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密室里有鬼！
徐海领着大家，小心翼翼靠近摇晃中的女尸，开始寻找线索。
女尸的逼真超出他的预期，让他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原本应该活泼美丽的脸蛋青白发灰，眼白上翻，还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僵硬。
最令他心里发毛的是，他可以清晰看到女尸脸上的一些死人才有的斑点，还有肌肤上的粉底和毛孔！
他很想说服自己这只是假扮的，但他越打量越觉得头皮发麻。
徐海是学生物的，虽说没见过鲜活的尸体，但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标本和那些实验后的动物尸体却也见过不少。
面前这女尸的模样，还有那种冷冰冰的感触，就和真的一样！
这间密室难不成弄来了一具真的尸体！？还是说这是被藏起来的真实案件？！
徐海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后退一大步，额头见汗。
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又险些踩到后面的人，引来一片半截的惊呼。
女孩子们惊慌四散，捂住嘴瞪着徐海。
后面同寝的张德方走上来，用眼神询问着徐海：怎么回事？你小子怎么回事？
徐海此时是真不敢说话了，他用手指了下那具尸体，心里慌乱想着进来前苏岚那诡异的微笑。
张德方见徐海表情严肃，心里一沉，也顺着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吓得也是后退一步。
那女尸的瞳孔无神瞪着他，脸上的笑容僵硬诡异，明明应该只是具尸体，却透露出一种随时会移动的模样。
他猛地撇开脸，不知不觉浑身是汗。
完蛋了，这里说不定真是一间黑店！
进来前那句话，说不定就是让他们封口换命的意思，有可能……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找出了惊恐。
女孩子们没有理会这些，她们鼓励彼此，开始大胆的几人组队开始在密室里探索。
她们手拉手移动，瑟瑟发抖看着墙上的一些海报装饰。
这些海报和许乐内心世界里一样，没有一张露出脸庞，都被猩红色的叉覆盖或是被什么人撕毁，徒留下后面坑洼的墙壁。
有些破损的坑里还渗出了红色的部分，细看有些渗人。
有个胆子稍大的女孩子站出来，在一张看起来有些不平整的海报后摸了摸，竟摸出了一张疑似信件的纸张。
她们克制住惊呼的冲动，团团围住看纸上的内容。
徐海和张德方两人神色凝重。
这些单纯的女孩子们还不知道这密室的“真相”，只把这里当成了普普通通的密室游戏。
虽然吓得手脚发抖，两人还是承担起身为男性的责任，忍住害怕开始在女尸身上寻找线索。
徐海首先发现了手心处红色渗血的伤痕，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磨破的。
他心里想着，正准备抬头研究研究那根绳子，旁边一阵高分贝的尖叫刺穿了他的耳膜。
不能出声啊！！他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徐海和张德方面色苍白，转过头发现尖叫出声的正是刚刚围在一起的女孩子们。
难不成那信有问题？
两人冲过去，夺过信件，开始查阅。
信件的笔迹看起来很是新鲜，字体清秀，应该是属于女孩子的。
只是不知写的主人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字迹有些潦草，甚至惊慌！
两人慌忙之下只看到正中央最是显眼的部分。那是一个血红色的手指印，边上是未能完成的两个大字：救命！
两人心都凉了，正要细看，女孩子们却再次发生尖叫。
“我，我们出声了会不会触动机关！”
“别再说话了！”
徐海心知要糟，急忙想喝止她们继续说话，可他自己的声音却也有些变声。张德方更是警惕地开始望向四周。
是错觉吗？他怎么总觉得刚刚开始，灯光就变得越来越昏暗猩红，温度似乎也降了不少。
明明是在密室里，却总觉得似乎有阵阵风刮过，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不是错觉！真的有风！
感受着冰凉的风，张德方双眼圆睁，惊恐地看着本来面向墙角的几个可能是npc的人都开始缓缓转身，似乎是要朝着他们这边跑过来！
徐海有些崩溃，他随手举起身旁的一张椅子，大喊大叫：“怎么回事！你们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什么杀人灭口？徐海你说什么？”有女孩子已经吓得不断发抖。
张德方脸色一白，冲到徐海身边要捂住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徐海的声音，那些人影迅速转身，猛地抬头朝着人群走过来。
那些人影穿着的校服上满是血迹和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过的痕迹，破破烂烂。
她们露出的脸也都青白恐怖，发丝被干涸的血迹黏在脸上，表情或惊恐或呆滞，像是电影里的僵尸一样摇摇晃晃靠近过来。
“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女孩子们吓得花容失色，互相推搡着想要远离这些围过来的人影，却发现没有一个方向是安全的。
她们试图重新靠拢到一起，却没想到变故突生。
整个密室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背景音乐的节奏突然加快。一截葱白的断手从某个被窝里掉落在地上，正好砸在某个女生脚边。
她发出尖叫想一脚踹开，没想到断手却抓住了她的脚腕，让她吓得不断尖叫。
张德方看到，想冲过去拽下断手，手臂却被猛地抓紧。
他准备反击，发现那是一直很有好感的小芳靠在他身旁。
这时根本想不起什么粉色的情绪，小芳同样被吓坏了，她的身体都软绵绵的，靠着张德方才能站住。
她努力想挤出完整的声音，却没成功，只能断断续续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我的头绳、突然……突然断了，我想捡……起来。”
张德方扶着她，鼓励她把话说完，和她一起看着脚边某个方向。
“然、然后……那个娃娃……她、她……”
小芳没能继续说完，她说的人偶娃娃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断手支撑着上半身，抬头给了小芳一个特写。
那血红的身体上，接着的是极为惊悚的碎片脸，眼睛处更是只有两个黑洞，在一点点向往淌着猩红的血水。
就像支撑身体的弦终于崩断了般，小芳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整个人软倒，闭上眼睛开始哭着叫妈妈。
张德方一个大男人看得也是手脚冰凉，那人偶咯吱咯吱调整着角度，仰头努力看向张德方。
人偶的头发和身下都被从眼眶里流出的血所染红，他甚至快要分不清叫喊着妈妈的是身边的小芳还是眼前的人偶。
他看着一同进来的同伴，几个女孩子都快被吓疯了，其中一个爬到门边想去开门，却吓得手脚发软。
而徐海更是拿着个陈旧血红的椅子，防备着可能受到的袭击，那神态明显不正常！
“这密室，这密室不正常……”他自言自语，眼神游移，“这密室里肯定死过人，这里有鬼！”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阴影里就扑出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他手里的椅子！
第17章 吓大的都吓尿了
那人影十分敏捷，还有着瘦弱外表所不具备的力量。
徐海一惊，想把椅子拿回来，却硬是没抢过。
人影抢到椅子，似乎仔细观摩了一圈，什么有趣的都没发现，才放在后面的地面上。
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冲着徐海惨然一笑，顿时吓得徐海哭爹喊娘。
他背过身慌不择路开始逃窜，迎头撞上了在身后晃悠的女尸。
女尸摇摇晃晃，耷拉下来的双手抚摸过徐海的脸颊，力道就好像情人间那般温柔，徐海想逃又不敢动，表情扭曲得快要哭出来。
他还不敢抬头，就怕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张口说要他下去陪她。
那黑发扫过他耳畔，像情人间耳鬓厮磨。
他的眼睛却只敢低着头看两人一高一低的脚尖，小媳妇一样受着，在那里抖成筛子。
他身后的人影许是见猎物被大姐抓住了，就呆立一会儿，转而先去逮其他小白鼠。
张德方目睹了这些，脸色更是发白。
他扯出一个笑容想安慰小芳，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那只人偶已经爬到了他的脚面，断手支撑着身体，挪动间血顺着他的鞋子淌下，看着异常粘稠。
他不敢把这只人偶甩开，怕这人偶转头就爬到小芳那里。
那张破碎的面容依稀是在微笑，就那么仰头瞅他，咯吱咯吱声不断。
其他几个同行的人里，除了他和小芳还算自由，都已经被原本呆在角落里的人影抓住了。
可他现在扶着还哭得瘫软的小芳，脚上趴着个鬼娃娃，只能看着那些诡异人影摇摇晃晃走过来。
“没想到出来玩密室，竟然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张德方那张符合名字的坚毅国字脸上一脸唏嘘，感觉自己就像英勇就义的林天祥，处于人生最帅气可靠的顶端。
他顶着那难看的笑，人影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那冰凉的气息就在他身后，他依旧温柔地对小芳说：
“小芳，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要对你说，我……”
啪嚓。
密室里的白炽灯被打开，密室房间门也已经被打开。
张德方发现那个有点帅得不像话的老板站在那里，正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过来。
他有些尴尬，咽下了剩下的话语。而他怀里的小芳察觉到灯光变化，抬起了哭红的眼睛一脸朦胧。
她从头到尾一直努力埋头在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岚默默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闹剧一样的场面。
梳着平头的傻大个背后站着只小鬼附身扮演的女学生，脸上定格个难看笑容，搂着怀里哭花脸的矮个头女生傻呆呆看自己。
他的脚面上蜷缩着一只人偶，脸埋在鞋面上。
门前瘫坐着个女生，正被另一只小鬼按住双手，神情宛如智障。
最后那只小鬼一手拎着一只妹子，似乎正准备提溜出去，八成就是那只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不二家吐舌头脸小鬼。
这家伙还在苏岚看到自己时提了提双手，挺胸骄傲状，传递给苏岚一道邀功般的意念：我保护住椅子了！
苏岚直接无视这家伙，看向房间最中央的地方。
某个小青年正埋在女尸的身体里嗖嗖，不断抖动。
整个脑袋都被垂下的黑发包住，用脸磨蹭着女尸白净的手，让画面看起来极为有伤风化。
“请不要猥//亵密室里的道具女尸。”
苏岚不带情绪地说着，假装没有收到某个扮演女尸的小鬼不断传递来的生无可恋。
他坐在柜台里，用监控看了一场好戏，甚至就着屏幕里的画面吃了几块小饼干，饼干是等候区里的小姐姐投喂刷好感用的。
现在的小白鼠们胆子也真是小，还没触动几个机关就全都吓趴下了。
苏岚有些遗憾。
这密室里好多他和柳诗诗精心布置的机关和彩蛋，都还没被发现呢！
希望下一波小白鼠可以给力些吧。
苏岚自顾自在心里哀叹，这会儿功夫那些吓坏了的小白鼠们也从懵逼中缓过神来。
“那、那女尸是……道具吗？”
清醒过来想起这只是个恐怖密室的张德华小心发问，其实他原本想问那女尸是不是真的尸体。
“是的，上面还有机关，不信你可以过去看看。”
苏岚大方指着长发掩面，底下一脸生无可恋脸的女尸。
张德华嘴角抽搐，客气回绝道：“不、不用了，这么逼真的道具碰坏了就不好了。”
苏岚耸肩，表示无谓。
正打算招呼他们要不要继续下去，鼻尖就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尿骚味。
是谁居然敢破坏他布置了这么久的场景！？
苏岚凶神恶煞顺着味道找过去，发现那被他说是对女尸图谋不轨的小青年在双腿打颤，腿中间的布料已经湿透，身下是一滩不堪言语的液体。
那小青年缓缓转过头，脸色难看得根本看不出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扯着嘴角努力想要活动脸部：“吓吓吓吓死我了。”
一行清泪就顺着他还能看的脸孔流下来，上下流速基本一致。
估计这批人是玩不下去了，苏岚就领着这批人出了密室回到等候大厅，不忘交代小鬼们把密室里的尿液清理干净。
外面等候区人满为患，都在闲着无聊刷手机微博朋友圈抖音聊以解闷。
有人出来这种新鲜事可是他们最喜爱的粮食，顿时大家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这群人身上，然后都惊讶地倒抽口气。
刚刚这群人大摇大摆进去的模样还近在眼前，现在一个个披头散发，面色不良。
那位小青年最是严重，是被别人扶着出来的，两条腿颤抖着合不拢，裤子明显是湿润了。
“这别是被吓尿了吧？？”有人一语中的。
苏岚严肃点点头，追加了一句：
“所以请后面的客人都注意点，这种污渍是很难清理的，请注意维护密室环境。”
瞬间人群静默了。
苏岚瞥了眼不成人形的小青年徐海，问道：“他不是说自己吓大的吗？”
张德方苦笑着拿出自己的学生证，回答的很是勉强。
“他确实是厦门大学的。”
人群发出会意的“哦~~~”声，苏岚却倍感无聊的撇撇嘴。
人群里一只拿着手机的小姐姐快速拍了张照片，两下涂完马赛克，发了一条热腾腾的朋友圈。
“正在排队等着玩叶子大神推荐的恐怖密室，前面从小吓大的都给吓尿了！
不愧是大神推荐的店，就是这么有个性！”
第18章 被藏起来的信件
许多人都有猎奇和从众心理，看到第一队进去的人都被吓坏了，不少人都动了心思想要一探究竟，大抵和喜爱鬼屋、撕名牌一类是一个原因。
别人吓尿了出来，而自己快速过关，岂不是表明自己很优秀吗！
不少人开始自行组队，准备挑战这个密室顺便聊以打发时间。
他们是并不在乎密室是不是真的恐怖，或者有多恐怖的。虽然那些都是假的，但人生平淡需要刺激，要不然怎么才能体会到活着的快乐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又一批小白鼠进入了打扫完毕的密室里。
苏岚拿着杯奶茶，还是小姐姐投喂的，十二分认真的盯着监控器里的画面。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一批批小白鼠送进去，才能知道这样模式的操作能不能普遍推广并取得成功。
奈何这批小白鼠心理素质比刚才高了不少，进去十分钟有余还都围在一起研究尸体。不知道是想从那可怜巴巴的女尸上找出什么。
苏岚正觉无聊，那边厢的剧情还原密室里的小白鼠已经被放了出来。在柳诗诗的带领下，小白鼠们神清气爽，红光满面，迈着八字步显得整整齐齐。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特别还原！”立刻有耐不住性子的去问，想打听密室的情况。
为首一只傲气的昂首，心情激动到不行：“神还原！真的神还原！而且还有正文里都没透露出来的细节彩蛋！”
“什么彩蛋！！”人群沸腾了。
都说作者写出的书比之背景设定只有冰山一角，那些掩藏的细节向来是读者们八卦的重点，cp党更是靠此挖糖赖以存活。
此时一听藏着彩蛋，都不禁心向往之，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全挖出来。
“不给你们剧透了，你们自己进去吧，总之真是来对了！”后面一只窜出来，走路都颠儿出点儿来了。
“里面道具也都蛮逼真的，我都被吓到了一次。”带着眼镜的一只脸有些白，但掩不住那股子狂热。
这批小白鼠截然不同的反应，也让苏岚切身体会了一把大神作者的号召力。他暗看柳诗诗一眼，被明目张胆回了一个眨动双眼的暗号。
柳诗诗的密室里布置还算简单，最多就些复杂的谜题，整体偏重也是悬疑而非惊悚，加之读者又大多都看过原著知道关键，所以额外的布置就成了加分点。
从里面挖出的八卦，显然也可以让读者们讨论一波，无形中给原著提升了话题度。
这一石多鸟的操作确实优秀。
等柳诗诗带着另一批狂热小白鼠离开，苏岚眼皮子底下的那批才终于有了动静。
石磊是这批密室探险者的领头人，他智勇双全、才高八斗，是s市最好的大学里公认的小天才。上知天文地理，下知数学物理，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在这密室里，他却觉得遇到了值得他全力以赴的挑战。
由上一批的描述可得知，开口发出声音会导致npc们围追堵截，被抓住显然是一种惩罚。
可石磊深知npc不可能只有这点egg用，于是让最胆大的人拿了一些道具去试探反应，成功发行npc们虽然也都闭口不语，却会给出提示！
成了！一行人一乐，开始在房间里查证寻找钥匙的线索。
他们学着前一批的人口述的，从墙上海报后抽出了带有血渍的信纸，细细揣摩。
信纸是以第一人称写的，说自己长期遭受欺凌，最后被反锁进了这间据说闹鬼的寝室。信的最后是写信人的自我鼓励，安慰说一定可以逃出去。
“这封信和前面的人描述不一样”
石磊在手机上打下这行字，示意给三个同伴看。
“可能是npc重新布置了这里的谜题，别的地方肯定还有这样的信纸”
其中一个同伴快速回复。
这句话得到了赞同，于是几个人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开始四处搜寻。
手电筒打在那些海报上，光影交错让场景看起来更诡异了几分，几人忍着头皮发麻坚持巡视，最终真找到了三封信，都是藏在墙壁夹缝或是海报后。
每个人拿着一封放到一起，却发现这几封信的字迹有些不对。
第一封里的字迹还算正常，但第二封开始就完全不是了。
“我不想继续被困在这里了，我知道门没锁，但是我打不开！”
“有什么在监视着我，我知道是在看我！”
写下文字的人似乎内心非常恐惧，语言颠三倒四，字迹也很凌乱，只能勉强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事情的发生。看一些书写习惯，却和第一封并不相同。
几人面面相窥，丝毫抓不到头绪。
“或许后面两封会有别的线索”石磊同意了这个看法。
但第三封信却更为让人头脑发懵，因为这看起来像是个对话，字迹却出自一人之手。
“嘘，别说话。
我知道。
不能再等下去了，要在那之前从她们手里拿到钥匙。
你害怕了。
我没有！
可你明明在发抖。”
…………
石磊眸色一暗，这些信件显然是精心设计好的一个谜题，提示了一些条件或是事件。
这封信可能是出自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的手笔，对话里提及的“她们”和钥匙，想必就是指开门的钥匙藏在某个“人”的手里。
最后一封信就是一开始那批人找到的那封，刚开始还是正常的叙述，字迹越发潦草，接着却戛然而止，变成硕大的救命两字，还带着血手印。
“那把椅子有点诡异，我很想站上去，但我知道绝对不可以”“不可以说话，她们会把发出声音的东西变成同类！”“秘密藏在……里”
石磊看着这封信里凌乱的话语，倒是看到了一些线索。
现在他们可以确定，这些信都出自不同人的手笔，她们都是被关在房间里的遇害者们留下的。有的看起来像是日记，但是此刻却都被藏了起来，极有可能是破解密室的线索。
石磊几人又蹲在一起，专注研究这四封信件，准备得出更多的关键。
监控器前的苏岚喝完了手里的饮料，有些遗憾，因为小白鼠们又聚到一起不动了！
第19章 这两样事情合二为一，是这么快乐
经过柳诗诗重新编造的故事，苏岚大致看过，但柳诗诗又趁他不注意布置了什么，苏岚就不太清楚了。
他只知道这位文学少女，表面上看乖巧可爱，内心却有很强的恶作剧心态。
至少她自己的那个密室里，就藏着不少很误导人的线索，美其名曰：彩蛋。
如果有人按照那些彩蛋的路线走下去，最后会发现和打开密室门没太大关系，顶多是提示了一些道具或谜题，但时间可能已经浪费不少了。
她本人称这是增加重复挑战的趣味性，以免密室沦为一次性消费，苏岚就也随她了。
资金不够用，确实是没法那么频繁更换密室主题的。
嗯，脑子也不够用。
黑猫巧巧对此不屑一顾，在她眼里，只有抓紧时间熟悉流程，多逮捕些鬼魂回来打磨才是正理。最近她总在外搜集情报，看看哪些新鲜的鬼是属于自己职责范围内可以抓捕的。
巧巧之前和苏岚说过，地府公职人员不止她一个，实际分支庞大，负责范围各有不同。比如她之前带回的小鬼们，就是更低一级的鬼差负责的。
更加危险的一些杀人的厉鬼，则交由更高级别的负责。
所以巧巧和苏岚的位置不上不下，负责的不简单又不会特别危险，有些尴尬。不过这正和苏岚的心意，初步窥探了鬼的精神世界后，他就明白另一个世界充满着危险。
许乐尚且不是真正的怨鬼，就已经具备玩死他的能力，很显然他这种级别的咸鱼是没能力与那么多厉鬼周旋一二的。
巧巧也并不打算逼迫苏岚去做这种事，她负责范围内更多需要的是新鲜的鬼，最好是犯人或者受害者的鬼魂，所以探索什么凶宅之类的……交给熟人和专业人士就好，她们就待在外围捡点渣渣即可。
“你要是个警察啊法医啊，甚至开的是个小侦探所什么的就方便了，”巧巧曾经一边舔雪糕一边抱怨，“接到案件了，八成就能顺藤摸瓜把那些鬼魂抓回来。”
“嗯，可惜我专业不对口。”苏岚回她，注意力全在自己的雪糕上。
随后巧巧就跑出去了，说要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让苏岚蹭蹭案件。但这么久过去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好消息，估摸着是沉了。
苏岚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看看监控里的人影，有些难得的孤独。
许乐被他丢进了人偶里工作换舌头去了，柳诗诗还在新鲜期，喜欢跟到密室里，巧巧这么好的抬杠伙伴又早出晚归。
剩下的乐趣，也就是经营密室，看这些小白鼠了。
……
密室里的石磊四人，并没有被当做小白鼠的自觉。
他们已经顺着信件里梳理出的线索，开始逐步排除。期间还解开了海报后藏着的一道谜题，找到了某位受害者留下的线索，一把剪刀。
这把剪刀也沾染了一些血迹，尖端还有些生锈，但看起来依旧锋利。只是暂时不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其他根据信件得来的线索，也就是那把放在墙角的椅子，石磊几人围着椅子拍了几张照片后，将椅子举了起来。
上面暗红色的脚印很显眼，但是信件里却写着绝对不能踩上去，说明椅子应该藏着别的线索。可石磊几人把椅子翻出了花儿来，都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难不成这椅子只是个普通的道具吗？
等放下椅子的时候，石磊突然觉得有风吹过了自己的脸颊。
密室里怎么会有风？
饶是他胆子大，此刻也有些发毛，人在密闭的环境里本来就容易把恐惧感放大。这种阴暗的灯光也会加深心理暗示，他刻意无视这些，但这风着实来的诡异。
身后一位女孩子差点发出惊呼，被旁边人一把捂住了嘴，其他人立刻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一位npc转过身，立刻都瞪了她一眼。
石磊却心里一动，想到了那群开荒者的描述。
“怎么了？”石磊在手机上打字，示意别人放开这位女孩子。
女孩子也是反应过度，深呼吸几次就平复下来，用手电筒照向自己手上的一截断绳。绳子红白二色交缠，上面各有一条金线，看上去很是特别。
“这不是你护身符的绳子吗？”有人和这位女孩子熟悉，一眼看出关键。
“我的护身符是在庙里求的，很灵验，这绳子也是特制的，用刀子轻易割不开。”女孩子点点头，脸上还有些许惊吓的模样，手上打字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刚刚我感觉到一阵风，护身符的绳子就突然断了。而且，还是这样的……”
大家把视线集中在绳子末端，石磊皱眉，第一个看出了不对劲。
绳子红白二色分别是多根线编成的，此时断开的末端却呈现参差不齐的模样，跟被狗啃过似的。
“这绳子看起来像是被用锯条反复割过？”
众人的神色凝重起来，都看出了不对。不管是什么机关，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程度也是不容易，而在他们围在一起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某张床的床底藏着一只人偶。
许乐附身在人偶身上，嘴里咀嚼着半透明的团状物体，这是她收集到的情绪碎片，主要以恐惧为主，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她捧着情绪碎片团子，鼓起腮帮子咀嚼咀嚼咀嚼，黑洞洞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那群参观者。
这地方太有意思了！
有数不尽的各种绳子送上门来可以割，可以随心所欲的与活人互动，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还能吃到这么多可口的食物。
还有什么比这些更有乐趣的呢！
第20章 许乐在行动
许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吃货，但手头上这些情绪碎片却让她怀疑自己的这个结论。
每种不同的感情，竟带有不同的味道与口感，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让它们变幻成各种她喜欢的模样。比如雪碧，又比如鸡腿。
这简直是太有趣了有么有！
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快要忘记在密室里打工吓人的初衷是为了改变自己的舌头，一心一意想要得到更多的情绪碎片，好玩各种新花样。
但是这批进来的人，情绪比起之前吓得四处乱窜的人要好太多了，散发出来的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口感浓厚。
这让她有些不满，不，是很不满！
于是她皱着并不存在的眉，以人偶的模样啃下最后一口团子，思索怎样才能吓到这群人。
苏岚并没有给她太多指示，只是简单说了人偶的存在意义和功能，剩下都靠演技。听起来是很自由，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苏岚完全没教过她怎么吓人。
她看着前面那个大高个拎起椅子，又玩出了花儿来，随后一茬情绪飘荡出来，被她操控着风勾了过来。
情绪碎片绕着圈圈，形成戒指大小在空中悬浮，但根本不够她一口吞的，又不是戒指糖可以慢慢舔！
“这样不行，我可是幽灵！我的血液里应该流淌着吓人天赋，我只需要把它们释放出来！”
暗自下定决心，许乐收好收集的情绪碎片，接着开始从墙角阴影处挪了挪。
她刚割断了绳子的那个女孩子脸色还不太好，看起来比较容易下手，正巧她和另一个女孩子正结伴往床铺这里搜索过来。
许乐深呼吸，黑洞洞的眼眶里充斥着兴奋。
一、二……就是现在！
许乐猛地从床底下窜出来，一把搂住了其中一个女孩子的脚腕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倒不是她不想说别的，实在是以这人偶的破设计，她说什么都会变成咯吱咯吱。呸，都是苏岚找的破玩具。
女孩子吓了一跳，却没有许乐预料中的惊呼，她抬头去看，准备用人偶血腥的面孔去惊吓别人，却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黑乎乎的鞋底外带一张一脸惊慌的脸。
wtf！？就算我搂错人了也不用这么暴力吧！？
许乐附身的小人偶遭受重击，啪叽啪叽在地上反弹着滚了两圈，发出破碎的各种咔嚓声。许乐在里面晕头装向，浑身骨头酸痛。虽然她其实没有骨头。
许乐晃晃悠悠爬起来，试着移动一下，身上某些部位就诡异掉了些碎片下去。不用想也知道，人偶那张本就破裂的脸该成什么样了！！
许乐出离愤怒了！！
虐待工作人员，破坏密室物品，还要一脚踩在花季美少女的脸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舍身成仁，杀生取义。
整个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密集的咯吱咯吱声，随着这个声音，墙角假扮npc的小鬼们都抬起了头。
上级大佬发话了，虽然没有**oss的许可，可**oss不在就听中boss的！
小鬼们思维单纯的脑袋里，源源不断接收着许乐愤怒之下的各种命令。
我要让你们站着出去，今天我就不做人了！
吃我一发大恐怖术！
……
在石磊一行人的眼里，就看到屋子里原本安静待在角落的npc们突然都“活”了过来，眼神里充斥着怨恨和狠毒，直勾勾盯着所有的外来者。
那惊吓过度一脚踹飞人偶的女孩子更是被重点照顾，她手里的手电筒照着被她踹飞的那团黑影，眼睁睁看着那破破烂烂的人偶开始活动。
人偶在咯吱咯吱声中，以扭曲的姿态爬了起来，破裂的脸上满是鲜血，“皮肤”还随着动作一点一点的落下，黑洞洞的眼眶就对准了她的脸。
人偶盯住踹飞自己的女孩子，露出了一个渗血的扭曲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位女孩子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恐惧，齐声尖叫了起来，两人互相搀扶着逃向不远处的石磊二人。
“咯吱咯吱咯吱吱吱吱（你们谁都逃不了！）”
人偶四肢着地，头部翻转，发出咯吱声响追了上去。眼眶里的血沿着轨迹撒了一路，那扭曲的笑容正看尚且恐怖，遑论此刻这倒转的模样，简直像是贞子或是伽椰子缩小版。
随着人偶的启动，周围那些活过来的npc少女们也都身体歪斜的追了上来。
她们跌跌撞撞，刺耳的声响随着她们与沿途的障碍物的接触而发出，就像利爪在黑板上刮擦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三个染血少女和诡异人偶追着两名少女，向石磊他们逼近过来，那纤长青白的手指上沾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血，一下下在空中挠动，要抓住自家中boss的仇人。
女孩子几次差点被抓住，只能发出阵阵尖叫，使出浑身力气在爪下求生。
石磊还没失去冷静，看着屋子里混乱的模样，他思索起上一组的搭话，很明显他们触碰到了什么规则，那肯定也有补救的办法！
他自信满满开始回忆信上的内容，可根本不知道现在密室里的乱动已经不再依照剧本设定发展了，完完全全成了许乐报复的手段。
她以人偶的模样带领小鬼们追击，又时不时操控风加快速度，可以说快到惊人。只是每次都故意擦着边缘，不轻易进入到女孩子们的防御范围内。
“咯吱咯吱咯咯咯咯咯！（我要让你们永远记得这恐惧！）”
人偶发出一阵阵笑声，她今天就要让这群人付出代价，她许乐天生脾气暴，不好惹。赶对她动手动脚，就活着下地狱吧！
“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
第21章 不按常理出牌
苏岚有些犹豫，他通过监控看到了密室里发生的一切，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密室里就已经鸡飞狗跳了。
被踢飞的许乐大概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领着小鬼甲乙丙就扮演起东西大逃亡里的追击者。
而小白鼠队伍里也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反应各个出奇。
踢飞许乐的速度巨快，真的巨快！
拖着另一个女孩子，一路跑的s形轨迹，还健步如飞，绕着密室跑了一整圈。
先前一直沉迷书信疑似学霸的家伙，此刻依旧沉迷着书信，边跑边看手里的信，也不知道是准备在书信里找什么。
另一个男性小白鼠，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奇葩的存在，居然举着椅子蹲在了角落里。
由于没什么存在感，许乐带着小鬼们呼啸而过，完全不想理他，只把原本藏在床底的一截血手踹了过去。
从监控器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一只高度魁梧的椅子正在瑟瑟发抖。
……这群人是不是都对密室有什么误会？？
密室逃脱是这样的玩法吗？？
苏岚有些震惊，隐约间似乎要打开一扇新的大门，门内透露出迷离的佛光。
要不要去阻止呢？
沉思。
…………
密室里的追击战仍在继续，许乐让小鬼们包抄迂回，终于逼近了那个踹飞了自己的丑女人。
“咯吱咯吱咯吱吱吱咯！（束手就擒吧！魔鬼！！）”
人偶脸上的碎块已经掉了大半，奇迹般的没有整张脸都垮下来，却变得更加吓人。
血浆淌了一路仍然没有干涸的迹象，有些超出常理，让本来理智还隐约在线的长跑小能手的最后一根筋都绷紧了。
这人偶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机关都这么不科学吗！
她现在害怕得想哭，可看着那张一直扬起锁定自己的人偶笑脸，连哭都不敢哭。
怕自己一有什么动静，就会引来新的变化。
咯吱咯吱，人偶慢悠悠爬了过来，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血衣少女们也都缓缓逼近。
她们一步一步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女孩子的心脏上，她那粗大的神经也终于崩到极限。
在腿上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粘稠的触感时，瞬间断裂。
“我、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呜呜呜！”
神经越大的人，有反应的时候越剧烈，女孩子整个哭得快要抽噎过去，还是不敢踹开人偶第二次。
第一次踹就这样了，第二次是不是要拿着刀追杀她了？？？
看到同伴崩溃，石磊一脸大义凛然冲过来，手里宛如举着炸药包般举着信纸。
“收下你们生前留下的遗书，然后消散吧！”
在同伴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啪啪啪啪将书信怼到了血衣少女们的脸上。
现场静默，随后血衣少女们怒了。
鬼魂也是有底线的，不可以被在脸上贴黄纸堕落成僵尸这种奇行种是其中最底线的一条，石磊这等行为已经触碰到了它们的尊严！
什么？白纸？
呸。
管你什么纸，怼到脸上就不行！
石磊随即被愤怒的少女们淹没了，身上蹭到一堆乱七八糟的血条子，被吓到满屋子喵喵喵喵叫。
苏岚差点被一口珍珠噎到。
这书呆子是想什么呢？
在npc们脸上贴信？？
别说那信纸只是柳诗诗拿来忽悠人的恶趣味彩蛋，根本不是几个少女们的遗书。
就算真的是这么个设定，在许乐暴走的情况下……
苏岚摇摇头，收回一直放在台子上供小姐姐们扫码的手机，在背后浓厚到几乎要成实质的怨念视线中，淡定走到了密室的方向。
一走进门，就看到门内自成一格，混乱的像在玩生存游戏而不是密室逃脱。
许乐人偶被某只小鬼顶在头上，仿佛小将军一样，指点江山，指哪儿打哪儿。
咯吱咯吱声不断，小鬼们扮演的血衣少女摇摇晃晃但精准的开始围追打劫。
那四只小白鼠反应都极具特色的和她们在周旋，顺便哭爹喊娘。
也不知道这算是玩的特别尽兴还是吓到不能自理。
不过双方看到苏岚的到来，都不约而同停下了举动。
小鬼们齐刷刷站成了一排，低头看地板。许乐人偶趴在小鬼头上，脸朝地面，假装死亡。
“老、老板……”石磊一个大男人的眼睛都红了，他笨拙的跑到苏岚面前，第一件事就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这密室……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苏岚心知肚明什么情况，语气沉着冷静中带着些疏离：“信的谜题你猜错了，不是这么用的。”
石磊懵逼，愣在原地。
苏岚也不管她，扶起了那只罪魁祸首的小姐姐，小姐姐哭了许久，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小哥哥，你们这个密室真是……”
苏岚做好了赔礼道歉的准备，哪知道这小姐姐缓过神来却满眼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语气都来了个峰回路转，“真是太刺激太好玩了！”
苏岚：？？？？
看到苏岚歪过脑袋研究她，小姐姐豪迈的一抹眼泪：“我好久没哭得这么畅快了，真是太爽了！”
这话似乎触动了许乐的神经，小人偶抬起头想动手，被苏岚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吓继续装死。
买买提，这个死女人居然把她精心设计的报复当成刺激！
买买提！
听到没有！买买提！
第22章 新的灵感，来干来干
不管许乐的内心有没有得到满足，苏岚的心反正是得到了满足。
他觉得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打开了一扇正确且奇伟的大门，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密室。
那就是明明可以靠着硬件颜值和内涵吃饭，却偏偏要不讲道理，不按常理，不安好心！打破一切常规和超常规，以期实现反常规和反常规的反常规。
四只小白鼠跟着面若春风的苏岚走出了密室，还有些朦朦胧胧。
石磊这个伪学霸已经彻底被逼疯了，在得知密室剧情设计和谜题设计出自网络作家之手后，就要来了账号陷入沉思。
苏岚有些担心这人会不会就此走上另一条路，但这并不关他什么事。
他只是个开密室的创业大学生，还没办法普度众生。
腿长人爽朗的小姐姐就跟在第二位，源源不断说着这密室多么让她大开眼界。苏岚点点头，心里想着我才是真正的大开眼界。
“对了，为什么我们明明没有说话，却触发了npc们的抓捕？”执着于设定的石磊突然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苏岚信口胡说：“你们触发了隐藏条件。”
石磊脸上写着震惊，椅子男脸上写着恍然大悟，护身符小姐姐脸上写着不敢置信，可长腿小姐姐脸上却写着满满都是惊喜。
“这真是太有趣了，踹飞人偶原来是隐藏条件，那通关的手段也不止一种喽！”
小姐姐自说自话下了判断，苏岚内心微动，没去否认。
但他露出佛系的笑容，朝着小姐姐露出了向上的掌心：“破坏密室道具同意也需要罚款，人偶为320元。”
小姐姐狠狠把毛爷爷拍到了苏岚的手心里。
临走前撂下狠话，说下次还要来，还要把这个破密室彻底攻略！
苏岚以清理场地为由，拒绝了下一批感兴趣的人的进入，自己钻回了密室里。
开门就看到人偶许乐抱着一大团棉絮状的东西，发出咯吱咯吱声，命令着那些小鬼们打扫密室，整理场景，还要负责从各个地方揪出新的棉絮交到她手里。
虽然脸部破碎，但依稀可以看到许乐笑得仿佛一个三百斤的傻狗子。
“你胖了。”苏岚云淡风轻的对着许乐说道。
许乐瞬间弹起，眼眶里飚出两道血箭。
“我没胖！”
无论是人是鬼，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家在何方，只要是说女孩子们胖了就是不行，不行，不行！
但苏岚分明觉得许乐作为一只阿飘的重量沉淀了几分，只能闭嘴微笑。
而许乐看着手里足球大的灵魂碎片，纠结的面无人色，虽然她不是人了。
小鬼甲乙丙丁此时都在打扫，失去了丁的女尸道具也失去了灵魂，面黄肌瘦如同风干咸鱼吊挂在吊扇下。
他们是没有灵魂的杀手，只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
找出的信纸被塞回，不小心撕烂的海报被用透明胶带不耐烦的粘住。
地下的血迹是没法处理了，就被小鬼们用扬起的灰尘盖住，还踩上了几脚。
苏岚觉得这样破旧加粗放掩盖过后的场景反而符合密室的主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小鬼们的偷懒行为。
在这些鬼魂的加持下，他的密室频频突破自己的想象，就好像真的是拥有生命力的密室一样。让进来的客人们，每一次都感受到不同，每一次都充满惊喜。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
苏岚佛系的笑着。
接着一把拎起了许乐怀里的情绪碎片团子。
“我们先重新定个规矩。”
…………
柳诗诗看了三四批人光顾了自己的密室，突然觉得有些没劲。
可能是因为看过原著的关系吧？
这些进来的人流程都异常相似，每个人进来都直指目标，除了会在不同的环节被谜题开住，或者突然迸发一些奇特的歪路外，都可以顺利拿到钥匙。
然后就开始在各处翻找柳诗诗留下的彩蛋们。
柳诗诗毕竟是一个人，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想了许久的彩蛋们很快就被几批人分开挖了出来。
她觉得很没有乐趣。
她想追求的是不同，是灵感，是特别的反应或者特殊的表演。
但到目前位置她只看到了千篇一律，这让她有些疲惫不堪。
“难道是我的策略失败了吗？”她皱起秀气的眉，打量着眼前这批一如方才的小白鼠。觉得果然还是缺了她所追求的感觉，那种她第一次观察到苏岚和他的猫时的感觉。
柳诗诗决定去看看苏岚负责的那件密室，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但等她到了柜台前，却被面前监控里的画面给彻底震懵了。
慢着，等一下，wait，这……这是密室吗？
她站在正吃着别人给的爆米花的苏岚背后，看着监控里群魔乱舞的场面，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密室里的展开已经完全不是最初设定的模样了，道具也都仿佛被随性摆放，npc们也时不时有些小动作。
整个密室，就像是真正的“闹鬼现场”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活”了。
那些原本萧索严肃的谜题，也带了些活气，密室里的客人不得不在骚扰和时不时的惊吓下，进行紧张刺激的追与逃，还要争分夺秒去解开谜题。
她们需要团队精神，需要勇气，需要智慧，还需要合作，不再是简简单单去破解那些死板的设定。
柳诗诗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追求着的东西，就是那种……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总有超出想象的、更精彩的事情发生的那种感觉。
她有些呆愣愣的看向苏岚，苏岚转头看她，接着默默递出了爆米花。
“这……这是……？”
“新的灵感。”苏岚说着，又吞掉了一颗爆米花。
柳诗诗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也像爆米花一样，爆炸了！
宇宙大爆炸了！
新的灵感？
来干来干！就是现在！
第23章 今日不宜出行
苏岚屏幕里映照着的密室和她自己全套包办的那间完全不一样，如果说苏岚的密室是有生命力的少年，她的密室就是行将就木的老朽。
密室里的客人状态也明显不同，一个是肾上腺素飙升，享受着刺激与谜题；一个就是沉浸在剧情里，自己去寻找不知道存在与否的乐趣。
她不愿意去否定自己的那间密室，因为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因为这个才来的，但是如果忽略了密室的小说基础呢？又可以带给别人多少的惊喜和乐趣？
恐怕是远远不如苏岚手段整治下的密室吧？
柳诗诗觉得自己开窍了，如果说之前的她只是一个普通有才气作者的话，现在的她可能还可以加上几个标签。
用正常的话来讲，就是她的思路打开了，开始发散了，限界突破了。
她的想法不再局限于常规操作，而着眼于心意和特别。
苏岚被从自己的专属座位上拔了起来，然后看着柳诗诗把自己埋进去，脸凑到屏幕跟前仔仔细细看。
看得那叫一个趣味盎然，就像是追星的小姑娘看live那种恨不得钻进屏幕的痴迷。
这让她那张带有古风美的脸仿佛变得不一样了，有了一些生气和现代人的活泼。
苏岚站着看监控，看到密室里的鬼魂们追着客人，客人们躲着鬼魂，或是干脆叫人去牵制，仿佛在玩小时候玩的那个游戏……老鹰捉小鸡。
他接着咔嚓咔嚓啃完了剩下的爆米花，拍拍手上沾着的渣，打了一个帅气的隔儿。
如今密室的成绩超出了他的预期，密室里有许乐领着一帮小鬼看着，监控任务被柳诗诗抢走了，收银管理柳诗诗也可以帮着搞定，马超又在出密室后掩面而泣了……
苏岚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对于密室没什么必要的了。
“老板，你出去逛逛吧，这里我看着。”
苏岚走神被柳诗诗敏锐察觉到了，她依依不舍的把视线从监控里拔出来，给了苏岚一个放心有我在的笑。
……
十五分钟后，苏岚走在路上，偶遇了准备回去找他的黑猫巧巧。
苏岚沉默着：“……”
巧巧也沉默着：“……”
互相寻找被对方撞破，达到目的的同时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呢。
巧巧在心里默念，我是鬼差，我应该让着新人。接着对苏岚喵喵叫：“苏岚，我要带你去见个人。”
“哦，好，我正好没事做。”苏岚点点头，觉得自己刚刚空白的人生就有了新的追求。
巧巧看着这么干脆就答应的苏岚，心里五味杂陈，欲言又止。
是因为没人和自己抬杠了吗？巧巧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但她要带苏岚去见的人又确实非常重要，只能扔下心里的复杂，给苏岚引路。
“对了，”苏岚像是突然找回了自我，好奇地问道，“是去见什么人？”
巧巧头也不回：“去见一个很特别的人。”
苏岚疑惑，追问到：“这个人和我有关系吗？”
他并不觉得巧巧会认识一些正常人，顶多可能是找到了一些游荡的鬼，找他去打包带回店里。可巧巧很明确的说了是“人”。
“是与你情况不太一样的鬼差契约使，他算得上是你的师兄。”巧巧说着，语气却很迟疑，仿佛不是很想提及详细的情况。
“他们这对搭档负责的主要都是些作恶的杀人怨鬼、红衣厉鬼级别的，实力很强，但是危险性也很大……”巧巧说到这里还是有些犹豫，“按理说你不应该接触那些级别，但跟着他们一段时间，你就能更快进入到这个职业里了。”
苏岚很诧异：“还有这样的人吗？我还以为就我可以看到鬼。”
巧巧走在前面连续翻了三个白眼。
“当然，这个世界很多人都与那个时代有联系，或许有些人现在看不出，但你且等着看看日后或他们的后代。”
苏岚眼睛微微发亮，毕竟他从小到大都被认为是异类，他一直都觉得全世界很可能只有他是这种人。
但他居然还有这样的师兄在，或许以后还有更多这条路上的人，那岂不是…………
就在他走神畅想的时候，一辆掉漆严重的红色轿车歪斜着以极快的速度朝道路上撞来！
苏岚和巧巧脸色都变了，这辆车的行进轨迹擦着她们旁边，构不成上伤害，但却直直撞到了路前方的一个行人！
由于速度和惯性，那人瞬间就被拦腰撞断，鲜血飞溅而出，大部分淋在了红色轿车上，剩下的全都洒在了路中央和旁边店铺的墙壁上。
断成两截的身体也被挤压得变形，被轿车的车头连带着狠狠撞进墙壁里。
这事情发生的极快，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轿车就已经从墙壁里倒出然后疾驰而去。等轿车走后，人们才反应过来一样，尖叫声响彻了整条街道。
有人报警，也有人懊恼没有看清车牌号，还有人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被身边的好心人扶起准备交给随后过来的救护车。
苏岚和巧巧的脸色非常差。他们是最靠近那个行人的！从她们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路人从被撞到被碾碎的全过程，尤其是苏岚，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更有种难以适从。
但此时他们有了更加棘手的事情，必须要尽快处理。
就在那凹陷进去的墙壁处，慢悠悠挤出了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影子一开始被挤压的有些扁，随后就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老头模样的幽灵飘在自己的尸体和血泊间，深深凝视着自己的死亡现场。
“不好，这人亲眼目睹了这样的场景，有可能会变成怨灵！”巧巧的话让苏岚也紧张起来，他盯住眼前的阿飘，时刻准备着和巧巧一起应付紧急情况。
而那老头幽灵细细端详了许久，却是飘坐到同样被撞变形的防水栓上，深沉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诚不欺我，今日不宜出行啊……唉！”这新生的阿飘悲叹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24章 幽灵车事件
新生的老头模样的阿飘叫莫年，也许是因为刚死不久，对自己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老人家甚至对自己的死超乎寻常的冷静，接受了现实，而没有变成怨鬼。这让一直警惕着的巧巧和苏岚差点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老夫我今年也到岁数了，老早就被问卜的说我寿元无多，还说今日不宜出行。”莫年和气慈祥的撸撸胡子，还能面带微笑与苏岚交谈。
如果莫年身体不是透明的，苏岚或许会误以为他是个活人，而不是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阿飘。
可事实上，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已经死在了车祸里，当场死亡，还自己鉴定了自己的死状。
“黑猫小姐，你们就是传说中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吗？”看到苏岚不说话，莫年干脆甩甩胡子，直接找上蹲在一旁的黑猫巧巧。
“我不是，不对，我是！他也是！”巧巧也不知道是想否定哪一句，这只淡定的鬼太超出巧巧的知识框架了，此刻她的脑子里还有漩涡在咕噜咕噜转。
苏岚摆摆手：“我还是人类。”
莫年面上显露出遗憾：“是人啊………”
等一下，你在遗憾什么？
苏岚有些跟不上节奏，刚准备问一下老人家什么意思，就被莫年用神秘莫测的微笑凝视了。
“这位小哥，你不注意一下场合就和鬼魂搭话吗？”
苏岚猛地反应过来，想给自己额头一下子，马失前蹄啊，这么多年的教训居然全都忘了。
实在是这位老人家太坦然了，都不像个正常的鬼。
苏岚往周围望了一圈，果然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惊讶或者是怜悯。他还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说这年纪轻轻就给吓傻了。
巧巧干脆就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蹲下可爱的舔爪子洗脸，反正她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猫。
苏岚只能绝望，随后在绝望中破罐子破摔了。他不顾及别人眼光，硬是要来了那还没正式试用过的捕虫网，嘴里念念有词。
旁人就看到一个帅气小哥哥举着个捕虫网，一脸绝望的对着空气挥舞，然后自言自语的对话。不少人惊讶之后，只是露出更加怜悯的神色，举起了手机。
帅气男神遇车祸现场，悲天悯人疯魔成疾！
这么好的素材，不发朋友圈对不起自己。
嗯，当然要记得给血腥的背景打码。
在苏岚看来，更加值得发一条朋友圈的却是别的事情。
“老先生您可以别扭了吗！”苏岚有些悲愤，一捕虫网下去，还是兜了个空。
在空中完成三圈半旋转跳跃的莫年老先生撸了撸胡子，看起来极像个仙风道骨的隐士高人，面色平静的回应道：
“放屁！你个黄毛小子拿个捕虫网就要勾走老夫的魂，想得美！”
“这个不是普通的捕虫网！”
“老夫信你个仙人板板！”
巧巧蹲在旁边，抬起后腿挠挠耳朵，顺便看热闹。
苏岚不断挥动着那看起来很是纤细迷你的捕虫网，试图套住莫年的鬼魂，但每次都被这位老先生用多年太极和广场舞的功夫躲闪了开。
旁人看起来苏岚应该就是个疯子吧，巧巧思索了下，默默地走远了一些蹲下。
苏岚也是急了，五分钟过去了，警车都快到了，他还是没抓住这个老先生！
“老先生，您现在就是个灵魂体，也没地方可以去啊！”
“呸！满口胡言！老夫四海天地都可以是家！”
“您到底为什么不肯跟我走！！”苏岚这次挥的大力了一些，大跨步差点没摔一跤，一边喘气一边瞪着浮在前方的莫年。
莫年突然在半空中来了个急停，盘腿浮在那里不屑看着走几步就喘气的苏岚。年轻人体质就是不行，才这么会儿就喘成这样。
苏岚累得满头汗，只能撑住膝盖，大口呼吸的同时点点头。
莫年摸摸自己的胡须，把它们卷成了一小团放在腿上，接着手指虚指向苏岚脚下的位置：
“你踩到老夫的肠子了。”
what the fu*ck！？
苏岚猛地后退一步，看着自己已经染上了不少鲜血的白球鞋，和一截看起来像是肠子，实际上可能真就是肠子的东西。
糟糕，有点想吐。
随后苏岚一手扶在墙壁上，吐了个爽。
………………
警车呼啸而至的时候，苏岚已经被好心的吃瓜群众们团团包围，里三层外三层。
警察们挤开人流，看到了扶着墙拼命呕吐的苏岚，还有几只围着他帮忙拍背，举塑料口袋的小姐姐。
交警不禁眼热，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希望自己受累的时候有人可以这么对待自己啊！
跟着的上级却显然没有这份这份好心情，看到现场旁边围了这么多无关人士，有些愤怒：“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怎么破坏了事发现场！”
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很倒霉了，现场再被破坏他就算一脑袋铁也破不开这连环事件啊！
距离最近还一鞋血印子的苏岚被重点凝视了，奈何没等发怒，那帮子围着苏岚的小姐姐们就齐刷刷地回头瞪这位上级警察。
“额……”上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年头民怨很严重的，真的会打死警察的！
“这位警察，他距离现场最近，看到后就被吓得失常，对着空气胡言乱语，你们就不能宽容点吗？”一只年长且自带气场的小姐姐站出来，凤眸睥睨着这位上级。
惹不起惹不起，不敢动不敢动。
上级警察乖巧点头，视线灰溜溜绕过苏岚这一块儿，盯住残留在地的痕迹，恢复了一脸严肃。
“我们接到报警，说是一辆红色的捷达突然窜到路边，撞死人后扬长而去，但是没人看到车牌号是吗？”
小警察第一时间询问了这些第一现场证人，大家七嘴八舌的答复，最终总结起来就和警察了解到的差不多。
这很像一起普通的事故，只是发生的迅速，所以有些胆大的也没走，都留在这里等警察。
但核对完信息的小警察却是脸色阴沉下来，在旁的上级警察眼睛里也埋着阴霾。
“又是一起这样的事件啊……”
……
与此同时，先前流窜走的巧巧回到了苏岚身边，冲着他喵喵叫。旁人以为这是小猫在找主人撒娇，就温馨的守望着。
殊不知苏岚听到的却截然不同，脸色同样黑了下来。
“苏岚，出事了，这是你师兄正在着手的幽灵车事件。”巧巧的喵喵声自动变成了人言传到苏岚的耳朵里，“凶手可能是一只接近红衣厉鬼级的怨灵！”
第25章 神算子？
接近红衣厉鬼级的怨灵！
这个消息瞬间炸醒了苏岚，那股生生不息的呕吐**突然止住了。
他看着在身后漂浮着，看起来无忧无虑如同退休老干部散步般的莫年，突然觉得这位死的或许另有隐情。
一个人，真的可以死得这么平淡轻松吗？
苏岚不太相信，即使他和家里关系很不合，已经许久没有互相联系了。
但他也看到过有些人的家庭，无论家里家外如何争吵，永远都可以连在一起的那种和睦。
背后的警察们也得出结论，断定是最近闹得很凶的诡异连环撞车案。
苏岚等人很快就被请离了现场，苏岚那双染了血的鞋子被警察纠结的盯了许久，考虑要不要留下这也和现场有关系的证物，最后还是神色难明的挥手放他走了。
最后还意犹未尽似得添了一句说：“我感觉脱了这鞋，你可能有阵子不想出门了。”
对此苏岚的反应是翻一个白眼。
外形更为恐怖诡异的他小时候都见过，作为一个出门向来要撞鬼的人类，他这点心态还是有的。
巧巧就为了车祸的事情去了苏岚名义上的师兄他们那边，说明今天可能不方便，才顺手套来这个消息。
如今他不想跟这个凶灵打招呼也不可能了，但带着莫年这个来历不明的新生鬼去找别人，始终有点不太谨慎。
莫年表示，跟苏岚走可以，但是他拒绝被捕虫网套住，对此苏岚只能选择妥协。
不妥协也不行，这位老人家分明以前就身轻如燕，如今成了阿飘更是滑不溜手的老泥鳅！
走到小巷子里，苏岚停下来默默等候了十分钟，莫年才终于说出跟着苏岚的理由。
“老夫我知道你小子能看到鬼魂，应该是特例。”莫年的神色带了些忧伤，不再是那个仿佛要成仙了的老头儿，“我此生没什么牵扯，却有件未了的心事，想要拜托你完成。”
苏岚神色淡淡的看着他，也不开口，黑色的瞳孔里不含一点情绪。
莫年只得接下去说：“我知道你们肯定想要我的魂魄，但这心愿不了，我不愿入轮回啊！”
巧巧有些嫌弃，尾巴不断敲击地面，发出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老先生，你搞错了。我们确实想要勾你的魂，却不能这么快就送你进轮回。”
苏岚面不改色，低垂着眼看向还在啪啪啪啪地板的巧巧。
“就算你想轮回，我们也没法送你去。”
莫年神色一变，他听得出苏岚的态度变化，因而紧张地揪住自己留长的胡子：“什么意思？”
苏岚有些犹豫，这，总不能直白的说是因为阎王跑路了，轮回的地方还被锁了吧。
巧巧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语气都相当恶劣。
“死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解脱。善恶到死自有判官定夺，你还需要作为员工，在人间的店里打工，然后磨砺掉你犯下的种种罪过。”
“老夫就一定有罪过必须去赎吗？”
“没有谁可以一点错都没有，就算是天庭上仙都不行。”
巧巧的声音冷厉，这是苏岚从未接触过的一面，此刻面对这位看着和善的老人，她敌意满到可以接三大盆。
从听到这事情不是单纯的事故，而是与怨鬼相关起，他们就都不再相信这位老人只是单纯的受害者。
莫年的神色只是变得很复杂，许久叹了口气，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或许老夫真的罪大恶极吧，但只有这件事我放不下啊……”
放不下会生怨念，怨念生事端，苏岚始终不可能放任不管。他在心里觉得再谨慎小心对待这件事情都不为过。
巧巧依旧戒备着，弓起身子锁定住莫年：“我们可以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但你必须现在就和我们发誓约。”
天道自有规定，和神鬼的誓言也在天道规则之中。制定规则后，无论违背的是谁，都自有因果报应。
苏岚觉得莫年这个精明的老人会拒绝，结果听了这句话，莫年竟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也好也好，老夫这辈子从不违约。”
他干干脆脆听从巧巧的安排，按照约定，苏岚等人帮他了了尘世牵挂，他就要成为苏岚麾下的鬼魂。在那之前，彼此之间不得互相伤害。
既然都成了自己人，那份戒备就自然而然放下了。莫年晃晃悠悠飘着，熟悉着鬼魂的生活方式，却不肯轻易开口说话了。
“老先生，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莫年诧异。
“我不是被车撞死的吗？”
随即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苏岚的脑袋。
苏岚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顺便安抚自己有些暴躁的神经。
“我是说，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被车撞死？”
莫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揪着胡子，看着虚空：“有人说了，老夫最近不宜出行，寿元无多啊……”
这是苏岚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之前他没当一回事，这次听到却心里一动。
“是谁？”
莫年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人是我在街上遇到的。他自称需要每天替十个人算卦问卜才能完成任务，老夫本来觉得是骗子，可那人说的都很准。”
苏岚疑惑着，但巧巧听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转过身给苏岚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人应该是和天庭上仙中的神算子有关，估计是来寻某位的。”
…………哦，感情这天庭的神仙们也都不消停啊，天帝不见了，都一个个下凡各显神通的找人了。
想必没了天帝的天庭，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吧。
莫年有听没懂，只能在旁边自己一个人沉思。
说完结论，巧巧又回忆起了什么，当成小八卦一起抖了出来：“说起来，前阵子我还看到有个人身边一直飘动着红色丝线，那估计是被月老缠上了吧……”
苏岚有些无语，神算子下来也就算了，月老下来有啥用？
在网络信息化的新时代寻求说媒撮合情侣的新方式吗？
苏岚觉得这画面有点美，尤其是在他不由自主去想象天庭中其他神仙的职责的时候。
也不知道托塔天王和二郎神什么的，下来了没？
第26章 零点灵异事务所
“所以，老先生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苏岚已经是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莫年却一直含糊其辞，说不清楚。
“如果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完成契约啊。”
巧巧对于莫年说不上有好感，此时趴在苏岚头顶上也是厌厌的，尾巴啪嗒啪嗒不停地甩。
莫年脸上带着犹豫之色，良久也只是长叹一口气。
“其实老夫也不知道，只是那人临走前，说了一句老夫身边的人有血光之灾，得了贵人庇护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话说的很像电视上演得那种算命先生的台词，这年代能上街用这种语调说的，不是骗子就是疯子。
只不过对于已经初窥到天庭上仙的原生态的苏岚，倒是反而显得很真实了。
苏岚有些沉重，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去充当别人的贵人。
“老先生，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我不可能是你所说的那个贵人。”
莫年有些迷茫和颓败：“老夫我也不知道，只能先跟着你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
苏岚想了想，歪头和巧巧对视，在征得巧巧同意后决定试探一下。
“那你知道，你的死和一只怨念极深的怨灵有关吗？”
“什么？不是意外也不是别人雇佣的杀手吗？”莫年居然很是意外，吓得一蹦缩成了一个团。
苏岚也被惊吓到了，莫年看起来是老当益壮，身体柔韧性很强啊……还是说，其实鬼都是这样？
“你不知道的话，那看来你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巧巧用爪子的肉球在苏岚头上啪地来了一下，把走神的苏岚唤醒，又继续分析着眼前的事件。
“苏岚，看样子这件事和我们一开始想的不太符合，如果要得到更多线索，或许必须要去你师兄那里了。”
巧巧神色严肃，“可你参与其中，和怨灵的纠缠就更深了，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苏岚听后没有露出她预料中的犹豫，一个清爽的笑容出现在了那张帅气年轻的脸上。
“都把莫年老先生捡回来了，如果怨灵盯上了他，我们不是早就牵扯到里面了吗？”
巧巧看他笑得愉快，抬爪扶额。
是她想多了。
这人这么没心没肺的吗？
…………
苏岚师兄的住所并不好找，就像电影里常见的秘密组织一样，藏在一串接连的小巷后。
最后到达的是一栋外表看上去是栋有些年头的别墅，常青藤爬得满墙，风一吹叶子就成片的摇晃。四下里看起来荒凉，在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地方，也是值得惊奇的一件事。
苏岚抬头看着这屋子，总觉得下一刻这屋子就会变身成移动基地。
大门是那种红木拉门，前面铺着一块长地毯，应该有人经常打扫，显得非常干净。
“师兄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方便砍柴或养鬼吗？”苏岚仰望别墅，忍不住问巧巧。
巧巧冲天翻个白眼，不是很想理会他。
“这是他的事务所。”后面一句傻子被巧巧默默咽了下去。
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人来吗？
苏岚带着满满的好奇和一丝丝期待，一点点忐忑，还有那么一咪咪的紧张，退开了红木拉门。
哈利波特从麻瓜的世界到魔法世界的时候，多半也是同样的体会吧。苏岚心里飘飞着思绪，走进门后就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门内的装潢很欧式，而且是中世纪的那种欧式，而大厅里摆有不太和谐的日式桌椅，有点像是日式侦探剧里的模样。
一个看起来气质独特的清秀少年穿着西式小马甲仰坐在沙发上，一直手搭住翘起的二郎腿，另只手的手指上漫不经心转着一顶黑色小礼帽。
这看起来有点像是过去的西方贵族。
从苏岚的位置看过去，看不清少年具体模样，但远远就感觉到了萦绕在少年身边的那种独特的氛围。是该形容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好像和周围世界格格不入呢？
苏岚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下意识觉得眼前的少年不像个普通人。
他的师兄，虽然不应该是个普通人，但独特到这个地步也有些超出苏岚眼里对现实生活的定义。这位师兄，就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此时坐在少年对面的一位女子惊慌地转头看着苏岚，没等苏岚说话就用尖利的声音质问道：“你是谁！？不知道前面有客人在商谈的时候，应该保持距离吗！这可是这里的规矩！”
女子有些神经质，憔悴的脸上挂着黑眼圈，面容消瘦，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苏岚开口想要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您……”
“他是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不会泄露你的委托内容的。”少年直接出声打断了苏岚的话，轻描淡写接过女子话头，后面半句却是对苏岚说的。“你先在那边等我一下，现在没空。”
他说话时也不看苏岚，只是抬着帽子对苏岚晃了一下，算作打招呼。
这师兄的声音十分冷静，不像寻常少年那样活泼，处理方式是上位者的那种命令式的语气。这是苏岚不太擅长应付的类型，他只好站在一侧等待，顺便观察这位初次见面的师兄。
只见女子深呼吸冷静下来：“我丈夫那件事，情况怎么样了？”
少年把帽子放在旁边，戴着手套的手指一弹，把桌子上摆着的一个大信封推到了女子的面前。他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示意女子打开看。
女子急忙拆开信封，拿出里面塞着的东西看了起来。苏岚看不到桌子上摆着的资料，只是看着女子的脸色突然苍白，随后又慢慢有了血色。再抬头的时候，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你的委托我已经完成了，那些东西我也已经处理完毕，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负责的范围内了。”少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打算采取刻意缓和气氛的语言，“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但女子却没有什么不满，她甚至扯出了感谢的笑容。
“我知道了，酬金我会打过来的。关于这件事情，也请不要多说。”
“当然，沉默是我们事务所公认的美德。”少年给了一个礼貌疏离的笑容，也不打算站起来送客，手放在胸口上行了个很贵族的礼，礼节性表示了送客。
女子快步离开后，少年才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一直待在原地，乖乖等待并不间歇发呆的苏岚面前。
他对着苏岚露出的微笑和刚才不同，看起来很温和绅士，然后伸出了带着手套的那只手。
“欢迎来到零点事务所，菜鸟鬼差。”
第27章 怨灵的猎物
苏岚迅速就体会到了自己师兄隐藏在儒雅外表下的恶劣性格。
这位师兄文质彬彬的话语下都藏着软绵绵的刺儿，不仅毒舌，还很凶恶很抖s，可以带着温和笑容跟你讲去死的那种。
当他看到跟在苏岚身后的莫年时，更是露出谦和的微笑，称赞了句真是看起来老当益壮的小鲜肉小鬼。
莫年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如果不是察觉到少年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绝对会上去吹胡子瞪眼，教教这小子怎么尊老爱幼。
对此巧巧也表示爱莫能助。
平心而论，帅气如苏岚也能感觉到自己师兄的魅力，一种与自己完全不同的魅力。
他的五官不会特别显眼却很出色，尤其是似乎遗传有外国血统的冰蓝色眼睛，顾盼间就像闪动莹莹光芒的冰河。黑发柔顺，刘海微长挡住眉毛上方，是很适合少年的发型。
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能看出受过良好的教育，且家庭条件优越。那种欧洲贵族式的优雅，还有自带的气场，都像是与生俱来的特别。
当然，更重要的是萦绕在他身边的神秘氛围，让苏岚感觉到莫名的熟悉。就像是他乡遇故知，忍不住生出亲近信赖之情。
这很不科学。苏岚心里想着，没发现他从小经历的都不太科学。
巧巧从苏岚肩膀上一跃而下，扇扇耳朵有些不自在，“秦天朔，你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这位被称为秦天朔的师兄耸耸肩。
“看到你我就知道了，是为了那件幽灵车事件来的。”
巧巧点头，示意了一下莫年的方向。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受害者。”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避免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卷进来。”
“你知道我规矩，”秦天朔勾起嘴角微笑，和巧巧一唱一和打哑谜。不过不等巧巧继续说什么，他的笑容里就掺杂进了一丝戏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要情报，我会收取相应的酬劳。”
巧巧开始咬牙切齿，背上的毛又扎起来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想要什么？”
秦天朔笑着，冰蓝色的眼里却没什么笑意，转头看正心情微妙的苏岚。
“我要他。”
“这不可能！他可是你师弟！”巧巧彻底炸了，黑猫团子在地上疯狂蹦跳，“再说了，他还是个菜鸟，跟你完全不同，参与进去这件事太危险了！！”
秦天朔啧啧几声，伸出食指摇晃几下。
“你这么天真是因为你不了解那只怨灵，我可以保证，你们早就上了红名单了。”他挂着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向默不作声的苏岚，“这位‘师弟’也应该察觉到这件事了吧？”
苏岚点点头，从在车祸现场和莫年搭话那刻起，他就感觉到了一阵被窥视般的寒意，就好像有毒蛇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一旦发现了破绽，就会从角落里钻出，狠狠来一下子。
现在被自己这位师兄点破，他心里的那丝侥幸也变成了沉重。
“苏岚？”巧巧似乎没这种感觉，只是回头向他确认。
“在车祸之后就感觉到被盯上了，没三级头还被98k加八倍镜的那种。”
莫年漂浮的身子一顿，朝着苏岚背影里缩去。
得到肯定答复的秦天朔冲着巧巧，眼神戏谑，用目光来讽刺巧巧的感觉迟钝。
似乎看到巧巧被打脸，让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主动开始透露一些了解到的情报：“我接到这个委托是在半个月前，一位年轻女性来我这里，说遇到了灵异事件。根据她提供的信息，后续调查发现，这个月内发生了很多离奇的车祸事件。”
“是有规律的吗？”苏岚忍不住询问，他想到了自己目睹的车祸过程。
“或许有，但没发现，目前看起来是无差别作案，受害者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全部当场死亡。”
“那只要抓住那辆车，净化逮捕了恶灵，不就可以阻止更多人出意外了吗？”
秦天朔的笑容加深，看着苏岚的眼神就跟看一只新来的小宠物般：“这么简单就不是灵异事件了，真正被威胁到的不是当场死亡的受害人，而是他们的家人。”
苏岚一愣，本来一直躲在他身后的莫年老头突然窜了出来，直接抢过在空中的话头。
“小子！你说谁的家人！？”
秦天朔表情不变，就像没看到莫年凶神恶煞的模样和那卷过来的胡子，甚至动作里多了几分放松。
“真正被这只怨灵盯上的，不是那些被撞死的人，而是他们的家人。”他慢条斯理说着，还有闲心给苏岚等人都安排上一杯水，“特别是那些与死者关系亲近的后辈，死者在记忆还清晰时，大多都会在头七的时候回到家人身边。这是本能，这种本能会让亲近的人也沾染上阴气，更容易下手。”
莫年和苏岚的脸色瞬间都变了，他们都回忆起了那听起来很神棍的话。
身边亲近之人的血光之灾…………恐怕指得就是这件事！
“那些后辈会怎么样？”
“会死。”
这句话让莫年更是慌乱起来，急忙从空中接近过来，寻求更加详细的内容。
从秦天朔身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他就像戴了面具还开了反鉴定术，显得高深莫测。
“这些人会在之后离奇死亡。死亡时间都在深夜十二点到三点，看起来就像是自杀，警察、法医鉴定的结果也是如此。可离奇的是在死亡后的第三天，这些人的遗体上都会出现许多痕迹，就像是…………被车子碾过一样。”
秦天朔说的时候面带笑容，语气平稳，内容却让人浑身冒冷汗。苏岚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这事听起来确实不简单，像都市传说！
真正的灵异事件！
第28章 最特殊的鬼差
莫年已经完全慌了，他看起来更透明了一些，还不停的摇摆，就像一棵海草。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那天被提及的家人，此刻得知了真相，又怎么可能不慌。他不怕死亡，但最害怕自己的家人的死亡。
“苏岚，你们答应我会帮我的！对不对！”
他飘到苏岚旁边飘来荡去，脸上焦急之色让苏岚有几分动容。
没等他安抚莫年，秦天朔就开口打断了莫年的哀求。
“如果你希望我帮你，就用自己来作交换。”
秦天朔这话却不是对莫年，而是对苏岚说的。就跟完全没看到满脸哀色的莫年一样，眼睛里只映出苏岚。
“你需要我做什么？”苏岚歪头问，这个少年看上去比自己要年轻许多，气质沉稳，头脑冷静，处理应对的经验绝对比他要丰富太多。
这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会这么说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秦天朔这时眼里有了些赞许，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位师弟：“这个案件牵扯的太多，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分担一部分工作。”
几张照片被排开在了桌面上，秦天朔指节敲击着其中一张照片，开口对苏岚进行细致的说明。
“这些都是至今为止在午夜被杀害的目标们，其中这位女性是我的委托人，她在我的帮助下，成功逃过了第一次午夜袭击。现在在我的搭档的保护下，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再次动手的迹象。
以往怨灵会完成上一个目标，才会对下个盯上的人动手，但这次我出手保人的举动打乱了它的计划，它很有可能改变出手的对象。”
苏岚认真看着照片，前面几张右下角都被打上了红色的叉，下面还垫着一张死亡现场的照片以及赤果身体露出车痕和疑似淤青痕迹的样子。
秦天朔指着的那张照片还没有打叉，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花季少女，看模样年龄应该在16左右。也只有这张照片后附带的图像不同，内容是少女手腕处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人紧紧拽过。
等苏岚看过后，秦天朔才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莫年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这不是我的孙子吗！？”
“这是你的家人？”苏岚回过味来，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起来。
照片上的少年应该在13岁左右，笑得阳光灿烂，看起来不太像纯粹的亚洲人，头发竟然还是金黄色的。
莫年凑过来，神色复杂，视线粘在照片上：“这是我孙子，他是儿子的独子，平时他忙的时候都是我照顾他。”
“他的母亲呢？”苏岚敏锐察觉出莫年的回避。
莫年撸着自己的胡子，很是唏嘘，“他的母亲是个英国人，很早就离开人世了。”
这能解释为什么少年那金色的头发，只是苏岚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等待在旁的秦天朔适时出声，吸引到苏岚注意力后，指着他手里的照片说道：“根据我的推测，怨灵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位男性，他是最符合条件的人选。”
“我需要去做什么？”苏岚第二次询问，这次他隐约有了猜测。
秦天朔这次露出了个很愉悦的笑。
“需要你做的不难，只要帮我分散怨灵的注意力就行，只不过肯定也有一定的危险。”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轻啄了一口后，才慢悠悠开口，“相信你也可以猜到，我想你去保护这位男性。”
果然如此。
苏岚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如果怨灵改变了目标，肯定会避开被保护起来的少女，直奔其他目标。若是此时两个目标都在保护下，就说不定会出现新的牺牲者。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兵分两路，这样无论怨灵袭击谁都可以快速应对。
看到苏岚在沉吟，秦天朔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送死。怨灵去你那边的可能不大。”
苏岚抬头，眼神认真：“就是说怨灵仇恨值拉的很稳，ot的可能性不大，我可以放心划水？”
秦天朔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摔了。但他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说：“你一个人还是有点危险，以防万一，我会让我的搭档跟着你。”
“你的搭档也是m……”苏岚还想说什么，巧巧直接用自己的尾巴堵住了他的嘴。
“我的搭档虽然没法使出全力，但拖延到我赶到也轻松，至少要比你这样的菜鸟强。”
这话很嘲讽，苏岚试图提问，再次被巧巧堵住嘴。
“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只要知道你师兄秦天朔和他的搭档是地府里最特殊的鬼差就好了！”巧巧啪叽用尾巴揍人脸，硬是阻止苏岚再说出任何脑抽的话。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脑子这么古怪的人！
“特殊？”苏岚坚强的挤出了几个字。
接话的却是在看热闹看的极爽的秦天朔：“只是成为鬼差的方式不太寻常罢了。”
苏岚有些不信，但谁都没打算再继续让他开口，只得老实被安排和莫年一起在沙发上排排坐，还得闭嘴。
根据安排，已经联系了那位特别的鬼差，让带着他们的委托人过来，然后进行计划。
苏岚实在闲不住，开始在脑袋里思索店里的生意。
都这个点了，那些排队的可能大多数都玩完了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新来的客人……
过了一会儿，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唤回了他飘荡到远方的思绪。
苏岚回头，看到敞开的大门外有两道身影，光线刺得他眯眼，等适应后很惊讶。
这就是最特殊的鬼差？
第29章 她的名字叫零
走进来的身影依稀是正常人类小女孩的模样，6、7岁的年纪，扎着双马尾，怀里抱着只企鹅玩偶，走在最前进了屋子里。
跟在后面的正是照片上看过的委托人，少女或许是最近没睡好，看起来比照片上更加病弱一些，还挂着个小小的黑眼圈。进来前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等走进来关上门就放松了下来，长舒了口气。
“欢迎回来。”
先前消失的秦天朔从楼上走了下来，已经换了一套燕尾服式的小西装。他微笑着对双马尾的小萝莉说着，冰蓝色的眼睛里此刻冰面溶解，变成了清澈的湖水。
这两个人关系应该不错。
苏岚想着，注意力却全在走进来的小萝莉身上，他甚至隐晦的瞧了瞧自己脚边的黑猫巧巧。
“瞅啥瞅！”黑猫巧巧发现了视线，顿时又炸毛成团子开始蹦了。
瞅你咋地。苏岚心里想着，视线追随着双马尾小萝莉而去。
“嗯，我回来了，天朔。”小萝莉的声音也不像正常处于她年纪该有的活泼，很是沉稳，摆得严肃表情看不出威严，反倒让她看起来萌萌哒。
就和张开嘴吓唬人，却还没长牙的小奶虎一样。
苏岚默默看着，小萝莉极其自然的走到秦天朔身边，被秦天朔伸出的手揉了下头，就到了秦天朔身后。接着很熟练把企鹅单手抱住，另一只手伸出揪住了燕尾服的衣角。
“她是你妹妹吗？”苏岚下意识开口，然后得到了小萝莉极度冷漠的一个眼神，接着就把视线撇开了，就跟看到了一只鼻涕虫一般嫌弃。
苏岚很惊讶，因为刚刚再被盯着的时候，他下意识浑身僵硬着不敢轻易动弹。就像是被冻在了原地一样。
这就是特别的原因吗？
苏岚想着，准备搭话，又被巧巧恨铁不成钢的在腿上挠了一爪子。
秦天朔的笑容已经变回礼貌疏离的模样，他先是关怀了一下委托人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随后解释起了后续安排。全程对苏岚一个眼神都欠奉，完全当他是个透明人。
苏岚也没什么值得心态不平衡的，从小到大被排挤惯了，无论是被众人背地里瞩目还是明面上疏远都驾轻就熟。更何况秦天朔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当他是异类，只是单纯的性格问题。
趁着别人说话，巧巧爬上苏岚的肩膀，跟他小声通气。
“你别想太多，我跟你讲过他们是特殊的存在。刚刚那样也不是针对你。”
知道巧巧在关心自己，苏岚安抚性对她微笑。
“秦天朔也不是天性如此，他只不过是严守着圈子的大门。对外人虽然一直冷漠带刺，但对被他认可了的人却很好。等被他放进去心里去了，你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了。”
巧巧边说边叹气，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那个小姑娘也是和你一样在地府工作的鬼差吗？”
苏岚点头示意明白，又把话题丢到了自己在意的地方。
“她不一样，”巧巧摇了摇头，“她是特殊的鬼差，严格来讲，她不算是正常的鬼差，甚至不是人也不是鬼。”
“四不像？”苏岚灵感突发。
巧巧惯例性翻着白眼无视他。
“那她的编号是什么？”苏岚只好转移话题，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对此驾轻就熟，“或者，我应该怎么称呼她？她的名字是不是秦天朔起的？”
苏岚连续几个问题都和别人家的搭档有关，巧巧心情极差，开始敲打着尾巴。
“她的名字叫零，”巧巧耳朵尖颤颤，不太想搭理这个人，“因为那就是她在鬼差中的编号，最特别的数字。”
也没管苏岚感想如何，巧巧直接说下去。
“我说过零不是普通的鬼差，如果不是因为巧合，秦天朔是不可能变成零的搭档的，她也并不需要通过契约就干涉人间的鬼魂。她的存在处于天道之外，用你们的话来说……”巧巧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她就是你们所谓的重生者。”
苏岚内心震惊的一言难尽，重生的题材一直在风头浪尖上，火到东南西北，随便打劫上抓个人都能问到这个词的含义。
但谁都知道，这件事不符合科学，不符合物理，行为本身就是时空驳论的产物。
可如今，眼前的零就是从未来而来的重生者？
巧巧知道这不好理解，贴心的准备再细细说明，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在苏岚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
“平行空间理论是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现实，实际上凡间存在于多条世界线上，而所谓的重生就是出于某种原因，灵魂到了另外的时间线上。
但这个情况违反了天道的规则，永远受天道规则的制裁，所以并不可能出现。”
苏岚认真听着，用不太活跃的脑细胞们来理解知识。
“零可能是处在了天道规则的漏洞中，也可能是她自己骗过了天道，总之她成功的出现在了其他时间线，却没能顺利重生。她并不存在于这条世界线中，灵魂也有了损伤，失去了记忆倒退回了现在的模样。”
原来零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萝莉啊……苏岚试图想象了一下大人版的零，但效果不是很好。
“她出现在了地府里，被阎王收为了鬼差，赐予了特殊的编号，0。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所有人都叫她零。也是那时候起，地府才发现了零最大的特别之处……”
第30章 生者与死者
“零还有别的特别之处？”
苏岚本来觉得重生者这身份就是很厉害的炸弹了，没想到还有更加厉害的。
巧巧慢慢回忆着，努力组织语言：
“零一开始也只是做普通鬼差的工作，在地府看守受刑的鬼魂。但有一天，一个鬼魂逃到了人间，我们鬼差受限于那道门是没法追捕的。在当天值守的其他鬼差都准备领罚了，零却轻而易举穿过了被封印的大门！然后像拎小鸡儿一样拎回了那只越狱鬼。”
苏岚盯着零的小身影，想象不出巧巧说的画面，只能不明觉厉。
“所以她的特殊就在于，任何天道规则可能在她身上都不适用吗？”
想想天道规则biubiu发射小雷电，却被零自带的防护罩全部挡开的样子，还有点小帅呢！
巧巧很明白这人肯定又在胡思乱想，只好一尾巴又抽了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零或许与一部分天道意识碎片融合了，才拥有了与众不同的能力。”
她说完就心情复杂的叹口气。
“零自己本人是不知道这些的，所以我们也不清楚零能力的范围。只能肯定的说，她是处理这类事情的鬼差里，能力最强的一个。”
苏岚了解的点头，零可以直接单枪匹马逮捕受刑的鬼魂，又可以自由来往于其他鬼差无法抵达的地方，再加上并不需要与他人契约，确实是bug级别的逆天。
如果放在修仙小说里，绝对说得上是天道的宠儿了。
“所以你不要因为零的外表而轻视她，也别以为秦天朔是要你去做炮灰，关键时候她一个人可以顶十个你。”巧巧开始努力敲打这个榆木脑袋，以防止在保护莫年孙子时这人不会干什么奇葩的事情。
苏岚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目前没有对付怨灵的能力，的确没法冲在最前面。
只不过他现在有些担心，对自己很冷漠的零，到底愿不愿意保护自己呢？
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苏岚低头思索，殊不知几乎就是同时，一直待在秦天朔阴影下的零抬头看了苏岚，眼睛里闪过莫名的光彩。
…………
秦天朔的效率很快，在说明情况后，委托人也表示愿意按照计划行动。
等回到了自己家里，就会由秦天朔在暗地里保护着，试图让那怨灵露出马脚。
苏岚自然就被打发快去寻找莫年的孙子，也不知道秦天朔说了什么，板着小脸的零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攥在手心的衣角，双手抱着自己的小玩偶混到了苏岚的队伍里。
有莫年在，他们也不需要调查太多资料，一边让莫年带路，一边就询问了关于他孙子的事情。
莫年的小孙子叫莫愁，性格活泼，古灵精怪，由于长相不错也很受同学和老师欢迎，家里做生意也有不少闲钱，算得上是活得无忧无虑的小孩。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无需忧愁，只不过这孩子很想念自己的母亲，时常会梦到自己的母亲。
而莫年的儿子又是个很忙碌的人，所以莫愁可以说是由莫年拉扯大的，两人关系极好。
也因此，莫年对于这件事非常的上心。
“这孩子命不好，很小就没了母亲，多惨啊……”莫年痛心疾首的说，手上啪拽断了一根胡子，登时心疼不已。
但是他也有着别人家孩子所羡慕的生活啊……苏岚心里想，倒没特意去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他没必要去做些多余的争吵。
莫年看苏岚没搭理自己，又继续说道：“苏岚，老夫就这么一个牵挂的了，算老头子求求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莫愁，让他逃过这一劫啊！”
苏岚语气郑重：“老先生，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我也不能打包票一定可以。你也知道意外的概率永远不会是零的。”
莫年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一声。
“够了，这就够了。”
随后摇摇摆摆的在前面带路，只是那身影看着苍老了几分。
在莫年的帮助下，苏岚他们很快见到了莫愁，他就在学校门口，独自坐在角落里看着放学离去的同学们。时不时还会和一些家长和小孩打招呼，看样子人缘不错。
只不过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一般，没有看到照片上的笑容，只是一下一下踢着凳子下的石子玩。
莫年死的面目全非，调查身份也需要时间，想必莫愁还不知道消息。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门口，等待自己的爷爷来接自己回家，等了有多久了。
灵魂体的莫年说不出话来，只是老眼含泪看着疼爱的孙儿，神情悲切。
生死离别说起来简单，真等发生在自己面前，又如何去简单接受。当你看到你在乎的人，在你面前哭泣，微笑，却永远不再可能产生交集的时候，心里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苏岚没法去安慰身边的莫年，死者已长逝，生者还在世，如何取舍简单明了。
“莫愁。”他轻轻呼唤男孩的名字。
“爷爷？”
男孩转过头，眼里还带着惊喜，视线直直穿过了飘在苏岚身前的莫年，对上苏岚的眼睛。
莫年无话，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