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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40章 到底谁好看?

    云妃把话摞下,一手挽着玄天冥,一手拉着凤羽珩,大摇大摆地出了皇宫。*xshuotxt/ ,访问: 。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

    天武站在后头站着,没追,就傻乐。章远可算是松了口气,却也实在搞不明白,怎的云妃就突然又出现在朋寒宫里了呢?就算是九殿下把人给接了回来送进去的,可什么时候送的啊?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谁人能知,就在月寒宫的大火着起来时,云妃尊驾还在宫外,玄天冥快马加鞭地去迎玄天华,总算是把人提前给送了回来。可要想在这种时候把云妃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皇宫,再送回月寒宫,玄天冥做不到,唯有靠凤羽珩。两人是连哄带骗地‘蒙’了云妃的眼睛,这才利用空间把人给送了回来;

    章远见天武站在那里傻笑个没完,前头云妃和九皇子等人已经走得没影儿了,这才不得不提醒他“皇上,别乐了,云妃娘娘‘交’待下来的事儿还得办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天武,他面上笑容一收,回身大步走回人群,往皇后身边儿一杵,‘阴’沉着脸道“今夜所有当值御林军、宫人、宫婢,全部押送宗人府,章远,传朕口谕,勒令宗人府三日内查明月寒宫起火原因,并确认涉案凶犯。另外——”他再看向皇后,道“你的后宫,也该给朕一个‘交’待了。朕同样给你三天时间,凡涉及此事者,一律严惩。”想了想,目光又投向元淑妃,看得元淑妃一哆嗦,赶紧就跪了下来。

    皇后上前一步道“皇上,法不责众,上事待臣妾查明之后,再一并发落吧。”

    天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月寒宫,吩咐道“尽快修复。”然后转了身,大步朝着昭合殿而去。

    一众妃嫔纷纷松了口气,皆想不明白云妃明明就在宫里,怎么刚刚的气氛竟然诡异般地往云妃逃宫的方向转了去?她们刚刚被挑拨起来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这其,静贵人心绪最是复杂,特别是看着自己当值的大哥被人押送走时,一股子滔天的怒气汹涌而来。她将仇恨的目光向元淑妃投去,却正巧对方也向她这边看来,四目碰撞,元淑妃‘唇’角抹起一股子森森的寒意来。

    与众妃嫔这边的气氛正相反,天武走回昭合殿时,那心情可是无比的畅快。

    二十多年了啊!他终于又看见云翩翩了,要不怎么说人生就是峰回路转呢,刚刚明明已经绝望,已经觉得云翩翩逃宫跑了,他都开始算计着自己到底是要国家还是要美人,已经开始筹划着把这座江山赶紧让位给老九。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女’人居然逃在冰窖里避火,翩翩她咋就那么聪明呢?冰窖里全是冰,大火肯定烧不到那去,真是太聪明了。

    天武美滋滋地算计着,云妃去老七那儿了也好,自己儿子的府邸嘛!想住就住,她到那儿去,宫里这些人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的。老七一向稳当,他也相信老七定能照好云妃;只是……他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皮肤不如二十年前好了,皱纹也越来越多了,粗糙的手掌‘摸’起来都能感觉到脸颊跟手掌的粗糙程度不相上下,这可不行。

    “章远啊!”他跟身边太监说“明儿你去跟阿珩说说,说她给朕配一些能吃了能让人变年轻的‘药’来。”

    章远都无奈了,“有吗?”

    “怎么没有呢?你没看见翩翩啊,她多年轻,肯定是那丫头背地里给好‘药’了。”

    章远翻了个白眼,告诉天武一个‘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云妃娘娘那是底子好,跟吃‘药’没关系。”

    “你这意思是说朕底子不好?”

    “你自己认为呢?”章远很严肃地告诉他“宫里的娘娘都保养有方,人家天天吃啥,你天天吃啥?厨下给你端个燕窝,你说那玩意腻腻歪歪的是‘女’人吃的,不吃;厨下给你炖个人参,你说上火吃了流鼻血;后宫的娘娘们有事儿没事儿给你送补品,你说什么了?啊,朕又不是娘们儿,把那些个破玩意都端走端走!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天武气得眼睛瞪溜圆,“那就怎么都不行了?朕就这副样子?怪不得翩翩不愿见朕,人家那么漂亮,朕长成这样也太委屈她了。”

    章远乐了,“哟!皇上您要是有这觉悟,干脆就放云妃娘娘在宫外逍遥算了,我看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回来。”

    “那不行!”天武的眼珠子又瞪了起来,“她要是在外头,那朕就也在外头。哎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给朕想想辄,看朕这张脸怎么才能变得好。”

    章远耸肩“成,明儿个儿奴婢去跟皇后娘娘问问看,有没有什么保养的秘方,但这回你得不排斥才行。”

    “不排斥,朕保证不排斥。”说着话,面上笑意又掩不住漾了开,他终于看到翩翩了,这一场大火烧得可真是值!太值了!

    这头天武帝为自己这张老脸费尽了心思,而另一头,云妃一行已经走到了宫‘门’口。

    守‘门’的将士早接到来报,说云妃娘娘出宫去淳王府,任何人不得拦着,此时,宫‘门’早已大开,一众人等跪在迎接云妃的到来,有胆子大的还偷偷抬头去看,以期一堵传说的云妃娘娘的风采;

    云妃笑嘻嘻地跟玄天冥说“你爹真老。”

    玄天冥‘抽’了‘抽’嘴角“谁能跟你似的?”

    “也对。”云妃一脸骄傲,拉拉凤羽珩说“要说这张脸原本也没这么争气,后来阿珩给了本宫好多什么护肤品,冥儿你捏捏看,本宫的脸是不是水嫩嫩的?”

    玄天冥黑着一张脸拽着她快走了几步,终于出了宫‘门’上了宫车,云妃又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说,费‘挺’大个劲把本宫给‘弄’回来,才在宫里转悠多一小会儿啊,这不又得出来嘛!老头子可真逗,本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他拦都没拦。哎你们说,他是不是对本宫没什么感情了?不然这要是搁在从前,他就是抱大‘腿’也得把本宫给拖住。”

    玄天冥斜眼看她,“父皇对你没感情,你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我瞅你这模样好像还有些失落啊?”

    云妃眼睛一瞪“我失什么落?他爱理不理,不理我更好,那样本宫可以在华儿府上一直住着,那日子才叫嚣张自在。哎你们不知道,华儿可怕我了,哈哈哈哈!”

    凤羽珩抚额,这啥‘性’格啊?

    玄天冥气得直咬牙“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了!我看你逃宫之事被揭穿,这个场你该怎么收!”

    云妃不以为然“我不在宫里,你爹那些大小老婆高兴还来不及,她们都巴不得我不在。”

    凤羽珩无奈地道“关键她们会借此生事,万一‘逼’着父皇发落您,那该如何是好?”

    云妃告诉凤羽珩“这就是考验真情的时候了!”

    玄天冥问她“跟我回御王府不好么?要不到阿珩的郡主府去住住?七哥被你烦了几个月了,人家好不容易要回京了,能清静清静,你就别去捣‘乱’了成吗?”

    云妃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不去你那儿,华儿对我好。”

    “我对你也好;”

    “可是华儿比你长得好看。”云妃说了句良心大实话,玄天冥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偏偏他媳‘妇’儿凤羽珩也跟着点了点头,补了句“的确。”他抓狂。

    云妃说“虽然你摘了面具,可这脸张看起来还是没华儿顺眼。再说,华儿听我的,你没他那么听话。”

    玄天冥算是明白了,“敢情这是找软柿子捏呢?你不能觉得七哥好欺负,你就欺负人家。”

    “他可一点儿都不好欺负。”云妃想想自己在福州的那些个日子,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啊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神仙儿子,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对凤羽珩道“子睿好像答应了华儿,说他会继续到萧州去读书。”

    凤羽珩听了极其欣慰,连连点头,“母妃您决定到淳王府去住是对的,还是七哥明辩是非,换了九殿下,他就只会撺掇子睿不用读书。”

    两人迅地站到一条战线上,一至对外。玄天冥也是没招儿了,天底下最让他头疼的两个‘女’人都在这儿,他偏偏又拿她二人一点儿招都没有,除了认命听训,还能干什么?

    好在淳王府很快就到了,有暗卫提前过来打过招呼,‘门’口早就站着一队人等着迎接。玄天冥吩咐哼王府的管家“不要张扬,确保娘娘安全。”

    云妃带着兴奋的心情再次住进淳王府,距她上次逃宫到淳王府来,已经是过了好多年了,今夜她再度回归,淳王府的管家想,用不了多久,关于七殿下府里藏了‘女’人的谣言,又该大肆兴起了。唉,真是叫人无奈啊!

    送走了云妃,玄天冥把凤羽珩一把抓进宫车里,在凤羽珩的大叫声,宫车朝着御王府疾驰而去。

    凤羽珩觉着这气氛不大对劲啊,于是挣扎道“我要回郡主府,不要去御王府!”

    某人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本王要——重振夫纲!”手机

第641章 九皇子重振夫纲

    凤羽珩是被九爷夹下宫车的,就像只小猫似的被人夹在胳膊底下,任她怎么叫喊捶打都没用,玄天冥胳膊有力着呢,从府‘门’外一直夹进卧寝里,面不改‘色’气不喘,进屋之后抬‘腿’把‘门’一踹,两扇‘门’“咣啷”一声关上了,凤羽珩心说,完了。访问: 。

    完了,玄天冥把她扔‘床’上了!

    完了,玄天冥开始脱她衣裳了!

    完了,玄天冥开始脱自己衣裳了!

    凤羽珩很想把眼睛闭上,可某人一‘露’‘肉’,她那小眼神就不受控制般直勾勾地吊了上去;咦?‘唇’角有点湿,抹一把,不争气的口水啊!

    她从‘床’榻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伸手就要去‘摸’‘肉’,却被某人一个威压给压回了‘床’榻上。

    砰,‘肉’贴‘肉’。

    “那个……”她脸颊有些发烫,“你兄弟有点儿不太听话。”

    “恩。”某人很不要脸地说“它说它想跟你‘交’流一下感情。”

    “我能骂一句流氓吗?”

    “随你。”又往下压了压,某个地方隔得她阵阵心慌。“刚才是谁说本王没有老七好看来着?”

    这个问题她回答得很痛快“母妃。”

    某人磨牙“旁边帮腔作势的人是谁?”说话间,腰下动了动,惹得凤羽珩阵阵脸红。

    “我就是……给母妃捧捧场。”她想躲,“那什么,跟你兄弟打个商量,让它冷静冷静,这样……这样不好。”

    “本王到是觉得这样甚好。”他将脸贴近她,“仔细看看,本王和老七,谁更好看?”

    凤羽珩到还真的瞪大了眼睛瞅了一会儿,然后她觉得自己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于是综合了一下换了个说法“你比较酷帅,七哥比较儒雅,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那爱妃更喜欢哪个调调?”他一脸坏笑,低下头来在她锁骨间啃了几下,啃得凤羽珩咯咯直笑。“说!”

    “你!更喜欢你!”她怕痒,笑得肚子都痛了,却没想到这身体的蜷缩却是给某个地方带来了新一轮的挤压。覆在身上的人,喘息更重了。

    某人啃锁骨啃上了瘾,吃得津津有味,凤羽珩就想问,你这是啃绝味鸭脖呢?可这种情况下,又觉得说那样的话恐怕会遭来新一轮的“报复”,于是强忍着没说。,,;可是真的好痒!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不停求饶,某人却说“现在知道求饶了?好像有点晚了呢。”

    他的手不老实起来,顺着她尽剩的衣物就要往里钻,凤羽珩一‘激’灵,冲口就道“不行不行!玄天冥,我还没及笄,身体尚未发育成熟,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从医学角度来说,是不健康的,会落下病根儿的。你可不能冲动啊,要想想清楚啊!我会生病啊啊啊啊啊!”

    玄天冥头大了,无奈地从她身上坐起来,一把捞过锦被给她盖好。“是不是大夫都如此理智?本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你这种‘女’人,真行啊!”

    凤羽珩眯着眼听出了点‘门’道,一抓住锦被也坐了起来,小脸儿一板反问道“那你到是说说,别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玄天冥,是不是别的‘女’人都上赶着爬你的‘床’?你这样一番挑逗,她们欢呼着就从了?我说,你这府里本郡主是不是也该研究研究了?万一哪个院子哪间屋子里藏着几个通房丫头或是小妾什么的,姑‘奶’‘奶’也好早早的把她们都给砍了。”

    玄天冥失笑“爱妃请视察,御王府上上下下恭迎济安郡主搜找。”

    “切!”凤羽珩知这人没那个嗜好,也知道这个事儿拿不住他,于是便换了话题“那你给我说说,你一个月俸禄多少啊?你们家有多少下人,每月开销多少?你有几间铺子几个庄子多少亩地?每年的收成入帐之后都是如何‘花’销的?你在外头的生意都有哪些,能赚多少钱?你现在府里有多少财产,现银银票分别是什么数?还有,咱们家以后谁管钱啊?谁管钱啊?”

    玄天冥头大,“钱肯定是你管,但我赚了多少,存下多少,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事儿你得问周夫人。”

    “哼!”凤羽珩大声地哼道“那至于你和七哥到底谁更好看的问题,你也去问问周夫人吧!”说完,重新躺下,把被子一裹,“睡觉!”

    某人‘摸’‘摸’鼻子,风向到底是从何处开始转了的呢?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亦躺了下来,想要抱住身边的丫头,可这死丫头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粽子,他试了几次把手伸到里头均告失败,无奈之下只好隔着锦被把人给抱了住。“把被子分给我一半好不好?”

    “不好;”

    “很冷。”

    “活该!”

    某人不吱声了,就那么抱着粽子浅浅睡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凤羽珩就听到身后抱着自己的人呼吸间带着轻微的‘抽’鼻子的声音,她伸出手去往腰间的手臂上‘摸’了一把,冰冰凉的。

    入秋了,京城温差很大,夜里极凉。

    她的心忽悠地疼了一下,赶紧转回身来把被子给玄天冥盖上,再一触上他冰凉的‘胸’膛,就更是懊恼刚刚自己的小‘性’子。

    某人的鼻子又吸了几下,然后极为自然地把小丫头给捞到怀里来,“叭嗒”一声在额间亲了一口,还抿了抿嘴回味一番,然后点点头,“香。”

    她气得捶他“装睡!没个正经。”左右也是醒了,便也睡不着,干脆半撑起身子抓了个软垫放在身后靠着,见玄天冥仰头看她,她便将那日在宫里见到元淑妃时听到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然后又问“八皇子我只见过一次,后来就没了消息,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去了哪里?”

    玄天冥见她说起这个,便也半起身靠在她旁边,告诉她说“老八也是武将出身,但他的功夫却并不是特别好,准确的说,他的心计胜于武艺,是一位谋臣。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也没有明确的表过态是站在哪一边,可也正因如此,他的立场也就渐渐地明朗起来,他是自成一派的。他人如今在南界,以军师身份介入南界帅营,主持攻打边南大计。据悉如今的边南地带战‘乱’已平复大半,老八在那头立了衙‘门’,已然结成了一股势力。”他顿了顿,再道“父皇看似糊涂,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他是有意将皇位传于我,但无奈皇子们个个都心高气傲,更有老三老四包括老八这样的人,这皇位又怎能传得顺利。他老人家一生看重亲情,除去老三非其所生之外,对于其它儿子,都是能罚就不要杀,能改就不会罚。所以,玄家的嫡位之战,是钢柔并进着的。”

    这是凤羽珩头一次仔细打听那位少有接触的八皇子,却没想到竟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再想想元淑妃,不由得苦笑,“看来,元淑妃敲打可以,大惩却是做不得的。”

    “恩。”玄天冥点了点头,“这事儿不急,想必父皇定会‘交’给皇后来‘交’,别看皇后平时不参与任何纷争,但真若处理起事情来,却也是当仁不让;相信她会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方式来解释这件事情,不用咱们‘操’心。”

    这一点凤羽珩是相信的,只是又提醒玄天冥说“白巧匠已经被我接回郡主府,他出宫那日被人跟踪,事后我让班走去查,却也没查出个究竟,也不知道是他太敏感还是对方太高明。”

    玄天冥却道“定不会是白巧匠过于敏感,被困在宫近一年,他不是糊涂人,手艺‘精’的人心也‘精’,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我相信白巧匠一定有些判断。暂且就让他在你那里避避,你也得留神,以防对方找上‘门’去。”

    “应该不会。”凤羽珩想了想道“与白芙蓉接头的人是千周国君派出的,如今千周国君已死,这个任务的源头就已经断了。千周不存在了,他们再控制着白巧匠或是白芙蓉,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玄天冥却不这样认为,“那样的人做事都是不讲什么意义不意义的,你想,如果你出了危险,即便不能够再向班走发号施令,他难道就能流入江湖再不问世事?”

    凤羽珩摇头,“自然不能,班走定会为我报……你的意思是说,小心千周人给千周国君报仇?”

    “以防万一吧!”玄天冥轻叹,“说来说去都是猜测,他们不报仇自然是最好,若真要走那一条路,咱们小心提防就是。”他伸开手臂揽过她的肩,“还有不到一年,你就要及笄了,说起来,本王也该筹备着明年咱们的大婚。”

    “好快啊!”凤羽珩感叹,掰着手指算算,这身体十二岁那年的盛夏,她来到这个世界,如今一眨眼,已经两年多了。“玄天冥。”她偏头问他,“咱们的大婚是不是会很热闹?”

    “当然。”他极为自豪,“我玄天冥的大婚,定然轰动天下。”

    她咯咯地笑,目也是满带企盼。明年就要大婚了,前世没能嫁得出去,今生却得如此良缘,又有爷爷亲自坐阵,老天也不算薄待了她。

    两人就大婚再次展开了热闹的讨论,直到说着说着一并睡去,再睁开眼时,黄泉告诉凤羽珩“殿下已经去上朝了,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小姐。”说完,又紧着拉了凤羽珩一把,急着道“小姐还是要快些起来,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奴婢得跟小姐说呢!”手机

第642章 错乱的姚氏

    凤羽珩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带着黄泉出了御王府,坐上宫车往自己府上赶。

    黄泉告诉她:“咱们府里来报过信后,忘川就先回去了,唉,奴婢也是想不明白,夫人怎么突然就回了府去?老爷子不是说不让她出那个小宅子的吗?”

    凤羽珩也无奈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姚氏今儿就突然出了府,还去了郡主府,偏偏又让她在郡主府看到了傅雅。

    今日早上醒来,黄泉就告诉了她这个不太好的消息。凤羽珩只觉一阵头大!关于傅雅,她原本是有打算带着去见见姚氏,可到底什么时候见,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身份去见,她自己都还在斟酌。姚氏自从上次被人投毒之后,神经就一直比较敏感,特别是对待她的问题上更是有着强烈的排斥。以至于她回京之后一直没敢去看,就怕再刺激到姚氏好不容易养好的神经。

    却没想到,傅雅被姚氏先发现了,真不知道眼下郡主府里闹成了什么样子。

    宫车在几次催促下,终于赶到了郡主府门前。凤羽珩下车时,本以为立即会有守卫来报关于姚氏的事情,可在车下站了半晌,守门的御林军除了跟她恭敬热络地行礼打招呼外,并没有多说其它,这就让凤羽珩十分诧异。

    直到进了院子,清玉首先迎了上来,笑着跟凤羽珩说:“小姐,奴婢刚从白巧匠那边过来,拿了两样修补好的首饰。”一边说一边拉了凤羽珩往里院儿走,同时小声道:“夫人回来了,可是她把傅雅姑娘当成了您,拉着人家在原先的院子里唠得热络。奴婢们瞅着,竟像是完完全全的认准了那个就是她的女儿,还逼着人家叫娘亲。”

    凤羽珩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点不太好受,毕竟姚氏长着那样一张与她前世的妈妈同样的脸。可同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果姚氏能把傅雅当成一个心理寄托,到也不是一件坏事。就是不知,当她也站到二人面前,姚氏又该如何对待,毕竟这个糊涂不能不清不楚的装下去,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三人一步步走到姚氏原来住的那个院落,才一进去,就看到忘川正站在院中,一脸平静地看着院中小亭子里坐着的两个人。见凤羽珩来了,赶紧快步上前,小声道:“小姐,您可回来了。”

    黄泉看出忘川面色不太对,刚刚还一脸的平静,现在看上去却是有些委屈,于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忘川轻叹了声,道:“我到是没什么,就是替小姐不值。”她一边说一边指向那亭子里,再道:“夫人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把傅雅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要不是奴婢拦着,刚刚她们就要到小姐的房间去坐着说话了。”

    凤羽珩微皱着眉看向那亭子里,但见姚氏握着傅雅的手,唇角自然上扬,眉目舒展,一脸的慈祥模样。这个样子的姚氏她也不是没见过,但却是在原主的记忆中,自从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姚氏与她与有关心,但却总觉得少了几分亲近,总不像是她对子睿那般毫无保留的欢喜。

    她本以为姚氏就是那样的,本以为跟子睿更亲些是因为子睿年纪小,正是讨人喜讨人抱的时候。可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本在姚氏心里,她早就已经不是女儿了,早就变了,变成跟从前完全两样,以至于她那个做娘亲的终于再假装不下去,选择与之决裂。

    可母性的亲情还是在的,无处宣泄,对于女儿的思念也还是在的,无处安放。

    今日,傅雅的出现相当于重新激发了姚氏的母性细胞,以至于母爱泛滥汹涌,覆水难收。

    她止住了三个丫鬟,让她们不必跟着,自己一个人抬了步一点点往那亭子处走去。待走得近了一些便听到姚氏正跟傅雅说:“娘亲记得你本不爱吃蘑菇,但在山里的时候也没有旁的吃食,我那时什么都不会做,村里好人家为了让我们贴补家用,送来些衣裳让我帮着洗,洗完了就能换吃的,可是我却把人家的衣裳给洗坏了。后来又有人送来针线活儿,我把自己双手扎得都是血,也没缝好一件。慢慢的,就再没人肯帮着我们。你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亏得从前跟你外公学了不少本事,你说你认得蘑菇和野菜,便自己独着蒌子上了山,每天起大早出去,晚上渐黑了才能回来。回来的时候总能带回一大蒌子蘑菇,至少能够咱们娘仨吃上半月。”

    傅雅也是带着笑意看向姚氏,姚氏每次话一说完,她都点点头,含糊地说一句:“那时的日子太苦了。”

    姚氏又说:“要说起在山里的生活,那时候我们连烧火都不会,还是隔壁邻居来教的我们怎么生火,连锅子都是人家给的。也多亏了临离府时你安姨娘往子睿的衣领子里塞了把碎银,咱们好歹能换些被褥,还能把那破草房子修一修,不至于漏雨。后来你用半蒌子蘑菇又换了几只碗和勺子,咱们总也算是过得上平常日子。”

    姚氏越说越是感慨,面上满布着回忆,按说山里的那段生活该是这些年中最苦最苦的,可现在让她说起来,却也是乐趣多多。

    凤羽珩听到她说:“后来村子里的人见我们煮蘑菇吃得香,就也进山去采,可他们哪里懂得那么多,采回来的蘑菇吃完就中了毒,还是阿珩你用山里采来的草药帮着他们治的病,然后又教给人们采什么样的蘑菇才可以吃。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便是知道了什么样的蘑菇能吃,会分辨了,也再没有人愿意去吃那玩意。所以那些年,咱们娘仨到是把山里的蘑菇吃了个够。”她说着,老话又重提:“可是你不爱吃蘑菇,都是我和子睿吃得多,你总是煮些野菜吃的。那几年下来,你瘦得吓人。”

    傅雅有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只能是笑着,轻轻地搭一句:“是啊!”

    姚氏也不怪她,到是一遍一遍地看着傅雅,满眼的欣慰,“这才是我的女儿,娘亲就知道,我的女儿她只是出去玩耍了,总有一天会回来。可惜子睿不在,不然他见了你一定开心。回京这么久了,他都没有见过姐姐呢。”

    姚氏说话间,傅雅已经看到了凤羽珩在亭外站着,她面上渐露疑惑,朝着凤羽珩投去了一个不解的目光。

    姚氏盯傅雅盯得紧,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立即就被她捕捉到,随即一怔,猛地就回过头来,顺着傅雅的目光就看到了凤羽珩。

    就是这一个对视,凤羽珩明显地在姚氏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她心中难受,她的母亲竟然怕她,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好在姚氏的恐惧很快就消失,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刻意掩盖下的平静,和浓浓的陌生感。

    姚氏起了身,拉着傅雅走向凤羽珩,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阿珩,你还没见过郡主吧?来,行个礼,这位是济安郡主,是当朝九皇子未来的正妃。”

    傅雅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凤羽珩说:“夫人让你行礼,你就行吧。”

    傅雅无奈,只得冲着凤羽珩行了个礼,说了句:“民女见过郡主。”再起身时,眼中疑问之色更浓。她很想让凤羽珩给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姚氏在傅雅看来就有点儿像那乌梨笙,对什么事儿都清清楚楚,唯独对最亲近之人,总是带着恍惚。

    凤羽珩看着姚氏,淡淡地问:“夫人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从北地回京,我还没顾得上去看望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姚氏似没想到凤羽珩也会这样与她说话,不过这个态度令她十分满意,便也笑着道:“不碍,你贵人事忙,能惦记着我已经不错了。”

    凤羽珩点点头,又问:“夫人在那边住得可好?”

    姚氏说:“好,都好。”说着,又拉过傅雅的手道:“阿珩她外公给我买的宅子虽说不大,却也精致,里头下人不少,她们平日会陪着我说话解闷。只是……”她顿了顿,道:“只是我很想念阿珩和子睿,这才想着到这边来看看,没想到阿珩真的回来了。”她看着傅雅,一脸欢喜。

    凤羽珩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姚氏就这样把她给排除在外,也亏得她不是这原主真正的灵魂,否则还不知该有多难受。

    “那个……”姚氏小心地问她:“你可知,子睿什么时候能回来?”

    凤羽珩告诉她:“应该快了,就在这一两天,待他回来了我让他到别院去给夫人请安。”

    姚氏开心地问:“那子睿可不可以跟我一块儿住?那宅子里还有地方,足够再住进来两具人的。”

    凤羽珩对于这件事却是明确地摇了头,对她说:“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子睿还要上学,回来见过家人见过皇上之后,就要返回萧州了。夫人应该知道,男孩子总该以课业为重,还望夫人能够体谅。”

    姚氏惧怕凤羽珩,听她说得这么严肃,赶紧就表了态:“体谅,我当然体谅,子睿好好读书才是正经事,让他去吧我没事,不过……”她想了想,半晌,坚定地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却一定要答应我!”

第643章 傅雅的要求

    凤羽珩看着傅雅,已然把姚氏的要求猜出几分,果然,就见姚氏往傅雅身边靠了靠,握紧傅雅的手对她说:“让我的女儿住到别院去,陪着我——网,——”

    这话虽是跟凤羽珩商量,可话语间的坚定却是不容质疑,凤羽珩其实很想问问,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不算是一个女儿吗?那从西北到京城的这一路保护;那当初为你求了一道圣旨让你跟凤瑾元和离;那从始至终的保护和尽一切可能的让你过得更好,这都是为了什么?

    可这话她终究是没能问得出来,她想,或许这样对于姚氏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傅雅于姚氏来说,就是一个心理寄托,那些从她身上没有办法得到的母女亲情,姚氏希望傅雅能给。

    凤羽珩苦笑,“既然你认她是你的女儿,那陪不陪你就不在我,而是在她,夫人该问她才是。”

    她说完,转过身朝着来时路上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商量好,差人过去告诉我一声就行,一切我都会打点好,定不会让你们在别院受半点委屈。”她脚步不停,一直出了这二进院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姚氏看着凤羽珩的背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直到凤羽珩出了院儿她这才回过头来又问傅雅:“阿珩,跟娘亲回去住好不好?娘亲真的很想你。”

    傅雅皱着眉看她,看了一会儿,却也生出了一种看乌梨笙时的悲悯。她点了点头,对姚氏道:“可以。”

    凤羽珩回了自己的院子,清玉自去忙着铺子的事,忘川黄泉却是憋着股子怨气跟在她身边。特别是黄泉,心里藏不住话,一进院儿就开始说:“要我说就不应该把那位傅雅姑娘接回京城来,或者不应该让她住在咱们府上,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忘川摇摇头道:“你呀,说话做事就总是欠考虑,若是能多想一想,就该庆幸咱们把傅雅给带回来了,而不是留她在北界。”

    “恩?”黄泉不解,“为何这样说?”

    忘川看了看凤羽珩,见她点了头,这才又继续道:“那傅雅姑娘跟小姐长得这般像,连夫人都认错了人,你说,一旦这样的人流落民间,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于咱们来说得是多大的麻烦?”

    黄泉一愣,再想一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万一傅雅被坏人抓了去,对方一口咬定她就是济安郡主,那在外界的影响可是极大的。不过……”她又摇头道:“小京毕竟在京城,真人都在这儿呢,谣言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忘川伸手去点她的头,“你这个脑袋,就是想东不想西。如果事情发生在北界,单单是传到京城就要数月时间,就更别提咱们这边再去辟谣言。这两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黄泉听后不由得阵阵后怕,直道:“是我想得太浅显了,多亏把傅雅带了回来。”

    凤羽珩亦苦笑,“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能辟谣还是好的,就怕有朝一日真变假,悔不当初假成真。”她轻叹一声,进了房间坐到前厅的椅子里,再道:“去接傅雅姑娘进来吧,她应该进院儿了。”

    话说完,两个丫头一回头,果然看到傅雅刚刚穿过回廊,过了这三进院儿的月亮门。

    忘川赶紧上前相迎,将傅雅带到前厅里来,黄泉又着人端了茶,这才听凤羽珩问那傅雅道:“是不是很意外?”

    傅雅苦笑,“有了梨笙的事情在前,这一次,到也不是太过意外了。只是没想到竟有人连自己的女儿也会认错,而且当郡主站到她面前时,她居然还是分不出来。”傅雅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脸,“难道我们两个真的生得如此相像?”

    其实这个问题,凤羽珩也问过自己。在她第一次见到傅雅的时候,也是觉得跟自己长得很像,却也不认为竟像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可人就是这样,就像双胞胎,她们自己看自己、自己看彼此,总是可以很容易的找出不同之处。但要旁人来看,却是多半都认为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

    凤羽珩没有回答傅雅的话,只是告诉她:“我母亲曾经生过一场很重的病,那次之后精神就总有偶尔的恍惚。傅雅,我只问你,你可愿意代我之名到别院去陪伴她?”

    傅雅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凤羽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羽珩又道:“我知道,你的双亲都不在了,我也无法再给你什么额外的照顾,好像我这个请求是个不情之请,你就把它当成是我为母亲尽孝的一种方式吧,若你答应,其它的条件,随你。”

    傅雅无奈苦笑,“就像你说的,我双亲都不在了,我还能有什么条件呢?我见姚夫人也是极为亲切,权当是陪着我自己的母亲吧!郡主若是放心,就把我和夫人送回别院去,我别的事做不成,陪着夫人说说话还是可以的。我……”她顿了顿,恍惚间想到了一个事情,却有些难以启齿,自顾地犹豫着。

    凤羽珩看出其犹豫,也没催着问,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雅自己说。这一等就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傅雅总算吱吱唔唔地问了句:“我见你们身边都带着暗卫,别院那边是不是也该有人保护着?”

    凤羽珩点头,“这是自然。”

    忘川也道:“别院是老爷子预备的,宅子里除了使唤下人外,郡主府这边还拨了侍卫过去,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傅雅听罢又犹豫起来。

    凤羽珩却看出些门道,主动问了句:“怕是你想要的保护不是普通侍卫吧?”

    傅雅一怔,两只手交错在一起拧了起来,半晌才道:“是。”她对凤羽珩说:“那日在关州城外救下我的人,我想要他的保护。”

    “不行!”突然一嗓子喊出来,说话的人是黄泉,她早知那日救下傅雅的人就是班走,眼下一听说傅雅点名要他,火气立马就上来了:“那是殿下送给小姐的暗卫,除了小姐,他谁的命也不管。”

    傅雅本就一弱女子,哪禁得起黄泉这大吼大叫的嚣张,对于班走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眼下听黄泉这样说,到也没有多意外,赶紧就道:“不行便算了,没事的,我,我只是说说而已经。”再看向凤羽珩,“夫人那边我还是会去陪着,毕竟我娘当初说了,你是咱们家的恩人,不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个恩情总是要报的。”她起身,对着凤羽珩拜了拜,再没多说什么,悄然离去。

    见她走了,黄泉赶紧跑到凤羽珩跟前,不停地说:“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把暗走送到那边去,咱们这头也离不了班走啊,您出出进进的万一有个差池怎么办?虽说别的暗卫府上也不缺,但总是没有用惯了的好,您说是吧?”

    凤羽珩和忘川二人都好笑地看着黄泉,两人都知她心思,唇角笑意藏不住地溢出,笑得黄泉脸颊发烫。“你们笑我干什么?我是为小姐考虑,说的是实情。”

    “知道。”忘川收了笑,“知道你是为小姐好,咱们都是为了小姐好。”然后也对凤羽珩道:“黄泉说得对,别人总是不及班走。”

    凤羽珩点头,“这个我清楚,去与不去我说了不算,总是要问问班走的想法。”

    话一出口,就听空气中突然扬起个极不乐意的憋屈声“我不去!”

    凤羽珩抚额,“你出来说话,别总跟闹鬼似的。”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人影一晃,班走不知从何处现身出来。“我说不去就不去,你要非把我送去,我拼着被砍了脑袋也得跑回来。”

    凤羽珩摇头,“谁会砍你的脑袋?”

    “殿下!”班走说得认真,“殿下说了,他把我送到你身边,你就是我的主子,将来有一天哪怕是你让我去刺杀他,我也得去做,否则,他就要砍了我的脑袋。”

    忘川和黄泉二人齐齐点头,“殿下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们也是同样。”

    凤羽珩自然明白玄天冥对她的心意,只是姚氏那边,她是真希望傅雅能全心陪伴,若是因为此事而让对方心中生了隔阂,总归是不好。

    见她犹豫纠结,忘川说:“不如咱们多想想,看在旁的方面能不能对傅雅有所补偿?”

    班走身形一晃,又消失不见,临走却留下话来:“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我不去。”

    黄泉开心地笑着,对凤羽珩说:“小姐这回可得死心了,是班走自己不愿去。”不过她也跟着纠结,“傅雅能要什么补偿呢?”

    “罢了。”凤羽珩摆摆手,此事往后再议,至少现在傅雅是应了下来,总归过一天算一天,指不定夫人过阵子就不认她了。

    她现在连句母亲也不肯叫,黄泉忘川听了一阵唏嘘,却也是没有办法。

    这几日,皇宫里一直在为月寒宫忙碌着。一批工匠赶着修复,宗人府那边忙着审问,而皇后那头也在紧锣密鼓地整顿后宫。

    可是这天晚上,芳仪却给皇后带来了一个并不算太过意外的消息“静贵人,死了。”

第644章 全朝认捐

    静贵人死了,这消息到是让皇后有些意外,虽说心中早已有有数,昨夜月寒宫一事定会牵扯进宫中妃嫔,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有了动静。

    她问芳仪:“怎么死的?”

    芳仪说:“宫人来报,说是扯了被单子挂在屋梁上,一脖子吊死的。”

    “哦?”皇后想了想,“自杀?”再想想昨夜月寒宫门口时静贵人的表现,虽也有说些什么,却并不显得太过突出,比起元淑妃就更是差得远了去了,为何在这种时候最先死的却是静贵人?

    正不解之时,殿下又有宫人来报:“禀皇后娘娘,宗人府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说是昨夜负责宫内值守的御林军副统领已经招了供,火是他放的,目的是想把云妃娘娘给烧死在月寒宫里,从而让后宫恢复雨露均沾。就算皇上仍有偏有偏,但至少妃嫔们也有个争斗的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坐……坐吃等死。”

    “大胆!”皇后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一个小小的御林军副统领,居然管起后宫的事儿来了?”

    那宫人又道:“回娘娘的话,那副统领的亲妹妹,正是宫中的静贵人。他如此行事,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争个好前程。不过那副统领说了,此事静贵人完全一无所知,都是他自个儿的主意。”

    芳仪心中一动,随即开口道:“如此一来,事情就对上了。”

    皇后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那些年,因为后宫的事,皇上为了安抚一众妃嫔,很是提拔了一些人的母家亲戚。本宫起初都记得什么人得了什么职务,可后来年头多了,便也没再刻意去记那些。如今想来,好像静贵人是有个哥哥在宫中当值的。罢了!”她叹了声,再道:“那副都统已然招了供,这罪名定是活不了的,静贵人也已经吊死,这桩案子算起来,也是该结了。”她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让那宫人退了去。

    芳仪待那宫人退下之后才又道:“娘娘决定此事就这样罢了?皇上那边能说服得了吗?”

    皇后早知她会这样问,不由得苦笑道:“说不说服得了,得看他自己的意思。这件事情摆明了静贵人就是让人当了枪使,而她与其兄长的一死一认罪,摆明了也是为了给对方开脱。却没算计到啊,两人都是一样的想法,最终谁也没救得成谁。”

    “那皇后认为,这幕后的指使者是……”

    “近日要盯紧元淑妃,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即回报。”皇后冷下脸,说了这么句话。她可并不糊涂,这宫中是是非非,不管是不管,但一桩桩一件件却都没能逃得过她的心思。只无奈那元淑妃是八皇子的母妃,这一切她都得暂且的压制下来,至少要压到八皇子回京之后,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再做决断。

    提到元淑妃,芳仪到是又想起个事来:“据说昨夜月寒宫大火之后,有人看到静贵人去了存善宫,不过并没在里面停留太久就出了来。出来时面色不大好,似哭过。”

    “恩。”皇后点点头,并不意外,只吩咐说:“继续盯着。”随即又叹道:“因为云妃的存在,后宫寂静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要耐不住寂寞了。”

    月寒宫修复,天武来了精神,亲自监工。所用的银子也并非掏国库的,而是拿出了他的体己钱。

    皇帝这些年自己藏的私房钱也是不少,但若都用来修复这月寒宫,章远看着还是心疼。这太监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干脆把皇上用体己银子来修复月寒宫一事给散布了出去。不出半天的工夫就收到了来自诸位皇子、王爷以及大臣们的捐款。款项数额巨大,修复月寒宫绰绰有余,天武帝龙心甚慰。

    宫里一夜大乱,宫外却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这日晌午过后,乌梨笙带着果品匣子进了凤府的大门,被管家一路让到堂厅,由凤粉黛接待了她。

    管家来报时,说的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登门拜访,偏着粉黛之前在隔壁搬这时看过一眼那莲王,虽不知是何人,却一眼之下也被那等容貌震惊。即便是粉黛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孩,在看到莲王的姿色后也不由得暗自惊叹,并且产生了深深的自卑。她知道,自己即便是回炉重造,也没可能长出那么好的一张脸来。不过再又想想,她没那么好看,那凤羽珩也同样没那么好看,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敞亮多了。

    今日听说邻居上门拜访,她一心以为是那绝色女子,就想着再仔细看看,毕竟那日远观之下至今难忘。可却没想到,进得堂厅来的人,虽也貌美,但在那样绝色的对比下,就显得黯然失色太多,不过平常罢了。

    梨笙见了粉黛,赶紧上前主动行礼,开口道:“民妇梨笙,见过凤家小姐。”

    一句民妇,引起了粉黛的注意,这才仔细看了梨笙的打扮,果然是个小妇人模样。粉黛问她:“你是隔壁府上的下人?”

    梨笙一愣,随即低头瞅瞅自己的这身衣裳,虽说不是太值钱,但总也比下人的要强上许多,怎的这位凤小姐就认为她是下人了呢?

    见她愣神并未承认,粉黛也是想起了一个事情,赶紧又道:“我知道了,你是隔壁那位漂亮美人的妹妹?前些日子我听人说起,隔壁搬来了新人,是个绝色美人带着自家妹妹。”一边说一边又打量了一番梨笙,不解地问:“你既然已经嫁作人妇,怎的还跟姐姐住在一起?哦对,应该是你姐姐刚搬了新宅,你过来帮忙打理的吧?”

    一番话,说得梨笙是云里雾里,不过却也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凤小姐定又是一个把莲王认做女子的人。她自从离开北地,就被莲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在大顺的京城,万万不能提及原先的身份,他们就是平常百姓,绝对跟千周没有任何干系。

    不过不让说真实身份,可夫妻关系总是可以说的。于是梨笙很是一本正经地告诉粉黛:“凤小姐误会了,想必凤小姐所说的那位绝色美人,应该就是我家夫君。家夫姿容出色,难免会被人误以为是女子。”

    “什么?”粉黛有点儿发懵,男的?“不可能!不可能!”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显得有些激动,“那日我亲耳听到有人问那女子,是那女子亲口承认自己是带着妹妹一起搬来京城生活的,一准儿没错。”说着还不解地看向梨笙,有些生气地问她:“你以为我是瞎子吗?要说一个人长得是不是真的好看,这个可能是各人眼中都有千秋,但我即便再眼拙,也不至于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她亲口承认的你是妹妹,你就不要再欺瞒本小姐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未来黎王府的正妃,黎王殿下正是当朝五皇子,你且想想清楚,上门欺骗于我该是个什么罪名。”

    梨笙脚步后退,不似被粉黛的话吓到,却是面上透着淡淡的哀伤。此刻她脑子里一团乱,满脑子都是粉黛说的那句“她亲口承认的你是妹妹”。她不明白,她明明是莲王的妻子,怎的就成了妹妹呢?

    身边一起来的丫鬟见状便知自家小姐是要犯病,于是赶紧开口道:“夫人莫要悲伤,想来是老爷那日又穿了女装,为了不引人误会这才随口一说的。夫人也知道老爷的脾气,别往心里去。”说着,又主动将手里的果品点心搁到一边的桌子上,再冲着粉黛俯了俯身,道:“凤小姐,我家夫人备了些微礼,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觉得做了邻居应该过来认个门儿,以后也有个照应,实在不知小姐竟是这等尊贵的身份,多有打扰了,这些果品也实在是有些寒酸,还忘凤小姐见谅。”

    粉黛到是不在意这个,左右她对隔壁搬来的人也颇感兴趣,那女人生得着实好看,好看到竟已经让人生不出嫉妒,而只是满心的羡慕和想要亲近的心思。她忙道:“没关系,不寒酸,你们来认个门儿也是应该的。以后都是邻居,有什么事情尽管来这边找我。”说着,又紧着问了句:“隔壁那宅子主人是那个美人吗?”

    小丫头再次纠正粉黛:“不是什么美人,而是我们家老爷。”

    粉黛皱眉道:“老爷?那老爷是美人的爹爹?”想来只有这个可能。

    “不是。”没想到小丫头又摇了头,“老爷就是老爷,就是我们夫人的相公,应该也就是凤小姐说的那位美人吧!”

    粉黛彻底懵了,不甘心地又问一句:“那她姓什么?”

    小丫头说:“姓莲。”说完便再不多留,拉着梨笙又向着粉黛行了个礼,告退离去。

    粉黛也没拦,就纳闷地站在堂厅,翻来覆去地想着那日见到的绝色女子,她分明听到那女子说自己就是那座宅子的主人,也真的听到有好信儿的百姓问她是跟谁一起住,她说是跟自己的妹妹。难不成真的是看错了?那不是女子,而是……男的?

    粉黛一个激灵,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男子若是长成那般模样,那得是何方妖孽?

    乌梨笙失魂落魄地回到隔壁宅上,一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时还是有些不大清楚的,脑子里总是在回想着刚刚粉黛的话,还有她与莲王之间的关系,甚至后来竟是问了身边丫鬟一句:“我到底是谁?”

    这是乌梨笙这几年常有的表现,丫鬟到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哄着她躺下小睡,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另一边,莲王从府上另一处角落走了出来,带着一众下来直奔府门口,指挥着下人将刚刚打制好的匾额挂到府门上。

    此时,凤瑾元正坐着马车回到府里来,马车经过隔壁时被他喊了停,目光却是直盯着那个在新府门口指挥着下人挂匾额的女子,一眼之下,惊为天人——

第645章 凤瑾元本性

    莲王搬新宅,至今没有挂匾,此时此刻,下人们正在莲王的指挥下,将一块写有“莲府”的气派匾额往府门上挂着。

    下人们采着梯子,莲王在下头指挥,不时地开口道:“往左一些,再往左,哎呀过了,往右往右,不对不对,还得再高一点。”她声音清脆,不完全似女子娇柔,还带着些许英气,听起来别有风味,好听至极。

    凤瑾元的马车就停在这莲府门前侧前方,他挑了车窗帘子往外看去,目光怎么也没办法从莲王身上移开。

    莲府的下人也是不争气,一块匾额而已,却是挂了几次都达不到莲王满意的程度。莲王两手插着腰,面上气恼的模样却是看得凤瑾元心下更是难捺。

    凤府的车夫不明就里,掀开车帘问凤瑾元:“老爷,咱们不回府吗?这车不能停在路当间儿!”

    凤瑾元厌烦地摆摆手,干脆从车上下来,再对那车夫喝斥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且先把车赶回去吧!”说完,自己大步向前,直奔着莲王就走了过去。

    车夫无缘无故被训斥一顿,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满腹的委屈和不乐意,一边赶着车回府,一边往后去看。这一看,正好看到凤瑾元走向隔壁那府门前的绝色女子身边,那脸上堆出的笑给人感觉都快要开出花儿了。

    车夫犹自打了个哆嗦,心说真是见了鬼了,凤老爷自己都是个半残的废人了,怎的还是色心不死?就这么巴巴儿的贴上去,别说就选购现在的凤家,人家那绝色女子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即便是看上了又能如何?你凤老爷行吗?

    车夫带着满脸鄙夷赶着马车回府,这头,凤瑾元已然走到莲王身后,深吸了一口气,提起声音很是有礼物地拱手道:“小姐有礼了!”

    封昭莲没想到背后突然有人来了这么一嗓子,把她给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一边拍着心口一边说:“你谁呀?吓死我了。”这一声儿,那是透着满满的不乐意,逼得凤瑾元硬是生生地倒退了两步。

    他早在马车上看到这女子指挥下人挂匾的时候,便知这女子定不是那种温婉碧玉类型的,偏生他这辈子纳到府里的女人,有姚氏那般婉约的,也有安氏那般平淡的,还有韩氏、金珍那般娇媚的,更不排除康颐与程氏姐妹那样大气强势的。可就是没遇到过这等绝色的同时又带着几分顽劣,身带英气,不拘小节的活泼类型。凤瑾元心思松动,怎么看面前这个女子怎么觉得实在是人间极品。

    这一看就看傻了眼去,也不知道盯了多久,久到莲府的下人都看不过去了,上前来问了句:“我说,你谁啊?有这么盯着人家大姑娘看的吗?”

    莲府的下人都是现买来的,根本也不知莲王底细,只知道府里有个脑子不大好的二小姐,整日里对着自家姐姐叫夫君,着实可怜。

    让下人这么一吵吵,凤瑾元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对着莲王又行了一礼,再道:“小姐莫要误会,在下隔壁凤家的,名叫凤瑾元,今日回府路过此地,见小姐为一块匾额正伤脑筋,便想着下车来问问看小姐需不需要帮忙。”

    “凤瑾元?”封昭莲眼珠一转,立即想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当下便也不客气,占了点头,指着门顶上尚未挂好的匾额说:“你若是真有心,就帮我把那块匾给挂上吧!”

    “这没问题,这没问题,在下一定给小姐挂得周周正正,小姐放心就是。”一听说封昭莲领了自己的情愿意让他帮忙了,凤瑾元乐得跟什么似的,当下便仰了头冲着上头的下人道:“你们都下来了,由我来为小姐挂匾。”

    “哟!”上头一个下人就乐了:“这位老爷,瞧您那体格,文弱书生吧?您要上来挂匾?怕是连这块匾你都抬不动。”

    “胡说!”凤瑾元生气了,怎么可以在美人面前说他身子弱?这简直奇耻大辱!“人有没有力气怎的是凭肉眼辨体格就能定论的?你且下来,看我能不能挂匾额挂好!”

    那下人乐得看笑话,很快就从梯子上顺了下来,然后将手里的匾额一抱,告诉凤瑾元:“那您先上去吧,上去之后小的再把这匾递给您。”

    凤瑾元点点头,扶着梯子就往上爬。这梯子其实统其也没多高,差不多六阶就到了顶,得停下来。可凤瑾元却在爬到第四阶的时候,就明显的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抖了,从下面看没什么挑战性的高度,自己攀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凤瑾元当了那么多年的文官,家中下人众多,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爬高的事儿?可眼下却是为了帮助美人,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自己大话都吹出去了,这梯子不爬也是不行。

    于是,他是硬着头皮咬着牙往上冲,好不容易上到第六阶的时候,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把扶着梯子的手给撒开。因为梯子已经到了顶,上头再没扶的,他整个儿人就只能保持着弯曲的状态,撅着屁股十分难看。

    下头的下人好笑地看着他,抱匾的人就问了:“这位老爷,您这是演虾米呢?要么您就站直了,要么就劳驾您回手接一下这匾,小的可还给您抱着呢。”

    然而,凤瑾元是不敢站直也不敢回手,他就只能一直这么弓着身子,腿还打着颤,心下为自己刚刚的豪言后悔不已。

    莲王冷笑着抬头看他,不客气地道:“邻居,不是说要帮着我挂匾么?怎的人都爬上去了,却不敢接匾?你这个忙帮得有些敷衍吧?是不是怕了?没事,总共也没有多高,就算是摔下来也摔不死人,但如果就这么僵着,这街上人可是越来越多,邻居你的脸面可就成了问题了。”

    凤瑾元一听这话心下着起急来,当下一咬牙,脸一闭,也不管高不高怕不怕的了,右手抬起往下手一伸:“把匾额递给我。”

    “好勒!”那下人立即把手中匾额递上去。

    凤瑾元大指扣在里头,四指扣在外面,一夹力,就准备把匾额给拎起来。可他真的是估算错了这匾额的重度,下头那人才一松手,他瞬间就觉得有一股大力坠着自己的胳膊就往下拽。身子再保持不住稳势,就着这股子劲儿直接就往下扎。

    底下的下人可是吓坏了,纷纷上前接着,但却不是接着凤瑾元,而是接着那块新制成的匾。匾一在手,立即就抱好了撤到一边,任凭凤瑾元从梯子上直摔下来,“砰”地一声落入地面,没一个人上前搀扶。

    到是封昭莲冲着凤府那边喊了一嗓子:“喂!凤家的人快过来,有一个疑似你们家老爷的人在这儿摔倒了。”

    凤家门房其实早就看到凤瑾元作的这一出了,只不过谁也没爱管。凤瑾元如今不比当初,可不是什么左相,就是个平民,说句不好听的,还是个太监平民。

    凤家的这些下人眼瞅着凤瑾元两眼放光地冲着人家姑娘去了,心里头鄙夷还来不及,怎的就愿意管那破事儿。但眼下封昭莲喊人了,他们就不得不去。

    几个门房连带着从府里头跑出来的管家何忠一齐往莲王那边儿跑去,一看凤瑾元正捂着屁股半趴在地上,不由得撇起嘴来。

    但心里鄙视归鄙视,面上还是得管的,何忠首先上前,问了句:“老爷,你还好吧?”

    凤瑾元一看是何忠来了,赶紧就跟他道:“快!你上去,帮这位小姐把匾额给挂上。一定要挂正了!”

    何忠不解地问他:“旁人家里挂匾,为何要咱们府的人上去?”

    凤瑾元气得想揍人:“我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哪那么多废话,我……”

    他话没说完,让封昭莲给堵了回去,封昭莲说:“不必了,我府上也不是没有下人,凤家老爷太客气了。人们快快把凤老爷扶回去,最好请个大夫来看看,可别摔坏了哪儿。”一边说一边掩口轻笑,又扭头对下人说:“到帐房去支十两银子,算是我给凤老爷请大夫的钱。”

    “不必不必!”凤瑾元的脸都没处搁了,强忍着疼让何忠扶着自己往凤府那边走,一边走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封昭莲,很是不舍地说:“待改日我必当登门赔罪。”

    封昭莲冲着他笑了笑,回道:“那就恭迎凤老爷大驾。”

    这一笑,又是把个凤瑾元给笑得魂飞魄散。

    直到人已经回了凤府,这边的下人又开始新一轮的挂匾,同时也连带着把个凤瑾元给讽刺了一番。

    封昭莲看着那座凤府,心中好笑,一偏头跟走到他身边来的精卫云萧说:“看到没?刚刚那人就是雅雅那个不要脸的爹,我可是听说他被雅雅的生母给刺了一刀,下头那玩意都没了,却还是色心不死,这样的人是不是就该狠狠收拾?”

    精卫云萧点了点头,“没错,敢把主意打到主子身上,必当给他个教训。”

    封昭莲撇撇嘴,“那你能不能把府里那位天天自称是我正妻的女人给教训了?你主子我真是烦得慌啊!”

    云萧摇头,“那个于你没有威胁,她也没什么恶意。更何况,主子你是该多跟女子接触接触,早晚还是要成家的。”

    封昭莲咬牙!“我成你妹的家!”

    云萧却并不以为然,只是告诉她一件事情:“主子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那大顺朝神说中的神仙一般的七殿下,明日晌午之前就可回京!”

第646章 你自己不嫌弃自己吗

    玄天华即将回京的消息让莲王精神大振,他紧抓着精卫元萧的胳膊急着又问:“可都打听清楚了?”

    元萧点头:“清楚了,确定明日晌午这前就可以从城东门入京,回京之后应该是先去宫中述职。”不过元萧也是不解,看着莲王这一脸的振奋,他纳闷地问:“大顺七殿下回京,跟主有什么关系?”至于这样激动么?

    “神仙仙姿人人得以欣赏嘛!”莲王白了元萧一眼,“你懂什么,木头。”

    元萧无奈:“不是说要学着阳钢一点儿吗?主,虽说济安郡主已经答应了给你治病,可人家在回来的路上也说过,她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恢复了你的男儿身到是可以,但你总该得有个正常的男儿心理。主您要是把这个惦记七皇的心放到惦记一个姑娘身上,属下会觉得很欣慰。”

    “啰嗦!”莲王眼一瞪:“咱俩到底谁是主?怎的我话没说几句,你就长篇大论的来教训我?真是反了你们了。准备一下,明日头午咱们去找雅雅喝茶,让她带着本……带着我去会会那位神仙。”

    “还不嫌丢人吗?”云萧皱眉道:“自己偷偷摸摸的去看一眼也就算了,怎的还要劳烦济安郡主?让她知道你没出息的去瞧男,指不定又会数落什么。”从北地到京城,这一路走来元萧可是知道凤羽珩那张嘴和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她要是想骂起莲王来,那可是一点都不带留情面的。

    “这你就不会分析了吧!”莲王笑嘻嘻地说:“你想啊,那是大顺的七皇,他就算风尘仆仆又低调,不打着隆重的仪仗回来,可也肯定是坐马车的,总不能在大街上步行。我若自己去,就只能远远的看着马车一掠而过,那有什么意思。可若带上雅雅那就不同了,雅雅与他极熟,而且又听说她的胞弟也跟着那神仙皇在一起,她定是要第一时间去找招呼,这不就能借着光说上话了嘛!”

    元萧再次皱眉:“还想说上话?主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是大顺京都,不是从前的千周,在千周尚且不能为所欲为,何以到了大顺京城你的胆却越来越大?”

    莲王从从肩,不以为然地道:“因为从前我是千周的莲王,走到哪里,说了什么话,都会有人注意着。可是现在不同,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恩,最多就算是比较有钱的普通百姓。我过我的市井小民生活,谁能管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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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

第647章 这么多年都抱错了大腿啊

    粉黛的谩骂让凤瑾元简直无地自容,可同时却也升起了想要找凤羽珩问问看这个伤还能不能治好的心思。

    但一想到要去找凤羽珩,凤瑾元也是额头冒汗哪,他跟那个二女儿一向没法沟通,他承认凤羽珩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的那点生恩养恩,早就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劫杀中消磨得一干二净,凤羽珩没有把他凤家至于死地已经是大度所为了,再去求其帮忙,那不是自己讨没脸么?

    凤瑾元这头矛盾重重,可粉黛却还是不依不饶,不停地说:“别总想着自己还是当朝左相,你当左相的时候不懂得如何好好当,现在后悔也晚了!我是真的懒得管你,反正我的婚事已定,你现在就算反悔,在五殿下面前也是没有说话的本事。我告诉你,从下月起,五殿下再不会往凤府送一文钱,这个家如何支撑,人自己看着办吧!”

    粉黛说完,甩袖而去,就连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秋月也是冲着凤瑾元冷哼一声,完全不把其当回事。

    在这些下人看来,凤家老爷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女儿都不好好养,一个一个的养成仇,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粉黛的话彻底的刺激了凤瑾元,眼瞅着她就要走出堂厅,凤瑾元来了脾气,举起桌上的茶盏照着粉黛的后脑勺就扔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极大,到是没打中脑袋,可也打中了粉黛的后背。粉黛被他打得一个踉跄,惊得回过头来正准备质问,却见凤瑾元指着她道:“混账!畜生!凤府落得今日下场,不要以为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责任。你们娘俩当初趁着我往北界镇灾时做的那些个好事我可都记着呢!那个贱人是死了,但你,我一想到你也是她生的,我就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粉黛心里一惊,到不是被凤瑾元这态度吓着了,她知道凤瑾元只是气急了在这儿虚张声势,不过凤瑾元的话却是让她起了思量。

    韩氏既然能初别人之力生下一个孩子,那么当初呢?生她的时候是循正常途径生的吗?韩氏本就出身于风月场,虽然自称卖艺不卖身,但在那种地方耳濡目染下,总也是比不得安氏姚氏那般正经人家出身的小姐,韩氏的心思更灵活,胆子更大,在男人这方面也更加精通,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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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凤瑾元的执着

    凤瑾元预备往郡主府去时,凤羽珩正在姚家跟姚显说话。

    二人刚刚从姚氏那边回来,傅雅已经陪着姚氏在别院那边生活,班走为了稳定傅雅的情绪主动留在那边,但他说得明明白白,到了晚上,一定回来。

    姚府依然热闹,为了筹备姚书的大婚,全家上下都沉浸在一片忙碌中。凤羽珩到时,许氏正在看灯笼样子,正指着一个方型的灯笼跟下人说:“不要这种,都换成圆的,大婚么,就图个喜庆,总要团团圆圆才好。”说完,又跟厨娘吩咐道:“咱们家不是官宦人家,没有人在朝中做官,所以喜宴也不必那般讲究得苛刻。只要记住不失礼数,又看着好看,吃着好吃,这才是关键。”

    下人们点头应下。

    见凤羽珩来,许氏习惯性地扑了上来,却被姚显拦住,告诉她:“阿珩今晚会留下吃饭,眼下我们有正事要商议,你们且不要跟着闹腾。”

    许氏一听这话赶紧退下,但却依然小声地跟凤羽珩争取:“晚上跟我睡啊!”

    凤羽珩无奈,轻笑点头。

    二人一路到了姚显的书房,才一进门,姚显就告诉凤羽珩:“傅雅的DNA验过,你二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真的?”凤羽珩一愣,这个结果虽在情理之中,却也让她有些意外。“那为何她竟与我长得那般像?”

    姚显告诉她:“这个你到不用太过放在心上,在这世上总是有长得相像的人,彼此之间虽不是血亲,但相像程度却胜似同卵双胞胎,这就是造物主的神奇所在。你也是后世之人,这种现象应该并不少见。”

    凤羽珩点点头,的确,在她从前生活的时代,全世界长得非常相像的人的确不少,而他们彼此间又的的确确没有血缘关系。人们将之称为世界奇迹,却是人类基因学一直无法解释的谜团。

    她耸肩而笑,“看来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那又是凤瑾元留在外头的风流债。”

    姚显冷哼,“凤瑾元,他也就是落得了如今下场,若非如此,我定要与他算计一番。”

    凤羽珩到是有些叹息,她说:“我其实并没有想过把凤瑾元报复得太惨,他那人若是肯懂得什么叫做知足与收敛,我甚至想过让他平安的过完下半生。包括凤家老太太,也从未想过她会过早辞世。怎奈天道无情,那两人一个比一个能作死,最终把自己作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凤瑾元我到是不心疼,只是想想还没许个人家的想容,有这么个娘家,怕是今后说亲,也是个难事。”

    姚显也感叹道:“以前生活在后世之时,闲时无聊,古书野史也是没少看。但读书里的故事,却总不及身临其境来得直观。重生于这大顺朝方才明白,原来书上所提及的那些,远不及现实来得残酷。”

    一时间,祖孙二人皆是对曾经的生活充满了追忆。但他二人也是明白,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终究是过去,纵是有再多不甘心,再多舍不得,也回不去了。

    凤羽珩主动转移了话题,问姚显道:“姚书的亲事,爷爷怎么看?那吕瑶的所为想必爷爷也听说了吧?”

    一提到吕瑶,姚显的脸色又阴了起来,不由得怒哼一声道:“如此女子,若是依我,定是不会让她进姚家大门,哪怕是皇上赐婚,我也想尽一些办法搅和了去。可惜……”他叹了口气,“姚书自己愿意。”

    就是这一句姚书自己愿意,也是说服凤羽珩不再插手此事的原因。她亦苦笑道:“是啊,他自己愿意,他这一愿意,我们若再有其它想法,那就成了阻挠,就成了与之对立。我总归不相信姚家的孩子会因为这个与我反目成仇,但心里的别扭总也是有的,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外人,让他自己作主也好。”

    姚显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别说你觉得自己是外人,就连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咱们再如何融入这个时代,再如何融入命运安排好的家庭,但我们心理清楚,外人就是外人,我们不是这身体真正的主人,又有什么权利去做主人家孙子的婚事?再者,这姚家一向讲求民主公正,老姚显在世时就曾说过,子孙婚事一概不加以阻拦,只要孩子们愿意,他姚家就敞开大门将新媳妇儿迎进来。是好是坏,是福是祸,那都是子孙们自己的选择。我既然占了他的身体,就应该守着他的原则,更何况,自由恋爱通婚,不也是我们所习惯的生活方式么。”

    凤羽珩点点头,“是啊!”说罢感慨地看向姚显,“爷爷,我发现你还是比我活得明白,我来大顺朝这些年,有的时候已经快要把前世给忘了。要不是随身带着个药房,我总以为从前的生活是一场梦。什么自由恋爱通恋,听起来,像是上辈子的事。”

    其实真的是上辈子啊!姚显没忍心把这话说出来,只是道:“有的时候,躲避不如迎面而上,我到是很想看看那吕家能兴起什么风浪来。至于姚书,他也那么大的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连人心都看不清,这状元之名也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没什么大的出息。人总该是在磨练中长大的,姚家虽男不纳妾女不为妾,但没说不让和离,如果有一天姚书提出和离,我必尽全力支持。”

    祖孙二人长谈至此,凤羽珩不再在这书房里关着,而是主动到姚府里帮着张罗事情。姚家人热情,几个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们围着她不停地说说笑笑,时间到是很快就一晃而过。

    她在姚家用晚膳,又依然留在这边过夜。许氏以要跟她探讨姚书婚事为由,连哄带骗地让秦氏和苗氏放弃了凤羽珩的陪睡权,拉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凤羽珩进屋一看,好么,床榻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粉嫩嫩的锦被,连桌上的茶盏都换了新鲜的颜色,下人们还捧着好些个女孩子家的衣裳,一个个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看她。

    许氏说:“这些都是给你做的衣裳,阿珩,你别嫌不好,舅母这辈子都盼着能给女孩做衣裳穿,总算现在姚家回了京城,你也回来了,以后这些都交给舅母来打理,保准你穿得比任何人都漂亮!”

    许氏的真诚再一次感染凤羽珩,她用力地点头,并告诉许氏:“那阿珩就不客气了,我那郡主府里还有好些个名贵的衣料,回头我叫人都送到这边来,以后我的衣裳就交给舅母打理了。”

    许氏一听这话,乐得嘴巴都合不上,抱着凤羽珩那个高兴啊!老天待她不薄了,终于有个可爱的女儿来给她打扮了。

    这一夜,凤羽珩陪着许氏一起入睡,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郡主府的门前,凤瑾元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从下午那会儿一直到天彻底全黑下来,就一直在府门口徘徊,时不时地往姚府这边瞅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守门的御林军看不下去了,建议他说:“凤老爷要不您就到姚府那边去打个招呼,让下人跟郡主通传一声,见是不见的总也有个话,好过您自己一人在这儿等着。”

    凤瑾元摆手,“不碍,姚府最近要办喜事,家里一定很忙,阿珩过去定是帮忙去了,我不打扰她,等等就好。”

    “可这天都黑了,郡主没准儿住在那边,要不您明儿一早再来吧!”

    “不不不。”凤瑾元连连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等一宿也没事,等一宿说明心诚,她能见我。”

    守门的御林军实在是不明白他这个逻辑,也实在是不认为这凤瑾元在外头等上一宿郡主就能心软。只是这话也没好意思明说,反正爱等就等呗,他们是不会放人进府的,明儿一早郡主回来愿不愿意见,那就看这作死的凤瑾元有没有好造化了。

    这边凤瑾元在郡主府门口徘徊,另一头,姚家的门房怎么可能没看见,这消息早就通传进去了,只不过没传到凤羽珩耳朵里,到了黄泉那儿就给拦了下来。黄泉对凤瑾元的厌恶那已经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听说凤瑾元扬言要在外头等一宿她就乐了,等吧,她是不会告诉小姐的,就让那老死头子在外头等上一宿,最好冻死算了。

    凤瑾元这一次到的确是有够执着,说等一宿就真等一宿,三更半夜了还在府门口坐着,守门的御林军都换过好几次岗了,他连动都没动。陪着一起来的车夫都在车里睡着了,他就咬牙坚持,一心想着用一片诚心来打动那个二女儿,谋差事事小,治病才是正经事。

    只是每次不经意间瞄向姚府的目光中都满带着回忆,那原本是他的府邸啊,那原本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左相凤府,那里头有他那么多年的精心布置和规划,可是如今却府宅易主,他连进都进不去了。

    就这么的,凤瑾元真的在郡主府外坐到了天亮,直到次日清晨,忘川和黄泉二人才把凤羽珩给叫了起来,跟她说了这个事,同时,也告诉了凤羽珩另外一个消息:“小姐,凤老爷这会儿正在郡主府门口调戏女子呢!”

    (怕第三方渠道的读者看不到,在这里说一句。今天对不起大家,只有一更,因为怀孕初期状态实在不稳定,白天的时候见了血,在医院待了一天,实在是写不出两更了,希望大家见谅。明日就会恢复两更,虽然大夫让绝对的卧床保胎,但每天的两更我是拼死也会爬起来写完它,大家放心,只是今天实在抱歉,身体真的不允许了)

第649章 七殿下回京

    cpa300_4();    凤羽珩三人出了姚府时,离着老远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正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快放手,我对你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大清早的你就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女子说话声音极大,引得不少百姓都驻足围观,一边评说着眼前这一出戏码,一边感叹于女子惊人的姿容。

    凤羽珩一瞅,那女子不是莲王又是谁!而此时,那个正扯着他袖子不放的人,正是她的父亲,凤瑾元。

    “这莲王也是让人不省心啊!”黄泉抚额感叹,“又装女人出来祸害人。”

    忘川却不这么想,“他本就长那个样子,的确是天姿之色,怪就怪某些人意志不坚定。”一边说一边朝着凤瑾元呶呶下巴,再道:“看到没有?凤家老爷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人家身上了。”

    黄泉点了点头,跟着评价说:“不只眼珠子,你们看他抓着莲王的手。”

    黄泉这一提醒,凤羽珩和忘川二人的目光都往凤瑾元手上投去,就见凤瑾元看起来像是在拉扯莲王的衣袖,可有那么几根手指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人家在拉扯间暴露在外的细腕上划去,不经意的便被他挨着那么几下,每碰到一次,凤瑾元面上都会现出几分激动。

    凤羽珩看着恶心,眉心皱得更深起来。忘川亦厌烦地道:“从前做左相的时候至少还有几分收敛,怎的现在这是破罐子破摔吗?”

    凤羽珩冷哼,“从前他哪里知道收敛了,只不过我们很少在外撞见而已。但就说从前的凤府,他纳进门来的人还少?”

    黄泉就有些不能理解了,“哎?他不是被姚夫人把命根子都给剪坏了吗?都不是个男人了还纠缠什么?”

    凤羽珩告诉她:“谁说不是男人了就不能追求美女?宫里的太监宫女不也是有相互慰籍的例子?他只是生理上不行,却并不代表心理上也不行,更何况封昭莲这等容貌,任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动心啊!”

    忘川提醒她:“九殿下就不会。”

    凤羽珩点头,“恩,那说明本郡主比他还能稍微有点儿魅力。”

    几人说话间,凤瑾元那边也有声音传来,他是全然不顾封昭莲那些讽刺的话,只要封昭莲往他面前一站,那就仿佛是罩住了他的全部世界,让他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之外,其它的全然不顾。

    他依然抓着对方不肯松手,口中一个劲儿地道:“小姐不认识在下了吗?昨日咱们还见过,我是你的邻居,凤府的老爷啊!”

    封昭莲一脸的厌烦,不停地甩袖子,就差拿脚踹了,嘴里也是不闲着:“流氓是不是?不要脸了是不是?邻居千千万,怎的就你像只赖皮狗一样的贴上来?哎!大家都看看,这人是不是太恶心了?”

    围观百姓点头,纷纷朝着凤瑾元指指点点,的确是太恶心了。

    凤羽珩也觉得太恶心了,还是在她的郡主府门口,整的她都不知道这府到底是该回还是不该回。

    忘川说:“要不咱们再回姚府避避吧,回头让班走把人清清。”

    她觉得也行,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那封昭莲突然喊了一嗓子:“哎!雅雅!”

    她抚额,还是晚了一步了。

    凤瑾元却不知道这一嗓子雅雅是在喊谁,他依然拽着封昭莲死不撒手,他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女子,做梦也没想到在郡主府门口坐了一睡,刚一睁眼就看到这个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凤瑾元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是老天爷给他送了一位天仙下凡,来拯救他糟糕的人生。

    可当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此时此刻站到他面前的人,不只一个绝色美女,还有他此行的最终目标人物:凤羽珩。

    只是凤羽珩脸上的鄙夷与那绝色女子如出一辙,这让他的老脸有些没处放,但再没处放,他都觉得如果能得绝色女子看上一眼,什么都值了。

    此时,封昭莲却已不再理他,只顾着跟凤羽珩说话:“雅雅,我来找你去逛逛,这里我不熟,你带我去转转吧!”

    凤羽珩没理他,看了一眼凤瑾元,再看了一眼他拽着的那只袖子。凤瑾元对于他这个二女儿有一种深深的惧怕,哪怕是在封昭莲这个大美人面前,他依然没有办法无视凤羽珩那凛冽的目光。

    “放开。”凤羽珩冷冷一声,吓得凤瑾元条件反射一样地就松开了手,然后就又听她说:“大清早的就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你真是当了个好父亲。”

    这话说得凤瑾元的脸跟火烧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可是再想想,自己不是大清早的在这里,他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啊!于是赶紧又道:“我是来找你的,你的侍卫不让我进,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夜。”

    “哦?”凤羽珩嫌弃地看了看凤瑾元:“我的侍卫一定会告诉你我在姚府吧?为何不去姚府找我?在外等了一夜,次日清晨还有这工夫当待纠缠民女,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说罢,又是一甩袖,干脆拉起封昭莲转身就走。

    封昭莲本就是来找她出去逛逛的,此举正合他意,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凤瑾元,扔下一句:“邻居,今天看在雅雅的面子上原谅你,再有下一次,别怪我剁了你手。”

    凤瑾元打了个冷颤,心道为何与凤羽珩结交的女子都这般的犀利?可是再想想,却又有笑意不自觉地浮上面来,他什么样的女子都拥有过,却唯独没有这种,若是能征服,那才是人生一大乐事。

    一想到此,便又有了继续等待凤羽珩的信心。她早晚都要回府的嘛,看她与那绝色美人很是熟络,想来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

    凤瑾元再度坐回郡主府门前,守门的御林军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的脸皮,一个个在心里念叨着,这人就是从前的左相?说句大不敬的,皇上是哪只眼睛不好使,就看上他是块丞相的材料了?

    同样的问题,封昭莲也正跟凤羽珩问着,他就没那么含蓄了,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当即就道:“大顺的皇帝是不是眼瞎?就你那个老色鬼一样的爹,也能当丞相?”

    凤羽珩没搭这茬,却是提醒他:“说皇上眼瞎的话,如果让玄天冥听到,非剁了你的舌头不可。”

    “拉倒吧!”封昭莲完全没被吓住:“这话你们家小冥子背地里指不定都合计过多少回了呢。哎,不说他,就说你那个爹,可真是够极品的啊!我活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就头一回见着他这样儿的。”

    凤羽珩“切”了一声,道:“你不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吗?”

    “恩?”封昭莲一愣,“我怎么就喜欢他那样了呢?”

    “不然你巴巴的搬到他隔壁宅子去住个什么劲儿?”

    “我那就是好奇。”封昭莲说了实话,“就是好奇嘛!咱们从北地到京城,也好几个月的交情了,听了那么多关于你那个极品爹的事迹,我不亲自去围观一番,怎么对得起我这颗好奇的心。”

    凤羽珩摆摆手:“随你。”然后再琢磨了一下此时此刻正在走的路,问道:“咱们上哪儿?”

    封昭莲说:“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也应该往热闹的街上去吧?咱们方向错了。”说着就要把人往回带,“走另一边,那头有好逛的。”

    “哎!不不不!”封昭莲赶紧把人往回拽,“热闹的我逛过了,咱们这回逛点不热闹的。”

    凤羽珩不明白不热闹的有什么可逛的,但左右无事,干脆就陪着莲王逛起大街,同时随便说起他的这个病症:“我跟外祖父也探讨过你的这个病症,得出的结论说了你也听不懂,但说得直白一些呢,就是你从前是被人灌了太多女性身体所需东西,现在要往回治,不是很容易,但也不是绝对不行,就是再给你把原来的东西调回来,用男性身体所需的东西补回去。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具体还是要看实践。”

    莲王点头,说到他的这个病,他到是认真地听了听,还问凤羽珩:“那治好的把握有几分?”

    凤羽珩想了想,说:“五五开吧。”

    “那你跟没说一样。”他翻了个白眼,“好歹你告诉我个四六,我也能有点子希望。谁愿意整天的被人当成美人纠缠,我刚刚真想一刀把你那个爹给捅死。”

    凤羽珩说:“你愿意捅就捅,真捅死了,要是闹到官府去,我保你活命就是。”说话间,她四下辨了辨方向,“怎么走到城东头来了?恩,这边住的人比较富裕,到是有些铺子售些高档货品。”

    她以为封昭莲是想来买东西的,却没想到这人此刻正抻着个脖子一直往东头瞅。

    凤羽珩问:“你瞅什么呢?”

    不等对方回话,这时,就见正前方有辆马车正疾驰而来,车速由快至慢,一直到行人过多的地方便彻底的缓了下来,拉车的两匹马也似悠闲地逛着,车夫把马鞭都收了起来。

    这辆车夫并不显眼,但也仅是从外观上看没有什么值得多加注意之处。可若有心人仔细去瞧,却依然能发现在那马车车厢的左侧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木牌上头不显山不露水地写着一个“七”字,明眼人一眼便能认出,这便意味着这辆马车归当朝七皇子玄天华所有。

    凤羽珩“咦”了一声,随即笑了开,“七哥回来了。”

    与此同时,那马车里的人似也有所感应,竟是唤停了马匹,然后由人从里头掀开帘子,玄天华那张略显风尘仆仆,却依然脱尘如仙的脸便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时间,有百姓的惊呼传来,再看那莲王,却是完全承袭了适才凤瑾元的那副样子,眼珠子都要掉到玄天华身上了。

    他上前一步,同时冲着凤羽珩摆摆手说:“雅雅,你等等,我那个病不治了!”

第650章 重逢

    cpa300_4();    凤羽珩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治了?不治了你跟我回京城干什么?

    她伸手往莲王那边划拉,就想问问这到底又作的是哪一出,结果这一下居然没划拉着人,再一看,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也是瞎了。

    就见那莲王饿虎扑食一般地朝着玄天华扑了过去,那架式跟扯着他袖子纠缠不休的凤瑾元又有什么两样?

    黄泉和忘川二人齐齐抚额,就听黄泉道:“太丢人了,咱们能不能装作不认识他?”

    忘川无奈地摇头,“晚了。”

    凤羽珩就觉得还可以弥补一下,于是脚步上前,想赶在莲王够着玄天华之前把人给拽回来。结果,莲王饿虎扑食向着玄天华,就在那辆马车里,同样也有一人饿虎扑食一般向着她。凤羽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一个人影猛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奔着她就扑了过来,一边扑还一边喊着——“姐姐!我想死你啦!”

    一声姐姐,彻底把凤羽珩的魂给叫了回来,再定晴一瞧,那扑上来的小人儿不是子睿又是谁。

    她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什么莲王,什么七殿下,统统都不想管了,这孩子她快一年没看着,日日想在心里,惦记得都快要睡不着觉,今儿终于回到她身边,凤羽珩就想把子睿给抱在怀里好好搂上一会儿。

    可事实却是——当子睿扑到她面前,张开手臂往她腰间一抱,迎接这孩子的,却是一顿胖揍!

    “我叫你不听话!我叫你离家出走!我叫你不读书!我叫你去东界!”凤羽珩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子睿的屁股上,打得那叫一个不留情面,疼得子睿哇哇大叫。

    “姐姐!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孩子想逃,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凤羽珩的手臂。他就纳了闷了,今年也九岁了,力气也比以往大了,又在外头历练了这一年,功夫也是学了不少,本以为可以为自家姐姐遮风挡雨了,却没想到回京就挨了这一顿胖揍,偏生他自以为强劲的小身板儿连区区一个弱女子都挣脱不了,这真是……叫人情何以堪啊!“姐姐。”求饶声越来越无奈,最后干脆道:“求姐姐给我留些颜面吧!子睿是男子汉了!要不你换个地方打,不要打屁股,哎呀好丢人!”

    他也不挣扎了,干脆两只手把脸给挡了起来,生怕被人认出似的。

    凤羽珩哭笑不得,手到是停下了,嘴上却是道:“你还知道丢人?还知道你自己是男子汉?那我问你,你做的这些事儿,哪一件是男子汉该做的?哪家的男子汉能不懂事到偷偷往边界跑?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凶险?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次你们都遇了危机?”

    子睿听得一愣一愣的,再仔细回想当初带着樱草从京城一路到东界,不由得道:“没有什么危机啊?”

    凤羽珩气得伸出手指去点他的脑袋:“那是因为皇宫里的暗卫偷偷的跟在后头保护你们,危机都被人家扫平了,这才确定了你二人一路平安。”随即声音压低,“你可知道,那是保护皇上的暗卫啊!章远公公生怕你出事,大着胆子把皇上的暗卫派出去保护你,你小子可得念着人家的好。”

    子睿都听傻了,原来他一路去东西,是有人暗中保护的啊?还是大内的高手?怪不得他能那样顺利就到了东界,本还以为是自己厉害,却没想到真相原来这样伤人啊!

    他一脸挫败地低下头来,抓住凤羽珩的手摇啊摇的:“姐姐,你别生气,子睿知道错了。要不是姐姐告诉我这些,我还以为是我很厉害,多少次都能化险为夷。却没想到,原来一直是在别人的保护中,看来七哥哥说得对,我实在不该在这个年纪就做这样的事,我应该回萧州去读书。”

    凤羽珩眼一亮:“想通了?要回去读书了?”

    子睿点头,“就是不知道山长还愿不愿意要我。”

    “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凤羽珩想,她的弟弟已经大了,已经可以从京城走到东界福州了,有些事情她得试着让他自己去争取,实在争取不到再由她来想办法。这样才能帮助一个孩子快速的成长,而不至于在她的庇佑下显得太过无力。“如何求得叶山长的原谅,你要好好想一想。”

    子睿再次点头,“都听姐姐的,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

    凤羽珩轻叹着抚上子睿的头,这孩子今年九岁了,已经快要及得上她的心口高,她却总当他是个孩子。有的时候希望这个弟弟快点长大,长成真正的男子汉,也能独自撑起一方天空。可有的时候却希望他永远停留在小的时候,在她身边撒娇,让她捏捏脸,她能一直保护着他,把所有的亲情都倾注在这个与她前世早夭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子睿身上。

    可他到底是要长大的,才九岁,就已经这样高了,总有一天子睿要高过她,到那时,才是她的骄傲。

    她笑着揽过这孩子的肩,再往马车那处看去。玄天冥身边的侍卫正横了刀剑在车驾前,将莲王生生阻拦在外。

    此时,正有个侍卫在大声地问着:“你是何方妖孽?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那封昭莲怎肯就此离去,她也在大声地道:“你们闪开,我就看一眼七殿下,就一眼。要不你们让他看看我,一眼就成。我就不信他看了我之后还能移得开眼睛,赶紧的,快闪开。”

    玄天华的侍卫简直把他当疯子,一个个不客气地冲下车来,生拦硬拽地把莲王给拦扯到了较远的地方,到是在经过凤羽珩时,冲着她欣喜地点了点头:“郡主,您何时回的京呀?”说罢,就在凤羽珩身边站了下来。

    凤羽珩笑着说:“比你们早回来了几日。”

    这边熟人寒暄,封昭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玄天华,此时,就见玄天华竟然从车厢里站了起来,手执折扇未开,却是踱步下了车来。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从容优雅,就像天上神仙下凡,走路都不必抬脚的,直接驾了云雾在飘着。

    玄天华往这边走来了,莲王激动起来,口中不停地呢喃着:“看到没,他来了吧!我就说,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我的绝色天姿,即便是天上神仙也例外。”

    说是呢喃,可动静却着实挺大,以至于街边百姓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要是搁从前,若是有人敢在七殿下面前如此自信,早就被人起哄骂跑了。可今日,当百姓们想用同样的方式表达不屑时,却在看到莲王那张脸后,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人家果然是有资本的啊!

    人们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之女子?若说七皇子是神仙下凡,那这女子就是仙女下凡啊!不不不,仙女都不及她长得好看,这张脸到底是怎么长的?人类真的能长出这样好看的脸来?

    一时间,甚至有脑洞较大的人想到了一如“狐狸精”这一类的存在。

    人们眼瞅着七皇子玄天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不由得感叹,真是天作之合,天仙配天仙,这是绝配。甚至有人已经准备好双手,就等着玄天华走到封昭莲面前时用力拍手为他二人喝彩。

    封昭莲的自信心也是瞬间倍增,眼瞅着玄天华向这边走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之前说的什么治不治病,此刻统统抛在脑后了。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大顺朝的七殿下,竟是这等世间难寻的绝色。

    终于,玄天华的脚步停了下来,可是结果却是令人们大失所望。

    他并没有站到封昭莲的面前,他甚至都没有往封昭莲那边看上一眼,就在距离凤羽珩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然后扬起一个绝尘的笑来,轻轻地对她说:“我回来了。”

    凤羽珩亦点头,用同样的声调回他:“欢迎。”

    没有多余的言语,可是看起来就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没有一丁违合之感,竟是如此赏心悦目,甚至让人们觉得,七殿下与济安郡主站在一起,着实比七殿下与那绝色女子站在一起要舒服得多。

    凤子睿笑嘻嘻地最先打破这个和谐气氛,拉着凤羽珩的手说:“七哥哥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现在会好几种兵法,功夫也进步许多。”

    凤羽珩点点头,又冲着玄天冥道:“谢谢。”

    玄天华摇头,“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凤羽珩亦不客气,到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问他:“七哥是先回府还是先进宫?”

    玄天华说:“打算先进宫的,东界有许多事要向父皇当面回禀。”

    她却提议:“还是先回府上一趟吧,有些事情怕是要先对好口供,以免穿帮。”

    “恩?”玄天华一愣,“什么情况?”随即似想到了什么,身向前探小声地问:“母妃那边,应该已经平安回宫了吧?”

    她苦笑,“平安是平安,回宫也是回宫了,不过……不过回了一趟宫,然后就又出了来。”

    玄天华不解,“怎的又出来?她去哪儿了?”话刚出口便反应过来,不由得大惊:“你叫我先回府,难不成……”

    凤羽珩点点头,“恩,七哥你猜对了。”

    玄天华无语得不要不要的,而这时,就见不远处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一路小跑地奔着这边来。侍卫最先认出,说道:“是咱们府里的人。”

    来人果然是淳王府的,此刻一见到玄天华,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一瞬间便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到:“殿下,您可回来了,快回府去看看吧——”

    (谢谢大家昨天的体谅,今天恢复更新,保胎进行中,希望宝宝坚强)

第651章 截然不同的淳王府

    玄天华跟着淳王府下人先行回府,打从他露面一直到停开,都没往莲王那儿看上一眼。

    封昭莲觉得十分挫败,他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张脸失效了?”随即又问凤羽珩:“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我今日跟以往不同?脸花了?妆糊了?”

    凤羽珩十分无奈:“你脸花不花,妆糊不糊,跟七哥有毛线关系?”

    莲王没明白毛线什么意思,但总也猜得出这话的大概,于是极自信地道:“因为我这张脸天下第一,无人可敌,从来没有人可以对我这张脸视而不见。就是当初的端木安国老匹夫,在看到我这张脸时,也是动了心思的,你们大顺的七皇子除非不是男人,否则不可能例外。”

    凤羽珩瞪他:“七哥是男人,这点我可以确定,但姓封的你可给我搞清楚了,是你自己不是女人。”

    “我怎么就……”他想说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可转念一想,话不能这样说,于是改了口:“我看上去怎么就不是女人了?”

    黄泉都听不下去了,插话道:“看上去是看上去,你以为谁都像凤瑾元似的睁眼瞎?至少当初咱们九殿下就没把你当女人看!七殿下英明神武不输九殿下,自然能分辨雌雄,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忘川亦跟着点头,“对,不要祸害七殿下。”

    “怎么就成了祸害他?”封昭莲十分郁闷,可再郁闷也没办法,此时玄天华的马车已经没了影子,他再留在这处也是没了实际意义。心思一转,不如回去好好谋划下一次与七殿下的偶然相遇,反正大家都住在京城,机会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于是他摆摆手,“罢了,我看雅雅你也挺忙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咱们下回再约。”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

    凤羽珩各种无语,指着封昭莲的背影跟两个丫头说:“我怎么觉着他把我拐出来,就是为了看一眼七哥?”

    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小姐你才明白啊?”

    这时,一名精名闪身出现在封昭莲身后,凤羽珩隐约听到那精卫在说:“主子你可得立场坚定,咱们治病要紧,不然属下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老王爷和王妃。”

    凤羽珩无奈地摆摆手,“走吧,咱们也回。”说完,拉起子睿的小手就往回走。

    子睿不解地看着莲王离去的方向,问他姐姐:“刚刚那位姑娘是谁啊?怎么能长得那般好看?比以前的大姐姐还要好看无数倍。”

    凤子睿年纪小,没见过多少美女,在他的记忆中,凤沉鱼无疑是最好看的一个。可眼下见了莲王,却是一下就把凤沉鱼给比了下去。

    凤羽珩告诉他:“看人也好,看事也罢,都不能只看表象。就比如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你觉得他应该是位姑娘,但实际上他却是个男子,只不过长得是真好看,以至于总会有人把他当成女的。”

    凤子睿彻底蒙了。

    彼时,玄天华的马车全速行进,终于赶到了淳王府门前。他打从车上下来,只往府门里看上一眼,立即就觉出这画风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一向低调淡雅的淳王府似乎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院子姹紫嫣红的花朵,各式各色的彩绸,还有猫狗小兽,鸟声鸣鸣。一进院子,立即就有一种清香扑鼻而来,却不似他惯用的檀香,竟换做花香果香。虽然好闻,但怎么闻,怎么看,都觉得女气十足,他一向习惯的清静淡雅全盘覆灭。

    玄天华大吃一惊,抬步入府,随即着人关上府门,才往院子里走了没两步,两只小狗却一前一后地跑了过来,围着他转着嗅着,却也不叫,只开心地摇着尾巴。

    另外还有几只养得极肥的花猫也凑上前来,喵喵地叫了几声。

    院中小鸟都没有关要笼子里,就在花间树丛飞来绕去,时不时地在他身前身后飞转一圈,转而再投入林中,到也欢快无比。

    玄天华瞅着那些不知何时移栽过来的花花草草还有高大树木,还有院子两边用竹子围起的栅栏,以及挂在树间的多彩纱缎,他简直就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这根本不是他的淳王府,而是一处精妙林间,鸟语花香,到也是清爽怡人。

    可再看府中下人,老老小小一个个皆换了打扮,再不是从前的按着下人品级分派下去的仆服,而是穿着随意,每人不同,男仆以麻布为主,女婢则是各色彩衣,女子绣花布鞋,男子却是粗麻绳子编成的麻草鞋。光着脚不说,还要把脚指头露出在外,头发也不好好梳了,全都披散开,编成了无数麻花辫子,男女老少皆是如此,纵是管家大人也没逃得脱厄运。

    这还不算稀奇,玄天华绕过正院儿往第二进院儿走去时,就听得里头正有阵阵歌声传来,几句男声,几句女声,互相对唱着,嗓门极高,似在喊着。

    他仔细辨了辨唱词,渐渐地琢磨出意思来——

    男唱:你在大山的那边!我在大山的这边!你在大河的那边!我在大河的这边!姑娘啊姑娘啊,你怎么不多看我一眼!

    女唱:我在大山的这边!你在大山的那边!我在大河的这边!你在大河的那边!汉子哟汉子哟,你怎么不让我多看一眼!

    这是山歌!

    玄天华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是对山歌呢?

    待他转过回廊彻底站到二进院儿前,总算是看清楚了眼前局势。就见府内下人分做两队,一队男一队女,各五人,分别站在院子两头,正一个个把手拢到嘴边大声地冲着对面喊唱着。明明唱词是情真意切,可唱的人明显口不对心,表情上十分痛苦。

    那个跟在玄天华身边、之前去街上拦他先回府的下人亦哭丧着脸小声对他说:“殿下,这就是如今咱们府上每日必做的功课,不唱到那位姑娘满意,就不给饭吃。”他说着,往正前方一指,再道:“有一天夜里,九殿下和济安郡主突然就送了位姑娘到府上来,还说这位必须得当祖宗一样供着,她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任何人不允许反驳,她就是想要谋反,咱们都得帮着她。”这下人对此是万分不解,“殿下,这人到底是谁啊?您瞧她把府上都弄成什么样儿了?奴才们都担心着,您要是再不回来,万一哪一天她真的说要去谋反,那咱们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啊?”

    玄天华抚额,“帮,怎么不帮呢,不是说了么,这位就是祖宗。”

    “啊?”下人不解,有这么年轻的祖宗?

    玄天华摆摆手:“罢了,只要她高兴,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你们且忍着点儿,我还是先进宫去面圣才好。”

    见玄天华说要进宫,下人也不好再拦,侧了身给他让地方。可就在玄天华这身还没完全转过来的时候,就听后头一声娇唤——“华儿!”随即,一阵香风呼呼地刮了过来。

    他无奈之下只好把身子又转了回去,才站好,就见一袭白衣扑面而来,他整个儿人瞬间就被抱住了。两条纤细的手臂缠过他的脖颈,搂得那叫一个紧。

    “华儿!你终于回来啦!我想死你了!”

    玄天华哭的心都有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跟着玄天华一起回来的侍卫也大惊:“天哥?”

    某人笑嘻嘻地放开玄天华,再拍拍那侍卫的肩:“好说好说。”

    玄天华拉着云妃往屋里走,经过那些唱山歌的下人时,云妃大声道:“你们先撤吧,明儿再继续,我要跟华儿说会儿悄悄话了。”

    下人似得了大赦令,呼拉一下就散了,生怕走得晚了对方会改变主意。

    玄天华将云妃拉回二进院儿的堂厅,禀退了所有下人,这才无奈地亲手把云妃罩面的面纱给摘了下来,再问她:“冥儿不是把你送回宫了么?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云妃眨眨眼,很正经地说:“宫呢,已经回过了,现在又出来了。”

    “又是偷偷跑出来的?”他有点儿不能理解,云妃有多大的本事总能偷逃成功?

    谁知这回云妃却是摇了头,“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经过老头子的同意,在他许可之下,从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走出宫的。”

    “怎么可能?”玄天华不信,“父皇能放你出宫?”

    “为何不能?华儿你还不知道吧?宫里有人要害我。”云妃样子可怜,瘪着嘴跟玄天华诉起苦来。

    玄天华和玄天冥这两兄弟最怕的就是他们娘亲玩儿这套,云妃一摆这小模样他俩就心软了——“怎么了?谁要害你?”玄天华关切地问,问完又觉得不对劲:“宫里一直以来都有人想害你吧?父皇不进后宫二十余年,那些妃嫔怕是早就恨你恨得牙痒痒。”

    “这次不同,她们付诸行动了。”云妃眼中一道凌厉之光闪过,再道:“你还不知道吧,月寒宫被人放火给烧了,毛都没剩。这亏得是我不在宫里,我若在,非得被烧死不可。”

    “什么?”玄天华大惊,纵是一个神仙,那也绝对无法容忍有人用这种手段去想害他的母妃。“是什么人?”

    云妃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

    她正准备再说几句,这时,门外有下人的声音传了来,是道:“殿下,府门外有人求见。”

    玄天华皱眉:“我今日不见客,去回绝吧!”

    门外下人没走,犹犹豫豫地又道:“奴才们回绝过了,可那人说殿下您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哦?”玄天华一愣,“来者何人?”

    下人答:“他说……说是您的……祖宗!”

    隔壁老王

第652章 祖宗上门

    好吧!祖宗,还真是祖宗。

    当玄天华看到府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内心绝对是崩溃的。

    天武帝和章远,两人员外和仆人的装扮,怎么看怎么别扭。天武那身衣裳也不知道打哪儿找来的,有点儿瘦,盘扣都系得紧巴,看起来十分滑稽。

    玄天华没有迎到门口,只是站在前院儿,与府门之间还隔着段距离,却足以让彼此清楚地看到彼此。

    天武瞪着他怒吼一声:“还不把祖宗请进去!”

    玄天华一阵头大,却也赶紧对门口拦住二人的侍卫一挥手:“让他们进来!”

    侍卫们万没想到这老头儿如此不客气的一句话出口,居然还得到了走进淳王府的权利,而且再看七殿下,似乎也不大生气,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淳王府最近实在是太奇怪啊!奇怪的女人,这又来了奇怪的老头,祖宗这话是随便说的吗?七殿下可是皇子,那他的祖宗岂不就是……

    几名侍卫此时此刻显然都是同样的想法,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讯息。有人最先以口型无声地问了句:“皇上?”

    其它人跟着点头,这世上除了皇上,谁还敢跟七殿下说这样的话?

    于是他们蔫巴了,刚才干什么来着?拦了皇上!不想活了吗?命不久矣啊!

    众人低下头,开始细数着余生日子。

    再说天武帝和那章远,二人进得院儿来,首先迎接他们的,是淳王府的猫猫狗狗。

    动物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再加上这几只都是极喜人的宠物,一看到有人来,十分欢乐地就冲了上去,摇着尾巴就往身上扑啊!

    天武先是一愣,随即似反应过来什么,错愕地开始环顾这淳王府的前院儿,从百花丛林一直看到翠鸟绕肩,从猫狗咬袍一直看到青竹栅栏,终于,视线落在那些在秋风吹动下不停挥舞着的多彩纱锻上,也不怎么的,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抬起手往脆脸上抹了一把,再放下时,却已没了之前威严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他从不愿承认的老态,尽是追忆之绪。

    章远看出门道,默默地退后半步,给天武让出道来。

    天武往左侧转身,迎着一片竹栅栏上挑着的天青色薄纱就走了去。那薄纱不大,长条型的,不过半截手臂长,却是将天武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二十多年以前。

    那一年,他微服出巡,中年气盛,故意摆脱随身侍卫,独自进入山林之中。其间误入一个寨子,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看到他手臂上被林间小兽撕扯出来的伤口很是着急,采了山间草药,撕了自己的裙摆来给他包扎,又替他向寨主求情让他暂时留下。

    他出生皇族,见过的女子无一不是大家闺等秀,行不露足,笑不露齿,稍微有一点言行不佳,都会被家族训斥并严加管教。

    可那个寨子里的女子却完完全全刷新了他的老观念,让他明白了,原来女孩子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皓白细腕竟是那么好看;原来女孩子也可以光着脚卷起裤管下河摸鱼;原来女孩子也可以跳脚骂人;原来女孩子喜欢一个人也是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说出来,同时面带微笑,就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完全不需要害羞,不怕被人笑话。

    而你若同意,便牵起她的手,见父母,祭山神,拜天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你若不同意,便也要同样大声地说出来,女孩子也不会觉得没有脸面,她们还是会笑着祝福你找到心爱的姑娘,然后转而笑唱歌唱歌,该跳舞跳舞,很快就会把这样的插曲抛到脑后。

    他是人中龙凤,相貌自然是不俗的,再加上皇族出身,一身的好功夫、好学问,很快便在寨子里有了名号。在一次篝火会上,前后有六个姑娘向他表白爱意,他却只牵了那个撕了裙摆给他治伤的、叫名云翩翩的姑娘的手。

    云翩翩那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却依然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两人共同生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场疫情,毁了整个山寨,要不是天武带着她撤得及时,怕是云翩翩的命也得搭进去。

    二人出山,侍卫接应,寻了最好的大夫治疗,云翩翩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丈夫究竟是什么人。

    天武陷入回忆,久久不愿抽身出来,玄天华却知不可以凭由着他这样子回想下去,于是抬步上前,于他身边轻轻地叫了声:“父皇。”他声音一如轻尘,最是能让人平心静气。

    天武回过神来,苦涩一笑,伸手去触了一下那块纱角,却也知并不是当初那块。

    “你娘亲……还好吗?”他问玄天华,“你刚刚回京,应该见了她吧?”

    玄天华点头,却也是苦笑道:“娘亲何时分委屈过自己,且看她把儿臣这府邸折腾成这个样子父皇就该知道,她好得很。”

    天武有些激动地问玄天华:“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见我一面?”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天武始终不敢冒然去见云妃。他有在外头叫门、在外头瞎折腾、兴风作浪的本事,却绝对没有仗着身份推门就进的胆量。在他心中,云翩翩,高于一切,当初若不是急着治她已经微染上的疫情,他说什么也要想个两全的法子,不会那样轻易暴露身份。

    天武的请求让玄天华一时为难,他说:“适才下人来报时娘亲就说过,许是父皇来了,她……不见。”

    “不见。”这回答并不出人意料,他却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你去跟你娘亲说,就说朕……就说我来问问看,新修复的月寒宫里她还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么。”

    玄天华无奈,只得道:“那父皇且在这儿等等,儿臣去去就回。”

    他快步离去,同时也遣走了前院儿所有下人。云妃在二进院儿里编着花蒌,一见玄天华过来,不等其发问便主动道:“我是说什么也不见他的,之前在宫里已经见过一面了,一面二十年,你就这样回他就好。”

    玄天华无奈之下又回去,却见天武已经不再站着,而是盘膝而坐,就对着竹篱笆,对着花丛,手里还不停地抚摸着一只缠人的小狗。

    他心下感慨,云妃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转述了。一面二十年,这话,他该如何对这位老父亲去说?

    只轻轻叹息,抬步向前,于天武身边也盘膝坐下,只道:“儿臣才从东界回来,本想见了娘亲之后就立即进宫述职的,既然父皇来了,儿臣便在这里与您说说那东边儿的事吧。”

    天武点了点头,像是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道:“你说吧。”

    淳王府换了天地,而另一头,凤羽珩拉着子睿回了郡主府后,却发现凤瑾元依然没走,自坐在郡主府门口的台阶上打着瞌睡。

    她走上前,于凤瑾元面前站住脚,对方却因睡得太实并没有觉查出有人到了身边。

    凤羽珩瞅着这位父亲,四十不到的年岁,鬓角却已经现了不少白发,面上皱纹也多了起来,众是合着眼,眼角的细纹也依然清晰可见。

    她自认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也不至于阴狠到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即便是这凤瑾元多次加害,她也留了他一条命在。

    就比如说现在,她知凤瑾元找上门来定然有事,能让这人守在郡主府门口一夜不走,依凤瑾元的个性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想必是遇了难事必须要求助于她。

    凤羽珩想,在其要求不算过份,而自己又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出手帮忙一把,这到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她轻咳了一声,示意台阶上的人醒醒。

    凤瑾元到是一下子就被惊醒,看到凤羽珩回来,眼中立即闪过兴奋之色。随即目光又投向她手中拉着的子睿,一种浓浓的、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儒父之情瞬间表露无疑。

    他张开手臂,带着满心的期盼冲着子睿喊:“儿子,到父亲这儿来。”

    本以为子睿会欢喜地扑到他怀里,结果那小子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两手拱起抱了抱拳,就算是打过招呼,连人都没叫。

    凤瑾元的目光一下子就撞在他那只缺了小指的手上,醒目的残缺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当初对这一双儿女的所作所为,一张老脸瞬间黯淡了去,伸出的手臂就那样停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十分尴尬。

    凤羽珩终究是看不下去这样的场面,扯了子睿一把轻声道:“父亲叫你呢,说句话吧。”

    子睿看了他姐姐一眼,虽说面上带着不解,却还是听了她的话,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父亲。”

    “哎!哎!”凤瑾元瞬间激动,两行老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赶紧收手去擦,总算也解了一份尴尬。

    凤子睿却对此完全无动于衷,就好像凤瑾元是在演戏一般,看得他心中生厌。

    “父亲一夜不离,可是找我有事?”凤羽珩不想再这样上演亲情戏码,主动开口问了他。

    凤瑾元一听这话赶紧站了起来,一夜未睡,这又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以至于他起身时微微晃了一下。

    子睿到底还是个孩子,对面前这人恨是恨极,但看到他像是要晕倒的样子,还是下意识地上前扶了一把。

    凤瑾元激动之余想要去摸摸子睿的头,却被子睿躲了开,迅速地又回到姐姐身边。他便也不再强求,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再一转念,却也不怎么的,竟神使鬼差地问出一句让凤羽珩瞬间将同情全部收回的话来,他说——“早上来找你的那个姑娘,你们是相熟的吗?她去哪里了?”

    隔壁老王

第653章 狗改不了吃屎

    凤羽珩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妇人之仁了,她怎么可以傻到在看凤瑾元的时候生出一丝怜悯?怎么可以觉得这人在经历风浪之后有心悔改?

    ,这就是对凤瑾元这种人最贴切的形容了。

    子睿不知道清早时这郡主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问了句:“哪个姑娘?”

    凤羽珩说:“就是刚刚在街上你见到的那个。”

    “哦。”子睿点点头,可还是不解,“父亲找他作甚?”

    凤羽珩冷哼,“你觉得呢?”

    凤子睿很聪明,也很了解他父亲的为人,此刻听姐姐这么一说立即明白过来,却是想起了之前在街上时姐姐说过的话。于是对凤瑾元道:“看人也好,看事也罢,都不能只看表象。就比如说你看到的那个女子,他却有可能是个男人。”

    这话再正常不过,本意就是说凤瑾元眼拙,把封昭莲当成了女的。但话听到凤瑾元的耳朵里可就变了味儿,他觉得这小子是在奚落自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说事,要说的不是“女子是男人,”,而是“男人是女子”。

    凤瑾元当场就想翻脸,就觉得这个儿子生出来简直就是为了羞辱他而存在的,这样的孩子不如掐死算了。

    可火气才腾升起来却又马上就被压了回去,他到底还算是有几分理智,知道自己今日是干什么来了。本来就有求于人,若眼下再跟凤子睿起冲突,只怕这一宿又是白等。

    于是强压火气,就想跟凤羽珩说说正题,却听凤羽珩先开口道:“父亲在这郡主府门前蹲了半天一夜,是找我有事吧?”

    “啊!”凤瑾元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却听凤羽珩又道:“该不会就只是为了打听那个女子?”说话间,一脸的鄙夷。

    凤瑾元连连摇手,“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她点头,“那就好。”然后抬步走进府门里,同时道:“进来吧,正好我也有事与父亲商量。”

    凤瑾元一愣,有事找他商量?这话好啊!既然凤羽珩有事要与他商量,那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当然,讨价还价也称不上,至少自己此番过来也不算太被动。

    这样一想便有了些许精神,他跟在凤羽珩身后一路到了正院儿的堂厅,几人落座,下人奉茶,凤瑾元心里着急,抢着问了句:“何事有求于我?”

    “恩?”凤羽珩一愣,“求?”随即笑了开,“父亲开什么玩笑呢,我能有什么事求你?再说,就算我求,你又能办到什么?”

    凤瑾元一阵语塞,不是求他,那之前说要商量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发问,凤羽珩的话就又扔了过来:“有事的确是有事,但却不是求,估且就算是一个通知吧。”一边说一边揽了揽与她挤在一张大椅子里的子睿,对凤瑾元说:“子睿是凤家嫡子,这件事情父亲没忘了吧?”

    凤瑾元不解,“这怎么可能会忘?”

    “那就好。”她点点头继续道:“做为父亲,有责任为子女的成长做相应的付出,这一点父亲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凤瑾元还是不懂,却也知道凤羽珩说得是有道理的,于是再道:“这是自然。”

    “恩。”她对此十分满意,终于说到了正题:“那既然这样,就请父亲把子睿今年秋到明年秋这一年的学费准备一下吧,子睿过阵子就要回萧州去上学了。”

    “恩?”凤瑾元终于反应过来对劲了,“你说什么?”

    凤羽珩重复道:“我说,让父亲准备一下子睿的学费。”

    “学费?”凤瑾元脑子“嗡”了一声,终于明白凤羽珩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子睿是凤家的嫡子,他是凤家家长,给嫡子准备学费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可是他哪里有银子啊?

    凤瑾元面上十分尴尬,凤府如今公中帐上是一文钱也没有,每月都是靠着五皇子送来的那点银子过活。可五皇子也不知是怎么算的,除去给下人的开销以及凤府平日里正常的吃穿用度之外,送来的银子一个月用下来竟是半两结余都不会有,往往都是这个月刚刚用完,下个月的也刚刚送来,接得正好。如今让他给子睿筹备一笔学费,他还真是为难了。

    他一时间纠结起来,不知道这话该如何答。再看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瞅着他等着他说话,却是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凤羽珩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心中冷笑,嘴上却是没再说什么。可凤子睿却不干了,皱着眉开口问他:“父亲是不是不想给子睿拿这笔学费?父亲是不是觉得子睿是凤家的累赘?”

    凤瑾元赶紧道:“不是不是,这话怎么说的。”

    “既然不是,那为何姐姐提到我的学费,父亲竟是这般为难?您也是做过丞相的人,也是考过状元的人,难道父亲不知道读书意味着什么吗?难道父亲不想让凤家东山再起吗?哦——”他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我忘了,父亲对于凤家的希望从来都不在男孩子身上,在父亲看来,男孩子最多也就是考上个状元,最多也就是位及人臣。可女孩子就不同了,女孩子有无限可能爬到最顶锋的那一步,以至于无数人臣都要看其脸色,同样的,她的娘家之势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父亲,我分析的没错吧?”

    寥寥几句,竟是把凤瑾元从前打在凤沉鱼身上的心思说得透彻无比,以至于凤瑾元都有些发懵,他这个小儿子,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懂得了这么多大道理的呢?

    这样一想,立即就想到了凤羽珩。对,一定是凤羽珩向子睿灌输的这些观念,不然就凭子睿的年纪,他又常年不在家中,怎么可能分析得这般透彻?

    他想到这些,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向凤羽珩投了去,态度也与其对立起来。

    凤羽珩到不觉怎样,可子睿十分生气,他问凤瑾元:“父亲这样子看着姐姐是做什么?有件事情子睿一直挺奇怪的,既然父亲一门心思的想要仰仗女儿来得势,那为何又对我的姐姐这般的差?别说现在大姐姐已经不在世,即便她还在,以大姐姐的能耐也总不可能有我胞姐这般成就。更何况,当前局势父亲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么?这个天下,皇上到底想要交给谁,父亲心里当真没数么?子睿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何以我的胞姐这般出色,凤家还要这样对待于她。”

    凤瑾元被这个儿子给数落得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却听凤羽珩一声冷笑泛起,然后就看她抚了抚子睿的头说:“你跟父亲讲这些是没用的,他连你的学费都不愿出,这样的父亲咱们将来就是有了什么大出息,也是不可能想着他一点半点,就当个陌生人好了。”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凤瑾元着急了,“阿珩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血脉亲情不可断,怎可当做是陌生人?”

    凤羽珩问他:“你都当我们是仇人呢,我们当你是陌生人还不够体贴?还想怎着?”

    子睿亦道:“是啊!父亲当初为了除掉我跟胞姐,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算起来都够好几个儿子读书的学费了吧?父亲还真是大方。”

    凤瑾元直接否认——“没有的事!这是谣言,都是谣言!”

    凤子睿被他气得小脸儿鼓鼓的,凤羽珩却是早就习惯了凤瑾元这副嘴脸,只揽了揽子睿让他稍安勿躁,这才又开口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子睿是我凤家嫡子,他的学费为父自然是要出的,且不知读那云麓书院一年需要多少银子?”

    凤羽珩心中暗笑,子睿不是第一次上学,之前那次是老太太做主从公中支了银子出来,再加上她自己补贴不少,总不至于子睿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寒酸。可凤瑾元却没这个概念,如今她来要学费,对方在激将之下到是一口应下,却是不知道当他听到学费数额时,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一百五十两。”凤羽珩平静地说:“这还只是学费,若是再算上吃、住、用度等等,一年下来,二百两银子也就是个紧紧巴巴。不过我们也知道如今的凤府不比往日,所以也不好全都让父亲给备宽裕了,父亲只要出一百五十两的学费就好,剩下的,我这个当胞姐的自会补贴。”

    她说得轻松,凤瑾元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百五十两?

    要知道五皇子一个月给凤府的银子也不过五十两而已,这五十两说白了就是在养下人,还有他自己的吃穿用度。至于程氏姐妹、安氏,以及想容粉黛那边都是顾及不上的,粉黛那边五皇子自然是不会亏了她,安氏想容自己有铺子,程氏姐妹更是多半都居住在宫里陪着皇后。

    可即便是这样,一百五十两他也要不吃不喝地攒上三个月,这怎么可能拿得出?

    凤瑾元额上渐了汗,五皇子的银子都是一个月一给,他现攒也来不及啊?一百五十两其实也不是个多大的数目,这要是搁在从前,他是断然不加以理会的,随随便便从公中支一下就有了。

    然而,现在的凤府却是不同于往日,这一百五十两,他要如何才能拿得出来?

第654章 天上地下

    曾经辉煌的一朝左相,如今为了区区一百五十两犯了难,凤瑾元走出郡主府时,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天上摔到地上的,到底为什么会落魄至此。

    可惜总结来总结去,却还是那个结论:抱错大腿了。

    儿子的学费啊,从郡主府往凤府回的那一路上,凤瑾元心里就是这一个概念:如何才能把子睿的学费给凑齐了。如果连学费都凑不齐,他该如何跟凤羽珩开口治病?如何跟凤羽珩开口让她帮着自己谋一份既体现又有钱赚的差事?

    原本是上门求助的,结果却是揽了一身的债回来,凤瑾元发现他这个二女儿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呢!

    一晃神的工夫,却是凤府已经到了。他从马车上下来,正巧遇上粉黛也才从外面回来。凤瑾元有心问问粉黛这是去哪儿了,可嘴巴张了张,却还是没问出来。不管怎么说,眼下家里还要指望这个四女儿,他不能一下子把人都给得罪光了。

    就准备底头进去,可他不理粉黛,却并不代表粉黛也准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对于这个父亲,粉黛早就已经够够的了,她是黑眼白眼的瞧不起凤瑾元,此时看到凤瑾元灰头土脸的回来,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定是事情没办法,不由得奚落道:“怎么,让你去求你那当郡主的二女儿给安排个好差事,是不是又碰了钉子?”

    凤瑾元闷闷地道:“我还没有跟她说。”

    “没说?”粉黛不解,“我可是听说你在那郡主府门口待了一天一夜,怎么的,正事儿居然没说?那你干什么去了?”

    凤瑾元也郁闷呢,他干什么去了?正事儿没办还揽了债。但这话可是不能对粉黛说的,子睿的学费是他心甘情愿要揽在身上的,只有在这件事情上拿出了态度,才能让凤羽珩看到自己有心想要偏向着她们那边的决心。

    他现在已经审时度势得很清楚了,粉黛和五皇子,那就是眼前的一点儿蝇头小利,凤家要想翻身,他凤瑾元要想再次崛起,靠的还得是凤羽珩。

    有了这个打算,凤瑾元对于粉黛的挑衅与奚落看得也就不是那么重了,他心里有数,一旦凤羽珩那边的父女亲情重新找补回来,粉黛还算个什么?庶女而已,五皇子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跟九皇子怎么能比。

    他挺了挺腰板,冷眼看着粉黛,厉声道:“为父出去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三管四?”

    凤瑾元突然之间硬气起来,到是把个粉黛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就惊叫道:“你是不是疯了?在凤羽珩那里受了刺激跑到我跟前来发疯?你怎么想的?”粉黛向来是个不管不顾的脾气,站在府门口就跟凤瑾元大吵了起来,“你现在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还敢跟我发疯?你有病吧?”

    凤瑾元亦大怒:“你是我的女儿!我把你养大,难不成你只能与凤府不甘,不能与凤府共苦?你别以为我就此就跌入谷底,我告诉你,我凤瑾元早晚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凤府早晚还有恢复如初的那一日,区区一个庶女,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突然之间硬气起来的凤瑾元到是把粉黛给吓了一跳,正准备还口,身边丫头冬樱却是拉了她一把,俯在其耳边小声道:“四小姐,八成是郡主府那边许了他什么好处。”

    粉黛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意识到凤羽珩跟凤瑾元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和解的。她之所以敢如此耀武扬威,仗着的就是凤瑾元离了她和五皇子就活不下去这一点,可一旦凤羽珩那头松了口风,那凤瑾元眼下这般话可就不是空白胡扯了。

    凤羽珩有那个能力让凤家恢复如初,她还记得五皇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济安郡主想,凤家复兴不过一夜之间的事。

    她愣在原处,不停地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不由得阵阵后怕。她不想回到过去,不想回到自己做为一个庶女连说话都没地位的日子。可是这一切全都取决于凤羽珩,她有能力操控吗?

    正想着,这时,就见一匹俊马踏尘而来,于凤府面前停下。

    马上下来的是个侍卫模样的人,凭衣着可以看出那正是郡主府的侍卫。那人下了马来到凤瑾元跟前,将一只木盒子往凤瑾元面前一递,道:“凤家老爷,这是郡主让属下送来的东西。”

    凤瑾元不解:“什么东西?怎的适才不给我?”

    那侍卫道:“适才郡主忘记了,这会儿刚刚想起来。里面的东西是郡主从千周给凤老爷带回的礼物,全部取自千周皇室,还请凤老爷拿好。”

    凤瑾元心下有些激动,取自千周皇室,他不是不知道凤羽珩和玄天冥二人已经把千周给收复了,再看这精致的小盒子,可想而知,里头定是千周皇室的奇珍异宝。他的那个二女儿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来他这一天一夜真的是没有白熬。

    “好,我收下,请代我谢过她。”凤瑾元将盒子拿在手中,目送那侍卫离去,再转回身时,就见粉黛死盯盯地看着那只木盒,眼中尽是不甘与贪婪。凤瑾元冷哼一声,抬步就往院子里走。

    粉黛却是一咬牙,在后头快步跟上,抢在凤瑾元还没走远时把人拦住,说了句:“父亲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凤瑾元知她心思,这个四女儿一向最为贪财,这里头若是有好物,她自然是要想办法要了去。可他也不怕,取自千周皇室之物,哪一样不是珍宝,掂着这盒子的份量自是不轻,到时候随便拿出来一样给她,也算是还了五皇子这一年来照顾之情,从此他凤家可就不欠她的了。

    他这样想着,点了点头,“好,虽说这里面的物件哪一样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但为谢五皇子这一年来相助之恩,我便选一样当做偿还给你吧。”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打了开。

    然而,期待中的琳琅满目并没有出现,盒子里装着的赫然是无数断指,一根一根挤在一片,血迹斑斑,吓得凤瑾元“嗷”地一声就把那盒子给扔到了地上。

    粉黛也是吓了一跳,往地上一瞅,却是吓得脚都发抖,要靠下人扶着才能站得住。

    凤瑾元失声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门房有下人跑了过来,大声道:“老爷,刚刚那骑马的小哥又回了来,扔下一句话才走。他说这是千周皇室所有人的断指,送给老爷,让您记得子睿少爷的手是如何残的。”

    门房把话重复完,转身就又跑了来。

    这一地的断指刺激得凤瑾元差点儿没瘫了,他怔怔地看着,心里头的慌乱已经到了极点。

    可粉黛却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强忍着不去看地上的断指,一声声尖笑扬起,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尖酸刻薄的话语:“出了一趟门可是长了本事威风,我还当你在那郡主府讨了什么好处,还当那凤羽珩改了主意愿意给你撑腰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凤瑾元,你就是这些断指的下场!害女杀儿,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面对粉黛一句一句的谩骂,凤瑾元是再无还口之力,一个人瘫坐在地上,脑子乱作一团。

    而此时郡主府内,凤子睿正仰着头问凤羽珩:“姐姐,你说父亲能拿出一百五十两来吗?”

    凤羽珩说:“拿肯定是拿不出来,但他若是肯想办法,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哦?”子睿想了想,又问:“那要万一挤不出呢?姐姐,是不是没有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子睿就不能回萧州去上学了?”

    凤羽珩苦笑,“傻孩子,你还真当咱们家差那点银子啊!别说一百五十两,就是一百五十万两,你姐姐也拿得出。再说,不是还有你姐夫呢么?你怕什么。之所以让他掏这笔钱,是想让他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而之所以送他那一盒子断指,是要让他知道,从前的种种过往,我们谁都没有忘记。他若愿意从此做个慈父,我不会拒绝,但他若再存什么不良心思,子睿,你记着,对于一个曾经对你痛下杀手的人,到时候你千万不要跟他客气。”

    子睿用力地点头,目光中充满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姐姐放心,曾经受过的苦子睿一样没忘,不管是西北三年还是回来之后,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心里呢。谁都渴望父慈子孝,可他若继续如以往一般对待我们,子睿决不会客气!”

    凤羽珩欣慰地笑了起来,“我的子睿长大了。”

    “子睿已经九岁了。”他强调着,“是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姐姐。”

    “好,姐姐以后就交给你来保护了。”她笑着把子睿揽在怀里,有件事却是不得不跟他说:“明日我带你到别院去,见见母亲,她很想你。”

    子睿一怔,有些许的抗拒,却也没拒绝,只点了点头,“姐姐做主就好。”

    “恩。”她继续说:“晚上咱们到隔壁外公家里去吃饭,去见见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们。”

    “那我什么时候回萧州去?”孩子仰头问她。

    凤羽珩想了想,“就等大表弟的婚事办完的吧。”

    “好。”子睿点头,却是又道:“只可惜,我走了,这座郡主府里就又剩下姐姐一个。姐姐,你也快快长大,明年及笄了就嫁到御王府去,这样我在外面求学也能安心。”

    天武二十三年的八月初六,姚书,大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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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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