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花瓶
于是电影就剩了花瓶。
这个角色并不好选，很多人以为花瓶娱乐圈遍地都是，当然不是，这得看你找什么档次的花瓶，200块钱找站街女也有花瓶，20万找游艇嫩模也有花瓶，传闻港地还有两千万附赠高尔夫球的顶级花瓶……林平之作为绝命卧底，所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只在回忆镜头中出现的大花瓶，自然是要长相过硬。
在他看来，大部分担任花瓶的女演员只能用稍有姿色来形容，给个“美女”已经是出于绅士礼貌，你简直不敢相信如此优秀的男主会爱此女爱的发狂。
其实十六七岁的天仙最适合演花瓶，她真是男人的梦中女神，当初宋大嘴盛传她属于“变性人”，又逮着妹子没刮干净的腋毛说事儿，搞得小女生在媒体前痛哭流涕，结果一堆男粉表示爱之如一。
她就属于那种能让人迎男而上大花瓶，就算是男的，粉丝也认了。
林平之轻抚下巴，可惜，天仙的咖位不符，她当过大女主。
“不需要演技，只需要长相，最好有点名气，长得甜美，近期有档期……”林平之念着念着，忽然眼睛一亮，“你们觉得傻……不是，糖糖怎么样？”
底下一堆人吃吃发笑。
傻白甜是糖糖小名，或者说林平之给取的外号，因为糖糖晋身为“傻白甜”教教主，于是外号广而传之。
没人反对。
这种不过一两分钟镜头的角色，当然不必反对。
其实糖糖的级别不至于第一次演电影，得这么一个角色，但是问题不大，林平之可以稍微多给他一些镜头。
无论如何，这是一部必将成功的电影，对于任何一个试图跨圈子的演员，都是值得说道的好资历。
后面又谈了电影安排档期，和跟工安部派来的教官指导人员的对接。
前往泰国的签证，吃喝拉撒，政府接洽自然有人解决，吴柳在东南亚拍戏已经不是第一次。
“ok，散会。”林平之挥手作别，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西装。
傻白甜人在京城，确实存在档期，林平之忽然觉得自己跟她还有一个秋天的约定未能完成，这个约定又是关于诗词歌赋，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事。
他的笔都已经竖起来了。
……
20号，此时“眉公河案件”刚好尘埃落定，上数次新闻三十分，热度极高，吴柳公司官博发了一条惊天消息。
“由林平之导演，工安部联合拍摄的新作，电影《眉公河行动》，已经立项，预计将于元旦在泰国开机。”
消息一出，算是惊了吃瓜群众。
一个是热度，林平之刚好是续上了案件的后续，工安部这次的跨国追捕行动颇具传奇性，内幕经过众说纷纭，而林平之正好披了工安部的皮，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个是工安部的联合，工安部联合影视剧拍摄并不是第一次，新世纪初不少刑侦片都有工安部参与，这都不算什么，历史上八一制片厂，调动十多万现役大军，拍摄解放战争三大战役，《大决战》，这才叫前无古人，后估计也没有来者。
其中一个航拍镜头，直接出动了一个现役师……
圈内同样是暗流涌动，几大导演，每一部新作宣布，顶级演员便拼了命的往里边钻，像是林平之这种票房号召力没失败过的，更是香饽饽，好在他自己出演男主，顺便把吴景加入公司的消息，宣布出来。
之后还煞有其事的搞了一个采访，林平之出现在现场，为吴景造势。
配上公司通稿，“那些年你看过的吴景的电视剧。”
“在港地拼搏的大陆打星。”
“京城游子终归家。”
又拿打十个开涮，斯比，踩了他几脚，终于把吴景炒作起来了，吴景接到了非公司之外的，第一个单人节目邀请。
是来自鲈鱼的访谈节目，此时鲈鱼节目谁上谁倒霉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只是因为林平之这种如日中天，逆势上升的前任嘉宾，没让鲈鱼负面buff恶名远扬。
吴景欢天喜地的带了自己女友，谢喃，去了鲈鱼的演播厅，分享自己的扑街岁月。
“我最感谢的就是林总，之前一直听说他如何成功，坦诚待人，我总是不信的，因为这个圈子有自己的规矩，你没出头的，肯定是要被往低了看，这很正常……但林总不一样，他能让人感受到尊敬，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说到动情之处，吴景抱着自己的小女友洒下热泪。
林平之当时一看节目就觉得要糟糕，吴景说话很直，有一说一，总想解释清楚，可他不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别说，别调侃，因为记者会断章取义。
原时空说韩国男团，当时有人给吴景拿了韩国男团的照片，吴景一看诧异了，张大嘴巴跟朋友侃大山似的：“这是男的女的？”
然后很认真的解释，“存在即是合理，他们能受人喜欢，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优点在的。”
说的很得体，还卖了点小机灵。
然后被媒体截着“是男是女”那句话送给韩国男团脑残粉，一度被脑残粉追杀全网，吴景拒不道歉，脑残粉拿他没法儿，于是折磨自己，割腕，绝食，砖头爆头，爆吴景吧的同时，顺便还爆了普京大帝的吧。
普京大帝：？
老人有时候很怕流量的脑残粉，这年头，脑残粉自残了，舆论居然能怪到老人身上。
节目播出后，吴景倒是没黄，打十个莫名其妙的被网友围攻了，就因为当年对吴景不好。
加上打十个年初和赵文竹的那些腌事，一直没拉扯干净，黑上加黑。
打十个也很委屈，扑街千千万，我怎么知道他拿了逆袭剧本？小演员就是该被大咖欺负，这难道有错吗？
林平之当然觉得这没错，吴景自己也说了，“这个圈子有自己的规矩”，可是吴景重新火起来了，吴柳的水文炒作效果太好，打十个自然要被大陆网民同仇敌忾的围攻。
与此同时，林平之在公司的片场，见到了吴景介绍的武术指导。
第四百四十八章 验验成色
“林总，收到一条消息，兵兵姐，据说是想要参演电影，私下联络过公司，说片酬不是问题，她很想和林总您合作，有个开始。”
林平之眼下正在思索吴景推荐的武指，分心一愣，“兵兵？你说的是哪个兵兵？”
助理：“李姓的那位……”
林平之疑惑道：“她现在咖位很高，就算是接片尴尬，也不至于还能演我的片子，你难道没给她说清楚，这片子是男人戏，是爽戏，女角并不出彩。”
又道：“主角已经给了人，都有档期，安排妥当了，她这是？”
助理：“是有档期，但李兵兵演的话，毕竟是不一样的。”
助理说话间，眼神带着希冀，李的名头很大，但凡加入，《眉公河》阵容便愈加豪华。
林平之暗道有理。
李兵兵级别的确不同，不管她是发了什么疯，她显然比现在还没出名的王志来的大牌，而且一直如此，两者间天差地别。
他虽然想以长短试试深浅，却也不会昏了头的影响自己电影。
林平之道：“两个角儿，李兵兵是打戏，还是演花瓶？”
印象中，李兵兵后期搭上了究极女强人邓文娣的线，一连混了几部好莱坞中档次片子，打出名头后，终于演了一部自己女主的好莱坞大片，评价不错。
至于邓文娣，是正儿八经混到了美帝核心上流圈的女人，其上位经历堪比教科书。
传言当初某宴会上，作为接待的学生，邓文娣故意洒了酒，泼默多克身上，这是两人的开始。
一年后，默多克成功游艇告白，为了和她结婚，甚至失心疯一样踢走原配，导致公司股价大跌，又作试管婴儿，成功产子。
然后邓文娣再踢走默，靠着巨额离婚赔偿，成功晋级富婆，游走于富豪圈中，包小鲜肉，享受人生，顺便跟国内奔向好莱坞的顶级明星，玩过家家，某次宴会上，见着了有意结交的李兵兵。
扯远了，所以李兵兵是能打的，至少她不至于像傻白甜的筷子腿一样，没胸没屁股，跑起来都怕折断。
“她说是要演您的女朋友，”见林平之瞪眼过来，助理结结巴巴道，“我是说，方新武的女朋友。”
林平之失望摇头：“她这个年纪，怎么做我片子的女友，就算是剧情里面怼草，也不至于面相差好几十年，丈母娘还差不多。”
“观众信不了的，他们出了戏，就是我做导演的问题。”
助理：“那林总，您的意思是，她更适合当打女，是不是发一个邮件，问问李小姐。”
“总要给个机会，她那么热情……”
林平之思忖再三，觉得李兵兵不好糊弄，这些大花向来是见了兔子不撒嘴的主，从最底层硬生生混起来，怕是心思不简单。
李新人期，曾经因为失了志在必得的奖项，于粉丝会中公然开炮得罪前辈，痛哭流涕陈述自己才走得端正走得磊落的人，说明她还算不上清心寡欲。
林平之有点怕这种，就像是怕国际章一样，她俩级别都挺高，即插即用，但是不好脱手。
“算了，也不差她那点票房号召力。”林平之道，又想想李的身材，演丧尸片还需要cg修饰隆胸，接下来便失了对李的兴趣。
助理惊讶抬头，也不说话，默默跟了林平之去片场。
他决定好好查一下，这个叫“王志”的，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功夫”。
……
跟一中年男子握了手，当时这位正来来回回的踱步，一张脸略带苦色，林平之打眼一看，这是挺熟悉的一张脸，应该是在荧幕上露过，顺着年头问下去，才晓得是88年进圈的演员，算起资历，还是林平之前辈。
“您是寇战先生是吧……”
寇战连忙摆手：“林总，您叫我寇战就行，我当不得‘您’这个字，受不住。”
林平之一笑：“毕竟是前辈。”
寇战：“达者为先，达者为先。”
林：“那我说话多有得罪了？”
寇战：“您尽管问，我听着，知无不言。”
寇战一边憨憨的笑，一边略放低了身子点头，显得很老好人的样子，很是恭敬。
林平之很舒心。说实话，这些混圈子早的，规矩很明白。
圈中三大势力，从上往下，顶级投资制片公司，有口碑的导演制作人，以及最后的大牌明星，林平之上游到下游占全了，老人敬他捧他，也不全赖他粉丝脑残。
“吴景很推崇你，说你打戏设计得好，而且也是大陆人，跟他一样当过港漂，去泰国剧组沟通上，成不了问题……”
寇战回忆道：“我是武术队毕业的，先前大陆当的演员，生的不好看，几年了火不了，就做了幕后武指，去港地……前些年，和吴景兄弟有过合作，当时是他第一部自己导演的片子，《狼牙》，”寇战难为情道，“虽然票房糟糕，里边儿的动作，都是得了吴景认可的。”
林平之点头，吴景动作戏不错，原来《狼牙》里边儿，是另请了高明。
但优秀武指都有自己班底，寇战自己活儿好，不代表他班底兜得住。
举个例子，大哥成巅峰的时候，成家班人数过百，现在打不了了，大哥成也花钱养着，一是为了情分，二是其他人和大哥成，玩不了这么细的活儿。
“你能带多少人？”
“十来个人，林总。”寇战道，说这里的时候，脑袋终于是直直对上了林平之，眼神很诚恳。
林平之心中默念，估摸人数，半晌没说话。
其实的确要不了多少人，大哥成经常以一打十，用了道具厮打于人群，每个动作都相当危险，需要特技演员配合，所以人数要求多，而林平之的片子，以一打十，自然不是如大哥成一般用奇葩道具，他用的是各种枪械。
寇战：“我还能找人，只是看风格，应该是要不了那么多，坦白说，您片子和一般的动作片不一样，就是您今天要不了我，也是这样。”
林平之笑道：“你觉得你能胜任？”
寇战重重点头。他不笑的时候，有股子悍匪味道。
林平之：“三天之内，把你的班底带过来，亮亮招式，我包机票。”
第四百四十九章 靠挨打吃饭
几天后。
寇战带了自己班底，从拉货的卡车上，还卸了些专门动过手脚的道具，浩浩荡荡搬进了公司内部的片场吴柳内部是有录制厅的，面积不小，常常用作综艺录制演出。
一群人把练套路，虎虎生威，从两三米高的楼梯倒翻下去，亦或是几个人的打斗乱战，动作惊险万分，有些他在电影中，比如成家班的动作戏里边儿见过，有些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见林平之来了，动作更为卖力。
林平之看了会儿，他毕竟不是专业，看不出所以然来，寇战显然对自己的班底极为满意，又怕林平之识不得厉害，过来解释道。
“林总，这些人是当初《卧虎藏龙》，中方武术指导的底子，您要飘逸，他们绝对能飘逸，您要写实，恰巧我们接了不少警匪片子，我们有经验。”
寇战抬着头努力介绍自己近些年的成就。
林平之讶然：“你还弄过《卧虎藏龙》？”
寇战：“都过去了我当时是中方特聘的唯一武指。”语气颇为自得。
林平之道：“怎么先前没听你说过？”
寇战：“那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给老外看的，毕竟和国内不一样，动作虽然是设计出来了，可全吊的威亚，要我说，太假，太艺术，不过人家喜欢。”
《卧虎藏龙》是李胺成神电影，捧起一众天王天后，当时国际章还在里边儿给张蔓语打下手。
寇战说话口气挺狂。
林平之瞥他一眼：“你怎么弄出写实效果，要你不试试？”
寇战闻言，知道是验货的时候了，亲自上场，“且给您看看。”
很快空出一片地来，摆上桌子，寇战大喊一声，“谁要上来？给林总亮亮功夫。”
停了几秒，出来一人，一米七多，长相平平，身材偏瘦，背心，里边儿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青灰色马甲。
出来和寇战站一起，正好是以林平之为中心，电影荧幕一样的，两人分列两端，互相对视。
林平之暗道就这走位，有些功夫。
“哈！”
寇战大喝一声，一脚又快又急，猛踢中另一人小腹，那人凌空腾起，啪摔进木桌子，整张桌子摊散开来，碎成一片。
整个动作很流畅，因为每一个细节表现得太地道，空中用尽了肌肉力气，而凭空给人以慢镜头之感。
林平之看了咋舌，底下是实实的大理石地板，离地足足有一米还高。
这动作真见了功夫，可惜……
那人瘫软在地上，像一条蜷曲的大虾，痛的脸冒冷汗。
林平之以为是演砸了，但并非如此。
“起！”寇战喝了一声。
被踢的男子立马一个鹞子翻身，起来了。
看上去别无他样。
“林总，您看看。”寇战道。
林平之于是凑近了细瞧，那人见他来了，挺直身子，虽然长得瘦弱，却精神气十足。
“你没事？”
“真没事。”闷闷的应了声。
林平之颇为怀疑的围着那人打转，欲言又止，他毕竟是亲眼看到了经过。
寇战喊了声：“你脱了，脱干净，好好给林总看。”
那人于是麻利的脱了外套，林平之才发现，他底下确实是穿了一套贴身棉质马甲，就是秋天，也烘闷得出了大汗，滋滋直冒，更显得那人来脸色发红，痛的真实。
他紧接着又脱了马甲，露出一身腱子肉。
林平之看他背后，的的确确是只有一红色印子，大饼一样摊开了，受力极为均匀，这就算是没事了。
又看前面，就恼火多了，那人小腹明显是一红点，红得发青，寇战发了真力。
后边可以作巧，前边儿的受力点，却作不得巧，毕竟飞了一两米远。
寇战见林平之神色不好，连声解释：
“这些东西都是经过专业演练，我踢他，他不会受伤，他挨我踢，他也不会受伤，都是在做效果，我俩换了任何一个，您看看，保不齐就有人得进医院。”
林平之：“他们就是和主演配合的，你意思是，我们踢了，他就可能住院？这不好吧？太危险了。”
寇战道：“当然是可能的，和兄弟练的挺熟，那没意思，总是要出来挨打的，只要效果做的真，哪个特技演员不挨打？”
又道：“片子必须要拍的，有时候一天花费好几百万，耽误一个镜头，就是流水一样的钱，您说说，是挨打容易，还是把主演教的功夫熟练容易？”
“我们练这些，可是练了多少年。”
林平之无言以对。
因为剧组是个讲究效益的地方，大咖演砸了还能得到导演的休息许可，说不定还嘘寒问暖，特技演员砸了，怪谁，怪大咖吗？只有特技演员自己滚蛋。
吴景同为打星，那还比特技演员高了几个档次，当年拍戏为了效果，挨打十个打，忍气吞声，终于等到了原时空《战狼2》的爆发，成为内地票房影史第一人你以为吴景就不会挨打了，大错特错。
不仅仅是吴景，包括打十个，包括息影多年的jet李……一堆功夫巨星，全挨过一个人的“毒打”。
这人就是马爸爸。
公益片《功守道》中，由于马爸爸不够专业，不会套路，片场中多次失手，把吴景打得两腿发麻，痛得跳起来，还要笑着脸说，“没事，没事。”
更逗的是，大名鼎鼎的，一般请不太动的袁八爷，听了可以做马爸爸片子的武指之后，直接请假，导致超过70万的剧组损失
洪银宝，愣是停了自己正在筹备的戏，坐轮椅也要跑来精神支持马爸爸。
打十个呢，一分钱没要，他说他是为了做公益。
jet李，找十个编剧，写十个故事，马爸爸一概否决，又找十个编剧写，又被否决，自己定的公益电影名字，也被马爸爸愣生生改名，马爸爸某日表达对某个剧本的欣赏，于是该剧本立刻变成电影剧本。
唱ost的，出了名叛逆随心的天后王霏，三顾茅庐的请马爸爸亮嗓子，马爸爸推辞，“我怕把歌曲唱坏了。”
天后：“怎么会坏呢，您怎么可能唱坏呢？”
马爸爸欣然应允，当真合唱一曲。
说到寇战，随后又演示了几个高难度动作，有的是排练套路，有的明显是临时加了难度。
演员被摔得鼻青脸肿。
可他们需要这么干，因为他们就靠挨打吃饭，研究怎么被打得好看，而且毫无怨言。
林平之理解寇战想给他展示的专业度了，从他的美感来看，的确打的意外不错，《眉公河》不是成家班的搞笑武打风，而是要拳拳到肉，招招致命，节奏迅速。
何况林平之还有泰方当地武指配合，精心策划。
寇战试探着问：“林总，您觉得怎么样。”
林平之道：“我觉得很不错。”
寇战于是知道，这次吴景推荐的生意，成了。
第四百五十章 王志的杂志拍摄
京城，王志正在看自己邮箱中的讯息，极认真。化妆室人来人往，各流派别泾渭分明坐了一边，有衣着寸缕的女模，也有赤着膀子的小鲜肉，有人站着，站门外，有人大咧咧坐着，坐里边儿，比如等会儿给她拍杂志的摄像师，满脸疑惑。
看向王志，摄像师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会是你？”
王志自己也想问自己，怎么可能会是我？
两人伸出手，在众人面前轻轻一握，王志经纪人在旁边讪讪的笑，显然还没从角色中反应过来。
化妆室中气氛骤然冷漠几分，其他人看向这边，颇为惊异。
圈里边有哪些新贵，他们最是熟悉，否则怎么攀龙附凤，现场没有熟人，在他们印象中，主咖还没有到来。
“怎么可能是这个人？她不是和我们一样，给还没来的主咖当卖*肉的背景陪衬么？”
几个面容不错的模特，喃喃道，注视摄影师的举动，瞥到王志投射过来的目光，又怕怕的示好而笑。
王志胸膛中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又抚摸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如情人的耳语。
“诚挚王志小姐，参加吴柳公司新片《眉公河》泰国拍摄，扮演其中郭冰一角。”
“请在三日之内回复，并按照附送合同签名邮递……”
话很简单，这段话她这些天至少看了百遍。
两星期前，收到这封邮件后，一切就起了变化，她参演林平之电影的消息很快泄露出来，以前根本不可能得到的资源现在开始垂青于她，这种情况颇像冯大炮《非诚勿扰》里边儿的爆乃女秘，亦或是国师《黄金甲》的宫女，就一个镜头愣是火了数年，吃了半辈子。
王志的经纪公司并不给力，她的经纪公司就是自己的工作室，属于没人要不得不单干的扑街艺人，不仅接不到话剧，电视剧也没有正脸。
唯一一部不错的电视剧，当初拼了老命争取的女六，自主演“张伟建”被封杀之后，上映遥遥无期，如今已经靠近2013，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扑街下去。
实际上像她这种十八线女演员并非没有活路，前提是至少能靠技术吃法，或者出卖色相，遗憾的是，她演技一般，且穿着保守，不愿意靠卖色相为生。
但《男人》杂志这次给了她三十万的封面费。
她拒绝不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火，《男人装》的杂志拍摄费其实一般远不止这个数字，也远远轮不到她上场，之所以如此，只是看好她在林平之新片中的表现，赌上一把。
正如林平之当初拍摄的绝版专辑小册一样，现在已经炒作到七位数，有价无市。
其余广告和资源，皆是如此，否则是为了什么，四年前的话剧表演，还是五年前的“美女村官”炒作话题？
“王志小姐，这是你的衣服。”
摄影师的助理递过来一套黑色蕾丝，纤薄至极，王志之前已经在效果图中看过，这是一套颇具性暗示的蕾丝内衣。
王志抿嘴挑开衣服，直至散落笔挺，引起一堆终于确定了想法的模特惊呼。
“这女的真的是这次的封面女郎。”
“她居然是主咖？”
“谁认识这人？”
其实这套衣服挺漂亮，只是她当初成为省武术冠军的时候，踌躇满志，绝没想到自己过了几年，会穿这种衣服。
有个很有意思的想象，说的是好莱坞，成人女星“奥斯卡”中，那些耳熟能详的老师们大多穿着保守至极，而正版的奥斯卡中，电影女星们反而恨不得不着寸缕。
经纪人看出她的不豫，道：“王志，你穿这套衣服，也没什么。”
王志苦脸摇头。
经纪人又道：“圈子里边儿，又不是按照穿衣服的多少来判断一个人的风评，那都是网民胡说的，我们自己人最知道，你比方说……”
经纪人俯下身子耳语道：“比方说柳研，走的是性感艳*星，人家从业这么多年，没闹过一点绯闻，干净得很，另一个卖胸出位的，刘雨鑫，又是整容又是斯比，也是个痴情女人，反倒是走小妞人设的，那什么什么合，夫妻恩爱无俩，可真人，跟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你入了这个圈子，你就该知道，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般非黑即白。”
“人家怎么想你，那是人家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你没做过，你问心无愧，就行了。”
王志点头，就是从指头缝里边给了她这些的林平之，当年也靠拍大尺度博过位，当艺人，这些东西从来不值得嘲讽。
“你能接受效果图里面的形象吗？我可能会稍微凑近了拍，不过你不需要介意，我不是那方面的人，不好这一口。”
摄影师道。
他说话娘里娘气，眼神更多是放在只穿了条内裤的健壮男模。
一边说话，一边手指从男模的内裤上掠过，柔情蜜意的笑，大男孩们羞涩一笑，也有的起了反应，和摄影师眼神交流，甚至是挑逗。
时尚这帮人，算是最奇葩的群体，玩得出格。
一张稿纸递到王志眼前，摄影师的手指泛烟味。
效果图上，是一个女人捂着胸部，不着衣衫的漫画小人。
又翻几页，几乎都集中在仰躺着的胸型。
摄影师有些功夫，造型，灯光，人体结构设计的很完美，一眼连她大概身材优缺点都照顾得很精确。
“其实先前说的是拍上半身，当然我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俗套，但是够用，我们的客户就是喜欢看到这些东西，我们是《男人》杂志，只是觉得你有开发的空间，我听说你长期练武，王小姐，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其实有一部分比其他更加迷人。”
王志不置可否，摄影师于是刷刷画了几笔。
一个直着背，臀型饱满的女性，正对镜头。
“其实你的腿才是最完美的地方，很直，很有力量感，我打赌，男人们会爱死了这个方向。
第四百五十一章 倒看
王志脸臊得通红，身子有点僵，拿内衣的手不自然放腿上。
摄影师还在道：“身高是货真价实的166，对于亚洲女人来说，已经是完全够用，等会儿可以穿一双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我已经准备好了，从这个角度，绝对能一鸣惊人。”
说完希冀的看王志。
王志的微表情似乎是拒绝，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摄影师当然知道不能根据女星的表情判断其接受程度与否，女星最爱撒谎，就跟他不能从男模羞涩的笑中，感受到这些人炽烈的迎合一样，李小龙说的好，判断对方到底有无“进攻”**，不要看对方的眼睛，而要看对方的腿。
摄影师不了解王志，但他了解这个档次的女星，肯定会答应。
陈昆曾经接受节目说过一个话，他原先这辈子打算做一名设计师好好完成自己的梦想，可当他当了男主演，在新世纪刚开头的时候就拿到几万块钱巨款的时候，他立马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去当设计师了。
因为人人都爱钱，设计师还要去国外打工兼职苦读十年，而演戏只要一张脸就够了，就是演员再怎么吹嘘自己如何辛苦如何劳累也改不了与劳动相比巨额收入的事实，从那么轻松的拿到钱开始，他就脱不开这个圈子了。
陈昆说，片子给了我几万块钱，到处都是我的电视剧迷，下一部电视剧直接开了十倍，我家境一般，小时候同学能从我家的戳穿我家的纸窗户看到我，我那么需要钱，我还拿什么坚持我的梦想。
果然，王志挤出笑道：“这样我就不能拍到脸了。”
“我还是想拍到我的脸。”
摄影师闻言道：“你可以低得更深一点，我会在两腿腿窝处，拍到你倒放的脸。”
摄影师顺便把那张随手画的稿子倒着翻过来。
“他们会这么看你的脸，我打赌他们一定会这么做，也许会记得你更清楚。”
王志于是咬牙拿了那套内衣往试衣间走。
顺便仔仔细细的，看了里边儿的每一个针孔。
……
“啪！啪！啪！”
拳击的声音像是擂鼓，沉闷的砸在护垫上，训练师被一套连环技打得连连后退，直到林平之猛的一脚大开，凌空一弹，他整个人倒后飞躺在擂台绳上，晕了小会儿，很吃力的站起来。
“林总，您现在的力气，是越来越见长了。”
训练师道，他见林平之被助理搀扶着披上毛巾，完成任务，终于缓了粗气的脱保护垫。
难受的不断蜷曲伸张手掌。
“弹腿最重要的，就是力度和速度，这两者，又着重强调力度，力度越强，效果越好……”
林平之很罕见的把助理给的矿泉水，递给了自己训练师。
“诺！”
对方一愣：“林总，您这是？”
林平之：“不好意思，收不住力气，给你几千块钱一天，实在是对不住。”
助理在旁边露出又是如此的表情。
老板最近越来越发现，发钱比说两句宽慰话还要来的打动人心。
林平之：“我觉得你有拿到五位数的权利，毕竟我一直在进步，全赖了你的帮忙，这对你不公平。”
说罢示意训练师看自己淤青的手掌，肿成一片。
训练师终于不撑着了，龇牙咧嘴的找红花油，抹上去，憋红了脸，用比刚才更加狰狞的表情努力挤出笑来。
陪练的训练师，实际上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比林平之还高了几公分，浑身剽肉。
他佝偻着身子，当然不会拒绝，道：“林总，真是麻烦了。”
林平之点头，拍了拍训练师肩膀，以示安慰。
道：“那明天还是约在这里？还是换一个训练师？总是你一个人，也不大好。”
“成，当然成，”男子道，“就是手折了，我也成。”
“您练多久，我陪多久。”
助理于是跟男子结算今天的账款，用的是wechat的现金转账功能，一点，一摁，“叮！”实际上给了快十倍。
“转账没有限额？”
林平之瞥见了，问了一句。
“有限额，是还没到。”助理回答这个问题颇为疑惑。
wechat本身是有转账限额的，发展起来之后，越来越多的混蛋靠这玩意儿钻了空子，以后还得下调，免得上峰亲自出手。
他以为老板是很重视“wechat”这个软件的，毕竟这是他目前身家的主要来源，已经有超越“围脖”之势。
林平之是wechat 各项功能的大力倡导人，他这些年在wechat上拿到了不少话语权，当时提出项目的打工仔，仅仅是管理层分红，一年就拿了几个亿，何况有股票加身的林平之。
出来的时候，林平之极不明显的，拿毛巾擦了擦手。
他的指骨硬生生磨出老茧来，最开始练的时候，还红彤彤一片，现在全然看不见痕迹，并无异常。
身材简直成了人形猛兽，练自由格斗的照片要是传了出去，围脖服务器又得瘫痪。
林平之：“跟泰国方面谈好没有？这次是越境拍，又有枪械，还带了国内工安部的监督人员。”
助理：“谈好了，工安部也出了力气，事情进展的很快。”
接着又道：“其实最慢十二月中旬，就能开机，只是看演员愿不愿意。”
林平之：“看我档期安排，他们随我，主要都是熟人，知道什么孰轻孰重，这几天做一个身体体能检查，给王恺，吴景，尤其是那个叫什么的打女，过不了关的，趁早滚蛋换人。”
“傻白甜我是不指望了，她戏都在国内，国外也是免费泰国游……”说着，林平之慢慢摇头。
公司几个女星，居然咸鱼占了一半！
助理：“早安排了，都过的了，没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打马虎眼……林总，那个打女，就是王志，说上了《男人》杂志，有点未拍先火的意思。”
林平之当然知道其中的道道，颇为不爽：“她居然还有空拍杂志？”
助理递过来一本《男人》，打眼一看，正是最新的一期。
但林平之还没来得及注意时间，他瞪大眼睛，直视封面。
身材火辣，胸型饱满，尤其是这个角度……
很快，林平之如期的，把杂志倒过来翻看。
第四百五十二章 《泰囧》点映
他这会儿终于勉强从女人的脸蛋中确定出这位是谁了，原时空靠一部国民度不错的电影上位的单角色女星，王志本人从来算不上出名，身材还有些偏硬，她只是刚刚好符合了男人的审美，打女的角色虽然混不出头，在某些时候，反而更能激起**。
比如那双腿自然是格外有力。
“你说她是最近才接拍的《男人》？”
林平之问助理，一边脑子里面思索记忆。
助理：“她之前也不可能接的到这种资源……好像是这些年最出格的一组宣传照片了，我没查到她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是挺干净一人。”
林平之点头，看杂志背面，同样是王志的照片，只是这次换了一正常姿势，仰躺着看照相机镜头，事业线大漏。
这一张就很平庸了，虽然其实露得更多。
《男人》这帮摄影师很有意思，他们知道男人们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比如原时空，更出名的“雪姨”，四十多岁的时候接拍杂志封面，愣是拍出禁忌之感，这些打擦边球的软色*情，往往比直接上网站还要来的刺激。
比如林平之现在，显然就挺想吃点外快。
他心中琢磨着是否提前开拍，泰国拍戏可不是件轻松差事，也不能跟国内一般通宵连轴转，总要找人犒劳自己，如果是固定床伴，自然更好。
即便当初去《泰》剧组探班，也是听徐光头说过，剧组里边儿有闲钱的老人，如何去曼谷找的大保健一到天黑，应召女郎到处都是，会几句英文，看上对方了，直接牵手，路上再掰扯价钱，或者直接用国内的红票塞进去，泰国人认可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是白皮肤，金发碧眼，甚至都不必这么麻烦，空手套炮，有些女的一见了毛茸茸的皮肤就神魂颠倒，国内国外，皆是如此。
说到《泰》，这部电影在林平之的建议下，定档贺岁档，12月12号上映，徐光头把宝压在电影质量上，他听了林平之的吹捧之后，又做了小规模试映，口碑惊人的不错，于是对媒体说话已经飘飘然了不少。
“虽然是我的第一部片子，但我拍的很用心，包袱也抖得不错，希望能过亿……”徐征接受采访道，口气很委婉。
徐光头的目的就是赚回三千万成本，不让林总亏本，他眼下的最大梦想就是这。
记者：“可是过亿的新人导演很少。”
徐征咧嘴一笑：“那说明我正好是得了观众的喜欢。”
记者：“能从试映中估计出电影票房吗？或者您本身希望达到的水平？具体一点。”
一般人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如年年扑街的凯哥一般的打太极，打死不立flag。
凯哥《无极》之后，很少吹嘘电影票房，大多神色尴尬的和稀泥，因为知道自己片子不卖钱，都是他营销团队在拿他老脸去卖，一次又一次。
然而徐征在记者愕然的目光中伸出三根手指。
这代表他说的“过亿”，是过三个亿。
“这也太狂了，怎么可能？”
记者看徐光头貌似憨厚的脸。
同期电影还有大哥成的“真最最最最后一部作品”《十二生肖》，冯大炮的史诗级催泪弹，据说超越《大地震》的重磅巨作《1942》，徐光头一个新人咸鱼，就算是有林平之帮他开挂，也不知道如何有这种信心。
回到林平之自己，“算了……”林平之心中默念道，最好是正常开机。
林又看了王志的杂志一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华影的京城院线。
《泰》两天前在这里选择试映，场场饱满，口碑爆棚，进来的都是小成本喜剧片的忠实爱好者，于他们，《泰》是国产神片无疑。
“我是华影院线的记者，您怎么看待《泰》这部电影？”
记者逮住一刚看完电影，满面红光的男子。
“爽！开心完事了。”男子伸出大拇指。
记者于是又找了一观众，问的是同样的问题，这次是出了门还扶腰站不直的小女生。
“哈哈哈……我本来是看林平之有没有彩蛋客串的，没想到电影居然吸引了我，那个男主演，徐征挺有才的，想出这些段子。”
记者：“给这部电影打分，您能给多少分。”
“我是想打十分的，但是……九分吧，我给九分。”
“最后的煽情有些尴尬不对，王宝宝的打戏更加尴尬，他简直莫名其妙，我看不得王宝宝耍帅。”一对情侣为了这吵起来了。
“我记得徐征先前演了一部烂片，叫嘻什么来着，之后宣布再也不拍烂片了，《无人区》还没见着，听说又卡了几个月，倒是见到了他久违的喜剧片，果然，这才是喜剧片该有的样子，逗人发笑……”
11月末，林平之在网页上越来越频繁浏览到这些软文，随着《泰》上映不到两星期，电影宣传开始达到小高峰。
宣传规模异乎寻常的庞大，电梯，地铁，公交车牌，甚至都有不少《泰》广告，加上声势浩大的试映，仅宣传成本已经几乎和制作成本持平，好多人估计林平之这次玩大了，根本收不回本。
林平之给徐光头打了几次电话，叮嘱他重视“路演”的效果，半道转行的导演，为了处女作不失败，便是透支人气，也要疯狂压榨粉丝观影潜力。
徐光头表示明白，他从九月份片子拍完之后，一直就在等这一天。
电话中，徐光头磨磨蹭蹭，口气委婉。
“林总，我注意到好多人是冲着您来的电影，仅仅是因为这是您的制片人，刚刚我看到电影海报，上边儿‘林平之’制片几个字也很明显，放在正中间……”
林平之打断徐光头道：“你有意见了？徐征，这是电影宣传策略，仅此而已，你是老人了，你应该明白这个理儿，电影成功了才是真的，其他的谁在乎呢？难道我需要沾你的光，还是你的电影，我技术上帮了大忙？”
第四百五十三章 金马
徐征连连否决：“我知道这个理，我不是说您占了名头，我是说，既然这么多人是冲着您来，电影首映那天，能帮忙捧场么？索性冲一把，拿一不错的零点场，我也好安心睡觉。”
林平之大笑：“金马之后，你电影首映，作为制片人，我当然会去捧场。”
徐光头又道：“林总，您这么加宣传成本，我也很慌的，要是电影不尽如人意，小成本电影都亏不少钱，这辈子恐怕没当导演的希望了。”
林平之：“你怕什么，徐征，给你透露个消息。”
徐：“什么消息？”
林平之：“企鹅的wechat，有个在线订购电影票的小程序，里边儿有专业预测，你电影的票房会超过三亿。”
徐：“所以您才叫我说大话是吧？现在网上全是嘲讽我的段子，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林平之：“那东西当然不准，不过不是看高了，而是看低了你，你自己可以去看各大院线的点映报告，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好些人，都想钻空子看的第二遍。”
徐征大惊失色：“那还能点映吗？林总，差不多就得了，这电影就靠着包袱，万一……”
林平之道：“也没开几场，看的很严，真流出来了，也是听天由命，盗版这种事情，你阻止不了的。”
徐征：“这么加下去，总之千万千万别亏本。”
“对了”徐光头转了个弯，“祝您金马大胜，多拿几个奖。”
挂了电话。
林平之又找宣发部的人，再加两千万宣传成本，后续情况根据电影票房追加。
势必让看喜剧的观影群体国内几乎是最主流的观影群体，知道这部电影。
小成本片子的奇迹，大部分建立在远高于制作成本的基础上，比如郭小四的《小时代》，传言制作成本和宣传成本达到惊人的一比三，创业界里程碑。
郭小四和乐士的风格惊人的一致。
何况徐征的片子，这时候的确质量过硬，诚意满满。
而林平之如此捧徐征还有一个原因，即将到来的13年，吴柳会借壳上市圈钱，画一张好的大饼，不仅仅需要林平之成绩好，也要捧其他人，走多元化，徐征之于他的意义，便不仅仅是《泰》的数亿票房，而是股票市值上的几十亿波动。
华宜悲催，就悲催在只有冯大炮一人，不得不眼睁睁看冯大炮拿公司钱打水漂。
吴柳和华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华宜是以电影带动其他事业发展，但电影是艺术品，风险很高，电影死了，一切都死了，而吴柳正好相反，他们只差足够数量的作品以供开发，不得不说pony马的平台对林平之帮助良多，任何一款诞生的超级ip，从创作到最后的衍生品，都榨干净了全部价值。
而企鹅也需要这些优质的文化产品巩固平台，这是林平之和pony越来越亲密的关键原因，双方一拍即合。
阿狸马爸爸虎视眈眈，他眼光最早，也做平台，本打算弯道超车，入了华宜，结果去年撤股，明白了自己看走了眼，扶错了人。
华宜二王反而被马爸爸和林平之画的大饼忽悠住了，以为自己也能搞出一片天，当大陆迪士尼。
要嘛影视，要嘛产业，并非这般非黑即白。
影视业一直都有快消品的意思，而不是一堆大v胡扯的坚持“工匠精神”，举个例子，业界最具有工匠精神的，不是东杨正午，也不是林平之的吴柳，而是12年已经初见垮台趋势的荣兴达，这家公司堪比国内的造星工厂，创始人极度排斥ip说法，反对过度营销，坚持老传统，坚持拍经典，培养了陈昆，培养了周公子，往往是从十来岁的娃娃就签约门下，细细培养，六七年之后才允许出道参演，一朝大火，被其他公司撬走。
然后培养下一个，火了，再被撬走。
平均两年一部戏，还不保证能火，公司还有个太子爷玩票混圈，抢资源，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不跑？
荣兴达的一姐一哥跑了几轮，亏到拍电视剧的前期投入都拿不出来，靠阿狸的散财拿到投资继续拍片计划，公司现任一姐十年都没火，被媒体放到“新晋待红小花”里边儿。
可惜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待红”队列。
女艺人可不讲大器晚成这一套，张爱玲说的很对，成名要趁早。
28号，林平之如期前往宝岛金马，代表大陆影人同其他大中华影人决一雌雄。
他的女伴是刘天仙，也是影帝的颁奖人。
所以公认的，“华人影帝”已经刻了林平之的名字，主办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自从金马和企鹅视频再续前缘之后，就注定了这一届金马奖会是相当无聊的个人秀，很多颁奖礼没有爆冷，因为爆冷的风险太大，得罪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得罪艺人的后台。
于是岛内媒体狂喷金马：“这是最耻辱的一届金马。”
“金钱至上，失去电影的本来意义。”
“腐朽，龌龊的内幕交易。”
更有人喷了华仔，搞得出来背锅的华仔惹一身骚，暗中发誓以后再也不当评委主席，林平之此前发邮件和华仔道歉，顺便感叹了一下自己的获奖行情。
他感叹的当然不是唾手可得的影帝，而是迟迟未能得手的“最佳导演”，这时候结果已经出来，华仔是评委主席，他的意见基本决定了方向。
华仔顾左右而言其他：“林平之先生，从你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欣赏你的。”
林平之了然。
华仔接了个烫手山芋，他已经得罪了到岛内一些人，万一坏了林平之的成神剧本，他得罪的就不是“一些人”那么简单。
从梅赛德奔驰下来，机场内候机的粉丝很多，林平之和刘天仙被夹在保镖围拢的人墙之中，不断给粉丝签名，挥手，记者拼命挤过来，抓拍两人表情，软文早已写好，只等配图。
外界传闻林平之和天仙关系破裂，目前两人正处于朋友状态。
“都说你是奔驰的最佳代言人，林平之。”
天仙忽然冷冷道，回头看了林平之的新款长轿。
第四百五十四章 喜新厌旧
林平之顺她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车身流光溢彩，随即被潮水般的人群淹没，越来越不分明。
这车很漂亮，不过林平之今天才用，刚从京城的玻璃橱窗里边儿拉出来，皮质靠椅上，甚至闻得到些许皮革味道，先前去接天仙，她一坐进去准确的说，是刚一看到，便颇为消沉。
天仙常有这种消沉的时候，身边人已经习惯。
林平之想着，又疑惑的转向天仙：这种低落来的莫名其妙，总不可能是到了生理期？
那昨晚上扒拉开了，也没见着什么不对劲？
林平之的确是奔驰的最佳代言人，此前请到的任何一位国内小生，比如陆一，都显然不如林平之的效果来的爆炸，不仅仅是最关键的g级销量大涨，旗下另外支线，凡是上了林平之驾座名单的，无一例外进入媒体讨论名单。
国际代言商中，奔驰算是比较出名的“真实”，蹭热度毫无下限，原时空加拿大炮王来国内，接到的第一个超级大代，就是奔驰奔驰甚至推出了和炮王的联名合作款，专供粉丝。
从沙漠拉力赛的商业炒作一炮而红之后，林平之在大中华区就是奔驰的新晋代言太子，直接竞争对手奥迪双钻气得发狂，想开出大号八位数代言大单挖人，结果被奔驰近十位数的违约金吓退。
一般来说，挖人这种事情，不仅仅给明星更高的代言费，还需要支付天价违约金。
车企没了，拦不住其他大牌凑热闹，时至年关，想借着林平之之口，给全国人民拜年的饮料，炸鸡商多如牛毛。
也许千度的明星商业价值报告可以说明问题，“粉丝像教徒一样的跟随林，他正好满足了粉丝的一切慰藉。”
记者从人墙的缝隙中极力露出话筒logo。
“林平之先生……”
“林总……”
林平之没顾及着回答，抬眉作口型问天仙：“你怎么了？”
加上手部动作，分外生动。
天仙看明白了，给他一白眼，这时候又不说话了。
两人依旧是簇拥着往机场走，一边对镜头露出笑，关注这对的，从大陆机场开始，便恨不得全程跟踪。
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员，是个女的，当然是认得林平之这张俊脸，上上下下摸索一半天，脸桃红色，林平之倒是张开双手显得极为坦然，轮到天仙，她明显不喜人多，身子发僵，笑容也不够职业。
林平之正想华宜的事情，发现了打算提醒的时候，天仙已经瘪嘴搞定安检。
“咔咔咔”被记者逮住了黑脸，发网上了，估计又是一篇模范黑文。
不论是过安检，还是搭戏小龙套，明星怎么面对这些服务岗位的普通人，一直以来都是媒体的心头之好，从微表情中，明星的情绪一览无遗。
比如小爽，她常被人逮着表情做成动图黑，这姑娘的确是有点直，前些年偏偏走的是傻白甜人设。
当然，也有人坦坦荡荡到不需要分析微表情。
比如冯大炮，曾因为机场延误航班，不得不在机场用餐，刚好餐饮“不合胃口”，于是骂哭了端菜的女服务生，任凭朋友怎么劝都没用。
因为照冯大炮的逻辑，服务不好，就得挨骂，这是他们的工作，不值得同情，饭菜不好骂服务员，航班延误骂空姐，都是正常的，可是他作为导演，电影工作拍砸了，他就不允许观众骂他了，反而骂观众是“垃圾”，不会欣赏。
这逻辑真可爱，难怪小崔一提起他破口大骂。
林平之觉得刘天仙这女人今天有点不对劲，可他没法安慰，这次去宝岛，因为不是包机，林平之没敢带玩具，自然施展不了他的满腹精纶。
一直到看见波音737，相比不远处的747，明显是娇小了不少。
林平之也很熟悉，这飞机以前和天仙跑活动，飞国内线常用。
天仙兴致勃勃的摸放下来的悬梯，扭屁股走的很慢。
林平之这时候声音敢放出来了：“你今天是怎么着了？状态不好？”
又道：“状态不好你也得憋着，机场的照片发出去了，万一被带出了节奏，就凭你们那公关，麻烦多得是，面对镜头，你要先学会尊重镜头。”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改。”
天仙敷衍点头，林平之见了很不快活。
不仅仅是这款型号，连上边儿的空姐也有熟人，制服没换，一口宝岛腔也没换。
天仙还和熟人空姐谈了几句话，主动溜过去拍了合影，两人依偎着，倒像是俩姐妹。
搞定了影后，就剩了男神，那空姐于是眼巴巴的看林平之，结结巴巴：“林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吗？我们这里有拍……可以提供咖啡，绝对不会耽误你时间。”
空姐娇滴滴加重最后一句话道。
林平之闻弦歌而知雅意，学天仙主动提出要求，也拍了一张。
“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你拍一张合影。”
空姐哇哇尖叫一声，很快帘后面躲着另外几个空姐，也窜出来合影。
“林平之先生，我可以的吗？”
“真的不会打扰你吗？”
“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姿势？”
林平之一一欣然应允，他手很规矩，但这些空姐自己不规矩，往他身上蹭，一股香水味。
听腔调，这些都是宝岛人。
天仙看了两个人生生变四个五个，偏是自己带的头，心烦，默默掏出耳机戴上。
林平之回座位的时候，半是得意，半是无奈：“其实规定是不允许接触明星，特殊化明星的，咱们这么上道，主动满足粉丝希望，指不定人家丢了工作。”
“航空公司管得越来越严，因为这事儿踹了人家饭碗，我还没拿奖，就上头条了。”
一边说话，一边顺手拆了天仙一耳塞，听听她都欣赏什么曲子。
结果没声儿。
林平之有些诧异，将好天仙皱了皱鼻子。
“嘶~”
总算是发话了。
然后嘲讽似的抿嘴，翻了个白眼：“你好像特别喜欢新的，林平之。”
林平之觉得有点尴尬，想了想这话的双关，又看天仙的随你解释表情，更觉尴尬。
这事儿确实干的不地道。
他于是把挑了个自己唱的甜蜜情歌，耳机重新塞回原处，塞紧了。
天仙听他修饰过的录音嗓，歌词很甜，听了几句，不惆怅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剧本男主角
如果去除掉林平之，以及争奇斗艳，爆胸呼之欲出的红毯女星们，12年的金马并非是奇迹产生之地，这年的片子比之去年相当平庸，而林平之的《致郁青春》影响力又显得太大，一枝独秀，以至于典礼毫无惊喜。
但尽管如此，众多媒体以及有限电台依旧给出了极高的收视预测，仅仅是因为上亿人正在书写一部成神剧本，林平之的获奖是众望所归，其实就连宝岛本地的影迷，同样希望摘得最终大奖的人，能够让他们心服口服，即便那个人来自大陆。
剧本男主角当然是林平之。
“《致郁青春》领跑各大奖项，现在普遍认为你能够大获全胜，林先生，对于这种期望，你个人如何看待，有没有感受到一种压力。”
红毯秀之后，记者抓住机会，对林平之问道。
林平之一笑：“我当然不会感受到压力，压力应该来自于我的对手，做一件没有太多人支持的事情，其实是相当让人敬佩的，即便今天失败了，我想这会成为宝贵的财富。”
他一头精心打理的背头，一丝不苟的紧贴头皮，精致贵气，稍微一露出笑来，有些狂妄的话也显得中气十足。
记者听了耸了耸肩，这个大陆人意外的显得坦诚。
互相对视一眼，空气都似乎为之一凝，很多人觉得惊诧，不可思议，然后嗤嗤的传出笑声来，齐齐端摄像机对准林平之。
宝岛很喜欢这种挑起话题度的人物，这种人比乖乖女好好先生更能让他们养家糊口，传媒行业需要会说骚话的人才，就像是生活中需要一个又黄又污的老司机带你度过无聊岁月一模一样。
而总是拿不到新闻的乖乖女和好好先生们，只有经受记者们的无限追踪，有意思的是，一旦被追踪，他们的乖乖人设立刻破灭。
林平之无所谓的撇嘴，继续向影迷挥手致意。
来自大陆的留学生，以及宝岛本地年轻人，大喊他的名字，声音甚至盖住了台上黄勃的主持声。
“林平之……”
“林平之……”
黄勃相当尴尬的加大音量，讲了个笑话拉回观众注意。
自金马奖骚话频出而不显得过度之后，黄勃这种不涉及人身攻击的主持方式已经征服金马，他几乎每年都会收到金马的主持邀请，而拿了影帝的黄勃，同样投桃报李。
黄勃见林平之依旧停留在舞台上，而媒体如痴如醉，心生感叹：
“我知道今天晚上，很多人都是来看林平之先生的，我跟他也很熟悉，他拍摄的电影总是让我喜欢极了，今天不论是宝岛还是大陆，青春电影层出不叠，但把这些电影画一个分界线，我想《少女时代》会是教科书级别的标准青春片，他不会给出悲剧，也不会叫人心痛，而《致郁青春》则是拥有俯视目光的高岭之花……”
“不得不承认，也许以后会出现更好的青春电影，但你却不能说超越了它，因为两者的技术时代条件已经截然不同，高岭之花就在那里，它现在，未来都会在那里，它既超越不了，也无法被超越……”
林平之听得到黄勃的言语，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一阵灯光闪烁，盯紧了林平之的新头型，他旁边的天仙笑容已经有些僵化，这些闪光灯的频率之高，甚至能让被拍者本身皮肤发热，更不论眼睛刺激，而林平之仪态依旧完美。
视觉华夏中，很多明星雷照，来自于明星无法管理表情的瞬间。
林平之一身迪奥定制西装，简洁干练，不失贵气，从裤腿往上，肌肉线条绷的很紧，林平之像西装暴徒，装进涤纶面料的霸王龙，但他龙太子一般的俊脸偏偏叫人说不出话来。
迪奥对男模的硬性要求是足够瘦削，甚至是病态的以人适衣，以至于大牌明星为了穿上西装，纷纷饥肠辘辘，近的，有老佛爷参加迪奥发布会，硬生生减肥四十多斤，远一点的，某小生为了上身西装效果，足足两天未曾进食。
时有有典礼后女星男星饿死鬼一般暴饮暴食场景，别惊讶，这是常态。
但林平之和这些人毫不相同，他就是生的好看，骨相来得修长，187的身高拉长视觉效果，也不至于显得过分臃肿。
“林平之先生，大陆有传闻你的新戏在拍，”记者目光上移，道：“这会不会是你在剧中的新造型，一个冷酷的精英……”他顿了顿，在打量林平之的动作中，给了一个下意识的印象概述：“一个冷酷的精英杀手。”
林平之：“无可奉告。”
记者：“神秘，强壮，又不显得咄咄逼人，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林先生，你完全有可能证实我的猜测，因为你的电影不会落入俗套。”
这话引得林平之摇头无奈。
《眉公河》中，“方新武”是原创的剧本角色，不论是反派还是正派，宝岛人都觉得有戏可拍，事实上当然不是这样，这是大陆片，而不是宝岛的艺术电影，林平之会出演一个不那么伟光正的绝命卧底，却不会出演一个彻彻底底的毒贩坏种。
连他的赞助商也不希望他接戏胡来，这是合同要求。
英国佬的纯正口音在好莱坞常常会和坏种联系在一起，因为邪恶，高贵，神秘捷豹，英国顶级汽车生产商，曾经把好莱坞著名三英伦反派集合拍一部汽车广告，广告效果酷炫十足，但在亚洲绝非如此。
因为广告，总菊也是要查的。
这记者能问这句话，至少证明他对自己的电影期待至极，所以林平之只能再次摇头道：“无可奉告。”
然后在记者失望的眼神中，携天仙进入会场。
身后的黄勃眼神跟林平之的身影一直很久，新上来的韩国明星，不停的向每一个拍摄记者鞠躬，真的极为贴切，但记者们砸了咂嘴，却没感受到那种来自大陆的惊艳之感，这人上不了台面。
而林平之，简直一人压服了一个场子。
“林平之是宝岛人就好了。”记者惋惜道。
另一个带cc标志的记者，白了一眼道：“都是中国人，有什么惋惜的？”
先前的记者下意识想否定，努了努嘴，还是没出声反驳。
第四百五十六章 偶像效应（一）
大陆记者见宝岛同行罕见没有反驳他说话，惊异的瞪大眼睛，接下来对这人明显亲热了不少。
各类典礼，但凡是碰上大陆人宝岛人，站一块儿了，气氛总显得微妙无比，以前是单方面嫌弃，现在掉了个，还是单方面嫌弃，大陆的外派精英，自然瞧不起宝岛土著。
“你要不要看看我拍的林平之照片，都是他机场私下里的镜头，没放到网上，虽然没精修，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大陆记者伸出手道，他发觉这宝岛人是货真价实的林平之粉丝，攥镜头调出画面，露出一边来。
那是林平之的机场男神照。
那宝岛记者果不其然，瞄了一眼便沉默了，有气无力的拍韩国明星鞠躬镜头，等下一个本土的人气小生一刚刚被爆出来和男友同游酒店外加劈腿的前男团艺人出场的时候，他明显是兴致阑珊。
底下欢呼的观众也如同交了差的五旬老汉，有气无力。
宝岛记者转而道：“行，你给我看看。”
顺便伸出手，握住，“认识一下，我是宝岛台北人，你呢？”
大陆记者笑嘻嘻的给他翻照片。
“我家就住你对面。”
……
“实际上我们一直在寻找同‘偶像’的同一性，我认为这种糅合了崇拜，满足，幻想等的力量，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很多心理学家会分析爱情，分析人与人间的关系，却不会告诉我们，粉丝究竟是如何为万里之外的人儿如痴如醉，牵动心魄，要知道，大多数粉丝明明都没有见过一面，如果把这当做遥远的柏拉图式恋爱，未免也太过抬高美化这种现象……”
天仙打断林平之：“林平之，你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林平之摊手：“我只是在试图解释今天外边的应援声，过去一年我没有来宝岛，可人气不降反升，你可以听听……”他大拇指竖脑后，天仙隐隐听见林平之的呐喊声，眨了眨眼睛。
宝岛也看林的电影，看林的京城爱情故事，《华夏好声音》八月收视狂潮，不仅发生在了大陆，也引发宝岛一时热议。
几个明星选手，名气一度超过了宝岛本土的二线歌手，live音源，霸占了ktv下载量排行十中有七。
但林平之本人，的的确确只是给粉丝贡献了一部《致郁青春》，很多粉丝还是通过大陆的盗版观看，顺便下载了马上就要完蛋的慢播。
“林平之……林平之……”
天仙仍能听到黄勃的圆场声，在他之后上场的明星一定相当尴尬，因为林平之已经花完了观众所有耐心。
天仙拍自己底下的塑料凳，埋怨道：“今年的场地也太糟糕了，去年已经够一般了。”
林平之：“这是宝岛的正常现象。他们以为自己悬崖勒马，拉了赞助，场地却来不及换了，这儿本来是文化工厂，不是当初建造的时候加了顶，今天很多明星坐下来，得带伞，否则得淋着，像是你……”
林平之撇一眼天仙的低胸衣，摇头道：“你这种得生场大病，那儿可从没洒那么多，我没那么疯。”
天仙想捏林的手臂，但他溜的很快。
“我给你瞧瞧。”
林平之又做了几个滑稽动作，提起自己的塑胶凳假装洒水，天仙被他逗乐了，咯咯的笑。
大屏幕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幕，俩人你侬我侬模样上了镜头。
收视率曲线陡然上升，连刚进来的红毯嘉宾，也小心翼翼，怕误着了似将发生的美好。
林平之坐下来：“所谓投桃报李，所谓将心比心，我有犒劳宝岛粉丝的意思，但这儿受众太小，性价比太低。”
天仙：“当你粉丝真累。”
林平之：“谁叫他们喜欢我呢？喜欢总是要受点苦的，不然被喜欢的人如何感受幸福？喜欢如果公平到不带那么一丁点卑微，这还是喜欢吗？”
天仙无言以对，越发觉得林平之的脸可恶。
很快，主持人黄勃刚刚拉完家常，扯几句俏皮话，便进入颁奖环节。
开场白不时提起这对cp，而林平之也适时露出暧昧的笑。
上舞台的人群流水线一样的走马观花，或喜极而泣，或兴奋难捱，林平之只管和天仙聊天，窃窃耳语。
引得周边几个想要套近乎的宝岛本土女星，久久没找到适当的插入点。
“宝岛这边的男团玩得很嗨，很多粉丝写cp文，写的基情满满，证据是队员间的眼神骗不了人，那么多暧昧的，总有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双插头，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林平之道。
天仙：“你说的是谁？”
林平之：“半红不黑一单飞艺人，你有兴趣了解？”
天仙：“我当然没兴趣。”
林平之觉得讨了个没趣，正好之前有过合作的力宏哥，频频回望，于是对视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力宏哥这几年正是当红，资源丰富到无以复加，不仅仅是李鞍捧他，**的唱片公司也有打造华人天王的意思。
天仙前年和他有过合作，也算认识。
天仙：“他好像是挺想进影视圈的，可他为什么要进影视圈呢？他歌明明唱的挺好，拍电影，也算不上特别成功……”
林平之：“四大天王，华仔唱不过歌神，他可以演戏啊。”
天仙：“你说的有理，可华仔只有一个，歌神也只有一个。”
林平之：“你觉得他长怎么样你得首先剔除我这种，公平公正去看。”
天仙道：“你真够不要脸的，他当然外形条件不错。”
林平之又问：“他当时演戏怎么样？”
天仙：“李鞍导演选的，你说能怎么样，至少不比别人差吧，从没人说过他的片子出戏。”
林平之笑道：“比你还好上几分，人家为什么不往这条路走？写歌卖不动了，自然就琢磨换换路线。”
天仙正欲作答，有工作人员凑过来打了声招呼，声音之轻，连林平之都觉得费劲。
天仙闻言提裙子，起来了，林平之正好瞧见她蕾丝边的大腿。
想动手，忍住了，道：“你打算是去做什么？”
天仙回头拍他空握出去的手掌，像是预谋好的击掌一般：“给你颁奖。”
第四百五十七章 偶像效应（二）
“获得第四十九届宝岛金马奖，最佳男主角的演员是……”
略作打扮的天仙，笑容甜美，不过眼神在台下候选人看来显得很冷。
她每说完一个字，实际上是从她作为颁奖嘉宾上台之后，离话筒每近一步，每在舞台灯光下露出一分脸蛋，令人描摹出这位前影后的颁奖嘉宾身形，底下的候选人心，越死了一分。
等她站话筒前，攥纸条笑嘻嘻娇憨的笑，候选人们终于心如死灰。
剧本就是剧本，谁是钦定男主演，谁是无论多么惊艳都得被干掉的过场龙套，一开始就有了定论。
果不其然的一个名字：“林平之。”
停顿数秒，掌声雷动，简陋到像是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弄出了巨星演唱会的气势，灯光师给林平之打足了光，以至于他被照的晃眼，踩过道的七十公分小道，上去如同细细碾碎星河。
“恭喜林总！”
“恭喜你！”
“林总，恭……”
林平之都来不及迎合回礼，因为锦上添花的实在太多，他照顾不及。
欢呼声很大，此起彼伏，很多大陆明星比林平之本身还要激动，他们来这儿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哪一年过的这么安生，这么扬眉吐气，明明自己没有获奖，心中却收获了更多的快乐。
林平之来之前收到的吹捧当然不少，攻击骂名同样随行，这种毁誉参半的大热门往往是其他明星晋级的垫脚石，但林平之这块石头显得格外庞大，以至于堵在了去往影帝的羊肠小道，其他人无法逾越。
即便你们知道了结局，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由于大陆的某些限制，在华语影坛的最高殿堂上，大陆影人从来都吃了不少亏，实际上这毫无道理，因为两千万人市场诞生的电影奖项没有任何理由去代表十多亿人，除非它真的不偏不倚，中立无匹。
显然并非如此。
举个例子，《让子弹飞》即便的确存在地域偏好，北方味道太足，也不至于被少数否定了多数，颗粒未收。
众多大陆影人甚至还有种怅然所失的感觉：原来金马也不过如此。
林平之之所以毫无快*感，所谓快乐的感觉，大概便是这样，拿奖像是生意，技术足够的前提下，钱到位了，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两三个月前便在操作的项目，心中的期待感早在时日中慢慢消磨，直至殆尽，现在只有放松的释然。
他使出浑身演技，终于在踏上台阶，接过天仙奖杯的时候，露出一抹激动的笑来。
“感谢金马组委会对我的肯定，今晚值得我去铭记，都说大热必死，我从来不信这件事情，电影是拍给更多的人去看的，有欣赏力的观众很多，他们肯定我，我就不怕再一次站上舞台。”
做了个拥抱的姿势，两手臂稍低，又像是某种飞翔的象形动作。
说完从台上下来，而作为颁奖嘉宾的天仙，也于众目睽睽，跟他一路回到原点。
于是掌声又哗啦啦响起来，这次还带了几分起哄的意思。
林平之注意到天仙脸色很红，情绪激动。
天仙是爱哭鬼，当年重返《20》上院线，头几天路演，基本上去一次哭一次，糟糕的时候，哽咽起来都说不了话，但这次她也没多激动，那点像是喘不过气的红脸，更像是这款香奈儿的礼服，胸围设计上太过保守，勒住了。
说实话，坐下来的时候，都挤变形了。
林平之于是感慨道：“你长大了。”
天仙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眼泪，很得意的靠近林平之，几乎扑了小半个身子，软糯春光大露在眼前，得意道：“我当然是长大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掉眼泪？”
林平之扶着天仙，感觉一股热气上升，喃喃道：“这样下去，你当然掉不了眼泪，我鼻血倒是可能溅射当场。”
天仙瞪大眼睛，很小心而僵硬的挪开身子。
然后等镜头换转的机会，好好伸手惩治一番林平之，不得不说，很多明星cp酷爱玩这些躲猫猫游戏，林平之以前认为是明星犯了智障，幼稚无比，现在才发现，原来和美女做什么游戏都很愉快，三a级成人大作当然有趣，攻略养成也不显得落下太多。
台上串词的黄勃显得很激动：
“有一个事情我不得不给各位观众说明，给所有关注金马的华人影迷说明，林平之先生创造了一个奇迹，他今年只有二十一岁，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马影帝，前无古人，我相信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来者……”
于是掌声再次奉上，镜头切换到林平之一个人，他在巨幕中看得到五秒钟之前的自己，他挥手致谢，很快巨幕中的英俊男子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很有意思，林平之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原来金马标榜的“实时转播”也存在延迟情况。
林平之于是点头挥手鞠躬三连，玩得不亦乐乎，看台面上的镜像复制，众嘉宾以为林平之是情难自抑，掌声更加夸张，临近的宝岛女星，终于等着了理想的插话点，纷纷给出热情拥抱。
林平之也打算热情回应。
天仙拉住林平之：“我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务，林平之，你为什么就是最年轻的那一个，你要被记在这奖里边儿了，一提起最年轻的，就会想到你。”
林平之不置可否，他的年纪占不了优势，往上资历不够，往下话题不够。
上一个“最年轻影帝”是刘叶，23岁，相差不过两岁，林平之也算不得石破天惊。
他如果再小一点，十五六岁，甚至十三四岁，才算是达到了天仙理想中的不可磨灭。
“二十一岁的时候，我们都在干什么啊，拿我举例……”
黄勃为了“最年轻影帝”的梗，临时讲了不少逗乐大家的段子，段子真的很精彩，以至于很多人怀疑，他这是早有准备，但他们说不出来，也没必要说出来，因为很快，此次颁奖中，风波最大，曲折最多的“最佳导演”开始播放vcr。
几部电影，轮番截取片段播映，过了林平之的片段，镜头再次转向舞台，本次评委会主席，华仔已经站在颁奖嘉宾话筒位置，尴尬的搓了搓手，从他出现的时候，现场便是一片压抑着的活火山。
林平之觉得自己都能从周围人的口型中听到呐喊出的一声声他的名字，无声无息，又振聋发聩，这些人包括天仙，包括正在说话的华仔，包括大陆影人，也包括大部分客观影迷。
黄勃的段子没逗笑林平之，但现在林平之是真的由衷的抿嘴一笑。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第四百五十八章 连中三元
“咳咳……”
清了清嗓子，林平之和华仔同时在台上台下做同一个动作，他们都打算长篇大论，打着腹稿。
天仙侧头看林平之的脸，心中莫名觉得安心。
华仔手中的纸片很薄，背面是企鹅赞助商logo，正面则是获奖嘉宾的名字，他是作为上一届影帝，本届评委主席，单人撑场。
不老男神魅力仍在，笑容虽然谦逊，底下的喧哗声明显低了不少。
“不论是《致郁青春》，还是经典港片《夺命金》，亦或是……从我内心来说，我无法做出抉择，”华仔的笑容泛起褶子，偏分油头因为沉重的点头树枝一样的摇曳。
林平之注意到华仔的脸有点苦涩，心中了然。
他当然会觉得苦涩，他面临的不仅仅是林平之千万计的粉丝，还有港片内部的“道德”义务。
去年文艺港片金马大胜，搅黄了林平之的好事，今年港地影人同样希望复制奇迹。
港地的片子已经很久没有夺得过大中华区电影票房冠军，市场渐衰，却无可奈何，把电影工业链条从上至下排个顺序，那么港地的电影从制作公司到个人明星全线北上，有识之士纷纷出走，像被挖空了的参天大榕，最后的阵地，便是几位顽固派导演所把持的奖项高峰。
华仔像是无意中挥起了锄头，钉树根上，树根汩汩冒血扎不住泥土，倾覆下来，给新长的大树腾出位置，血都作了吮吸的养料。
其实黄勃说《致郁》是永远无法被超越的高岭之花，林平之倒担不住这种称赞，港片黄金年代，为华人赢得的盛名才算高岭之花，即便大陆片全面崛起，也无法超越，也不存在超越，因为时代已然不同，这不公平。
只是接力棒换了人。
摄像机放大四位候选人的表情，林平之摸自己喉结，胜券在握，其他人一脸希冀和落魄。
“我无法抉择的是到底把最佳这个荣誉赠送给谁，因为我的意见的确相当重要，身为评委主席，这一票可能都会超过我今天所能看得到的意义，当时后台的讨论很激烈，我，我们投了一次票，其实我们谁也没有说服谁，最后完全用比对票数的方式去决定，好在总票数是单数，所以没有第二轮……”华仔叹了口气，他手中的纸片直接便能看到答案。
今年不再把最终答案装进信封，做添蛇画足之举。
众人在等华仔的回答。
吞了把口水，华仔沉声道：“林平之。”
林平之于是第二次上台，同时四宫格中，他的镜头被独独放大。
出道来他听过无数掌声，但没有哪一个像这般动听，赶在彻彻底底的转型商业前拿到奖项，让他觉得有种出家入世之感，红尘都不过如此，不过是一堆俗物。
他举着奖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心中只是宁静舒坦，甚至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这次没有天仙也无所谓。
不过公司今晚还有联络宝岛粉丝后援群的见面会，以及林平之自己配合媒体参加的即时炒作，很多媒体都要更改事先的初稿，他们可能猜中了一个，两个不错的支线剧情，却没想到林平之解锁的是完美结局。
想靠写他赚钱的人不少。他也不可能如此任性。
舞台灯光很亮，除了在伸出手臂给予拥抱的华仔，林平之也看不见底下的人物表情。
两代男神相拥，引得惊声连连。
他道：“实际上拍电影对我来说是很快乐的事情，当你过了单方面追求生存下来的目标，在这个舞台上站稳了，其他的挑战就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我喜欢分享我的故事，我喜欢我被肯定，仅此而已……”
稍作停顿，继续道：“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拿到这个奖项，只是没想到这么迅速，但它来的恰到好处，我当然不会拒绝。”
林平之大笑，马形的讲座被他高举过头顶。
自编自导拿下大奖。
涌入场内的粉丝，坐最后一排，肉嗓吼出了超越音炮的气势，形如实质。
“林平之！林平之！”
这一段话，同样被他用在第三次登台，当然这次，他已经不做赘述，满堂的掌声，也不再疯狂到杂乱，更像维也纳金色大厅中，指挥家与观众的配合，台上台下都在放松享受舞台。
林平之拿了三个奖项，其实比之过往的怪物级电影，真的不多，只是分量足够，而他又太过年轻，稍作细想，其实颇为不可思议。
以至于不少明星事后回忆林平之从他旁边走过，心脏狂跳，都像是他在发光。
“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往往联系在一起，排除特效大片，文艺片中，导演就是片子上院线前最后的把关人，演员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演的烂不烂大程度上由导演把握，“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是一对不应该分开的恋人，他们的恋情本不存在异地恋。
最佳男演员，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一层比一层重要，一面比一面广阔，林平之像是连射三元完成帽子戏法，或者三连冠建立王朝，他彻彻底底的在造神剧本上签署自己的名字后，感觉呼吸都多了一分底气。
“你居然上去了三次，林平之，你居然啊啊……上去了三次！！！”
天仙很是激动，来回反复看林平之的讲座，情到深处又开始掉豆豆，又不能说脏话，只有不停的蹦跳，跺脚，反而林平之，从他坐下的这一排艺人中，每一个过路的明星，齐齐站起来给予拥抱，摄像机跟随他的背影，侧脸，详细记录一切举动。
摄影师也觉得这一幕应该会被反复播放，像华仔说的“超过我今天能看到的意义”，可能以后的人会在这段他记录的视频加上“转折点”，“里程碑”之类的词语，几十年后还有人会观看他手底下的东西，于是他也算参与进了历史。
谁知道呢？
他视野中，看得到的所有人都在由衷的起身鼓掌，仅凭借这一幕，也该记下来。
第四百五十九章 照顾好这杯咖啡
“林平之金马称帝，骑马射箭，连下三元。”
今夜之后的围脖话题大抵于此，他从人群中走上台的动作被做成动图，企鹅全程报道了林平之的获奖始末，以及由衷的声浪呼啸，其中一张照片传达得尤其广泛，林平之站在正中央，身边几乎所有暗暗在画面中的，无论熟悉与否的明星，齐齐将目光投射在他身上，镜头与人物间，距离产生的视觉差异更是有趣，这显得林平之比其他所有人都高出一截。
星中之星，便是如此。
这当然是多赢，属于金马，林平之，以及背后赞助商们的流量狂欢。
如果片子太过惊艳，而拥趸太多，即便是奥斯卡也不得不避之锋芒，学院派的老顽固也要服软，比如给《泰坦尼克号》开出史上最大获奖支票，而《致郁青春》在好片凋零的2012，其实可以得到更多赞誉。
最佳改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最佳原创电影歌曲……林平之该得到的奖项很多，却流失于手，但他觉得已经足够，他拿走了最核心的三大奖项。
把票房当做林平之冲上云霄的有力单翅，昨晚上的认可则是另一只苦苦追寻的翅膀，现在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否定他在电影上树立的权威了。
放学霸文，先前他还是“大牛”，昨晚上成了“大”，而他的目标是去往“大”，三个牛叠加，你说得有多牛。
“大”是什么，样样精通，部部大卖，无论文艺片还是商业大片，皆信手拈来，刷奖刷到手软，数钱数到抽筋，山峰一样，踢走前辈，压住后人，叫人顶礼膜拜，豆瓣青年跪舔狂吹，过了五十年一百年，电影杂志中影响人类的伟大导演列举，你榜上有名。
任何一个导演，心中毕竟存在了一个伊甸园，有时在外人看来简直陷入魔障，冯大炮自以为洒脱看开，自嘲为“段子电影”之流，也拼了命的往艺术片领域深耕，国师载誉满满，国内国外获奖无数，偏偏要去拍国产大片，引入好莱坞模式，千夫所指在所不惜。
你以为他们傻子吗？他们只是想成为巨人。
林平之在宝岛呆了两天，途径魔都，参加奔驰所谓的快闪活动，林平之再次客串赛车手上马，耍酷扮帅，引得粉丝跑遍大半个外滩寻找林平之，26号，魔都任何一家奔驰的4s店，奔驰大g的座椅上，带头盔的男人，都可能是林平之本人。
策划人正是林平之自己，他随便出了个点子上去，奔驰便惊为天人。
29号，林平之飞赴京城，准备参加12月的《泰》首映。
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林平之先生热度很足，各种邀约如雪花般从各个角落塞进他的办公室，林平之一一拒绝。
公司的员工若观看巨人一样的仰视，从回京城的工作室开始，他明显感觉助理对他态度不大一样，唯唯诺诺，又恭敬至极，有时候一回头，还能见着他蹬蹬后退，活像是见着了老祖宗。
这可不大对劲，林平之对手下人，还算是有些口碑。
没让人家跪着举话筒，也没让人家挨打背锅，更没有学某名导，血中旱道行，不走寻常路。
京城吴柳影视公司，林平之的办公室很大，摆件不多，越显空旷，里边儿只助理和他，助理罚站一般，手指揉来揉去，脸色尴尬。
“这是今早上的报纸，主要是娱乐的，财经类的也有，不过都被一家公司占了头条，林总，发生了大新闻。”
最近，早间是他的朝闻时间。
林平之眨了眨眼睛，伸手示意对方不必赘述。
捡起报纸，粗略一看，林平之吃了一惊，又换一份，惊讶更甚，正好手机推送消息，几个平台，几乎无一例外说一件事情。
“电影《一九四二》票房大败。”
娱乐报纸说：
“零点场五百万创冯导近年新低，预计单周票房过亿艰难，wechat电影预测票房走势持续下跌，甚至拦腰截断，目前预计总票房为3.4亿这可是2013年，电影大盘去年又涨了四十多亿元，增幅接近百分之四十，《1942》开了倒车……”
林平之看到这句话会心一笑。
“即将开年的华夏影市，不得不蒙上阴影。”
另一份属于财经的报纸讲的更加详细，不仅仅是冯大炮和华宜首映立下的豪情壮志，“全方位超越《大地震》的重磅催泪弹”，还附送了华宜的股票走势图。
“啧啧。”
林平之忍不住发出唏嘘声，这向下走的绿色儿，绿的人心旷神怡。
大陆一部片子上映，制作公司和院线的分成比大概是百分四十稍多，华宜的宣发制作成本，算上去绝对过了两亿，至少一亿七八少不了，这代表电影需要四亿元票房，才勉强回本。
但华宜预计票房才三亿多，实际上当然更少，只是平台给了面子。
也就是说，华宜即将亏损过亿，这是现金。
于是华宜开盘股票跌停，作为民营影视公司领头羊，搞得其他老二老三也不得不跟着绿油油一片。
“还好吴柳没来得及上市，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林平之心生庆幸。
上峰对传媒公司的上市审批苛刻至极，林平之的公司更是不少人的眼中钉，眼下一堆影视公司嗷嗷待哺想要吮吸股民的鲜血，迟迟拿不到上市的凭证。
好在不是所有上市传媒都能马到成功，亏损过大的，只有作贱下卖，公司不值钱，上市资格挺值钱。
初步已经谈妥，只等合适时机。
林平之思索，自己如果是王忠军，碰这种开年烂摊子，应该怎么糊弄股民，稳定军心。
华宜巅峰市值八百亿，利润区区几亿，全靠忽悠画大饼，和老贾一模一样。
抬头瞥了一眼，他嫌助理挡着了阳光，道：“帮我泡一杯咖啡。”
那助理红脸，支支吾吾的去了。
泡一杯咖啡，磨磨蹭蹭，恨不得用计量仪把糖分精确到克厘。
先是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心烦意燥的换了杯，再重新研磨，再倒，最后精心准备的早间咖啡送给林平之，他接过来一品，觉得有点凉。
喝水一样的几口吞了。
砸吧嘴道：“怎么弄了这么久。”
助理看他“砰”一声把杯子掷在桌面，低低的叹了声。
林平之看向助理：“你哑巴了？”
助理：“我听说咖啡喝多了伤神，想琢磨着少点副作用，可其他的也要顾及……我最近在学习营养师，等考过了，您的这杯咖啡，我也能安安全全的泡出来了。”
林平之瞠目结舌：“你弄这些有什么用？给你开两份工资？”
助理腼腆一笑：“我照顾好了这杯咖啡，就是为祖国电影事业做出贡献。”
第四百六十章 我要上《跑男》
12月份，《泰》召集演员集结，徐光头听从了林平之的告诫，路演几乎跑遍全国所有二线城市，计划表密密麻麻，其中北上广深四大超一线城市，林平之都将要参与捧场。
《泰》严格来说，是公司第一部非他导演之外电影，意义重大，即便有原时空成绩打底，林平之也怕电影意外扑街。
开年大戏，不容有失。
华宜当年为了忽悠股民，把好本子聚了一堆放，报喜不报忧，又画多样化的空气大饼，气灌足了，这才忽悠的股民脑子发热，眼睛发红。
徐光头来俱乐部的时候，林平之正在“啪啪啪”射击，但看不到人，场子里面还有吴景，王恺，他俩揽一起，比划招式，时不时往另一个方向看两眼。
徐光头顿时明白了，又进了几步，才看见高出他一头的林平之，在另一个房间。
“咚咚……”
敲了敲窗户。
“嗯……”
单线的靶场内，隔音玻璃又厚又实，林皱眉，瞥见他眨了眨眼睛，算是打了招呼，很冷漠的换了个弹夹，手，腿，呈三角形，背部线条精壮。
“砰！”
“砰！”
“砰！”
一连数枪，声音沉闷。
干脆利落击倒人形标靶，手枪插在右手边枪套。
弹夹打空。
“嘟~~~”
提过来的枪靶上，胸口处几乎被打烂，透过去看得到对面灰白色的墙。
林平之于是再换了一个弹夹，周而复始，动作不变。
徐光头觉得没劲儿了，转头正好撞见吴景王恺二人也凑了一起。
一愣，悄声道：“林总这是在……嘛呢？”
“他这是练枪法，本来是做个样子，他偏要练出个技术来，其实，架子看起来有味道了，枪法也真不错了，你看他的手，都没有抖过。”
吴景顺口接话，他跟林平之，来这儿训练，来的最早。
“打手枪啊……”
徐光头伸手作开枪姿势，连连摇头，他是短手胖指，神似机器猫，用着不美，回想起林平之刚才铁钳一样的手臂，手指偏又长又粗又灵活，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打手枪多好用啊。
“那他这么玩……”徐光头说着又想敲玻璃，吴景吓了一跳拉住他：“你甭喊了，他最不喜被人影响，别忘了，这也算是‘拍电影’。”
徐光头暗骂自己粗枝大叶，伸手道：“吴景兄弟，好久不见……”
吴景：“哪里哪里。”
徐光头又看吴，王身上的军绿衣服，道：“这是练的《眉公河》是吧？和林总对戏，真不是开玩笑，这片子我看宣传不少，才刚刚立项，你俩一个特工，一个警察，好像还有打戏……这戏不红天理难容。”
吴景：“托了林总的福，看的上我，就算是射击训练，也是帮我找的人，带的状态。”
徐光头闻言回看窗玻璃，感慨道：“是，他从来是不拘一格，又给人机会。”
“他自己还这么努力。”
吴景同样是心生唏嘘。
王恺在旁边笑嘻嘻的看，徐征人情练达，自然不会单单冷落一人。
又问王恺：
“王恺啊，上次说你接了一唇膏广告，都成了话题，我现在打开电视，经常是看到你的样子，啧啧……”
王恺：“那就是一噱头，叫我上去卖脸的。”
徐光头：“那说明你是偶像，不，人气明星了啊，女同胞会为了你买口红，就为了在你脸上印上自己的嘴巴印儿，你说说，这不就是人气的体现吗？林总当年也干过这代言……当年就拿了七位数。”
王恺大笑：“您得问问这些广告商，真是鬼主意多！”
他两个月前拍唇膏广告，拿的比林平之当年还多，男明星赚钱能力一向远超女星，公司四大花旦，王恺虽名气不及柳蜜，片酬绝不落于下风。
只是柳蜜太拼，一个抵两个用，今年公司经济业务财报出来，柳蜜估计又是吸金女王。
说起来，柳蜜的约，应该是两年还是三年，是个短约，一般来说，这种短约的，没必要这么拼。
好比兼职的大学生销售员，一来就拿了销售冠军，这种人肯定遭人恨。
短约资源少，但签约金低，违约金也低，换了长约，讨不着公司欢心，这辈子就砸在公司里边儿了，冷藏藏的你欲哭无泪，跳槽其他公司又接不起盘，那种艺人才会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但他总觉得柳蜜早晚会单干，毫无来由，又深信不疑。
这么一想，王恺就走神了，眼睛提溜打转，就是看不着徐征的手指。
他发现自己签长约，也没比柳蜜混得好到哪里去。
徐光头见王恺出神，以为他不想多聊：“那我先和林总说说话，你们忙。”
“成。”
“行。”
摁了铃声，林平之刚好是慢条斯理的收尾，脱马甲。
徐征进来道：“林总，听说您找我，《泰》这片摊子扑这么大，真真是超出我的预料。”
他一边说话，一边接过林平之脱下的警用马甲。
林平之不动声色，他发现徐征伺候人的活计干的挺熟练。
徐继续道：“说的是三千万投资，现在来看，怕是远不止三千万了吧，我自己也在估量，宁导前些日子告诉我，说光是地铁和公交车上刷的标语，起码值了一千来万，不必说做的节目，八月份的时候，《好声音》就提了电影，黄勃还上去唱了歌，名字是高博（黄勃戏名）……”
“他虽说是从地下歌手干起来的，也不至于上卫视舞台瞎折腾。”
“就他那嗓子~呓。”
林平之道：“三千万只是拍片成本，我觉得你拍的不错，自然不会吝啬宣发。”
徐光头：“有您出马就够了，您愿意参加首映，就是最大的帮助。”
林平之：“你和宁皓关系好，他应该是跟你说过，个中关系，捧你，也是捧我。”
徐光头：“我昨晚上看了电影报告，当真是夸的人不少，那平台上给了五亿多的票房预测，我就问问，当真能有这么多？”
林平之：“当然行。我眼光大方向没错过。”
徐光头咬牙：“那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觉得这个可能比刷广告还管用。”
林平之：“你说说。”
徐光头：“我想上一次跑男。”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多元化
林平之一愣，徐征的答案出乎意料。
《跑男》是吴柳的最新综艺，打算是和《好声音》齐头并进的国民大综，当然，《好声音》是荷兰原版舶来，依据他国经验，这节目得走下坡路，毕竟缺少噱头，素人也不是个个身怀绝技，身世悲惨，而《跑男》不同，嘉宾吸粉。
比起一见钟情，日久生情的更多，爱的也更深。
还没放送多久，网上已经是成立了“跑男家族”贴吧，粉丝群。
放一季，前三集先拍，后面边拍边放，十一月放了第一集，当时评论不佳，好在柳蜜，乔山等人情商不错，会说骚话，黑红黑红不至于索然无味，几个明星生生拉起收视率，从第二期第三期开始，过了嘉宾磨合期，整个节目质量就上来了。
这综艺赚钱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院线电影。
林平之记得节目后边儿有所谓的中韩大战，一连做了几期，那徐征的入场，就显得不合时宜，插早了，损害节目本身，晚了，没有效果。
他不敢立刻答应，轻易妨碍节目制作。
“林总，您看这主意怎么样？我托人打听了，节目组反正是要来魔都的，换个场地，也算不着什么大事。”
“比方说，当期最终大奖换成泰国机票，诶，或者电影院线的终生会员，专门看《泰》……”徐征一边说一边看他反应，他说的话题挺敏感，越了规矩，以至于要随时揣摩林平之心思。
林平之忍不住一笑，徐光头也是个妙人，捂自己光头憨憨的跟着笑，显得极无害。
“既然真要破五亿，不如玩一把大的。”徐征道。
林平之：“我帮你打听打听，能成的话，给你准信儿。”
徐光头：“多谢林总。”
“……诶，诶”
很快，吴景，王恺二人看见刚才还和他们聊天的新晋导演徐征，硬生生被林平之拉出来，上了擂台。
徐光头半推半就的脱了西装，着一浅蓝色衬衫，胸口往下，肚子如六月怀胎。
林平之戴上拳套：“来都来了，你也练练，片子放了你得参加不少访谈，什么青年导演座谈会，学院演讲，杂志采访，说不定还有央妈的艺术人生……徐征，你这个样子，想上镜头，肯定是要再来练练的。”
“我听说你当年是个大帅哥来着，宁皓的《无人区》，你戴假发，看上去也还算文质彬彬，哪有这么一张圆脸。”
徐光头苦笑：“林总，我现在就靠这张圆脸混日子了，减肥了，长帅了，可人家观众不认我了。”
林平之拍拍拳头：“你是导演，暂时不需要吃演员这锅饭了。”
徐征摊手，当然知道林平之是耍无赖：“林总，我还能说不吗？”
林平之：“这是你打扰我工作的代价。”
吴景，王恺二人跟着起哄，助理端手机拍视频，俱乐部还有其他普通人，颇为好奇的看这边。
徐征无奈道：“林总，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
《1942》败走麦城的后续效应比林平之想象的要夸张。
有多夸张呢，上个月29号上映，现在过了两周，票房堪堪两亿两千万出头，最关键的是，他这边得到的数据，第三周即将过去，《1942》单周票房可能跌过四千万。
这什么概念，郭小四也不能跌成这样。
其他电影是跳水，郭小四是拦腰截断，到了《1942》，那就是往脚脖子砍了，起来了就剩一层脚皮扒拉着，证明它还存在过。
上座率更加糟糕，大部分院线冲着华宜加大炮的赫赫威名，毫不犹豫的给了三分之二排片，但结果不尽如人意，同时段没有任何大片竞争，大哥成的“收山之作”《十二生肖》还遥遥无期，等于《1942》是独占大盘。
得了这么个条件，《1942》让制作公司，影迷，院线都失望了。
另一部电影，李鞍的《少年派》，本是意识流的艺术电影，美国票房惨不忍睹，院线没有任何期待，居然在国内力克群雄，同是文艺片，显然李鞍的功夫，甩出冯大炮十条街。
不怕你烂，就怕别人比你好得多啊。
这件事情当然不“正常”，即便华宜再怎么捂盖子也没用，冯导是性情中人，你不看他片子，他就要骂你，先前有网民喷他电影浪费票钱，大失所望，认为电影作为消费品，消费不满意的，就应该退票，冯大炮气糊涂了，抛出经典理论。
你能把记忆删除了，我就给你退票钱。
记忆当然不能删除，所以退票是无稽之谈，老实说，怼的真漂亮、
其实冯大炮有欧美明星的气质，论起怼人，他从来都是亲自下场，一点都不含糊，真心男人。
华宜股票连跌数日，江山一片大绿，终于受不住了，林平之前往京城参加《泰》首映的时候，得到了华宜的最新答复。
关注华宜的人挺多，毕竟声名尤在。
“近日，有不良媒体传播我司电影《1942》不实传言，声称总成本过两亿，电影票房超过四点五亿才堪营收平等……特此澄清，其成本远低于两亿……任何不实传言，华宜保留追索申诉权利。”
林平之看到消息抿嘴一笑，华宜出了一个昏招他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成本宣传，并且指明了电影圈存在成本夸大的说法。
这可捅了个大篓子，这事儿先前只是传闻，明知不说，到了国内最大民营影视公司，华宜官宣，性质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骗股民的：第一，我们没亏那么多，请大家放心。
第二，干制片公司的都在吹，也不止我一个，所以这次我是真的在吹。
股票并没有逆市上扬，华宜需要另外一部彻彻底底的捞钱电影，搞好年内财报，拉升股价。
然而华宜并没有这样一部片子，冯大炮洗心革面的段子电影还没上马，轮不到他单骑救主。
“你觉得华宜以后可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林平之在首映现场问徐光头，他和徐光头，黄勃几个主演坐在前排，等电影放映。
后边儿黑压压一片，全是脑袋，稍临近的，几个吴柳系女星，含情脉脉看林平之的笑容。
徐光头当然知道华宜的事情，他以为不会抢了自己风头，放不上心，不假思索道：“学咱们，就是最好的方式。”
林平之：“你说说，咱们什么方式？”
徐征想也不想道：“摊子铺的特别大呗诶，这事儿叫多元化。”
听林平之笑容一僵，忙换了说辞。
听见声的黄勃嗤嗤发笑，隔了会儿，总菊的龙标出现荧幕前的时候，感慨的应了声：
“的确是该学学，华宜这么大规模，兴许有底子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