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太平间捉鬼（5）
江峰循声向发出刺耳声音的冰棺望去，居然是存放严晓菲遗体的冰棺，他下意识地向那个方向走去，瞬时那阵刺耳的声音停止了，众鬼们又开始骚动起来……
杨晓亮急得在他身后叫道：“大哥，赶紧回来。”
江峰急忙收住脚步，但还是有些犹豫。杨晓亮冲上去，拉着他又回到大门口：“大哥，你没看出来那个严晓菲的鬼魂是想帮助咱吗？但是它不想让你看见它现在的样子，所以你不能过去。你一过去，它就不吱声了，那些鬼就开始闹腾了。”
江峰也注意到了，他一接近那个装着严晓菲遗体的冰棺，刺耳的声音就停止了，然后屋子里的众鬼们就开始闹腾起来了，反之，若他停止靠近，那噪音刺激立刻生效，众鬼们立刻消停了。
江峰摇着头，忍不住说道：“晓菲，你这是何苦呢？既然你死后不愿意安息，不停地来骚扰我前妻和儿子，那你现在就解决了我，一了百了，我一命偿一命，不要再牵连无辜了。”
杨晓亮见此时满屋子群魔乱舞，门外还有鬼保安拼命砸门，这个节骨眼上江峰居然还有心情跟严晓菲的魂魄摆事实讲道理，这简直是令人抓狂。正准备开口打断江峰的真情告白，门外的鬼保安居然撞开了大门，手提电棍，直勾勾地向他们走来。
“我操！”杨晓亮想也不想，拿起刚才坐的椅子直接照鬼保安的头上砸去。
只见那把铁质椅子被杨晓亮像扔铅球一样目标明确地砸过去，在空中飞过一个美丽的弧度，直奔鬼保安……砰地一声，鬼保安头上的帽子都被砸飞了，额头上也被砸出一个坑，可它居然还是威力不减，握拳一个隔山打牛，杨晓亮就感觉一股强劲阴风袭来，整个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鬼保安顺手拉起地上的椅子，面目狰狞，一步步地向倒地不起的杨晓亮走去。
江峰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冲过去，抢在鬼保安前面拉起了地上的杨晓亮，向大门跑去。两个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气流声，不用说了，那把铁椅子被鬼保安当武器扔过来了。
杨晓亮腿一软，人又瘫在地上了。江峰叫苦不迭，心想此次恐怕在劫难逃，对方不是人类，力气大得惊人，这一把铁椅子扔过来，还不把他和杨晓亮给砸得半死。
正闭眼等死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走廊上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鬼保安的动作瞬时变得迟钝，整个人就跟被施了魔法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峰大喜过望，心想严芷菡带着小铃铛赶来了，真是及时雨啊，赶紧拉起地上的杨晓亮，向大门外冲去。
严芷菡带着小铃铛和严宝刚走出楼梯间，就听见地下一层里传来阵阵打斗声，知道江峰和杨晓亮肯定跟里面的妖孽干上了，于是让小铃铛赶紧摇铃铛，这幸亏是她反应灵敏，不然迟一秒，江峰和杨晓亮就生死未卜了。
江峰拉着杨晓亮向走廊尽头狂奔而去，严芷菡一看见他们，立刻停下脚步，命令小铃铛和严宝快速转身，大家一起又回到了楼梯间，严芷菡带着孩子们走在前面，杨晓亮居中，江峰断后。大家狂奔了一通，直到来到了安全地带后才停下脚步。
严芷菡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峰说：“一言难尽。我们先离开医院再说。”
严芷菡问：“去哪里？还回大悦城公寓吗？”
江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那个地方不能回去了。”
“那去哪里？”众人一片惊愕，这不是笑话吗？几个大活人被鬼给追撵得无家可归了。
江峰沉吟了片刻道：“先回别墅，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坐下来好好商量今后的事。”
严芷菡觉得这个提议不错，那个别墅尽管她和严宝很久没有回去了，但那毕竟是他们曾经的家，至今他们的很多东西还放在那里，没有取回。眼下，事情搞清楚之前，大悦城公寓肯定不能回去了，能住得下这么多人的最合适的地方只有别墅了。于是，她说：“好吧，今晚大家先去别墅休息，等明天从长计议后再说以后的事情。”
杨晓亮心想难道自己也得跟着去别墅过夜吗？他在这个城市里可是有家的，虽然是狗窝一个，但那孬好是个落脚地。平日里，除了杨妈妈偶尔去给打扫卫生，同事狄娜路过帮他捎点菜啥的，就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个地方。想来这些恶鬼们不会追到他的狗窝去谋害他。
再说了，他今天也看出来了，严晓菲的鬼魂明显在帮助他们，为了不让他们被其他恶鬼残害，不惜挺身而出，以一敌众，回想起来，还真是一阵唏嘘。不知道在她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令她死后迟迟不能得到安息。
杨晓亮正胡思乱想之际，严芷菡突然转向他：“晓亮，你今晚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别墅，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要单独行动，售楼处也暂时不要去了，给你们经理请个假，就说你有事要外出几天。”
杨晓亮一阵发懵，事情有严芷菡想象得这么严重吗？当然，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众人而去，但是老是躲在别墅也不是个长法，那些妖孽要是有心一定是他们走到哪里就追到哪里，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于是，他点头说：“行啊，姐，你就别担心我了，我绝对服从安排。”
江峰说：“那就事不宜迟，大家赶紧离开这里，我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里，我们去车库拿车。”
一想到又要往地下跑，大家都忍不住担心起来，生怕那些鬼东西会在车库等着众人。
江峰看出了众人的担忧，他对杨晓亮说：“你带他们去楼前广场上等我，那里至少有过往的车辆，我想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去拿车。”
杨晓亮担忧道：“大哥，你一个人去啊？”
严芷菡也不放心：“让晓亮陪你去吧！我带孩子们去广场。”
江峰想了一下：“还是让晓亮陪着你们，我一个人去拿车就行了。”见严芷菡还是不放心，迅速说道，“放心，地下停车场是有值班保安的——”
一说到保安，杨晓亮就想起了医院太平间里的鬼保安，立刻给江峰递眼色，那意思是别再提保安了，这个点除了公寓的那个保安大哥外，其他地方的保安都不可靠，尤其是值夜班的，弄不好都是从太平间里跑出来溜达玩的。
江峰明白杨晓亮的意思。他示意杨晓亮按他说的去做，别再耽误时间了。
杨晓亮叹了一声，转向严芷菡说道：“姐，咱走吧，这里不能长待，咱得抓紧去人多的地方。”
严芷菡还想再说什么，江峰一个眼色递过来，杨晓亮横下心来架着严芷菡就往外走，一边招呼着两个孩子快点跟上。
江峰见他们都走远了，才又回到楼梯间，继续向地下室走去。
严芷菡一路上被杨晓亮架着走，身不由己，想说个话都逮不到机会，只能跟着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医院前的广场上。
“晓亮……唉，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严芷菡气恼地甩开杨晓亮的胳膊，一边回头寻找两个孩子，“严宝，小铃铛呢？”
“我们在这里。”小铃铛拉着严宝，在他们身后答道。
严芷菡见两个孩子没有搞丢，这才转向杨晓亮：“你和你江大哥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们刚才在太平间遇到啥事了？”
杨晓亮一听到她问太平间，立刻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一边说：“别提了，那一会儿把这辈子能看见的鬼都见识了一遍！”
严芷菡吓了一跳：“你们还真得看见鬼了？看见严晓菲了？”
杨晓亮就怕严芷菡在这夜深人静时喊严晓菲的名字，别把她的鬼魂给引出来了，忙地阻止她：“姐，咱回别墅再说这事好吗？现在还是想想江大哥怎么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吧！”
他这么一说，严芷菡又忍不住紧张起来：“我刚才让你陪他一起去，你偏不听，硬拉着我往外走。现在可好了，我们都出来了，他一个人还要去地下车库拿车，谁知道会不会又遇上那些鬼怪？”
杨晓亮此刻比严芷菡还担心江峰，但是他又不能在严芷菡面前表现出来，毕竟她还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医院太平间里的经历，不提也就罢了，要是真说出来，估计严芷菡一准得吓得晕死过去。
此地绝不是让严芷菡受刺激吓晕过去的地方，所以，杨晓亮紧闭嘴巴，绝口不提刚才在太平间里的奇遇。
几个人等了一会儿，见江峰还没有把车开来，严芷菡又忍不住数落起来：“要是你刚才听我的话跟你江大哥一起去，这会儿他早就把车给开出来了。”
杨晓亮此刻也心急如焚，他知道他们走后，那一太平间的妖孽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说是一起把严晓菲给群殴了，也得溜出来几个来寻找他们，打打牙祭。
突然，小铃铛背包的铃铛又丁零当啷地响起来，众人一惊，莫非那些妖孽已经追过来了？
62、逃出医院
话说江峰从楼梯间来到地下二层的车库，四处张望，见偌大的车库里空无一人，只有各种停放得规规矩矩的汽车。再向入口望去，岗亭里亮着灯，但是却空无一人。
江峰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过这个点了，来地库停车的人也少，保安不在岗也是正常的，于是赶紧四处寻找自己的车，这一会儿，脑子有点乱，车停哪儿也想不起来了。
远远地，江峰似乎看见有个人坐在车子里，想想现在都是凌晨时分了，人把车开进来，不走，还坐在车里，的确不太正常。他想着又仔细地看去——是辆出租车，车子竟然是熄火的，若不是有人头在驾驶座的窗口闪现，还真看不出来那里居然还坐着个人。
尽管好生奇怪，但是此刻他急于找到自己的车子，懒得搭理其他，于是便绕开那辆诡异的车，径直走向自己的七座suv。
他用遥控器打开车门，上了车，正在系安全带的时候，突然从倒后镜里看见在车后站着一个长发白衣的女子。他吓了一跳，急忙放下车窗，探头出去细瞧，却不见其踪影。
他心道不妙，怕是那些妖孽追来了，不过这白衣女子倒跟严晓菲有几分的想象，据说人死后会变得面目全非，再美丽的容颜也会变成口鼻流血的恶鬼形象，所谓粉面骷髅不过如此。可是刚才倒后镜里的女子虽然长发掩面，但是依稀可见，那是一张人脸，只不过有些诡异罢了。
江峰安慰着自己，不再去想那个诡异女子，抓紧发动起汽车，一踩油门，加速向出口驶去。远远地，他看见出口的抬杆闸紧闭，旁边的岗亭里仍旧是空无一人。他想着该不是刷卡自动开闸吧，于是没有减速，径直开向闸杆。
他把车开到岗亭旁的刷卡机，停车准备刷卡，突然他发现车前站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细看竟然还是刚才在倒后镜里看见的长发白衣女子。他眨巴了一会儿眼睛，希望自己是眼花了，看错了，可是车头前真真切切地站着一个女子，不知道她是人是鬼，但能肯定的是她太诡异了。
女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举动，就是盯着他看。
江峰被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此女子挡在他车头，即使他刷卡成功，闸杆抬起，他也不可能直对着她开去，毕竟那是一条命，且不管她究竟是人是鬼，哪怕对面趴着一条狗，他也不能这么硬辗轧过去。
江峰灵机一动，按了一下车喇叭，希望能引起女子的注意。果然，寂静的车库里突然响起一阵车喇叭声，站在车头前的女子动了一下身子，脸也从长发中露了一点出来。江峰趁机仔细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毛发倒竖，那张脸毫无血色，嘴唇发紫，眼圈全是黑色的，若是再细看几秒钟，会发现那眼角似乎在滴血……不用说了，又遇见女鬼了。
江峰情急之下，一脚油门下去，连闸杆和那女鬼一起撞倒，加速向地上开去。
尽管车子开得飞快，江峰仍旧不忘从倒后镜里看那女鬼，只见它从地上爬起来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而那闸杆已经被撞散，零件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江峰忍不住一阵后怕，如果那女子是人，哪经得起他这一撞，不说撞得粉身碎骨，也得伤筋动骨卧床一百天，可看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女鬼来得蹊跷，之前在太平间里除了那个鬼保安就没见过一个完整的鬼，都是一些残肢断腿从冰棺里伸出来，根本就没看到一张鬼脸。这女鬼怕是从外面来的，不是太平间里遇到的那帮鬼，不然它怎么会轻易放他走呢？不说直接把他给打牙祭了，也得把他给吓个半死不活的，哪能让他直接撞飞它，然后大摇大摆地开车走人。
江峰一边开车一边默念着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回头一定要去庙里烧几柱高香，感谢佛祖保佑。
严芷菡和杨晓亮等了半天不见江峰开车出来，这会儿小铃铛的通灵之宝铃铛又响了起来，惹得众人惊恐不已，虽说是大家身处在街边，不时还有车辆驶过，旁边也有店铺未打烊，但是在夜色的掩护下，鬼魅神出鬼没，想要袭击他们，易如反掌。
这会儿就显得小铃铛最镇定，她迅速扫了一遍四周，小脸上没有惊慌之色，显然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她对严芷菡说：“严妈妈，你不要怕，还是那个小妖孽，我对付得了它。”
严芷菡对这个小妖孽一直心存疑惑，尽管现在是非常时刻，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小妖孽难道是个小孩子吗？”
杨晓亮也对这个小妖孽很是感兴趣：“这妖界，真是不分年龄大小，只要是敢出来混得，都要来凑个热闹，为非作歹一回。”
小铃铛少年老成道：“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这个小妖孽敢出来为非作歹，就得有思想准备被通灵之宝给收了，化成灰烬。”
“这个通灵之宝还有这本事——能让妖孽灰飞烟灭？”杨晓亮惊喜道，恨不能把那铃铛占为己有，心想自己要是有这个宝物，以后还何愁对付不了众鬼，那还不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对，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严芷菡看出了杨晓亮的心思，意味深长道：“这种宝物可不是一般人所能驾驭的，弄不好会招惹出来更多的鬼魅，那时才是得不偿失呢。宝贝只能放在有缘人的手里。”
杨晓亮听后羞愧不已，好在这会儿夜色正浓，自己就是臊得面红耳赤，对方也是看不出来的。
严芷菡知道杨晓亮一点就透，无需再多废话，于是又把话题转到江峰的身上：“有小铃铛在，我们先不必担心这个小妖孽了，得想法去帮助严宝爸爸，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把车给取出来——”
正说着，突然听闻一阵轰隆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几个人定睛一看，正是江峰驾车而来。严芷菡赶紧招呼大家站一边，然后冲江峰招手，示意他停车。
哪知道江峰就跟视而不见似地，丝毫不减速，杨晓亮赶紧一把拉过险些被车子带倒的严芷菡，惊异道：“出了什么事了？江大哥他怎么了？没看见我们吗？”
严芷菡也难以置信道：“他……他怎么看起来就跟不认识我们似的？”
严宝突然伸出手去指着即将消失在他们视线里的suv的后车窗——那上面居然印出了一张女鬼的脸，长发掩面，脸色发青，两个眼角居然还在流血泪……
众人被吓傻了，呆立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别说是全部捋一遍了，就是单拣出一件来都够他们消化半天了。
眼下他们全都傻眼了，也不知道这一晚上一直对他们紧追不放的鬼是谁，车后窗的鬼看那模样也不似严晓菲，再怎么说，她生前也是一个艳丽出众的模特，这死后变鬼该是一个美艳的女鬼，而不该是车后窗那张流血泪的丧尸脸。
“难道那……车里的女鬼是……严晓菲在阴间的闺蜜？没事就来打抱不平，帮她出气？”杨晓亮憋了半天说道。
众人此刻虽是害怕不已，但是冷不防听见杨晓亮的冷笑话，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过笑过之后，众人又开始心情沉重起来，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女鬼都上了江峰的车，估计弄不好都上了他的身，不然他不会心智大乱，驾车直撞向他们。
这该如何是好。江峰可是他们的主心骨，要是这家长级的人物都被鬼给迷了心窍，他们这些老弱残兵，该如何抵挡这些恶鬼们的偷袭。
众人叫苦不迭，尤其是严芷菡，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如果江峰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即使有小铃铛在，也不能以一敌众，为了庇护他们这些大人，而豁出性命。
严芷菡唉声叹气的，对众人说：“我们还是先回别墅吧，也许刚才严宝爸爸是为了掩护我们，故意引走那女鬼的，我想他若是脱险了，也会回到别墅的，我们还在去别墅等他吧。”
杨晓亮心想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大家肯定不能留在原地，毕竟附近还有小妖孽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若是小铃铛一不留神，它就会趁机袭击大家，还是先回到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于是，他说：“咱们叫辆出租车吧，别墅肯定在郊外，步行是不现实的。”
严芷菡担心道：“这个点了不好叫出租车的。”
杨晓亮伸长个脖子四处张望，见马路中央偶尔会驶过几辆出租车，但是车速都很快，根本就没有减速留意是否有客人叫车的意思。他自言自语道：“得想个办法弄辆车。”
严芷菡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杨晓亮见严芷菡一直在注意他，不好意思道：“放心，姐，我不是去撬车，我就想看看有谁的车没有上锁，咱先借来用用，回来再把油给加满，还过来。”
正说着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因为速度太快，他们都没有搞清楚这车是怎么开到他们面前的。
63、鬼司机
这辆出租车正是之前江峰在地下车库里见到的那辆出租车，车子熄了火，但是人却没有下来，始终坐在驾驶座上。只可惜这个时候江峰不在，否则他绝对不会让他们乘坐这辆突然出现的诡异出租车。
众人打量着这辆出租车，见这就是一辆普通的正常运营的出租车，计价器、出租车专用顶灯等一应俱全，司机也是着制服，戴帽子，就连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的，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可是严芷菡却越看越觉得蹊跷，哪有大半夜出车，司机还穿得这么规规矩矩的，而且那司机看起来也很诡异，脸上就跟涂了一层厚粉似的，白得吓人，再说了，哪有男人把脸给涂成这么惨白的。
严芷菡立刻警惕起来，阻止众人上车，一边给杨晓亮递眼色。
其实自打杨晓亮看见这辆不请自到的出租车后，也是一脸的怀疑，不过他看这会儿小铃铛的通灵之宝一直都不响，没有发出警告，于是也放松了警惕，但仍是不放心，绕出租车一圈，细细观察着。
司机仍旧是一脸微笑，不急不躁，等着他们上车。
严芷菡突然想起这一会儿都没有听见司机说话，她想了想，问道：“请问，你这车今晚能出城吗？”这出租司机有的夜里是不跑远路活的，这都是行规，如果乘客一定要出城跑远路，司机一般都会加价的，这在上车之前都是要事先谈好的。
司机一脸职业的微笑，说话就跟唱诗似的，没有声调的抑扬顿挫，只有一个平调，猛一听，就跟外国人在说中国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他说：“可以的。”
“费用呢？”严芷菡继续问道。
司机仍旧是不紧不慢地回答，就跟事先录好的应答机似的：“打表计算。”
严芷菡此刻已经确定了这个司机身份的诡异，她看看四周，显然这个点了，街上跑的车子都没有几辆，更别说是一车难求的出租车了。这从天而降的出租车显然是一个陷阱。也罢，就当它是个陷阱，但好在现在对方还没有露出原形，她还有周旋的时间。
严芷菡继续给杨晓亮使眼色，然后接着跟司机周旋，以便拖延时间，让杨晓亮带着两个孩子跑开。
杨晓亮却舍不得让严芷菡一个人留下来独自面对鬼司机，再说了，对方不是个人类，根本就不屑于跟他们比速度，况且对方还是坐在四个轮子的汽车里。油门一踩，转眼就追上他们了，能跑多远呢。
既然已经跑不掉了，不如让他来跟鬼司机死缠烂打，让严芷菡带孩子们伺机逃掉。想到此，杨晓亮上前一步，硬生生地把严芷菡给推到一边，然后大声对鬼司机说：“爷们，咱下来说话！”
严芷菡一惊，但立刻就明白了杨晓亮的用意，她心里叹这个大男孩真是太天真了，他还以为这眼前的是个普通的夜班出租车司机，殊不知，这是个披着人皮的鬼，弄不好这一身行头都是从哪个活着的出租车司机身上扒下来的。面对着这个吃人不带吐骨头的主儿，时刻都得脚下抹油，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鬼司机猛地听见杨晓亮一咋呼，怔住了，大概因为不是人类的脑袋瓜子，暂时没有反应过来，属于延迟反应，可等它醒过神来，事情就变得诡秘了，只见它嘿嘿干笑了两声，突然从车窗里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杨晓亮的脖子，瞬间杨晓亮就两脚离地，双手拼命地拍打着鬼司机勒着他脖颈的手。
严芷菡大惊失色，赶紧冲过去，试图帮助杨晓亮扯开鬼司机的手，可是她刚一接触到对方的手，就被一阵透骨的冰凉给惊到了，这分明就是冷库里的冻鸡爪，寒气逼人。
这时，杨晓亮已经被鬼司机给掐得几乎要窒息，脸涨得通红，眼珠子往外凸着，嘴里也说不出话来。
“小铃铛！”情急之下，严芷菡大喊一声，眼下也只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通灵之宝铃铛上了。
小铃铛一直在保护着严宝，见杨晓亮有难，严芷菡又在大叫自己帮忙，只好暂时扔下严宝，掏出背包里的铃铛，朝着鬼司机摇晃着，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鬼司机一听见这叮叮当当的铃铛声，立刻放开杨晓亮，再一听小铃铛嘴里的符咒，立刻手捂双耳，歇斯底里地怪叫着。
严芷菡趁机赶紧示意杨晓亮快跑，然后拉着小铃铛，又去拽一边呆呆站立着的严宝，撒开腿就跑，也不顾什么方位了，只要远远离开那个鬼司机就行。
好在那个鬼司机并没有追过来，他们一行也只顾着向前跑，谁也没有回头看，等跑出一段路程后，众人才放慢速度，严芷菡这才得空回头望去——只见那辆诡异的出租车已经不见踪影，刚才大家也没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反正就是一眨眼间这车来了，一眨眼间这车就没了。
“我的个妈呀！”杨晓亮此刻是一头一脸的汗水，在众人面前也顾不上男子汉的形象了，一个劲地喊妈求心理慰藉。要知道刚才那鬼司机掐住他的脖子时，他可真是两眼冒金星，差点就去见上帝了。
严芷菡仍旧是不放心地四处张望，生怕那鬼司机一不留神又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时，小铃铛手里的铃铛已经不响了，显然此刻他们的周围没有鬼魅出现，众人可以稍稍喘口气。
杨晓亮打量着小铃铛手中的铃铛，不解道：“为何刚才那鬼司机出现的时候，这个铃铛不响呢？”
“是啊，这个铃铛不是可以预测灵异的吗？”严芷菡也是相当的不解。
小铃铛也是一脸的纳闷，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这个铃铛预知不到鬼司机的出现。
严芷菡心想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手持通灵之宝，但也不是精通此道，她那大师父亲留给她这个宝物怕是给她当护身符用的，不然他为什么脚下抹油能一跑了之，留个孤女在国内，自己去美国陪养小三。
严芷菡想到此处，忍不住一阵暗暗叹息，都是当初这一念之差搬到大悦城公寓给闹的，原以为会查到真相，没想到现在不仅没有查到半点头绪，甚至还牵连了这么多的人，连带收养了一个被亲身父亲抛弃的孤女，真是作孽啊。
杨晓亮见这会儿严芷菡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她在担心鬼司机还会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于是忍着自己刚才被鬼掐脖子的不适，对她说：“姐，别害怕，即使小铃铛的宝物不管用了，咱还有人在，只要人不挂掉，就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严芷菡见杨晓亮又在不顾一切地吹牛，怕他逞一时之能，回头又把鬼司机给招惹来了，于是赶紧打断他道：“没有车，去不了别墅，不过这个地方离大悦城公寓不远，咱步行回大悦城吧——”
“回大悦城？”杨晓亮一惊，“姐，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们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的，眼下江大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咱再回大悦城，这真是——姐，你这个决定真让人一言难尽啊！”
严芷菡也知道她这是病急乱投医，光想着不能再让两个孩子跟着流浪大街了，可是眼下她确实不知道该带着他们去哪里。出门的时候，走得匆忙，连钱包都没有拿，只带了一个手机，虽然现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手机扫描结账，但是卡里的余额有限，这么多的人得住宿，吃饭，又不是一天两天，这不是笔小数目。
杨晓亮见严芷菡这会儿表情复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开动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子，仔细想了一下，随即悟出严芷菡这会儿肯定在担心这一行人的食宿问题，尤其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他们两个成人还能撑一会儿，可是两个孩子不行啊，他们都是长身体的阶段，根本就扛不住阵阵袭来的困意。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姐，我想现在太晚了，即使走到大悦城公寓天也快亮了，孩子们受不了，我租住的那个公寓离这里就一站路远，不行先去我那个地方凑合一晚，等休息好了，明天再从长计议？”
严宝这会儿已经困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站都站不稳了，小铃铛也在强撑着，一边拉着严宝，一边努力不让上下眼皮打架。
严芷菡看得心疼，于是点头道：“好！快走吧，别让两个孩子跟着受罪了。”
于是，杨晓亮在前面带路，一行人穿街走巷来到了他租住的小公寓。
这是一幢32层的商住两用单身公寓，每层门对门有十户，户型都是五十平米以下的一室一厅，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房子里卧室客厅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就是人一多就站不开了，平日里就适合一个人居住行走。
房间小就罢了，电梯间都小得惊人，五个人往里一站，都得环抱着，不然都站不下，典型的鸽子笼公寓。
“这电梯真是鬼都嫌挤！”严芷菡不自禁地发出句感慨，惊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如果说这时要是那个鬼司机阴魂不散地跟来，怕是大家连躲藏的地儿都没有了。
64、下落不明
严芷菡也自觉失言，赶紧闭上嘴巴，冲众人歉意一笑，心想这一天够倒霉了，希望老天这会儿开眼，让大家赶紧安顿下来，好好休息，有什么磨难等天亮了再说吧。
杨晓亮租住的公寓在顶层，电梯中途也没停，直奔32层。当然，即使中途有人想要上电梯，也进不来，他们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就把这一平方的小电梯给挤满了。三个人在这狭小的电梯里挤得满头大汗，不止严芷菡刚才发了句牢骚，现在连两个孩子都忍不住怨声载道，严宝不会说话，就一个劲地跺脚，狭小的电梯被他给跺得山响。
杨晓亮忙地抚慰严宝道：“乖，严宝，忍忍，马上就到了。这电梯不结实，小心跺坏了，咱都出不去了。”
严芷菡也听出了电梯震动的异样，忙地呵斥严宝：“不许再跺脚了！”
严宝虽说是不敢再跺电梯了，但还是不甘心地扭着身子，一旁的小铃铛忙地拉着严宝的手说道：“严宝哥哥，我们现在被妖孽们追赶，不可发出大的声音出来，不然我们跑到哪里，它们就追到哪里。”
严宝似乎是听懂了小铃铛的话，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严芷菡长出一口气，抬头望着电梯的液晶屏，只盼快点到32层，且不论那鸽子笼公寓有多局促，只要能坐下来歇息一会儿，打个盹也是好的。
电梯终于停在了32层，众人精疲力竭地走出电梯，小铃铛走在最后，停了停，她从背包里摸出一张符，二话不说就贴在了电梯门上。
杨晓亮看了没说什么，心道此刻只要是能够阻挡住那些鬼魅妖孽，让人好好休息一番，小铃铛就是让严宝朝电梯里撒一泡童子尿，他也无异议。
严芷菡望向通畅的走廊，两边密密麻麻地立着二十户大门，问杨晓亮住哪间。
杨晓亮掏出钥匙，指着3218：“那间！”
3218在走廊的尽头，众人一看叫苦不迭，这会儿真是连走五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是得走上一百米。
杨晓亮明了众人此刻的心思，于是走在前面给众人鼓劲：“再坚持两分钟，我们就可以进屋休息了。加油。”
众人脚步沉重，但又担心弄出动静惊扰了这个楼层的住户们，于是又纷纷放轻脚步，猫腰穿过众邻居们的大门，这才到达3218。
杨晓亮打开大门后，众人长出一口气，纷纷找到可以落座的沙发椅子，然后各个来个瘫痪躺，一阵大喘气。
杨晓亮自觉惭愧，不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多贵客上门，尤其是严芷菡能亲临他的寒舍，早知道今天起床后就好好收拾一下房间，也不至于让大家抬头见袜子，低头见鞋子的，整个屋子就没有可以坦然下脚的干净地，让他甚是尴尬。
严芷菡这会儿也懒得管这些脏乱差的内务问题了，只要能够有张床先把两个孩子安排睡下，就万事大吉了。她对杨晓亮说：“你的大床让两个孩子睡吧，你睡沙发。”
杨晓亮赶紧摆手道：“姐，你千万别管我，我站着打盹都没问题，我去厨房给孩子们泡碗面，你给他们洗洗，吃碗面，就让他俩睡吧，看他俩困得那个可怜样！”
看不出来杨晓亮表面上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其实骨子里竟然还是个细心的大暖男。严芷菡看得喜欢，但是嘴上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知道了，今晚辛苦你了，晓亮。”
杨晓亮最怕严芷菡跟他客气，且先不论他对严芷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反正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就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着实令人沉醉不愿意醒来，哪怕是跟着她一起被鬼给追得四处躲藏，他也是舒心的。
“姐，我去煮面了。你快给他们俩洗澡吧。”杨晓亮生怕严芷菡看出他的心思，赶紧扔下一句，掉头跑进厨房里忙乎起来。
严芷菡想着，先把两个小孩安置好，然后再给江峰打手机，刚才被那鬼司机吓得四处躲藏，都忘记了给他打电话这一茬，不过现在想来，即使她当时拨响了他的手机，他也顾不上接听，刚才大家不都是亲眼目睹了吗——那女鬼就坐在车厢后排呢。
匆匆忙忙地打发完两个孩子上床睡觉，严芷菡这才得空坐下来吃口面，刚扒了两口，突然想起给江峰打手机的事，于是又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坐在对面的杨晓亮看得心疼，说：“姐，天大的事都暂且放下，先把面给吃完吧。”
严芷菡冲他笑笑，然后拨响了江峰的手机，果真如她所料，江峰这个时候哪有功夫来接她的电话，得先忙着逃命是真。
“怎么？江大哥没有接手机？”杨晓亮见严芷菡一直表情严肃，就明白事情不妙。
严芷会虽说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江峰不跟那女鬼大战个几百来回是分不出胜负的，但是转念一想，肉身凡胎的江峰能奈女鬼何，他若是命大活到现在，定是女鬼无意要害他，而是意欲耍弄他取乐。
这车中的女鬼不像是照片中的严晓菲啊，难道这人死后变鬼会这么难看，不是传说中的女鬼都是明艳动人的吗，怎么跟自己亲眼看见的不一样呢。
严芷菡暗暗揣测着，实在是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她蓦地想起还没有询问太平间里发生的事情呢，于是便问杨晓亮昨晚在医院太平间的遭遇。
杨晓亮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昨晚在医院太平间里的奇遇给严芷菡复述了一遍。严芷菡听罢，半晌无语。这事情发展到现在，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严晓菲的鬼魂没有摆平，其他的鬼魅也跟着来凑热闹，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人间如此，阴间亦如此。
“姐，你先躺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我打个地铺就行，咱先休息，等天亮再说。”杨晓亮不忍看见严芷菡继续殚精竭虑，回头身体垮了，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严芷菡嗯了声，对杨晓亮说了句你辛苦了，然后和衣在沙发上躺下，但是仍旧睁大了眼睛，丝毫没有闭眼睛睡觉的意思。
杨晓亮去卫生间抽烟，随手关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了一盏落地灯。
严芷菡虽然是满腹的心事，但是架不住倦意阵阵袭来，等杨晓亮抽完烟回来准备铺地铺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杨晓亮轻手轻脚地拿起一个薄被盖在严芷菡的身上，然后又拿了几张地垫铺在沙发旁，胡乱拿了个沙发垫就权当枕头了，一躺下去，脑袋刚挨到沙发垫，呼噜声就起来了，不消几分钟，人就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了。
这一觉下去，众人是睡得昏天黑地，就连经常失眠的严芷菡都一觉睡到自然醒，见天已经大亮，床上的严宝和小铃铛睡得连被子落地了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脚放在另一个的鼻子底下，也浑然不知，再看地上的杨晓亮，正抱着茶几腿说梦话呢。
严芷菡摇摇头，心道江峰还不知死活，这一屋子无论大的小的，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先顾着自己睡觉，这么一个大活人生死未必都不去问了，真真是惭愧不已。
想着，严芷菡也顾不上洗漱，赶紧拿起手机继续拨打江峰的电话，仍旧是没有人接听。
这个时候的严芷菡已经顾不上其他了，脑子里已经过滤了一遍所有江峰可能遭遇的不测，她完全是朝着最坏的方面去想了。她拿起手机，迅速翻看着各种突发事件：有没有什么莫名车祸啊，或者是水中惊现匿名男尸，再抑或是衣物均在，但是人不见了……总之，严芷菡把她能够想象到的可怕事件都拿出来筛选了，不求结局一定要圆满，但至少要有个结果。
她全神贯注地翻看了半天手机新闻，也没找到适合江峰的突发事件，这才稍稍喘口气。
杨晓亮一觉醒来，心情大好，一场美梦早就把昨晚发生的捉鬼一事抛到九霄云外。但翻了几个身，眼睛睁开一丝缝，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客厅的地板上，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自己昨晚梦游掉床了。
正准备爬起来上床，突然一眼看见坐在沙发里正握着手机，紧皱眉头的严芷菡，这才惊觉到自己又习惯性地失忆了，忍不住一阵懊恼，昨晚那段刻骨铭心的捉鬼经历，他咋能睡一夜就忘了个干干净净的呢？还是犯了得过且过的老毛病，总是习惯性地遗忘自己不想记起的东西，这样不好，像他这种立场不坚定的人向来都是姑娘们痛恨的人渣类型，他可不愿意给严芷菡留下这么一种渣男印象。
“姐，你起来了？咋不多睡一会儿呢？”他一骨碌从地垫上爬起来，问道。
严芷菡此刻脑子里全是江峰遭遇各种不测的惊悚画面，一脸的恍惚，连杨晓亮的问话都没听见。
杨晓亮一看情况严重了，这江峰失踪了一夜，还没有消息，这会儿严芷菡再急出啥毛病了，这屋子里能有主心骨扛大旗的人就没有了。杨晓亮自认为他不是当家做主的料，最多只能当个打下手的，于是赶紧唤醒严芷菡：“姐？！姐？！”
65、调虎离山
严芷菡这会儿思绪正在云里雾里飘荡呢，远远地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一看杨晓亮正在紧张兮兮地叫着她，赶紧应道：“哦……没事……晓亮，你刚才说啥？”
“姐，大哥的手机还没有打通吗？”
严芷菡摇摇头，然后一声叹息：“如果他没事了，他至少应该给我们打个电话，不然就是他出事了。”
杨晓亮一听就坐不住了，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室内来回走动着：“不会的，不会的，姐，你不知道，昨晚在医院太平间，严晓菲的鬼魂居然还帮着我们对付其他的鬼魅，看来它是不想让我们落到其他同类的手中，它想要亲自收拾我们，所以江大哥不会有事的。不然，这游戏就没得玩了。”
严芷菡一听杨晓亮说得颇有道理，心里也稍许安慰了些。
杨晓亮一看自己的这番推论起作用了，严芷菡听后表情也变得舒缓了些，于是趁热打铁道：“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咱先把肚子给喂饱，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有力气才能干活，你说是不？”
严芷菡会意地看着他，心想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知寒知暖心思缜密的人，其实就算不是为了他们两个大人，就是为了严宝和小铃铛，她也得打起精神来做早饭。
严芷菡去厨房做早饭的时候，杨晓亮就借口出去抽烟，跑到公寓走廊上给大悦城公寓的保安哥哥打电话，询问情况。
自打那日二人公寓分手后就没再联系，杨晓亮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你这几日怎样？女鬼来骚扰你了吗？”
保安没好气地回敬道：“女鬼把我给吃了，现在跟你说话的是鬼保安。”
杨晓亮一听见鬼保安三个字就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医院鬼保安的狰狞尊容立刻在眼前浮现，那真是一种肝颤的感觉。
保安一见杨晓亮无话可说了，还以为他一言击中其要害，于是更加洋洋得意道：“你小子听好了，我现在是阴阳两道混的人，别惹我，小心我没事就带你去鬼界溜达两圈……”
杨晓亮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心想这小子真是口无遮拦，也不怕一语成谶，今晚那女鬼就带他去阴间开开眼。
“我说哥哥，咱别过嘴瘾了，我问你正经事呢，你那里晚上真的没啥事吗？”杨晓亮说这话时底气不是很足，他想昨晚在医院太平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难说公寓这边会是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保安琢磨着他这席话像是话里有话，怕是在投石问路，心想这小子昨晚肯定没有干好事，不然不会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
“你小子昨晚是不是去骚扰你那女鬼姐姐了？”
杨晓亮一惊，这家伙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那还叫骚扰啊，那简直就是拼了老命，要不他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跟他聊天吗。尽管知道保安是在信口开河，可是这胸膛里的小鼓砰砰砰砰地跳得令他都要两眼一闭，昏厥过去。
“我说哥哥，咱能正经说句话不？弟弟真是有事问你——”杨晓亮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道。
保安见他就跟改了性似的，于是见好就收，这才收住戏谑，一本正经道：“啥事？说吧！”
“昨晚——你那真的没事？”杨晓亮试探道。
“嗯，要是有事，你哥我还能接你的电话啊。”保安一边悠哉地喝口茶，一边道，“还是我有前后眼，事先整了个大师开过光的符戴在身上，果然这几晚都是安然无恙。哈哈，看来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哈哈！”
杨晓亮见保安不像是在跟他逗着玩，心想还行，这女鬼还是有节操的，冤有头债有主，不伤无辜，就冲这点，他都要初一十五给它上柱香。
但是，接下来保安说的话就让他开始心惊肉跳了。
“我说，晓亮，我今儿个翻看监控，怎么看见前晚你来了？还和一群人跟打狼似的一窝蜂地挤进电梯。我说你们走后，怎么屋子里的灯也不关，到现在都还亮着呢。我去1102敲门，也没人搭理。是不是人都出去没回来？……不对啊，我昨晚值班时看见一起跟你们出去的那个男的，他回来了啊？还带着个女人，那个女人我咋越看越像那个以前住在1202的严晓菲啊……”
杨晓亮心想完了，他们中计了，这严晓菲的鬼魂真不是个善茬，貌似是在帮助他们脱离其他鬼魅的纠缠，实则是想把他们都给支走，让他们误认为大悦城公寓是危险之地，不宜回来，而它就挟持着江峰，把他带回公寓。
杨晓亮转念一想：可是不对啊，严晓菲即使要跟江峰单独算总账，它应该把他带到1202去，为何它们会在1102，难道说江峰此时已经是被他这个小情人的魂魄给吸髓喝血，变成它的同类了？此刻，1102躺着的只是副躯壳，抑或是个吸血僵尸，故意亮着灯，吸引他们上门查看，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想到此，杨晓亮忍不住恳求道：“哥哥，你再去1102敲敲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家？哦，记住，你别一个人去，叫上几个同事一起去？”
电话这边的保安一脸狐疑：“你小子是不是在1102给我设了个套啊？说，1102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人？”
杨晓亮心想我哪知道啊，我要是知道，这会儿还求你上门去帮我看看？不过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还是得低声下气地恳求他：“我的好哥哥，算你帮弟弟我一个忙，你去1102再敲敲门，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保安琢磨了一会儿，见他言语如此诚恳，只好说道：“你给哥哥句实话，是不是1102藏着个女鬼？你不给我说实话，我不会帮你去趟雷的。”
杨晓亮四处瞅瞅，见没有闲人注意到他，于是压低声音道：“哥哥，我怀疑那女鬼现在就在你们公寓——”
保安一听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了，差点连手机都给扔出去了，他说：“我说你小子，有你这么害哥哥我的吗？平日里我可待你不薄，你明知道这女鬼在1102，你还让我去帮你叫门，你这不是让我主动送上门去找死吗？”
杨晓亮叫苦不迭：“我说哥哥，你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是，我是说女鬼在公寓，可我没有说它就在1102啊？”
保安这会儿眼前是金星乱冒，他都被杨晓亮给绕糊涂了，什么叫女鬼在公寓，但是不一定就在1102，它不在1102，那你叫我去敲1102的门干嘛？
“我说你小子，再不跟我说正经话，我这就挂电话——”
这时，就听见杨晓亮在电话那头扯着脖子叫道：“哥哥，那女鬼有可能已经害死人了……”
保安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他现在放眼望去，看哪里都是女鬼的踪影闪现。
“晓亮，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这个公寓什么时候又死人了？”
正说着，一群人呼啦啦地从外面跑进公寓里，嘴里还嚷嚷着：“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保安吓得魂飞魄散，大声问道：“谁死了？”
杨晓亮也在电话里听见了公寓那边乱成了一锅粥，他忙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只听见保安询问后，有人带着哭腔答道：“是保洁王大姐！”
“怎么死的？”
“吓死的……”
杨晓亮此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大悦城公寓真是邪门了，接二连三地死人，要说这严晓菲做鬼以后还真是没有节操，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都把正主江峰给引来了，你们俩关起门来自己解决问题就行了，何苦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呢？便利店老板给你吓死了，这保洁大姐也中枪了，难不成这一公寓的人都得来给你丫陪葬？
杨晓亮想到此处，很是生气，对电话那头的保安说：“哥哥，你先不要急，赶紧先报警，让警察顺便也把1102给检查一下，你也别去冒险查看了，我现在是明白了，这个女鬼是跟咱们干上了，它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今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别想什么独善其身了。还是大家抱团取暖，集思广益，早点把这件事给彻底解决了。”
“你小子说得轻松！”保安在电话那边哭丧着脸说，“怎么彻底解决？前儿个便利店的老王死了，今儿个保洁大姐又遭难了，我想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那你就更该跟我们合作了。”杨晓亮循循善诱道，“哥哥，你想，老话说得好，独善其身者，难成大事，只有大家精诚合作，才能化险为夷啊！我可告诉你：这女鬼可是高智商的鬼，断不能用一般的眼光来看待，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才能速战速决。”
保安就听这一会儿电话那头的杨晓亮是大放厥词，口若悬河，光是成语就用了好几个，可见这厮对捉鬼这件事是多么的上心，若不配合他表表立场，实在是有损他俩之间的兄弟情。于是他暂时喝口茶，压压惊，然后对杨晓亮说：“弟弟，你放心，哥哥我也想明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这女鬼看上咱了，那咱就只好奉陪到底了！哥哥我今儿个就坐住了，等它来，谁不来谁他妈就是的龟孙！”
66、保洁之死
杨晓亮心中窃喜，这算是把保安哥哥给绑住了，这下可不怕他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反正这也是助人为乐之余帮助自己，谁让大家都跟这个公寓脱不了干系呢。那话不是这么说的嘛？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又想共享资源，又想独善其身，那是不可能的。
杨晓亮放下手机回到3218，居然是面带笑容，哼着小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出门见喜了。
严芷菡正在催促严宝和小铃铛起床，看见杨晓亮眉飞色舞一步三晃地走进来，很奇怪，虽说是没有出声询问，但是眼里全都是问号。
杨晓亮见严芷菡被自己的得意忘形给吓住了，赶紧收住一脸轻狂，低眉颌首，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
严芷菡愈加奇怪，实在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出去跟谁打电话啊？”
杨晓亮这才想起刚才跟保安的通话内容，心想自己大意了，这会儿应该做沉痛悲伤状，毕竟公寓里的保洁大姐光荣了，这保洁大姐的家属要是闹起来，弄不好东拐七拐得找到他们算账要赔偿，谁让他们捉鬼不利呢？如果他们早点把鬼给驱赶走了，保洁大姐还会平白无故地遭此劫难吗？真是说多了都是泪！
严芷菡见这会儿杨晓亮又开始神游了，也懒得再理会他，转过脸去继续催促两个孩子起床。
小铃铛还惦记着干爹江峰，一个劲地问严芷菡江峰找到了没有。严芷菡此刻比小铃铛还心急如焚，但是又不便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敷衍道：“快了！快了！他是大人，肯定会想办法脱险，主动跟我们联系的。”
杨晓亮在一边暗暗道：芷菡姐真是个大善人啊，虽说现在已经跟江峰没有法律上的那层关系了，可是对方落难，她不仅不落井下石，还为他的安危殚精竭虑，换成其他女人，面对这种背叛的男人，不说火烧浇油，早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笑话，哪还会管对方死活，所以说现在像她这种负责任的前妻可不多了。
他本想好好安慰她一下，可一想到保安说的江峰昨晚被严晓菲的鬼魂带着进入公寓，生死未卜，他就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严芷菡此时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她不动声色道：“你刚才是不是在跟公寓的保安通电话？”
杨晓亮一惊，心想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让严芷菡发现了蛛丝马迹，这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否则怎么老是阴沟里翻船呢。明明是自己救人心切，毫无私心杂念，可是怎么就给严芷菡一种贼胆心虚的印象呢。
杨晓亮痛定思痛，决定先跟严芷菡坦白一切，然后再做自我批评。
“姐，我从保安那里打听到——昨晚，江大哥回公寓了——”
严芷菡看着他，没有说话，显然她是在等待他的后半句。
杨晓亮抓耳挠腮，他自知向来不具备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他也永远都不会成为严芷菡母子需要的那种保护神，他只能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做一个默契敬业的助手。
“我听保安说，昨晚江大哥不是一个人回去的——”杨晓亮硬着头皮说道，“好像……那个严晓菲跟着他的……”
严芷菡一惊，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一直就怀疑昨晚江峰车中的女鬼就是严晓菲，可是那张鬼脸实在是不能恭维，太磕碜人了，与严晓菲生前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保安还说了什么？”严芷菡沉声问道。
杨晓亮知道严芷菡想问什么，就是用脚趾头想，都明白此刻江峰是凶多吉少，这严晓菲的鬼魂绞尽脑汁，终于把众人跟江峰隔开，这样它才有空可趁，单独跟江峰相处，怕是这会儿已经把他抽筋扒皮地历练了一遍了。就是不知道他身上的二两肉还能剩多少，有没有已经被女鬼给喝血吸髓，榨到连渣渣都不剩了。
严芷菡想到伤心处不禁一阵怅然，这世间最沉重的东西唯一“情”字，无论是人，还是鬼，均不能脱俗，身不由己地为情所困，终为情而亡。看来这一次，江峰是在劫难逃了。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严芷菡反而平静下来了，她对众人说：“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再回公寓去看看，收拾一下东西，该搬的搬，该扔的扔。”
杨晓亮默默地看着严芷菡，此刻内心纵使有万般情感汹涌，都说不出口，男人不论年龄大小，无能就没有自信，失败了就不可能骄傲地抬起头来。
倒是一旁的小铃铛没有杨晓亮这般情感复杂，她径直问道：“严妈妈，那我们以后住哪里？”
严芷菡心想现在就连小铃铛都知道那个十一层公寓如今已是是非之地，他们现在回去就只能是收拾残局了，说不定连江峰的尸体都找不到呢，那严晓菲恨之有多深，爱之就有多深，这逮着机会了，还不把她所有的心愿都实现了，生前要人，死后要尸。
她轻叹道：“严妈妈和你严宝哥哥还有一个小房子，一直空着的呢，这下我们可以回去住了。”
“住得下我们三个人吗？”小铃铛继续问道。
严芷菡笑了，这个孩子真是有趣，虽说是手持通灵之宝的灵童，但是童真一点都不比同龄孩子少。
“傻孩子！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不会多你一张床的。你和严宝睡高低床就可以了。”严芷菡笑道。
孩子就是孩子，一听说自己有床可以睡觉，就等于有家可回了，立刻就欢呼雀跃起来。
杨晓亮忍不住小声问道：“姐，那江大哥那边——”
严芷菡的表情瞬时就暗淡了下来，她想了想，问道：“公寓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杨晓亮眨眨眼睛说道：“我在电话里听见他们在喊——保洁大姐死了……”停了停，他小声说道，“是吓死的。”
显然这不是件令人欣慰的新闻，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沮丧的，严芷菡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这个公寓的保洁大姐是最令她匪夷所思的一个人，自打她走进这个大悦城公寓开始起，对方见了她真的就跟见了鬼一样，每次打量她的神情都是惊恐的。当时，严芷菡就在想会是什么事情令对方这么害怕她呢。
后来，严芷菡索性远远看见她，就主动避开，绕着走，尽量不跟她碰面。毕竟她也是一个行事低调的人，她也不想搬到一个新的环境里来，还跟在以前的老小区一样，因为严宝的怪异，而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但是，没想到的是，严芷菡还没来得及找个机会跟对方好好沟通一下，她便出事了，而且还是跟之前的便利店老板一样，都是被吓死的。严芷菡就想不明白了，严晓菲的鬼魂为什么要吓死这两个无辜的人？难道他们都知道它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越想越头疼，脑子越乱，严芷菡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带进了一个圈套中，但是她现在一时又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圈套。这就仿佛，一个人，他（她）走进了迷宫中，但是他（她）根本就找不到出口，更可怕的是他（她）不仅找不到出口，他（她）还无法自拔地被困于原地，他（她）痴迷于这种混沌中，久久不愿意醒来……
有的时候，严芷菡就感觉自己脑子里始终有个声音，一直在不愠不火地跟自己说话，即使她刻意忽略它，避开它，但是那个声音从来都没有消停过，它就跟个录放机一样，周而复始地循环着一些话，一遍遍地说，就像经文一样，慢慢地麻痹了她的思想……
本来，这次入院，江峰就打算按照医生的嘱咐给严芷菡来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但不幸的是，他们入住的医院竟然是严晓菲遗体存放的医院，于是一通打怪后，她带着两个孩子连落脚地都没有，只能暂住在杨晓亮的小公寓里，哪还有精力去体检。
换做是谁，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经历了这一通打击，非死即伤，所以说，严芷菡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居然还能这么冷静乐观，不然这两个孩子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了。
想到深刻处，严芷菡就一阵哑然失笑。杨晓亮还以为她受刺激了，赶紧上前宽慰道：“姐，你别多想，保洁大姐的死是意外，现在连警察都没结案呢，有可能是她遇事紧张，自己吓自己，本来她就有心脏病，出意外也不稀奇。”
严芷菡若有所思道：“她一个保洁能遇到什么事呢？紧张到心脏病复发？”
杨晓亮一时语塞，他其实也是随口一说，但严芷菡却当真了，并还较真起来，其实，想一下，还能遇到什么事，无非就是遇见严晓菲的鬼魂回公寓了，结果心脏病犯了，人就过去了。就这么简单，还能隐藏着什么大阴谋？严芷菡这也是紧张过度，草木皆兵，如今看什么都可疑，这可是大忌啊。人不怕被人吓，就怕自己吓自己，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
67、大鬼上了胖子身
“为什么我总觉得公寓的那个保洁大姐好像认识我似的？”严芷菡突然说道。
杨晓亮一怔，本来他听说保洁猝死并没有当回事儿，只当是严晓菲的鬼魂残害无辜，但是听严芷菡突然这么一说，他这才惊觉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便利店老板和保洁大姐都跟严芷菡打过交道，但是他们都蹊跷死去，而且都是被吓死的，显然，这个幕后真凶是在清算所有跟江峰和严芷菡有关的人。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那么接下来他和保安大哥都难逃一劫。
杨晓亮想到此，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说：“姐，怕是下一个遭难的人就是我和保安大哥了，等把我们这些外围人员清理完了，它才会对你和江大哥下手的——”
严芷菡摇着头：“这是对方故意放出的*，它的目标不是你们这些无关人员，但是它想混淆视线，所以会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让我们被它牵着鼻子走。”
“可是它既然目标明确是来报复的，为何要牵连这么多的无辜的人？”杨晓亮十分不解。
“这也是我困惑不解的地方。”严芷菡叹，“严晓菲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最后还是把江峰给带走了，且先不论江峰的死活，按理说，冤有头债有主，现在它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可是它为什么又要把保洁大姐给吓死？难道这就是恶鬼的本性？滥杀无辜？”
两个人越推理越费解，感觉就跟被人给骗进了一座迷宫里，左绕右绕，最后不仅没有找到出口，甚至连进门处都找不到了，整个被转晕了。
最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找不出话来说，直到小铃铛发出声，打破尴尬的沉默。她说：“严妈妈，我和严宝吃完饭了，咱们去公寓找江爸爸吧！”
一提到去公寓找江峰，杨晓亮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是去给严宝找爸爸，还是去给江大哥收尸啊，想着，他额头一阵冒冷汗，忍不住偷偷地瞄严芷菡。
严芷菡同样表情沉重，虽说是没有说话，但是那一声轻叹分明表明了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默默收拾完碗筷，严芷菡从厨房里走出来对众人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杨晓亮向来是人来疯的性格，越是这种气氛尴尬的时刻，他越不忘插科打诨。
“我说各位，咱这可不是上刑场，咱是回家，对不对？怎么说那也是咱花钱买下来的房子，说不定这会儿江大哥正在1102里给咱做饭呢。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去想……”
“你确定江峰现在是在1102？而不是1202？”严芷菡突然问道。
杨晓亮瞬时哑口无言，如果此刻江峰是在1202，那么他们此去定是给他收尸了，如果他在1102，兴许还有点活头。刚才在电话里，他让保安抓紧报警，估计此刻警察已经把案发现场给勘探完了，即使江峰现在已经是遗体一具，也轮不到他们来收尸，警察早就帮他们给办理了。可是现在，严芷菡迟迟没有接到警方的通知，这不正说明江峰尚在人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吗？
杨晓亮想到此处，不禁高兴起来，对严芷菡说：“姐，你想如果江大哥真的出啥事了，咱还能没有一点消息吗？这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相信我，姐，江大哥应该是没有事的。”
严芷菡当然希望事情真如杨晓亮说的那样——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可是这个世界上也会有很多事情是阴差阳错匪夷所思的，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不按照套路出牌的，越是按照一贯的思维，越是容易被带入歧路，只有跳出惯常的思维，兴许才会独辟蹊径，发现真正的线索。
“走吧！”严芷菡淡淡道，然后回头招呼严宝和小铃铛跟上。
杨晓亮锁门的时候居然有点小小的惆怅，刚才小铃铛问他们这以后住哪里，严芷菡居然没有说仍旧住在他这个小公寓里，而是要带着他们回到之前居住的老房子去，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再回到他这个狗窝来了。
杨晓亮难掩一脸的失意，虽然说自己此刻想得有些远，但是如果江峰真的出什么事了，严芷菡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确不能让人放心，尤其是严晓菲阴魂不散，不知道它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实在是不放心啊。
他稍稍一分神，严芷菡已经带着卢宝和小铃铛穿过长走廊，向电梯间走去。
远远地，他看见一群人聚集在电梯间外，似乎是在等电梯，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劲啊，这个点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同时要坐电梯的，一定是出事了，想着，便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严芷菡也看到了电梯外的异常，她放慢了脚步，眼睛下意识地向小铃铛身上的背包望去——小铃铛的警惕性十分强，她拉住严芷菡的手，然后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走过去。
严芷菡一愣，立刻停住了脚步，这时，身后的杨晓亮急速跑来，经过他们身边，也没来得及刹住脚步，而是直奔向那群人。
严芷菡想要喊住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杨晓亮已经与那群人亲密无间地站在一起了。
杨晓亮打量这群人，都是一些陌生的脸庞，显然不是他这个楼层的住客，要说都是拜访者，未免人数也太多了，而且十分聒噪，颇有聚众闹事之嫌。
正要开口询问之际，其中一个胖子主动跟他说话：“这个电梯坐不了了。”
杨晓亮“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胖子一脸的愤怒：“还说呢！我明明是要到十层，哪知这个电梯按键失灵，直接就把我带到了32层来，我这正纳闷呢，就跟有人在背后推我似的，把我给推出了电梯……”
话没说完，另个瘦子也跟着说道：“我也是莫名其妙被人给推出来的，我住十五层，谁知这电梯直接就把我给拉到顶层来了……”
“可不是，我也是的……”
“这物业的电话也打不通，这破电梯三天两头地坏，咱总不能老是在这等吧……”
“我这急着去上班呢……”
“我也是，这个月的全勤奖估计要黄了……”
众人七嘴八舌着，顿时，本来就吵吵嚷嚷的走廊更加沸腾了，几乎整层住户都出来看热闹，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吵架，场面甚是混乱。
杨晓亮正想多问几句，却被越聚越多的人给挤了出来，他正想着再挤进去，却被严芷菡一把拉住，并给他递了个眼色。
杨晓亮一时间没弄明白严芷菡的意思，一旁的小铃铛伸手将他拉到一边，然后示意他弯下腰去，趴在他耳边悄声道：“这些人里面有鬼！”
杨晓亮吓了一跳，难不成他们昨晚把那些孤魂野鬼都给招惹到这里来了。正要具体问问小铃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严芷菡已经拉着严宝快速向走廊的另一边走去。杨晓亮赶紧拉着小铃铛跟上去。
几个人匆匆来到了安全通道门边，严芷菡这才站住，回头望望，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杨晓亮疑惑道：“姐，刚才小铃铛说那群人里有鬼？”
严芷菡点点头：“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胖子，你没注意到他身后没有影子吗？”
杨晓亮吓了一跳：“不会吧？是不是走廊里人多，别人把他的影子给挡住了？”
这时，小铃铛从背包里拿出铃铛，杨晓亮注意到铃铛居然一直在转动，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道行很高的鬼魅！”小铃铛说，“我这个铃铛是通灵之宝，它很有灵性，遇到这种大鬼，它就会提醒我，但是不会惊动大鬼，这样我就有逃脱的时间了。”
杨晓亮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自己刚才居然跟那个胖子说了半天的话，可是看他的样子就是个普通的人间胖子，一点都没有看出异常来。
严芷菡这时突然说道：“或者那个胖子只是个附体，借用他的身体，附着在他身上的那个鬼才是真正的大鬼！”
小铃铛深有同感地点着头：“严妈妈，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晓亮被吓坏了，也没时间反思自己这副猪脑壳了，急着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从楼梯上走下去吧，这可是32层啊！”
严芷菡看向小铃铛：“小铃铛，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小铃铛想了想，把视线转向一旁的严宝：“我知道这个大鬼是奔着严宝哥哥来的，但是它无法接近严宝哥哥，因为严宝哥哥也是通灵之体，不是一般的鬼魅能够降住的，我想我扮成严宝哥哥，把大鬼引开，然后你们带着严宝哥哥坐电梯赶紧离开。”
“可是电梯不是被它们给控制了吗？”杨晓亮急切道。
“没事的，它们控制电梯是为了把这个公寓里的人都给赶到32层来，这样他们好浑水摸鱼，伺机寻找附体上身，寻找接近我们，可是我只要扮成严宝哥哥，把它们给吸引走，电梯就会正常了，你们就有机会坐电梯离开。”小铃铛说。
“不行的！”严芷菡否定道，“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这个险的——”
68、逃出大厦
“严妈妈，你放心，我有铃铛，它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只是我还需要晓亮哥哥陪着我，这样我才能把它们给骗住。”小铃铛说。
杨晓亮一听自己得陪着小铃铛捉鬼，忍不住一阵腿脚发软，昨晚在医院太平间和江峰手无寸铁大战恶鬼们至今令他余悸未消，如今又要跟着小铃铛跟大鬼周旋，这真是要了他的命，还不如让他一口被鬼吃掉算了。
严芷菡见杨晓亮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此刻也来不及给他做思想工作了，只能临阵磨枪道：“现在已经是非常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要是不应战，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杨晓亮心生惭愧，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靠一众妇孺来鼓励，实在是羞煞人也。他冲严芷菡双手抱拳道：“姐，你就放心吧，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你们平安。你先带严宝离开，我和小铃铛把那些妖孽支开，咱回头楼下见。”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若是一个小时后，还是不见我们来，你和严宝先去大悦城公寓，回头我和小铃铛去找你们。”
说着，他伸头向走廊那边望去，果然见那胖子鬼鬼祟祟地向他们这边走来，一边探头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他咬牙切齿道:“这猪头看着就令人生厌！回头让小爷结果了这厮的性命，让它抓紧回阴曹地府签到去！”
小铃铛见那胖子越走越近，催促着严芷菡：“严妈妈，你快点带严宝走吧，不然我们一个都走不掉了！”
严芷菡舍不得小铃铛，一再对杨晓亮说：“晓亮，小铃铛只是个孩子，你一定要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杨晓亮见严芷菡如此恳求他，哪怕此刻是牙齿打颤，双腿发软，他也得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出一副豪情万丈状：“姐，你就放心吧，我杨晓亮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不是脓包一个，至少不能让小铃铛保护我。”说着，把严宝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套在小铃铛的身上，又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给小铃铛戴上，这才不由分说地把严芷菡和严宝推进楼梯间，关上门，然后他拉着小铃铛从角落走出来，故意在走廊上晃动着，吸引了胖子的注意，接着拉着小铃铛身形一闪，躲进了走廊一侧的电表井中。
走廊上的胖子一看目标出现，狂喜不已，正要跟上去细细查看，没想到转眼间人又不见了，正纳闷之际，突然发现走廊角落处的电表井的小门似乎在动，于是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向电表井移去。
杨晓亮一看计谋得逞，胖子上当了，于是拉着小铃铛迅速闪出电表井，向安全通道跑去。胖子紧追不舍，看着他们往平台走去，立刻跟了上去。
杨晓亮带着小铃铛跑到顶层平台上后，随手把通往平台的大门给关上了，然后小声对小铃铛说：“估计那胖子打开这扇门得费点时间，咱赶紧去平台的另一个出口下楼。”
小铃铛点点头，伸手从背包里掏出张符贴在大门上，二人疾步向平台另一端的出口跑去。
这边，严芷菡带着严宝下了几层台阶后来到了二十八层，见走廊里没有异样，于是迅速走进一座空着的电梯，直接下到一层。二人走出公寓大楼，见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才稍稍喘口气，但一想到此刻杨晓亮和小铃铛还在大厦里，不禁又担忧起来。
严芷菡自言自语道：“都是因为我们，晓亮和小铃铛才受牵连的。儿子，咱不能这么自私，咱得等着他们一起走！”
严宝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生怕她也突然弃她而去。严芷菡这时突然想起刚才小铃铛说严宝是通灵之体，尽管她对自己的儿子的与众不同有心理准备，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严宝居然是什么通灵之体。
作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严芷菡可以接受一些灵异现象的存在，也可以允许一些鬼魅在她眼前晃动，就当她那时出现了幻听，可是若说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是什么通灵之体，这就是把她给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若是江峰知道严宝是所谓的通灵之体，估计他也得抓狂。说严宝自闭不合群，或者有刻板行为，不能适应社会规则，这些他都能接受。但是若说严宝是个通灵之体，行走在阳间和阴间，类似于摆渡人那种角色，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严芷菡就想一定是小铃铛信口开河，那毕竟是个孩子，虽说是有个懂玄学的爹，但是不等同于她就能给严宝下定义。严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他的父母才有发言权，其他人都是歪理邪说。
一时间想出了神的严芷菡居然忘记了看时间，她赶紧掏出手机，一看半小时都过去了，可是没有一点杨晓亮和小铃铛的消息。
严芷菡有些慌了，她忍不住对身旁一脸平静的严宝说：“儿子，你不是有先知的功能吗？快帮妈妈预测一下，你晓亮哥哥他们能不能甩掉那些妖孽？”
严宝转身向大厦那边望去，严芷菡赶紧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她发现严宝的视线居然不是停留在大厦出口，而是一直在往上抬升。难道他能看到大厦里的情景？
严芷菡心急如火，想知道大厦里目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晓亮和小铃铛跑到哪儿了，可是严宝即使能看到，他也无法给严芷菡描绘出来。
严芷菡一筹莫展，突然想起来严宝会画画，赶紧从严宝的背包里掏出画板和画笔，放到严宝面前，一字一句对他说：“儿子，把你能够看见的都给妈妈画下来，听明白了吗？”
严宝没有吱声，默默地拿起画笔，先是画出了一个像杨晓亮的男子，拉着一个像小铃铛的女孩子在前面拼命地跑，然后又画了一个胖子在他们身后追赶着，在胖子的身后还有一些人跟着。严芷菡看到这里就明白了，杨晓亮和小铃铛还没有摆脱众鬼们的纠缠。
严芷菡心急如焚，恨不能这就返回公寓，帮助杨晓亮和小铃铛，但是此刻严宝却伸手拉住她，然后冲她摇着头，似乎他预知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严芷菡为难地看着大厦，尽管小铃铛言之凿凿地说严宝是通灵之体，那些妖孽是为了严宝而来，可若这是小铃铛故意撒谎，为的就是让严芷菡带着严宝脱身，那她又怎能心安呢？
就在她焦急不安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正在大厦四周巡视的保安，立刻来了主意，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保安跟前，气喘吁吁道：“保安大哥，你……你好……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保安一脸惊异道：“出什么事了？”
严芷菡手指着大厦，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我从里面出来时发现有一群人正在寻衅滋事打架，还……还霸着电梯不让我们坐……”
“这还了得！”保安一听火冒三丈，居然敢在他负责的地盘里惹是生非，这不是明摆是跟他过不去吗？
于是拔出肩上的对讲机，连续呼叫众保安支援，一边抽出腰间的电棍，然后对严芷菡说：“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处理，你们这些群众不要聚集围观，以免被我们误伤。”说着马不停蹄地向大厦内赶去。
严芷菡这才长出一口气，老话说得好，遇事先把水搅浑，就是这个道理，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人鬼不分，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发动群众斗群众，就算这几个鬼魅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青天白日下，明目张胆地张嘴就吃人肉，喝人血。
果然，这招煞是管用，只见那保安进去大厦没多久，另外一群保安也从四面八方聚拢，跟着风风火火地跑进大厦，还手持防爆器械，高喊打击寻衅滋事，保社区平安的激昂口号，斗志昂扬，场面甚是壮观。
很快，就见杨晓亮带着小铃铛在一众保安的保护下，跑出大厦，胖子等众鬼被其他保安阻拦着，苦于人类人多势众，不敢造次，一时间急得捶胸顿足，恨不能立刻现原形吓跑一众负责任的保安。
小铃铛似乎已经想到了众鬼们会狗急跳墙，于是在即将跑出大厦的时候，从背包里掏出铃铛，冷不防地转过身去冲众鬼们一阵摇晃，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人类听了觉得甚是动听，可是众鬼们却慌了神，被这驱鬼铃声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就差变成一缕青烟逃之夭夭了。
杨晓亮目睹此滑稽场景，甚是解气，一只手冲众尽责保安们竖大拇指称赞，另只手则冲众鬼们倒竖大拇指表示鄙视。
严芷菡见这个时候了，杨晓亮还如此顽劣不堪，忍不住大喝一声：“快走吧！”
杨晓亮这才拉着小铃铛跑到了严芷菡母子身边，几个人废话少说，迅速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等跑出一段距离后，几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这才停下脚步，喘会儿气，一边不忘回味一下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遭遇。
69、神秘的开车人
杨晓亮喘着粗气道：“小爷还以为是多牛逼的鬼，不过一帮跳梁小丑！”
严芷菡叹：“咱今天是幸运，若不是那帮保安帮忙，估计你和小铃铛不会那么顺利地出来的。”
小铃铛忙说：“严妈妈，这帮鬼奴才可真是对它们的主子忠心，我和晓亮哥哥费了半天劲都甩不掉它们。要不是刚才一下子来了那么多的保安叔叔，估计我们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杨晓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群保安是姐你给叫来的？还是姐你有办法！”
“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出这馊招的。”严芷菡惭愧不已，“我以前可从来不敢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骗人。”
“姐，你这么说是对的。”杨晓亮忙宽慰她，“你想啊，这帮鬼奴才一开始不也是想浑水摸鱼吗？它们故意把楼下的住户都给弄到32层来，就想制造乱哄哄的局面，然后趁机把咱们给掳走，估计它们的主子是要活的，所以它们必不敢对咱下狠手，就得浑水摸鱼，故意制造混乱。那咱也不是吃素的，你们想浑水摸鱼，咱们就将计就计，于是姐，你把那帮保安给弄来了，这一下子就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我说，还是姐你厉害！”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严芷菡叹，“我是死马当活马医，管它管不管用，先多找些人进去，看能把那几个鬼给吓住不！”
小铃铛回头看了看，说：“严妈妈，我们还是快走吧。那几个鬼奴才摆脱了保安，它们还会追来的。”
杨晓亮一听鬼奴才们要追来，立刻火冒三丈：“嘿！这帮鬼奴才真是给脸不要脸，非得让小爷我使大招出来——”
严芷菡瞥了他一眼：“别吹牛了！赶紧走吧！眼下大悦城那边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说着，拉着严宝和小铃铛先行离开。
杨晓亮急了：“哎，姐，你别不等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杨晓亮尽管吹起牛逼来不顾一切，但是一看到转眼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立刻就怂了，一边后怕地看着身后，生怕那些鬼奴才们追来，一边忙不迭地跟上她们。
话说严芷菡一行站在路边，商讨着该搭乘哪种交通工具去大悦城公寓。众人看着眼前穿梭而过的出租车，没有一个敢吱声招呼停下，鬼司机留给诸位的阴影太深了。
杨晓亮本来想提建议坐地铁，但是转念一想，这地铁是在地下跑的，那不正是鬼魅们的地盘？回头再牵连了一车厢的乘客，那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他偷偷瞟着严芷菡，见她也是紧皱眉头，一脸愁容，想来此刻也是在左思又量，难以抉择。
想了想，他试探道：“姐，要不咱租辆车吧？我有驾照的。”
严芷菡一听，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问题是到哪里去租车？这附近又没有汽车租赁公司，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步行回去，不过要是从这里步行回大悦城公寓，那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突然，严芷菡灵机一动，想出一折，虽然并不是最好的主意，但此刻却是最合适的办法。她说：“我们搭车吧？公交车要换乘好几趟，比较麻烦，还是搭个顺风车，比较合适。”
“哎，这个主意不错！”杨晓亮拍手称快，他刚才怎么没想到这招呢？看来还是脑子不够灵光，每次他都是后知后觉，慢半拍，跟不上严芷菡的步调。
严芷菡看了一下来往的车辆，说：“我们还是到辅路上去拦车吧，这个地方车太多，车速也快，要是把交警给招来了，我们还牵连了人家的顺风车。”
于是，一行人离开了车水马龙的主路，来到了一条车流比较稀疏的辅路。
几个人站在路牙石上，伸手招呼顺风车，过往的司机见这几个人很是奇怪，放着出租车不打，而是做出搭顺风车的手势，不知何故？难道是钱包丢了没钱打车？
有好心的司机停下车来询问情况，得知他们要去大悦城公寓后，立刻摆手说不顺路，并且劝说他们也不要去，说是那里又死人了。
严芷菡想要问清楚大悦城公寓又死了什么人，那司机匆匆摆手离去，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杨晓亮在一边摇头道：“看来搭车这条路也堵死了！我就弄不明白了，这大悦城公寓咋就回不去了？是不是咱目标太大——”
一语点醒梦中人，严芷菡一下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说：“晓亮，你说得对，咱们四个人目标是太大，肯定一路上会被那些妖孽追逐，如果我们分开走，自然就分散了它们的注意力。”
杨晓亮听罢也连连点头称是，他说：“要不我一个人打先锋给你们探路，你们先慢慢走着，我弄辆车来接你们。”
严芷菡一听这个主意还不错，于是对他说：“那你一路上要小心，手机开着，咱随时电话联系。”
杨晓亮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此路段行人稀少，只有一些疾驰而过的车辆，不*全，于是对严芷菡说：“我跟你们走到主路上再分开，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我不太放心。”
严芷菡倒不以为然，她说：“不要太过紧张，草木皆兵，我料想它们即使想动手，也不会在这里，既然当初费尽心思地把我给引到大悦城公寓，自然会在那里了结一切的。不怕，你不必陪我们，浪费时间，你抓紧去大悦城公寓，有什么消息抓紧通知我。”
杨晓亮正想继续劝说她，突然见一辆十分眼熟的suv从眼前跑过，速度倒是不快，可是车里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径直开过去了。
严宝突然伸手指着那辆车，示意严芷菡追上去查看。
小铃铛也跟着说：“那好像是江爸爸的车啊！”
严芷菡迅速转身望去，果然那熟悉的车牌号正是江峰的车，她下意识地向前跑去，杨晓亮一把拉住她：“姐，开车的人不是江大哥，是个女的——”
“女的？”严芷菡惊异道，“怎么会是个女的开他的车？你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了？”
小铃铛也在一边附和道：“严妈妈，我看见那个开车的人是长头发，肯定不是江爸爸。”
严芷菡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不会吧，他们这么背，如今严晓菲大白天都敢开车出来溜达了？还开着生死未卜的江峰的车。这难不成是给他们暗示——江峰已不在人间？
杨晓亮及时伸出手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严芷菡，心疼道：“姐，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要保重自己啊！”
严芷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见那辆suv已经跑远，想要追上，看个明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眼前的一切终不能说明江峰已不在人间，当然他此刻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
杨晓亮见严芷菡这一会儿是脸色阴郁，愁眉紧锁，怕是此刻内心煎熬般地苦痛，但是碍于众人都在盯着她看，又不便发泄出来，只能憋在心间，抑郁着。
杨晓亮担心严芷菡别憋出毛病来了，于是提议大家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喝点东西，歇一歇，然后他给公寓的保安哥哥再打个电话问问最新情况，这样也省得大家再盲目行动，耽误时间。
严芷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小铃铛拉着严宝，跟在她身后。杨晓亮见众人情绪如此低落，很是着急，但也苦于一时间找不出让大家宽心的话题，又生怕自己插科打诨，再惹恼了心情本来就不佳的严芷菡，于是也只好闭上嘴巴，跟着大家默默地走着。
众人走了一会儿，见路边有个炸鸡汉堡快餐厅，于是杨晓亮主动提出大家进去坐一坐，吃点东西，补充点能量。
小铃铛和严宝一看见炸鸡汉堡的招牌立刻欢呼起来，两个孩子不等他们，便先跑进去，寻找好位置坐下，等着严芷菡和杨晓亮去点餐。
杨晓亮问严芷菡想吃什么。
严芷菡此刻是心乱如麻，哪可能有胃口，于是说道：“你随便给两个孩子点吧，我要一杯牛奶就行了。”说完径直走到两个孩子身边坐下。
杨晓亮摇摇头，只好给严宝和小铃铛点了两份儿童套餐，然后又给严芷菡要了杯牛奶，自己则点了一杯加冰可乐，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透心凉，最好是那种凉到骨子里的爽，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端着一大盘子的餐食放到众人面前，屁股刚挨上椅子，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快餐店门口——正是同事狄娜，她带客户看房，累了路过这里，正好歇歇脚喝点东西。
杨晓亮大喜过望，知道狄娜是有车一族，正好可以借她的车一用，于是也不顾严芷菡和孩子们惊异的眼神，像遇见了亲人一样扑向狄娜：“娜姐，亲人啊！”
狄娜一看来人是杨晓亮，一惊，随即一喜：“哟，亮哥啊，我说你这几天跑哪去浪了？经理给你记了三天旷工，说等你回去就给你办辞职手续！”
70、消失
按照杨晓亮以往的脾气，听说那个老色鬼居然要炒他鱿鱼，早就一蹦三尺高，跳着脚地反复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他又要事在身，暂时没有心思和精力跟对方纠缠，等他忙完了，定会好好与老色鬼算总账的。
“我说娜姐，你今天开车了吗？”杨晓亮也顾不得其他，开门见山道。
狄娜一看杨晓亮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猜他肯定遇到麻烦了，于是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究竟出啥事了？看把你给急得！嘴角都长泡了！”
“一言难尽啊！”杨晓亮长吁短叹着，“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信，不如不说了。你还是先把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平时在售楼中心，跟杨晓亮关系最好的就是狄娜了。此刻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她不可能不问到底的。
“我说晓亮，你就别瞒我了，咱俩可是老铁啊！你有事还瞒着我？”
杨晓亮知道狄娜是好心，想帮助自己，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娜姐虽说有个在乡下当神婆的表姨，可是这不代表她相信这世上有鬼。而且她这还带着客户呢，要是贸然说出这公寓闹鬼一事，还不把娜姐给刺激得把客户给吓跑了。
想到这，他模棱两可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我这有几个朋友，需要急用车，所以——”
狄娜这才注意到餐厅一角坐着的严芷菡一行，她颇为惊奇道：“那不是买大悦城公寓的那个女客户吗？原来你是跟他们在一起？”
杨晓亮小声道：“娜姐，咱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不？你抓紧把车钥匙给我，回头我办完事了再给你解释。”
“有啥好解释的？”狄娜颇不怀好意地笑，“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口味重，这么成熟的姐姐，还带两孩子，你也敢泡！”
杨晓亮生怕严芷菡听见这话，赶紧小声央求道：“娜姐，你行行好，给小弟点面子。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究竟是哪样？”狄娜问道。看样子，她今天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出来。
杨晓亮抓耳挠腮的，憋了半天才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道：“闹鬼啊！大悦城公寓闹鬼啊！”
狄娜怔住了，见杨晓亮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像是他往常惯有的那般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那个凶宅1202闹鬼？”
“可不是！”杨晓亮沉重地点着头，“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真觉得那就是一场传说呢！”
“你亲眼看见那女鬼了？”狄娜惊呼着。
杨晓亮迅速看看四周，见餐厅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知道此刻再让狄娜闭嘴已经来不及了，索性豁出去了：“反正我看谁像鬼，我就认为它就是鬼，只要是不做人事的，那都是鬼！”
一席话说完，满场鸦雀无声，众人像是被他这一番言论给震撼住了。杨晓亮也颇为得意，没想到自己激情起来也是满口金句，口吐莲花。他意犹未尽，想要继续发挥，却被严芷菡用眼神给制止住。
杨晓亮硬是将已经涌上喉头的话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他看看严芷菡，见她正在示意自己抓紧时间，于是赶紧把话题给转到借车上：“这里不宜多说话，回头我请你吃饭，跟你详聊。快把车钥匙给我！”
狄娜这才恋恋不舍地掏出车钥匙，一边不停地叮嘱他：“记得用完给我加满油啊！还有，开的时候爱惜点，它可是我的心肝——”
杨晓亮一边接过车钥匙，一边说：“娜姐，不是我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个小qq，平时你就是请我开，我都不开，我这大长腿搁里面都伸不开，我今天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将就凑合了，你放心，我回头一定会请你吃饭的。哪个孙子出尔反尔……”
狄娜嫌恶地皱着眉头：“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典型的过河拆桥。赶紧开车走人吧！话那么多的！小心那女鬼等烦了，又要去牵连无辜了！”
杨晓亮眼前一黑，这狄娜是盼他开车去见鬼啊，真是傻大姐，说话都不带长心眼的，罢，罢，今儿个有求于她，就不逞一时口舌之勇了。他冲狄娜抱抱拳，拿着车钥匙，直奔严芷菡那桌。
严芷菡一直在冷眼旁观着杨晓亮和狄娜的一举一动，这会儿见他兴冲冲地跑来，手里还拎着个车钥匙，知道他把事给办妥了，嘴里虽然没说，但是对他的满意之情已经跃然脸上。
杨晓亮看出了严芷菡对他的满意，此刻也顾不上邀功请赏了， 眼下首要任务就是赶紧把大家弄到大悦城公寓，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姐，咱赶紧上车走人吧！”他小声说道。
严芷菡点点头，把没有吃完的食物打包好，然后一手拎一个，带着严宝和小铃铛迅速走出快餐店，走向室外停着的那辆袖珍奇瑞qq。
狄娜望着他们一行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的个天啊，这杨晓亮究竟想要造哪样？这拖家带口的一群，他年纪轻轻一帅哥不嫌累赘吗？”
话说杨晓亮带着严芷菡一行钻进奇瑞qq，不等他们开口，便自我解嘲道：“这车不能跟江大哥的suv比啊，咱先凑合一下——”
一说到江峰的suv，严芷菡又想起了刚才驾车的那个女鬼，她现在已经草木皆兵了，只要周遭无故接触他们的，她一律都先假想为鬼族。她就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恍惚，注意力也集中不起来，动不动就出神发愣，完全就是一副接近心智大乱的模样。
这都是拜严晓菲所赐。想不到此女生前跟她过不去，死后还不依不饶，大有拉着她一起下地狱的架势。严芷菡就纳闷了，你严晓菲苦恋江峰，想和他生死在一起，那你一路上带着他好了，干嘛缠着她不放。这真是一朵奇葩啊，即使从人世间开到了冥界，它都死不悔改，依旧盛开得无比绚烂多姿。
杨晓亮从头顶上后视镜里看见严芷菡脸色不好，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又触动了她的伤口，他也苦于目前没有好办法，如果江峰真的出事了，怕是严芷菡母子的性命也堪忧，这人怎么跟鬼斗啊？
“姐，你别着急！咱先去大悦城公寓看看，然后再商讨下一步怎么做。”他一边安慰着严芷菡，一边加快了车速。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大悦城公寓，果然远远就见公寓外设了封锁线，有警察和保安在严格检查进入公寓的人员身份，而且是只能进，不能出，接下去，警察就带着物业，上门一一登记检查，意图找出漏网之鱼，列为重要嫌犯。
杨晓亮一看这架势，怕是人不好混进混出，同样，鬼也难做到，除非它敢在朗朗乾坤之下，警察跟前现原形，若对方有这种胆量，他还真敬严晓菲为一女汉子，不枉生得美丽绝伦，死后同样惊艳不已。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假如此刻严晓菲的鬼魂还被困在大厦里，那路上开江峰车的神秘女子是谁？难不成那是严晓菲的冥界闺蜜？想到这，杨晓亮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但又不便笑出声来，生怕引起严芷菡的反感，只好一言不发地压抑着。
严芷菡看见眼前这阵势，同样也是深受震撼，但又更加担心江峰的安危，试想这么多人在严密监视，严格检查着这个公寓，江峰居然还是杳无踪影，这只能说明严晓菲的手段更加隐蔽毒辣，怕是她就要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
此女心机太深，且手段毒辣，涂炭生灵，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但是她区区一人间平凡女子，有何本事能把一怨念极深的厉鬼除掉呢。严芷菡想至此，真是心灰意冷，好不沮丧，若不是此生还需要照顾严宝，她这一刻真是万念俱灰。
杨晓亮在一旁看得真切，小声对严芷菡说：“姐，此刻多想无益，还是先进去，看看江大哥是不是在房内。”
说着，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警察拦住她，问道：“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杨晓亮正要开口回答，正要一旁作登记的保安看见了他，忙冲他挥手，一边对警察说：“我朋友。”
警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放他过去，继而去询问严芷菡等人。
保安立刻又扯着脖子叫道：“那是1102的住户。”
警察一听是1102的住户，立刻紧张起来：“你们昨晚不在家吗？”
严芷菡一惊，看警察这模样，怕是1102已经出事了，难不成江峰真的是已经含冤作古了？
“警察同志……1102出事了吗？”严芷菡颤颤悠悠地问道。
“那倒不是！”警察打量着他们这几个人，一边说，“昨晚我们入户做登记调查的时候，就只有1102没有人，但是灯一直亮着的。我们还以为是里面有人，故意不开门，正准备破门而入……”
“那你们为啥昨晚不破门而入呢？”严芷菡十分懊恼，如果昨晚案发时，警察能及时进入室内，也许江峰就不会出事。唉，此刻再抱怨这么多也没有用了，只能自己亲自回去看看了。
警察愈发觉得严芷菡一行举止行为十分古怪，怕是跟昨晚的命案有关，于是拦下他们道：“咱先好好聊聊！”
71、警察帮忙
杨晓亮一看警察居然拦住了严芷菡要好好聊聊，这不是主动送上门吗？他正愁凭他们一己之力，无法跟鬼魅们抗衡，这若是人间正义的维护者警察叔叔出面，还不把鬼奴才们给吓得屁滚尿流，该去轮回去轮回，从此不敢在人间造次。
想到心花怒放，杨晓亮忙不迭地上前献殷勤：“警察叔叔，我知道所有的情况，你就尽管地问我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保安在一边摇头叹气：“这小子真是戏精一个啊！走到哪儿都瞎逞能！也不怕惹祸上身！”
这警察本来就对大悦城公寓接二连三地出人命案头疼不已，一听到他们这几个人说的话都十分古怪，像是话里有话，估摸着这些人的手里定有些警方不曾掌握的线索，于是就装作一副闲聊天的架势，套他们的话。
严芷菡何等聪明，一听警察的问话，就知道他是在打探内幕。其实这警察办案一部分是靠各种专业的刑侦方式，但更主要的一条就是调查走访，收集线索，要知道群众的力量向来都是不容忽视的，群众的眼睛也向来都是雪亮的，只要是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逃过浩瀚群众的法眼。
这会儿，严芷菡就想做一个法眼明亮的人民群众，积极为警方提供破案线索，当然假如警察一门心思地认定她是在胡说八道，她也没辙，她这么做就是想把姜湖给逼出来，要么说出真相，要么就给这个大厦里的这几桩命案买单。
本来之前，严芷菡就是一直在暗示姜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当杨晓亮听到严芷菡跟警察说住在1201的那个男子有可能跟这公寓里发生的几桩命案有关时，他一点都不吃惊，甚至他来了个神补刀。
他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我可以证明——这个住在1201的男人平常的行为举止很怪异，他是隔壁1202跳楼女子的前男友，他是事后才搬到1201租住的。”说着，他又冲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保安挤挤眼，示意他继续补充。
保安平日里也是对姜湖印象不佳，再加上杨晓亮有事没事就给他分析姜湖的作案动机，潜移默化，在他的印象里，姜湖绝对是疑犯的不二人选。
“是！是！我也能证明！”保安附和道，“警察大哥，咱都是做保卫工作，虽然编制不一样，可是同样是为了人民群众服务的。所以，我没有证据，是不会胡说八道的——”说着，故意观察四周，然后放低声音，“我手头可是有监控证据的。”
警察这一会儿听到这么多的爆料，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还是群众的力量强大，你一句我一句，就把线索给捋顺了，人证物证，铁证如山，看来这个住在1201的姜湖若不给自己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这回进了派出所，暂时就出不来了。
警察一激动赶紧拿起对讲机要求警力增援，他一再强调这个嫌犯的狡猾凶残，要求同事们一定要带上家伙，千万别赤手空拳就来了。
杨晓亮在一旁窃喜，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憋着笑，但还是忍不住一脸的幸灾乐祸，就等着过会儿看姜磊出丑。
保安自恃刚才帮杨晓亮作证有功，一个劲地冲他挤眉弄眼着。杨晓亮心里明白，这家伙烟瘾又犯了，于是赶紧掏出烟，准备在喂他之前先给警察上烟。
“哎，这下不好吧，我这是在工作！”小警察一开始还假模假样地故作推脱。
保安在一边起哄附和道：“吸一根吧！提提神！咱这也是为了工作！不然那个嫌犯趁咱走神就溜出去了，那咱俩就失职了！得不偿失啊！”
小警察一听保安的话有理，于是就眉开眼笑地接过杨晓亮敬上的香烟，一边说：“虽说是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但是为了破案，造福咱这社区的群众，我这就不客气了！”
杨晓亮赶紧把火儿送上：“什么话！你们警察为了社区平安，日夜守在这里，不吃不喝，尽职尽守，抽根烟休息一下，算什么事啊！警察大哥，你就尽兴地抽，我帮你值守！”
保安一看杨晓亮如此殷勤，必是有诡计要使，只怕是这一次姜磊是不好脱身了，本来当初严晓菲跳楼，由于警察发现在严晓菲最后的手机通话记录里里有姜磊的手机号，于是把他给叫到派出所询问了半天，好不容易人出来了，这会儿又是人证物证俱全，全部都指向他再次跟严晓菲之死有关，他即使是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本来保安对姜湖的印象就一般，再加上此人素来独来独往，行为怪异，，再加上自己的确在监控里见过他跟酷似严晓菲的女子同乘过电梯，于公于私，此人都与严晓菲之死脱不了干系，正好警察也为了这件案子头疼已久，迟迟不能结案，那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把监控调出来交给警方，此事也算有个了结了。
想着，他便走到电脑跟前，滑动鼠标，准备调监控。
警察这时等着增援警力，也不急着上楼封堵嫌犯，反正这个大厦的出口就这一个，只要人还在公寓里，他就哪也甭想去。
严芷菡这会儿却是有些心猿意马，她巴不得警察这就上去查看情况，这样，她也好知道江峰的下落。如果他不在1102，那么就想法让警察进1202查看，如果那里也没有江峰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排除他被严晓菲挟持至此残害的怀疑，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如果姜湖协助严晓菲一起对付江峰呢？
想到这，严芷菡愈加不安，恨不能这就上楼去看看。
严芷菡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杨晓亮跟保安通话说他昨晚见到江峰回公寓了，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保安：“保安师傅，昨晚上你看见有人回1102吗？”
保安正在翻找监控，没仔细听严芷菡的话，严芷菡又问了一遍，他才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愕然：“你说哪个人？”
“就是前几天晚上跟着我们一起出门的那个男的。”严芷菡看了一眼警察，小心翼翼地说道。
保安眨巴着眼睛，显然一时间没有搞清楚严芷菡说的是哪个人。
“就是那个你早上跟我打电话说的那个男的！后面跟着个酷似严晓菲的男人。”杨晓亮在一边说道。
保安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你问的是他啊！可不是，自打他昨晚进了电梯上楼后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但是他有没有回1102，我就不知道了。”
严芷菡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来，刚刚还在暗自庆幸把警察的注意力给转移到姜湖的身上，江峰的危险系数就少了一些，可是如今看来，怕是她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了。假如姜湖被警察给带走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江峰就脱险了，而她最担心的不是警察办案调查，而是严晓菲的鬼魂作祟。
严芷菡想自此，也顾不得其他，拉着严宝就要进电梯。杨晓亮忙地一把拉住她：“姐，你不等着警察一起上去查看了？万一上面有——那个呢？”他撇了一眼一旁的警察，没敢提女鬼两个字。
“如果它在上面，那车里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她说。
两个人就跟打哑语似的，看得一旁的小警察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们是不是还有新情况没有告诉我啊？”小警察一脸狐疑，“你们可不能跟我们有所隐瞒啊！如果今天不能把这个连环杀人嫌犯抓捕归案的话，恐怕这个公寓里的蹊跷命案还会发生的——”
他话没说完，正在调看监控的保安惊叫起来，“不对啊，我的电脑被人动过了，很多监控都没有了……”
杨晓亮一听就急了，扑到电脑前，一边看一边问：“哥，你这电脑不设密码吗？其他人都能随便看吗？”
“密码倒是设了，可知道这密码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保安说。
小警察一听这事更大了，这充分说明了嫌犯还有同伙，他们要消灭证据，于是他问道：“谁还知道这个电脑的密码！”
“物业经理、保安队长、还有所有值班保安。”保安老老实实地答道。
小警察一听这动静可闹得太大了，这密码就等于是没有设立，只要想知道，谁都能打听到这监控密码。这基层的安保工作就是做得不到位啊，各种安保设施如同虚设。别说是让狡猾的犯罪分子钻空子，就是一般人，想要窥探监控内容，也是易如反掌。
小警察估摸着今天查到的这些新情况够他们忙乎一阵子了，也懒得再浪费唾沫星子给他们补安保课程了，又见严芷菡亟不可待地想上楼，于是主动说：“我跟你们一起上去看看吧！”
严芷菡和杨晓亮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道：“警察同志，你今天配枪了吗？”
小警察一愣，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是怀疑他对付不了嫌犯？难道这个1202的姜湖竟然是深藏不露，穷凶极恶之徒？
“那——你们再等等，增援警力马上就到了。”他迟疑道。
严芷菡心想即使过会儿来了一群警察也对付不了一个女鬼，与其过会儿让他们受到惊吓， 不如现在先给他铺垫一下，也算是仁至义尽。
“警察同志，这1202真的闹鬼啊！”
72、小警察
杨晓亮没想到严芷菡居然把实情给说出来了，若是旁人听听也就罢了，不相信也就哈哈一笑，不会上纲上线，可是这会儿严芷菡是说给警察听的，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他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先看看小警察的反应，然后见机行事。
小警察听见严芷菡说1202闹鬼，先是一愣，然后确认了一下：“你刚才说1202闹鬼？”
严芷菡点点头：“警察同志，我说的是真的。”
小警察“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才表情严肃道：“我们不信鬼神一说，我们讲的是科学，要以辩证唯物主义的态度看待各种问题，不能道听途说，更不能以讹传讹。这位女士，我觉得你可能太紧张了，你是不是有家人还在楼上啊？那咱赶紧上楼去吧！”
杨晓亮一看小警察的素质居然如此得高，听见严芷菡说闹鬼不仅不批评纠正她，还关心体贴她，实在是令人敬佩，亏自己刚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自惭形愧。
小警察身先士卒，先众人一步走进电梯。
杨晓亮赶紧跟上，跟小警察肩并肩地站在电梯里，这会儿打量对方的眼光满是景仰。
严芷菡招呼小铃铛跟上，然后拉着严宝也走进电梯。一行人直接奔向十一层。
电梯上升过程中，小警察不忘询问严芷菡：“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严芷菡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我怎么听保安说1102昨晚一夜都亮着灯呢？今天上午我们上楼去登记检查，敲了半天门，1102一直没有人开门。”小警察说。
严芷菡苦笑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小警察越听越糊涂：“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家里有人，但是你一直没有联系上对方，是吧？”
“可以这么说吧！”严芷菡说着，看着电梯已经到达十一层，于是先走出去。
一行人随后跟着走出去。
严芷菡掏出门钥匙，准备开门。
杨晓亮一把拦下她，然后将她手中的钥匙交给了小警察：“警察同志，你来开门吧！”
小警察怔了一下，接过钥匙，二话不说地就把门给打开了。
严芷菡想要第一个冲进去，又被杨晓亮给拦住了：“姐，让警察同志先进去查看一下——”
小警察也示意他们靠后：“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等一下——”
杨晓亮见小警察赤手空拳地就进去了，好心地在他身后提醒着：“警察大哥，门边有个拖把，你可以用它防身！”
小警察反手冲他们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先是观察了一下，才慢慢地走进客厅。
众人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地往屋子里瞅，目测客厅内还是很平静的，没有打斗痕迹，物品摆放也很整齐，跟他们临走时的情形几乎一样，甚至连他们匆忙换下的拖鞋都是原封不动地摆在一边。
小警察巡视了一遍客厅，见没有什么异样，才挥手示意他们进来，然后又开始查看卧室、厨房、卫生间，见都无恙，才对众人说：“没有人！情况正常！”
严芷菡看着客厅里依旧亮着的吊顶灯，若有所思。
杨晓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姐，我记得咱离开的时候这灯都是关了的。”他说。
严芷菡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来到卧室的阳台上，瞬时傻眼了——只见阳台窗户大开，连防盗窗都打开了，一看就是有人从这里进进出出，可是这么高的窗户，是什么人想从这里逃出去啊？
小警察也跟到了阳台上，一见此状，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按照他们专业的说法，这是嫌犯仓皇出逃的罪证。很明显，这个房间里有人进来的痕迹。他迅速对严芷菡说：“你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值钱的东西？”
严芷菡苦笑，心想这进来的哪会是窃贼啊？若真是小偷，她还真阿弥陀佛了。
小警察见严芷菡就跟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也不去查找贵重物品是否丢失，甚是惊奇。
杨晓亮见状立刻上前对小警察说道：“警察大哥，这个屋子里没有啥贵重的东西，我这个姐姐平日里也不喜欢穿金戴银，无非就是穿一些品牌的裙子高跟鞋，不过这穿过的东西还能有人偷吗……”
话没说完，只听见严芷菡一声惊呼：“我的高跟鞋不见了！”
众人赶紧围上前去查看，只见严芷菡指着客厅里的鞋柜说：“我的古奇高跟鞋不见了！”
小警察说：“哟，古奇啊，大牌啊！”
严芷菡淡淡道：“打折时买的，还是前夫给买的。”
小警察一听这又冒出来一个前夫，感觉这里面的道道不少，就问：“你刚才担心的家人是不是你前夫啊？”
严芷菡就觉得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跟警察说清楚的，于是就含混其词道：“孩子爸爸过来看望我们，鞋子是婚前买的。就这些，警察同志。”
小警察显然不满意她这回答，追问道：“那你刚才在一楼大厅担心有家人困在这里，是不是指的是你前夫？他为什么不跟你们在一起？”
杨晓亮就觉得这警察大哥根本就没把他们刚才说的闹鬼一事放在心上，但是他若想把这些事情理顺，就必须先要了解这个公寓闹鬼一事，不然，就凭他那专业刻板的刑侦观念，要是想把发生在这个公寓里的诡异事情给弄清楚，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我说警察大哥，你能先上去看看1202的情况吗？”他眼巴巴地瞅着警察。
小警察沉吟道：“这增援警力还没来到——这样，这位女士和两个儿童先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然后转向杨晓亮，“你跟着我上去看看！”
杨晓亮眼前一黑，不会吧，警察大哥那么信任他，不怕他一时腿软拖他后腿吗？再说了，这1201里有嫌犯，1202里可能藏着鬼，这赤手空拳的，连个护身符都没有，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想到这，他赔笑道：“警察大哥，咱不急这一会儿，还是等同志们都到了再上去吧，俗话说得好：不打无准备之仗！”
一旁的小铃铛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护身符给他：“拿去防身吧！”
小警察没看明白小铃铛拿给杨晓亮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他：“走吧！拿出点爷们的气概出来！要相信人定胜天，鬼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
有了小铃铛的护身符在手，杨晓亮顿时信心倍增，他一拍胸脯道：“对！咱爷们一个，还怕它个女鬼不成！今天哥就给你们表演一个活捉女鬼！”
严芷菡一看杨晓亮又在不顾一切地吹牛逼，赶紧催促着他：“快去吧！警察同志都等急了！”
其实，严芷菡想说的是楼上的女鬼都等急了，你们再不上去震慑它，恐怕它真的就要吃人了。
这么想着，人也跟着小警察和杨晓亮的脚步，走到了大门口。小警察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女士，留步，你带着两个小朋友留在这里，把门关好！”
杨晓亮顺手拉起走廊上的一个拖把，一边对严芷菡说：“姐，你回去吧！放心，我会把警察小哥给带回来的！”
小警察一听不愿意了，保护人民群众人身财产安全是他的责任，怎么能让群众冲在前面保护他呢，他一把拉过杨晓亮：“小伙子，我受过专业训练，你跟在我身后就行了！”
杨晓亮正想说他自小就有一个警察梦，话还未出口，就见前面的小警察转身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猫着腰，悄悄走上台阶，且整个过程都是贴着墙根走，丝毫不给前面未知的对手留有伏击的余地。
杨晓亮见小警察身手如此帅气洒脱，钦佩得五体投地，于是也学着他的动作，拎着拖把上了十二层。
两个人站在1201和1202之间，背对背地相互照应，随时观察前后左右的情况，保护着对方。杨晓亮被这一连串的动作给迷晕了，就差手持*，一阵狂扫射。
小警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1201的房间里似乎有动静。你刚才说闹鬼的是哪一间？”
杨晓亮小声道：“1202。”
小警察迅速跟杨晓亮掉了个，然后耳朵贴在1202的大门上，屏息倾听。
杨晓亮突然发现1202大门上的封条已经被撕掉了，显然这个房间有人进去过。他拍拍小警察的肩膀，示意他看看门上的封条。
小警察下意识地做出拔枪的动作，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没有申请配枪，杨晓亮赶紧递上拖把：“警察大哥，关键时刻，这个也有用！”
小警察笑笑，接过拖把顶在了大门上，别说，这招就是关门打狗，无论屋子里是人是鬼，它别想从这大门走出来，除非它爬窗户。
这时，就听见楼下传来惊呼声，两个人吓了一跳，赶紧趴到楼梯扶手旁，向下望去……
依稀仿佛间，二人看见楼下乱做一团，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而更令杨晓亮担心的是，刚才那一声惊呼，他怎么越听越像保安的声音。
73、障眼法
杨晓亮看着小警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警察想了一下，对杨晓亮做了一个进电梯的手势，二人迅速走进电梯。
在电梯里，小警察对杨晓亮说他刚才听见1202里面有动静，怕是里面有人，若不是他们要赶去看看楼下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会把对方给耗出来的。不过现在，对方就是想从门里面出来也不太容易了，那拖把从外面被大门给顶住了，想要推开门，怕是要费一些力气。
杨晓亮苦笑说怕是这会儿一楼大厅的动静更大，而且他还有种不祥之感，他们又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小警察一脸惊愕道：“不会吧？这可是我们做刑侦工作的大忌，这也充分反应了我们的业务水平不够专业！”
杨晓亮连连作揖：“哥哥，这个地方就咱俩！咱也别说那些拗口的官话了！你就是直接给我爆粗都没有关系！我这人随和得很！”
小警察笑笑，没有说话，大概是职业的习惯，他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杨晓亮刚才说的那些事，若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支持，都只是一场空谈。
电梯到达一楼，二人还未出电梯，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二人对视了一下，迅速走出电梯。杨晓亮一眼就看见一楼大堂里围满了住户，各个情绪激昂，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脸上都是一副恐吓至极的表情。再往里看去，杨晓亮的心就沉下去了，果然倒在地上的人正是跟他称兄道弟的保安。
“出什么事了？”小警察拨开众人，来到卧倒在地的保安身边，一边用手试探他的鼻息，一边询问四周的围观住户。
“人刚刚还好好地坐在这里看监控，突然就大叫一声，就倒地不起了！”有人说。
杨晓亮一听，立刻扑到保安的电脑监控前，滑动着鼠标，查看着视频，果然，在一个视频里，杨晓亮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了保安的身后，他一点点地放大甄别，果然，没让他失望——正是那个在医院里曾经拉着他的手一直走到太平间门口的女人。
杨晓亮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果然，就像他事先分析的那样，这个公寓里几乎所有跟他们有关的的人纷纷中招，先是便利店老板，接着是保洁大姐，现在是保安大哥，他们无一例外都成了鬼魅下手的目标。
小警察忙着抢救地上的保安，一边用对讲紧急呼叫警力增援，无暇顾及杨晓亮。
杨晓亮看了忙碌的小警察一眼，心想不能再让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了，尤其是像小警察这种负责任的人，他们得为这一片社区的群众服务，不能再载在严晓菲的手里了，目前它神通广大，一手遮天，惹不起还是先暂时绕着走吧。
杨晓亮默默地将电脑关掉，然后趁众人不注意，又闪身进了电梯，直奔十一层。
严芷菡一看杨晓亮一个人回来了，忙问：“那小警察呢？”
杨晓亮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严芷菡保安也出事了。严芷菡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准没有好事，于是叹道：“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看样子，严晓菲是没有玩够啊！”
杨晓亮这才出声道：“保安大哥也被吓晕过去了！”
严芷菡一阵惆怅，看来这是场持久战啊，但转念一想这未免不是件好事，至少说明严晓菲还没有玩够，那么江峰就不会那么短命，尚在人间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严芷菡竟有些开心了，她对众人说：“你们等着，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些什么菜，我给你们好好做一顿饭吃！”
两个孩子听说有好吃的，当然是欢呼雀跃，倒是杨晓亮听后担心不已，他不是严芷菡肚子里的蛔虫，无从知晓她此刻的心思，但是他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一种反常表现，试想江峰生死未卜，她此刻怎么会有心思做饭，而且还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有时候，杨晓亮静下来捋一捋，总是觉得严芷菡仿佛有很多事都在瞒着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跟严芷菡只是一种比普通朋友关系稍稍近一些的姐弟关系，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主动认的姐姐，人家当然不会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给自己。看得出来，很多时候，她都是在说一些客套话。还好自己也不是智商为零，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相当知趣的。
他只是有种感觉，严芷菡是个看不透的人。就跟她当初不顾众人劝阻执意要买下1102公寓一样，她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令人费解的，总是感觉她似乎在有意隐瞒一些什么。
杨晓亮想起前几日严芷菡入院时，江峰曾经说过要给她全面检查一下身体，他当时忘了多问一句，严芷菡究竟身体哪方面出了问题。现在看来，严芷菡诸多令人不解的做法大概跟她的身体有关，她有可能是个病人。当然，也只有病人才能做出一些常人无法解释的事情。
想到这，杨晓亮忍不住走到厨房，打量着严芷菡忙碌的背影，一边轻声问道：“姐，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严芷菡就跟知道他在身后似的，听到他突然发出的问话，一点都不惊慌，而是一贯淡淡的口吻：“不用！你去陪两个小孩就行了。”
杨晓亮磨蹭了一会儿，才犹豫道：“姐，你不担心江大哥了？”
严芷菡沉默了良久说道：“我感觉他没有出事。”
“为什么？”杨晓亮疑惑道。他从来都赶不上严芷菡跳跃的思维。她的想法总是稍纵即逝，说变就变。
严芷菡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我认为对方还没有玩够，它还在消磨我们的耐心，伺机而动，所以作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江峰是不可能出事的。”
“那咱们看见的江大哥的车被个女人开着是怎么一回事？”杨晓亮仍旧是一头雾水。
严芷菡没有说话，显然也是在很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自从闹鬼这件事发生后，这之后的每一件事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所以凡事一定是假似真来，真似假。只有在真真假假中，事情的真相才会渐渐浮出水面。严晓菲的鬼魂不就是想和她比耐心吗？她就沉住气地应对它。
“晓亮，咱不要纠结于这些细节了，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个鬼，它不是人，所以就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来揣摩它所做的一切。”她说，“至于咱们早上看见的江峰的车被个女人开着——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个障眼法，是对方故意迷惑我们放的*，也许那辆车根本就不是江峰的车。”
杨晓亮听后一惊，不止是惊奇于他们看到的居然是一场幻觉，而是更惊奇于严芷菡这种思考方式，显然，这也恰恰应证了刚才他的那番猜测——严芷菡的城府极深，绝不是一般人就能轻易看透的。
杨晓亮此时非但没有对严芷菡产生疏离感，反而对她更加的景仰，别看他外表疯疯癫癫，实际上他的内心可是深若大海的，他就喜欢跟严芷菡这种成熟睿智的女性接触，跟这样的女性相处，身心都是愉悦的，不像平日里在售楼中心，跟狄娜这样的同龄女同事在一起，不是满口粗话，就是嬉笑打闹，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
尽管杨晓亮知道严芷菡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坦白，很多事情可能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她的接近，哪怕他就是那枚棋子，他也在所不惜。
“保安大哥没事吧？”严芷菡突然问道，一下子就把正在惬意遐想的杨晓亮给拽了回来。
“哦，没事，就是吓晕了，估计这会儿也该苏醒过来了。”说着，就听见楼下一阵喧哗，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严芷菡先是怔了下，然后摇摇头：“增援警力来了！”
杨晓亮这才想起来刚才光忙着去一楼查看，抓捕1201姜湖的大事给忘记了，这会儿小警察把增援警力叫到了，下一步就该忙着抓人了。
一想到抓捕嫌犯姜湖，杨晓亮就禁不住一阵激动，这太刺激了，以前都是看电视节目里的警察抓犯人，这回是现场目击，太给力了，尤其是嫌犯还是个罪行累累的与厉鬼勾结害死活人的人类叛徒，这种体验简直是绝无仅有，太弥足珍贵了。
杨晓亮这会儿也顾不上跟严芷菡说话了，掉头忙不迭地往大门处跑，一边对小铃铛和严宝说：“你们两个小孩不要瞎凑热闹，都给我搁这老实呆着看电视。”
说着，拉开门，一阵风似地就消失了。
小铃铛好奇道：“晓亮哥哥咋了？”
严芷菡走出厨房，看看两个孩子，没有说话，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极其复杂，这杨晓亮还当这是一场难得的热闹来看，却不知有可能就把潘多拉魔盒给打开了。
这时，随着一阵紧急的脚步声传来，严芷菡知道抓捕行动开始了，她忍不住开始替楼上的人和鬼们担心，这警察要是真把姜湖给抓走了，这严晓菲会不会大白天不顾一切地现原形吓跑一众警察啊。那可就是袭警了。
74、浴缸里的男人
假如生在乱世，杨晓亮必是自告奋勇，一马当先给长官带路的带路党，此刻，他正无比兴奋地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给身后的众警察门描绘着12层走廊的布局：哪边是电梯，哪边是安全通道，1201在哪个方向，总之他此刻殷勤得连小警察都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拍拍杨晓亮的肩，示意他安静稍许，然后又把他拉到队伍的最后，一边小声叮嘱他注意安全。
杨晓亮心想不能落在后面，否则就看不到姜湖被抓捕的精彩画面，而且他还是一个重要的证人，若没有他现场指证，那要是个滥竽充数的躲在1201，岂不是给警务繁忙的警察同志们添乱吗。
于是，他不顾小警察的阻拦，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大有身先士卒之气概。
“警察同志们，嫌犯就在这里面。”他手指1201的方向，掩饰不住内心的小激动。
小警察跟上去：“小兄弟，你还是往后站点吧！抓捕嫌犯固然重要，但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杨晓亮见小警察说得声情并茂，也不好意思再逞能了，于是退后几步，给冲锋队员让出位置，但是仍旧占据着有利的看热闹的位置。
小警察和战友们交流了一下手势：一个靠左，一个靠右，正前方一个伏地，两边侧翼掩护……各就各位后，小警察开始敲门。众人屏息以待，随时准备面对各种突发情况。
一阵敲门声后，1201里毫无动静。众人对视了一下。
小警察继续耐心敲门。
杨晓亮等不及了，扯着脖子叫道：“姜磊，你赶紧开门！我是晓亮！”
小警察想要阻拦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任由他又喊了几嗓子，见室内始终没有动静，这才示意锁匠上前开门。
杨晓亮在一边叽叽歪歪的：“这家伙肯定在屋子里躲着，刚才保安大哥没晕倒之前不是说了吗，这家伙就没出公寓，一直猫在屋子里呢——除非他不是人，是鬼，监控拍不到他……”
话还没说完，锁匠已经把大门给打开了，众警察一拥而上，杨晓亮光顾着叽歪了，没赶上进屋的头一波。他好不懊恼，赶紧跟着冲进去。
只见客厅里一片凌乱，就跟遭受了洗劫一般，凡是本该站着的物件基本上都趴窝了，满地的画架、画笔、画像、涂料，众人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众警察忙着交叉掩护检查各个房间，无暇顾及后面的杨晓亮。
杨晓亮一眼就被地上的裸女画像给吸引住了，这画像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严晓菲，只不过姜湖在绘画的时候刻意虚化了一些细节，别说，要不是有心人，还注意不到呢。
画像中的严晓菲身上有多处纹身，但是在她的手腕处的纹身却有意给虚化了，被姜湖以一朵玫瑰花给遮掩住了。杨晓亮趁众警察们四处寻找嫌犯姜湖不备时，偷偷将这张画像卷起来藏进怀里。
众警察们搜寻了一番，屋子里空无一人，除了各种绘画的物件，房间里几乎就没有多余的东西，连洗漱用品都是一次性的，衣柜里也是胡乱塞了几件换洗衣服，几双不干净的鞋子袜子左一只右一只胡乱扔在卧室里，散发着不可描述的气味，厨房里更是满地各种快餐食品包装袋、烟盒和一橱柜的空酒瓶子。
“看不出这个家伙还真是邋遢哈！表面看起来还是挺利落的。”杨晓亮夸张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警察检查了室内一圈，见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便走到杨晓亮跟前问道：“你确定这个1201的租客没有出大厦吗？”
杨晓亮拍着胸脯道：“绝对！我那保安哥哥这些天专盯他一个人，他不会看花眼的。”
有个警察突然问道：“会不会这个嫌犯易容出去了？”
众警察纷纷点头：“有这个可能！”
“那下去调出监控看看！”小警察说着，向门外走去。
杨晓亮慌忙跟上去说：“警察大哥，你先别撤啊！嫌犯不在1201，说不定在1202呢！”
小警察似有所悟：“对啊！我刚才就听见里面有动静，而且这门的封条都给撕了——”说到这，他立刻招手唤来同事们。
众人都聚集到了1202的门前。
杨晓亮一看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甚是兴奋，摩拳擦掌的，恨不能第一个冲进去活捉姜湖。
小警察又是跟众同事们一阵商议，然后决定还是让锁匠开门，估计敲门肯定是敲不开，破门而入有些太兴师动众，里面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如果动静太大，弄不好会惹来楼下住户的投诉。
杨晓亮当时就心想住在楼下的严芷菡才不会投诉呢，她巴不得这会儿警察们把1202给翻个底朝天呢，说不定江峰就在里面呢。
正胡思乱想着，锁匠已经把1202的大门给弄开了，众人没敢贸然进去，而是等了一会儿，见里面确实没有什么机关陷阱，才鱼贯而入。
杨晓亮早就对这件鬼屋仰慕已久，如今亲临其境，甚是激动，站在大门口，喘了半天气，见进去的警察们都无恙，才慢慢向室内走去，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从兜里摸出小铃铛给的护身符，紧握在手心里，警觉地四处查看着。
突然，卫生间传来一个警察的叫声：“找到了！这里有人！”
杨晓亮慌忙跟着众人向卫生间跑去，只见浴缸里躺着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整个人是趴在浴缸里的，一只脚还搭在浴缸沿上。还好浴缸里没有水，不然就是尚有气息的，等到这会儿救兵来了，人也溺亡了。
小警察和另个警察联手把浴缸里的人给翻了个个，众人长出一口气：“还有气！”
杨晓亮这才看清浴缸里躺着的居然是江峰，他惊喜交加，心想这会儿严芷菡心里的石头可是落地了，可他不能理解的是江峰怎么会躺在这个鬼屋卫生间的浴缸里，而且还是昏睡不醒，也不知道是被打晕的，还是被吓晕的。
小警察问杨晓亮：“认识这个人吗？是不是那个嫌犯？”
杨晓亮忙地摇头否定道：“不是！不是！他是楼下1102业主的前夫。”
“哦，这就是那位女士的前夫啊！”小警察上前仔细打量着浴缸里的江峰，“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被人打晕的。”
杨晓亮一听警察确定江峰是被人打晕的，立刻不打嗝地想到了姜湖，能把江峰给打晕在这间鬼屋里，肯定不是严晓菲的鬼魂，它只能把人给吓晕，不会出手打晕对方的。瞧江峰额头的一片淤青，就知道下这么重手的人一定是个男人，除了隔壁的姜湖，还会有谁。
杨晓亮想也不想就对小警察邀功道：“警察大哥，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小警察回头看着他：“说说看！”
杨晓亮凑上前：“肯定是隔壁的嫌犯干的！你看，能下这么重手的人体重没有个一百八，是揍不出这种效果的。”
小警察饶有兴趣地：“再具体点！还有呢？”
杨晓亮环顾四周，突然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卫生间的窗户叫道：“看！那扇窗户是开着的。”边说边走到窗边，探出头去四处张望。
众人跟着过去查看。
杨晓亮推开防盗网上的防盗窗，示范给众警察们看：“瞧！各位阿sir,嫌犯就是从这里出入的，从1202的防盗窗就可以爬到1201的卫生间。”
“那大门上的封条怎么被撕掉了？他不会从大门上光明正大地进入吗？为什么要冒着坠落的危险爬防盗窗？”小警察问道。
杨晓亮一看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警察居然在等着听他这个门外汉的分析，立刻先前嚣张的气焰矮了半截，他不好意思道：“班门弄斧让各位阿sir见笑了！我瞎掰掰的！”
“你说得很有道理的！”小警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继续！”
杨晓亮讪笑着，心想自己本意不是想在众警察面前逞能的，他只是想把水给搅浑，把警察们的注意力都给转移到姜湖身上。他答应过严芷菡的，只有把姜湖给逼出来，真相才会揭开。
小警察见杨晓亮这会儿把嘴巴给闭紧了，不愿意再说了，于是替他把话说完：“你和楼下的这位女士，还有浴缸里的这个前夫是什么关系？你们和这个1201的姜湖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打我在一楼大厅拦住你们询问时，你们就故意把我往这个方向上带，你们是不是想借我们警察之手把这个嫌犯给引出来啊？”
杨晓亮听罢立刻就蔫了，这个小警察果然是深藏不露，表面上咬文嚼字，公事公办，实际上他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到底是专业人士啊！”杨晓亮的额头渐渐渗出汗珠，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把实情都告诉警察，毕竟他还没有得到严芷菡的授权。
这时，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谁都不知道严芷菡是何时上来的，她一直站在门外，观察着屋子里的人，甚至当她听见杨晓亮说江峰在浴缸里时，她都没有走进来，像普通女人正常的反应那样，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江峰又哭又笑。她始终都只是冷静地站在门外，竟让杨晓亮不禁感到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75、附身
小警察也注意到了门外的严芷菡，他径直向她走去，一边想着如何安慰她，毕竟她一直担心的家人虽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人却是昏迷不醒的，而且额头还有被击打的痕迹，有没有留下后遗症也不好说。
严芷菡看见小警察向她走来，赶紧振作了一下精神，主动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找到我前夫了吗？”
小警察点点头，见严芷菡面色一紧，赶紧说道：“你不要担心，人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迷，还没有苏醒，你要是不放心，就叫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一下，正好等他醒来，我们还要跟他询问一下情况。”
严芷菡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能进去看一下他吗？”
小警察赶紧闪开身子，让严芷菡进入客厅，然后带着她来到卫生间——江峰仍旧躺在浴缸里，一副酣畅熟睡的模样，只是额头上的青紫色的瘀痕看起来有些令人不舒服。
严芷菡一看见江峰这般模样，瞬时脸色大变，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杨晓亮见严芷菡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搀扶，一边对她说：“姐，江大哥没事，你不要担心，兴许过一会儿他就醒过来了。”
严芷菡见江峰那么高大的一个身躯窝在狭小的浴缸里，有些不忍，对杨晓亮说：“晓亮，把你江大哥给弄到床上去睡吧！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杨晓亮听见严芷菡这么一说，才觉察到自己是没有严芷菡想得这么周到，自己刚才和众警察们一窝蜂地拥进来，就跟看热闹似的，虽然大家发现江峰尚有气息，都很安心，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此刻的江峰蜷缩在浴缸里是多么得难受，尽管他昏迷不醒，但这种姿态只会令他更加难受。
而严芷菡进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让人帮助把江峰给弄到床上去躺着，可见这女人做事是多么得细致周到，对已经身为前夫的江峰更是情深义重。
杨晓亮和小警察在众人的帮助下，把江峰从浴缸里给架出来，抬到了卧室的床上。小警察又叮嘱了严芷菡一番，让她照顾好江峰，若是过会儿还没醒来，就叫救护车来。
不等严芷菡回答，杨晓亮忙替她回答小警察说：“警察大哥，你放心，我姐她心里有数，她会照顾好我大哥的，不影响你们等会儿问话。”
严芷菡赞赏地看着杨晓亮一眼。杨晓亮赶紧对她说：“姐，大哥就交给你了，我们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们。”
严芷菡等众人都离开卧室后，才走到床边，仔细地查看江峰头上的伤痕。那道瘀痕看起来很奇怪，颜色发暗，不太像是正常的新伤口，形状酷似一个图形，虽说是看不清那是种什么图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倒像是一种印记。
严芷菡伸手抚摸着江峰的额头，感觉他有些发热，于是叫来杨晓亮，对他说：“还是把他送医院检查一下吧！”
杨晓亮问道：“姐，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严芷菡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警察们，然后示意杨晓亮关上门，然后指着江峰的额头对他说：“你看这个印记——”
“印记？”杨晓亮惊奇道，“姐，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印记？这不是被人击打后留下的瘀痕吗？”
“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严芷菡轻轻说道，“可是我再一仔细看，却发现这不像是受到重击后留下的瘀痕，而是有东西刻意留下的痕迹。”
杨晓亮感觉这会儿就跟听天书似的，又是印记，又是东西，难不成严芷菡怀疑这是严晓菲的鬼魂故意留下的印记。
“姐，你的意思是？”他惊愕道。
严芷菡点点头，然后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她冲杨晓亮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有话回头再说。
杨晓亮心领神会，掉头走出卧室，对客厅里的小警察说：“警察大哥，我们准备开车把江大哥送到医院去检查下——”
小警察点点头：“可以！我们也想早点跟他调查一下情况。这样，我们帮你把他给送到医院吧。”
杨晓亮本想说他有车的，但转念一想，狄娜那辆qq如何能塞得下江峰这高大的身躯，还是请警察开车把他送到医院吧，毕竟警车还是比较宽敞的。
小警察见杨晓亮无异议，便招呼其他警察帮着把江峰给架到一楼的警车上去，一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室内，然后才对杨晓亮说：“这个案子不是你们凭一己之力就能破的，还得依靠我们运用专业的刑侦手段，所以说你要是有什么新线索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千万不能蛮干！”
杨晓亮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可问题是警察同志再专业，能帮着捉鬼吗？这个请求绝对超出了他们的工作范围，弄不好还得被他们批评教育：这都什么年代了？科技生产力是第一发展要素，你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居然还在迷信鬼神，这不是再拖科技发展的后腿吗？
想到这，杨晓亮在心底哀叹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捉鬼一事就不劳烦警察同志了，还是他们自己想法解决吧。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江峰给弄进电梯，临出门时不忘又在1202的大门上贴了封条，到达一楼后，小警察一看保安也还没醒过来，就顺带把他也给稍上警车，一起送到医院。
杨晓亮和严芷菡决定开着狄娜的qq去医院，不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他们让警察先走，然后回了一趟1102，吩咐小铃铛照顾好严宝，便把大门紧锁，二人匆匆进了电梯。
在车上，杨晓亮才敢问严芷菡：“姐，你到底咋想的？那个印记真的是严晓菲的鬼魂留下的？”
严芷菡表情严肃：“怕是严晓菲已经附在了江峰的身上了——”
杨晓亮吓了一跳：“不会吧？它这么狠？留下江峰的躯壳，却夺走了他的魂魄？”
严芷菡冷笑道：“这才叫生不如死！我没有想到严晓菲竟如何怨恨江峰！”
“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回头警察还要跟江大哥做笔录呢！这严晓菲想要江大哥说什么，他就得说什么！弄不好把咱们都给牵连进去了！”杨晓亮不无担忧道。
“那可不是！”严芷菡哀叹道，“严晓菲的鬼魂附在江峰的身上，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它就是把真凶说成是我们，警察也相信。”
“它这招真是阴毒，让我们人类窝里斗，它在一边渔翁得利。”杨晓亮恨恨道。
“可见人鬼殊途这句话真不是凭空而来的。”严芷菡继续叹，“人就是人，鬼就是鬼，人和鬼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分明就是两个极端的物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杨晓亮看着前面一路向医院驶去的警车，瞥了瞥副驾上的严芷菡：“姐，咱们还跟着去吗？”
严芷菡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们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始终没有看到严晓菲的遗体？”
“是啊！”杨晓亮只要一想起前夜在医院太平间里的惊悚经历就一阵抽筋，“那一太平间的鬼几乎都出来了，就是不见严晓菲。”
严芷菡若有所思：“怎么可能呢？除非严晓菲的遗体根本就不在那里——”
“可是，我们在电脑里查到了严晓菲遗体的存放记录。”杨晓亮说。
严芷菡沉吟着，作为一个曾经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此刻能相信鬼神的存在，已经是惊天动地的改变了，可是眼下这信仰的迷失却令她更加困惑，信则有不信则无，一旦相信鬼神的存在，无疑就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任何鬼魅的蛛丝马迹都是真实存在的。这只会令她愈加作茧自缚，寸步难行，还不如当初那坚定的无神论调，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
“我得好好想一想，严晓菲究竟想要干什么。”严芷菡说完便闭上眼睛眼神，不再发声。
杨晓亮虽是满腹的疑问，却不敢再开口打扰她，只好跟着警车开进了医院的大门。
警察们把江峰给送进了急诊室，然后小警察这才对跟着进来的杨晓亮说：“接下来要做什么治疗，你们作为亲友自行决定，我们会有人留下陪同你们的。”
杨晓亮一听这是个好主意，只要有警察在，严晓菲的鬼魂即使再穷凶极恶，也不敢在警察面前原形毕露，恐吓他们，于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好啊！好啊！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相信只要有你们在，有些东西自然不敢轻易出来作怪的！”
小警察听这话甚是奇异，这才想起刚才在公寓，杨晓亮神叨叨地跟他讲公寓闹鬼的事，于是拍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这鬼啊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所以呢，只要人问心无愧，鬼自然也就怕了！”
杨晓亮一听这小警察又口吐莲花了，忍不住一阵景仰，发自内心地赞叹道：“警察大哥，干脆你没事就历练一下我，我要是练就了你这一身浩然正气，这鬼魅哪个还敢在我身边作怪！”
小警察笑笑：“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们把这个案子给破了的！怎么也得给跳楼的女子一个说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