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童年
陈建树无聊地想着聚宝盆的事情，盯着墙壁半晌，突然发现墙壁上好像有一个洞，但是夜里太黑，他根本看不清楚墙壁的那边到底有什么。
他随手拿起藏在床上的小棍，那是他特意从家里的柴火堆里拔出来的“金箍棒”，这个树枝很细，抽人也很疼，在小朋友之间，用来当武器在合适不过了。
陈建树很喜欢这个小木棍，如今发现新的天地，自然要带着这小木棍一起去探险，他拿着小木棍，一点一点地往那边戳，突然碰到什么东西，他瞬间来了兴致，为什么墙壁那边会有软软的东西？
他用力地一戳，就听到那边的人疯狂惨叫。
“啊！”
紧接着，那个洞似乎亮了起来，有光传过来，陈建树收回来的小棍上带着血腥味，他把木棍放到一遍，那个小洞处往里面看，只看到大爷捂着自己的眼睛疯狂跳脚。
咋会事儿啊？
大爷的眼睛怎么突然就瞎了？
听到大爷的惨叫声，儿子首先冲进来，看到大爷的眼睛变成那样，他急忙喊：“爸？你眼睛咋弄的啊？”
“我不小心碰到钉子，把眼睛给碰瞎了。”大爷疼得直嚎，做儿子的一看父亲疼成这样，立马带着大爷去看医生，农村的医生不同于大城市里的医生，有明确的上班时间，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敲门，什么时候开工。
大晚上的，有人敲门，已经准备睡觉的医生骂骂咧咧地开口，看到大爷这样，立马给大爷挂上水。
那天晚上，大爷愣是忙活到凌晨才回家。
然后他眼睛被钉子戳瞎的消息，就传到了村里的每个角落，好事儿的老头老太太们纷纷凑在一起，讨论着大爷年级大了眼睛还出事儿，真的是造孽。
可是大爷的儿媳妇似乎并不这么想，大爷回来，她就坐在大爷的屋里。
陈建树的父母已经出去了，他看电视看得太久，也觉得无聊，于是就回到卧室里，顺着那个小窟窿往大爷的房间里面看。
这个小洞仿佛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透过这个小洞观察外面的世界，让他觉得新鲜而又刺激。
“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只眼睛到底是怎么搞瞎的？”儿媳妇绷着脸，表情很难看，她在村里出了名的温柔，平时跟别人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很少跟人吵架。
这是陈建树头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害怕的用户四，又隐隐觉得刺激，就是通过这个小洞，他才能看到这样的一面啊。
陈建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个照妖镜，把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都照到他的面前。
“昨天我不是已经说过，是被钉子弄瞎的。”大爷的脸色也很难看。
“被钉子弄瞎的？你当我是你儿子那个蠢货吗？”儿媳妇似乎很生气：“爸，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别总是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让人很恶心。”
“恶心，恶心，我怎么就让人恶心了？”大爷似乎也很生气，儿媳妇说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儿子养我，故意找的借口！”
反手盖上一定不孝顺的帽子，似乎很有效。
陈建树这么想着。
可是大爷的儿媳妇却不吃他这一套：“我要是不孝顺，早在我当年发现你做那事儿以后，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哼！”大爷说：“别总是提当年那事儿，那事儿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克制我自己，并没有犯错，可是你作为我们家的儿媳妇……”
“你闭嘴！”儿媳妇的脸通红：“真的克制自己，没有犯错，你的这只眼睛就不会瞎！”
大爷气得直摔东西：“放你的狗屁，我说过我的眼睛是被钉子扎的！”
“你屋里根本没有钉子！”儿媳妇似乎很生气：“而且你为什么要给村里的那些男孩儿钱，要不要给我和你的儿子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大爷气得骂娘：“我交代你妈个……”
儿媳妇抄起桌子上的搪瓷杯子，直接砸向大爷：“以后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在私底下搞这种龌龊事儿，我不把你赶出这个家，就跟你儿子离婚！”
她说完转身就走，大爷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半天。
这边的陈建树听完他们的讨论，脑海之中只有几个问题，听大爷儿媳妇的意思，好像是大爷屋里没有钉子。
没有钉子的话，大爷的眼睛肯定不可能被钉子扎瞎，也就是说大爷的眼睛会瞎，其实另有隐情。
那么大爷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弄瞎的呢？
还有大爷的儿媳妇还说让大爷给他们一个交代，关于给那些孩子的，那个语气好像是大爷给了那些孩子钱，是为了很不好的事情……
那么这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陈建树想不明白，他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不过从哪以后，他却养成了透过那个小洞往外看的习惯……
不过那个洞好像不是时时都看得见的，有好几次他看过去都是一片黑，所以每次想看之前，他都会用自己手里的“金箍棒”把那个软软的塞子戳开，然后偷偷的看那边的世界。
其实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个新的世界，而是同村里的其他人的家。
透过这个小洞去看别人的家，刺激却又隐秘。
陈建树慢慢的迷恋上这种感觉了。
再后来，他在桶软塞子的时候用力了一点，第二天大爷仅剩的那一只眼睛又瞎了，一个正常了很久的人，眼睛突然瞎掉，难免无法适应。
在后来，他听到同村里的其他男孩子说，大爷越来越大方了，给他们的钱从五块变成十块，在变成五十……
他偷看大爷家的那个洞口再也没有被堵住过，他又听到那边传来的吵架声，儿媳妇似乎有些崩溃，她吵闹的声音很大：“你为什么不能收敛一点？”
“我又没有想到，他们会拿走那么多钱。”大爷的声音很委屈。
大爷没有了眼睛之后，表情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让人不痛快了，这会儿眼睛闭上，到真的会让人觉得他是无辜的。
第161章 失去一只眼睛
“要不是你天天让他们干那档子恶心事，他们会从你这里拿那么多钱？”儿媳妇似乎觉得错不在那些小孩儿的身上，而在于大爷。
奇怪。
是那些小朋友多拿了大爷的钱诶。
这个女人怎么不知道护短的？
陈建树津津有味地看着，除了偶尔提出自己的疑惑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候都在乖巧的充当一个旁观者。
“但是我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价钱！”大爷反驳道：“明明说了让我玩儿一会儿，五块钱的。”
“啪！”
那个倒霉的搪瓷杯子又被儿媳妇摔在地上，大爷的儿子听不下去了，冲进去过来制止儿媳妇，还指责她对自己的父亲不孝顺。
女人气得要死，她问丈夫对父亲花钱的看法，父亲却说，他们赚钱就是给老人和小孩儿花的，他不介意，女人摔门往外走。
那之后的第二天，大爷给他们的孙子洗澡，让女人发现了，速来温柔的女人在那个觉得离婚就是耍流氓的年代，直接跟大爷的儿子离婚，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
在往后，大爷被一群孩子领着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大爷嫌口渴，屋里面的水又太热，他不想喝，就跑到院子里打井里面的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头摔进井里淹死了。
大爷死后，很多拿过大爷钱的小孩儿，被母亲扯进他们家的门，骂骂咧咧地说已经死去的大爷是个畜生之类的。
陈建树不明白，人都已经死了，干嘛还要骂人家呢？
再往后，大爷的儿子也搬出去，哪一栋房子也彻底空了，他好不容易发现的新鲜世界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陈建树觉得有些遗憾，那个洞口似乎和他的童年，一同消失，然而长大以后，离开村庄，上了大学，接触到网络，他忽然接触到偷拍和偷窥等关键词……
年少时的蠢蠢欲动，重新被提起，他毫不犹豫地加入那个群，开始跟前辈们偷偷地学习着如何偷拍不被人发现……
重新了解偷拍以后，那一种刺激的感觉又回来了。
自从无法从哪个洞口观察到大爷家以后，陈建树感觉世界的新鲜感都被带走，而重新了解到的知识，又把那个世界重新带回到他的面前。
抱着满床被偷拍的照片，陈建树睡得无比的幸福。
只要想到那些女性被偷拍之后，惶恐的脸，他就顿时冒出一种非常满足的感觉。
好像他是主宰，可以轻易的操控这些人的情绪。
次日，又是安静的一天，第十卫生间里偶尔有几个人进入，到了晚上，身上打着绷带的男人偷偷摸摸底钻进卫生间里，今天他的收获还不错，拍到了两个人。
只不过这两个人有一个人看起来很面熟……
陈建树盯着照片上的女孩儿，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女孩儿就是当初报警，害他被抓的女人。
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完了……
因为女孩儿已经离开卫生间。
陈建树不爽地躲回卫生间，这一次没有等到多久，又有一个新的猎物出现，这个猎物的警惕心似乎比较弱，这会儿还在跟人打电话。
但是女人的声音真的非常温柔，只是听着，都让人的骨头酥得不行。
“喂？你现在哪儿呢？”女人把包包挂在墙壁上，语气平缓地问。
“在超市门口呢。”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啊。”
女人挂完电话，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隔壁伸过来，碰到了她的脚，女人下意识的低头，看到的是一双球鞋。
奇怪。
卫生间也够大，按理说足够一个人蹲了，可是这个人的脚为什么还会伸过来？
这么奇怪着，女人打量着过界的球鞋，球鞋是黑色的，略微有些破旧，某些地方都磨损得发灰了，而且这一只脚非常大，跟她的脚放在一块比，足足大了好几个号。
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长了这么大一只脚啊？
女人忽然对隔壁的女孩儿有些好奇：“你……”
“嗯？”
“是不是需要我帮助？”女人温顺地问道。
隔壁的这个人声音好像也有一些粗，跟她遇到的大部分女人都不太一样，不过谁说普通的女性里，就没有声音像男人的呢？
她之前就有一个朋友声音粗，而且脚还比较大。
“不是。”
对方慢慢地把脚缩回去。
女人笑了：“我还以为你需要卫生纸呢。”
对方不再开口，但是女人听到对方冲水开门的声音，实在是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她也打开门，结果正好看到一个男人停在她的卫生间门口。
女人看愣了。
这是个女人吗？
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身材非常的魁梧，明显的比同等身高的女人要大上一个号。
不过对方既然来女卫生间，那就证明她肯定是个女人吧？
不然的话，不就是个变态吗？
彭安乐侧身，示意她进来：“我用好了，你来吧。”
“不用。”曹建树摇头，盯着彭安乐，刚才听到彭安乐说话的声音，他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个女邻居。
后来知道大爷当初究竟做了什么以后，他也对那个女邻居渐渐地有了好感。
面前这个女人跟那个那个女邻居非常的相似。
曹建树忽然很想让这个女人做他的女朋友。
“啊？”来卫生间不解手？真是个怪人，彭安乐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目光掠过对方的脖子，她迅速地低头。
怎么回事？
这个女孩子居然有喉结？
不。
她听说这条街上经常有变态潜伏在卫生间里，偷拍女孩子，而刚才在她面前站着的那个人，身材高大，声音粗狂，脚也比一般的女孩子大……
最主要的是他还有男性生理特征。
也就是说这绝对是个男人！
彭安乐加快脚步，种种证据证明，这就是个男人，而且还有可能是那个躲在卫生间里偷拍的变态。
她反应起来，转身就往外走，而男人却在此时抓住她的胳膊。
彭安乐不敢回头：“你，你干什么？”
“做我女朋友。”陈建树开门见山地说，他喜欢温柔的女人，如果有可能，他很希望可以找到像是彭安乐这样的女人陪他过一辈子。
“啊？”彭安乐脸上的表情僵住：“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啦，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手。”
不甘心。
像是自己最珍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
陈建树闷闷地说：“那就跟你男朋友分手，和我在一起。”
第162章 死亡
“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很好。”彭安乐说着的同时，使劲地甩着陈建树的手，企图把他的手给甩开。
可是男女力气差距太大，陈建树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根本甩不开。
彭安乐着急得想哭，她后悔让男朋友在超市门口等着她，而不是过来再卫生间门口陪着了。
要是有男朋友在，她怎么着也不至于被变态男缠上！
“好也没用！”陈建树恶狠狠地说：“你如果不跟我在一起，我就杀掉你！”
彭安乐诧异地回头。
这男人再说什么啊？
要杀人？
陈建树开口威胁别人，忽然之间竟然觉得内心异常的满足，特别是看着那双眼睛里面蓄着惶恐，更是让人心动无比：“听到没有？”
“我……”彭安乐着急得要死。
怎么办啊。
她不想跟男朋友分手，更加不想跟面前这个变态在一起！
陈建树恶劣地说：“快点给你男朋友打电话。”
“让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年轻的男人个子大约有一米五，留着平头，五官很好看，他走过来，看着彭安乐说：“这个男人是谁？”
“我是她新男朋友。”陈建树厚着脸皮自我介绍。
彭安乐生怕自己男朋友误会，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陈建树磨牙嚯嚯：“不认识我？”
“嗯！”彭安乐朝男朋友伸手：“他就是潜伏在卫生间里偷拍别人的变态！”
陈建树看彭安乐一心往男朋友的方向冲，松开彭安乐，他打量着彭安乐的男朋友，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没什么肌肉，很好欺负。
要是当着彭安乐的面，把这个男人打趴下的话，也许彭安乐会移情别恋，从此爱上他。
这么想着，陈建树无比嘚瑟地往前一步：“兄弟，要不然打一架吧？”
女朋友被陈建树骚扰，男人本就一肚子火儿，这会儿陈建树又来挑衅他，他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努力，操着拳头重重地砸向陈建树。
陈建树躲开，正准备反击，男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然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等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男人牵着彭安乐的手，跟她道歉：“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彭安乐还有点儿害怕。
男人说：“这一块儿本来就危险，如果我陪你一块儿过来，你就不会遇到这种变态。”
他的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彭安乐笑着安抚道：“最近大家不是都没有遇到变态了嘛。”
前几天逛街，都是她去哪儿，她男朋友就陪到哪儿，好不容易消停一阵子，她胆子也变大了，以为卫生间里的变态已经消失了。
谁知道，变态没有走。
只是转移阵地而已。
“那我也不能放松警惕。”男人抓住彭安乐的手：“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敢再掉以轻心。”
“嗯。”
卫生间里的陈建树听着那两个人谈话的声音渐渐消失，艰难地站起来，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他慌忙又钻到女卫生间里。
又来猎物喽。
卫生间总共有三个门，他进去的是中间的，这个时候他左边的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尽管满身都是伤痕，可想到马上就能够拍到可爱的女孩子的照片，身上的伤口好像都不疼了。
陈建树调出摄影模式，透过缝隙，一点一点地伸到隔壁，落在拍照按钮上的手指飞快地点着。
终于，隔壁传来冲水的声音。
陈建树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机，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倒霉。
基本上是偷拍就被抓住。
这是唯一没有被抓住的一次。
看来，上天还是没有忘记他呀。
这么想着，陈建树点开照片，让人意外的是屏幕上并没有可爱的女孩子和柔软的布料，而是一把刀。
握着刀的手骨节分明，异常的好看。
陈建树有些紧张，有人上卫生间，为什么还要带刀啊？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隔壁的门忽然被人打开，只听“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又被关上，清脆的声音让陈建树的头皮发麻。
他下意识地站直身体。
拿刀的人……
该不会是想弄死他吧。
陈建树害怕得要死。
“咚咚咚。”
隔壁的人走了几步，脚步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是直接停在他这个卫生间的门口，陈建树紧紧地咬着嘴唇，头皮发麻。
那个人抓住门口的把手，使劲地晃动着：“开门！”
声音粗糙得要死，而且他摔门的声音很大，力气自然也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大很多。
陈建树决定躲在这个卫生间里面不出去了。
一个待在隔壁的男人……
那肯定也是变态。
如今这个变态还带着刀，这足以说明这个人比他更变态，至少他只是单纯的偷拍，这个人拿着刀，指不定准备干什么坏事儿呢。
“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啦！”男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陈建树还是不敢说话，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怕，身体彻底的僵住，像是被冰冻住一样，完全不能动半分。
额头上的冷汗还一直在往下面掉。
他现在可以确定，只要他打开门，就会被门口的人捅死。
为了维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决定不开口，也不开门，就在这里跟男人耗着。
门口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耐性，问完几句话，直接抬脚踹门，公共卫生间里的门板都很薄，踹一脚几乎都要断开。
陈建树恨不得把自己嵌到墙壁里，眼看着男人越踹越用劲儿，他双手颤抖着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真的是好笑。
前几天别人联系警察抓他，他还非常的瞧不起警察同志，觉得遇到问题，联系这群警察也没有什么用，他们都是一群废物。
可是当杀人凶手就在门口，狠狠地踹门的时候，他忽然体会到了那天夜里，那个被他堵在卫生间里的女孩儿的感受。
恐惧，绝望……
死亡似乎就在眼前。
“喂，是警察同志吗？”陈建树正说着，房门忽然被人踹开，陌生的男人冲入卫生间里，拿着刀对准他的小腹部狠狠地捅了进去。
陈建树等大双眼，疼痛让他闷哼两声，接着叫喊道：“救我！”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警察能过来，他还能活得下去，倘若警察不相信，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连捅好几刀，接着慢慢地夺走陈建树手里的手机，手机里女警官还在问着：“请问你们现在哪儿？”
第163章 失血过多
“我跟他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们别当真。”男人望着地上血流遍地的陈建树，冷血地拿着手机往外面走：“很不好意思，你们警察这么忙碌，我这个同学还这么不懂事的打电话骚扰你们，他真的很不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还有我会替你们教训他的。”
他说着，把手机丢到一旁，接着拔出陈建树腹部的刀。
卫生间的门被人关住。
痛苦的哀嚎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成了绝曲。
警察局里，女警察接完电话，奇怪地说：“刚才那个人的叫喊声，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什么情况？”冯正浩问，这几天他的妻子都不在家，而其他的警察又都有事儿，所以为了打发时间，他就特意跑来警察局里申请上夜班。
女警察说：“刚才有一个人打电话喊救命，还叫的特别惨，然后另外一个人打电话说他们正在开玩笑，就把电话挂了。”
“可以定位他们现在的地点吗？”冯正浩问。
女警察听话地调出手机信号的位置：“在第十卫生间附近。”
“……”冯正浩闻声立马抓着衣服站起来，同时拨打医院的电话，当冯正浩赶到第十卫生间的时候，就看到一滩鲜红的液体，从卫生间里蔓延出来，一道道血迹顺着卫生间向下，滴滴答答，让人烦不胜烦。
他拉开卫生间的门。
里面的男人肚子处有一个明显的伤口，伤口处插着一把水果刀，而血液就是从那个伤口处渗透出来的。
陈建树瞪大眼睛，躺在卫生间里，已经没有呼吸。
医生赶过来，做了急救措施，把人带到医院抢救，仍旧没能抢救过来，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离开这个世界。
冯正浩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前段时间才跟这个人接触过，整体来说，这个人并不是个好人，可是看到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突然消失，他却完全高兴不起来，让人封锁现场，他打电话喊来刑侦大队的三位成员。
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回到家里，准备睡觉了，接到电话，三个人从各自的家里出发，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现场。
陈萱负责勘察现场：“死者临死前经过激烈的挣扎，从刀口处来看，对方桶的应该不止一刀，所以我推测杀害对方的应该是个男人，这个男人的个子比死者高，而且力气也要比死者大，所以即便经过激烈的挣扎，死者仍旧没能逃脱。”
卫生间的地板上全部都是血液，众人搜查完现场，只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一个护腕，还有几枚指纹。
除此之外，现场再也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
这个夜里，众人的心情都不好受，第二天来到刑侦大队，核对完指纹后，众人发现这枚指纹的主人居然是彭安乐。
是个女人。
女人不可能是这件事的杀人凶手，但是事情并没有绝对，万一这个女人的个子很高，力气也很大呢？
董国成把人喊到刑侦大队，询问。
叫彭安乐的女人非常的配合，到了地方，几乎就是董国成问什么，回答什么。
董国成问：“姓名。”
彭安乐低着头：“彭安乐。”
董国成又问：“性别。”
“……”这并不是个开玩笑的时候，因此彭安乐只好压住自己想要询问董国成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女装大佬的冲动，恭敬地回答：“女。”
董国成慢条斯理地记录着：“年龄。”
彭安乐老老实实地说：“23。”
“从小到大有没有学过武术？”董国成问。
彭安乐摇摇头：“没有，我比较喜欢烹饪。”
烹饪的话，切菜的技术应该不错……
董国成藏住眸中的精光：，继续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传唤你吗？”
彭安乐继续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今天在公司里呆得好好地，忽然有警察局的人来公司，让她去警察局一趟。
说实话，她到现在还很郁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陈建树去世了。”董国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彭安乐的脸。
彭安乐越听越奇怪：“陈建树？是谁？”
她认识这个人吗？
“第十卫生间。”董国成提醒。
彭安乐还是想不明白，第十卫生间又怎么了？这个叫陈建树的人跟第十卫生间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人死了以后，董国成会来联系她？
“陈建树是在这个卫生间里去世的。”董国成继续开口：“你懂我的意思吗？”
彭安乐老实地摇头。
好吧，她确实不是很懂。
“现在这个卫生间里发现了你的指纹。”董国成目不转睛地看着董安乐：“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被你杀的。”
“我？”彭安乐简直一头雾水：“我干嘛要杀一个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这个不管怎么想好像都解释不通啊。
“他跟你有关系。”董国成把死者的照片推到彭安乐的面前：“见过吗？”
彭安乐把照片推到自己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看了老半天，这才点头说：“认识，就是那个在公共卫生间里偷拍别人的变态对吧？”
董国成点头，大方地承认：“没错，就是他。”
彭安乐算是明白了董国成的意思：“你是说，他是死者？”
“嗯。”董国成看着彭安乐问：“现在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我就记得那天晚上，我跟男朋友一起逛街，突然很想上厕所，可是那条街上的卫生间又经常有偷拍的变态。”彭安乐皱着眉头回忆当晚的事情：“我也害怕被人偷拍，所以就选择第十卫生间……”
她撇撇嘴。
董国成问：“然后呢？”
“在我上厕所的过程之中，那个变态就用脚碰我的脚，我看他的脚比较大，以为隔壁的是个女孩子嘛。”彭安乐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就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结果……”
董国成看着彭安乐。
彭安乐想到自己当时烂好心，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当时我也就没当回事儿，就把脚撤回来，还想着既然这个人在卫生间里碰我，那就证明她可能需要帮助，我问她要不要用纸，她说不需要，声音很粗，像是个男人。”
董国成意外地开口：“你不怕？”
“怕什么呀？”彭安乐想到自己当时有那么大的胆子，就想问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有个子高，脚大声音还粗的女孩子吗？我当时以为他也是那种大块头的女孩子，所以没有想太多。”
遇到这种女孩子，要是表现得太惊讶，可能当事人也会不高兴吧？
第164章 三位嫌疑人
彭安乐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然后没等多久，他直接离开，我也好了，推开门出去，他直接抓住我的手，要我做他女朋友，我当时就心想，一个大老爷们儿跑到卫生间里面来找女朋友，脑子确定没有毛病吗？但是我又不能直接说，就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董国成摇头，他又不在现场，怎么会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他让我跟我男朋友分手，跟他在一起，不然就要杀了我。”彭安乐气得不行：“还好我男朋友及时出现，把他揍了一顿，我们俩就走啦。”
董国成像是捕捉到多么重要的信息一般：“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卫生间的？”
“大概是八点多，九点这样？”彭安乐疑惑地回答，看到董国成认真的表情，她问：“你们不会怀疑是我男朋友把他弄死的吧？”
董国成没有直接回答：“只不过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
“没有这个可能。”彭安乐反驳道：“当时我男朋友只不过是打了他几拳头而已，怎么可能把他打死啊！”
说完，他忽然想到某一个可能性，难以置信地等大双眼，她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难道说我男朋友的力气太大？直接把他内部器官给打爆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她男朋友真的成杀人犯啦？
彭安乐苦着一张脸，可是她男朋友是为了保护她才杀人的，她不能抛弃男朋友……
“你是说你男朋友没有用武器？”董国成敲着桌子：“对吧？”
难道说他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问题？
彭安乐很难受：“嗯，可是我也没有想到我男朋友力气那么大啊，给他一个拳头就直接要了他的小命！如果我真想到的话，那我当时绝对阻止他。”
早知道她就不在一旁看戏了。
这下倒好，看戏把自己看进去了吧？
“你确定？”董国成又补充一遍。
彭安乐看着董国成：“我没事儿跟你撒谎干什么呀？既然我来到刑侦大队，坐在你的面前，那我肯定不敢撒谎，如果我撒谎的话，你们调查出来真相，肯定会告我妨碍公务啊，那我岂不是也要进监狱？”
她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从不做违法的事情。
这是头一次。
但是这一次就足够她的下半生都泡在监狱里了。
彭安乐苦中作乐地想，她这算不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你先出去吧，等我们有其他的证据再传唤你。”董国成问完问题，直接白手让她离开。
彭安乐无语地眨着眼睛：“我男朋友不是杀人了吗？”
“应该不是他杀的。”董国成淡定地解释道：“死者死于失血过多……”
彭安乐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从她的认知来看，失血过多一般都是被刀捅的，她的男朋友用的是拳头，自然不可能让人失血过多而死。
彭安乐得知男朋友不是杀人凶手，高高兴兴地离开警察局。
董国成独自在一旁叹息。
接着第二个人又进来，少女轻轻地坐在他的对面，声音很小，一副胆怯的模样。
董国成抬起头，意外地发现面前这个少女，他之前见过，是冯正浩在抓捕在卫生间里偷窥的变态时，他在旁边围观看到的：“你怎么来了？”
“是警方去我的公司，让我过来接受审问的。”周如月有些局促，她来回地打量着四周，小声地问：“请问我犯了什么错吗？”
面前的这位少女身材娇小，而且性格比较胆小，一看就知道是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强的样子，如果是她杀害的凶手，现在肯定自己崩溃了。
尽管心中已经有自己的判断，董国成仍然问道：“姓名。”
当时那个变态就是偷窥的周如月，听冯正浩说，小女孩儿当晚吓得要死，冯正浩都把人送到楼下，小女孩儿浑身还直哆嗦。
“周如月。”她的声音很小。
董国成继续：“性别。”
周如月的声音更小：“女。”
董国成抬头瞄了少女一眼，她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大概才刚刚成年？
他问：“年龄？”
“二十五。”周如月说完，怕董国成不相信直接从口袋之中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到董国成的面前，她小声地说：“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显示确实是二十五岁。
董国成还是有些惊讶，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儿，怎么看起来跟十**岁差不多？
不过这跟审讯没有关系，董国成自然也不准备让自己的好奇心影响审讯：“那么我想问你，认不认识曹建树？”
“曹建树就是那个厕所里的偷拍狂是吧？”周如月不慎确定地问。
那个变态被抓住的第二天，她去警察局接受审讯的时候，那个警察跟她说过这个名字，当时她努力的把这个名字记在脑海里，就是想让自己记清楚，这个变态的名字和长相。
将来遇到他一定躲得远远地。
董国成并不意外她会知道罪犯的名字：“嗯。”
“那我认识。”周如月小声地说着：“那天晚上，我还报警了……”
“他死了。”董国成一字一顿地说：“在昨天晚上。”
周如月懵懵地看着董国成：“死了？”
怎么回事儿？
“嗯。”董国成慢条斯理地交代着：“在第十卫生间，被人杀死的。”
周如月看到董国成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大概猜到自己的立场了：“您怀疑是我做的？”
“并不是怀疑你，而是现场只有你留下的痕迹。”董国成并没有透漏任何关于死者的消息：“所以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是你杀了他。”
“……”周如月靠在椅子上，缓了一小会儿，这才看着董国成说：“我啊？杀他？”
董国成平静地说：“别那么害怕，慢慢交代。”
“可是我没杀人啊。”周如月老实巴交地说：“昨天晚上我发高烧，直接在医院里挂水，这一点医院里面的护士可以为我作证。”
“那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平时你在临街上厕所，如今特意转到第十卫生间呢？”董国成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第165章 没有头绪
周如月脸一红，窘迫地说：“距离我们公司最近的卫生间里，有变态，还偷拍过我，我怕过去还会遇到他，所以就绕开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写满了排斥，眼神之中明显地有着对曹建树的厌恶。
董国成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昨天晚上你在医院？”
“病毒性感冒。”周如月紧张地说：“连续好几天，吃药打针都不见好，没有办法就只能去医院挂水，当时我刚下班上了卫生间就直接打车过去了，手机里面有我打车的记录，也有我在医院的付款记录。”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打车的几面，递给董国成看。
董国成瞄了一眼，坐车的时间在六点多，到地方大概是六点半，然后在医院里面交款，他让人练习医院调取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从周如月抵达医院，到离开，共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周如月实在九点多，接近十点的时候离开医院。
她在医院门口拦一辆车，然后坐在车上回家，中间确实没有在经过第十卫生间。
也就是说，周如月的嫌疑被排除了。
“行。”董国成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周如月点头：“谢谢您。”
“如果将来我们发现新的线索，还会喊你过来配合调查。”董国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儿犯罪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但是也不代表没有可能。
周如月礼貌地冲他笑了笑：“好的。”
离开刑侦大队，她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大家的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看起来分外的开心。
周如月低着头，走下台阶，心情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受。
那个变态死了啊。
以后她上卫生间再也不会担心被人偷拍，被人偷窥。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
大约是因为，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被人杀死，那就证明有朝一日，她也有可能会被杀。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如今曹建树的死亡，将这一点提到她的脑海之中，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遇到曹建树之后，害怕遇到人偷拍他。
曹建树去世以后，又害怕被人杀害。
她扯着唇角，独自离开刑侦大队，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孩儿跟她擦肩而过，这次过来的女孩儿样貌年轻，身材姣好，穿着贴身的黑色裤子，身体完美的曲线也被黑色裤子显现出来。
她坐在董国成的对面，语气之中活力满满：“您找我？”
“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董国成记录着：“姓名。”
女人落落大方地说：“我叫张小雪。”
董国成继续：“性别。”
女人乐得不行：“反正不是男人。”
董国成又重复一遍：“性别。”
警察局里的人真没劲，问一个问题婉转回答还不行……
张小雪撇撇嘴：“女。”
董国成继续记录着：“年龄。”
“二十。”张小雪趴在桌子上，看着董国成：“话说，我今天还在上课呢，你们警察突然来到我们班，喊我出来到底想问我什么呀？”
当时警察过来找她，所有的人都在说是不是她犯法了。
她简直想笑，犯法？
她这种美少女即便是想犯法也犯不来好嘛？
毕竟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值得她去犯法的事情。
“嗯……”董国成问：“你认识曹建树吗？”
张小雪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董国成把死者的照片递给张小雪，张小雪接过照片，看一眼，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个在卫生间里偷拍别人的变态嘛，他怎么了？被人杀了？”
“嗯。”
董国成肯定的答案，让张小雪愣在原地，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啊？”
她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董国成郑重地点头：“保证没有撒谎。”
张小雪不自在地坐回去，靠在椅子上，以前这个姿势会让她很舒服，可是如今靠过去，她突然想到照片上的那张脸。
顿时鸡皮疙瘩出了一地，她看着董国成的方向，慢慢地坐直身体：“不至于吧？那天他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怎么突然就……”
“这件事我们也在侦查，所以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董国成问：“我们在卫生间里，发现你留下的护腕。”
张小雪点头：“然后呢？”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的护腕会出现在卫生间里。”董国成盯着张小雪问。
“那个卫生间在我家附近，正好那天晚上家里面停水，我就出来上厕所。”张小雪认真地思考着：“大概就是前天晚上吧？”
董国成示意她继续：“然后呢？”
“我但是刚蹲下去，一个傻逼就把手机伸过来了。”张小雪提到那天晚上的事儿，还止不住的生气：“警察叔叔，你懂那种感觉吗？自己在卫生间里呆的好好地，一个变态突然……”
她看着董国成。
董国成只是想到这种感觉，就头皮发麻：“大概懂。”
“当然我也不是好惹的，他把爪子伸过来，我直接踩住他的爪子，他疼得不行，让我挪开脚，我没有。”张小雪坦然地交待：“最后又狠狠地踩他一脚，把他的手机夺过来，内存卡扔到厕所里，用水冲走，又格式化了他的手机。”
董国成难以置信地文：“你真能打得过他？”
“那可不。”张小雪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我毕竟也练过，不过那孙子当时叫嚣着要报警抓我，我跟他说让他随便报警，反正警察抓住我跟他，那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然后呢？”董国成好奇之后的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那个卫生间？”
张小雪摇头：“没有，昨天晚上家里来水，我也懒得出门。”
“哦。”董国成还不确定张小雪是不是在说谎，不过从目前的战斗力来看，张小雪的战斗力是三个人中间最强的。
也就是说，如果凶手在这三个人之间，那么张小雪杀人的可能性要占百分之五十五，其他两个人各占百分之二十。
没有把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来，董国成收拾好整理好的口供：“该问的问题，我已经问完了，你先回去吧，等警方调查到新的线索，需要你调查的时候，麻烦你配合。”
“好。”张小雪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在纸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下次再找我，直接给我打电话吧，跑到班门口会让我们班同学误会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好。”
送走三个嫌疑人，董国成去解剖室门口等陈萱，陈萱已经进去很久，现在还没有出来，可能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第166章 鉴定结果
他心中略微有些烦躁，想抽一口烟缓解环节，可这里毕竟是工作的地方，忍着心中的痒痒，他来回地在门口踱步。
最近抽烟抽得比较频繁，好像上瘾了。
不行。
他得把这瘾戒掉。
当董国成在门口转到地三十圈的时候，陈萱从里面出来，拿着鉴定结果，递给董国成说：“死者曹建树，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死前被人殴打过，他的腹部有非常明显的伤口，根据判断，应该是去世当晚被人揍的，手部也被人暴力踩踏过导致骨折，但是骨折明显是在前一天。”
她说完，把报告递给董国成。
董国成看着结果，直皱眉头，也就是说刚才的三位犯罪嫌疑人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没有一点隐瞒？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也需要从头开始调查了。
“队长。”李成刚刚看完第十卫生间附近的监控：“这三个人有两个是在前天在卫生间里出现的，分别是张小雪和周如月，其中周如月进去以后，是跑出来的，而张小雪似乎非常的淡定。”
董国成想到张小雪提到变态偷拍的态度，赞许地点头：“她把变态揍了一顿。”
“把曹建树的手指踩骨折的人就是她？”陈萱问。
这句话问出来，李成直接看向陈萱的方向。
董国成点头说：“没错。”
陈萱皱着眉头：“这么暴力，万一曹建树报警，那她可就惨了。”
李成想到已经去世的曹建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报警喽。”
这句话说出来，刑侦大队里瞬间变得沉默，最终陈萱开口打破这份平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他们三个人都不是凶手，那就证明凶手现在还潜伏在人群之中， 极有可能会再次杀人。”董国成站起来说：“大家努力在他还没有动手杀害第二个人之前，找到凶手。”
他们警察的职责就是，遇到危险以后，努力的把凶手对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好！”两个年轻人中气十足地回答，答完了，李成走到董国成的面前：“组长，你开一下电脑。”
“干什么？”董国成虽然疑惑，但是也清楚李成并不是多事儿的人，所以他直接坐下，打开电脑，电脑的聊天软件头像不停地蹦跶着。
他看过去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查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有一点儿问题。”李成解释道：“他们这一种偷窥别人的变态，不是会找没人的时候，偷偷潜入卫生间吗？”
董国成盯着屏幕上的视频说：“这跟这段视频，有什么关系吗？”
“你看。”李成点开视频。
屏幕上是第十卫生间附近的街道，正对着卫生间门口的摄像头清楚地把那天的景象全部记录下来，大概是下午四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卫生间，四点半左右，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走进去。
董国成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一个女卫生间，进去两个男人？
而更让人奇怪的还在后面，这个卫生间里时不时走进去一个人，而一直到晚上**点左右，又来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方才出现在他们办公室里的彭安乐，她拿着手机，正在跟人通话，转身进去卫生间，摄像头便再也捕捉不到什么。
不过没等几分钟，彭安乐就从卫生间里出来，而这个时候，从另外一个卫生间里出来的男人拦住他的去路，两个人似乎发生分歧，正在争吵着。
这一部分的内容，彭安乐也交代过。
争吵了大概五六分钟，另外一个男人出现，曹建树松开彭安乐，跟彭安乐的男朋友打了一架，最终以失败告终，彭安乐和她的男朋友离开，曹建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急忙钻到卫生间里。
一个女人从卫生间的门口路过，来回看两眼，她似乎是很纠结，然而犹豫再三，她还是选择直接离开。
女人离开后，紧紧关闭着的卫生间的门打开，那是潜伏在卫生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他出来后，低着头敲门。
敲门的声音很大，监控录像可以清楚的听到。
不。
准确的来说，那应该不是敲门，而是……
砸门！
门很快的被人踹开，曹建树高声喊道：“救命！”
这一声就是曹建树发出的最后两个字，卫生间的门开了又合，男人从卫生间里离开，低着头，快速地小时在夜色之中。
赤红色的液体从瓷砖上蔓延开来。
又过几分钟警察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出现。
“这个男人。”董国成知道他肯定就是凶手，但现在难办的是，他们根本找不出来凶手。
凶手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出门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而且一身都是黑色，他们可以通过周围的东西推测出对方的身高，却推测不出更多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李成认真地说。
董国成看向李成：“什么办法？”
“咱们可以找侧写师画出他们的长相？”李成看着董国成。
“可是对方只杀一个人，能有办法吗？”董国成还是担心。
“我们可以边调查，边让侧写师帮忙，这样侦破案件的速度不就变快了？”李成笑着开口问。
董国成一愣，现在好像只能这么做了：“好。”
他在这一行干得时间比较长，妻子又是比较出名的法医，因此认识的刑侦科的厉害人物还不少，回到家中跟妻子说明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以后，妻子主动帮忙引荐。
而李成这边，也开始调查。
既然对方和曹建树一起出现在卫生间里，并且蹲了那么久，那就足以证明这位也有可能是个偷窥狂。
要怎么找到一个偷窥狂呢？
那就要找一些可能被人偷窥的地方。
而公共场合除了卫生间以外，还有澡堂等地方，现在快到秋天，附近的澡堂也已经开业了……
李成出了刑侦大队，又开始纠结，c市那么大，澡堂也很多……
对方如果偷窥的话，会选择哪儿呢？
是一间澡堂一间澡堂的找，还是固定一个地点？
李成暂时不清楚对方家里的情况，也不敢乱猜，所以只好用地图定位附近的公共我厕所和澡堂，准备一间一间的看。
夜晚非常的凉爽。
第十卫生间附近的居民得知潜伏在卫生间里偷窥的变态被人杀了以后，大家虽然害怕，但是心里多少又有些庆幸，凶手替他们解决了影响他们正常生活的人，应该算是替天行道，这样的话，她们以后再去厕所都不用担心了。
第167章 凶手
公共卫生间里的门还没有关，独自出门的少女冲到卫生间里，关上门以后，发出舒服的一声喟叹。
真舒服啊。
少女蹲着玩儿手机，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她一样。
不是吧？
那个偷拍狂魔不是已经被人杀了吗？
既然这样……
那她为什么还是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少女低头，并没有从夹缝之中递过来的手机，嗯……
既然没有变态，她为什么还觉得这么可怕呢？
她想不明白，随即安慰自己，应该是前几天听说了太多关于那个偷窥的变态的事情，导致她现在上厕所总是以为周围有人在偷看她。
其实并没有，就是她自己在吓自己。
少女这么想着，一边吹口哨，一边玩儿着手机，手机里是最近刚流行起来的短视频软件，里面的每个视频都在三十秒以内，但是都非常的有趣。
她看着哈哈大笑，不知不觉间几十分钟就过去了。
“哎，卫生间里的小姑娘，我们要关门啦！”负责打扫卫生间的阿姨不耐烦地喊着，今天她本来可以提前下班的，可是这个女孩儿突然闯进来，在公共卫生间里刷手机，一下子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导致她又要晚回去几十分钟。
真倒霉。
“好好好，我马上！”少女把手机装到口袋里，冲水的过程之中，忽然看到隔壁房间好像有一双黑色的鞋子。
嗯……
这个点儿了，卫生间里还有别人？
少女没想太多，直接冲出卫生间。
阿姨看她离开，正准备关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也从里面走出来，他走得很着急，像是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她进去把卫生间打扫干净，好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男人好像是从女卫生间里出来的？
阿姨低着头，继续打扫，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折返回来，站到她的旁边，阿姨正走神儿，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有一个人，登时被吓得半死。
她不情不愿地嘟囔：“走路也不发出声音，干嘛呢？想吓人是不是？”
男人说：“我有东西掉卫生间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今天我还没打扫隔壁呢。”阿姨往男卫生间的方向一指：“你先进去看看，要是能找到，那就证明东西还在，找不到就证明东西丢了。”
“好。”男人大步走到卫生间里，打开门，不知道在里面转了一圈，出来跟阿姨说自己东西找到了，接着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姨打扫完女厕所，又去打扫男卫生间，扫着扫着，她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今天这边停电，她没事儿干，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门口……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来卫生间的只有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又是从女卫生间里出来的……
刚才又来一个男人，说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卫生间里。
阿姨越想越害怕，凑活着打扫完卫生间，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确定屋里没有人以后，把房间的门锁得死死的，接着关灯钻到被窝里。
可是钻到被窝里还是害怕。
她总觉得那一道目光像是停在自己身上了似的……
完了完了。
那个偷窥变态该不会是盯上她了吧？
阿姨翻身躺好，可是不对啊，大家看到的那个偷拍变态不是已经被人谋杀了吗？
那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说偷拍变态是被这个男人杀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变态？
这么想着，阿姨更睡不着，她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可是略微显得肥胖的身躯，却暖不热这个小小的被窝。
她怕得浑身发抖。
算了。
要不然她还是想办法报警吧。
报警的想法只在她的脑海之中存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阿姨突然想到如果这个变态经常潜伏在卫生间里，那么如果她报警的话，对方岂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行，还是不能报警。
如果报警的话，变态逃走，警察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对方，那么她就会有危险。
所以她必须想一个，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的办法。
阿姨这么想着，讲公共卫生间的们打开，自己洗漱完毕，出门到隔了一条马路的对门去买包子吃，她的胃口很大，一顿饭得要四个大包子加一大碗八宝粥才能吃饱。
端着包子和八宝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她咬了一口松松软软的包子，热腾腾的包子皮儿瞬间暖了她的口腔。
低头喝八宝粥，忽然发现她面前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穿得一套黑，头上还带着帽子，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姨吃包子的速度慢下来，这个样子咋这么像是昨天晚上看的那个男人呢？
难道说，偷窥的变态就住在这附近？
“怎么，我很奇怪吗？”男人抬起头，看着阿姨问。
阿姨怎么说也是老江湖，尽管心中已经打起拨浪鼓，面上仍旧装作平静：“在这儿吃包子，大家都不戴帽子，你咋还带着帽子啊？”
她压低声音问：“是不是长得特别丑，怕把帽子掀开，吓到别人？”
“不是啊。”男人去掉头上的帽子，让阿姨看着他的脑袋：“就是长时间没洗头，怕头皮屑掉到碗里。”
“……”阿姨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听到男人的提醒她又看了看面前的包子，直接把包子拉到自己的面前：“你咋不早说啊。”
“我说了你恐怕也不会相信吧？”男人的语气非常平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你看看，你就知道我不是在撒谎了。”
阿姨不自在地笑了两声，接着端着包子和八宝粥换桌。
男人勾着唇角，继续吃饭，他的左手不自然地下垂着，被衣服挡住的胳膊缠了一大圈绷带，而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面无表情地用完早餐，他离开饭馆，回到家中。
他租的是平房，房间非常的狭窄，放了一张桌子就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躺在门上，锁好门，他解开绷带，重新处理伤口。
这伤口是他杀人那天，对方激烈挣扎的过程之中，抢走他的刀，划在他胳膊上留下的伤口。
第168章 巧遇
伤口很深，几乎要剜掉巴掌大的那么一块儿肉，他觉得这么严重的伤口，得去医院处理才行，但是他不能去。
曹建树刚死，他又带着这么奇怪的伤口去医院处理，医院的人肯定会觉得不对劲，而在一般情况下，医院的人肯定不会跟警方乱嚼舌根，可现在是特殊时期。
有人被杀，还是在公共厕所里，救护车把人带到医院里面都没有抢救过来，现在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
也就是他。
只要警方跟医院的人打声招呼，让医院方遇到奇怪的病人，跟他们说一声，那么医院方肯定会把他的怪异告诉警察。
警察若是得知了，过来调查他，那么百分之百的会知道他就是凶手。
曹建树的血液溅在他的衣服上，有很大一片，拿出去做鉴定，都是他杀害曹建树的证据。
他也知道杀了人以后应该把这一件衣服丢掉，但是他不能，因为他家里很穷，这套衣服丢了，就没有钱能够买第二套衣服。
所以他必须要节约。
哪怕是放着这些衣服，有可能会被警察抓住。
纱布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撕，手臂上的血液已经凝固，黏在伤口上，撕扯开来的时候，疼得要命。
他紧咬着牙齿，用买来的碘伏，擦拭着伤口。
碘伏消毒的效果很好，也很折磨人，涂到最后的时候，整条胳膊都特别疼，他强忍着缠好纱布，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直接摔到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五点，睡了这么久，他的肚子也饿了，到附近的店铺里要了一碗面，狼吞虎咽地吃着。
“你很喜欢吃面吗？”
对面有人问。
“还行，不算特别爱吃，也不算特别讨厌。”一碗面还不够吃，他到隔壁买了两个馍馍，掰开泡到汤里，沾了牛肉汤的馍馍还算好吃，男人一语不发地把馍馍都吃完，又喝完了汤，才总觉得没那么饿了。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愣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成奇怪地问：“你认识我吗？”
“认识，刑侦大队的刑警。”男人心里打鼓，脸上却非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之前看过你办案，感觉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很佩服你。”
“可是我并没有上报纸吧。”李成的面刚过来，他一边挑着面，一边看着男人。
面的调料一般都在下面，吃之前得拌好，不然味儿出不来，会让人觉得太但。
“我也不是从报纸上面了解你的。”男人脑子并不笨，聊完这几句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应付李成：“是网上有个论坛，论坛里面都在讨论现在的刑警。”
“哦？”专门讨论刑警的论坛？
李成问：“真的有吗？”
这个论坛要是让不法分子知道，按图索骥，还不得把他们这些警察全给解决了？
“对啊。”男人看着李成：“新生代的刑警之中你的名气是最高的，大家都觉得你办案的思路非常清晰。”
“我没有自己办过案子。”李成认真地解释：“工作到现在，案子全部都是队长帮忙破的。”
“是吗？”男人不置可否：“那其他人应该也是他们的队长帮忙办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他们的组长，没有你们组长会办案？”
“也不能这么说。”李成总觉得这个人好像话里有话：“他们是自己办案，我是跟着队长，肯定不一样。”
男人问：“怎么不一样？”
“队长有经验，他们没什么经验，所以肯定会有差距。”李成吃面还不忘看着对方：“倒是你，一个普通人，怎么想着关注刑警？”
“从小看得侦探小说太多，一直想做警察，但是因为条件达不到……”男人有些窘迫地说：“所以只能混日子。”
李成看着他：“混日子？”
“就是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天天只能打点儿零工。”男人羡慕地看着李成，他确实一直都梦想着做刑警，这倒是没有骗人。
李成喝了一口汤：“为什么不找个稳定的工作，好好的过日子？”
“那都没劲。”男人看着李成说：“既然做不成最喜欢的工作，那就潇洒一点儿， 做个背包客，到一个城市打一分零工，赚到钱到处转转，玩够了再去其他地方。”
“这不是很潇洒吗？”李成平静地说：“很多人都羡慕你这样的生活。”
男人忽然笑了：“你羡慕吗？”
“嗯？”李成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男人再一次强调：“你羡慕我这种生活吗？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很潇洒，但是我并不羡慕。”李成并不喜欢流浪的生活，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因为工作变动，经常搬家。
他也被迫转了无数次的学，经常是还没有记清楚身边同学的名字，又要搬家了。
李成知道母亲搬家这么频繁，也是为了保护他，怕身边的同学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会欺负他。
他也能体会母亲的一片苦心，只是他再也不想搬家了。
“为什么？”男人想不明白，不是有很多人都向往着这种生活吗？
到处跑，不用承担责任，一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还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因为小的时候搬的次数太多。”李成就像是跟多么熟悉的朋友唠家常一样：“那会儿就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就好。”
男人挑眉：“所以现在稳定下来以后，你就舍不得在重新出发了？”
“可以这么说。”李成没有否认：“毕竟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
男人感慨地说：“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真让人羡慕啊。”
“是吗？”李成朝他伸出手：“我叫李成，还没问你的名字。”
男人朝他伸出手：“我叫孙波平，很高兴认识你。”
“嗯。”李成吃完面条，问孙波平：“回去吗？”
“好。”孙波平跟李成一起走到门口，他看着李成问：“你经常在这里吃饭吗？”
“这里离我们警察局不算太近，步行过来吃饭很浪费时间。”李成坦白地交代。
孙波平挑眉：“既然这样还大老远的过来吃面？”
第169章 逮捕
“来找你的。”李成看着不远处的警车问：“你是自己进去，还是让我送你进去？”
孙波平脸上的笑容逐渐地消失，他打量着周围，这附近的便衣警察就有好几个，他插翅难飞。
没有任何犹豫，他说：“还是自己进去吧。”
“嗯。”李成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警车。
孙波平在车上被人带上手铐，他没有挣扎，而是乖巧地坐在那里：“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凶手的？”
“今天早上。”李成坦诚地交代。
孙波平意外地问：“这么早？我还以为我能拖延两天。”
“拖延两天，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抓不住你了。”李成双手垂在身侧，目光平视着面前的男人。
孙波平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去外地的计划，是他在没杀害曹建树之前定下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写下来，所以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才对。
可面前的人，却好像偏偏就知道？
这是为什么？
孙波平没有否认：“你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十五年前，c市附近有个村庄发生了一起失足落水案，眼瞎的老人坠入井中溺死。”李成说：“五年前，c市一名中年男子被人谋杀，凶手到现在仍旧没有被抓捕归案。”
孙波平不太理解李成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这两个人一个自杀，一个被杀，我知道了，可是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傻子。”李成很少跟人说这么多话：“不过既然你想让我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我也不介意。”
孙波平翘着二郎腿：“你说。”
“这两个人一个是你的爷爷，一个是你的父亲。”李成淡淡地开口。
“哦，哪一个老混账，一个中年混账都去世了呀？”孙波平一点儿都不难过，相反的心情似乎还非常的好，他噙着笑意，游哉地问：“这是个好消息，可是跟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啊，我当时在外面游荡，警方当时调查的时候，我跟他们说得非常清楚吧？”
“警方已经找到最新的证据，证明死者就是被你杀的。”李成看到他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也不着急：“怎么，还不招吗？”
“证据？”孙波平漫不经心地说：“拿不出证据，怎么能证明他们都是被我杀的？”
“你爷爷当时坠井，有人亲眼看到是你把你爷爷推下去的。”李成见孙波平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止不住的奇怪，如果是其他的杀人凶手，知道有这么多的证据不利于他，肯定会非常的着急。
可是孙波平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
李成说：“而且看到的还不止一个人，但是大家当时都以为你爷爷是自己掉下去的，就没有提。”
“啊，真遗憾。”孙波平耸肩：“本来以为可以瞒一辈子的，谁知道还是让你们查出来了。”
他问：“那我父亲被杀，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当时他杀了人以后，就把房间里面所有关于自己的线索全部都擦掉了。
按理说不管是当时的警察，还是现在的警察都不可能调查出来才是。
“你走的时候，一枚纽扣掉在沙发里了。”李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枚纽扣，这个纽扣非常的特殊，是自己手工编制的。
他伸手拉开孙波平的衣服，露出里面破旧的衣服，而哪件衣服上的扣子，全部都是手工编织成的。
独一无二。
而这件衣服的领口，正好缺了一粒扣子，看款式，跟李成手中的这一粒扣子居然一模一样。
李成说：“当时不管警察怎么审问你，你都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在现场，说实话警方也找不到你确实就在c市的证据，因此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警方也不能逮捕你，只能让你逍遥法外。”
原本以为孙波平走了就走了，谁能想到，孙波平居然还有胆子回来。
“要不怎么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呢？”孙波平承认了罪行，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激动，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稳定感，他看着李成：“那么，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发现我是杀害曹建树的凶手的吗？”
如果调查的时间再长一些，或许他也没有那么惊讶，可关键是这一次是在杀人之后的一周内。
这个效率，着实很快。
“我们调了监控。”李成说：“你先进的卫生间，然后曹建树才进去，完事儿出来，你就把曹建树给杀了，所以我们就知道凶手是你，接下来只要排查就好了。”
“排查？”孙波平厌烦地撇嘴：“那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难。”李成认真地分析道：“首先凶手的个子应该在一米八五到一米九之间。”
孙波平的个子是一米八六：“但是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这么高的？”
“有参照物。”李成认真地解释：“你当时从卫生间里出来，有一个正面照，当时的头距离门框大概只有十多厘米，我们到现场采集数据，最终利用数据推断得出，你的个子应该在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不过我们又找了一个侧写师，他把你的各自精确在五厘米的范围之内，并且还根据已有的条件，画出了你的长相。”
孙波平以前只听说过这个职业，还没有见识过这个职业到底有多厉害，他问：“我就只犯过一次案子，他就能画出来？”
“当然。”这个侧写师业内顶尖的，能力自然是不一般，听说这件案子以后就准确地提炼出来几点，那就是这个凶手有大量的时间蹲在卫生间里，这就证明这个男人应该没有正经的工作。
否则的话他不会浪费那么长的时间，待在卫生间里，偷窥别人。
其次这个人能够杀害一个成年男人，那就证明这个男人肯定比死者力气更大，而且身材更高。
从视频中来看，凶手穿得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牌子，但是却并不破旧，这就证明对方虽然没有工作，却也并不缺钱话。
综合这几点分析，对方因该是干体力活的，而且不是长工，是点工。
而且对方出现的位置是在第十卫生间附近，足以证明，对方应该是在附近工作的人，不然的话，他犯不着为了偷窥别人跑那么远。
在第十卫生间附近，确实有一个新开的工地，工地上的点工包工头都知道，他们过去询问包工头，包工头如实地把工地之中的工人的情况告诉他，他们这几天确实有两个点工没有来，其中一个是家里的孩子生病，带孩子去医院了。
另外一个人就是孙波平。
第170章 杀人的原因
李成拿出侧写师给出的照片，问包工头孙波平是不是这个人，包工头连连点头，还不忘跟他称赞这个画师的技术不错。
知道这一切以后，他就问包工头要了孙波平家的地址，但是包工头并不知道，不过还好，工地里有其他人跟孙波平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把人带到地方，孙波平并不在，让人打开孙波平的房间，他们在孙波平的房间里发现了带血的纱布，和碘酒。
摆放在床尾的是衣服，黑色的衣服混合着明显的血腥味。
李成让陈萱把东西带出去，自己问了一下才知道孙波平出去了，他不知道孙波平在哪儿，就随意地找了个面馆，准备填饱肚子，谁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要找的凶手居然也在面馆里。
“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但一群人的智慧不是。”孙波平说：“那么多厉害的刑警，法医，还有侧写师为了找到我，都那么努力，我会被抓住好像也有情可原。”
“嗯，除非天公作美，否则的话没有任何罪犯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李成笃定地开口。
孙波平十分的赞同：“确实。”
“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爷爷和父亲吗？”李成倒是很好奇这一点，按理说，如果不是生性冷漠，应该没有人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而他跟孙波平聊了一会儿，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我爷爷？”孙波平嫌弃地说：“那就是个变态，是变态之中的变态，小的时候，他在房间里凿了一个小洞，天天从哪个小洞里偷窥邻居家的孩子，还用那种很恶心的眼神。”
李成：“？”
孙波平跟他对视：“我想你绝对想不到，哪个变态有多恶心。”
李成忽然不想了解了。
“农村里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没有接受过性教育，所以好哄得很，再加上农村都很穷，他就拿出五块钱，给那些小孩儿。”孙波平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五块钱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那个禽兽又说，给五块钱只要陪他聊聊天就行。”
陪着一个老头子聊天，就有五块钱？
当时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抵挡得住这种诱惑，所以有人上钩了，年纪小的孩子都不懂巨大的诱惑背后都是陷阱的道理，拿了钱跟那个糟老头子回家，糟老头子就对别人动手动脚的。
男孩儿并不喜欢这种亲密的接触，于是就推开他，糟老头子却告诉对方，他并不是在占对方的便宜，只是长时间没有抱过孙子了，想抱抱孩子而已。
小孩儿哪懂那么多，就任由他去了，后来老头子越来越过分，竟然开始要拔男孩儿的裤子，男孩儿虽然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心里却清楚这并不好事儿，所以就推开那糟老头子，那糟老头子用五块钱威胁对方，说要是他不听话，就不给他钱。
那个小孩儿也是个机灵的，从糟老头子的手里把钱抢过来，又把糟老头子揍了一顿，跑出门的时候还跟糟老头子说，让糟老头子别把被打的事儿说出去，否则的话，就把糟老头子对他做的事情告诉村里的所有人。
小孩儿其实也不知道糟老头子怕不怕，就他而言，除了后来要脱他裤子之外，其他的行为，他都觉得可以忍受。
但是裤子嘛，糟老头子也没有脱成，所以也不算什么。
小孩儿以为这么说，糟老头子肯定不会害怕，也就只打算口头上说说，谁能想到糟老头子真的守口如瓶，从那以后，小男孩儿在缺钱，就会拉着几个小伙伴，用同样的手段去骗糟老头子的钱。
那段时间糟老头子内心恶心的念头没有被满足，心里很不爽， 于是每天都怕在哪个洞口里面偷偷看着邻居家的男孩儿。
他的目光像极了癞蛤蟆，恶心至极，但是有一天，癞蛤蟆偷看别人的过程之中，眼睛被人戳瞎了。
瞎了一只眼睛，没消停几天，他心又开始痒痒，继续偷窥隔壁家的男孩儿，另外一只眼睛也被人给戳瞎，双目失明的他被同村里的小男孩儿骗走不少钱。
癞蛤蟆知道自己眼睛好的时候，都拿这些孩子没有办法，眼睛废掉肯定只有被这群小孩儿坑的份儿，不想在用钱填那个无底洞，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孙子。
那天癞蛤蟆的儿子儿媳出去干活儿，癞蛤蟆的孙子自己在家陪着孙子玩儿，玩着玩着，癞蛤蟆就抓住了孙子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儿媳妇干活的过程之中，觉得不对劲，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回家里，就发现癞蛤蟆想脱孩子的衣服，这她哪儿能同意？
直接过去把儿子抢下来，还狠狠地揍了癞蛤蟆一顿，癞蛤蟆的儿子回来，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妻子揍得很惨，他非常的不爽，跟媳妇大吵一架。
媳妇也是个脾气大的，直接跟他离婚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小小的村庄。
孩子走后，跟男孩子交往的过程之中，了解到了性方面的知识，知道那天老头子准备对他做什么，恶心的连续吐了好久，把肚子里的酸水都快吐干净了，他无法接受这件事，便回到村里，问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爷爷又冲上来抱住他，还用那种非常让人恶心的口吻跟他说话。
他接受不了，直接推爷爷一把，谁知道爷爷踉跄两步，直接跌倒在井里，那天他杀了人，非常害怕，回到家中却发现父亲就在家门口。
原来自从母亲离开村庄以后，爷爷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闹得人人都知道了，大家私底下都很瞧不起父亲和爷爷，所以自然不敢让闺女嫁到他们家来。
父亲找不到妻子，孩子又不愿意跟他，，没有办法只能跟母亲复合，可是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有了新的追求者。
哦不。
准确的来说，即便没有追求者，母亲也不会答应父亲。
因为母亲不会再让他回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家里，可是父亲却不一样，父亲是个思想落后，而且愚蠢的男人，在他看来，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孝道两个字重要。
即便是知道爷爷的为人，他也无条件地站在爷爷这一边，说爷爷如果真对他们有想法，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爷爷。
第171章 母亲和继父
母亲跟父亲生活那么多年，对父亲还有点儿感情，听到父亲那么说话，生气得跟父亲大吵一架，自那一天起，母亲对父亲彻底的死心，征得他的同意以后，同意跟追求者交往看看。
而这个时候，爷爷去世的消息传了出来，大家都说他不小心跌落到井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被推掉下去的。
孙波平知道大家的想法以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杀人的事情被成功隐瞒，母亲跟追求者正式交往以后，追求者对她很好，母亲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所以两个人交往没两个月，两人就步入婚姻的殿堂。
母亲的追求者，也成了他名义上的父亲，这个父亲并没有像是他听说的那种后爸一样虐待他，反倒对她很温柔，和后爸亲妈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可遗憾的是，上天似乎不想让他太幸福，在他十九岁那一年，他的亲生父亲，一个以为家中的哪位老变态被水淹死以后，就能够找到新的妻子的男人，四处找人给他说亲，但是不管是黄花大闺女，还是带着孩子的离婚女人，没有一个愿意考虑他的。
他还是找不到媳妇，尽管让所有人都厌烦的父亲去世了。
在这个时候，他听有人说他的前妻过得很幸福，他不相信，那个女人曾经爱他爱得要死，他都没有找到对象，那么这个女人凭什么幸福呢？
父亲带着不相信，来到了他家，看着曾经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而自己的亲生儿子喊着那个陌生的男人爸爸，看到他只喊叔叔，嫉恨击垮了他。
他吃完饭，假装回家，实际上是去市场上买了一把斧头，在半夜的时候，闯入前妻家，前妻的丈夫为了保护家人，挡在前面，让妻子和孩子逃跑。
可是人命在硬，总没有斧头硬。
继父很快地死在父亲的斧头之下，父亲拎着斧头进了卧室，他的卧室里没有人，他有转身去了母亲的卧室，用斧头砍死母亲之前还不忘问他在哪里。
母亲说儿子出去玩儿了。
父亲得到答案，残忍地砍死母亲。
从那一天起，孙波平就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彻底的被毁了，被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被那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毁了。
父亲在家等很久，没有等到他回来，直接分解了两个人的尸体，把他们塞到冰箱里，然后拿着毛巾，把家里面的地擦拭得干干净净，处理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家。
这个房子挂在他前妻的名下，据说是那个男人怕前妻没有安全感，故意这么做的，房子写上前妻的名字，纵然是离婚，前妻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而这原本是为了方便前妻，可谁知道他们两个没有离婚，倒是一块儿被人砍死，他们的孩子不知所踪，前妻的父母去世的也早，因此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够跟前妻扯得上关系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安心地住在前妻的房子里，有邻居问他这一家人怎么不见了，他就告诉对方，他们去大城市发展，想着这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出去换点儿钱，所以就把房子租给他。
这套说辞没有问题，邻居也都以为他说的话是真的，大家都没当回事儿，直到五年后，这个男人在房间里被杀，警方赶到现场发现冰箱的冰柜之中还藏着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赫然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任。
警方通知了孙波平，当时正在外地的孙波平得知母亲和继父死亡的消息，立马买高铁票赶过来，看到母亲尸体的他泪流满面，所有的警察看了无比必动容。
五年前，这个孩子才十五岁，母亲和疼爱他的继父就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也变成有家不能回的孤儿……
本来以为两个人是出去浪漫了，谁能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被人残忍的杀害，还被藏在冰箱里。
警察甚至都不忍心看。
孙波平哭完了，把继父和母亲的尸体拿出去火化，又拿出这么多年攒的积蓄为两人分别买了一块儿墓地，葬下两人。
至于杀害他母亲和继父的男人，他则是没有管，交给警察处理的。
解决完这一切，他就离开了c市。
说完这一切，孙波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明明才活二十多年，可回忆一下，他突然发现他这二十多年，过的比别人一生都刺激。
他问：“听完什么感受？”
“你们家的情况，确实不怎么好。”李成平静地评价着。
“也不能说不好吧。”孙波平有些遗憾：“虽然我的亲生父亲是个人渣，但我的母亲离开他就没打算跟他复合过，后来的追求者也是个好人，跟母亲在一起之后，怕再要孩子，冷落了我，再加上母亲也不想再要孩子，就主动去医院结扎。”
在哪个遍地都是女人结扎的年代，男人去医院里面结扎，都会有一堆人笑话他。
可是继父好像并不在意，他只在乎跟家里的人在一起会不会幸福。
孙波平叹气道：“他真的很好，可以说他是我遇到的所有人里，最好的一个人。”
他并不是继父的亲生儿子，可继父爱母亲，对他也是爱屋及乌，所以会想尽办法对他好，让他上肌肤能力内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跟他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跟继父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
可惜呀。
孙波平说：“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年去世的是我，而不是母亲和继父多好……”
李成意外地看着孙波平。
孙波平怅然地开口：“我可以保证，他们两个在一起，绝对能活得很开心，说不定还能要一个新的孩子。”
想到继父已经结扎，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子：“生不出来也无所谓，他们还可以领养，总之他们两个活着比我要有意义。”
可是他们两个却双双倒在血泊之中，母亲为了救他，把他塞到床垫地下，而他只能透过缝隙，看着发疯的男人一点一点的杀死他的母亲。
他甚至不敢哭，不敢叫，不敢报警，只能在里面小心翼翼地蜷缩着……
那种感觉很折磨人。
第172章 复仇
不过还好，第二天男人收拾完家里就出去了，他趁机跑出去以后，在外面谎报自己的年龄，找了一份工作。
孙波平一边工作，一边在网上搜索着杀人的方法。
他要为母亲和继父报仇！
他不想看那个杀人犯毫无心理负担地鸠占鹊巢。
工作几年后，这个机会终于来了，那一天c市大雨，可以将所有的痕迹全部冲刷干净，他利用在各个案件之中学到的信息，成功地隐藏好自己的痕迹，然后敲开家门，趁着那个男人不注意，直接杀了他，清理完家里留下的痕迹，他当晚返回自己工作的地方。
在工作的地方等大概三天左右，警方联系他，说在家中发现父母的尸体，他回到家里，第一次哭得那么厉害。
他终于把那个讨厌的男人赶出这个价。
他终于替他们报仇了！
孙波平至今仍旧记得，回到家里的那一天，他有多难过：“在替父母报仇之前，我是为了仇恨而活，后来报仇成功以后啊，我好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趣，某一瞬间，我甚至还想去死。”
可是继父和母亲豁出性命，才让他能苟活于世……
他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呢？
收拾好心情，他重新出发，然而寻便刺激，却步了爷爷的后尘。
是的。
偷窥确实非常的刺激，却又同样的让人作呕，自己躲在暗处，透过一个小小的洞，就能够把隔壁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关键是隔壁得人还不知道。
这多么的像爷爷当年啊。
孙波平一遍痛恨着自己，一边却又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那一天，他钻进第十卫生间，激动的等待着女性进来，自己透过早已经挖好的洞，偷看他们，可隔壁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跟他一样都是个偷窥狂，只不过男人比他更加恶劣，因为男人还用手机拍。
孙波平在卫生间里呆了很久，他本来没有想过要杀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不仅没有走，反倒把手机伸到他这一边。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爷爷恶心的嘴脸，他拿出藏在口袋里的刀，任由他拍摄。
隔壁得那个蠢货似乎很激动，连续拍了好几张。
孙波平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偷窥别人真的是一件很让人恶心的事情，他打开门，踹开隔壁得房间门，大脑不受控制地把手里的刀送出去。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死者年龄并不大，只有二十来岁。
孙波平隐隐觉得对方有些熟悉，不过并没有深究，他直接抹除现场的痕迹，逃离现场。
他本来准备回家就想办法离开的，可是伤口太重，根本跑不了。
“如果你当时就走，也许我们真未必能抓得到你。”李成认真地评价。
孙波平没好气地说：“你们知道我的名字，我的长相，肯定能抓住我。”
“嗯。”李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孙波平是可怜，但是一个人在可怜，也不应该伤害别人，他问：“后悔吗？”
“后悔？”孙波平重复着这两个字：“为什么要后悔？”
“后悔自己杀人。”李成问。
孙波平摇头：“不后悔，当初的爷爷，和后来的父亲，他们多是自作自受，至于前几天在卫生间里面的那个变态，我也不后悔。”
李成不敢相信：“为什么？”
“爷爷和父亲应该不用我多解释吧？”孙波平看李成还是想知道，心想着也许跟李成聊完，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在跟人聊天了，所以他干脆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以免以后想说，都遇不到合适的人。
他认真地说：“他们两个都是变态，我不杀他们，让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也只会给人添堵。至于那个偷窥狂魔，嗯，我被他拍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那些胆小的女孩？”
“既然你知道偷窥让人不适，那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李成不太能够理解孙波平的逻辑。
既然讨厌，那完全可以不做，不是吗？
“因为我要活下去。”孙波平的语气冷静得可怕：“李成，我跟你说过吧，给继父和母亲报完仇以后，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李成点头：“嗯。”
确实说过。
“偷窥别人会让我产生一种自我嫌弃的情绪，所以每次看完我都会自己虐待自己，用痛苦告诉自己，我还活着。”孙波平时常在比较，到底是这样的自我虐待更难受，还是死了难受。
他比较半天，也没有的出来个答案，可他又找不到自杀的理由，所以只能一天一天地这么耗着。
孙波平轻声哼道：“自那以后，每次想寻死，我都会告诉自己，这么恶心的日子我都扛下来了，那我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李成：“……”
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确实很不公平，有的人想要的只是那么一丁点幸福……
可是幸福已经跑到他的手心里，他已经用力攥住，可是幸福还是像流沙一样，从指间溜走。
到了地方，孙波平被关押进看守所，审判之后得出结果——死刑。
他共杀三个人，而且自己也全部都招认了。
这三个人死在不同的时期，有激情有过失更有精心计划的，这样的人如果不处死，放他出去可能会对社会造成比较大的影响。
所以一审宣判死刑，缓刑两个月执行。
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李成在门口旁听，结果出来，他看向孙波平，孙波平的表情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平静，仿佛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孙波平也看到他，用口型跟他说。
“你要好好活着。”
李成的心瞬间堵得不行，回到刑侦大队，陈萱拉着他的胳膊说：“你跟我出一趟。”
“又有新案子吗？”李成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最近的案子接二连三的出现，让人怪累的。
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不是！”陈萱翻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找出一个u盘，递给李成：“等你回家，把它打开看看。”
“我家里没有电脑。”李成接过u盘：“这东西很重要吗？”
第173章 回家
“我咋忘了！”陈萱把u盘抢回来：“很重要，而且还是跟你父亲有关的，所以你先跟我回去一趟，见完我父母，跟我一块儿到我家里，我把东西打开给你看。”
“也行。”李成相信陈萱，陈萱性子冷，不爱看玩笑，平时过得特别正经，既然她说这个u盘很重要，那就证明这个u盘里的东西，确实很重要。
还是跟他父亲有关？
李成实在是想不出来u盘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萱随手拦下一辆车，跟司机说了家中的地址，接着闭上眼睛。
每次回家父母都会把她整的很难受，所以她必须要在回去之前，养足精神，以免待会儿遇到父母体力不支，吵架的时候会落下风。
李成扭头看着她，见她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收回视线。
u盘里的到底是什么证据？
能够洗干净父亲身上的冤屈，救他出监狱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否则的话，万一u盘里只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东西，那他绝对会非常难受。
车子停在陈萱家门口，两人下了车，陈萱直接推门而入，陈萱的父母看到陈萱回来，立马起身迎接。
陈母走到陈萱的面前说：“你这丫头，怎么等这么久才回来？难道不知道我们在家里面等着你吗？”
“知道。”陈萱冷淡地回答：“但我现在有工作，要跟你们见面也得等到我下班是吧？不然我一个法医，无缘无故的翘班，让我的上司看到，我的上司会怎么想我？”
李成不想参与这一家人的争吵，所以就顺着陈萱说的话题想。
是啊。
假如陈萱翘班的话，董国成队长会怎么说？
大概是给自己倒一杯枸杞茶，慢条斯理的说：陈萱这姑娘实诚的很，不会偷懒，她没过来，肯定是在外面调查线索！没出门，回家了？那肯定是家中有很大的事儿，啥？家里还没事儿？这就只能说明陈萱的身体很不舒服，要回家休息。
……
李成摸摸鼻子，每次不管陈萱做错什么事，队长肯定都会给她找借口，而且找的借口还很多。
队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难道是想激励他，让他好好学习？
可是激励也不是这么激励的呀。
李恒想不明白。
“工作有时工作，你怎么一回来就要跟我们说你那天天碰死人的晦气活儿啊？”陈父抱怨道。
“你嫌我工作晦气？”陈萱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工作，包括她父亲也不行：“既然这样，我这双手天天摸尸体呢，那找你这么说，我摸的时间长，那我也晦气呗？”
她随手拎着包包，转身往外走：“这样的话，那我先回去啦，免得再这里住的时间太长，把晦气传染到您的身上。”
“你坐下！”陈父冷冷地训斥道：“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他在外面很有威严，平时跟人说话，脸一板，立马有一大堆的人的人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
可那是对别人。
陈萱是他的亲闺女，从小看着他的那张脸长大的，要是再怕他，那陈萱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不是您说我晦气吗？我这要回去，也是为您着想不是？你们做生意的，整天都想看见祥瑞，可我不是祥瑞，也带不来祥瑞……”
她两手一摊：“但是至少我能保证，不带着晦气来您家。”
这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您家，明摆着是把自己划出陈家的范围，陈父心里不爽，可当着外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抬眸瞪着陈萱，他说：“你坐下！”
“不坐。”陈萱搁那儿一站，腰板挺得直直的：“我这一身晦气，沾到您家的椅子可就不好赶走喽！”
陈母一看丈夫要生气，连忙按着女儿让她坐下：“你呀，明知道你父亲就是这个脾气，咋还一直跟他犟呢？”
“我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呢。”陈萱反驳道：“按照您这个道理来看，他应该也很了解我啊，可我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行啦行啦，别说啦。”陈母察觉到丈夫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也是头疼：“好好吃饭。”
“吃吃吃，吃什么吃！”陈父这次喊陈萱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吃饭的：“我听你罗叔叔说，你在他们家楼上买了一套房。”
“嗯。”陈萱听到陈父提到房子，立马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准是这个罗叔叔做贼心虚，怕她和李成两个警察住在他们家楼上，发现他做的那些坑爹事儿，直接把他送进监狱。
因此为了防备这些，他只能想办法把人赶出去。
陈父语气强硬地说：“你罗叔叔想要这套房子，你看看什么时候转让给他。”
“凭什么呀？”陈萱知道这个姓罗的打什么主意，可她就是不想成全他。
陈父说：“凭我是你爸！”
“呦呦呦！”陈萱满脸的嫌弃：“你是我爸就可以让我把我辛苦赚钱买来的房子送给罗叔叔啊？那一套房子好几百万呢，您有钱不在意，我没钱，我可舍不得。”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套房子她都不可能让给别人。
哪怕父亲出手也不行。
“我可以按照市场价，把这套房子买下来。”罗富山见两人争吵个不停，主动开口道。
陈萱挑眉看着他：“按照市场价买啊？”
罗富山郑重地说：“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你这句话说的真好笑。”陈萱坐直身体，看着罗富山说：“大家都知道现在房价涨得很快。”
“但是顶楼的价格一直不会怎么涨。”罗富山以为她想趁机提价，直接开口打断了她想提价格的念头。
“听罗叔叔的意思是，您买我房子还吃亏了呗？”陈萱的语气沉了下来。
罗富山得了便宜还卖乖：“毕竟是做叔叔的，吃点儿亏不算什么。”
陈萱差点儿被气笑了，这个老不要脸的，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她身子一侧，跟罗富山面对着面：“既然罗叔叔觉得吃亏，那就别死皮赖脸的跟我要这套房子行不行？”
罗富山表情僵住：“你什么意思？”
第174章 房子之争
“意思是我很喜欢这一套房子。”陈萱也不打算跟罗富山客气：“我问过他们开发商，他们说我买顶层，那么楼顶就属于我，我已经想好了，楼顶我要好好装修一下，这样还能多一个露天阳台，很划算。罗叔叔既然这么为我着想，怕我吃亏，那罗叔叔的一番好意我也心领了，但是我真喜欢这一套房子，所以为我好的罗叔叔……”
口口声声的罗叔叔为她好，又在强调自己有多喜欢这一套房子，实际上就是在堵住罗富山的后路，让罗富山不要再跟她抢房子。
罗富山能听得出来，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能听得出来。
瞬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最终陈父开口打破这一份平静：“陈萱，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尊老爱幼？”
“爸爸，您的意思是要让罗叔叔爱护我这个晚辈吗？”陈萱故意曲解陈父的意思：“其实我也不用他怎么爱护，只要他别来跟我抢这一套房子就行。”
陈父没有想到陈萱在外人面前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抄起桌子上的小茶壶，狠狠地砸向陈萱。
陈萱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这么做，登时愣在原地。
杯子冲向陈萱的脸，陈萱闭上眼睛，一个托盘凭空出现在陈萱的面前，替她挡住了冲过来的杯子。
杯子滚落在桌子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陈萱眨了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生气，就连陈父也有些微的紧张，可就在众人的注视下，陈萱笑了：“爸，你特意喊我回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
陈母生怕这两个人又闹矛盾，连忙拉住女儿的手：“你说什么傻话呢？”
“什么我说傻话？”陈萱掰开母亲的手：“妈，我看你还是不要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了，你的丈夫，我的父亲，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她的女儿。”
陈母的手被她掰开，望着空落落的手掌心，她心里跟刀子扎似的。
很难受。
“不过也没关系，今天你们喊我回来，这么招待我。”陈萱笑不出来，索性也就不在笑，恢复成平常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看着陈父说：“看得出来，父亲并不想让我回来，既然如此，那我以后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家门一步。”
“你不回来？”陈父看陈萱露出那么认真的表情，也有些怕：“那你把握给你的那些钱都还给我再说！”
“您给我的那张卡，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被你冻住了不是吗？”陈萱挎着包包，看着陈父：“现在我口袋里的钱，都是我自己赚来的，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你就不要妄想在用钱威胁我。别说我的钱够花，就算不够，我也不会问你要一毛一分。”
说完这些，她勾住李成的胳膊：“走吧。”
李成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顿时有些尴尬，但他是跟着陈萱一起来的，自然是要跟陈萱一起走。
“走什么走！”陈父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女儿这一次是认真的：“你说钱是你赚的，我怎么不相信啊？你就是个法医，有什么赚钱的能耐？”
“我有必要告诉您吗？”陈萱不冷不淡地回答。
陈父差点儿被她噎死，可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他怕在生气，说话不经过大脑，直接把女儿气得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来了：“你现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好好地，干嘛要买新房子？”
如果不是女儿非要买新房子，就不会有那么多事儿。
陈父还是觉得，错在女儿非要买房子上。
“我跟我男朋友准备结婚，家里没有房子怎么行？”这一套说辞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以前在罗富山的面前说过一次。
陈萱亲昵地抱住李成的胳膊：“为了早点把房子装修好，早点儿领证，我就买喽。”
“搞半天这套房子是你男朋友撺掇着你买的啊？”罗富山在旁边落井下石：“那怪不得。”
陈萱懒得搭理罗富山。
罗富山也不在意：“你想想他就是个穷小子，家里面连一套房都没有，你们两个结婚，还要让你出婚房。”
“所以呢？”陈萱反问：“我比他有钱，我出房子不正常？”
罗富山连忙摆手：“不不不，不正常，一般结婚的房子都是男人给买的，你看他不愿意给你买，就证明他肯定不爱你！”
“用这一套忽悠我呢？”陈萱把包递给李成，李成接过来拎着，陈萱缓步走到罗富山的面前：“他现在是刑警，还在实习期，让他买房子，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那依罗叔叔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呢？”
罗富山故作深沉地说：“把房子买了，让他奋斗给你买房子。”
“可要是他这辈子都赚不到钱付首付呢？”陈萱随口反问。
罗富山：“那只能证明他不适合你。”
“罗叔叔为了要这一套房子，不惜拆散我和我的男朋友，这一份精神，说实话，真的让人感动。”陈萱拍着手掌，满脸的讽刺。
罗富山苦口婆心地说：“我是过来人，自然比你更加清楚这种人都是什么德行。”
“可是他说过，买房子要在结婚之前，意思就是这套房子算我的婚前财产，他根本不会动。”陈萱面不改色地替李成反驳着。
李成是为了帮她才被卷入其中。
她不想让李成遭受太多的五日。
陈萱问：“您的意思是不贪图我的房子，不贪图我饿财产，也是对我有所图？”
罗富山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朝着陈父递过去求救的眼神，陈父咳嗽两声，说实话，这个年轻人如果贪婪一些的话，他可能还好劝女儿一些。
可关键是，这个年轻人根本不贪。
这他要怎么劝女儿啊？
陈父不自在地问：“你非要这一套房子不可？”
他想跟陈萱说，如果房子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可以换其他地方的房子，那他们就换一套，省得把他们和罗富山家的关系搞得太僵。
“我自己用我自己的钱买的。”陈萱答非所问。
但是陈父却能听得出来陈萱的意思，就是房子是她掏钱买的，他这个父亲根本无权干涉，他更加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