,并没有扔出府,也没有杀死,甚至还请了大夫来救治。因为他还指望着这女子醒过来之后能再想起些什么,比如说是如何出的宫,如何进的盛王府,哪怕只有一丁点线索,于他来说都是十分紧要的。

    而这一日,皇宫里的气氛也并不轻松。先是早朝时皇天武帝发现八皇子没来,又没着人告假,心里着急,当即就派了吴英前往盛王府打听情况。可盛王府的人总不能说自家主子因为在宠幸个女子这才耽误了早朝吧!所以就只能替八皇子称病,说八皇子昨夜突然就病了,病得上不了朝,还望皇上赎罪。

    当吴英把这个消息带回宫里去的时候,早朝早就已经散了,天武帝正在元淑妃的陪伴下吃点心,八皇子生病的消息传来时,让二人都十分担忧,皇上马上就吩咐太医院派人前往盛王府去给八皇子诊治。

    当太医到了盛王府里,玄天墨正在沐浴,一边沐浴一边心疼自己的下身,那个酸疼酸疼的劲儿,可是让他今生难忘的。

    太医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玄天墨,可玄天墨哪里有病给他们看,像模像样地让太医给把了脉,那太医心里合计着这八皇子根本没病啊?可人家既然称了病,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他到也聪明,结合如今八皇子和元淑妃之势,再结合皇上的态度,到是硬骗也给八皇子骗了个天冷染了些许风寒的病症来,然后开了温补的方子,却是吃了也没有坏处的。

    玄天墨对这太医的识时务很是满意,给了赏钱打发对方回去,却不想,在那太医出府时,正好遇到两个同样进了盛王府看诊的大夫。只不过那二人是给那女子看诊的,并不是去看八皇子,两人出府之后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其中一人问另一个:“这事儿真的不能说吗?”

    边上的人点点头,很是坚定地道:“绝对不能说!说了咱们就是个死。”

    “可是,为什么呀?不过就是个女子,看起来也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保不齐哪里找来的歌姬舞姬,染了那种病扔出去就是,又不是府上女主子,有什么可不能说的?咱们来给看病,看的不就是这个么?”

    另一人摇头,“咱们来看的可不是这个,让咱们来,是要保住那女子的命,指不定八皇子留着就还有用。那女子的状态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刚刚破了身被人临幸,能在这盛王府里被破身,又能请大夫治的,那这身除了是八皇子给破的之外,还能有谁?她身染这样的病,那与其行欢的八皇子怎么可能不被染上!这事儿我俩就装不知道好了,最好回去之后马上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否则一旦八皇子发现了自己身体染病,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人灭口,要保住这个秘密。咱们还是别耽搁了,逃命要紧。”

    眼瞅着那两个大夫脚步匆匆加快,那宫里出来的太医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站住脚,转过头往身后离着不远的盛王府看去,心中起了纠结。

    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八皇子呢?他刚刚给八皇子诊过脉,但如果是昨夜行欢,这么短的时辰内是诊不出病症来的。可若是真如那两个大夫所说,那女子身上染病,八皇子肯定逃不掉。如今的情况,他如果不说,这事儿将来也找不到他头上,因为八皇子出现症状至少也得是五天之后的事情。如果说呢?那可就有了一个站队到八皇子和元淑妃这一方的机会,就凭皇上现在的态度,皇位迟早是八皇子的。

    他心里有些激动,可是再一想,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冲动了。皇上这才对八皇子和元淑妃好了几天?他对九皇子好了那么多年呢!这事儿还得再观察观察。

    盛王府里,对于那女子染病之事,任何人都不知。两个大夫只给下了止血的药,又给开了不少补方,保住女子的性命。而此时此刻,皇宫那头,元淑妃看着前来陪天武帝用膳又一脸常态的子睿,心里犯起了纠结。

    怎么这孩子看起来跟昨日没什么两样呢?按说这小小年纪,突然间被安排了晓事人,至少也该过来跟皇上询问一番吧?又或者跟下人打听?再或者就算谁也不问,多多少少也该有点不自然才是。怎么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难不成……她心里合计着,难不成这孩子早在昨夜之前就已经开过荤了?可她瞅着不像啊!

    元淑妃的打量很是直接,子睿自然能感受得到,可是他牢牢记着凤羽珩临走前对他的嘱咐,于是也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着与昨日一样的状态,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如常。

    天武帝笑呵呵地跟子睿说着话,时不时地再吃一口元淑妃夹过来的菜,气色看起来很是不错。元淑妃心里的算计却是翻了天,第一次有些着急天武帝这顿晚膳怎么还不吃完,吃完之后赶紧去看会儿折子,她也好有机会去找那女子问问昨夜情况。她心中隐有不安,总觉得昨夜所为要坏事儿,可想来想去,却又想不到在这把守森严又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的皇宫里能出什么事?

    终于,晚膳用完,天武帝又跟子睿说了会儿话,还问了问他的功课,这才放子睿离去。子睿很有礼貌地给天武帝和元淑妃行礼,对元淑妃也是恭恭敬敬的,一点都没有嫌隙的样子。行完礼才退出昭合殿,回了自己的小宫院。而元淑妃则亲自侍候着天武帝漱了口,再陪着他到外殿的桌案前坐下,直到天武帝开始看折子,她这才告退离开。临走时天武帝还不舍地说:“要不你就别回存善宫去了,外头天冷,路还远,就在昭合殿里歇歇,左右晚上还是要过来的。”

    元淑妃赶紧谢恩,可还是坚持回去,说自己不能恃宠而骄,这样会给人留下话柄。

    这懂事的话让天武帝听着十分舒心,这才点点头让她离去,并不停地嘱咐说:“就在宫里等着朕,待朕批完折子就派人去接你。”两人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元淑妃的确是回了存善宫,可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着人把那与她这些亲近的教养嬷嬷给唤来。之前,那打从盛王府给八皇子看诊的太医回宫跟皇上回柄,只说八殿下染了些风寒,无大碍,吃几副药就能好,可眼下她心里却发了慌,总觉得凤子睿昨夜之事能跟她的皇儿扯上些关系,可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负责在宫里培养晓事人的嬷嬷战战兢兢地来到元淑妃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直接就道:“老奴有罪,请淑妃娘娘责罚。”

    元淑妃手一抖,热茶淋出,把她给烫得直咧嘴。可她此时可顾不得自己的手,赶紧就跟那嬷嬷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说!”

    那嬷嬷带着空腔说:“安排到凤家少爷那里的姑娘小婉昨夜失踪了!是早上凤家少爷那里的人来回报的,说凤家少爷一个人睡得香,衣裳也穿得整齐,床榻也整整齐齐,屋子里除了他以外,并没有任何人。那小婉确实是曾进去过,下人们看到的,进去后也曾听到说话声。可是后来就没了动静,他们以为是睡着了,也以为是两人动静小听不到,可是今早才发现小婉失踪,再问凤家少爷,他却说昨夜根本就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他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

    元淑妃心中大惊,“失踪?怎么可能!”这宫里如今密如牢笼,所有的部署都是八皇子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就这么凭白失踪?“你们可有找过?”

    “老奴也觉事态严重,着人在宫中秘密的查找了一整天,却连个影子都没找着。”那嬷嬷也是一脸纳闷,“就好像人突然间就消失了一样,又像是压根儿就没出现过,就像那凤家少爷说的,昨夜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元淑妃惊出一身冷汗来,怪不得凤子睿今日表现得那么自然,敢情人家昨夜睡着了,根本都不知道那女子进去过,而那女子也不过就进去了一小会儿,肯定没得逞,然后就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是那女子自己藏了起来,还是凤子睿身边有帮手?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为难这嬷嬷,只道:“继续给本宫找,哪怕在这宫中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本宫找出来!还有,不用顾及那些个妃嫔宫院,挨个儿进里头去搜,就说本宫丢了当年进宫时皇上送的镯子,必须每一个角落都查到,哪怕是皇后那老妇的景慈宫,也不能放过!”

    这一番吩咐下来,宫里立即就开始了明目张胆的搜找,惹得后宫一众妃嫔苦叹连连,却又不敢说什么。元淑妃如今是天武帝心尖儿上的人,就连皇后都选择了忍让,连云妃都没有任何行动,她们还能如何?

    可惜,将近一夜的搜找都没有结果,只是闹得后宫之人都睡不好觉,心里皆在琢磨着这元淑妃到底是发的什么疯,真的只是在找一只镯子么?

    而面对这样的搜找,最害怕的其实是丽妃。她到是不怕找什么镯子,她是怕她屋子里的那些个东西被外人发现。又是灵位又是棺材的,一旦被发现了可该怎么办?

    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她那么多东西根本想藏都无处可藏,进来搜查的人几下就给翻到了,人们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带头的嬷嬷把丽妃跟元淑妃之间的关系思索了一番,没有声张,而是选择了暂时把丽妃稳住,再偷偷派人赶紧去跟淑妃娘娘禀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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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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