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李大被捕
李大说：“证明死者是我父母的亲生孩子，这不恰恰证明，他就是李二吗？”
李成面不改色地说：“但是月初，我们在c市的君子山上发现一具尸体，尸体被人分解成碎块，装到黑色的袋子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大说：“在你们c市发现的尸体，那肯定是你们c市人办的事儿，这你不在c市调查，跑我们z市来查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z市的人好欺负，所以就把杀人的罪名，盖到我们的头上？”
李成嗤笑着说：“我们做了那具尸体和李英杰的dna对比鉴定，你知道结果是怎么说的吗？”
李大面色不自然地摇头：“怎么说的？”
李成说：“结果显示，那具尸体和李英杰为父子关系。”
李大哑口无言。
李成整理着桌子上面的资料：“现在，能坦白你为什么要杀害你弟弟来吗？”
李大没有回答李成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你们什么时候做的鉴定，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早些知道，他就能早点儿逃走了，还能让这些警察抓住？
“前段时间，李英杰学校体检。”李成交代。
李大说：“他们学校的体检是你们策划的？我就说，一个学校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人体检了呢？”
李成公事公办地说：“是学校主办的，跟我们警察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需要调查，就跟他们的医生打了声招呼，让他们配合一下而已。”
李大了然地点点头：“可是说了这些，也不过是证明，死者是老二，当年车祸之中丧生的人是我大姐，这还是跟我没有关系啊。”
他自信这一切都做得非常隐秘，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所以李大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只要他不承认，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他做的那些事。
李成好脾气地问：“还不愿意坦白是吧？”
李大说：“我一没杀人，二没犯法，你们叫我坦白，那不是想让我承认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嘛？”
他耸耸肩：“虽然我能体会你们想要破案的苦心，但是一旦承认，那我下辈子都要在监狱里面度过了！我可不想为了不是我做的事情，把我的下半辈子都赔进去。”
“行啊，不是你做的。”李成把证据拍到李大的面前：“你岳父七月一号在超市里买斧头，你七月四号晚上开车去c市，七月五号左右回来，而且这个车是借的朋友的车。我们问过你朋友，他说你把车还给他们的时候，车的后备箱里面有很多血。他还问你车子的那么多血是怎么回事儿，你告诉他是买了很多猪肉。”
李大嘴硬地问：“咋，警察局还不允许我岳父买斧头，不允许我借朋友的车买猪肉啊。”
李成说：“当然允许，但是我们在你岳父村里的废弃的小楼之中，发现了带血的斧头，经过鉴定，斧头上的血液是出自死者身上的。”
李大说：“那证明死者是被人用斧头砍死的呗。”
李成说：“可是这柄斧头上，有你的指纹。”
李大听到这句话，脸色猛地变的非常难看。
李成继续说：“而且遗留在现场的还有一把水果刀，水果刀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李大慌张地说：“不可能，我明明带的有手套！”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低着头说：“没错，他确实是我杀的。”
“交代一下作案过程吧。”李成见他承认，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李大还是不愿意坦白，那他必须要拿出其他的证据来，让他相信。
这样太费口舌。
李成不喜欢。
“其实我跟老二的矛盾很大，具体要推到什么时候，我自己也记得不清楚。”李大十根手指头交叉，低着头：“我就记得，当年我结婚哪会儿，周霞他家里提出的要求很高，反正当时的我根本掏不起，就想着能问家里人要一点儿就要一点儿嘛。”
李成在本子上面记录着。
李大说：“当时我大姐把她赚的所有钱全部打给爸妈，可还是缺点儿，没办法我就问他借，他跟我说娶媳妇这种事儿，要各凭本事！我当时差点儿就气炸了，你他吗这不是废话嘛？老子要是能弄来那么多钱，还用得着跟你借？”
“继续说。”李成打断他。
李大的语气弱了下来：“反正因为这事儿，我跟他的矛盾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后来，就是七年前，他突然过来找我说，他死了。我心想你骗鬼呢？死了你还站在我的面前，那不是说明我能看见鬼？我当时就没想搭理他，他当时硬挤到屋里面来，跟我说……”
李成见他停下，主动追问：“说什么？”
“就是交代车祸的事儿。”李大问：“你们不是知道嘛？就是爸妈联合着他，把大姐关在山里，连续好几天没给她饭吃，让她饿得不行。车祸那天，爸妈带着饭过去找她，她以为爸妈还把她当女儿，就很高兴嘛，觉得自己在爸妈眼里还是有一点儿地位的。我听李二说，爸妈交代，那一顿饭她是哭着吃完的，还说她就知道爸妈没放弃他！真的是傻透了，爸妈在饭里面下的有安眠药，她吃完就被送到车里，没等几分钟，就丧生在车祸之中。”
李成心情沉重。
“李二说所有的人都以为车祸之中死的人是他，准确地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李大说：“当时我还觉得他挺奇怪的，别人都以为你死了，你找我干嘛？然后他告诉我，反正我们是双胞胎，即便是用同一个身份生活下去，也肯定不会有人发现。还说他买了很多保险，如果我愿意配合他，我只要把钱分给他一半就行。不愿意配合，又想私吞那些钱，那他宁愿主动自首。”
李成盯着他问：“所以你就同意了？”
“我能不同意吗？”李大说：“当时我儿子在住院，急需要钱治疗，家里本来就拿不出来这个钱，他把这个钱送到我面前，就是雪中送炭，我当然答应。”
第016章 又生反转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李成放下手里的笔，往后面一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大犹豫半晌，才开口说：“他用我的身份生活，又没有办法赚钱，所以就一直宅在家家里。要是他就这样一辈子宅在家里，不惹事儿，不生事儿，也就算了，我跟我老婆也不介意养他一辈子。他毕竟是我亲弟弟，再加上我们利用他给的本钱，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但是他偏偏不老实，天天跟那个小三在一起还不满意， 有时候还要出去嫖，最近打黄扫非厉害，他愣是被警察抓住好几次。”
两个人用同一个身份生活的缺点就出来了，李二嫖被抓住，警察就会打电话让周霞过去解决。在这种情况下，李大也不能出门照顾自己的生意，久而久之，对李大的名声也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大家看到他都指着他的后背说他是个不好好混的混蛋。
而且李二生活开销还特别大，保险和白素的遗产，他分一半过去，这些钱他不到三年，全部花完。后来他不甘心，又把那一半的钱要回去。
李大开店也赚了不少钱，所以听到李二有要求，就把钱全部分给李二，李二拿到钱以后又消停一段时间，这一次他花钱花得更快，那一半的钱还没花一年，全部被他挥霍干净。
他想的是欠李二的只有那么多，要不然就干脆不搭理李二算了，可转念一想，李二毕竟是他的弟弟，还是双胞胎。两人从小就比别人亲密，于是犹豫再三，在李二花完这一笔钱之后，还是每个月按时给李二打生活费。
每个月给李二打四千多，可李二已经大手大脚惯了，这点儿钱根本无法满足他，所以李二又威胁他们，要他们给更多的钱，否则的话，他就把这件事情爆出去，还说这一切都是李大做的。
两个人长得一样，基因也都完全一样，真要分辨凶手还真不容易。李大害怕自己真的会被抓进警察局里，于是便一再满足李二的要求。只是李二这个人的胃口太大，这几年要下来，就把他们原本还不错的家庭掏空了。
前段时间，儿子又犯病，李大想拿钱给儿子治病，但是李二缺执意要求他把这笔钱拿过去给他挥霍，不必然就报警。
李大很痛苦，但是在儿子和弟弟之间，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就约李二在老家的那个破屋里见面，并且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趁李二不注意，一刀把李二捅死。
他本来想着把尸块儿扔到君子山，肯定没人能查到他的头上，谁知道刑警居然追查到z市。
李大伸出手：“我知道杀人不对，但是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还是不会放过他。”
“嗯。”李成没有评价。
拿到口供以后，警察把李成带到监狱里，周霞得知李大住被抓进监狱，连忙赶过来看她。
李成就在门口站着。
周霞坐在玻璃窗前：“我……”
没见到李大之前，她有很多的话想要跟李大说，可见到李大以后，她却只想掉眼泪。李大是一家之主，平时家里就靠李大拿主意，现在李大被抓走，她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主心骨也被人抽走了似的。
“行啦，好好照顾咱们儿子。”李大撤出一抹笑容：“店里的工资应该是够你和咱们儿子花的。”
周霞问：“可你啥时候能回来呀？”
李大说：“看法院咋判。”
“你弟弟之前杀过两个人，还骗保险，装死还讹咱们家，你把他弄死，那是替天行道！”周霞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他们不该抓你！”
“别乱说。”李大加重语气，不爽地打断周霞：“赶紧回去照顾咱们儿子，不然的话，要是让咱们儿子知道我干的事儿，影响他考大学，我饶不了你！”
周霞瘪着嘴，说话软绵绵的：“要是咱们儿子问你在哪儿，我咋说嘛！”
李大无奈地说：“那你就跟他说老子去外地开分店，忙，没时间管家里的事儿。”
“瞒一两年还行，时间一长，肯定瞒不住！”周霞眼巴巴地看着李大。
李大叹了口气：“等他高考结束，再告诉他也行。”
“那好吧。”周霞还想跟李大聊。
李大直接转身，跟狱警说：“警察同志，带我回去吧。”
“再不跟你媳妇好好聊聊，以后在想见面，可能就没机会喽。”狱警提醒刀。
李大略微又些不耐烦：“没机会就没机会，反正见面也没啥用。”
李成见谈话结束，也回到办公室里：“证据到手，罪犯也已经抓捕归案，现在咱们要怎么做？”
董国成说：“回c市。”
“还不行。”陈萱说：“我总觉得还是不对劲。”
李成趴在桌子上问：“什么不对劲啊？”
“如果他们两个的dna都一致的话，那就证明他们两个人是同卵双胞胎对吧？”陈萱问。
李成点头：“没毛病。”
陈萱说：“可是现场的血液，检测出来却是两个人的样本。”
李成听到这一句话，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
“想办法让医生给他抽点儿血，咱们给他和李英杰做个dna鉴定。”陈萱斩钉截铁地说。
董国成见李成还在发蒙，主动解释道：“如果鉴定结果显示李英杰和监狱里的李大是父子关系，那就证明死的人有可能会是李二。但是如果鉴定结果显示他们两个人不是亲子关系，那就证明，死的人是李大。懂了吗？”
警察说：“我不太懂，为什么结果显示李英杰和监狱里的李大是父子关系，那就证明可能会是李二啊？”
“如果李英杰和监狱里的李大是父子关系，跟死者也是父子关系，这就证明李大和李二是同卵双胞胎。”董国成耐着性子解释：“但是同卵双胞胎，各方面都非常一致，而这两人之中又有一个意外去世，只要活着的那个不坦白，还真没法儿查出来凶手是谁。”
警察点头：“这样啊。”
董国成继续说：“但是如果李英杰跟死者是父子关系，跟监狱里的李大不是，那就证明死的人是李大，监狱里的这个人是李二。”
第017章 真正的死者
警察回头往里看：“不会吧？”
陈萱说：“没什么不会的啊，李二都舍得杀害自己姐姐和妻子了，在杀害自己的亲哥哥，又有什么奇怪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警察还是不能理解：“可那毕竟是他的亲哥哥。”
陈萱反问：“李芳不是他亲姐姐吗？”
警察迟疑半晌，还是说：“是。”
说完，他还是觉得不能理解：“你说他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就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李成深沉地说：“不要用我们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一个杀人犯。”
警察看着李成：“嗯？”
李成深沉地说：“敬畏生命，尊重感情的人永远不会成为杀人犯。李二会对自己羸弱的妻子下手，对处处护着她的姐姐下手，证明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儿。或者说，在他看来，除了他之外的人，甚至都不如阿猫阿狗。”
警察半晌没有说话。
李成看向董国成。
之前董国成和陈萱一致再跟他灌输这个概念，他不过是把这句话改了一下，难道意思就次了很多？
以至于别人听到，都觉得他太装逼，不想搭理他？
警察郑重地跟李成说：“我忽然发现当警察也挺好的。”
李成问：“为啥？”
警察一本正经地说：“至少不用接触到这么多的心里有问题，想要报复社会的人。”
李成迟疑了一下，不过随即响起来，确实是这么回谁人，他微微一笑：“反正每个行业都有苦的一面。”
“加油吧！”警察拍着李成的胳膊，后来接到任务，迅速出警。
陈萱坐在电脑前，身体靠在电脑椅上，犹豫了半天，还是直接问董国成：“队长，如果是你的话，要检测犯人和别人的dna你会用什么借口？”
“还用借口？”董国成问：“难道不是让医生直接取血吗？”
陈萱问：“他们会配合？”
董国成一本正经地说：“他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杀人犯了，现在被关押在监狱里，也只能配合。”
“这样啊，那就干脆让人取血吧。”陈萱说：“我在跟学校那边打声招呼，看看能不能找个借口，再从李英杰那边取点儿血。”
开始检测以后，顶多会多拖延一天，过后他们就能回c市里。
“行。”董国成联系警局里的队长，对方知道他们有这种疑惑，立马派出专业人士近监狱里，帮忙取血。
而学校那边，前来体检的医生也非常配合，就说在保存的过程之中出了问题，又多骗了一管血。
拿到两个人的血液，直接交给当地的鉴定部门，一行人就在警察局里等结果。为了保证dna鉴定结果的准确性，鉴定部门也没有赶工，而是乖乖的等到第二天。
结果出来，显示监狱里的李大跟李英杰根本不是父子关系。
也就是说被丢在君子山的那具尸体，才是真正的李大，知道结果以后，众人的头皮都发麻了。
八年之间，杀害三人，这三个人还都是他最亲密的人。
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双胞胎哥哥！
他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众人带着这样的疑惑，又把李二带到审讯室。
李成生气地问：“昨天为什么不坦白？”
“你们没调查出来，我干嘛要坦白？”李二提到人命，语气自然，就好像那几条命在他看来不过是在廉价不过的东西：“再说坦白的话，我身上就要背上三条人命，可要是不坦白，我只用背一条人命，虽然我觉得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三个人也是杀，但在判刑的时候，可完全不是一种判法儿。”
李成被李二这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得差点儿要打人。
李二说：“我又不傻。”
“行，现在可以招供你当时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妻子和你大姐了吧。”李成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笔。
他现在就特别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忘记作为警察的职责，直接冲到审讯室的那边，狂揍李二一顿。
李二说：“我那个老婆啊，人太老实，过着没劲，跟她在一块儿不到三年，我就腻味了。正好那段时间出差，遇到陈兰月，她呢是大城市里的女孩儿，会玩儿会哄人开心，越跟她在一起我就越觉得，这他妈的才算是过日子！以前我活的那算个屁！”
李成越听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喜欢她，那你可以跟你的妻子离婚。”
李二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离婚？怎么可能？她家里那么有钱，我要是跟她离婚了，我花钱，你给我啊？”
李成听到这一句话，手气得直哆嗦。
李二自顾自地往下说：“把陈兰月哄到手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摆脱白素的情况下，又把她的那些钱骗到手。”
李成问：“所以你就要杀她？”
“不然呢？她知道我出轨，手里还有我出轨的证据，如果我不她弄死，那我就要净身出户！老子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手上从来没有断过钱，凭什么离婚以后要老子过苦哈哈的日子？”李二理所当然地说。
李成跟他争：“那是因为出轨的是你。”
李二显然不把李成的话当回事儿：“其实都怪她没本事，要是她稍微有趣一点儿，老子跟她在一块儿不那么无聊，老子犯得着在外面找女人？”
李成冷笑：“说来说去，你还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李二抬着下巴：“那可不。”
李成听得怄气：“行吧，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狠心，所以在计划这件事的时候也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就等着我姐开车带着他冲破栏杆，摔到桥底下摔死，可是谁想到她居然不同意！”李二说：“他就是我爸妈养的一个贱丫头，还想好好的活下去，真是在开玩笑，我都懒得说她。还好，最后我爸妈都站在我这边，哪怕她不愿意，还是把她带到事发现场，配合着我，把她塞到车里。”
第018章 她们一死，钱就到手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的骄傲：“最后呀，我就在车里，看着车子从缺口处冲下去，那个火焰，一下子窜得老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当时我就在想，钱到手了。”
李成深吸了好几口气，可是胸腔之中的恶气还是散不去。
李二想，反正已经被发现，那他在瞒着也没什么劲，于是干脆全部坦白：“前段日子， 我感觉到老大想杀我，我呢实在是受不了当黑户，整天只能到处逃窜的日子，所以就想干脆利用这个机会，把老大的身份占为己有。”
李成低着头，在本子上面记录着。
李二继续说：“反正我也有点儿烦陈兰月，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她甩掉。我就在家里面一直等着老大过来杀我，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老大居然一直不来，我等急了，为了让他早点儿把计划提上日程，我特意开口问他要一大笔钱。其实我也知道他拿不出来这些钱，可我就是问他要，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逼他杀我。”
李成埋头写着，一直没有抬头。
李二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后来老大实在是忍不下去，就约我在他老丈人家的那个破屋里见面，那天我们边吃边聊天，聊到最后动手，还是他占了上风。”
他歪着头，笑得开心：“你知道最后为啥活下来的是我，不是他不？”
李成没有说话。
跟这个李二说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李二哈哈大笑：“因为他关键时刻怂了，跟老子说什么，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不忍心杀我，所以他要放我一条生路，只求我以后别找他。我看他放下水果刀准备上车，直接冲上去，把他捅死了哈哈哈！”
李成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拿着本子就要往外走。
“其实顶替他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我突然有些想我老婆。”李二的语气无不感慨：“我在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出轨，没有杀人，那我现在也许根本不用四处逃窜，像是一条老鼠一样，整天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眼中，你妻子，你姐姐，你哥哥的命是不是一文不值？”李成回头。
李二摇头：“真的一文不值，怎么能为我骗来那么多钱？嘿嘿，其实我知道他们都是无价之宝，但是我缺钱的时候，要用到这些无价之宝换钱，那我肯定要用嘛。反正，别人过得再好，都不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李成直接摔门而去。
审讯室里的李二哈哈大笑。
“结果已经出来，咱们现在可以回去吗？”李成的心情不是太好，他想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
“行啊。”董国成看着他说：“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太好，要不然回去以后，你去我家，我让我老婆炖汤给你喝？”
陈萱爱凑热闹：“队长，我能去蹭饭吃吗？”
董国成笑着说：“欢迎。”
李成打算回去直接休息，可他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在拒绝显然不合适，于是他说：“谢谢队长。”
“头一次办这种案子，受的刺激很大嘛。”陈萱调侃道：“瞧瞧这脸色，难看的呦，我都心疼喽！”
李成没好气地说：“真心疼的话，你就不要用这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跟我说话。”
陈萱挑着眉毛：“所以你也发现了，我其实是假心疼。”
李成坐到一边订车票，不搭理他，可是在选车票的过程之中，他犯了难：“队长，现在还有高铁票，卧铺和普通火车，咱们坐哪个来着？”
“卧铺吧。”董国成分析道：“高铁太快，到地方的时候大概也是凌晨左右，到家开门会影响家里人休息，卧铺大概是第二天中午到，正好在家里吃个午饭。”
李成点头：“好。”
“队长，我跟李成都是光棍，早点儿到家打扰不到任何人。”陈萱坐到董国成的对面。
董国成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既然这样，那干脆定高铁票。”
陈萱但笑不语。
董国成说：“我老婆睡眠质量不好，稍微有点儿动静都能把她吵醒，今晚回去打扰她休息，可能第二天得缓一天才能从失眠的劲儿里走出来。”
陈萱总觉得董国成没好话。
果不其然，董国成又继续：“那我老婆都没休息好，我也不能麻烦她，让她给你们做饭吃对吧？”
陈萱翻开手里的书，合上，这么反复着，平静的语气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别人家的媳妇没休息好也能起来做饭啊。”
董国成一本正经地说：“我媳妇儿跟别人媳妇儿能一样吗？别人的媳妇，别人爱疼不疼那是别人的事儿。我媳妇那可是法医系出了名的前辈，论社会地位，比我高的不只一点半点。”
陈萱听到这里，神色才有所缓和：“你媳妇这么优秀，怎么不听你提她？”
董国成咳嗽两声：“在警局里提，万一又遇到尸体，需要解剖，人家说想见识见识我老婆的实力，那我要是把我老婆喊过来，不是给我老婆添麻烦吗？”
陈萱乐得不行：“这么心疼你老婆，还舍得让你老婆下厨？”
“那是我老婆唯一的爱好。”董国成一提到对方，语气骄傲得不行：“她在家里还准备一套解剖刀，平时做菜的时候，就用那些刀剔掉肉上面的骨头，她说这么做特别有成就感。”
“队长。”李成跟他开玩笑：“你就不担心，那天睡觉的时候，她拿着手术刀，直接把你解剖了？”
董国成点头：“我们俩感情很好，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有这种冲动。”
陈萱捂嘴笑个不停。
董国成见李成脸上的表情松懈一些，这才放心，不过他还是选择继续跟陈萱聊天，不过聊的都是一些轻松的话题。
边聊着还边注意着李成脸上的表情。
“我真的是服！”警察往办公桌旁一坐，气得不行：“咱们刚逮捕李二，门口就聚集一大堆没有职业道德的八卦记者。”
董国成淡定地说：“让他们采访呗。”
警察说：“他们现在就要采访李二为什么要杀人，是不是他的妻子、姐姐和哥哥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要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杀人！他们说，李二这么做一定会有原因，不是爸妈的原因，就是那三个人得罪过他！”
他气得不行：“我呸！像是李二这一种杀人犯会杀人，就是因为他们想杀人，跟受害者没有一点儿原因。”
第019章 事后报道
“你们市里的记者，没有采访受害者的吗？”李成问。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记得c市那边的记者都好很多。
警察说：“也有，当时车祸之后，还是挺多人采访白素那边的亲戚的，得到的反馈就是白素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态度总是很温柔，对待别人的态度也很和善。李芳消失的那段时间，周围的人评价也是很好相处，很有上进心。哎，他们两个本来可以活的好好的。”
“他们本身都很好，你也别担心记者会乱写。”李成安抚道：“反正谎言总会被人拆穿，真相也肯定会大白于天下。”
警察看到李成坚定的神情，愤慨的心也逐渐低平静下来，他说：“是的，我们不可能被人骗一辈子。”
“嗯。”李成的心情不太好，但他不想影响到别人：“我们回去啦。”
警察目送着他们：“以后常联系啊！”
“没问题。”
回去的卧铺，董国成和陈萱都在下铺，只有李成睡上铺，但是上车以后，他并没有马上爬上去，而是坐在下面配着陈萱和董国成打牌。
三人打的是斗地主。
董国成和陈萱的牌技还不错，每次李成拿到地主，都会输得很惨。可要是他们其中一个人当地主，那就是当地主的赢。
连续玩儿啦好几把，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火车上的味儿就开始大了，方便面、盒饭、以及烟味儿都不停地往人的鼻腔里钻。
董国成把*往桌子上面一丢：“赢了。”
陈萱直接把牌塞到桌子上的牌里，生气地问：“李成，你的牌技还能更烂一点儿吗？”
李成点头：“没意外的话，能。”
陈萱想骂人：“你还骄傲？”
李成咧着嘴笑。
陈萱小声地吐槽：“傻子。”
把桌子上的扑克牌全部都收到一起，她开始洗牌，她的手很好看，手指白净，骨节分明，特别是洗牌的时候，更是好看。
李成都看傻了。
以前他只觉得男孩子的手好看，没有想到女孩子的手也能好看到这个地步。
“小伙子，咱们能换个铺吗？”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男人拿着自己的卧铺票，笑呵呵地站在李成的旁边。
李成看了一眼，他也是上铺的，顿时有些无语，两个人都是上铺的，还换个啥啊？
他说：“没必要吧？”
中年男人穿着宽松短袖，迷彩大裤衩，看不出来身份。
不过手上提着的那个包却很值钱，可以看得出来家里条件还不错。
中年男人一听到李成的话，火冒三丈：“怎么没必要啊？你是年轻人，我上了年纪，我要跟你换票，你个年轻气壮的小伙子，是不是应该跟我换？”
李成这会儿连扑克牌都不想玩儿了，他往床上一坐：“票是我买的，我下你跟你换就换，不想跟你换就不换，这是我的自由。”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问。
李成说：“可你年纪又不大。”
中年男人说：“比你的大。”
李成不想理他，靠床做好，看着陈萱：“来继续打牌。”
董国成和陈萱都坐过去，陈萱刚把牌放到桌子上，中年男人直接抄起桌子上的牌扔到地上。
他提高嗓门说：“各位都来给我评理，你们看这位小伙子坐在下铺，我睡上铺，但是我上了年纪，往上爬不方便，让他跟我换铺，他居然不跟我换！”
说完，他就开始撒泼：“现在的青年人真的是坏掉的一代，连基本尊敬老人都不知道喽！”
旁边的人聚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却也没人参与其中。
后来火车上的查票员过来问：“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大嗓门地告状。
“想换票，那要经过对方的同意，还有如果你确实想换的话，其实你可以给他补差价。”查票员礼貌地说。
中年男人显然不满意查票员的提议：“补什么差价？他比我年纪小，就应该无条件的跟我换。”
“我是上铺，你也是上铺，咱们换来换去的有意思吗？”李成被中年男人缠烦了。
中年男人看着董国成问：“你也是上铺的？”
董国成笑眯眯地说：“不是，我下铺。”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那咱们换……”
“咱们俩年纪差不多大。”董国成的语气柔和。
中年男人看着陈萱：“那你呢？”
陈萱对这一种上了年纪就到处要福利的男人没好感：“下铺。”
中年男人总算是有了发泄点：“那你还不赶紧跟我换？”
陈萱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我怀孕五个月……”
中年男人说：“我咋看不出来？”
陈萱面不改色地说：“嗯，我这个人不显怀，但就是走路的时候感觉身体特别重，爬上爬下的都不方便。”
查票员说：“你看他们三个人都不方便。”
中年男人还是不死心：“你有孕在身，你家里人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不怕你路上出点儿啥事儿？”
“谁说我一个人出来的？”陈萱指着对面看戏的两个人：“这是我老公和我公公。”
老公：“……”
这单脱得李成有点儿措不及防。
公公：“……”
突然间的三代同堂。
“媳妇儿啊，医生说你不能受气。”李成很快地适应新的身份：“刚才这人骂我骂半天，肚子里的娃儿能遭得住吗？”
陈萱捂着肚子：“开始疼了。”
董国成觉得自己不应该陪着这群小孩子胡闹，可是那个中年男人看向自己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配合：“到站，咱们就报警。”
陈萱哎呦哎呦地叫个不停。
李成立马过去，关心地问：“媳妇儿，很疼啊？”
中年男人根本不想惹火烧身，因此听到她们这么说，立马溜走。
查票员上去关心：“您没事吧？要不然我去让负责广播的人问问看，这边有没有医生？”
陈萱坐起来：“我可能是一看到他就肚子疼。”
查票员：“……”
把中年男人演走之后，三人也都困了，各自躺到床上，闷头大睡，等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仍旧没到。
李成从上铺下来，发现火车上已经停水，没法儿洗漱，他又爬回床上，开始玩儿手机。
他的朋友不多，大部分都是警校毕业的同学，其中很多人毕业之后都各干各的，现在也很忙，根本没时间联系。
聊天软件里只有一个人发来的信息，那个人还是昨天认识的警察，警察发过来的是一个链接：你们看这些记者是怎么写的。
第020章 案终
李成点开一看，报道先介绍李二是个犯人，家在哪儿，然后说他犯的罪，第一段结束，第二段开始的时候，画风突然一转。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媒体人发出质问，为什么李二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选择杀害家人呢？
然后他自己给出答案，说李二的姐姐个性自私，被迫下学以后，赚到钱不想着补贴给家里，照顾弟弟，却偏偏自己偷偷留着上大学。
说白素的性格过于死板，在家中生活根本没有情趣。
说李大丝毫不讲兄弟情。
后半部分全部都是在渲染李二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怜，生活的环境有多不公平，最后还说如果给李二一个机会，李二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李成看完，发现这则报道的署名是媒体人，而不是记者，退出聊天报道的界面后，他打字问：有记者的报道吗？
警察：有，但是没人看。
现实就是这样，你规规矩矩的报道事实，却不如一些人有心制造爆点的新闻受欢迎。
李成：发给我看看。
警察直接转发给他。
记者的报道要显得公平克制许多，走访完两遍认识的人，也给出较为公平的评价。妻子认识的人都说她温柔大方，从来不会惹事儿。姐姐周围的朋友说，姐姐赚到钱以后都要把工资给家里人一半，后来摆摊存下来些钱，才用来上学。哥哥很早退学，但是他有什么事情，哥哥也会帮忙。
看完，李成发现记者们知道的信息，跟他们知道的其实差不多。
警察：什么感觉？
李成：如果事情真的会发酵得特别大，那么肯定会有人看到这个新闻。
警察：也是，我这边还有事，先去忙。
李成：再见。
结束聊天以后，李成躺平，看着火车顶。
“还没起床吗？”陈萱喊道。
李成说：“早醒啦。”
陈萱拍着他的床：“那赶紧下来打牌。”
这会儿还有人睡觉，三人打牌的时候，也不敢说得大声，李成护着手里的牌，看着董国成：“队长，你玩儿牌也上瘾吗？”
“不上瘾。”董国成丢出去一个红桃二：“无聊的时候玩玩还行，有事儿的话，绝对不会碰。”
没人能管住。
董国成直接一个顺子带走。
李成看向陈萱：“玩儿扑克牌好像就属你最积极。”
“咋地，还想跟上司举报我？”陈萱洗牌：“不过我手里要是有关于犯罪的书，或者是现场图片儿，那我肯定不会玩儿牌。”
李成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些血腥的图片：“为什么？”
陈萱勾着嘴唇一笑：“因为玩儿牌永远没有看变态刺激。”
李成在也不敢多问。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火车到站，三人晚上都是在火车上住的，根本没有来得及洗澡，因此到地方以后，各回各家。
李成和陈萱住在同一个方向，只不过陈萱租的是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李成租的是一间简陋的平房。到了陈萱住的小区，陈萱说了声再见，就直接钻到小区里。
继续走了好几分钟，才到李成住的地方，他住的平房，非常的简陋，地面没有铺瓷砖，还都是水泥。
房间里面连水龙头都没有，要洗澡还得去公共区域接，李成接一盆水回屋，连续擦好几遍身体，又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到盆里，搓洗干净后，刚挂在阳台上，董国成打电话邀请他过去吃饭。
他走出院子，就看到陈萱在门口等他：“你咋在这儿？”
“正好顺路，就一块儿呗。”陈萱指着院子问：“这里的房租不贵吧？”
李成点头：“一个月一两百块钱。”
“是挺便宜。”陈萱疑惑地说：“不过咱们工资也不算太低吧，你干嘛不找个好点儿的房子，非要住这儿？”
“男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李成倒是觉得无所谓。
陈萱笑：“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儿。”
李成只是笑，也不解释。
董国成的家就住在警局的家属院里，到地方，董国成主动出门迎接，把两人带回家里，陈萱看到董国成的妻子，那眼神就跟粘在她身上似的，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分散注意力，他都不舍得把视线移开。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队长夫人？”李成压低声音问：“该不会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
“屁！”陈萱没好气地送他一记白眼，末了还不忘介绍说：“知道那是谁吗？c市最出名的法医专家，苏颜回，我师傅都是他带出来的，可以说她就是现在法医界最顶尖的那一批人物，也是我的偶像。”
李成点头：“原来是这样。”
陈萱说：“我真没想到，咱们队长居然就是她老公！”
李成看着厨房，又仔细地回想着陈萱刚才说的话：“那你觉得她老公应该是谁？”
陈萱摇头：“这个倒是没想，就是觉得，她那么厉害的人，选的老公不说多好，至少在社会上的地位要跟她差不多吧？”
“我们家是女方奔事业，男方顾家。”董国成把做好的菜放在桌子上：“知道你是我老婆的粉丝，才特意带你回来看她的。”
陈萱高兴得不行。
李成不想坐这儿干等着吃饭，于是也想凑过去帮忙，结果还没走进厨房，董国成直接把他推出来。
董国成端着两盘菜出来：“既然来我家做客，你们要做的就是坐在哪儿等着吃。”
盛情难却，李成只好坐在桌边等。
苏颜回做好菜，丛洗手间里走出来问陈萱：“我听老董说，你年纪不大能力却不错，哪一届毕业的？”
陈萱毕恭毕敬递说：“应该是12年和13年这两个年份之间吧？”
“奥～”苏颜回说：“之前我听赵宁山说过，他带过一个这两年毕业的女法医，非常有天赋，就是你吧？”
陈萱不太好意思：“应该不是吧？”
苏颜回摇头：“我老公也经常夸你。”
陈萱瞄了董国成一眼，在她偶像面前夸她，虽然是好事儿，可他毕竟是她偶像的老公呀？这要是乱夸，让偶像误会了咋办？
她说：“那应该是因为队长知道我喜欢您，所以才特意在你的面前说我的好话。”
苏颜回微笑着问：“是这样吗？”
“她能力确实可以，不信你可以问问老赵。”董国成不喜欢撒谎。
苏颜回听赵宁山夸过这孩子，所以如今看到这孩子有些局促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她直接问了陈萱几个专业问题。
陈萱对答如流。
两人在饭桌上交流得越来越开心，可是听她们俩聊天的人，这会儿胃口却不怎么好。
因为这俩人聊得全程都是，尸体在常温条件下什么时候长尸斑、生蛆之类的重口味问题。
李成捧着碗，同情底看着董国成：“队长，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长得这么胖，说实话，我佩服你！”
董国成平静地说：“习惯就好。”
吃完饭，李成三人又去刑警大队上班。
第021章 临江女尸
临江是c市比较出名的一条江，江的尽头连接着大海，又从城市的东方穿过，把这个城市一分为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边的水产业比较发达，很多人都是靠海吃海。
月初的时候，c市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雨晴之后，水位上涨，江面狂升好几米。后来天晴了，水位才慢慢恢复正常。
江边的住户平时都在家里洗衣服，不过遇到这种水位上涨的好天气，站在河边就能够到水，大家为了省水，就把衣服带到江边洗。
李婶是跟着大家一起出来的，她光着脚，踩在铺好的台阶上，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搓着衣服：“听说老刘家的儿子已经谈好媳妇儿啦？”
“可不，听说年底就要结婚了。”孙寡妇问：“这附近跟你女儿一般大的孩子，都结婚生娃喽，我们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你家的喜酒，大姐，要不你今儿好好跟我们透漏透漏，你家到底啥时候能办事儿？”
李婶搓着手里的衣服：“丫头说她想考博士。”
“可别！”孙寡妇急眼了：“我听说女博士嫁不出去。”
李婶笑着说：“哪儿听的歪理。”
孙寡妇拎着衣服，走到李婶的跟前跟她说：“你看看咱们附近，有几个学历比你家女娃高的？到时候结婚，人家看你女娃学历太高，不就都不愿意要她呀！”
李婶觉得好笑：“那我家女娃用功学习，还能是为了嫁给他们嘛！”
孙寡妇说：“条件高了，不好找。”
李婶心宽：“找不到，她学历高，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到时候自己过得自在，也不是不行。”
孙寡妇摇头：“女娃子不嫁人算啥事儿嘛！”
她说着，看到有衣服漂起来，眼疾手快地一抓：“大姐，你家衣服咋漂到水里啦？”
李婶拿手背蹭头：“没有吧？我衣服都放得好好的。”
话音刚落，孙寡妇就把那件衣服拉起来，李婶看到衣服的本来面貌，吓得一屁股蹲儿坐到水里，她支支吾吾地说：“不是衣服，是人……”
孙寡妇听到李婶的话，回头一看，赫然发现黑色的头*浮在江面上，女人苍白的脸色也隐隐显露出来。
她吓得一松手，整个人身体一软，差点儿吓晕：“妈，妈呀！死……死人啦！”
孙寡妇的声音很尖很细，扯着嗓门一喊，周围洗衣服的妇女都聚过来。
“咋回事儿啊？”
“你们洗衣服的时候，漂来一具尸体哦？”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李婶和孙寡妇慢慢地缓过来，两个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在也不敢管水里的衣服，孙寡妇还在不停地说：“吓死个人！”
“快，谁有手机，赶紧报警！”
洗衣服的时候，大家都担心手机会丢，所以都不带手机，最后还是路过这里的人报的警。
警察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时候，李婶一脚踩在水里，一脚踩在岸边拉住尸体的衣服。
看到警察过来，她松懈了点儿，结果差点儿一头钻到水里，好在前面的警察及时抓住她。
李婶见警察过来，这才说：“我怕尸体被冲跑，你们不好调查，就在这儿抓着，现在你们来喽，那你们自己想办法把尸体捞上来。”
说完立马逃到岸边儿去。
旁边认识她的妇女纷纷调侃。
“现在知道怕啦？那刚才下去，拉住尸体的时候，咋就那么勇敢呢？”
“呸呸呸！”李婶连呸好几口：“怕也不能让尸体被冲走啊，要不然到时候让捞尸大队过来，万一又出事儿，那不是白白祸害人家性命？再说，就是随手捞一下，又不是多要紧的活儿。”
其他妇女笑他。
“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警察问。
孙寡妇脸色苍白，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是这样的，我跟李婶聊天，看到江面上飘着一件衣服，以为是李家的，随手一捞，哪个想到嘛……”
说到这里，她嘴一咧，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对，我可以作证。”李婶点头。
孙寡妇说：“警察同志，我跟你们保证，这个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就是第一个发现她去世的，也没有装……”
警察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止不住问：“我们好像没说是你吧？”
“电视剧里不是都说，一般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都有可能是凶手嘛。”孙寡妇嘴一张，就想哭：“我老公去世得早，我自个儿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扯大，现在孩子工作，还没娶媳妇呢，你们要是把我抓起来，那我多苦呀！”
“不是，孙寡妇！”李婶听着听着，老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你劝我女儿别读博士是啥意思？难不成是盯上我闺女了？”
孙寡妇被那具尸体吓的不行，这会儿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你闺女考上博士，肯定看不上我儿子这种大学毕业的。”
“就算我闺女没考上，她要是不喜欢你儿子，肯定还是不会选择你儿子。”李婶说：“你想的有点儿多。”
“我这不是看其他人都抱孙子了，着急嘛！正好你女儿跟我儿子都单身，想着凑活一下。”孙寡妇脸色更白，她盯着面前的警察，吓得不行：“哎呦我的老姐姐，你快闭嘴吧，要是咱们不好好交代交代，那我下半辈子可能要在监狱里过喽！”
李婶不理解地说：“警察同志也没说是你啊。”
孙寡妇问：“万一他们嘴上说不怀疑我，心里偷偷怀疑我呢？”
李婶无话可说。
“行啦，开始走正常流程。”警察让人把尸体拉上来，得知发现尸体的人都在现场，就把孙寡妇和李婶带到警察局录口供。
孙寡妇坐在警车里，担忧得不行：“别人看到我被警车带走，会不会怀疑我犯法？以后人家给我儿子介绍对象，一听说他妈进过警察局，那还敢给孩子介绍吗？”
“行啦，别担心那么多。”李婶按住她的手安抚道：“你儿子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肯定能找着合适的。”
孙寡妇控诉：“可你闺女看不上他呀！”
李婶说：“我闺女要自由恋爱。”
孙寡妇小声嘟囔：“可以先介绍他们两个认识，再让他们两个自由恋爱嘛。”
李婶知道孙寡妇喜欢她家闺女，可她也不敢回应什么，毕竟闺女之前说过，她要自由恋爱，谁要是敢干涉，她跟谁绝交。
为了别人跟自家女儿闹矛盾这种事儿吧，李婶做不来。
第022章 第一现场
孙寡妇没等到李婶的回应，撇撇嘴，继续哭丧着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把人带到警察局，撸完口供，警察又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得到关键信息后，他们立马联系刑侦大队的队长。
警队队长见电话通了，立马说：“临江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据目测应该是他杀，现在想请你们配合调查。”
“行啊，你把尸体送到刑侦大队来吧。”董国成问：“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还不确定。”警队队长说：“尸体在水里泡的时间比较久，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本来的样子。”
这种案子普遍比较难调查。
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们必须要想办法确认死者的信息，可有的时候，这个信息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董国成脑仁疼：“你先送过来，其他的交给我们负责。”
“好的。”
警队队长把尸体运送过来，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董国成见人把车停在刑侦大队门口，立马主动迎过去：“先把尸体送到解剖室吧。”
“搭把手啊。”警队队长往车里看一眼。
董国成说：“你不会直接用公主抱，把人给抱进来吗？”
警队队长无奈地说：“老董，你确定吗？”
董国成这才上去跟着警队队长一起把死者抬到解剖室里，把人放在解剖床上，为了防止尸体腐化加速，他特意把冷气打开，接着关门，直接回到办公室里。
警队队长跑到警察里，把口供递给董国成。
董国成翻看一眼问：“两个妇女在江边洗衣服的时候，遇到的尸体？”
警队队长点头说：“是这样。”
“最近雨大，水量比较充足，临江水流速度也比较快。”董国成把那边给的口供合上：“从死者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已经死了五天以上，只不过由于前几天下雨，天气比较冷，尸体也还没有来得及腐烂。”
警队队长十分认同董国成的分析：“老家伙，可以呀。”
“分析来看，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董国成揉着太阳穴：“你们那边最近有没有接到报警？失踪的人里有没有符合年纪的女孩儿？”
警队队长造就猜测到董国成会有这个需求，把打印下来的名单交给董国成：“报警的很多，其中有好几个是不满二十四小时的，剩余的有男有女，但是有部分已经回家，而剩下的人里，根本没有符合死者信息的。”
“最近的案子越来越难破喽。”董国成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去看一下发现尸体的现场。
警队队长说：“听说你们前段时间还破了一个碎尸案。”
“嗯，君子山的那个？”董国成拿好自行车的钥匙。
警队队长说：“对呀，我听说上面很早之前，就想让你升职，你怎么一直不愿意升？”
“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董国成坐到自行车上。
警队队长一屁股直接坐在上面：“可你也不能一直不升职吧？”
“没抓到真正的凶手，我升上去了，那这个案子谁负责？”董国成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心里一直有疙瘩。
哪怕他升得再高，心里都不会痛快，所以董国成就想在这个岗位上呆着，直到找到真正的凶手为止。
董国成说：“我们要对手上的案件负责。”
他使劲踩脚蹬子，发现自行车走得特别费劲，回头一看，警队队长还厚着脸皮坐在后座上。
董国成没好气地说：“下去。”
“老哥，你蹬自行车把我送回去呗，正好路上咱们还能交流交流这个案件。”警队队长厚着脸皮，冲他笑。
董国成说：“你坐车多舒服啊，车里还有空调。”
警队队长说：“那不是坏了吗？”
“对了，你们手里又没有尸体现场的照片？”董国成认真地说：“我想看看。”
警队队长说：“等你把我送回警局，我发给你。”
“好。”董国成虽然已经五十多了，但是身板却很好，蹬着自行车带着警队队长都特别轻松，把人送到地儿，他说：“记得把照片发到我的邮箱里。”
“好！”警察跟他摆手：“查到证据记得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董国成直接蹬着自行车去发现尸体的地点。
警队队长见警车被同行的警察开回来，回头看着董国成消失的方向，有些担心。
这次的案件跟以前的不太一样，好像更难调查。
董国成真的能查出来吗？
夏天的中午，天正热，董国成站在江边上，眺望着江面。
江很宽，全程大概有五十米左右，放眼望去，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只是退潮之后，水十分浑浊。
江边的人就是用这种水洗衣服的？
董国成不太能理解他们，用这种脏水洗衣服，他们就不怕衣服越洗越脏吗？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太久，便把注意力撤回现场上。江面上有一大簇水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尸体应该就是在那边被拦住的。
董国成蹬着自行车往上游走。
江边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可以抛尸的地点……
等着自行车跑到临江桥边，站在桥中间往下看，董国成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尸体在水里泡了至少有三四天，这就证明，尸体应该是三四天以前丢出去的。
那会儿临江水流正急，冲三四天，根本不可能在距离临江桥不到三十公里的位置处看到。
董国成没能得到有利的证据，又跑回刑侦大队。
大队的办公室里，李成和陈萱面面相觑。
陈萱问：“解剖室里的那具尸体时怎么回事儿？”
李成摇头：“我刚才来的时候，以为是你在那边，过去看的时候，被吓一跳。”
陈萱托着下巴：“现在好想只能等队长回来，问问他，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成趴在桌子上：“上一个案件才结束多久啊，就突然窜出来一个新的案子……”
“嫌案子太多？”陈萱好笑地问。
李成先点头，接着又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总之就不是嫌弃案子多，而是希望这种案件可以少一些。”
说完忽然发现说的互相矛盾，他往桌子上面一趴：“你懂吧？就是希望可以少死一些人。”
陈萱点头：“大概知道你的意思。”
李成说：“那就好。”
第023章 解剖女尸
“但是如果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没有凶杀案，那咱们刑侦大队，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陈萱偏着头，看着李成：“你舍得这里吗？”
李成有点儿纠结，这里很好，每个人对打都很和煦，他很喜欢这里。
可如果要这个工作的代价是，每一年都死掉很多人……
李成问：“假如，真到那个地步，我觉得即便是让我失去工作，也无所谓。”
“你还真是善良。”陈萱笑着感叹。
李成问：“那你呢？”
“我？”陈萱倒是没有想到李成会反问自己，微微有些错愕，她说：“如果真的不需要这份工作，那重新找工作也挺麻烦的吧？”
李成难以置信地问：“所以你是因为怕麻烦？”
陈萱摇头：“也不是，我就是觉得一个人死后，她的身体会告诉我很多信息，而我的专业就是这个，所以我想在这个岗位上呆一辈子。”
李成有些意外：“你很喜欢解剖？”
“除了解剖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我的热情。”陈萱一本正经地说：“我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世界上有法医这个职业，我非常有可能去停尸房里找工作。”
李成微微有些意外：“把喜欢的东西，当作职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别光说我，你是为什么会选择当一名刑警？”陈萱总觉得李成这种单纯的性格，并不适合在刑侦大队里。
因为在这里工作，会见识到太多人性的黑暗。
李成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我希望能捉到真正的凶手，让死者可以瞑目。”
还有……
他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很淳朴的愿望。”陈萱感慨。
“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解剖室里的尸体？”董国成回来，先接一杯水，刚才顺着临江一直往前走，来回至少有七八十公里的路程，虽然是骑车，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了很多汗，回来的时候，衣服湿得透透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陈萱说：“尸体的姿势很奇怪，我也没敢碰。”
“这是在临江边上发现的尸体。”董国成说：“你先去解剖一下，看看死者的死因，顺便找着看看，有没有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好，我尽量。”陈萱走到一半，没听到李成跟过来的脚步声，她回头问：“李成，你不过来围观一下吗？”
李成犹豫着说：“可以吗？”
“来吧。”陈萱很大方。
董国成问：“介意我也跟进去吗？”
陈萱摇头：“越多越热闹。”
进解剖室以后，陈萱就带上口罩和手套，头发也罩住，打开灯对准尸体，她问：“有没有拍照片？”
“应该还没有，先等我下。”董国成对准尸体，来回地拍着，各个角度都留一张，示意陈萱可以继续。
陈萱手指勾住绑住尸体的网线，皱着眉头：“死者弯着腰，网线直接从腿窝下穿过，绑住脖子，这样捆绑的难度并不大，死者自己都能做到。”
李成问：“难道说这并不是凶杀案，而是自杀？”
“也不一定。”陈萱说：“如果真的是自杀，那她干嘛要给自己绑上一根网线？而且队长说，这具尸体是在临江发现的。”
李成问：“嗯？”
陈萱看着李成问：“如果你想要自杀的话，会选择给自己绑上一根网线去跳江吗？”
李成捏着下巴，认真地问：“可以说实话吗？”
陈萱点头：“放心说。”
“如果我是特别想死的话，绑上一根网线，那我怎么都跑不了。”李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那我肯定会这么选。”
陈萱又问：“但是你绑上网线以后怎么往下跳？”
李成纠结：“这好像是个问题。”
“尸体送过来以后，我就骑着车子在岸边观察环境。”董国成说：“爬不到桥上，在岸边，也不好跳，因为江边距离水面还有一段路。真要跟自己绑上网线，走那么远，估计也不方便。”
而且江边有台阶，顺着台阶还要往里走三四米，才能碰到江上的水。
当然这还是在涨潮的情况下。
李成问：“有可能是他杀？”
董国成说：“我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然，一个好好的人也犯不着这么麻烦的去自杀吧？这不太符合逻辑。”
“我先检查看看。”陈萱小心翼翼地去掉抠住解开死者的衣服。
死者的身体已经泡得发胀，皮肤白得可怕，顺着对方的额头，一路向下检查，她摇头：“并没有致命的伤口。”
对方的皮肤除了泡得比较厉害之外，其他地方都正常，身上的伤口通过时间判断，应该是在死后漂流的过程之中，碰撞出来的，这足以证明死者并没有被暴力对待过。
而且死者身上没有被刀刺过，或者是勒痕，这就证明死者可能并非死于他杀。
难道说，死者真的是自杀？
事情调查到这里，好像陷入僵局。
陈萱问：“能帮忙翻身吗？”
“好的。”李成主动帮忙，把尸体翻个身。
陈萱带着手套，检查着她的后背，仍旧是没能检查出来零星半点儿的端倪，她回头看着董国成：“还是没有伤口，而且身上也没有中毒的现象，身体也很健康。”
董国成越听越觉得难以置信：“难道真的是自杀？”
“先解剖看看。”陈萱拿出专业工具，划破死者的皮肤。
李成直接别开脸。
陈萱的脸色更加难看：“身体内部也没有明显的创伤，而且呼吸道和食道都有着明显的泥沙。”
而这一切都是跳江自杀的表现之一。
人如果是活着跳入江中，那么在呼吸的时候，就会把泥沙带入口腔和鼻腔之中。
但如果是死后，人没法儿呼吸，被丢入到江中，那么呼吸道和鼻腔之中，根本不会见到泥沙。
呼吸道里的泥沙和死者的尸体状况，都在告诉他们，死者是死于自杀。
陈萱问：“队长，是继续查，还是以自杀为名结案？”
“继续查吧。”董国成笃定地说：“我不相信她是自杀。”
“那就继续。”陈萱看着尸体，却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第024章 走访
“死者的衣服和身体特征证明，死者去世之前应该是失足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董国成检查一下口袋里的警察证：“李成，走吧，咱们一块儿去红灯区那边调查看看有没有最近失踪的人。”
一般红灯区里的失足女如果走丢了的话，应该不会有人专门报警找。
因为市内打黄扫非正厉害，他们一旦报警，万一把他们的老窝端了，那对他们来说并不划算。
李成问：“队长，你怎么知道她是失足女啊？”
“胸前有手术的痕迹，应该是做过胸部填充手术。”董国成解释。
李成反驳：“可是现在有的女士看自己胸比较小，想自己胸大一点儿，看起来好看一点儿，选择到医院里面做手术，把胸弄大一点儿也正常吧？”
陈萱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口。
董国成继续解释：“但是她还做过全身除毛，不信你们可以看，她身上甚至都没有汗毛。”
陈萱检查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董国成，他居然观察得着么自信？
她佩服地说：“老前辈不亏是老前辈。”
“以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我有几个朋友，他们的女朋友好像都想做除毛手术。”李成还是觉得用这一点来判断对方是失足女，有些牵强。
董国成又问：“他们的那些朋友做除毛手术，也只是剔除表面体毛，根本不会连私处一起剔除掉吧？”
李成难以置信地回头：“不是吧？”
“死者溺水之前的最后一套衣服是短袖短裤配黑色丝袜。”董国成平静地说。
李成还是不认同他的观点：“队长，人家穿黑丝也不能证明人家就是失足站街女啊。再说，我平时在家里也穿黑丝。”
董国成的关注点瞬间被转移：“你，在家里，穿黑丝？”
没听到这句话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选了一个比较有前途的刑警，听完这句话以后，他很怀疑自己的眼光。
李成抬脚，指着盖住脚腕的白色袜子说：“今天穿的是白丝袜，等晚上换掉，明天就会穿上黑色的。”
他问：“那我还穿着黑丝上班，这也能证明我是一个不正经的人？”
“你的那叫黑袜子，不是黑丝袜。”董国成知道这家伙根本分不清黑袜子和黑丝袜的区别以后，暗暗地松口气。
如果他手底下的队员，在私底下真的有见不得人的爱好，那他还真不知道该咋处理。
毕竟吧，这种爱好是私人的，只要不被人发现，他想怎么玩儿都行。
可万一被人发现，那对他们刑警来说，影响不好。
董国成很庆幸，李成没那种爱好。
李成不明所以：“夏天穿的袜子，不是不分男女都叫丝袜吗？”
董国成倒是没有深究过这个观念：“应该是吧。”
李成反问：“那黑色的丝袜不就叫黑丝，白色的丝袜脚白丝？”
董国成现在分外的想送给李成一记白眼：“但是男人的袜子，翻来覆去就是颜色有差距而已，可女人跟男人完全不同。”
李成奇怪地问：“哪儿不同？”
“我觉得女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穿连体黑丝袜。”董国成对女人也不是很了解，说完，征求意见似的看相陈萱：“对吧？”
陈萱点头：“反正我是不喜欢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董国成继续说道：“而且我刚才要强调的重点，并不是黑丝。”
陈萱抓住机会，笑着调侃：“但是我们李成只关注这个。”
李成的脸色爆红，可他也不好意思在反驳。
“打捞上来时，死者身上的衣服你们也都看过，并不是多么昂贵的牌子，甚至不是一些亲民的大众品牌。”董国成不紧不慢地分析道：“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很有钱，可是这样的人却丰胸，纹眉，全身脱毛，你觉得除了从事特殊职业以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李成听到这里，才觉得董国成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陈萱，如果你这边找到关键性的线索，也能打电话联系我们。”董国成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说：“走吧。”
李成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跟上。
c市的大街小巷里，各种洗头店和洗脚店都是打着开店的旗号买肉，店里装修的都还不错，前面看起来非常正经，可屋里的帘子一拉开，就会看到摆放在里面的床，那里就是失足女招待客人的地方。
而c市这样的地方又太多，不熟悉的人，一个个的调查，根本无法调查完全。
董国成过去调查之前，先联系说中午才见面的那个警队队长，让他帮忙带路，警队队长一听这话，也不推辞，直接骑着破旧的电动车到了指定地点，七拐八拐的终于拐到一个小的过道之中。
李成看得目瞪口呆：“前辈，你怎么连这么隐秘的地方都知道啊？”
“你以为咱们打黄扫非工作是白干的？”警队队长问道。
李成笑着说：“那还好。”
警队队长知道他的意思，撇撇嘴：“我也是个正经人。”
“应该不是在这种地方。”董国成说：“感觉这里的妇女接客根本不需要倒腾自己，反正来个男人，往屋里一拉就行。”
这里的房租非常便宜，但同样的，做一次的价格也比较低廉。如果是在这里工作的话，也许死者根本攒不到丰胸的钱。
董国成问：“有没有规模稍微大一点儿的店？”
警队队长问：“大一点儿是多大？”
“大概是会所那种规模，一个店里至少有好几个员工，但是规模也不用太大。”
太大的话，赚的钱多，这样手里要是有钱，那死者应该也不会穿那么廉价的衣服。
综合一下死者现在的情况，董国成推测，他是在规模不大不小的会所里面工作。
“让我好好想想。”警队队长在路边找一个停车位，直接把电动车停在路边，他坐到董国成车坐上，指着前方说：“直走，待会儿按我的指令拐弯。”
董国成指着旁边的李成说：“你坐他的自行车。”
第025章 人间天堂会所
“不行，你是我的兄弟，现在我坐在你的自行车上，并不是因为我想坐，而是因为咱们两个是朋友，你载着我，我感受到的是你那沉甸甸的兄弟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警队队长就是乐得看董国成吃瘪：“李成就是个晚辈，这种感情我在晚辈的身上根本感受不到，所以就只能辛苦你。”
“我半截身体都进棺材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董国成带警队队长并不觉得费劲，但他就是不想载这个队长。
他也不知道原因。
警队队长直接从后座上跳下来：“行，那你走吧。”
喜悦来得太快，董国成有点儿不敢接受：“你怎么办？”
警队队长说：“我骑电动车回去。”
董国成早就猜到他会来这么一出：“那你怎么带路？”
警队队长说：“等你不需要我心疼的时候，我在给你带路。”
“你行啊，还跟我玩儿套路。”董国成调侃着停下来：“坐上吧，今天就带我去，我真怕时间一长，原本能保留住的证据也随风消散喽。”
他的目标就是抓到真凶。
而耽误的每一秒钟，导致的流逝的时间，都有可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所以董国成会尽可能的争分夺秒。
“好的，我也会尽力的让你们省时间。”一提到调查，警队队长也不敢在开玩笑，他坐上去：“我知道的那个会所规模不太大，但是已经有好几年的历史，不过那家店的老板非常狡猾，我每次带人去查他们，他们都能把自己伪装成做正当生意的样子，害我到现在都没能抓住她们的把柄。”
“难道是警局有内奸？”李成问。
警队队长时叹气：“不瞒你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有几次下班之后，我自己偷偷摸摸地过来调查，结果会所看起来还是很正经。”
李成认真地问：“按照你这种说法的话，那这家会所应该没有做皮肉生意吧，不然的话，你来那么多次，肯定能发现不对劲。”
“绝对不是。”到地方，警队队长示意董国成停车，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你们队长知道，我家是在外面买的房子。”
李成看着董国成。
董国成点头：“他跟老婆攒好几年的工资才凑到一套房子的首付。”
“现在每个月都在还房贷。”警队队长吐出一口烟：“我平时不爱跟人说话，不过我老婆人特别热情，在那边住几年，基本上常住的用户家里啥情况，她都知道。”
李成不太明白：“可是这跟这家会所有什么关系？”
“老董，你这个徒弟性子有点儿急啊。”警队队长按灭烟头，顺手丢到垃圾桶之中。
董国成提醒：“好好听，别插嘴。”
李成乖巧地闭上嘴。
“那个家属院里面有一户人家，男的帅，女的靓，两人感情很好，家里条件也不错，所以那个小区里的很多人都羡慕他们两个。”警队队长站在会所门口，往里看。
这家会所名字叫人间天堂，位置不算偏僻，就在酒吧一条街靠角落的位置。门口的招牌就是人间天堂四个大字，一到夜里，整栋楼各种颜色不停地变换，十分惹眼。
这会儿会所还没开门，门口只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自行车。
警队队长说：“但是前几年的时候，男方突然提出离婚，女方调查以后发现男方出轨了，而且对象就是这里面走出去的小姐。”
董国成神色平静地问：“确定是这儿走出去的吗？”
“非常确定。”警队队长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抽烟，这会儿又摸到一根烟，送到自己的嘴边，想起妻子的叮嘱，又把烟塞回烟盒里：“被出轨的女人家庭条件也还不错，知道老公离婚也没强求，她老公对他心存愧疚，主动选择净身出户。在外面跟出轨的对象生活不到两年，手里的钱全部花完，结果出轨对象就要跟他分手，他追悔莫及想跟妻子复婚，但是她妻子根本不搭理他。”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俨然有些幸灾乐祸：“抵挡不住诱惑的人，会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董国成意外地问：“至于这么高兴吗？”
“怎么不至于？”警队队长提高嗓门：“你知道那孙子跟老婆复婚的时候，办的事儿有多缺德吗？”
董国成看过去。
李成八卦的热情瞬间被点燃：“多缺德？”
警队队长提到这个就一肚子的火：“他跟他老婆说，出轨是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还跟那个女人说我家里很有钱，让那个女人来勾引我！”
李成不厚道地笑了。
董国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儿：“后来你是怎么解决的？”
“那男的说请我吃饭，结果我到地方，推开门一看，屋里面只有那个女人。”警队队长说：“那女的听到声音，站起来跟我打招呼，我说我尿急，躲进厕所给我老婆打电话，把我老婆喊过来救场。”
李成问：“然后呢？”
警队队长不乐意地说：“我老婆过来，那女的好像不太高兴，拿着菜单叽里呱啦的要点一大桌子菜。”
李成眼睛一亮：“你们可以吃完走人，让她付钱啊。”
“臭小子。”董国成给他一巴掌：“叫你别打断别人的话，老冯你别管他的，继续说。”
李成小声嘟囔：“谁叫那女的不安好心来着。”
冯正浩摇头：“其实我开始跟你徒弟的想法差不多，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整治贪官整治的厉害，她请我吃一桌子的菜，我没有答应她的条件，那她要是去举报我，那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不是也说不清？所以后来我跟我老婆就说只点两个菜，三碗米饭，她一看我这么抠门，饭都没吃，直接拎包走人。”
他嘿嘿一笑：“后来我跟我老婆把饭菜打包回家，跟孩子一块儿吃的，孩子一看包装盒是酒店的，还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日子，我跟我老婆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们。”
李成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知道他们的用意，看到那个女人，真的一点儿不动心？”
冯正浩反问：“她长得没我老婆漂亮，气质没我老婆好，我有啥好动心的。”
第026章 举报
“老冯可是我们警局里出了名的疼老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董国成给李成介绍。
李成朝他竖起大拇指。
冯正浩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头：“自家老婆不疼，跑出去疼别人老婆的，不是傻就是蠢。”
董国成给他鼓掌，而后就冯正浩疼老婆的行为，给予冯正浩高度赞美。
冯正浩听得美滋滋，见董国成说完，不继续往下说了，他连忙催促：“继续啊。”
董国成问：“可是这事儿，跟这个会所有关系吗？”
冯正浩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有啊，那个男的让会所小姐诱惑我，但是最终以失败告终。这事儿过去没过多久，他老婆突然传出要再婚的消息，而且再婚对象是一个追求她老婆好几年的男人，那个男人家庭条件还不错，而且父母都很满意他的前妻。他前妻同意和对方交往以后，再婚对象迅速安排两房父母见面，定下婚期，次月就办领证办婚礼了。”
他说到这里，还非常的感慨：“他当时还跑到前妻的婚礼上捣乱，说前妻爱的人是他，她前妻也是个有骨气的，当场喊保安把他丢出婚礼现场。事后，他痛苦万分，觉得是人间天堂会所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便跑到我们警察局里举报他们。那段时间全国都在扫黄打非，我也非常重视这件事，但是调查好几次，都没能找到关键证据。”
冯正浩感慨地说：“遗憾呀。”
“也许会所式正规场所，只不过是出轨男恶意报复呢？”李成问。
如果是做不正当生意的皮肉场所，只要愿意调查，肯定能够找到证据的。
可是冯正浩已经来过好几次，仍旧没能发现任何的端倪，这就证明，这间会所有可能是干净的。
冯正浩摇头：“那事儿发生以后，院里很多男人慕名去这间会所，他们都说这间会所确实提供这种业务。”
李成更加奇怪：“这样的话，为什么你每次突袭都没能抓到人？”
“会所里面的负责人认识他吧。”董国成问。
冯正浩一愣：“也有可能，不过后来我让警局里的新人过来搜查证据，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都是老狐狸。”董国成看着冯正浩：“勾引你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冯正浩摇头：“我没问。”
董国成十分意外：“你们见面不自我介绍吗？”
“她想，但是我没给她机会。”冯正浩义正严辞地说：“我对企图破坏我家庭的女人，完全不感兴趣。”
董国成给他鼓掌。
李成也深受触动。
冯正浩说：“前几年，市内比较出名的会所都查封了，现在规模符合你们要求的，应该就只有这一家，不过他们白天并不营业，一般只到晚上才开门。”
他坐到后座上：“你们可以先回刑侦大队，等晚上再过来调查。”
“行。”董国成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现在他们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调查线索就好像是在投石问路一样，只能漫无目的的四处摸索。
也许在摸索的过程之中，就能够找到死者的身份。
只要能够确定死者身份，那么距离真相大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两人蹬着自行车，把冯正浩送到警察局门口，然后又蹬着自行车，回到刑侦大队。
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人，李成推开解剖室的门，陈萱就站在尸体面前，手里拿着刀，平静地看着尸体。
“有没有发现新的情况？”李成站在门口问。
陈萱摇头：“没有。”
“要不然在休息一会儿？”李成看她的脸色不太好：“也许你只是精神过于紧张，等精神好些，在解剖的话，也许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好吧。”陈萱把解剖用的器具收好，摘掉手套和口罩，走到办公室里，她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手指落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搜索什么。
死者身上的一切特征都符合投河自杀后的情况。
现在足以证明死者是她杀的证据只是一根网线，而这一根网线从逻辑上证明死者不是自杀……
如果要在网上搜的话，她要怎么问？
问人在什么情况下，被人杀害以后，体表和体内才不会留下任何的伤痕？被丢到河里之后，呼吸道里还会有泥沙？
手指在键盘上来回地挪动着，最终还是收回来。
陈萱盯着屏幕，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变态合集，不过是看一眼，又烦躁地丢回去：“这世界上，干嘛要有那么多杀人犯？”
“别心急。”董国成淡定地说。
陈萱说：“队长，我怎么可能不心急啊，现在死者身上的证据都指向一点，就是她是自杀，可是那段时间临江水流那么急，即便是不绑上网线，直接跳下去也能淹死！”
李成说：“万一对方是个游泳健将？”
“再厉害的游泳健将，遇到那种情况，也是有命跳下去，没命回来。”陈萱随手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头发又散落下来，她心里很烦，直接摘下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她说：“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死者的身份，不知道死者的死因，等于说所有的事情都卡在开头这一步。在不查出来，也许凶手就会逍遥法外。”
“不然这样吧，打电话让警局那边多派点儿法医过来。”董国成提议道。
陈萱在刑侦大队里，算是个独当一面的女法医，可她工作的时间毕竟还不长，跟那些上了年纪的法医相比，在经验方面还是有些缺乏。
陈萱犹豫了一下：“好。”
在自己查不出来的情况下，其实她并不介意让同行帮忙。
只要能够追查到凶手。
董国成联系警局的人，警局那边知道死者的情况，高度重视，甚至要成立成立专案小组，全力侦破此次临江女尸案件。
下午四点半， 法医专家纷纷赶到解剖室，解剖尸体的过程之中，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死者，他们都想从死者的尸体之中找到证明死者是他杀的证据。
只是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第027章 法医争执
最后法医专家们也分为两派，其中一派觉得，死者就是死于自杀，另一派则是持完全相反的意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觉得死者是自杀的法医就觉得，死者身上没有她杀的痕迹，而且呼吸道和食道都有泥沙，这就证明死者确实是自杀。
另一派法医，只有赵宁山和陈萱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则是，如果对方真的是自杀的话，那么逻辑方面根本不成立。
双方意见无法统一，就围绕着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的问题展开争论。
董国成知道她们一时半会也没法儿让对方信服，再加上这会儿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于是就让李成先回家换一套便服，约定见面的地点以后，两人才各自回家。
碰面的时候，李成穿着白色短袖，下面搭的是一条到膝盖的短裤。
“你小子可以啊。”董国成问：“平时吃喝都抠门得要死，攒着的钱都用来买好衣服啦？说说，这衣服在哪儿买的？看你穿的好看，我也想去买一套。”
“路边摊上买的。”李成咧着嘴笑：“短袖二十，大裤衩二十五，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不过我觉得还能更便宜点儿。”
“不超过五十？”董国成受到了打击：“你骗我的吧？”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李成穿着身上这一套，比平时帅多了，结果衣服居然还是从路边摊上买的？
董国成总算是明白行走的衣架子是什么意思了。
同时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个社会对他的恶意。
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不好看身材也不好的人，哪怕穿着最昂贵的牌子，也会让人觉得是路边摊上的货。
意识到两人的差距，他轻咳两声：“你要记住待会儿在会所里，你可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是警察。”
李成也知道这一次任务的重要性，于是郑重地点头。
董国成说：“最好是让人觉得，你是这种地方的常客。”
李成为难地说：“这个难度好像有点儿大啊，队长，那个地方的常客一般都是什么样的？说话风格呢？是不是进去就说，你们这儿的老板呢？我要你们这儿最好的酒？”
董国成提醒：“你还记得你进去是干嘛的吗？”
李成毫不犹豫：“查案！”
董国成说：“现在国家扫黄打非正严格，你要是直接问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告诉你。所以咱们要一点点的渗透，先点一个姑娘，跟她们聊聊，打听打听以后，在找老板咨询一下情况。”
李成有些紧张：“可要是被人发现，说咱们的作风不太好，咋办？”
“你来的目的是调查案件，又不是想搞些乱七八糟的。”董国成拍着他的胳膊说：“通讯设备带好，问出来东西后，只要你说出暗号，我们马上冲进去。”
李成点头，鼓足勇气迈进人间天堂的大门。
人间天堂外面霓虹灯闪烁，里面各种颜色的射灯闪耀个不停，店里面的服务员很热情，李成刚走进去，就有服务员迎上来问：“您是几位啊？”
“一，一位。”李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服务员又问：“大包还是小包？”
李成被问住了。
耳机里面，董国成提醒：“大包就是大包间，小包就是小包间，你的话最好是选……”
话还没说完，李成就说：“我这次就一个人，小包间就行。”
外面的董国成分外无语。
服务员笑眯眯地把李成领到二楼的2086包箱门口：“自己唱歌多无聊啊，要不要喊几个妹妹陪着你？”
“妹妹？”李成一个激灵，这两个字让他有一种罪恶感。
服务员看到他夸张的表现，止不住问：“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是啊，长这么大，一直没有女朋友。”李成不自在地说：“玩儿的那些朋友天天嘲笑我是老处男，说我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这辈子过的太不值得，我就想出来试试。”
服务员又问：“那你咋不去小店呢？”
李成挠头：“不是说那种地方的女人不*全，跟他们的话，容易得病。”
服务员露出一个我懂得眼神：“我们这里的姑娘都非常注重卫生，保护措施也做的非常不错，所以您尽管放心。”
李成说：“我相信你们。”
“那我去把我们这里的姑娘带过来给你看看？”服务员说着就要退出去。
“别别别！”李成紧张。
耳机里的董国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要是敢把这次的事情搞黄了，晚上回去，有你受的。”
服务员退回来：“还有啥事儿吗？”
李成摇头：“人家站在我面前，让我选，我不舒服，所以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服务员以前也遇到不少像是李成这一种的顾客，也就没当回事儿：“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我不喜欢太有经验的，长相的话，过得去就行。”李成吞吞吐吐地说。
服务员说：“行，我过去帮你挑。”
“谢谢。”
服务员走后，李成独自坐在包间里，打量着四周。
包间里的环境跟ktv差不多，都是前面摆着一个大屏幕，屋顶安装的是彩色吊灯，不过包间里的隔音措施还不错，在里面坐着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我先去跟他们打听一下店里面有没有失踪的人。”董国成小声地说：“如果他们不告诉我，你就继续跟人套信息。如果他们告诉我了，你就配合着冯正浩把会所端了。”
李成怕被人发现，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好。”
董国成等到李成的回复，收拾收拾，在外面绕一圈，又回到人间天堂门口。他刚要进去，门口的保安就拦住他，根本不让他进。
他说：“我也是进来消费的。”
保安语气认真地说：“抱歉，我们这里是有规定的。”
董国成问：“什么规定？”
“我们保安看不顺眼的人不让进。”保安公事公办的口吻。
董国成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那行，我有问题想要问你们这里的负责人，要不然你把他们喊出来，我问完就走人。”
“不好意思。”保安的立场很坚定。
董国成丛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警察证：“我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第028章 查封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进到会所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保安就把经理带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经理问：“听说你有问题要问我？”
“最近在临江边上发现一具尸体，现在怀疑是在会所工作的女性，所以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失踪的妇女。”董国成全程开着手里的录音笔。
经理板着脸：“我们这里做的事正经生意。”
董国成说：“我知道，所以就想问问看，你们这里有没有服务员突然失踪的？”
“没有。”经理指向旁边：“隔壁会所做的事卖皮肉的声音，所以你可以去那边问问。”
这态度是不配合了。
不过董国成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也没太意外，跟对方说一声谢谢配合，直接去隔壁的会所。
隔壁会所的经理态度就好很多，听说有失踪的妇女，立马让店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集合，点名以后发现确实少来一个人。
董国成松了一口气，没来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临江边上的那具尸体？
会所的经理不放心，打电话问一下才知道，原来没来的这个服务员发高烧，现在正在家里休息。
不是她。
也就是说，这一次又要失望而归。
董国成离开以后，又问其他几家会所，结果得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根本没有人失踪。
回到人间天堂附近，他开始听着李成的动静。
包厢里，年纪不大的女孩儿推门进来，看到里面的李成，她软软地说：“让您久等了。”
“没，没有，我也是刚来。”李成局促地说。
“那……咱们是县唱一会儿歌，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女孩儿做到李成的旁边。
李成不自在地拉开距离：“先唱歌儿吧。”
再过来之前，领班就跟她说过，这次的对象是个新人，所以不能逼得太近，不然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她笑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歌儿呢？”
李成说：“稍微老一点儿的都行。”
“看不出来您还挺怀旧的。”女孩儿递给李成一个话筒，甜甜地说：“咱们两个合唱吧。”
李成握着话筒，浑身不自在：“你们跟陌生人说话，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女孩儿摇头：“觉得不舒服，那就不是赚这个钱的料。”
“这么说，你们的竞争还挺残酷的。”李成只想赶紧问完，赶紧溜走。
在这里呆着，跟小姑娘聊天，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起来好几层。
女孩儿倒是不觉得：“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要适应的东西，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吃青春饭，就要学会跟人交流。都是没办法儿的事儿，反正我们也改变不了现状。”
女孩儿边唱着边回答李成的问题。
李成也嗯嗯啊啊的哼两句：“那你们有没有五险一金？”
女孩儿说：“这要是再有五险一金，那不就成正儿八经的职业啦？”
她回头看着李成：“其实人人都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见不得人，等将来年纪一大，干不成了，回家连个老公都找不到。”
“那你可以改行啊”李成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
女孩儿微微一愣：“没有学历，出去找也很难找比现在更好的工作。”
李成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感觉做这个的，就算是忽然消失，也没人回发现吧？”
女孩儿沉默了。
包厢里回荡的是**十年代的女歌手温柔且深情的歌声。
“其实我一开始根本不想来这种地方的。”李成害怕露馅以后，回去会被董国成怼，就厚着脸皮继续往下说：“但是今天在临江边看到一具尸体，死者是个女性，大概在二十四五左右……”
他叹了口气：“当时我就想，也许哪一天我突然就没了，所以与其一直过那种苦行僧似的日子，还不如发泄一把，好好享受享受，这样即便是将来死了，也不会后悔。”
女孩儿放下话筒，直直地盯着李成：“你是不是警察那边派来调查的人？”
李成心里一咯噔，我去，该不会是说露馅了吧？
早知道这样，他多少保留一点儿……
李成说：“不是。”
女孩儿咄咄逼人地问：“那你怎么知道临江边有尸体。”
“就在我家附近，发现尸体的人是我妈。”这些话脱口而出后，李成逐渐变得平静，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那么紧张：“我知道很奇怪吗？”
“不是。”女孩儿慌忙解释：“最近伪装成顾客，过来调查的警察太多，我们店里的经理都让我们每个人都防着点儿，不然的话万一店被查，我们就没地方可以去啦！所以请你体谅一点。”
李成的脸色仍旧不太好。
女孩儿上去抱着李成的胳膊，撒娇到：“好哥哥，你别生气，大不了晚上你怎么做我都奉陪呗。”
李成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腔调，把胳膊抽出来，他说：“你先离我远一点，给我点儿时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干这种事儿还要做心理准备。”女孩儿笑着跟他拉开距离，不想让他在生气，于是主动把话题引回去：“真消失的话，是没有人发现的。毕竟这里的前辈，很多被人包养之后，他们的金主就会给他们租房子，让她们住在外面的房子里，她们平时也不跟人联系，就在房间里窝着，真被人弄死，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发现。”
“这样啊。”
李成话还没有说完，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冯正浩说：“查房。”
当天晚上，警察找到人间天堂做皮肉生意的证据，并且成功地查封了这家会所。
李成被带到警察局里，和那些人分开关押，他心情非常的忐忑，走到牢房门口，他正想着要怎么解释。
冯正浩缺直接把他带到门口，交给董国成：“这次能一举查封人间天堂，你们队里的这个队员功不可没，所以你这次回去可要好好的补偿补偿他。”
“没问题。”董国成说：“就是我们想调查的事儿还没调查出来，待会儿你在审问的时候，记得帮我们问一下。”
第029章 失联名单
“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冯正浩满口答应。
李成跟着董国成回去的时候，还是蒙的：“队长，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董国成说：“其实你在里面，我在外面，服务员跟你的对话我全部都听到了，通过这个对话，我们可以确定会所确实一直在做这种生意，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点儿，进去的男人还很多。这就证明着其他的房间里，也有很多人在做这种交易，冯正浩带着警察过来打突袭，他们肯定没时间做出反应，肯定会被冯正浩他们得手。”
“可我们还是没有能够拿到失踪的名单。”李成有些失望。
董国成说：“在等等，冯正浩他们审讯完了，肯定会给我们一份名单的。走吧，咱们先一块儿去吃个晚饭。”
当时从刑侦大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但是两个人为了能够趁早拿到证据，直接赶到会所里，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
这会儿大概是晚上十点多，两旁的路灯很亮，烧烤摊摆在路边，散发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行人三三两两地坐在桌子旁边，拎着就被对碰，谈话声，哄笑声融合在一起，分外的热闹。
“晚上想吃什么？”董国成问。
李成这会儿确实饿了：“面条？”
董国成对吃的并不讲究：“行。”
找两个空位坐下，他抬手：“老板，两碗面条。”
“好嘞！”
老板的声音非常的热情。
董国成取出一双筷子递给李成：“来点儿串不？”
“不啦，一碗面条正好。”李成坐在外面，才觉得心情舒服不少。
董国成看着李成：“你说你天天不买贵衣服，不住贵房子，吃饭也都是能省就省，我就想知道，你省那么多钱干嘛呀？”
“钱多点儿总比少点儿好。”李成咧着嘴笑：“有钱什么时候想出去吃都成，但要是家里人生个病啥的，想要钱，拿不出来，那多为难啊？”
董国成意外地说：“现在，有你这种觉悟的年轻人已经不多喽。”
李成笑着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法嘛。”
“你不想攒钱娶媳妇？”董国成问。
李成摇头：“还没想那么多。”
鸡蛋面上来，李成付了钱以后就埋头吃面条。董国成把自己的面钱递给他，把面条捧到自己的面前，他说：“不应该啊。”
李成把他的钱推到他面前：“什么不应该？”
董国成说：“以前接触不到女人，没有结婚的想法也可以理解，可是你今儿晚上，不是刚从那种地方出来，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女朋友，让她天天跟你撒娇？”
“不想！”李成说：“队既然是过日子，那肯定是要两个人相处着自然些好吧？”
董国成只是笑不说话。
吃完面条，两人会到刑侦大队，那两拨人还是在吵个不停。
年约四十岁的男法医说：“你说死者是死于他杀，那你告诉我，他是如何在死者身上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杀害死者的？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站在你们这一边，如何？”
赵宁山显然也不打算退缩：“你做法医的时间，也有二十多年吧？那你觉得，往自己的身上绑网线跳江，可能吗？而且绑的那个姿势，也很别扭。”
中年男法医说：“死者的胃里并没有发现药物，这就是说，死者生前并没有吃过安眠药类的东西。而且她现在身上的特征，都在告诉我们一点，她绝对是自杀。如果是他杀，在活着的情况下，身体被绑成那个样子，她肯定会挣扎得特别激烈，但是在这具尸体身上，我们看不出她有任何挣扎得痕迹。”
他继续说：“而且呼吸道和食道里的泥沙都在证明一点，就是她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扔到河中的。”
赵宁山说：“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但不能否认的是网线确实是一个疑点。”
中年男法医说：“也许她只是特别消极，不想给自己留活路。”
“那她在自己的脚下系一个大石头，比这个可靠太多。”赵宁山反驳。
中年男法医说：“也许他只是不想那么麻烦。”
讨论到这里，便陷入僵局之中。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愿意妥协。
看到董国成回来，双方僵持的氛围才有所缓解，赵宁山走到董国成的跟前问：“有多少人失踪？”
“警察局那边正在审问，也许明天会给我们一个结果。”董国成疲惫地开口。
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的案子，只能靠死者的衣着来判断她生前的身份，在通过死者生前的身份调查她周围的环境，看看能不能把死者的身份揪出来。
可这么做无疑是大海捞针……
能不能找到完全是靠运气。
“既然这样，我们晚上先休息。”中年法医说：“明天在聚过来看看。”
“好。”
认为死者是自杀的法医也纷纷离开。
赵宁山坐在董国成的对面，低着头，神色凝重，让人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如果结论是自杀，专案组恐怕也会解散。”董国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个案子也只能调查到这里。”
赵宁山沉重地说：“可如果死者是他杀呢？”
那死者只能被冤死。
这个结论像是一记闷锤，砸在两个人的心上。
死者冤死，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这是他们永远都不想见到的。
董国成拿起电话：“我在催催老冯，看看那边能不能早点儿出结果。”
“我再去解剖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赵宁山扶着腰站起来，往解剖室里走。
这一次，哪怕是要加夜班，哪怕是熬夜熬到第二天早上，哪怕是让他连续好几天不休息，只要能找到线索，揪出凶手，让死者可以安息。
那就是值得的。
“老师，我帮你打下手。”陈萱也跟着进解剖室。
“咚”的一声，解剖室的门关上。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
可是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董国成打电话联系冯正浩，催促着那边的进度。
冯正浩知道他着急：“老董，我也想尽快问出结果，可他们不愿意说，那我也不能严刑逼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