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六百三十二章:晚餐桌前就挨训
看到小时候就算是跌破头,伤口深可见骨都没有哭一声的儿子流泪,肖母心里非常难过。
她把儿子流泪理解成是儿子在外受了极大的委屈,这一切都是肖尧父亲对他日常管束太严的错,使肖尧在外犯了错才不敢回家。
看到阿姨气呼呼的去找厂长算账,小玲赶紧对着肖尧吐了下娇舌,也赶忙跟在后面跑去当灯泡。阿姨和厂长吵架,只要她在场,就不会太激烈。如今肖尧回来了,她可不想看到未来的公婆真的吵起来。
相对于小玲担心,肖尧是一点不担心。他回来了,吵架的基础已经不存在,母亲现在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为肖尧多争取一些宽大。
肖母去找父亲麻烦,也是找个借口,逼迫肖父多给孩子买点大鱼大肉补补身子。
其实,即便肖母不去争取,肖父也不会忽视给儿子调养。他不让肖尧回家而把肖母接来的原因,就是这个道理。他把肖尧留在厂里,也是为了更加方便照料他,只不过父亲不像母亲,什么事都要说出来。
母亲做事,大都喜欢先说后做,而父亲则是做了不说。这也是父爱如山的一个侧影。
没多久,小玲就回到房间,嗔怨的说道:
“阿姨去吵架是假,逼着厂长给了五百块钱,说是给你买东西吃。三百都不行,你跑一次回来,还成大功臣了。都是阿姨把你惯坏了,还让我以后好好管管你,我怎么管得了你?”
面对小玲的娇嗔,肖尧心头泛起无限爱怜,他轻舒手臂,揽住小玲的柔软而又纤细的腰肢,情不自禁的在她白净圆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别闹,被你妈看见,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小玲有点担心的挣开肖尧的手,她看了一下门口,离开肖尧稍远一点距离。
“我听说你们这次回来,是没钱了才跑回来的,是真的吗?”
肖尧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何意,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老实的点点头。
“哼,这么说你们要是搞到钱了,你还不会回来了,还要跑?这才多长时间,李老师那三千块钱你们就花完了?吃钱也没这么快吧?”
在小玲想来,三千块钱,是她十年的工资总和,至少够她一家五口生活五年还好好的,他们仨也太能糟蹋钱了。
“你懂什么,穷家富路,在外面什么都要花钱,我们到了呼和浩特就没钱了,我们回来,都走了好多天,差点没把命丢在荒山了。”
“你还知道说,你发电报回来要钱,厂长说你们有了钱,肯定又会跑得没影了,他不给你汇钱,立即让王师傅和金叔叔去追你们,谁知道他俩到了你们又跑了。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在那呆着,怎么会受这罪?”
小玲说到这里,既有心疼也满含抱怨,在得知王叔叔从呼和浩特回来,说肖尧他们又跑了的时候,她当时的心都凉透了,以为至少一年肖尧都不会回家了。
可小玲话刚说完,小玲的房门就被突然推开。
“肖尧,你回来了,你跑出去这些天,可把厂长和阿姨给急坏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来人正是厂里的采购员朱久勇, 他满脸含笑的问候着。肖尧对她这样不敲门就进来很反感,但这毕竟不是他的房间,只是对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小玲很想斥责他不敲门就闯进来,可她见朱久勇进来就关切的问候肖尧,到了嘴边的气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皱着眉头说道:
“肖尧刚回来,他很累,不想多说话,我们出去,给他休息会。”
小玲是不好意思赶他一个人走,就婉转的提前出门,等朱久勇出来,直接把门锁上。然后理都不理朱久勇,转身去厂长办公室。
“小玲,我是担心你,是为你好。”
朱久勇跟在小玲后面没有离开,可他的话直接被顾玲忽视。
小玲一直很烦朱久勇,他明知道自己和肖尧之间的关系,可是他仍然对她死追烂打纠缠不放,今天这么无礼的闯门而入,她气得连呵斥他的话都懒得说。
小玲走后,肖尧一个人在她的房间倒也安静,也许是这些天体力透支太过,也许是回到家,心里彻底放松,没过多久,他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肖尧,你醒醒,该吃晚饭了,厂长让我来叫你去吃饭。”
尚在沉睡的肖尧,被顾玲叫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的问道:
“我又睡着了?我现在怎么这么能睡?”
“我开门你都不知道,要不是厂长让我来叫你,我还想让你多睡会。我们快去吧,吃完再睡。”
小玲就像伺候病人一样,来到床边扶着肖尧坐起来。
“我现在不想吃,还想睡觉。”
“肖尧,是你爸叫你去。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早就要来看看你。我说你在睡觉,才没人来打搅。现在小食堂里都坐满了人,就等着你去呢。”
小玲生怕肖尧又躺下不走,赶紧把事情的严重性摆明。可谁知小玲不这么说还好,听她这么一说,肖尧把小玲扶着的手甩胳膊让开。
“看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我不去。”
本来已经准备出门的肖尧,这时反而一屁股坐到床上,任凭小玲如何劝解都不再起身。
他知道大家来看他是关心他,可他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去听别人问寒问暖,自己还要不厌其烦的去感谢。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不想被父亲在大众场合下教训。
“小玲,二子怎么还没出来啊?顾叔叔、王叔叔和蔡叔叔他们都等着你呢。”
肖母没有进屋,就在门外问了声,她知道小玲和儿子都在房间。
“阿姨,肖尧刚睡醒,还没精神,我们马上来。”
小玲进来喊肖尧,门只是关了一半虚掩着,她站起来走到门外,想让肖母进来喊肖尧起床。谁知肖尧跟在她后面就出来了。
“妈,我现在还不饿,想继续睡觉。”
“走吧,你爸说你回来之前,从一大早就睡到下午,你现在醒了,先去吃,吃完再睡。大家都等着呢,别让你爸又有借口拾掇你。”
肖母把话说到这份上,肖尧再不想去,也没有理由拒绝了,即使有理由,他也不敢不去。父母都发话了,他要是还硬撑着不去,那就是忤逆不孝。
肖尧十分不情愿的跟在肖母后面,由小玲半拉半拽来到厂里的小食堂。可没等肖尧和长辈一一见礼,就听肖父喝到:
“怎么?叫你吃饭,还要用轿子去抬你才行啊?为了你一个人,大家等了这么久,你还寡着脸给谁看?一点都不省心的东西,回头我再好好收拾你。”
看到肖尧那张脸,就像谁借他两百美元还了两百人民币一样委屈,肖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个老东西,孩子才起床,不新醒,哪里就寡着脸了?要不是你整天不给儿子好脸色,他会跑出去吃苦受罪吗?你要是看我和儿子不顺眼,我们现在就回家,不在你这碍眼。”
肖母说到这里还不解气,她把肖尧和小玲归坐到最下首,接着又说道:
“我儿子哪里不好了?你问问他们,可有对长辈无礼过?他在家门口辈分小,那次不是是大还大,是小还小,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是敢再收拾我儿子,把我儿子逼跑了,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跟你没完。”
肖母见肖尧一进门就被他爸呵斥,护起犊子来一点也不给肖尧爸这个厂长留点情面。不过,肖尧跑出去这段时间,肖母和厂长吵架,他们都见怪不怪了,但劝架还是必须的。
“肖尧,吃这个。”
小玲夹过一个硕大的红烧鸡胗,放到肖尧面前的碗里。她知道肖尧喜欢吃这个,但在酒席上,鸡胗只能给一桌年龄最大或者最受尊敬的人吃的,小玲这么做,已经是违规了。
小玲的父亲顾叔叔,不满的瞥了女儿一眼,可小玲装作没看见。
“来,二子,尝尝。这是叔叔特意为你做的红烧肉,我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久,肚子里油水都耗干了,好吃就多吃点。”
王叔叔为了缓解小玲的鲁莽,不等大家反映过来,赶紧又给肖尧夹了一块用五花肉做的红烧肉,随即招呼大家喝酒。
闻着扑鼻的酒香,肖尧也想喝酒,但他面前没有酒杯,只好郁闷的吃着碗里的菜,小玲也不停的帮他夹来。
“小玲,你和二子先吃饭吧。”
肖父见肖尧那么不自在,想着让肖尧吃了赶紧走。小玲答应着就要去盛饭,王叔叔抢先去装饭。
饭后,肖尧没有再去小玲的房间。他和小玲一起来到办公室里间,房间里的床早已经铺叠的整整齐齐,被子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没一会,吃完晚饭的厂里小青年,都一窝蜂的跑来看望肖尧。肖尧只得陪着他们聊天,回答他们一些无关疼痒的话题。
“肖尧,你现在名气可大了,我们全大队的人都知道你跑出去了。你妈天天在家请半仙给你摆道场,求神问挂。算命的和半仙都说你在南方,还说你二十天内必回,谁知道你跑内蒙去了。”
说这话的人叫肖五,他和肖尧在一个大队,年龄比肖尧还要小一岁,但辈分却是肖尧的爷爷辈。
第六百三十三章:忍无可忍伤护法
位于办公室里间的屋子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他们有男有女,但都属于年轻一代,听完肖五的话,大家掉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算命的就会骗人钱,内蒙明明在北边,他说在南,他们说二十天内必回,这都快一个月才回来,全是胡说八道。”
“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吹牛百算百准,还怎么自称半仙。”
一屋子人,都在对算命先生和半仙嗤之以鼻。而此时,一个长相小巧而又略显婴儿肥的女孩走上前来说道:
“二子,我们村子现在可热闹了,本来就有一个大神在东头给人看病,来人已经够多了,这段时间,大嫂又在西头秦舸半仙办道场找你,你家里每天都是抹席不干。不管真假消息,来了大嫂就接待,谁都知道他们就混饭吃的。”
“小姑,我妈到哪找到这些算命的和半仙,他们现在还在我家里吗?”
说话的女孩叫肖颖,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她年龄只比肖尧大一岁,但比肖尧大了一辈,和肖尧住在一个村子,就在肖尧家正南。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他们得知会不会灰溜溜的跑了。但我今天早上来上班,你家门口还围着一大帮人。要不然我回家看看,要是他们还没走,我就回来告诉你。”
肖颖说完就要走,肖尧想到等她一个来回,一个小时都不够,连忙说道:
“小姑,我跟你一起回去,这帮混蛋,我在外面忍饥挨饿,他们跑我家里来混吃混喝,要是没走,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闻言,大家都跟着肖尧一起出门,反正现在下班了,都跟着一起去看热闹,也帮个人场。全场最着急的就是小玲,她知道肖尧一犯浑,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就想着赶紧给阿姨送信去。
“小玲,你跟我一起去。”
看到小玲抽身要走,肖尧哪里不知道她想干啥?他上前一把抓住小玲的一只手,拉着她就走。
小食堂吃饭喝酒还在继续,肖尧不敢惊动,他带着众人绕开小食堂,没从西边厂大门走,直接从北门大车间出口,一路无阻,踏上回家的路。
在肖尧家五间正房的前院,一张大桌摆在院子的正中央,上面还放了一张小桌,小桌上,一个三足香炉里插着三根正在燃烧的大香,轻烟缭绕,缓缓的飘向高空。
香炉两边,分别摆放着几件祭天道具,最大的就是一把木剑,还有一摞碗底大小的黄色的纸张。
只不过,此时前后院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喝酒划拳的吵闹声,从正屋里传来。肖尧带着一大帮人,直接从后院穿过西山墙,来到前院,看着两张桌子加起来的高台。
这么多人从后院来到前院,满屋子喝酒的人,没一个人从窗户注意到。他们的心思完全都在吃喝上,也许有人看到,但不是自己家,也懒得过问。
“轰隆,哗啦。”
暴怒的肖尧,上前一脚踹翻高台。他在经过厢屋时就看到厨房摆了一桌酒席,现在又看到敞开的三间正屋里摆了两桌,可这些人都是陌生面孔,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一个个在那喝的红光满面,大呼小叫,连他这个主人回来,都没人出来过问一下,肖尧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是谁?怎么敢把神坛踢翻了?”
首先出来喝问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他是半仙的跟班,对外尊称大护法。见到肖尧把高台踢翻,他目露凶光,恨不得上前把肖尧活撕了。
肖尧没理他,走到前面,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木剑,在手里端详起来。
“放下!混小子,这桃木剑不是你能碰的东西,那是半仙大师祭天用的神器。”
壮汉嘴里说着不算,手上也不闲着,他跨步上前,劈脸就对着肖尧打出一拳。肖尧扭身闪开正面,用手里的木剑,对着壮汉的手腕狠狠的砍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精致的桃木剑在肖尧一劈之下,劈砍在壮汉的手腕上,应声而断。
壮汉见大师的桃木剑在自己的眼前断成两截,他这个护法可是严重失职,只见他怒火万丈,来不及查看受伤巨疼的手腕,挥动双拳,雨点般的打向肖尧。
既然身位护法,壮汉当然会几下拳脚。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应对一般场合,还是绰绰有余。可现在面对肖尧,他起先看不上眼的瘦小子,竟然连击不中,反而被他连踢带踹,身上中了好几脚。
“师兄,我来帮你。臭小子,敢毁了大师的桃木剑,看我今天不揭了你的皮。”
眼见壮汉一人不敌肖尧,又一个三十来岁护法加入进来。看到两人围攻肖尧,小玲担心肖尧吃亏,赶紧大声喊道:
“别打啦,他是肖尧。”
“管他是谁,今天敢断了我的仙器,必须严惩!护法,尽快把他给我拿下。”
在场的人,都只听肖母常说我家二子,没人知道肖尧的大名,一个身穿灰色大褂,看似蛮有仙风道骨的老人,沉着脸怒喝。
两位护法见大师发令了,更加卖力起来,他俩一前一后夹击肖尧。
肖尧怒斩大护法,断了桃木剑之后,心里就清醒了许多,他害怕这壮汉又是附近什么叔叔爷爷类的长辈,面对他的攻击,一直遮挡闪躲较多,即便踢了护法几脚,也不敢真下狠手。
“欺人太甚,兄弟们,我们不能眼看着肖尧在家门口被人欺负,我们一起上。”
肖五见两个大汉欺负肖尧一个,他一声喊,带着厂里的几个男孩就要上前混战。
“就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肖尧的对手,他现在还不需要我们帮忙,如果再有人敢上,我们再上。”
朱久勇出面阻止了大家,他知道肖尧的伸手,现在大家一起上,很可能会造成混乱的局面,把事情弄大。
他阻止大家上前助拳,又让几人进到肖尧家里去看护房间,不让有人浑水摸鱼,盗走肖尧家里东西。
唯一和邻居相通的前院大门,早被这些人吃饭前就从里面插死。此时门外居来一众乡亲,他们看到肖尧回来就和半仙大师的两个护法打起来,没一个人出来阻止。
前院大门是用铁条焊接的花格门,乡邻若想进来,伸手进来就可以打开大门,这门只是为了挡住家畜一类,不会挡住人的进出。
乡亲们早就对这些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不满,可苦于肖尧母亲念儿心切,一直对他们在这搭台祭天,帮忙寻子信任不疑。
邻居中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到最后都不再参与,也不在肖尧家里和这帮骗子混吃混喝,就连烧饭也是这帮人自己带来。
这时见到肖尧归来,他们安心之余,也想让肖尧教训教训这帮外来的骗子,即使有人想进去阻拦,也被肖尧的小伙伴们给拦住了。
“先生,你给算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场中三人在打斗,一众吃客都围在四周看热闹。站在算命先生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虔诚的询问起来。
“嗯……,打翻了神台,断了仙器桃木剑,我掐指一算,主人家的儿子在外面一定有血光之灾,必须要我施展混天大--法,方能转危为安,只是代价不小啊。”
算命先生闭着双眼,两手的的大拇指掐在中指上,摇头晃脑的发表一番谬论。
他说这番话,别人没有在意,可小玲离他不远,她在紧张肖尧的同时,也听到了算命先生说肖尧有血光之灾,气得她大声反驳道:
“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灾,你会算什么命啊?人都站在你眼前,你还咒他有血光之灾,待会有你好瞧的。”
人都说算命瞎子,瞎子算命,只能说算命的大多都是瞎子,也不一定都是瞎子。
被小玲呵斥的算命先生,大约四十多岁,就是一个睁眼瞎,还是朝天望。他看人必须先抬头看天,才能到眼前之人。算命先生仰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反驳自己,立即淫笑道:
“小姑娘出言不逊,必有恶魔附体,你俩把她带到后面厢屋关起来,我来给她算个命,不然,会对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利。”
刚刚询问的妇女,立即和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人一起上前去抓小玲。小玲吓得赶紧往后面躲,谁知算命的比她还快,他仰着头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小玲的胳臂,拽着她就向屋里走去。
“肖尧,救我。唔……。”
小玲只喊出一句,那娇俏的小嘴立即被后面的一个妇女捂住。
离小玲最近的朱久勇一直在注意肖尧,这时听到小玲呼喊,转眼看到一个妇女捂着小玲的嘴,他横跨一步上前,也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一拳打在那女人的肩膀上。
“啊,你敢打我?我是算命先生的人。”
被打的妇女吃疼,不得不放开捂着小玲嘴的手,大声呵斥起来。
朱久勇可没睬她的叫喊,又是一拳对拽着小玲的算命先生打去。算命的只好放开小玲,应对朱久勇的一拳。另一个女人又来抓小玲,小玲那么娇小,哪里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她立即又大叫起来。
“肖尧,快救救我。”
小玲第一次的呼喊,由于现场噪声太大,肖尧没有听到,可这一声,肖尧已经完全听清了。
他再也管不了这两个护法是不是长辈了,立即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迎着壮汉踢来的飞腿,侧身站到一边,单手变拳为掌,使出单掌断砖绝活,狠狠的一掌,劈斩在大护法的腿茎秆上。
第六百三十四章:算命难算自己命
肖尧这一掌,不但含着愤怒,还带有焦急,更是用尽全力。只听:
“咔嚓。”
“啊。”
大护法的小腿骨,被肖尧一掌劈断,杀猪般的嚎叫声,从壮汉口里惨呼而出,人也立即躺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啊,你敢出手伤人?”
后来参与的护法,惊讶的看着肖尧,他心里发虚,大护法可比他能打多了,两人背下还是大护法时常教他一些拳脚功夫,这回大护法被打倒在地,他想跑了。
肖尧本想放过他去救小玲,可他眼看到朱久勇宁愿挨了算命的一拳,放弃和算命的对峙,一拳把第二个女人打倒,这才又和算命的打起来。
此时,其他几个和肖尧一起来的职工,已经上前帮朱久勇忙。另外几个女孩,也把小玲保护起来,被朱久勇打倒在地的两个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撒泼不起。
“别打,我是半仙大师的二护法,惹恼了大师,他作一个法,就会让你灰飞烟灭。我……。”
看到肖尧去而复返,二护法连忙搬出大师来吓唬肖尧,可他话没说完,肖尧一个勾拳,重重的击打在他的下巴上,二护法身体带着腾空的姿势,仰面摔倒在他大师兄前面。
身穿大褂的半仙,见到肖尧如此勇猛,吓得转身就要去开门逃跑。可他跑到门边,花格铁门已经被肖尧村里的小伙伴控制起来,断了他逃跑的念想。
“你就是半仙?看你穿的倒是人模狗样儿的,来,我先让你作法,看看我是怎么灰飞烟灭的?”
这半仙被肖尧逼在铁门边发抖,那边朱久勇和肖五几人,已经把算命先生按倒在地。坐在地上嚎哭不起,死活撒泼的两个女人,也吓得止住了哭声。
在这里吃饭的三十多人,都不是一个团体,也没人敢出头帮忙。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你把我桃木剑弄断了,法力凝聚不起来,等我回去拿了神器再来对付你。这家的主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二子,好好教训教训这帮骗子,他们都不知道从哪得知你跑出去了,就来糊弄你妈,整天骗吃骗喝,你妈赶都赶不走。”
“呵呵,既然赶都不走,那现在你也别想走了。”
肖尧上前一把攥住半仙的手腕,稍一用力,半仙就“啊”的惨叫起来。
“我们不是来骗吃骗喝的,我对你妈说你二十天内必回,这上下不过几天,我推演天机是很准的。”
听到邻居喊肖尧“二子”,半仙哪里还能不知道肖尧的身份?他连忙解释,还不忘为自己脸上贴金。
“准?推演天机?好,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只要推演出我从哪里回来,我就不为难你,要不……。”
“南边,南边,不是上海就是江浙。”
看到肖尧那不怀好意的冷笑,半仙吓得赶紧报出方位。
他知道肖尧他们曾经去了内蒙,他也获悉肖尧第一次离家出走去的是上海,可这么多天了,肖父派人到内蒙没找到人,半仙猜想他们一定又跑上海去了。
为了给自己的话扩大范围,他连不是……就是的造句都用上了。
“肖尧,这个家伙诅咒你有血光之灾,还对我非礼。”
场面已经稳定下来,小玲气得两眼泪水没干,立即来到肖尧面前诉苦,若不是现场人太多,小玲怕是要扑进肖尧怀里痛哭了。
她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可这恶人诅咒肖尧,这是她绝对不可原谅的。
闻言,肖尧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陡然升起。他不在乎算命的咒他什么血光之灾,可他在乎小玲后面那句话。他回头对跟进门来的小伙伴喝令道:
“看着他们,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有人想跑就给我打断他的狗腿。”
说完,肖尧几步来到被朱久勇等人按在地上的算命先生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头上,恶狠狠的说道:
“你胆子太大了,竟敢在我家胡作非为?简直就是找死!”
“我是你妈请来给你算命的,你敢对我无礼,你妈不会饶恕你的。”
朝天望这时不用抬头看天,就能清楚的看到肖尧那张凶恶的俊脸。
“算命的?呵呵,那你马上给我算算,我现在想干什么?”
看到肖尧用脚踩住算命先生的头,这么羞辱算命先生,坐在地上的两个女人,此时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撕扯肖尧,肖尧可不想对她俩动粗。
“小姑,你们来几个女孩,把她俩扔到水里去,别让她们在这挡三碍四的。”
闻言,肖颖立即就和几个女工上前,把两个女人从肖尧身边拖开,直接往西边小河推去。
“我不会水,你们想淹死我啊?”
“你们要是敢把我怎么样,算命先生是不会饶了你们的。”
两个女人哪里是众人的对手,在被推到河边时,竭力往后退,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俩一边吓唬几个女孩,一边抱住河边的小树不放。
“二子,好男不和女斗,她俩要是不闹,就让她俩走吧,你刚回来,可不敢闹出人命啊。”
隔壁表叔的母亲赶来劝解,肖尧叫她大表奶,六十多岁了,她的孙子和肖尧一直从小玩到大,肖尧也很敬重这个表奶奶。
“你们俩滚不滚?再不滚就把你们推下去。”
肖五人小辈分大,不等肖尧说话,他对着两个女人大声喝问起来。
“我滚,我滚,可你们不能对先生……。”
“滚!再啰嗦就到水里去说。”
肖五作势动手,吓得两个女人再也不敢多话,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跑的无影无踪。直到看不见两个女人身影,肖尧用脚揉了揉算命先生的头问道:
“算好了吗?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住,还整天给这个算命给那个看相,你也配!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混子。”
说完,肖尧伸手揪着算命先生胸口衣服,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看到他那一脸猥琐的熊样,肖尧劈脸就给他一个嘴巴,通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若不是小玲说他非礼她,肖尧是不会打这比他父亲年纪还要大的老人的,可他的所作所为,触碰了肖尧的逆鳞,出手也毫不留情。
“我算到你有血光之灾,没我帮你解难,你活不过一年,你要是现在求我,我还能帮你免灾。”
算命的在外行骗惯了,也是个老江湖,他不但没有求饶,而是义正辞严的警告肖尧。肖尧听了莞尔一笑,伸手抹去他嘴角的血迹,虚心的求教道:
“那你说说,我的血光之灾,是断胳膊断腿,还是头破血流啊?”
算命先生见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凶狠的挣脱肖尧的掌控,瞪着着失神的眼珠说道:
“哼,你要是不求我,你不但会缺胳臂少腿、头破血流,还有性命之忧。”
“你胡扯!”
“简直就是放屁!”
“肖尧,别轻易饶了他。都这时候了,还不知死活在那满口喷粪。”
算命先生的恐吓,引来村里邻居和小玲等人的强烈不满。肖尧出奇的没有生气,他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非常和蔼的看着算命先生问道:
“那你算算,你有没有血光之灾啊?”
“我会算命,当然不会有血光之灾,就是有,我也有能力作法免灾,不像你,没有我帮忙,你躲都躲不掉。”
“算准了?”
肖尧顺口再问,随即脸色一变,真可谓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伸手拿过小伙伴捡在手里把玩的半截木剑,照着算命先生的头顶就是一下,半截木剑再次在“咔嚓”声中断裂。同时,算命先生的头顶,鲜血像泉涌一样喷出。
“哦唔,你……你打老头欺怂汉,不得好死。”
算命的惨叫一声,他一手捂住头顶流血的伤口,一手指着肖尧在那破口大骂。
人头上的血,山头上的水,算命先生的手臂,很快就被血水染红,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也顺着他的臂弯滴落在地面上,很快浸染一片泥土。
“你不是会算吗?你不是有能力给自己免灾吗?怎么没算到你有血光之灾,怎么没能力保护你头破血流啊?赶紧的,把你的能力使出来,我接着就要让你断胳膊断腿,再不作法就晚了。”
说完,肖尧一把挽住算命先生指着他的一条手臂,身体一个扭转,算命的胳臂受不住这突来的反转之力,关节处传来清脆的“嘎吱”声。
算命先生再次惨叫,没被鲜血掩盖住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也萎靡下去,两条腿支撑不住身躯,烂泥一样瘫倒在地,眼看就是出气多进气少,几近昏迷。
“二子,不能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二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打死人要偿命的。”
“是啊,他们骗人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死啊。”
村里的老一辈,都只是听说肖尧在外打架厉害,今天亲眼见到肖尧下手是那么狠、那么快,都心惊胆颤的阻止起来。
这边算命的惨景,那个被小伙伴围困的半仙,看得是触目惊心。他哪里想到,这个他作法寻找的孩子,简直就是一个煞星。这小祖宗不但打人下手狠,而且不管死活,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安全担心。
“大师,怎么办?快跑吧。”
“大师,我的腿。”
被肖尧一掌劈断小腿骨的大护法,生怕半仙大师和二护法丢下他不管,满眼都是哀求。
此时,肖尧已经放弃了再把算命先生腿打断的想法,他也不想出人命。如果算命的不那样说,肖尧也不会这么对他下狠手。他离开算命先生,缓步来到半仙面前。
“你骗了我妈多少钱?拿出来。”
“少侠,我没骗你妈,我就是来为你妈解忧的。我每做一场法事一百元钱,也是和你妈商量好的。”
半仙改口,尊称肖尧少侠了,他就差没被吓得尿裤子了。可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随便就把几百元钱拿出来。
这二十多天,可是他几十年来活的最潇洒也是最愉快的日子,不但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吃着,好酒好菜招待,赚钱还那么轻松富裕,现在叫他拿出来,他怎么甘心?
第六百三十五章:横刀夺爱不是爱
肖尧对着半仙伸出的手,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收回,眼里的凶光越来越盛。他可不管你做啥解释,自己在外连吃糠咽菜都是奢侈,你们在这骗吃骗喝,不让你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已经是他的极限。
“大师,常言破财消灾啊,你就破财消灾吧。”
看到肖尧脸色越来越不对,那个被肖尧一拳击中下颚的二护法,赶紧在边上向大师求情。他们没得到一分钱,要是大师硬顶着不还钱,他可是很清楚肖尧拳头的份量有多重。
“那他打断了我的腿怎么算?最起码要陪医药费吧?”
大护法早就想着,自己虽然被打断了小腿骨,但有这么多次作法的钱在大师身上,大师少不得要拿个一百到两百出来给他治疗。
他甚至已经想好,自己只要到医院打个夹板,忍痛多受点罪,还能有不少结余。
此时听到二护法在恳请大师把钱退给肖尧,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利益来提出要求。
“你要医药费?好说,等我把钱数弄清楚了,我家门口就有兽医,我让他来评定,按照钱数,把你们的医药费打足就放了你们。”
“你……,你还有有一点点人性吗?我们是人,不是畜生。”
大护法被肖尧说叫兽医来评定给气疯了,他半躺在地上,恨不得爬起来再和肖尧打一场。
“人性?就你们还配跟我讲人性?我妈不见了我,都已经快急疯了,你们都在这里坑蒙拐骗,落井下石,欺骗我妈,你们有人性吗?拿不拿?还不拿,我再打老头欺怂汉,我既然做了初一就不怕做十五。”
半仙被肖尧一声大喝下了一跳,可他还不死心。
“你不是答应过,说我推演准了,就不找我麻烦了吗?我已经推演出你是从南边回来啊。”
他以为在胡扯过后,肖尧没有说话,他就确定认为胡诌对了,这也是他的一线希望。
“愚昧,十几天前,我爸厂里就派人到呼和浩特去找我,你竟然还在这睁眼说瞎话。你这样的人要是半仙,我们这里所有人都是真仙了。少废话,不想像他一样,就把钱给我乖乖的交出来。”
“唉……。”
半仙深深的叹口气,他为自己的坚持而懊丧不已。在当地有句非常流行的话:宁往南行千里,不往北行一步。
他认为肖尧几人在离开呼和浩特以后,一定是去了南方,他哪里知道,三千块钱在他们三人手里,不到一月就花个精光,愣是步行走出内蒙。
到了此时,半仙再也不敢坚持不还钱,他把做了十来次道场的的收入全部放在一起,一把掏给肖尧。肖尧抓过钱,数都没数,对着人群喝道:
“凡是来我家混吃混喝的人,现在立即给我滚出我家,再要让我看见你们,后果自负。”
肖尧下了逐客令,空手来的人如遇大赦,急忙走出前院。那个算命的爬起来就想混在人群中离开,他也是在肖尧家得利最多的两人之一。
“大师,你全掏给他了?他可看都没看就让我们走了。”
“我哪知道这克星这么大大咧咧的就放过我们啊。早知给一半就能过关,我也不会一把掏出来全给他了,唉,我这半仙是白活了。”
半仙带着两个护法,跟在人群中离去。大护法再也不敢要求赔偿医药费了,他在二护法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这令他伤心之地。
“你站住,钱呢?”
肖尧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给算命瞎子钱,但他既然是算命的,肖尧确定他不会不找母亲要钱。
“我没钱,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找我要钱?”
算命先生真被肖尧的凶狠给吓怕了,他一边哆哆嗦嗦的解释,一边往后躲避,害怕肖尧又会突然翻脸再给他来一下,真的会要了他老命的。
“你没钱?”
“我真没钱,不信你搜。”
算命的口袋没装钱,他算命得到的钱,都放在离去的两个女人身上。
肖尧见他不像是说假话,以为他没找母亲要钱,他又被自己打的最惨,就没再难为他,挥挥手让他自行离去。
“二子,你生那些人的气,怎么把我家大桌腿给弄断了?”
隔壁表奶奶看到自己家的大桌歪在一边,这是肖母从她家借来架高台作法事用的。此时,她家那大桌就像一个破败的豆腐架,惨兮兮的少了一条腿。
“大表奶,我回来看到这高台就生气,上去一脚就给踢断了,没想到是您老家的大桌,赶明我去给您老买个新的赔给您啊。”
“买什么新的啊,你给我弄一条腿装上就行了,买个新的我用了还不习惯。”
大表奶奶笑呵呵的回去了,肖尧进到屋里,看到还有一帮陌生面孔站在里面不走,他不由得怒道:
“你们还不走干嘛?怎么?还惦记着没吃完的酒菜?都给我滚。”
“肖尧,他们要进来拿东西,我哪知道什么东西是他们的?我一个也没给他们拿。”
肖五搞不清,肖尧同样也搞不清,他只好看看小玲。小玲心里也没底,但她站出来说道:
“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可以带走,我一会在大门口检查,有一样我家的东西,就要你们十倍赔偿。”
顾玲只是拿这话来诈唬这些人,可她话刚出口,就看到厂里一起来的工友,都张着嘴巴半天合不拢。只有朱久勇一人,心里倍感失落。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放弃自己的追求。
“顾玲,要不要我们来帮你收拾啊,你看你家被这些人弄得多乱啊。”
“是啊,顾玲是最讲究干净的人,他们把你家弄成这样,我都看不下去。”
陌生人呼呼啦啦走完之后,厂里的女同事一边帮着小玲收拾残局,一边拿她刚刚说的话打趣起来。小玲被她们七嘴八舌说得无从分辨,就假装急眼,虎着脸说道:
“你们要帮忙就帮忙,不愿帮忙拉倒。你们都知道,我那样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阿姨不在家,肖尧又是个吃粮不打杖的人,我们都搞不清哪些东西是家里的,难道我们能把别人的东西扣下不给?”
“你别陷害我啊,我啥时候吃粮不打仗了?刚刚才打完仗,你又不是没看见。”
肖尧很乐意见到小玲这种娇羞带气的模样,他不但不去帮小玲说话,反过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肖尧,这些剩菜怎么办?”
一个女孩看着满桌的剩菜问肖尧,有点不忍心扔掉。
“全部扔了,难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吃过的,还能再吃吗?”
肖尧倒不是看不起这些人,他是怕这些不明不白的人吃剩的食物,会不会带有传染病菌。
“肖尧,我去村里问问,有谁家要,就让他们来打包回去吧。这些剩菜都是好东西,一般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几回,扔了怪可惜的。”
肖颖的家,在村里就属于比较贫困的家庭,她家兄弟姊妹多,大哥身有残疾,两个妹妹还小,她也是非常会过日子的女孩,更知道家道艰难。
肖尧想了想,知道她不舍得把这些剩菜扔掉,也不好意思往自己家里拿,就大声说道:
“小姑,你把外面这两桌,叫人来收拾走,厨房那一桌,一半都没吃到,你把那一桌带回去给两个小大大吃。”
肖颖特别感激的看看眼前这个大侄子,她想不通,刚刚还像个野人一样疯狂打架的人,心里怎么就会那么细致。他不但能读懂自己的心思,还一句话就把自己尴尬的心理消除。
最先进来的就是隔壁的大表奶奶,她手里拿着两个大碗,晃晃悠悠来到桌边倒剩菜,嘴里说道:
“二子,你要是真把这些剩菜倒了,就不怕遭雷打啊?都是人吃剩的东西,哪里会不干净。咱们农村有句话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老太婆可没你们那么多的讲究。”
大表奶奶一边数落肖尧,一边倒了两碗荤菜,老人家也不贪多,不管鸡鸭鱼肉,倒满两碗就走人。等到外面两桌被陆续倒光,肖尧陪着肖颖来到厨房。
“小姑,你就别倒了,我们这人多,一人端两份送到你家去,混到一起,菜味道就不好吃了。”
“这……,这合适吗?”
肖颖有点顾虑,她偏脸看看小玲,好像在让她拿主意。小玲也不说话,双手各端起一盆菜说道:
“我们几个女孩要是不够,你们男的再帮忙,但千万别让肖尧端,他只会把菜扔在半道上。”
小玲这么说是有典故的,肖尧在厂里小食堂,就有一次假勤快去端菜,没走几步,就因手滑把菜盆都仍在地面上。
但大家不知道小玲说的是真是假,都嘿嘿一笑。朱久勇自报奋勇,不等女工端完,立即端上两道菜,跟在小玲和肖颖后面向她家走去。
“肖尧,这朱采购可是个人物啊。他不但人长得帅,眼珠滑闹,还很有心机。我们都不是他对手。”
“这不很好吗?我爸就挺喜欢他,夸他勤恳耐劳,待人还很虚心,让我要多向他学习呢。”
肖尧知道肖五话里的含义,可他没往这方面多想,他自己也不知道和小玲会是怎样的结局,他也不想去干预小玲的私下情感,一切顺其自然。
在肖尧想来,朱久勇要是真的能获得小玲的认可,他肯定不会去对朱久勇横刀夺爱,因为那不是他所要的爱情,也不符合他的爱情观。
第六百三十六章:闻听肖尧吓破胆
看到肖尧对自己善意的提醒浑不在意,肖五也不再多言,他是个谨慎之人,不喜欢背下去说人坏话,就是对肖尧的提醒,也是旁敲侧击点到为止。
肖五虽然年龄不大,但辈分在那。肖厂长见到他也会喊声小大,虽说不知道含有多少尊敬的成分,但称呼到了,他就不能为老不尊。
就在肖尧大闹家庭前院的同时,肖母也得知肖尧带着厂里一群小青年回家了。不过肖母没有在意,只当是孩子们吃完晚饭出去玩耍,她哪里想到肖尧到家会大杀四方。
肖母是跟着小安来到车上,才得知肖尧回来了。这是厂长特意吩咐小安不要张扬出去,省得闹得街坊四邻都来探视。
如今儿子到家,了了她一个月来的焦急与牵挂,家里那些人,都是非亲非故前来送信的人,肖母也知道很多人是在瞎扯,但人家好心好意来了,总不能冷着脸往外赶人。
肖母也不急着回家去打发那些自来熟的报信人。儿子回来了,暂时就随他们去吧。
为了找到孩子,肖母在家是求仙拜佛。顶着肖父的不满,天天许愿,保佑孩子平安,她把多年的积蓄,差不多都花光了。
虽说看到儿子到厂瘦了许多,肖母心里难受,但她还是把肖尧平安归来,归功到求神拜佛之上。
可令肖母怎么也想不到,肖尧到家就去把神坛踢到,断了桃木剑,伤了两大护法。更是打得算命先生,差点一命呜呼。
肖父在晚饭后,也没有多想肖尧回家的事。现在肖尧刚回来,他就是想教训儿子,也要等他回复一下身体才行,更不能为了教育儿子,在厂里和肖尧母亲争执不下。
他不但在考虑怎样对肖尧实施秋后算账,也在为肖尧的未来早做打算。
“厂长,大事不好了,肖尧又打架了。”
正在厂外散步的肖父,被王师傅的这一声喊,惊得眉头直皱。
“王师傅,你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二子不是回家了吗?小玲也跟去了,她怎么会让二子打架?他在家门口,又怎么会打架?”
看到厂长对他的表现不满,王师傅赶紧调整一下心情说道:
“二子把半仙的两个护法打了,还打伤了算命先生,现在他们四个来在厂里要个说法。”
王师傅虽说是个当过兵的人,可他非常迷信,更加信命。在他看来,肖尧打了这些人,比在学校组织的百人大战更加严重。
肖父一听肖尧打了这几人,心里也是一惊。他不是十分迷信,但也有点信。否则,他也不会看着肖母在家摆道场,只是说了两句就不再过问。
“这混小子,到家就不给人安生,刚因打架跑了一圈回来,怎么又把神职人员给打了?”
肖父嘴里说着,脚下不停的跟着王师傅回到厂里。他一眼就看到肖母站在办公室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
“哼,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肖父冲着肖母狠狠的责怪一句后,急忙进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的四人,三个带伤,只有穿着大褂的半仙没有伤情,但精神也萎靡不振,脸色慌乱发白,哪里还有半点仙气。
“肖厂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你那儿子太凶狠了,简直就是煞神下凡,恶魔投胎。他不但踢翻了我的神坛,折断了我的神器桃木剑,还把我的两位护法,打得不成人样,作法事的奉供也被他强行收回。”
“是啊肖厂长,你看看我,被你儿子打得最惨,他不但让我头破血流,还要让我缺胳膊少腿,要不是乡亲们求情,我这把老命就丢在你家了。”
肖父一进门,半仙和算命瞎子就抢着诉苦。 看到三人的惨样,肖父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他大声喊道:
“王师傅,快去把那混小子给我带回来,看我今天不揭了他的皮。”
闻言,那四人相互看了看,半仙赶忙上前阻拦。
“你就别去叫那小祖宗回来啦,你给我们点医药费,我们去医院治疗一下就得了。我们可不敢再和你儿子碰面了,否则,后果自负。”
“是啊,你那儿子,先前还和你有说有笑,啥事好商量,可突然就像恶魔一样变脸,让你防不胜防。我这些伤,就是你儿子笑呵呵让我算出来的。谁知道他突然间翻脸,把算命结果通通加害在我身上。”
算命先生想想就后怕,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肖尧那时的模样。
他们几人这么恐惧的心态,让王师傅心里起疑,他根本就不相信,肖尧会把他们吓成这样。那么乖巧听话的二子,虽说好打架,那也是年轻人的通病,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几个老江湖,吓成这个样子?
“你们有没有弄错?你们确信是被二子打的?”
王师傅本来不想插话,可他实在不愿肖尧被这几人冤枉。
“这位大哥,怎么可能会错?村里老一辈叫他二子,小一辈都叫他肖尧,这不是一个人吗?我费心扒肝的参透天机,作法把他找回来,他就这么对待我,这还有天理吗?”
王师傅听他说完,确定是肖尧没错,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小玲不在,肖父只得亲手为他们泡茶递烟,缓解他们的情绪。
“这位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儿子是为了什么事情和你们打起来的?”
半仙看看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看看两位护法,大护法再看看二护法,他们还真不知道,肖尧是为了什么事和他们打起来的。
“肖厂长,我们都在家里吃饭,你儿子突然就带着一帮人如从天降,我听到外面神坛被踢到的声音,就出去查问,谁知你儿子不讲不说,上来就用桃木剑给我一剑,直接劈在我手腕上,把仙器都砍断了。”
第一个和肖尧打起来的大护法,绝口不提自己的过错,完全把责任都推到肖尧身上。但事实出入不大,只不过落下了他骂肖尧的几句话。
“你少在这诬陷我家儿子,我自己养的孩子我能不知道品性?你们不惹他,他会好好的打你们?”
肖母再迷信,对神再敬重,但谁要敢祸害她儿子,就是佛祖来了也不行。
“大嫂,说话凭良心,我们真没惹你儿子。大家都在吃饭喝酒,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怎么突然就到了前院,二话不说就把神坛踢翻了。等我出去的时候,他和大护法和二护法已经打成一团。”
这半仙在肖尧家呆了二十多天,对于肖母的护犊子是深有体会,只好耐心解释。
“好了,你就别掺和了。你那儿子,对人好起来是割头不落,犯起浑来也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主。你们先喝点茶压压惊,一会我赔你们去医院看看。”
“老东西,这是你说的,二子是我的儿子,你以后少对我儿子耍威风。”
肖父一句“你那儿子”,可把肖母气坏了,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办公室,再也不管这些半仙啥的惊掉一地眼球。
肖母为了给儿子多争取少挨训的几率,可谓是用心良苦,有一点机会,也要抓住不放。
肖父也不在意,肖母走了更好,他也能安心的和这几个满腹冤屈的神职人员好好谈谈。
这几个被肖尧吓坏的家伙,此时在这安心的喝着茶,抽着烟,一点也没担心肖尧还会回来,因为那是肖尧的家,还有那么多的好酒好菜,他们认为,肖尧一定会在家和那些小青年大吃大喝。
可就在他们为了医药费而狮子大开口时,王师傅突然推门说道:
“肖厂长,二子回来了,要不要叫他过来问问?”
王师傅离开大约半个小时,再次回来谁也不疑有它。
“啊?那个小祖宗回来了?”
“他怎么就回来了呢?”
“快走,快走。他可是说过,再要是让他见到我们,后果自负。”
“可这医药费还没拿呢。”
“我的麻鸭,赶紧走吧。你还要什么医药费,一会兽医又该来了。”
几人一阵慌乱,在肖父和王师傅的诧异之中,都没顾得上说告辞,匆忙落荒而逃。
“哼,恶人就要恶人磨,拿着恶人没奈何。在二子那吃了亏,就跑到厂里来撒歪尿”
“王师傅,你这是?二子没来?”
原来,王师傅出去之后,就在拐角偷听,他们和肖厂长谈天说地他不管,可听到肖厂长要带他们去医院都不愿,竟然狮子大开口,只是想多要钱的时候,他才进来一本正经的说肖尧回来了。
王师傅的本意,也只是想震慑一下几人,让他们不要太过分。可令他没想到是,效果竟然奇佳,直接就把他们吓得跑个精光,连告辞都没说,哪里还有时间再要赔偿和医药费?
“暂时还没回来,不过,二子一会就会回来的。”
王师傅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出来之后,就让人去给肖尧送信了,即是告知肖尧四个人在这要钱,也是提醒肖尧,他爸爸已经知道他在家的所作所为,要他提前想好办法,小心应对。
“唉,作孽啊,真不知到他是怎么对待这些人的,你看看,这混小子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
肖父一声轻叹,语气里尽透着无力。他对孩子的管教,已经足够严厉。肖尧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敢忤逆,可怎么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完全变了样呢?
第六百三十七章:跪天跪地跪父母
“什么?这几个人还敢跑厂里去要钱?”
还在家里自己房间听着录音机的肖尧,听完报信人的话,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当即带着众人就往回赶。
“肖尧,你不能回去,他们被你打成那样,又在现场当面,厂长不会轻饶你的。”
看到肖尧急冲冲的往回走,小玲不得不为肖尧担心。她深知厂长的脾气,只要是肖尧在外做错事,有人告状到家,厂长对肖尧的处罚,一定会比往常严重数倍。
“哼,我爸饶不饶我那是我家里的事,他们吃了豹子胆,嫌我教训轻了,等我再把他们好好教训一顿,然后就把这百十来斤交给我爸了,随便怎么惩罚我都行。”
肖尧是豁出去了,这几人骗了他妈,现在又去骗他爸爸,是可忍孰不可忍。只不过,他话虽这么说,在他心里还有一点依仗,那就是母亲还在厂里,这是他最大的后台和保障。
肖颖本来准备在肖尧家里和同事说说话,然后回家,不再去厂里。可听到这事后,也和大家一起回厂。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月光很亮,一点也不耽误月下赶路。
“肖尧,你们回厂,我就不去了。”
一行人走到肖五家的岔路口,肖五直接表明要回家,不和这些人掺和到一块。
肖五清楚的很,他去了不但帮不上肖尧一点忙,反而会夹杂在人群中被厂长训斥,他可不愿黑里胡三被晚辈厂长给一锅烩了。
大家都知道他的难处,小小的人儿,大大的辈分,不合群就成孤家寡人,合群又顶个爷爷的头衔,大家在一起玩的再好,他自己放不开不说,别人也随时要注意他身份,都不能太失礼才行。
月光下,近二十人来到厂外站定。
“肖尧,你在这等会,我先去探探形势,如果大事不妙,你就别进去了。”
厂门外,朱久勇拦住肖尧。肖尧点点头,没到父亲的地盘,他还信誓旦旦,勇气可嘉。可一旦身临其境,肖尧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我也去,我去找阿姨。”
顾玲不清楚肖母现在知不知道肖尧面临的处境,她不管其它,只想肖尧不被他爸爸打就好。肖尧犯错,她可是见过厂长用绳子当鞭子抽过肖尧的。
肖尧这次连续两个大错犯在一起,小玲不知道肖尧该怎么样过掉这一关。
刚要抬腿进厂的朱久勇,听说小玲要和他一起去,心里不由一喜,就停下脚步等她。可小玲从他身边走过时,别说招呼,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只好轻叹一声,随后跟上。
回到厂里,一众小青年各自散去,在这种场合下,他们没人敢去帮衬肖尧。留在现场陪着肖尧的,只有家门口的小姑肖颖。
稍倾,朱久勇鬼鬼祟祟的来到肖尧面前,看看左右没人,才小声说道:
“厂里很安静,就厂长和王师傅在办公室,那几个人不再厂里,我估计这是暴风雨的前奏,你要小心。”
朱久勇说完,俏没声的离去,他可以为肖尧探路,但绝对不会为肖尧出头,这是厂长家里的事,别说他无权干涉,他就是有权也不敢干涉。
“肖尧,阿姨和厂长吵架了,还在房间生气,我也劝不过来,我说你回来了,阿姨也不管。看来是铁了心要让你吃苦头了。你还是回去吧,那些人走了,他们是来要医药费的,不是骗钱。”
顾玲也回来了,她一脸都是很担心。在她的内心,也想让肖厂长好好教训肖尧一顿,可她心底里的那份不忍,还是让她阻止肖尧进厂。
“唉,躲是躲不掉了,我爸和王叔叔肯定是在等我,要是早知道那些人要了钱跑了,我也不会特特跑来找训。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去见我爸,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肖尧判断没错,王师傅已经告诉了厂长,他让人去叫肖尧回来。只不过,肖尧现在回来的话,与他本意已经大相径庭,因为一句话的效果,就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王师傅陪着肖父在办公室静等肖尧,他在暗暗在祈祷肖尧不要回来,他现在来了只会挨训,没有其他效果,到最后还是他害了肖尧。
“爸,王叔叔,我回来。”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肖尧一进来,就低下头,把下巴抵在胸口上。此时,他只恨脖子太短,不能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喊人都没敢抬头。
“跪下!”
肖父一声断喝,肖尧应声而跪,那动作比他爸的音速还要快。因为肖父话音没落,肖尧已经低着头,直挺挺的跪在办公室中央。
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唉……。”
王叔叔看到肖尧低头跪在地面,虽然于心不忍,但也只是叹口气,不知如何劝解。他也很恼怒肖尧,你在外面也要像现在一样循规蹈矩,哪里会被罚跪?
都二十岁大大小伙了,不是被逼急了,肖父又怎么舍得?
他联想到肖尧竟敢欺骗厂长,把尓柳中学李老师借的三千块钱骗到手,不出一月就花个屁蛋精光,还跑出去许久没有音讯,个把月来,厂长急得焦头烂额。
这当中他也佩服过肖尧,竟然能在父亲和老师之间,玩弄瞒天过海,在他们相互通话的前提下,还能把钱弄到手,不说这手法有多么高明,但这份胆识,不得不让他自叹不如。
这一幕幕都是他亲眼所见,别人不知道厂长的心思,他整天就在厂长身边,怎么不知道厂长的思子之情?就这一个月,他看到肖厂长两鬓的白发,有了明显的增长。
到现在,肖尧离家出走的事,他远在省城的爷爷奶奶,仍然还不知情。肖尧若是再不回来,这消息肯定无法长久隐瞒下去,厂长都不知道该怎样对他的父母交代了。
“老王,你出去,把门给我锁上。”
王师傅看看肖尧,高大的身躯略微有点震颤,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按照厂长的吩咐,出门把门带死。
带上门后,王师傅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还是摇摇头自行离去,他也没去给肖尧母亲送信,他知道,会有人送信去的。
屋里就剩下肖尧和父亲两人,肖尧仍然低着头不敢抬头,心里十分惶恐,但他现在无法可想,只能默默念叨母亲快来。看眼前这架势,这一顿打是少不了哦。
其实,在肖尧很小的时候,记忆中是没挨过父亲打的。小时候,他犯了错,都是母亲用筷子打手心,教训一顿之后就完事。
从回到农村算到现在,肖尧也没挨过父亲几次打,基本上都是罚跪,只不过有时间长短不同。
“啪。啪啪。”
就在肖尧低头默念的时候,肖父来到肖尧的背后,他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直接抽下自己的裤带,劈头盖脑在肖尧背上,连续抽打起来。
肖尧像木桩一样跪那不动挨打,搭在背上的他无所谓,搭在头上的咬牙也能承受,可是,那不偏不倚打在耳朵上的,那才叫痛彻心扉,他都在怀疑耳朵是不是被打掉了。
“啪啪啪……啪啪啪。”
肖尧不躲也不喊疼,肖父越抽心里越气,越打下手越重。哪怕肖尧就是求饶,他心里也会好过一点。哪怕肖尧肯承认错误,他也会换成语言教训,可是,这木桩打不醒。
不知道打了多久,肖父自己都打累了。他看不到肖尧背上的情况,可肖尧的头皮已经隆起多高,两个耳朵也是鲜血直流。可即便这样,肖尧还是和才跪一样,直挺挺跪着,一言不发。
出奇的是,肖父一边打,一边在等肖母来劝解。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肖母竟然一直没有过来。
“我知道你练过排打,皮糙肉厚不怕打。罚跪你也习惯了更是无所谓,我就不信老子治不了你。”
肖父真的打累了,说话都喘着粗气,话一说完就夺门而去。
肖尧脑袋嗡嗡炸响,耳朵都已经被打闭气了,他根本就没听清父亲说啥,但老爸出门他还是知道的。
老爸走了,肖尧心里一松,觉得这一顿教训已经过了,虽说被打的很惨,但总算不要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这一顿打,他从思路镇回到厂里,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可老爸出门,并没有发话让他起来,肖尧跪那就不敢起身,只好偷偷抬头看看外面,心里就在纳闷,怎么老妈还不来解救自己啊?
他抬手摸摸火烧火燎的脑袋,感觉头皮都不像是自己的,剧痛无比快要麻木的耳朵,触手全是鲜血,就连练过排打的后背,也不能碰触,一碰就是钻心的疼。
“你给我站起来!”
听到门响,肖尧赶紧纹丝不动,再听到老爸让他起来,肖尧心里真的踏实了。按照往日的经验,这表示一切已经结束,最后就是接受老爸训斥几句滚蛋。他现在是多么希望,自己能赶紧滚蛋啊。
肖尧即使得到父亲允许站起来,但他的头还是低到不能再低,他可不想在这快要解脱的关口,一个行为不慎惹来后续的重罚。
可在他低头乱看的眼角余光中,他看到父亲手里拿着两个空着的汽水瓶,他心里泛起疑惑,不知道父亲特意出去拿来两个汽水瓶干嘛?
第六百三十八章:挨打受训无后盾
窗外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把白银,洒遍整个大地。温热的夜风,仿佛是母亲那温暖的手,轻抚着人间的大地。
在这静静的月夜里,小玲陪着肖母和肖颖,无声的坐在肖父的卧室里,心里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肖母虽然护短,当着众人的面维护肖尧,可她也很清楚,肖尧必须要让他父亲好好管管了。她听了小玲讲述了发生在家里的事,认为儿子把那些人狠揍一顿,完全是为了发泄心里的不满。
依肖尧这样的性格,长期下去不改,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肖母都不敢往后面多想。
“阿姨,已经这么久了,厂长不再打肖尧了,你就去让肖尧离开办公室吧。”
“小玲,我知道你担心肖尧,我也心疼,可我这次一点都不会为他求情,你想想他这些天做的事,不管管他,将来怎么得了?”
“大嫂,今天这事都怪我,不该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要不,二子也不会回家去打那些人了。”
听着肖尧挨打的声音,肖颖很自责,她认为今天晚饭后发生的事,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唉,这与你没关系,你就是不说,没有发生今晚的事,二子也跑不了这顿打。小姑你就别往心里去了,真的与你没关系。”
办公室里,肖父把两只汽水瓶放在坐凳边的地面上,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肖尧喝道:
“跪上去,双手扶着凳子,给我跪到瓶口上去。”
闻言,肖尧傻呆了,这汽水瓶还有这个功效?那么小的瓶口,膝盖跪上去,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那怎么能受得了啊?
肖尧嘴巴动了动想抗议,可他抬眼看到一脸严厉,不容丝毫辩驳的父亲,最终没敢说出口。
“快点!别在那磨磨蹭蹭,你打架的时候,手脚不是麻溜的很吗?”
肖尧是想能碍一会是一会,只要母亲来了,肯定不会让他父亲这么为所欲为的。然而,平常只要父亲打自己,没多久母亲就会出现,今天却是久盼不来,肖尧的依仗开始动摇了。
“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这句古训在肖尧耳边响起。
何况现在父亲只是在惩罚他并没让他去死,肖尧无计可施,只得用双手支撑住凳面,回头看看依然紧闭的房门,心里一声轻叹,只好把两个膝盖,慢慢放到瓶口上。
肖尧本以为是一个瓶口面积,支撑全身重量,可他刚把膝盖放上去,就是一阵钻心的疼,使他双手一抖,差点没能支撑住身体。
只有膝盖放上瓶口才知道,那不是瓶口的面积来支撑全身重量,只是一小圈的瓶口外围,小瓶口就像会息肉一样,深深的嵌进膝盖的骨头里,疼得肖尧浑身肌肉都发颤。
挨打半天都没疼冒汗的额头,有汗珠滚落,汗水很快遍布全身。
好在肖尧这一颤抖,刚刚传来的剧痛立即消失,因为瓶子倒了。
肖尧身体顺势前倾,趴在座椅上,但膝盖还是压在坚硬的玻璃瓶上,虽然比跪在地上疼痛一些,但这和跪瓶口的痛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扶起来,再跪上去。”
肖父一直注意着肖尧,他刚刚那痛苦的表情,肖父看得一清二楚,但肖父今天是铁了心的要让肖尧知道怕,嘴上没有一点容情,逼着肖尧再跪。
肖尧不敢违背,只好弯腰扶起两个汽水瓶,但在弯腰的时候,他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若不是他手快扶住凳子,差点栽倒。
肖尧一直跪着站着都没觉得,只是感觉到头有点肿,昏沉沉的疼,但在他弯腰头冲地面时,就感觉这脑袋不但特别大、也太重了。
肖父一直看着肖尧,在他踉跄的一瞬间,他的手动了,做了搀扶儿子的动作。但他没有肖尧快。不是事出无奈,他也不想如此来惩罚自己的儿子。
肖尧也是他的骄傲,只是孩子大了,又常年在外读书不归家,让他觉得现在对孩子的管束有点力不从心。他想让肖尧在不在自己面前都是一个样,可是,他知道这已经很难做到了。
他这么严厉的的体罚肖尧,也不过是要让肖尧长点记性,不要在家循规蹈矩,言听计从,出了门就像野人一样无法无天。
有了倒瓶的经验,肖尧连续两次,不等膝盖跪上去,就故意把瓶子弄倒,这不是他敢糊弄父亲,而是那痛苦真不是人能承受的,真真比被人捅一刀还要痛苦十倍。
肖父这一训子损招,也是在与别人喝酒中,道听途说来的。具体怎么操作,他也不知道,更没见过。
此时见汽水瓶不等肖尧跪上去就倒,而且肖尧每次去扶瓶子,都给人头重脚轻的感觉,他已经于心不忍,准备放弃了。
“爸,不是我不跪,是这瓶子放不稳,你换一种方法吧。”
肖尧从进门说了一句话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肖父从他那眼角,既看到了恐惧,也看到一丝丝的狡猾。肖父心里暗骂:
这个小兔崽子,你以为要求换一种方法就能躲过去啦?既然你害怕跪瓶口,老子就让你跪,让你害怕到底,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
肖父拿定注意,转身又去开门,却看到小玲和肖颖两人齐刷刷站在门外。小玲在肖母那是实在呆不住,在肖母的默许下,赶来偷偷查看情况。
“厂长。”
两人没想到厂长会突然开门出来,一个躲避不及,只好齐声打招呼。
“你们在这干嘛?去,让值班的给我送一箱空汽水瓶来,要整箱的。”
小玲和肖颖都搞不明白厂长这时候要整箱空汽水瓶来干嘛,但她俩明白,这一定是与处罚肖尧有关系。
“小玲,厂长肯定是要把汽水瓶砸碎,然后让肖尧跪在玻璃渣上面。这可怎么办?”
“啊?厂长怎么能这么狠心啊?那可是他亲儿子啊,又不是抱来捡来的。呜呜呜……。”
听到肖颖的预测,小玲一急就哭了,她没办法阻止,赶紧哭着跑向肖母的房间。看到小玲哭着跑了,肖颖故意放慢脚步,慢慢腾腾的去往大车间。她要给小玲时间,让她说动肖母出面。
“呜呜呜……,阿姨,你快去救救肖尧吧,呜呜呜,他都被厂长打的不成人样了。现在厂长还要让肖尧跪玻璃渣,要是把膝盖骨跪碎了,他不成残废了吗?呜呜呜…,阿姨,你快点去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玲在开门的同时,看到了肖尧那已经肿胀了一圈的脑袋,在肖尧回头的瞬间,她更清楚看到肖尧满脸是血,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
肖父在开门看到小玲和肖颖后,知道再想继续教训儿子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小玲看到肖尧这惨样,铁定会去告诉肖母,她肯定会来横加干涉。再者,若不是肖尧后面嘴硬,他也已经放弃了。
肖父对着儿子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等什么汽水瓶,就是拿来了他也不想再去惩罚肖尧,很有可能只会徒增笑话。
得到父亲的开释,肖尧没敢转身就跑,而是在呆立半天后,诺诺的说道:
“爸,我知道我错了。可是,他们这帮骗子,真的太可恶了。不过,我以后会改的。”
看到父亲再次摆摆手,肖尧这才如释重负的走出办公室。
“肖尧。”
“二子,你下次还敢不敢犯浑了?”
肖尧刚走出父亲办公室没多远,小玲已经迎了上来,被她成功哭求来的肖母,也跟在她身后。看到儿子那惨样,肖母心里很难受,但她强忍住泪水,没有去安慰他。
“阿姨,我带肖尧去医院看看。”
小玲见肖尧已经这样了,肖母还要教育他,小玲不敢反驳,赶紧找个借口,带着肖尧离去。
“肖尧,你怎么样?很疼吗?”
肖尧跟着小玲来到厂外就站下不走,小玲以为肖尧疼得受不了。
“小玲,你回去吧,我不想去医院,我想一个人走走。”
直到这个时候,肖尧才想起自己看东西都不真实,他摸摸自己的眼睛,感觉就像摸水泡一样,肿胀的头皮像要爆裂一样疼得难受,后背也像着了火一样在燃烧。
“肖尧,你不愿我陪着你吗?我不是没去喊阿姨,是阿姨不去,呜呜呜……。”
小玲以为肖尧生她气,是因为她一直没去喊他妈去救他,立即委屈的泣不成声。
“小玲,我没怪你,我只是搞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今天我真的错了吗?”
肖尧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顾玲。
“肖尧,你没错,你今天真的没错,阿姨说,厂长打你,是因为你打架跑出去。”
肖尧无语了,如果真的仅仅是因为他打架跑出去的原因,他今天晚饭前就会受到惩处,也不会那么轻松让他干呆一下午不过问,甚至在母亲到来之前,就会挨打受训。
“肖尧,你不去医院,到我那去,我帮你洗洗脸上的血好吗?”
小玲不忍放任肖尧就这样站在外面,但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他,毕竟他是被自己爸爸打的,有理也没处讲去。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洗洗吧,我这样子,别吓着你,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可笑也很可悲吗?”
说完,肖尧不等小玲开口,直接推开小玲,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一瞬间,他想了好多,他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父亲的光环笼罩着,而他自己却狗屁都不是。
第六百三十九章:教委通报除学籍
眼看着肖尧甩手而去,小玲被他的行为吓着了。她不知道肖尧是被打傻了还是气傻了,可肖尧那么干脆的离去,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咦,小玲?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肖尧呢?”
小玲不知道自己傻站了多久,但他听到朱久勇的话,就知道他不是路过这里恰巧遇到,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出去办事,恰好路过?
“你少在那装模作样的,就你自己聪明,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顾玲一点也没有因为朱久勇的假意问候而留情面,她早就被朱久勇烦透了,再加上今晚肖尧的事,令她心情很烦躁,她那一向乖巧可人的性格,在朱久勇的面前,再也表现不出来。
“小玲,你知道……”
朱久勇并没有被小玲的话影响心情,他还想对小玲说什么,但小玲根本不予理睬,转身就回厂里。
她可不想在这里被别人撞见和朱久勇单独在一起。即便纯属巧合,她也难以解释清楚,这也不是她所愿承受的。
肖尧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那里发呆。许久之后,他才拿起毛巾就着脸盆里的剩水,擦洗脸上和耳边的血迹。每当扯动到耳朵的伤口,他都疼得龇牙咧嘴。
穿衣镜里的肖尧,此时完全不是他平时的模样,退去上衣的双臂上,也有乌黑的抽痕。他侧身看看自己的后背,全是乌青一片,就像穿了一件青乌色的背心,只有颜色轻重区别。
这一夜,肖尧趴在床上没能入睡,肿胀的脑袋和后背,虽过一夜也没有多少好转。天刚麻麻亮,他不等路上有人,就只身一人出厂。
他没有想过再外逃,而是直接回到村庄家中,躲在自己的房间。他不想因为被父亲打了跑出去,给老爸留下坏名誉。
肖尧自以为自己这么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可他的一切行动,都掌握在王师傅的手中。
只要肖尧不外逃,王师傅只是暗中监视,不去干涉他的自由,如果他有去往车站的迹象,王师傅就会出来抓他,不管王师傅能不能打得过肖尧,但肖父量他儿子不敢。
“小玲,你把这些消炎药和早点给他带去,他这两天不管去哪,你都跟着。你厂里的工作,我安排别人去做。回头我让你阿姨多带点菜回去。”
在生气的时候,肖父恨不得揭了肖尧一层皮才解气,可事后又非常后悔。对待肖尧,不严加管教,他怕肖尧以后走歪路,真打的太狠了,又不得不让他心疼。
只不过,这一次肖母并有因为他那样严重的责打肖尧和他吵闹,只是对他不理不睬,心里有气不说而已,肖父觉得这样也安心不少。
“嗯,我这就去。”
厂长的安排,正合小玲的心意,她已经在想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请假,只是以为请假她不好名正言顺的去看肖尧而犹豫。
其实,从肖尧一回来,她就在盼望着肖尧出门,那就会和上次肖尧从上海回来一样,厂长一定会安排她盯紧肖尧,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肖尧,开门啊,厂长让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肖尧家中的房门外,小玲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她只好把厂长抬出来压制肖尧。
可肖尧抱定主意就是你们谁也不知道我在家,喊几声没人答应就完了。
“肖尧,我知道你在里面,难道你爸爸打你,你还和你爸爸生气吗?”
“谁说我和我爸爸生气了?你别在那乱说,我是生我自己气。”
肖尧被小玲一个激将法给弄得绷不住了,只好气呼呼的下床起来开门。其实,关键还是他肚子饿了,听小玲说带了吃的就更受不了了。自从在山里饿了几天几夜之后,只要肚子一饿,他就魂不守舍。
“你爸下手可真狠,都把你打成这样。”
看到肖尧伤势比昨夜见的更加严重,小玲的秀目泛红,有水雾生起
“唔,不狠我爸根本打不疼我,可跪汽水瓶真不是玩的,随便往上一跪我就受不了,谁给我爸出的这主意,千万别让我知道了。”
肖尧嘴里吃着早点,小玲给他后背擦着消炎水,他把昨晚的事几乎忘光,但一想到跪汽水瓶,他还是心有余悸。
“跪汽水瓶?不是跪玻璃渣啊?我和小姑还以为厂长要空瓶子,是要砸碎了让你跪玻璃渣呢。”
“什么?跪玻璃渣?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馊主意啊?玻璃渣跪上去,那还能好吗?我爸知道这个方法吗?”
肖尧吓得把吃进嘴里的米饺都吐了出来,跪瓶口不会见血,跪玻璃渣那一定是会见血的。要是被父亲掌握了这条消息,保不齐他以后会受到尝试。
“我不知道,我昨晚也是听小姑说的。”
“小姑?你不是一直喊她肖颖吗?怎么昨晚一晚就改口了?”
第一次肖尧还没在意,小玲再一次说小姑,肖尧才注意到。
“昨晚小姑在我那睡的,她对说了好多你小时的事。你想知道吗?”
“不听,不听。肯定没好话,你告诉她啊,我爸要是让我跪玻璃渣,我就找你俩算账,她就是小姑我也不会放过她。”
“原来你也有怕的啊?阿姨对我说,你是打死都不怕,今天打了明天就忘了疼。说你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嘿嘿嘿……。”
小玲见到肖尧那么紧张跪玻璃渣,不惜恐吓自己和小姑,心情也好转起来。
“你慢慢吃着,我去煮鸡蛋,一会来给你消肿。”
就这样,肖尧在家一过就是七天,这七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上的伤,早就在小玲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如初。
在这七天里,肖尧也没与村里小伙伴来往。他除了看书就是听音乐,或者吹吹口琴和小玲自娱自乐,早晨起来连连拳脚,傍晚给栽种的花草浇浇水,剪剪枝,每天重复着一样的日子。
小玲这七天同样也过的很惬意,她除了晚上在肖玉房间睡觉,白天去了两次厂里往家里拿菜,几乎整天就和肖尧粘在一起,肖母连做饭、洗碗都不让她插手。
就在肖尧把一切都丢在脑后,只顾在家享受一片安宁之时,肖尧的老师加好友郝旭伟,来到肖尧的家里。
对于郝旭伟,小玲在厂里也见过,她在和郝旭伟打过招呼后,就主动去到厨房,把空间和时间留给了肖尧和郝旭伟。
“郝老师,现在正是上课期间,你怎么有时间来?”
“我能不来吗?你的名字,都传到我们学校了。”
郝旭伟没好气的往板凳上一坐,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也没让肖尧久等,接着说道:
“我学校接到县教委通报,通报上说,以你为首及其他两个初中同学,纠结社会青年,组织一起百人大战,打伤在校生,为逃避处罚外逃。如此恶劣行为,影响极坏。你们三个,已经被县教委通报开除了。”
“开除就开除呗,这我早就知道了。我一到思路镇,就知道学校开大会开除了我们。看你还巴巴的为这事跑来,你消息太慢啦。”
肖尧伸手耍给郝旭伟一根烟,自顾点燃之后,才把火柴扔给郝旭伟。他俩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肖尧除了口头上称呼他郝老师,其实早就把他当做好朋友一样看待。
“你别嬉皮笑脸的,你以为这通报开除和学校大会开除是一个道理啊?那完全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开除吗?”
看到郝旭伟如此严肃,肖尧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
“为了你的事,我特意去思路中学找了马校长,原来这是早就有人汇报到县教委,马校长也是想控制事态发展,所以才抢先在全校开会,开除你们在思路中学校念书的资格。”
“这我知道,我只想知道不一样的地方在哪里?你们老师说话,怎么就不能直截了当点?”
肖尧听着有点不耐烦,不就是不给在思路中学念书了吗?大不了我再到省城复读一年。转学对他来说,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早就想好了,今年预选上了不给参加考试,算他倒霉,他明年再复读一年,预选上就参加全国统考,预选不上就不再念书了。
“到老你都改不了你这急躁的毛病,直接了当就是你不能再念书了。没学籍,转学都转不了,懂了吧?”
“没学籍?我学籍搞哪去了?”
肖尧被郝旭伟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是教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
“你急着知道结果,现在不还是要我慢慢说?”
肖尧现在真不急了,他自己抽口烟,等着郝旭伟把嘴里的烟气全部吐完。
“马校长先斩后奏,就是希望能保住你们学籍,可教委并没有采纳马校长的意见,以很高的通过票数,开除你们三人的学籍。说白了,你们仨现在已经不再是学生。想转到哪念书,都没学校会收你们。”
“开除学籍?这是谁干的?”
这时候,肖尧才知道这开除学籍的严重性,他不由的怒火中烧。
“谁干的不知道,马校长也想找到是谁,想托人走关系把这事给压下去,可查不到头绪,但这事肯定和被你们打的学生有关,他只要咬死不放,谁也不敢包庇,你们打架这事,影响太大了。”
郝旭伟说道这里,有点忧心忡忡,他干教师这一行,知道教委文件已经发下,再想翻案,势必难如登天。
第六百四十章:原来失恋真很疼
郝旭伟送来的消息,把肖尧惊得目瞪口呆。
肖尧已经知道,这一次打架,郭峰虽说被伤的很重,但都是皮外伤,连够上立案的轻微伤都没达到。否则,肖尧也不可能回到家还没警察来抓他。
对于县教委的处罚,肖尧觉得太重。但经过郝旭伟的解说,他又觉得无可厚非。一时之间,肖尧惶惑无主。他设想好的预案,全部灰飞烟灭,不知未来何去何从。
时光飞逝,肖尧到家一晃就是十来天,小玲也在前几天回到厂里上班。肖尧整天呆在家哪里都不去,肖父和肖母也逐渐放心,小玲在这长久陪着肖尧不上班,也担心别人背后议论。
目前这种形势,就是肖尧刻意营造的结果。
他回到家就想去找黄莉,但有小玲受命整天跟在身边,他到哪都摆脱不掉小玲,也更不可能带着小玲一起去见黄莉。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熬就是十多天。
“妈,我今天去五洋镇买点东西,再去看看同学。我尽量晚上赶回来,要是太晚,我就明天回来。”
自那日郝旭伟走后,肖尧一直闷闷不乐。肖母也曾经让小玲窜度肖尧出去玩玩,可肖尧都以没心情拒绝。今天看到儿子一早就要出去,还和她言明回来时间,肖母当然乐意。
初夏的早晨,凉风习习,肖尧骑着单车,直奔五洋镇。他早就获悉,在五洋镇西边有一条马路,和黄莉所在中学门前的那条马路直通。
今天既没放假,又不是星期天,肖尧料定黄莉一定是在学校。
在路上,肖尧把这些天的郁闷,全部抛之脑后。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勾画着见到黄莉的情景,想象着她嗔怨的俏脸,回忆着她曾经的一颦一笑,脚下蹬车的速度,无意间越来越快。
肖尧来到五洋镇,不作一丝停留,在问明道路之后,嘴里哼着邓丽君的流行乐曲,一路风驰电掣,向着百重中学前进。
没多久,肖尧看到了去往思路镇渡口的岔路,至此,肖尧已经确定方向没错。
熟悉的道路,让他更加兴奋的加快了速度。路过小竹林,令他回忆起那甜美的一夜相送,佳人就在前方,惊喜即将送达。
肖尧对历经磨难归来后的相见,非常激动,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他心头泛滥。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奔,肖尧赶在中午放学前,来到了百重中学的校门外。他按捺下急切的心情,在校门外的路边小饭店停下车来。
肖尧把单车锁在小饭店门前,和老板言明,回过来吃饭。然后步行去往百重中学,不过百米距离,他就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等着下课铃声响起。
与肖尧万分焦急的心态比起来,他等待这段的时间就是停止的,肖尧甚至都怀疑这学校的响铃是不是坏了。
等待总有尽头,肖尧就像期盼了一个世纪之久的铃声,最终在突然间响起。听着这悦耳的铃声,肖尧整理一下心态,迈着端庄的步伐走进校园,那掩饰不住的笑容,堆满青春洋溢的脸庞。
“肖尧?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司耀连,咱俩有话以后再说。我来找黄莉,麻烦你去帮我喊她。”
首先看到肖尧的是司耀连,他那吃惊的模样,一点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可没等他话说完,肖尧立即打断,因为他看到曾经和他有过过节的几个男生,刚出教室门,看到肖尧又跑了回去。
司耀连转身也回到教室去找黄莉。很快,一个肖尧期盼了很久也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肖尧。”
走出教室的黄莉,来到肖尧面前。肖尧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点惊喜或者惊讶的表情,这一声“肖尧”很平淡,他也听出不带任何情感波动。
“走,我们出去说。”
肖尧转身往校外走,他有很多话要对黄莉说。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肯定不方便任何语言和行为交流。
“就在这吧,一会就到午饭时间了。”
肖尧在前面刚走出校门,跟在后面的黄莉站在门边不走了。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给肖尧的感觉还是平淡,平淡到带着丝丝的寒意。
“你怎么了?”
黄莉说快到午饭时间,这根本就是蹩脚到极点的借口,也是不愿和肖尧一起吃饭的明示。直到此时,肖尧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黄莉,那颗热血沸腾的心,一下降低到冰点。
眼前的黄莉,一头柔美的秀发,略显凌乱,本来娇嫩微红的俏脸,此时带有不健康的淡黄。双手交织在身前,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那疲惫的身形,憔悴的神态,冷淡的态度,平静的语气,让肖尧有了十分陌生的感觉。她除了清秀靓丽的外表没变以外,其余一切,都让肖尧赶到不寒而栗。
这还是他心目中的黄莉吗?这是她面对肖尧应有的神情吗?肖尧在多次的臆想中,也没有想到他这么风风火火的赶来见她,会是这样的情形。
看到黄莉站那不动也不回答他的问话,肖尧无奈的走到校门东边,来到一颗碗口粗细的树下站定。他总不能就站在校门中间和黄莉说话,那样会更加引人注目。
黄莉也许同样考虑到这一点,她没有继续保持不动,也跟在肖尧后面离开校门,但在距离肖尧大约两米的时候,就站定不动。仍然保持以前的姿势,并没抬头去看肖尧。
“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帮你。”
两个人默默对峙良久,肖尧始终等不到黄莉开口,他只好再次追问。语气满含急切的恳求,还带有惊恐和慌乱。
黄莉不语,但她终于抬头看了眼肖尧,并且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再度恢复原来姿势,双眼紧盯脚尖,交织在一起的双手,不停的互掐。
又是尴尬的静默,陌生的气氛再次充斥在两人之间。肖尧看着黄莉这样很心疼,他自己心里也很难受。他想上前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给她安慰,给她温暖,给她依靠。
可这两米的距离,他无力跨过。这两米的空间里,充满着生疏、平淡、冷漠和无情,就是没有肖尧期盼的爱意和温情。
三步两公尺,这两米的距离,对正常的人来说,仅仅就是三步。但对肖尧来说,是他一辈子也没走完的、遥远的人生道路。
肖尧有千言万语被堵在胸口说不出,他的一腔爱怜被抹杀在心中。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他想大声呼喊:“为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十分在乎黄莉,不愿对她有一点点的伤害。
既然爱她,就该尊重她;既然爱她,就改给她自由;既然爱她,就该注重她选择的权利。真爱她,就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失魂落魄的肖尧,都没听清黄莉转身走时,最后对他说了什么。他就那么傻呆呆的站在树下,看着黄莉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学校的大门里。
一切的计划都不如变化来得快。
在肖尧的计划里,他等黄莉放学后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去她的住处,一叙别后的经历,然后再等她一下午,傍晚在路边的夕阳下散步,然后……可现在,已经没有然后。
到最后的最后,就是肖尧和黄莉这一别,即是感情的永别,也是人生的永别。黄莉那消失在小校门内的丽影,永远刻录在肖尧的心灵。
即便几十年后,有了发达的通讯,也有了联系方法,但肖尧始终不敢联系她,也不敢去查问当年的真相,他害怕真相比现实更残酷。多年的思念,只是空留一首:
《忆同窗》
我思念的同学,我挚爱的同窗。
茫茫人海中, 君今在何方?
静夜里,抬头望。现如今,君好吗?
当年一别在校旁,自尊劳燕各自忙。
浮生余闲经回头,佳人无音空惆怅。
当年因何情意伤,心迷惧怕知真相。
匆匆已去数十载,刻骨真情从未忘。
时光苒,岁无情。我已老,你会苍。
终年幽梦回课堂,莺声丽影绕心房。
想见不如不相见,镌刻少年青春样。
羞花娇容已铭记,唯恐相见更彷徨。
余生他乡祝明月,愿君快乐无忧伤。
与去见黄莉时的心情截然相反,肖尧在浑浑噩噩中,直到天黑才回到家中。一样的路程,他比去的时候,足足多用了一倍的时间还有余。
肖母在后院听到肖尧准时回家,心存的那一点担忧也消失殆尽。她在听到肖尧随口回答吃过晚饭以后,也就不再担心,自回后院房中歇息。
别说晚饭,肖尧在黄莉那么决绝的离开后,连午饭都没吃,但他此时一点也没觉着饿。
肖尧回到房间没有开灯,睡觉都怕黑开灯睡的他,没让灯光扯下那无边的黑幕。在他的眼前,思绪就像展开了翅膀,带着洁白的颜色,在漆黑的夜空里飞翔。
那些甜美的回忆,就像缺氧的空气.伴随着悲伤,悄声无息的来临,侵袭着他最柔软心灵。原来,这一切都是幻想,佳人已经离去,只是她忘了带上肖尧。
此时的肖尧,觉得整个整个世界都颠覆了,他在无边的深渊里,失重翻滚,不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身体。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肖尧可以控制自己的眼泪.可却无法阻止他想起从前。那一阵阵从心灵深处传遍全身的揪心难受,让肖尧第一次深深的体会到失恋的疼苦。原来,失恋真的很疼很疼。
第六百四十一章:孤独熬过失恋期
不是每一对恋人的分手,都能带给对方失恋的疼苦。也不是每一对分手的恋人,都会将这一段感情永远铭记于心。没有爱,就没有伤害,爱的越深,带来的伤痛也会越重。
一连几天,肖尧在家茶饭不思,即便被母亲逼着吃饭,他也就随便扒拉几下完事,对母亲精心烹制的菜肴,食而不知其味。
回来接近二十天,王佳佳始终没有露面,肖尧也按住性子没去问。他认定王佳佳一定不在家,但肖尧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在他最需要有人给予安慰的时候,肖尧却是孑然影单。
连续的打击,让肖尧很颓废。他在失恋痛苦中,思索着曾经的过往。自从百人大战之后,他是一路霉运高照,曾经的呼朋唤友,群芳环绕,现如今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唯一的好运就是他在高考预选中,出于意料之外的通过,但也被县教委的一纸通报开除学籍,把高考的希望扼杀在摇篮之中。
念了十几年书,如今突然不能再上学,就连转学也成奢望,肖尧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他可以去父亲厂里上班,在父亲的光环下苟且的活着,但这是他最不愿发生的事。
他也想过去周镇看看静儿,看看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女人,可他随即就否定了。
他自己觉得,以他现在被全县通报开除的身份,去了周镇也会无脸见人。静儿那么优秀,自己却因打架被开除学籍,强烈而又鲜明的对比,让他产生了害怕见到静儿的心理。
他把周镇去往这条路,在自己的心里高高的竖起,只要周镇没人来,他是不会再去了。
在那天去见黄莉的路上,肖尧都想好回来时从思路镇经过,去看看两个可爱的妹妹。
可他被黄莉丢弃后,满脑子都处于游离状态,就连怎么回的家,在他记忆力都成断片,哪里还能想到计划?
此时,肖尧再一想到他被通报开除的消息,肯定已经在思路中学传开,张晓雅和周薇爱至今没来,她俩是否还会认他这个哥哥都难说,他哪有勇气再去见她俩?难道还要再次尝试被人弃若弊帚之疼?
脚下无路可走,身边无友可诉。肖尧眼前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口口声声爱他的人,无情的抛弃了他。往日的兄弟情,兄妹情,都不见踪影。这世间除了爷爷奶奶、父母和姐姐几个血亲,几乎没人在乎他。
就连住在家门口,一直对他倍加关爱的王佳佳,这么久也不见她过来。他甚至在怀疑,王佳佳可能回来过了,知道了他的一切,而不愿再来见他。
若不是从小和王佳佳一路走到现在,肖尧甚至会移恨与她。肖尧认为他这刻骨的伤痛,与她脱不了干系。
一个人在孤寂彷徨,失落无助的时候,往往就会瞎想。肖尧也不例外。更何况他现在还处于非常陌生的失恋环境中而不能自拔。
这是肖尧的第一次失恋,也是最后一次失恋,更是他一辈子唯一的一次。
可令他终生难以理解的是黄莉的变心,自始至终没给出任何理由。哪怕黄莉能简单的说一句“我不爱你”,肖尧也会坦然接受。可是,这只能是他的一种奢望。
这个迷团,始终伴随肖尧,直到他从这个世上的消失而消散。
时间既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血刃,也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把每一个人送到同样的归宿,也能渐渐的抚平人们心灵上的创伤。
从百重中学回来的几天里,肖尧躲在自己的房间,每天不厌其烦的听着邓丽君那些伤感的情歌,孤独的舔着来自心灵上的创口,直到血干结疤,留下深深的一道伤痕。
他没有去钻牛角尖,没有再沉沦下去。只要冷静下来,每个人都有自我恢复的功能。
“妈,我明天想去省城。”
正在准备午饭的肖母,看到儿子突然来说要去省城,以为他想去看望爷爷奶奶,立即说道:
“你早就该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和大姐了,我不催你,就是看你可长心。你回来这么久,身子骨也该恢复差不多了,你想去就去吧。”
“妈,我去了省城,就不想回来了,我要和大姐一样,在那上班。”
“不行!你姐姐在省城上班,还谈了对象,以后回家肯定很少,你再跑了,老妈靠谁去?”
肖尧的话,触及了肖母的底线,老人家严厉的拒绝了肖尧的要求,而且立即放下手里的活,抓着肖尧不放,生怕肖尧跑了。
“妈,你抓着我干嘛?我既然明说就不会偷偷跑掉。你只要给我去省城上班,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什么都不说,就是不同意。”
肖母书甩开肖尧的手,气呼呼的接着做饭。她虽然知道肖尧不会走了,但还是有点担心的问道:
“你这些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就是在想这事?”
“呃……不是,也是。”
肖尧知道母亲不会同意,随便敷衍了下,就回转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把自己都关傻了。这样可不行,老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总有一天会变成傻子。”
肖母想到这里,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午饭后,肖母让肖尧骑车,带着她一起去到肖父的厂里。
到了夏季,天气越来越热,厂里的生产也进入了旺季,特别是饮料车间,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小玲这段时间,早就想去看肖尧,可她一直走不开。
人人都在加班,小玲也没有闲时,她更不好意思为了去探望肖尧而请假。当她看到肖尧骑车带着母亲从大车间门口一闪而过的时候,她还是放下手里的活计,向办公室跑去。
来到肖父办公室门外,肖尧站下,不敢跟着母亲一起进去。这个办公室,就是肖尧的伤心地,还没进门,他就想起那跪瓶口的经历。着实让他再生恐惧。
“肖尧,快过来。”
看到肖尧站在办公室门外没进去,小玲没有靠近,远远的喊了一声。肖尧正在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百无聊赖之际,小玲喊他正好借机离开。
“我才回来几天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阿姨不是来取过几次菜吗?”
小玲把肖尧带到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小玲就发现肖尧比她在家时消瘦许多。
“我瘦了?我妈都没说。可能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吃不下去东西,瘦点也很正常。”
“肖尧,不是我不去看你,是厂里真的太忙了。虽然我真要走了,也没人敢当面说什么,可背下肯定会有人骂我的。肖尧,你没怪我吧?”
肖尧的实话实说,引起了小玲的误解。她连忙对肖尧解释,一对明媚的秀眼,莹光闪亮,充满委屈。
肖尧心里一阵苦笑,但他还是安慰道: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忙,怎么会怪你?快说,你这么着急的找我干嘛?”
“上次厂里来了一个外地客户,给厂长带了一包茶叶,叫什么观音菩萨,他们在那喝的时候,我在边上闻着都好香。我偷偷从你爸桌子上拿来两包,我来泡给你尝尝,可香了。”
肖尧一听,就知道一定是他在静儿舅爷爷那喝过的铁观音。肯定是小玲没记准茶叶名字,他笑呵呵纠正道:
“是叫铁观音吧,你还能把观音菩萨给泡泡喝了?”
“哦,对对,就是叫铁观音。原来你喝过啊,我还以为……。”
听到肖尧一口就把她说错的茶叶名字给纠正过来,小玲很扫兴。她看见肖尧,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就是想让肖尧尝个新鲜,谁知他已经早就喝过了。
“喝过了也要喝啊,我来泡,咱俩一起喝。就用你的大杯子泡,你再拿两个小杯来。”
本已失望至极的小玲,见肖尧那么喜欢,赶紧“哦”了一声就去拿小杯。
这厂里可没有静儿舅爷爷那一整套的茶具,肖尧想学着舅爷爷那样泡茶也没有道具,他在小玲常用的茶杯里泡茶,等到小玲回来,再把两个小茶杯用开水烫烫,然后从小玲茶杯里,把小茶杯倒满。
“真香,我还是第一次喝,上次只是闻过。”
“虽说没有那一套茶具,但我感觉香味都差不多,比那小酒盅喝起来过瘾多了。”
“小酒盅?你上次喝这茶,是用小酒盅喝的?你早说啊,我也去食堂拿两个小酒盅来。”
小玲说着就要走,他们现在用的小杯子,只是比小玲常用的喝茶杯小了一号。肖尧一把拉住她,直说就用这杯子喝更好。
肖厂长的办公室里,肖母为了肖尧的事情在头疼。肖尧既然提出来,就说明他有了这意想。她虽然打了拦头板,但总不能一直把肖尧关在家里不放。
“他想出去工作,到不是坏事,可是,就他那性子,谁能保证他出去不惹事?他这性子不压一压,我也不放心他独自出去找工作。”
肖父考虑了半天,非常赞同肖母不让肖尧去省城的意见。
“要不就让他来厂里上班,他整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我也不放心。在这还有肖五爷和小玲他们跟他是个伴。我怕儿子一个人在家时间久了憋坏了。”
“他能上什么班?技术活干不了,苦活累活他受不了。干不到三天,他就得跟我唱散拉(扯皮),到时候我教训他,你又要跟我唱反调。”
肖母知道肖父说的是实情,可是,天天把儿子绑在身边是安心,但那也不是长久之事啊。
第六百四十二章:多年积爱终爆发
这边父母在为肖尧的未来揪心,那边肖尧和小玲却在品茶闲聊。两人悠闲的不要不要的。
小玲在厂里没有具体工作任务,对外职务就是厂长助理。厂里生产闲时,她就在厂长身边当助理跑跑腿,厂里忙时,她就去车间帮忙验收或者材料把关。总之是哪里需要往哪上,都是她自觉帮忙,没人指派。
肖尧没来,她忙得一时不得歇。肖尧到了,她就想先把肖尧安顿好再去车间忙活。
可她几天不见,肖尧瘦了那么多,再听肖尧说她离开后,几天吃不下东西,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他,没照顾好肖尧。
她此时已经把工作抛在脑后,一心只用在陪伴肖尧的情意上。
“二子,你爸说让你这段时间就在厂里呆着,只要你不出去乱跑,你想学啥都行。”
肖母和肖父商量完出来,找到小玲的住处,看到他俩在房间有说有笑,老怀大慰,对小玲也更加喜欢起来。
“老爸不就是想把我绑在厂里吗?行,赶明我就去学打铁,当个铁匠。”
“肖尧,怎么这样跟阿姨说话啊?厂长不也是为你好吗。”
小玲生怕肖母生气,连忙帮着说话。可肖尧听到父亲的决定,就知道不能更改,可他心里有气,背下说说父亲气话,他还是有点魄力的。
“你想学打铁就去找小唐师傅,你想学车床,就叫小玲她爸顾叔叔教你,你想学什么都成,你爸和我就不准你乱跑。听清楚了吗?”
“妈,我去省城也不会乱跑的,我去看看爷爷奶奶还不行吗?你先前可是答应过的。”
眼看老妈也严厉起来,肖尧只得哀求,不惜降低标准求其次。
“你要去看爷爷奶奶也行,等厂里这段时间忙过了,让小玲和你一起去。”
肖母说道这里,又满心欢喜的对着小玲说道:
“小玲,我可把二子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问问你爸,找个时间,把你和二子的事情定下来,你看好不好啊?”
“阿姨,我……。”
小玲被肖母这样当着面问,那娇美的俊脸立即羞得通红通红的,她在无比甜美的喊了一声“阿姨”之后,那“我”字后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虽说厂里早就传开了她和肖尧之间的关系,但到现在也就是说说,一直没有摆上两家的日程,今天阿姨突然提出,小玲的小心脏,差点就接受不住这巨大幸福的撞击。
“妈,你说什么呢?我还小,不想这么早结婚。”
肖尧也被母亲的话吓了一呆,这么大的事,都没跟自己商议,就突然当着小玲的面问,这让他情何以堪。
可小玲被肖尧的话犹如当头一瓢凉水,把刚刚满满的幸福浇灭的干干净净。眼里的泪水,已经开始在酝酿。
“谁说让你们现在就结婚了?你爸说了,要压压你的性子,把你和小玲的亲事定下来,也是让你收收心。”
肖母这一决定,也是从刚刚看到肖尧和小玲在一起那么开心,才突然决定的,肖尧反对,又拿出他父亲来镇压。
长期以来,肖母对于外人来提亲,一直都是应而不答,那是因为肖尧还在念书,未来不可限量,故而她也一直没把肖尧的亲事定下来。
如今肖尧被开除学籍,她也不再有别的妄想,在她看来,谁能更好的照顾她的儿子,能让儿子开心,就是她的好儿媳。
小玲不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乖巧,深得肖尧父亲和自己喜欢,对肖尧也是尽心尽意,肖母也打心底里认可了她。
肖母说完,不再给肖尧辩驳的机会,转身就去找小玲的父亲,商议儿女大事去了。
“肖尧,你不喜欢我吗?可是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
阿姨刚走,小玲按捺住心底的羞愤,把一个不该女孩问的问题,直接当着肖尧的面问了出来。不搞清楚这件事,她心里不安。她说的刚刚,是指肖尧说她离开后,他在家吃不下东西的话。
“不是,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真的是觉得我们都还太小,不该谈这事,我还想去省城上班呢。”
确实,肖尧不存在不喜欢小玲,在他心里还真的特别喜欢小玲。虽说他一直没把这个喜欢和结婚挂上钩,但也从没有反感别人如此一说。
小玲闻言,刚刚的担心又翻转过来,消失的幸福感再次充盈在心间,她都真的受不了这样一会浪尖一会谷底的折磨了。
“肖尧,厂长和阿姨是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省城上班的,你要是愿意,等……等我俩……那个定下来,我……我陪你一起去,也许能成。”
小玲艰难地说完这段话,俏头已经深埋在在自己的胸前,不敢再看肖尧。
她这就是在向肖尧表明,她是完全同意肖母提议他俩定亲一事的。而答应陪他一起去省城,也等于是把她自己的整个身心,都交给了肖尧。
肖尧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小玲话里的含义。在经过多日的伤痛之后,今天首次被小玲那温柔和纯情所抚慰,他再次感觉到自己还没被完全抛弃,至少还有眼前的小玲,是那么的在乎自己。
肖尧忘情的上前,一把将小玲搂进怀里,他这一抱,和往常是那么的不同,他是在用心在拥抱怀里的女孩。
这一瞬间,肖尧感觉自己那伤痕累累的心,就像有一片鹅毛,轻轻的在上面拂过,是那么的舒坦,那么的令他欲罢不能。
小玲也再次被肖尧拥抱带来的幸福感击倒,她没有顾忌还敞开的房门,只是“咽咛”一声,浑身酥软的感受着肖尧拥抱她的力量,享受着这不同以往的温暖热度。
“你真好,我愿意。”
就在这一抱的刹那间,肖尧做出了决定。黄莉把他当根草,可小玲却把他看作宝,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听到肖尧的话,小玲浑身一颤,她觉得今天的幸福来的太多,太突然了。
她几乎认识肖尧身边所有的女孩子,她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优秀。即便她和肖尧的关系在厂里被人传开,她也看得出厂长对自己的爱怜,但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肖尧之间,没有多大希望。
因为肖尧太桀骜不驯,没有人知道他在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又出格的事来。
小玲看得很清楚,肖尧虽然在父母面前很听话,但对这婚姻大事,只要肖尧坚持,厂长和阿姨都会顺着肖尧心愿的。
今天得到肖尧亲口的承诺,小玲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抽出被肖尧环抱的双手,紧紧抱住肖尧那健壮的腰身,嘴里喃喃说道:
“肖尧,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抱着你了,你是我的了。”
小玲文化程度不高,刚读到初一就不得不辍学,来到父亲的厂里上班,赚钱贴补家用。但她心思灵巧,不但眼里出活,身子还很勤快。厂里所有职工,就没一个不夸她的。
没多久,肖厂长发现了她的优秀,直接把她从车间调到办公室,私下里也是为肖尧留下这美丽又乖巧的女孩。
从小玲被厂长调到办公室的三年来,她是被厂长留做未来儿媳的传闻,也成了厂里公开的秘密。
她第一次见到肖尧,心里还带着怕怕的感觉。可自从她去年跟随肖尧一起到省城、去周镇,那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好几个夜晚同睡一床,肖尧都对她从不轻浮冒犯,她早就从心里爱上了肖尧。
外面传言肖尧既是是小痞子,又是黑道混混,有多么多么坏。可小玲看到肖尧对静儿做的一切,对身边人的保护,她知道,传言就是传言,不能全都信以为真。
小玲早就爱上了肖尧,只是作为一个女孩家的矜持,外加身处农村的保守性格,她一直把对肖尧的深情秘而不宣。她只能在生活上照顾他,在心底里关心他。
今天,有了肖尧的话,她那对肖尧那深深的爱,就像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爆发的缺口,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
“你是我的了”,这句话,小玲等了太久么、也担心了太久,她直到今天才敢大胆的说出来。
可肖尧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却狠狠的痛了起来。黄莉的无情,王佳佳的离去,还有周镇的几个女孩,都像一根根针尖,在他的心头上一阵猛扎。
“小玲,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吗?你不在乎我是小痞子,是被通报开除的坏蛋吗?”
“我知道你不是!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喜欢我,我什么都不在乎。”
小玲一边紧抱着肖尧不放,一边直摇头,好像生怕她一松手,肖尧就会飞了一样。她踮起脚尖,仰着俊美的俏脸,笨拙的寻找着肖尧的嘴巴。
肖尧正准备低头迎接小玲的娇唇,可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进程。小玲也赶紧放开紧抱肖尧的双手,羞涩的退开一步。
“哦,肖尧也在啊。小玲,这是我刚买回来的材料单,你去帮我核对一下入库。”
大踏步赶来的是采购朱久勇,他刚买了材料回来,在车间不见顾玲,就想着到宿舍来找小玲,顺便还能单独和她聊聊,没想到小玲和肖尧在一起。他只好站在门外,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
第六百四十三章:反被大雁戳瞎眼
正沉醉在爱情甜蜜中的顾玲,被朱久勇突如其来打断,她心里别提有多气愤了。肖尧不知究竟,她可是清楚的很。厂里有仓管,他明明没必要特特来找自己验收,顾玲认定朱久勇这是故意的。
“你交货到仓库,干嘛不去找老张?我又不是仓库管理员。”
“老张正在发货,我这不是着急吗?”
朱久勇看到小玲满脸的红晕尚没退去,浑身洋溢着饱满的的激情。虽然在对他发怒,那也是满脸娇羞,俏目含春,令他两眼出神,舍不得移开。
“你着急不着急,管我什么事?老张发货还能要你等多久?你有这来回跑的功夫,货都交完了。”
小玲见朱久勇的目光,只顾盯着自己,一点没有顾忌到肖尧就在身边,她气得伸手把房门“呯”的一声关了起来。肖尧可是第一次见到小玲生什么严重的气,发这么大的火。
“小玲,他这是为了工作,你这么做合适吗?”
肖尧不知道个中蹊跷,凭直觉,他认为小玲不能丢下工作不管只顾陪他。虽说肖尧在周镇也办过厂,但他根本就没过问过厂里工作程序的细节。
小玲也知道自己刚刚不该在肖尧面前失态,但她也确实是被朱久勇烦到忍无可忍了。泥人尚有三人土性,何况朱久勇直接破坏了她和肖尧之间,刚刚建立的那份纯情和融洽。
“肖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验货根本就不是我的事,他是故意来纠缠我的。”
刚刚朱久勇看小玲的情形,肖尧都看在眼里,小玲怕自己不说清楚,会引起肖尧的误会。
“纠缠?你别理他就成,以后他要是再敢骚扰你,我会找他算账。”
“嗯!”
听到这句话,小玲比听到肖尧说“我愿意”还要开心。她主动上前抱着肖尧,把头依偎在肖尧的胸口。
“肖尧,有你保护我,我什么担心都没有了。你就在我这休息会,我去车间看看好吗?”
小玲的激情被朱久勇打断,难以再续,但温情犹存。此时她想到车间里太忙,这么久不去有点说不过去,何况朱久勇已经知道她和肖尧在一起,担心他借题发挥。小玲虽说不怕,但毕竟人言可畏。
“我不困,我去老车间找小唐学打铁。”
“肖尧,你还在生你爸爸气啊?你要想学手艺,就去我爸那学车工吧,我要不是力气小,搬不动工件,夹不紧刀片,我都想学。”
肖尧伸手在她那小巧的琼鼻上挂了一下,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就饶了我吧,我妈肯定已经和你爸说过了我俩之间的事,我可不敢在未来的准岳父面前张牙舞爪的,要不然,后果难以预料。”
这话小玲爱听,已经拉开距离的娇躯,再次和肖尧那健壮的腰身紧紧贴在一起。
“我爸才没厂长那么凶呢,我爸说了,我的亲事,由我自己做主。在我心里,早就认定你了。”
肖尧又是一阵心疼,若不是发生了黄莉和后来这么多的变故,肖尧必定会辜负了这傻丫头的一片痴情。
“走吧,我说是学打铁,只是为了好玩,顺便锻炼锻炼自己的臂力,你以为我真的想学打铁啊?”
就这一会的功夫,肖尧不但答应了他母亲定亲的议题,还保证以后会解决朱久勇老是纠缠她的难题,小玲心里所有的期待和担心,全部得到满足和解除,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顾玲那压抑不住的幸福和快乐,让她再次回到大车间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小玲,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以为你一下午都要陪着你的小情郎呢。”
“你们没看出来?她那小脸都被小情郎滋润的快发芽了。”
大车间生产汽水,都是清一色的姐妹,大家都善意的拿小玲寻开心,其中不泛有羡慕者,也有嫉妒之人。
“肖尧去学打铁了,谁再瞎说,下次要想我帮忙可不能了。”
机灵的小玲,先是撂出一个爆炸的信息,吸引小姐妹的注意力,后面再加一个恐吓,果然把大家的目标转移到肖尧身上。
“小玲,你不是胡说吧?肖尧真的去学打铁了?”
“不会吧?真要这样,你小玲这么水灵的花,将来要嫁给一个铁匠?”
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小玲的话,有嫉妒者甚至挖苦起她来,以此表示不满小玲拿这假话来糊弄大家。
“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本来我也不信,可他就是去了。”
这句话,小玲不但把事实敲定,还把她和肖尧呆在一起的时间给摘了出来。有好事者立即说道:
“谁走得开,去老车间看看,小玲要是敢糊弄我们,晚上就让她请吃饭,不请都不行。”
“我去。”
立即有手头暂时不忙的姐妹呼应,并付之于行动。
老车间大门旁的铁匠炉边,三十多岁的铁匠小唐一脸的为难。
“二公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你就是想看我怎样打铁,你也站远点,火星子溅到你衣服上就是一个洞,我可不想被厂长和阿姨骂。”
铁匠师傅姓唐,家就住在附近不远,厂里不管老小,一概叫他小唐。小唐人特憨厚老实,打铁是他家祖业,到他已经传了三代以上。
本来他是单干,有人要锹铲锄头,就现烧热卖,也带维修别人用坏的农具,赚点钱也只够将糊日月。
后来肖厂长见他手艺不错,为人也老实,就把他收到厂里,修理费厂里分文不要,每天完成相应的任务后,就能旱涝保收。多余时间做出的农具,厂里放在土产门市部代销,卖掉还有提成。
这样一来,比他历年来的收入,多出一倍还有余,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前两年娶了媳妇了成了家。他的老母亲非常感激肖厂长的援手之恩。逢年过节,都会或多或少送些家禽给肖厂长表示感谢。
如今肖尧要跑来找他学打铁,小唐打死也不敢答应,可肖尧软磨硬泡就是不走,把他打铁的炉火,都给弄的快熄灭了。
“小唐,我来学打铁。是我爸同意的。你要是不答应,你就别想干活。我有言在先,你完不成任务,可别怪我。”
“二公子,你就别忽悠我老实人,就算是厂长同意的也不行,这哪是你二公子干的活?你快到别的地方玩去,我这还要干活,炉火灭了又要生半天。”
小唐直接下了逐客令,肖尧说的厂长同意是不可能的。他人老实但不糊涂,即便真的是厂长同意,那也是厂长一时敷衍肖尧,厂长是绝对不会让他儿子来干这一行的。
他堵死肖尧的望胀心(不切实际的想法),厂长不但不会怪罪,肯定还会嘉奖。
“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这个老实人。”
肖尧倔强的劲头一上来,直接上前就动手,他把小唐穿在外面的大褂围裙直接扒下来,兜头套在自己的胸前。有个歇后语叫:铁匠围兜---到处都是火眼。肖尧现在套在身上的,就是这玩意。
小唐身为铁匠,当然有一把子力气,可肖尧的力气也不小,他的身手到肖尧就差远了。这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满是火眼的围裙已经易主。
小唐身边带有学徒在,此人年龄比肖尧还小,但长得很壮实,全厂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小铁匠。他人很木讷,几乎就没听到他与谁说过话,每天就知道跟在小唐后面抡大锤。
这时,他见师傅被肖尧欺负,一撸袖子,照着肖尧就是一拳。在他眼里只有师傅,他才也不管肖尧是不是厂长的儿子呢。
面对突然打来的一拳,肖尧当真是吓了一跳,因为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个平常一句话都不说的小铁匠,出手倒是够快的。
肖尧不躲不闪,在小铁匠的拳头快到面门时,“呯”的一声,单手抓住了他的拳头。可在接触的一瞬间,一道巨力传来,令肖尧不由的退了一步,抓住的拳头,也脱离了他的掌控。
“臭……。”
肖尧正准备说“臭小子力气到不小”,可没等他话说出口,脱离掌控的拳头没有回收,直接捣向他的面门。这是肖尧更加没有意料到的。
肖尧停手准备说话,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这一拳正中他的鼻梁。虽说肖尧仰头卸去了很大部分力度,但这一拳,还是让他的鼻血犹如泉涌,瞬间流淌下来,映红一大片地面。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小唐反应过来,肖尧已经被打伤了。他吓得连话都不敢说,更不知道去责骂徒弟。
“小铁匠,你干什么?什么人你都敢打?”
过来喝止小铁匠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剃着光头的青年,人送外号大和尚。他不是外人,而是肖尧嫡亲嫡亲的小舅舅,他在肖尧父亲厂里做电焊工,工作地点就在铁匠边上。
“小舅,你别管,我跟他到外面遛遛。”
肖尧见血,激起了他好战的野性,这么多年在外面单打独斗,他还没吃过亏。今天被他看着毫不起眼的小铁匠给一拳打出鼻血,令他恼怒至极。
这真是终年打雁,反被大雁戳瞎了眼。他要和小铁匠到外面遛遛,倒不是他要报仇,而是要打败他。
“二公子,小徒不懂事,他哪里是你的对手,你就饶了他吧,回头我就让他父母来给你赔罪。”
肖尧看看继续站那一言不发的小铁匠,见到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露出满眼斗志。
第六百四十四章:画蛇添足假巴子
小铁匠不在乎肖尧的拉扯,但他对肖尧光头小老舅却万分忌惮,他被肖尧拖着往外走,眼睛却看着光头一眨不眨。
“小舅,你别出来,这是我跟小铁匠的事,你别插手。”
肖尧抹了一把还在流血不止的鼻子,血水糊了半边脸,看起来更加吓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肯定被伤的不轻。
“二公子,他还小,不懂事,你就……。”
小唐看到肖尧的老舅真的不再插手,赶紧又过来说情。这时,小铁匠已经被肖尧拽到老车间的大门外,肖尧随手一搡,推开小铁匠,就想和他比划比划。
可小铁匠在被肖尧搡开时,脚步踉踉跄跄,下盘一点也不稳,肖尧立即就失去了和他比划的兴趣。他歪头看看小唐,奸笑道:
“小唐,我可以不打他,但你要教我打铁。我也不学你家祖传绝活,我只要抡大锤就行。”
看到肖尧用此事来要挟,小唐心里很不爽。你要不抢我围裙,我徒弟小铁匠怎么会打你?
“二公子,这事我们一会再说。你先去洗把脸,你这样一脸血,要是被厂长看到了,我不好交代。”
肖尧这边还在和小唐较劲,从大车间过来,想要确定肖尧是不是真的在学打铁的女孩,却已经大惊失色的跑了回去。
“小玲,小玲,不好了。你赶快去看看吧,肖尧被小唐和他徒弟打的满脸都是血,我害怕都不敢过去。”
“啊?怎么会这样?”
小玲被这女孩的情绪影响,话音没落,眼泪就滚了下来。听到肖尧被打,简直是比打她还要难受。看到小玲哭着跑出去,大车间所有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呼啦”一下,都跟着跑向老车间。
大车间的位置在综合厂最东边,老车间的位置在整个综合厂的顶西北。办公区、食堂和宿舍,都在南边中部,中间还有一方水塘。
本来肖尧和小铁匠在这边小打小闹,只要没人去报告,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可这么多女孩跟着小玲一跑,造成的轰动不亚于小地震。
许多不明就里的人,也跟着跑来看个究竟,顿时闹得厂里上上下下,几乎人人皆知。
“何会计,你去看看,那些人不上班都在瞎跑什么?你去把大车间主任和小玲一同给我找来。”
外面产生的躁动太大,肖厂长也被惊动了。他没看到小玲和王师傅,就让厂里的主办会计去叫人来问问情况。
“二少爷,你先去洗洗脸,其它的事情,我们好商量。”
看到有人过来围观,小唐真怕这事传到厂长耳里,那他不但在厂长眼里没有好印象,回家还要挨老妈骂的。
“小唐,你太过分了,你不愿教肖尧就算了,干嘛把他打成这个样子?我告你妈去。”
小玲气喘吁吁地跑来,她老远就看到肖尧满脸是血,此时就像个雌老虎一样冲了过来,她知道这事不能让厂长和阿姨知道,那会对肖尧不利,她也更知道小唐最怕他母亲。
“小玲,你别冤枉我,二公子不是我打的,是我徒弟小铁匠打的。”
小唐被小玲吓得也顾不得师徒情分了,反正早晚有人会出卖小铁匠,还不如自己先卖了徒弟,他好撇干净不担责。刚说到这,小唐看到小玲后面跟着几十个女人一起过来,吓得赶紧往家里跑。
小玲也不再去管小唐,赶紧来到肖尧身边。
“肖尧,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顾玲的这一份急切与关心,没有任何掩饰,完全表露在脸上。
“你怎么来了?她们这是?”
肖尧没有回答自己的伤情,他看着小玲身后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脑袋一下大了几圈。
小玲回头看到整个大车间的姐妹都来了,她知道事情再也难以隐瞒。她赶紧对肖尧说道:
“肖尧,走,我们赶紧去医院,厂长来了就完了。”
“我没事,就鼻子出了点血,去医院干嘛,洗洗就好了。”
“不行,没事也得去,快别说话,去医院打个巴子,回头你爸那里好交代。”
小玲不由肖尧分说,拖着他就往公社医院跑,在这过程中,她还不忘回头叫姐妹们赶紧回去上班。
“你凭什么把肖尧那样?不是看你小,他能打不过你?”
“就是,这小家伙闷头闷脑不作声,打人下手还挺狠。”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闷头驴吃麦麸,一咬一大口。真想揍他一顿。”
“大光头,你外甥被打了,你在边上也不管管?看你那发型挺吓人的,原来不好使。哈哈哈。”
这么多女人一人一句话,早把小铁匠吓得瑟瑟发抖,师傅都吓跑了,他想跑没跑掉。现在被这群女人围在当中,就连肖尧的小老舅,也没人放过他。
“算了,算了。赶紧回去上班,被厂长知道,我们都要挨罚。”
车间主任王大姐赶紧把大家往回赶,真要追究起来,她的责任最大。她当时也是听说肖尧被打,才没顾得上约束工人,还跟着大家伙一起跑了来,她这时候知道害怕了。
“王主任,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厂长叫你和小玲,一起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正在轰赶工人回车间的王大姐,知道躲不了了,赶紧说道:
“何会计,是小铁匠把肖尧打伤了,小玲现在带着肖尧去了医院,我等小玲回来就和她一起去。”
王大姐想来个缓兵之计,这都是肖尧和小玲若得祸,他俩现在跑了,自己才不愿去顶雷呢。再说了,这雷给小玲去顶,绝对比她顶起来要轻松得多。
全厂谁不知道厂长最看重小玲,最喜欢这个未来的儿媳啊?这么多年,都没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
“小铁匠打了肖尧?还有这事?那你和小铁匠一起过来吧,厂长等着查明情况呢。”
何会计也是纳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小铁匠,竟然把肖尧给打伤了,这比他听到人咬狗还要稀奇。
小玲拖着肖尧跑到公社卫生院,一个中年女医生用棉球蘸着酒精,给肖尧洗去脸上和鼻孔的血迹以后,就让他俩走。
“姚医生,麻烦你给肖尧打个巴子。”
“打个巴子?往哪打?他没事了,难道还要打个巴子,把鼻孔给堵起来?”
姚医生是个快五十岁的女人,他的老公也姓肖,是公社干部。论辈分,肖尧应该叫她奶奶,但肖尧不认识她,小玲熟悉。
“姚医生,你就随便在他额头打个巴子,回去好过关。”
姚医生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两片白纱布,也不加药,直接就在肖尧额头正中,贴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巴子。小玲看了都忍不住笑,她带着疑惑问道:
“姚医生,这位置是不是太正了,一看就是假的。我想,贴到边上,应该更像一些。”
姚医生很不耐烦,她随手递给小玲一卷胶布。
“我还有事,不能由着你俩在这胡闹,自己去想往哪贴就往哪贴。”
肖尧一听就火了,一把抓下额头正中的巴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
“肖尧,姚医生是你奶奶,你瞎说什么?”
肖尧一听,吓得赶紧闭嘴,小玲连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拽着肖尧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后面姚医生不满的说了几句什么,他俩谁也没有听清。
来到医院外面,小玲拿过肖尧手里的纱布,把被他窝得皱皱巴巴的白纱布展开抚平,重新贴在肖尧的左边太阳穴位置。她歪着脑袋,左右看看之后说道:
“这伤疤倒是像了,可是又太像大坏蛋了。”
“像大坏蛋才好,那样就更没人敢惹我了。”
肖尧还在贫嘴,小玲心里着急,她料定现在厂长肯定已经知道打架这事了,她只能祈祷她俩回去以后肖母在场,看到肖尧头上的巴子,一定会把他保护起来的。
小玲哪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一起,都是在画蛇添足。何会计带着王主任和小铁匠,早就在办公室把一切都撩了,平常一句话不说的小铁匠,交代起来那叫一个细致,连王大姐都自愧不如。
小玲一进厂,何会计就迎了上来,让她赶紧到厂长办公室去。肖尧一听老爸没找他,转身就想跑。
“二子,你爸当时不知道啥事,只让我叫小玲和王主任去问问情况。现在你爸都知道了,你最好主动去坦白,再让厂长喊你去,性质就不一样。”
何会计看到肖尧太阳穴上的巴子,心里一惊:难道王主任和小铁匠都在避重就轻?他俩根本就没说把肖尧太阳穴打烂了啊。
太阳穴是人头上很重要也很脆弱的位置,搞不好就会出人命的。王主任说她没看到打架过程,但这太阳穴上的伤,那么明显的位置,怎么会看不见?
本欲逃之夭夭的肖尧被何会计这么一说,还真的不敢跑了,只好跟在小玲后面,乖乖的来到父亲的办公室。
“厂长,我们回来了。”
小玲一进门,就把肖尧往前面拽了拽,好让厂长看到肖尧太阳穴上那白晃晃的巴子。肖尧也故意装出痛苦的样子,疼得皱着眉头。
王大姐看到肖尧太阳穴上的巴子,心里也着实吃了一惊。
第六百四十五章:抡锤砸断铁墩耳
肖尧左边太阳穴上的巴子,不但让王主任惊疑不定,就连小铁匠也露出惊恐的目光。他刚刚可是为自己辩解过,肖尧鼻子出血不是他故意打的,是拳头被肖尧抓住以后碰上的。
看到王主任和小铁匠的眼神,肖厂长已经心里起疑,他再仔细看看肖尧太阳穴上那巴子,皱巴巴的痕迹犹在,分明是用过一次再利用的,他心里有了底,但没动声色。
“那是谁打的?严不严重?缝针了吗?”
肖尧转身没看到母亲在场,心里就已经发慌,这时父亲一问,他不敢红口白牙诬陷小铁匠,只好把目光看向他。心里暗道:小铁匠,对不起啊,我这一关过了,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不是我,我没打。天地良心,要是我打的,我就遭天打雷劈!”
小铁匠可没那好心来为肖尧承担此责,他不但一口回绝得干干净净,还赌咒发誓。肖尧只得暗暗叫苦,不都说小铁匠不会说话吗?怎么他一说就把话说死了呢?
小玲出的注意,眼看要被揭穿,她已经读懂了肖厂长的眼光,阿姨再不来,肖尧的后果难料。
“你们都出去吧,二子和小玲留下。”
肖父语气很平静,他不当着大家的面揭穿肖尧,是给儿子留点颜面。他可以当着长辈的面教育肖尧,但不会在和肖尧一样大的孩子面前,丢了肖尧的脸面。当面教子,也要看当着什么人的面。
“揭掉吧,省得我看着碍眼。”
当办公室只剩下肖尧和小玲时,肖父直接叫肖尧取下假巴子。肖尧还想说什么,小玲默默的走上前,把巴子揭在手中。
“厂长,是我让肖尧这么做的,错在我,你别怪他。”
小玲低头认错,她宁愿自己被厂长责罚,也不忍肖尧受训。小玲如此卫护肖尧,看得肖父心里一阵唏嘘,这浑小子何德何能,能让这么优秀的女孩,为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其实,小玲就是不说,肖父已经想到肖尧没这脑子。他的儿子他怎能不知道,就是个硬折不弯的主,只有小玲能想到这个折中主意,让肖尧减免或者受到轻一点的处罚。
可她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肖尧,也是心疼惜护他的儿子,肖父还能说什么?再说这也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事。
“小玲啊,他以后犯错,你只能让他改而不能帮他逃避,更不能协助他犯错。这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懂。我可不希望你也变成你阿姨那样,那只会害了他,最终也会害了你。”
肖父说完,恶狠狠的瞪了肖尧一眼,挥挥手让他俩离开。出了办公室的们,肖尧还在惶惑,就这么完了?
他原先认为,今天不说挨打,至少也要罚跪或者受到一顿训斥,可老爸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了他,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遭。
“小玲,今天好了你,不然我又要倒霉。你说,你想吃什么,晚上我请你吃饭。”
“肖尧,你别光想着吃饭,你爸今天对我不高兴了。厂长没有教训你,是在警告我呢。”
相对与肖尧的欢愉,小玲却是忧心忡忡,她听出了厂长话里的意思,她要是继续没有原则的顺着肖尧,厂长也许会不同意她和肖尧的亲事。
“你想多了,我爸的意思我听得出来,他就是让你以后多管管我,根本就没有警告的成分。”
看着这对儿女远去,肖父也非常头疼,这才刚刚决定让他呆在厂里,没到半天,他就给你捅出惊动全场篓子,虽说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影响也不小。
这样的孩子,他怎么敢单独把他放到社会上去。以后就只能把他控制在厂里,谁知道他还会捣鼓出什么幺蛾子呢?可不管怎么说,肖尧毕竟是他的孩子,他又不能放任不管。
子不教,父之过。肖父觉得自己教子已经够严的了,他不能说孩子不孝顺,更不能说肖尧不听话。可只要离开他身边,肖尧立即就由虫变成龙,逮都逮不住,着实让他头疼。
对于小玲今天的表现,肖父嘴上表示不满,可内心还是很满意的,她这样维护肖尧,那是他儿子的福分。
对于小玲担心她不同意她和肖尧的亲事,他是连念头都没起过,只要肖尧乐意,他绝不会干预孩子的婚姻,那是孩子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大事,他做父亲的只能提建议,不会横加干涉。
肖母那段时间正在午休,外面的事没有惊动到她,等她起来获悉之后,立即找到小玲房间,生怕肖尧今天才来厂里,又被他爸给打一顿。此时见到儿子安然无恙,才放心离去,
小玲已经再去上班,肖尧一个人无聊,躺在小玲的床上看书。不是说好等她下班,和她一起出去吃饭,肖尧又要去找小唐麻烦了。
经过肖尧这么一闹,小唐也不再拒绝肖尧学打铁。第二天一上班,肖尧就跑来要抡大锤,小唐只好应允。但小铁匠学乖了,只要肖尧在抡大锤,他就离得远远的,绝不靠近。
肖尧才开始抡大锤,小唐很不放心,只让他端着大锤往下砸。小唐也不敢要求肖尧的力度大小,只求他别砸偏了就好。虽然每件烧红的铁块。在肖尧的打砸下,都要多烧好多次,但也只能如此。
可肖尧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他见小铁匠抡大锤,都是甩起来抡圆了往下砸,那姿势在他看来,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而小唐只让他端着大锤上下砸,使不上力不说,要多别扭就多别扭。所以,他在自己觉得已经有了准头的情况下,趁着小唐一个不注意,把大锤高高的抡起,从身侧甩出一个正圆,轰然一声奋力砸下。
小唐一见肖尧改变抡大锤的身势,吓得夹起通红的铁件,远离铁墩,只听“噹”的一声脆响,肖尧抡圆的大锤,没有砸在铁墩的平面上,却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铁墩背侧尖尖的铁耳,
“咵嚓,咕咚。”
生铁铸就的尖尖的铁耳应声断落,可怜兮兮的掉在一堆废铁屑里,发出无声而又强烈的抗议。
肖尧这一锤砸下来,不但他自己傻了,就连小铁匠也看呆了。
小唐师傅砸了几十年,他也抡大锤好几年,谁都没砸到这个尖耳。肖尧才砸半天大锤,在第一次抡圆之下,就砸中尖耳,还生生把尖耳给砸断了,这不得不让小铁匠佩服之至。
“这……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怎么就砸到这里了呢?我这铁墩还怎么用啊?”
铁墩的尖耳,都是铁匠师傅在产品定型后,做安装木柄环扣的必备装置。没了这个装置,整个铁墩就成了废物。小唐见状,心里一时慌乱到极点。
“这有什么,叫我老舅给焊上不就完了?再不行我给你买个新的。断都已经断了,有必要在那大惊小怪的吗?”
“你……你说的到轻巧,这是我家用了三代的铁墩子,你一锤就给报废了。”
肖尧满不在乎的语气,气得小唐怒目圆睁。他心疼的拿起掉在地上的尖耳,用大褂擦尽上面铁屑。然后去找肖尧的小舅。遇到肖尧这样的家伙,他有理讲不通。
听小唐说这铁墩她家传了三代,肖尧开始后怕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怎样去面对父亲。铁墩不是古董,但对于祖传了三代来说,肯定是具有重要的纪念意义。
小唐现在也很后悔,他被合并到厂里后,肖厂长也说过给要他重新买一个铁墩。可他认为还是自己用习惯的好,就没有采纳,谁知一朝毁在他儿子手里。
“这用生铁焊条可以焊上,但以后就不能在上面砸铁了。生铁脆性大,焊上的也是表层,只能装饰。”
肖尧的老舅也很头疼,这个外甥怎么就看上了打铁,纯粹是给他找麻烦。这生铁焊条不但难找,还挺贵的。小唐真要把这个尖耳焊上,整个铁墩都不值生铁焊条的钱。
“老舅,你给他焊上,然后打磨光,就让小唐抱回家去放着,我去给他买个新的使。”
肖尧现在只想把这事赶紧了结,只要不被父亲知道,啥都好说。他昨天才侥幸逃过一劫,如果今天再被父亲发现,肖尧铁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二子,你去仓库领生铁焊条,至少要两根,最好三根,别到时候焊个半半拉拉的没焊条了。”
肖尧老舅说完,就晃着光头干活去了。那态度很明确,肖尧不去仓库拿焊条,他就不管啦。
肖尧从背后看着小老舅的大光头,真恨不得上去擂个爆栗才解气。可他生气不行,这事必须尽快了结,首当其冲的就是要赶紧买一个铁墩来让小唐使,其他都可以往后摆摆。
乘热打铁,讲的就是锻造铁件时,要在高温下进行,一旦温度低了,铁件变形抗力加大,不容易按要求塑形。
每一件农具加工到最后,都要留有安装木柄的孔洞,铁墩没了尖耳这个装置,这最后一道预留孔洞的工序,就不可能完成,即使做出来也是半成品。然后还要全部烧红再加工,得不偿失。
可肖尧问过小唐之后,这铁墩必须要到五洋镇才能买到,肖尧被禁足的范围只能在公社活动。
第六百四十六章:慈母亲为解儿难
肖尧一锤砸坏了铁匠的吃饭家伙,当务之急便是尽快买个新的给小唐使用。可肖尧不经允许是无法前去五洋镇的。看到肖尧很纠结的眼神,小唐只好上前说道:
“铁墩子我这就和徒弟去买,回来也能找厂里报销。反正你爸早就答应让厂里给我买个铁墩子用。但这被你打掉的尖耳,你必须要帮我焊上,我回家好向老妈交代。”
闻言,肖尧心里大喜,当即满口答应。他哪里知道,焊接这个铁耳,比买个新的铁墩还要贵几倍。
不过,即便肖尧知道,他不答应也不行。小唐父亲去世早,寡母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寒门少有传家宝,他父亲生前使用过的铁墩,承载着他老妈的念想。
“你要生铁焊条干什么?这么金贵的东西,东西不能吃不能玩的,你就别糟蹋了,”
仓管一听肖尧张口就要生铁焊条,一口拒绝的干干净净。
“你别管,我有用,我只要三根,以后我让朱久勇再去买来还给你。”
“你好大的口气,还只要三根,我这通码(总共)只有几根,你拿去了,厂里要急用怎么办?不找人托关系,你就是有钱都没处买去。二少爷,你想上哪玩就去哪玩,别给我添麻烦,我还忙着呢。”
仓管若不起躲得起,说完再也不理肖尧,转身跑的无影无踪。肖尧无奈,只好回头去找小玲。在他想来,要想在不惊动父亲的前提下搞到焊条,唯有找小玲帮忙,毕竟她的身份是厂长助理。
可小玲听完肖尧讲述之后,却也眉头紧皱。心里即为肖尧着急,又暗里埋怨肖尧太能折腾了。
“肖尧,我现在真的很庆幸,你没去向我爸学习车工。希望你以后也别去学,我爸那一把老骨头,可架不住你折腾。”
肖尧现在急着搞到生铁焊条,小玲却扯到跟她爸学车工的事,肖尧对她翻了翻白眼。
“你爸就是叫我去学我也不敢,你帮我去找仓管,弄三根就行。”
肖尧很急切的心情,让小玲也跟着着急,她想了想说道:
“我去也肯定搞不到,不过,你去找阿姨肯定行。电焊部门一直归阿姨管,虽说平常有你小舅撑着,但接到焊接工程,都是你妈做主。”
“你早说啊,找我妈还不好说吗?哈哈哈。”
肖尧很开心,但并没有独自去找母亲,他拉着小玲的手不放,直接找到母亲。
“阿姨。”
“还叫阿姨?你爸已经同意了,我正捉摸着找算命先生给选个好日子,让双方的亲朋好友都到一起聚聚,把你俩的亲事正式确定下来。”
肖母看到儿子和小玲那么亲密的手牵手走在一起,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她故意对小玲的称呼挑剔起来。小玲昨晚就听她父亲说过,只是没想到肖母会这么急着请客。
她羞红着脸看看了肖尧,对着肖母那期待的目光,羞怯的喊了声“妈”。
“嗳,这就对了,虽然听着生疏,以后叫惯了就顺口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小玲的一声“妈“,把肖母的心都熔化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小玲说道:
“肖尧把小唐的铁墩子砸坏了,现在老舅要生铁焊条才能焊上。”
肖母一听,立即瞪了肖尧一眼。她可是知道这个铁墩子在小唐以及他母亲心里的份量,在一般家庭来说,可以用传家宝来形容。
肖尧等于是打坏了小唐家的传家宝,肖母真想狠狠的责骂儿子几句。可她看到肖尧那蔫头耷脑的神态,心里又不忍再骂儿子。
“小玲啊,我想让二子回家躲躲。这事要是被他爸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打。可让他一个人回去我又不放心,你陪二子现在就走,我亲自去把小唐家的铁墩焊上,等把这里的事处理好,晚上回去再说。”
肖母做出这样的安排,是想自己去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也不放心弟弟生铁焊手艺,毕竟他没怎么焊过生铁件,这和普通的焊接可完全不一样。
对于肖母这样的安排,小玲当然很乐意接受。她让肖尧先到路边等她,她去把肖尧的单车取过来,以免肖尧被父亲看到出岔。
细心的小玲在临行前,还不忘去买了点肉菜带上,回家后,她要亲自下厨,为肖尧做饭。
“肖尧,我发觉你真能惹祸,你昨天下午才到厂里,还没到今天中午,你就惹了两次祸了。”
坐在肖尧车后,小玲一脸的满足,没人指派,她不好意思脱岗,有了肖母的嘱咐,她脱岗也是心安理得。
“我哪里惹祸了?昨天小铁匠打我一拳,本来根本就不是事,还不是你们跑去,才闹得满城风雨。再说这铁墩子,也太不结实了,一锤都受不住,我也不是故意往那砸的,更不知道还是他家传了三代的宝贝。”
肖尧的语气里,充满憋屈与不甘。
“肖尧,你说小唐妈会不会打死和尚要和尚啊?真要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我哪知道?就算他妈打死和尚要和尚也不能啊,已经打断了,咋能还原?大不了我赔命。”
“臭嘴,不许你乱说。”
小玲一听肖尧没说两句就不上道,竟然连赔命都说出来了,她气得嘴上阻止,手里还在肖尧的腰上,轻轻抓了一下,以泄心里的愤懑。
她这不经意的动作,却让肖尧立即陷入了苦痛的回忆之中。
为了去思路镇给严老师买膏药,黄莉坐在他的车后指路,就是因为黄莉初次坐单车害怕,在单车颠簸之时,她吓得双手紧紧抓住肖尧腰部的软肉,那痛的滋味,再次在心头泛起,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酸楚。
“肖尧,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肖尧长久沉默不语,小玲紧张的追问起来。她把环抱肖尧的双手紧了紧,脸也依在肖尧后背更紧了。
“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肖尧摆摆头,仿佛要把脑海的回忆全部甩干净。他与小玲的亲事,已经属于板上钉钉的事,再想其他都是多余。可他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
回到家中,肖尧仍然闷闷不乐。小玲以为他在为厂里的事情担忧,想着让他知道害怕也不是坏事,就没再安慰他,自去忙着做饭。
在儿子和小玲走后,肖母立即去查看肖尧打断的铁墩。
肖母手拿断掉的尖耳思忖良久之后,她让肖尧小舅用电砂轮,把断口外围一圈磨成斜坡,然后去仓库领来生铁焊条,在小弟的帮助下,把圆柱形的尖耳,焊接到铁墩上。
肖母在确定已经焊接牢固之后,又让小弟用砂轮把凸出的焊接部位磨平,她再拿来细砂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将尖耳磨得光溜溜的。
“放两天,生点锈就看不出来了。”
看着磨得赤亮的尖耳,肖母立起身,捶了锤酸胀的腰部,对着弟弟说道。
“大姐,二子你真得好好管管了,才来就尽出纰漏,以后还怎么得了?”
肖尧的小老舅,只比肖尧大五六岁。肖尧在十岁之前,老是被他欺负,那时,只要知道他欺负了儿子,肖母就会把小弟胖揍一顿。
曾经一次,肖尧外婆又见肖母为了肖尧打小老舅,外婆着急说道:
“我儿子打你儿子你心疼,可你打我儿子我也心疼。”
外婆这句话,自从她老人家去世后,一直被肖尧的母亲沿用下来。
后来肖尧逐渐长大,到了十岁出头 ,肖尧武术也练有两三年,小舅打不过肖尧了。但即便如此,肖尧可不敢打舅舅。只要两人发生矛盾,肖尧会刺激舅舅和他练摔跤,在摔跤过程中赚点便宜。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儿子比你好多了,不要你管。他砸坏东西,你在边上看着都不管闲事,现在还来加钢(挑唆)。有你这样当舅舅的吗?”
做父母的全都一样,他们可以说自己的孩子怎样怎样不好,怎么怎么不听话,但绝对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好。
肖尧这小老舅也是没有眼力见,明知道大姐为了儿子干活累得够呛,气正没处出,他还要往枪口上撞,不挨尅才怪。
“好好,好好,你儿子是最好的,算我多嘴。大姐,你把二子的亲事都定了,那我的怎么办?”
听到弟弟查问这事。肖母赶紧制止,看看四下无人这才说道:
“你可千万别声张出去,不把二子的亲事定下来,说出去二子会闹翻天,我这次只是试探着说他和小玲的亲事,没想到二子怎么就没反对,我要趁他和小玲这么好的机会,抓紧把他俩的亲事定了。”
说道小玲和肖尧的亲事,肖母又眉花眼笑的,把刚刚的辛苦忘得一干二净。可小老舅就不开心了,他噘着嘴嘟囔道:
“我这做舅舅的,比二子大一大截,我都还没定亲,你儿子倒是先定了,还把我这事搞得像做贼一样见不得人,你就不能光明大方的去她家提啊。”
“我说你猪脑子就是猪脑子,难怪你小学都念不毕业,她现在不在家,二子还不知道她去城里学缝纫了。她要是在家,二子和小玲的亲事能不能成都要打个问号。我警告你,你要敢在这时候透露一点消息出去,我就把你打撵走,再也不让你进我家门。”
听到大姐说的这么严重,小老舅也只好按捺下他那份急切的心情,谁叫他喜欢上的人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