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 五 六章 一步一看
襄阳西部，烈日当空。
一条大道上，一伙手持长鞭、长相凶恶的军士正在驱赶着一大帮手无寸铁的平民上路。
“快点，快点，大道上的每一块地方都要给我踩到，踩实了，最好跳起来跺一脚……那边的，为什么坐下？干什么，想偷懒不成？”
啪、啪……
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上去，将坐在地上的平民抽的惨叫连连，后背出现一条条的血印，看上去身为凄惨。
没有胆量反抗，不想死的话只有爬起来继续。
苦难还不止这一些，有时候还会踩进大坑里，当场被尖锐的竹刺插穿身体，临时前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眼珠子瞪眼，死不瞑目。
然后这帮军士就开始指挥填坑的事情。
没有饱饭吃，就稀粥就这野菜汤，别说油水了，就连盐都只放了一点点，淡的要死。盯着日头，汗流浃背的，很快就没气力了。
有不少人就那么出汗脱力而死。
面对这种非人的待遇，当然有很多人忍不了，之前有几个“刺头”搞了几个小暴动，煽动了一些人高马大的汉子，奈何没有吃饱饭、没武功、手上也没有家伙，所以很快就被镇压，被大刀砍死，然后用力一踢，就那么丢在乱石堆里，等候的只是腐烂，或者野兽的撕咬。
也有人没想着武力反抗，只想逃跑，前方的人们趁着执鞭军士不注意的当儿拔腿就跑，往周边的灌木丛、小密林里面钻，本以为能逃出生天，但多数人很快就被高手追上，当场格杀。
也有逃离的比较远的，不过过了一阵子，那帮高手就提着逃跑平民的头颅过来，给众位过目，说上几句吓人的话语诸如逃跑的就是这等下场，杀鸡儆猴。
这些不算可恨的，有人偷偷摸摸跑路没有被军士发现，但是队伍里的有些平民立马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大喊：军爷，有人逃跑了，就在那边！
这等苦难的当儿，明知道换不来自由，但还是有人干做这种“拉腿”的螃蟹勾当，生怕别人比自己好，人性的卑劣之处可见一斑。
人命就如同蝼蚁一般。
赤龙会和东江派要去平法帅军了，他们是探陷阱的，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可是，大多数人心中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成任务之后就能回家，回南郡的老家。
那是赤龙会的头领说的，尽管大伙儿都知道那可能是一句空话。
就那么一丝丝的期盼。
他们不是被袁季同主动抛弃的，不是被朝廷抛弃的，而是坏人的实力太强。只有回到了南郡，袁刺史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家的。
休息时间到，队伍停了下来。
这不是特意的体恤，而是那帮军士累了。
所有人都口渴。
众位平民看着执鞭的军士抱着水袋“咕嘟咕嘟”的大口灌水，心中羡慕不已，只能添添自己发干的嘴唇，再摸一摸空空如也的肚皮。
“庞老大，这路够长的了，话说法帅军有那么多陷阱吗？”一个小兵扯开外衣，用手扇凉，随口问起自己的上官，这日头实在太猛了，全身被汗水打湿，粘稠不堪。
庞老大嘿然一笑，“法帅军诡计多端，小心为妙……”
小兵颓然道：“他奶奶的，我宁愿提着刀子去冲锋陷阵，也不乐意干这种杂活呀！”
“切！”
庞老大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哂道：“就你还冲锋陷阵？上次在南郡的时候，差点尿裤子了吧？若不是我拉了你一把，这会儿你的骨头都没了。事后你还哭丧着脸说再也不想上战场了……没错吧？”
小兵老脸一红，“谁尿裤子了？谁哭了……”
还没说完就被庞老大那越发鄙夷的眼神瞪着说不下去了。
小兵叹了一口气，道：“若非走投无路，谁会参军？当时袁刺史和赤龙会同时征兵，我本想进袁刺史的队伍，哪知道去迟了一步，那就只好进赤龙会了……”
这话说的好似挺荒唐的，却是事实。
不少人都是这样，混口兵饭吃，跟谁混并不重要。
有能耐的人才会有那种“跟随明主”的想法，也能尽快上位。
好比巴陵的李圣泽，早年就是个土匪，现在却混成了左骞的左右手，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去！”
庞老大连忙打断，左右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这种话也能乱说的？往后可不许说了，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定有你好看的。”
小兵咕哝道：“我又没说错，我就不信就我一个人这么想的。如今这世道，哪有什么忠诚可言？之前咱们大队的熊老五，平时牛皮哄哄，说话也一套一套的，还不是在战场上跑路了？逮着了就是个砍头的货呀！”
顿了顿，续道：“妈了个巴子，最初的时候，我还妄想着躲在我老家那个山旮旯里呢，还不是被战火冲击到了？一帮兵痞子拿着刀子吓唬人，没粮食就砍头，我若不是机灵，早就死了。”
一番话说得唏嘘不已。
他想起了死在兵灾中的亲人和朋友。
如今就剩他一个人了，苟活，得过且过。
庞老大暗暗苦笑一声，强行安慰道：“咱现在也是兵痞了，好好熬，说不定还能捞个小队长什么的，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痛苦就痛苦在这里！”
小兵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扯着头发，“明明痛恨兵痞，自己却成那样。说实话，庞老大，我有想过自杀，但是没勇气呀……真是个窝囊废。”
庞老大被这话唬了一跳，“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放心，你好歹也叫我一声老大，往后我会一直罩着你的。你若是实在不耐烦在赤龙会待，咱就找机会去巴陵，投奔左骞去，那虽然也是个悍匪，但巴陵总算在圈子外围，仗打的没那么猛……”
小兵一阵感动。
哒哒哒！
“报，法帅军来袭……”
这一声呼唤吓了所有人一跳。
妈了个巴子，法帅军早就退到交界处了，好些天都没动静了，想不到这个当儿又冒出来了。
庞老大拉起小弟，“赶紧拿好家伙，过去集合！”
第八 五 七章 连滚带爬
听闻法帅军来了，赤龙会的“长鞭队”慌了，马上开始集合。
而探路的平民心中则涌起一阵兴奋，当然也有害怕，毕竟他们现在也是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士兵”，谁知道法帅军会不会一锅端。
庞老大拽着自己的小弟，站在队伍的后面，小声嘱咐：“等下千万跟紧我，不要跑散了，稍微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条呀……”
小弟神色严肃，紧紧握住自己的家伙，那是一把并不怎么样的刀子，刀锋上有不少口子，单从外表上看，就知道这玩意根本就不顶大用。
身材瘦削，个子也不高，最要命的是根本没练过武。
唯一有点底气的地方是他上过两趟战场，都是在南郡，多少有点经验。
大队长已经了解前方的情况，开始发言，“大家不要慌，前方的法帅军不到一千，估计就是捣乱的。小队长速度向这帮贱民训话，让他们顶在前面，一二小队于前头两侧压阵，其他人跟我随机应变……”
简单粗暴的发言。
这大队长向来如此。
小队长们纷纷行动起来，鞭子缠上腰，将刀子抽出来，挥动着刀子，带着麾下的人手扯着嗓子大吼大叫，驱赶着平民赶紧行动起来，充作顶住法帅军的炮灰。
这一路的平民大约有一千五百，“长鞭队”五百左右，其中还有负责追杀的好手数十。
“踩雷”行动一直都挺顺利的，挺进了那么长的距离，终于迎来了法帅军的阻挠。
大队长心里琢磨着：莫不是到了真雷区了？
另一边。
熊大义听完汇报之后，哈哈大笑：“看来本营长今日注定要立大功啊……各位兄弟，等下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别又让陈麻子压咱们一头……”
昔日的小兵已经成长为营长级人物，做事稳妥了很多，不过说话依旧是那么风趣，有时候还带点小孩子气。
平日里他喜好说笑，偶尔提及很久之前他接受过法帅和赵军团长的指点，每每会引起一阵羡慕。刀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不似往日般华丽，但是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升营长的时候，肩章是师长亲自给他换的，同时还给了他一颗破锁丹让他提升，这可谓是双喜临门，让他足足兴奋了半个月。
至于他嘴中的陈麻子，也是个营长，不过资历要比他老的多。
当初，法帅军还只是朝廷校尉的时候，陈麻子就跟着法帅剿匪了，他当时只是个从牢里放出的囚犯而已，武功也是半路学的，师从陈连豹，一开始拿的不是枪，只是一根烧火棍而已。凭着一股子蛮横的劲头，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混出来了，乃是真正的战场老油条。
虽然武功和职位都不是很高，但是很多团长见到他也是客气有加。
陈麻子听到了熊大义的“挑衅”，当即冲手下兄弟大喊：“我怎么听到有人不服咱们二营呀，兄弟们，我陈麻子最要脸子，等下看你们的了，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营长！”手下扯着嗓子大喊。
这也是军部竞争的一项，回复长官的时候，声音一定要大，喊出气势，提高信心。
陈麻子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这次有情报局的兄弟先开路，咱们随后跟上，主要对付赤龙会和东江派的杂种，那帮百姓若是不识趣，不听情报局兄弟的劝诫，那同样下死手。我之前跟你们说了很多次，现在还是要提，战场争雄，没有怜悯一说……”
说罢举高长枪，往前一挥，喝道：“随我冲！”
情报局的好手先一步冲到了前面，先用了几颗土雷，将对方震了一跳之后扯着嗓子大喊。
“南郡过来的平民百姓都听着，我们是法帅军，只打赤龙会和东江派，不想伤及无辜。”
“所以，各位百姓，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去了，不用害怕追杀，我们法帅军后方有很高手……这条路上的赤龙会和东江派的杂碎就这么点，不够我们法帅军塞牙缝的。”
“前方除了陷阱，还是雷区，踩上去必然粉身碎骨，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土雷爆炸的威力了，自己掂量一下，能否承受的起。”
“想喝水、想吃饭，后面有的是。想种地，法帅军的地盘很大，划一块你种不完。想回南郡，我们法帅军绝不阻拦。警告一句，千万不要拦我们法帅军的路，否则包你们死无葬生之地……”
诸如此类。
反正你们这帮百姓都听好了，法帅军不会伤害你们，也会帮你们解决赤龙会和东江派的人手。
这一千多百姓听到法帅军的士兵如此说话，心中都有些跃跃欲试。前排更是有人“铤而走险”，冲出队伍，往法帅军情报局好手身边涌，口中大喊：“法帅军的军爷救命啊……”
这时候，情报局的高手一把扯过走险之人，笑道：“你安全了……”
另有数名高手腾空而起，将追杀而来的赤龙会高手击退，相当麻利。
如此情形惹起一片吼叫，百姓的求生**被激发。
有榜样了啊！
赤龙会的大队长气急败坏，马上大吼道：“给我上，给我宰了他们……”
持刀的，拿剑的，一涌而上，一面斩杀逃跑的百姓，一面顶住法帅军的高手。
一时之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少人血洒当场。
杀……
陈麻子和熊大义领着两个营从两侧杀入，对着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士兵痛下杀手，嘴中都大喊：“南郡的百姓，不想死的就速度闪开，往西边跑……”
大战就此爆发。
陈麻子冲锋发挥从陈连豹那里学来的枪法，连环挑击用的相当纯熟，很有陈连豹一枪挑飞七八人的风采。
熊大义不落人后，觑准了几个赤龙会的小队长，拖着刀子就跑上去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将师长奖励给他的内伤丹服下了。
法帅军的士兵在这两位营长的带领之下，一个比一个猛，阴损下流的招式层出不穷。
迷茫不已的百姓们迎来了空隙，纷纷夺路而逃，连滚带爬的往西面的灌木丛里钻。
三方人马，互殴、逃跑、踩踏、大喊、围攻，场面看上去非常混乱。
不过法帅军这一边有不少情报局的高手做着引导、顶住敌方硬点子的工作，所以情况还算能控制。
庞老大看着渐渐不支的赤龙会和东江派，赶紧扯过自己的小弟，“别打了，打不过了，把刀子扔掉，咱们随百姓跑路，跑掉之后再做打算……”
第八 五 八章 不算什么
襄阳西面很大，像熊大义及陈麻子这种突袭战还有数处，多为要道。
每一处突击队的规模并不大，一两个营，辅以少数高手，而且是绕山路、小路抵达目的地，就是为了突然杀出，杀赤龙会及东江派的“排雷队”一个措手不及。
将打头的百姓劝散是其一。第二，也是为了放骚话，惑人心神。
“前面就是雷区了！”
“前面的陷阱规模更大了！”
这都是很典型的骚话。
由于准备妥当，所以突袭战还算顺利，不少百姓都趁机逃命，多往情报局言语引导的西面灌木丛里钻，过去一点就是平地了，再过去一点就是交界处了，法帅军大部队就在那里。
庞老大之流也有不少，在赤龙会和东江派混的战战兢兢，朝不保夕，所以趁机跑路。
陈麻子和熊大义都受了伤，立下不小的功劳，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又一次在战场存活下来了。
刀头舔血之辈，就算杀戮和战斗已经渗入到骨子里，但是每每大战结束，也会感慨一句：活着真好。
打扫战场是必不可少的。
很多士兵都喜欢这一出，特别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因为在战场上摸到的东西自己能留一份，走运的时候能小发一笔，等到休假时，可以下馆子吃大餐，或者孝敬亲人。
陈麻子这种老油条就无所谓了，现在正躺在尸体旁边的一块相对干净的草地上，看着天空，嘴里叼着一根杂草，搭着腿，一翘一翘的。
熊大义见状，走过来，一屁股坐下，“麻子哥，摸尸体了……”
陈麻子轻笑一声，“这等小战场，有啥可摸的？”
心里想起了当初在冯翊西南剿匪的时候，他不敢摸尸体，还是李无常带着大家去适应，曹浩、肥熊等人扯着嗓子训斥，让大家不要捂着嘴，也不要拿着棍子挑来挑去，直接上手。
直到去冯翊北面剿灭向丛的时候，他才真正成为一个老兵。
一幕又一幕，非常平凡的画面，但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熊大义嘿嘿笑道：“也对，凭麻子哥的身家，看不上这等小场面上的玩意也是应该的。”
陈麻子摆摆手，“法帅的性子我知道，非常念旧情，自然不会在钱财上亏待我，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开点小后门没什么的……”
军部除了军饷和奖金之外，偶尔还会拿出一笔钱财来表彰优秀战士，每一次陈麻子都在名单上，他知道，那是陈连豹特别照顾的，而陈连豹自然是经过了李无常的允许。
熊大义羡慕道：“麻子哥，话说你是最早跟着法帅那批人吧？给我说说冯翊的事情呗！”
“第二批！”
陈麻子解释道：“第一批是姜队长、赵军团长、翟师长、熊师长、曹副队、豹子哥等等，都是从长安城出来的。后来冯翊乱了之后，法帅被朝廷拉上战场，那时候我们才跟法帅，剿匪立了点功劳，当初的主将是魏冼，他调了一批精锐过来，组合起来就是莽夫营的前身了……唉，当初那六百老兄弟，现在也没剩多少了。罗老七那么机智的一个人，上次也受了重伤，回去的时候陪他喝喝酒。”
熊大义道：“清平军团三师的罗营长？”
陈麻子点头，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接触过他呀？”
熊大义摆摆手，“咱们法帅军好几万人呢，营长级别的一大把。再说，清平军团好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夷陵，我哪有机会接触罗营长，只是听说过他的威名而已，说是当初在弘农的时候，他砍伤了卢玄东手下的一个八品高手，而他自己只是受了点外伤而已。”
“哈……”
陈麻子哑然失笑，“砍确实砍了，不过是跟在别人后面捡漏而已，他也不是受外伤那么简单，整个人都被劈飞五六丈，在空中就吐了好几口血，若非法帅的内伤丹，他当时就挂了。
弘农攻城战的时候，卢玄东派了很多八品高手上战场搞事，当时还多亏了汉水帮调来了三个老头，否则那次估计没好果子吃。
罗老七那家伙的话不能全信，他之前是跟熊师长混的，本来也是跟着拿斧子的，可惜他身板没有熊师长强悍，最后才拎了把厚背刀。”
熊大义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肥熊的名声，不仅军部的人都知道，就连行政部和房陵城内外的百姓都知道，赵逊封法帅军他为第一嘴炮，吹起牛来无人能及。
修整的日子在城里找了个媳妇，非常持家，面容也不错，只是长的有些“雄壮”，肥熊这厮天天吹嘘他媳妇乃是天仙下凡，房陵城第三。
第一二名，其中一个是小茹，另一个肥熊没说。
明白的人自然知道肥熊说的另一个是林琴，只是不好明说而已，毕竟这是秘密呢，尽管林家已经知道了。
曹浩等人当然都破口大骂：肥熊这厮不仅夸自家媳妇好看，还要变着法儿拍马屁。
说话的当儿，战场已经打扫完毕。
然后就是烧尸体。
这是规定，对于大片尸体，有条件的话一定要烧掉，这种天气很容易惹起瘟疫。襄阳西部的大战不会很快就完结，长官们已经提醒过了，很有可能是持久战，很虐心的那种拉锯。
“麻子哥，你说咱们法帅军能在荆州站稳吗？”熊大义望着大火，喃喃问道。
“当然！”
陈麻子毫不犹豫的点头，“法帅和王部长是不会令人失望的。我们想争霸天下，襄阳、南郡，随便拿一郡，两郡都拿下更好，王部长经营一段时间，加上房陵大本营，三角阵，底子就彻底打下了。往后别说什么司空盛、左骞、汤飞虎、苏寒，就算是契丹人打进荆州，我们也能和他们扳腕子！”
这是他闲暇时候听陈连豹提起的。
“巴东、西城、和夷陵呢？那几郡不是也挺大的吗？”熊大义问道。
“那几郡当然也不错。但是远不及襄阳和南郡，无论是位置还是主城底子。房陵若非法帅和王部长大力搞发展和防御设施，现在或许还不如西城呢！”陈麻子回道。
“怪不得当初那么多势力都争襄阳呢……”熊大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差不多了，回去领功劳去！”陈麻子笑道。
第八 五 九章 自由选择
李无常站在一处平地上搭建起来的高台旁边，看着数千瑟瑟发抖的平民，眼神很平静。
赤龙会和东江派的“排雷队”足有五六支，在法帅军的突击下全部垮掉，“长鞭队”损失惨重，八千来自南郡的俘虏在大战中也死伤了不少，散去一部分，剩下的就是眼前的四千余。
因为怕踩、怕掉进陷阱，或者说想要喝水吃饭，这些人不知不觉的就遵循了法帅军情报局高手的引导，来到了交界处不远的地方。
南郡的平民当然听过法帅军，但多半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赤龙会和袁季同争相抹黑。
袁季同：袁某人愿竭尽全力还众位乡亲父老一个朗朗乾坤，众位也当团结起来，共抗匪患，赤龙会和东江派丧心病狂，视平民如猪狗。法帅军更是狼子野心，妖言惑众……
赤龙会：大燕无道，早该灭亡。袁季同沽名钓誉，百姓跟着他苦熬唯有死路一条，你们也不要相信法帅军宣扬的各种好处，都是骗人的……
大致如此。
而且，袁季同和赤龙会都提及了当初法帅军拿夷陵主城之后联合各路杂匪对百姓大追杀的事迹。
所以，现在这四千平民的内心都是忐忑不安的，生怕李无常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部斩首。毕竟，一路上他们破坏了很多陷阱。
李无常环视一圈，冲赵逊使了个眼色。
赵逊麻利的跳上高台，清了清嗓子，提气发言：“南郡来的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好！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赵逊，法帅军的一个领兵的。我们法帅军和赤龙会及东江派的恩怨由来已久，此番大战在所难免，我们不希望普通百姓掺和进去，你们这次充当敢死队来破我们的陷阱，令我们非常不爽……”
说到此处，队伍中立马变得嘈杂起来。
周边的法帅军士兵立马挥动着武器，口中训斥着：老实点，想死的就尽管乱来。
赵逊压压手，“别激动，只是不爽而已，没有弄死你们的打算。因为我知道，你们是被逼无奈，若是不从，就会挨鞭子、挨刀子，稍有不慎就死于非命。
你们既然跟随了我们的引导人员来到此地，无非是想捡回一条小命，顺便祈求一碗水几个馒头，我们法帅军说话算话……来人，上水和馒头！”
早就准备好的火头军退伍马上出动，抬着装馒头的竹筐还有水桶、瓷碗，按队伍派下去。
东西到手，多数人面面相觑，显然有所顾忌，而渴急了和饿极了的人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当场就来了个狼吞虎咽，很有就算是死也有做个饱死鬼的架势。
赵逊继续：“没关系，都开动吧，放心，我赵逊不至于那么卑鄙，会用下毒的手段来迫害你们这帮手无寸铁的苦哈哈。交界处马上就是滔天大战，你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给你们几条路。
想回南郡的，吃完就可以上路了，我们绝不阻拦，只提醒一句，最好绕小路。
想在我们法帅军地盘上打混的，我们表示欢迎，等下就派人送你们到后方，后方有人安排，做工也好，种地也罢，只要有一把子力气或许稍有点头脑，包你能活下去。
最后说一点，身体素质过的去又想参军的，我们可以收，不过不是这里。因为新兵都要接受训练，否则不能拉上战场，因为法帅军还远没有落魄到那种地步……
好了，要交代的赵某人已经交代完毕了。没吃饱没喝饱的就举手，可以再上一轮，有疑问的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回答。时间无多，大家抓紧一点做决定……”
这一番话说下来，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想不到还有这等好事，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赵逊说话靠不靠谱。
太年轻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而已。
法帅军貌似没有袁季同和赤龙会说的那样坏呀……别的不说，手中的馒头可是货真价实的，还有余温呢，水也不是生的，稍微有股子苦味，显然是加了药草，喝了之后非常解渴。
有胆大的吞完手上的馒头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在队伍中穿梭的火头军队长，弱弱道：“军爷，没吃饱……”
火头军队长呵呵一笑，向手下招招手，道一句给这个小伙子再来两个，接着笑道：“还有没有其他没吃饱的？直说，没什么好害怕的……另外，我们法帅军不兴叫军爷，叫长官！”
馒头筐子再一次移过来了，士兵认真的派发。
这下不少人都放开了，争相道谢，“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庞老大和他的小弟也在队伍中，不过他们并不是那么饿，他们更关心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小弟拉着庞老大，使眼色。
庞老大小声道：“怎么了？”
小弟道：“庞老大，法帅军好像不错哈……”
庞老大轻笑一声，“怎么，几个馒头和一碗凉茶就把你收买了？”
小弟摆摆手，道：“不是啊，那些军爷……不，那些长官挺和善的呀，还有啊，台上那个赵逊不是法帅军莽夫军团的一把手吗，当众说过的话该会算数吧？”
庞老大眉头一挑，“想跟法帅军混？之前不是挺想去巴陵的吗？赵逊我当然也听说过，武功很高，打仗也很厉害，说话算不算数我就不知道了。”
小弟道：“当初想去巴陵只是心中有个念想而已，谁知道那边会不会真的很靠谱……老大，要不咱们就留在法帅军的地盘算了，去种地、去做工也是好的呀。”
庞老大盘算了一下，沉声道：“能安安静静的种地当然很不错，但法帅军的部队若是不靠谱，种了也白种，做工也大同小异，靠山不硬，做什么都没底气……你若真有意向，要不咱们直接加入军队，新兵不是有个训练期吗，暂时不用上战场，正好坐等交界处大战结束。若是法帅军打赢了，那说明他们真的有底气，那咱们迟早能混出来，若是法帅军打输了，咱们有的是逃跑的机会。”
小弟两眼放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用力撕了一口手中的馒头。
心里却想：再也不用拎着那把生锈的烂刀了。
第八 六 〇章 和我一样
在庞老大和小弟默默做着决定的当儿，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赵长官，我有话要问……”
场面颇为嘈杂，但是这一嗓子却非常清晰，可见出言之人的内力颇深，绝非普通平民百姓。
庞老大心想：这厮定然也是和我一般，趁乱跑出赤龙会或者东江派，说不定还是个小队长级别的人物。
赵逊当然也明白出言者不简单，当即循着声音扫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体格修长，精神不似旁人那般萎靡，当即笑道：“兄台请问，赵某人知无不言！”
那汉子清了清嗓子，问道：“多谢……请问赵长官，你刚才所说的几点都有保障吗？”
赵逊反问：“保障？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壮汉道：“种地和做工，都提供保护？参军会训练？”
赵逊沉声道：“保护是一定的。如果说要死，那一定是部队顶不住。至于训练，当然也是一定的，新兵都那样，若说新兵入伍就上战场，那也是大部队顶不住了才会上。”
壮汉对于赵逊的回答颇为满意，想了好半晌又道：“能问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吗？”
赵逊点头示意可以。
壮汉道：“当初你们法帅军围夷陵主城，最后和袁季同达成了协议，他们出银子保乌庆伦、白敬山以及城中的百姓，你们答应不追击，可是据闻……据闻啊，你们却没有说话算话，时候仍然搞了小动作，致夷陵百姓损失惨重，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有！”
赵逊先是很肯定的说了一句，引起一阵惊呼之后，细细解释：“但是我们并没有直接出精锐追剿，而是在乌庆伦及白敬山回南郡的要道上设置障碍，拖延时间……所以你可以理解为钻协议的空子。
当时我们法帅军并不强大，除了和朝廷斗之外，还要面对其他强大势力的压力，不得不从全局考虑。具体情况我就不详述了，你可以自行脑补。
那些百姓的惨死有我们的算计在内，但不是全部责任。你要强算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无话可说，以后若是还碰到这种清苦，或许会做同样的决定。就这样！”
做了终究是做了，能瞒过普通人，绝瞒不过明眼人。
壮汉呼出一口气，再问：“混军伍，若是真有本事，你们法帅军是否能破格提拔？”
赵逊笑道：“就怕没本事……还有什么问题吗？”
壮汉和周围的几个朋友打了几个眼色，小心翼翼道：“听闻法帅重伤将死，是否确有其事？若是赵长官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赵逊笑的更欢了，“我们法帅此前确实遭受过顶尖杀手暗算，伤势很严重，但没道重伤将死的地步。杀手虽然厉害，但是我们的护卫队也不是吃素的……我可以明着告诉你，就算赤龙会的长老和东江派的项魁来了，我们法帅该亲自出马的时候，绝不会退缩。高手再狠，也狠不过成千上万有组织、有纪律、且悍不畏死的精锐部队。要不然，契丹人凭什么打进中土？”
壮汉心中叹服，高声道：“秦改之谢过赵长官……”
秦改之？
人群中的庞老大和他小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同时愣了一下，那不是第三大队的大队长吗？
那厮竟然也叛逃了？真他娘的意外。
看来不止我庞某一个对赤龙会不满呀，呵呵！
叶颂显然也听说过秦改之的名字，立马跃到赵逊身边，聚音成线：“逊哥儿，那家伙算个小高手，也颇为机灵。在赤龙会中层小有名气，当初上南郡打过仗，也当过探子头领，曾今和武洲手下的一个小队过过招，不分胜负收场。他虽然为赤龙会立过不少功劳，但由于性子直，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迟迟上不了位……想不到这次被打发到前方充作排雷队了，摆明了是炮灰呀！”
赵逊轻笑，表示了解。
怪不得他刚才提什么有真本事是否能破格提拔呢。
吃的差不多了，问的也差不多了，赵逊总结道：“好了，何去何从，大家自由选择。相信大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看左边，排队去那边！”
说罢冲叶颂道：“那秦改之既然干过探子的营生，那你就看着办吧……”
叶颂点头，道一句一定查的明明白白才会使用。
法帅军的士兵维持着秩序，“不要挤，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想回南郡的现在就可以走了，先南下十来里，然后饶小路。”
“什么玩意？带路？你倒是挺有大爷的派势呀，真当我们法帅军是保姆呀！袁季同是我们的死敌，我们放你回南郡已经算网开一面了，还想得寸进尺，是否觉得老子手上这柄大刀不够锋利，想试试？不怕告诉你，我一刀砍下去，五品高手都顶不住，就你这样的，十颗脑袋也不顶用。”
“能分多少地？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随便分你一块，你全家上阵都种不完……叽叽歪歪，想好了去那边待着，过几天有人来安排。”
“能不能派高手将你南郡的家人接过来？不好意思，暂时无能为力……赤龙会和东江派加起来八万大军呢。你若真有意，就回去找个地方缩着，我们法帅军迟早会打进南郡……”
“晚上还有没有馒头供应？……加点咸菜和肉汤好不好？”
“安不安全？我说你观光来了还是怎么的，尽问这等问题？……刚才我们赵长官不是说过了吗？就算是死，也是军队先顶上，也不多念念书，很难理解吗？”
“法帅在哪里？……看到我肩上的花没，这叫上士，高等玩意。我这等人物都见不到法帅，你谁呀？”
“……”
叶颂带人摸到了秦改之和他一众兄弟面前，笑道：“秦兄……”
秦改之和众兄弟受宠若惊，立马拱手道：“还请问？”
眼前的人刚才和赵逊耳语过呢，可见在法帅军的地位一定不低。
叶颂道：“鄙人叶颂！”
秦改之施礼，“原来是叶局长，久仰大名。想不到叶局长竟然听说过鄙人的名字，无上荣幸，无上荣幸！”
“秦兄切勿多礼！”
叶颂虚扶一把，道：“是听武洲手下的小分队提起的，听说当初你们还在南郡过了几手？”
秦改之想了一下，恍然道：“原来是雷队长手下的兄弟呀，怪不得都那么生猛，嘿！”
叶颂笑道：“不打不相识，叶某此番过来，就是想问一下秦兄及众位弟兄有没有进局里发展的意思？”
秦改之愕然道：“法帅军情报局？”
叶颂点头。
秦改之和手下的兄弟过了几个眼神，心中定下，道：“愿为叶局长效力……”
“愿为法帅效力！”叶颂纠正了一下。
秦改之讪讪，立马改正：“愿为法帅效力……”
叶颂嗯了一声，道：“事先要让近卫军团的弟兄试试各位的本事？有没有问题？”
这就是流程。
重要的职位不仅要看本事，还要看人。这是由近卫军团负责的，有专门的参谋团，多是久经世事的老谋士，能洞察人心，还有李无常亲自设计的问题和手段。
“当然没问题。要不然秦某人也不好意思呢！”
秦改之自然明白，那是要查清他们是否是赤龙会故意安插过来的奸细，没问题才能使用。而且就算使用，一开始也不会有特别重要的任务派下来。
这是正常的。
第八 六 一章 异想天开
赤龙会和东江派的踩雷队被法帅军三板斧搞定，驱赶上阵的八千南郡俘虏死了不少，散了不少，加入法帅军的也不少。
至于“执鞭队”，几乎全军覆没，据查，竟然还有少数人手也加入了法帅军，其中竟然还包括队长、小队长级别的人物。
真是岂有此理！
要是真死了的话，没什么好心疼的，毕竟早就打着“他们只是敢死队”的主意，不过演变成了“资敌”行为就是另一码事了。
项魁颇为冷静，“也不算什么收获都没有，最起码扫了不少陷阱，推进了数十里。”
看向卢士凯，问道：“二长老，最后那十来里有没有可能是真雷？”
他所言的“真雷”指的是踩上去就会爆炸的那种，也是赤龙会和东江派最担心的那种。
卢士凯神色凝重，“是不是真雷不好说，不过法帅军选在那等距离突然发难，事后还告知那帮贱民前方乃雷区，或许真有点什么……当然了，也有可能还是法帅军在故弄玄虚，毕竟还没有发生踩爆炸的事件。”
卢士龙沉声道：“不管如何，最后十来里依然不能小视，还是得小心推进……”
项魁感慨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之前也给过那些百姓不少机会，为何他们不诚心投靠咱们，反倒是被法帅军拉拢了？一碗凉茶、几个馒头，外加赵逊的一番话语而已。又不是什么热血沸腾的发言。”
这令他很郁闷。
斥候队长心道：赵逊的发言虽然不是什么热血沸腾的话语，但是很真诚呀，连我听了都有点心动呢。还有，法帅军的气氛比赤龙会和东江派好多了，不管是从气势的层面来说，还是从和谐的层面来说……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说出口。
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脸将军冷哼道：“法帅军的大管家王万宏之前是冯翊太守，蛊惑人心很有一套。赵逊耳濡目染之下，那方面的能力自然也跟着提高……要我说，虚把式就是虚把式，一切还得看硬实力，只要我们一举踩死交界处那五万法帅军，到时候那帮贱民自然知道后悔了……”
顿了顿，提议道：“最后十来里的陷阱而已，还能阻拦我们八万大军不成？派敢死队都顶过去了……”
项魁想了一下，“敢死队当然要派，但是八万大军或许还不够稳妥，我建议咱们每家再出一万，凑足十万，届时二打一，怎么也打赢了。”
卢士龙面有难色，“还凑一万？南郡的兵力肯定不能动，要不然袁季同会暴起伤人，大本营也要注意，要提防卢元羽哩，要知道，雍州的精锐部队已经跟他合流了……”
没有人敢小视卢元羽。
不管是武功，还是打仗的才能。
以前是对抗吐蕃人，跟着是和汉水帮死斗，就没听说过卢元羽吃过大亏。
卢元羽唯一一次受伤还是在冯翊的时候，汉水帮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出动了元老级的顶尖高手数名架退卢元羽，否则祝长生早给卢元羽拍死了。
那种压箱底的人才，不到万不得已，汉水帮怎么可能会出动。
东江派和赤龙会当然也有那等压箱底的人才，但是不希望耗费在卢元羽身上，荆州的角逐还要很久呢，过早暴露武力上的底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项魁呼出一口气，“兵力一定是要增的，要不这样，我东江派再出一万五，你赤龙会再出五千，如何？”
东江派明面上的兵力确实比赤龙会多出不少。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卢士龙若是再拿捏，就显得有些不像话了，当即点头同意，“项首领大气！”
项魁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能出现纰漏……”
万一真啃不下法帅军，或者和法帅军打成了长久拉锯战，那就不美了。
一万人而已，赤龙会肯定能挤出来，但是项魁并不想和卢士龙争，因为赵元极和薛鹏等人的事迹还历历在目呢，就是因为不够团结，总是想尽量保留一点自家的实力，才被法帅军抓着机会逐一击破。
项魁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
再者，东江派的兵力确实更为宽松，索性大方一点，将来谈条件的话，这也是个前提。
……
李无常和赵逊等人正杵在交界处东面不远处，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东江派和赤龙会的第二批“踩雷队”来了，目标正是最后十来里，出动了不少高手，一步一看，小心翼翼，可见两派非常看重大举进攻前的准备工作。
然而，这十来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雷”，派小分队和对方对战，趁机削弱对方的实力罢了。
傍晚。
一条道上，数十两派好手正在摸索着前进，已经踩了不少大坑。
道是大道，泥土、碎石、细沙、杂草，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明显的挖掘痕迹，凭众位的眼神不难察觉。
“哈哈，法帅军真是一帮蠢货，搞的这么明显，搞这么些枯毛盖上不显欲盖弥彰吗，呵呵，有些地方连挖上来的泥土都没有移走，谁上当谁是傻子。若换了我，铺了陷阱之后，不仅会把挖上来的泥土移走，还会栽一些绿草上去，那样不就很难发现了吗？还有啊，坑是好坑，刺是好刺，伤伤普通人和野兽也就罢了，想伤我们这等高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个好手正在自吹自擂，大肆贬低法帅军的手段。
边说边用长枪挑开铺在陷阱上的枯枝茅草，找一些大石头往坑中砸，将倒刺砸掉，然后做好标记。
“不要吹牛，都小心一点，踩上雷管就麻烦了！”小队长及时提醒，表示不要得意忘形。
“我一直认为埋雷那种事有些异想天开，若是踩上去就爆炸那还得了？先前不是挖了很多吗，都是些废料而已，摆明了吓唬人罢了。再说了，雷管那玩意造价昂贵，法帅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钱？”
好手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又看到一处痕迹，大笑道：“哈哈，队长，看那边，痕迹不大，应该又是埋雷的地方了，我这就上去挖，我就不信能爆炸……爆了我也不怕，哼，本大爷堂堂五品高手不是吓大的。”
说罢提气跃过去，用枪挑了一阵子，为了表示自己胆大，直接上手。
他手中摸到了一团黏糊糊的物事，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待看清了之后被恶心的不行，“我艹，法帅军那帮孙子，他大爷的。”
一手粪便。
第八 六 二章 这有何难
现在在排陷阱，很严肃，但是不少人笑出了猪叫声。
法帅军那帮人还真是一群不讲究的王八蛋，你埋个假雷、挖个陷阱也就算了，对着小土坑里拉一泡屎到底是几个意思？就这么看不起我们赤龙会和东江派吗？
那个五品好手一面用泥土用力搓着双手，一面破口大骂，“那帮孙子给我等着……”
不用等了。
斜侧喊杀声响起来，数十个看上去非常犀利的大汉紧握着大刀冲上来了，“兄弟们，赤龙会和东江派的狗杂种又来了，妄想破我们的雷管阵，给我杀……”
“我去你大爷的雷管阵，明明是粪坑阵！”五品高手怒从心头起，站起来，提着自己的长枪，“妈了个巴子，还敢找上门来，队长，咱们上！”
“我上你大爷！”
队长挑起脚大骂一句，“到底谁是队长呀？没见到他们人多吗，还不撤等着过年啊……”
说罢大手一招，撒腿就跑。
说实话，若非酬劳高，他才不愿意来到离法帅军大部队这么近的地方做事呢。
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现在让人给堵上门来了，不快一点跑路，别说排查什么土雷阵、粪坑阵了，他们这一行人都得全部搭进去，那是毫无疑问的。
五品高手见状，只得压下心中的怒火，跟着跑路。
法帅军的嘲讽声又传来了，“哈哈，几泡粪就给吓跑了，原来都是这种鳖孙呀……兄弟们，别追了，杀了他们只会强行降低咱们的档次呀！”
“是，排长！”
类似的场景还有很多。
大坑中多是倒刺，小坑中的东西就比较奇怪了。
假雷自然少不了，各种粪便、骨头、食物残渣也不少，最可恨的是竟然有不少骂人的纸条。
“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傻子们，挖够了没？”
“大粪的味道不错吧？”
“真真假假，可别挖到真雷了啊！”
“急急如律令，收！”
“叫你一声傻缺敢答应吗？”
“项魁小儿，你爷爷现在正在拉屎，不巧没带纸，送一张过来好不好？茅草割屁股。”
“赤龙会的鳖孙，速速给老子跪地投降，否则锤烂你们的脑壳！”
除了恶搞的，也有模棱两可的暗示。
“是赤龙会的孙子吗？老子小声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其实东江派和苏寒早就勾连在一起了，从中搭桥牵线的正是戒贤妖僧，那厮和苏寒及项魁的交情都好的一批，等到赤龙会实力大损的时候，东江派和苏寒就会谋你们的襄阳，千万小心一点！”
“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沧海大师云游归来，准备为天下苍生做一点事情，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赤龙会！我们法帅军是不用担心了，因为我们是白道的狗腿子……”
“我干爹是冯忠义，消息都是他派人告诉我的，绝对可靠。他还说，项魁是出了名的表面兄弟，不仅阴险狡诈，而且翻脸比翻书还快，切记切记！”
诸如此类，看上去非常儿戏，但是令人格外不爽。
法帅军在最后十来里的要道处摆明了是玩了起来，说的好听的是虚实之计，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他们根本没有将两派放在眼里。
纸条都被收集起来，摆到了中军的项魁、卢士龙等大佬的面前。
“嘿，雕虫小技！”项魁不屑一顾。
“是啊，是啊，雕虫小技！”卢士龙拿着几张东江派和苏寒勾连的纸条，默默附和。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移开。
十来里并不远，要道也不多，敢死队的动作就算再慢、再受法帅军的牵制，该排的总归是排完了。
大军终于挺到交界不远处，和法帅军对峙。
大战一触即发。
法帅军一副坐等对手上门的架势，连活跃异常的突袭小分队都没有派了，只有情报局的弟兄们在各处徘徊，探查动向。
其余人手，大部分都在稳固阵地。
阵地早就开始修建，麻袋装砂石垒起来、建造粗糙的长弓台、前排挖掘深沟等。
要绕小路就去绕，想从正面突进来，那就得面对那些阵地。
一旁的高峰上，不少白道人士站在上面，运足目力望向下方。
两边隔着不远，都是密密麻麻的营帐，士兵结队走来走去，做着各自的任务，各种声音掺在一起，予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东西两面的大军一旦全面碰撞，绝对是惊天动地。
“大场面呀！”凤鸣帮的林长老感慨一句，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揶揄，更显幸灾乐祸。
对白道来说，无论赤龙会、东江派还是法帅军，都是敌人，他们能打起来是白道最想看到的局面。
对于法帅军，林长老的恨意更深。
“戒运大师，您说说看，咱们什么时候杀入最为合适？”有人发问。
戒运沉默半晌，认真道：“此番过来，主要是帮苏寒提前解决障碍。所以，打击三方的首脑为第一要务，李无常受没受伤无关紧要，魏信、杨素、赵逊等人也是重要目标。还有，假如东江派的项魁也来了，将是我们的头号敌人。赤龙会现在还不太了解，锁定带兵首领即可……至于最佳时机，当然要好生观察，不可轻举妄动。切莫重蹈昔日通川西流失利的覆辙！”
对于项魁乃头号目标的说法，众位都表示理解。
毕竟，有不少传闻称项魁和白马寺不清不楚，戒运大师想要解决是无可厚非的。
“大师，项魁毕竟是九品高手，加之刀法盖世，经验无比丰富，想要杀他恐怕不是那么难的事情！”理智的声音自然不会少。
不少人心中想起了沧海、沧河那一辈的高人。
为何那等高人不出面，尽派一些后辈出马呢？
戒运尚未回话，林长老冷哼道：“项魁实力再强，也只是他一人强而已，我们这么多人若是找着了机会，还怕围不死他吗？再说了，项魁有没有九品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吹牛的？”
有人心中大骂：姓林的只知道大放厥词，是谁告诉你东江派只有项魁一个高手了？若真是那样的底蕴，他们东江派能屹立那么多年不倒？
戒运道：“各位，好好养精蓄锐吧，这场大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结束的！”
第八 六 三章 后续兵力
法帅军营帐。
李无常翻阅着各种情报，蹙眉深思，其他高层人物坐落在下首，默默等候。
“老叶！”李无常看向叶颂。
“法帅！”叶颂赶紧起身。
“这玩意这么详细，怎么弄的，靠不靠谱呀？”李无常捻起一张颇大的图纸。
叶颂走过去，接过宣纸一看，原来是周边的地形图，除了标注出山川河流密林之外，上面还列出了不少势力的探子暂时扎营的地方，甚至还包含了白道人士。
非常详细，没有大量的探索工作是做不到的。
李无常提出疑惑是应该的。
叶颂轻咳一声，解释道：“法帅，襄阳西部这一块，咱们确实只有大致的了解。这是根据秦改之提供的信息作成的，局里也加派了人手前去探索验证。至于各大势力的探子营分布，就是探索验证的过程中顺带发现的，那些位置当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是顺带记下了，我有使人盯着……”
“秦改之？”
李无常眉头一扬，“就是不久前被你收进局里的前赤龙会探雷队中的一个大队长？”
叶颂点头，“是的。近卫军团的各位老师已经考察过了，人没问题，本事也过的去。最重要的是，之前他在赤龙会干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探子队长，对于襄阳和南郡的地形很了解，各种好藏身的地方也知道不少……我暂时没有分配什么任务给他，只是偶然问及此事，闲聊来的……”
“嗯！”
李无常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查验过了，那就好。对于刚投过来的人，小心一点没错，熟悉的同时，可以适当分点活计下去，看看他们的手段……”
叶颂拱手称是。
杨素一把捞过叶颂手中的图纸，和魏信、赵逊一起看，看到不少地方都有标记，笑道：“啧啧，其他势力也真够关心这场大战啊，缩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嘿，白道人士就待在靠北面的那几座山上？离咱们的阵地不远嘛，真不怕咱们提前派人去铲了他们？”
叶颂也笑：“登高望远嘛。不过想铲他们估计很难，因为他们的人很多，看营帐的规模，最起码得有七八百好手，加之山路崎岖难行，山上地形复杂，大部队不好展开，所以……”
这是实话。
七八百人听上去虽然多，但随时可化整为零，在复杂的山地跑路没有任何问题。
魏信狠狠道：“其他势力的探子倒也罢了，白道高手却不可小视。他们既然选定了苏寒，如今也在苏寒集团取得了的一定的主导地位，当然要对其他势力赶尽杀绝。这次出动了七八百高手，可见是动真格的，他们定然是想趁大战激烈的当儿，对咱们的领兵高层搞一手刺杀行动，所安歹毒之心，昭然若揭！”
杨素补充道：“我估计不仅是咱们，就连赤龙会及东江派的高层，也是他们的目标。”
叶颂也道：“杨老师说的没错，那帮人当起搅屎棍来防不胜防。之前豫州不少势力就是在战场火拼的时候被他们宰了一把手，此后一蹶不振，往徐州转移之后，他们也出动高手陆陆续续弄死过一些不服苏寒的势力的大当家，为苏寒博下更大的地盘，兼并了不少兵力……”
场面顿时有些严肃。
“别那么紧张！”
李无常无所谓的摆摆手，“主动进攻的赤龙会和东江派，咱们坚守阵地即可，少玩之前的那种精锐突袭战，免得让白道那帮家伙抓着机会。”
接着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说说看，这等场合，司空盛和左骞会不会掺一手？嗯，我不是说大部队，就单枪匹马或者领点高手捣乱什么的……”
司空盛和左骞都比较“贪玩”，特别是司空盛。早些年的时候，司空盛为提高实力，到处惹事，单枪匹马杀到其他帮派门前喊一句“踢馆的来了，把你们帮派中最厉害的给本人叫出来！”是常事。
后来起事当了头领，司空盛也偶尔在战场上冲锋，一人一刀，若没有成群的好手围攻，千人部队都能杀穿。
江夏之战，司空盛就亲自出手了，一度无人能挡，最后还是袁季亲自同带着大批高手出马才堪堪顶退司空盛，由此可见司空盛的狂妄和实力。
杨素笑着猜测：“司空盛应该会来试试刀，左骞怕是不会来，荆州南面的压力也不小。”
“咦？”
魏信指着其中一处标记，问道：“朝廷的禁卫军小分队经常在这里出没？这都看出来了？”
叶颂解释，“确实是朝廷的禁卫军，暂时发现三队，每队皆在五十人上下。情报局的兄弟路过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除了装扮之外，其行事风格也和之前收集的情报一样……还有……”
说到这里，偷偷看了一眼李无常，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直说！”李无常淡淡道。
叶颂轻咳一声，“有兄弟不小心惹起了他们的察觉，引来追击，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领队使用的好像是苍炎诀。所以属下……嘿，属下估摸着那应该是京城李家人……法帅不是有几个族叔在禁卫军当差嘛！”
原来是这样。
叶颂说的是比较委婉了。
其实，哪用什么估摸，除了李家人，还有谁会苍炎诀？
“没起什么冲突吧？”魏信马上问道。
“没呢！”
叶颂赶紧摆手，解释道：“局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一般不会和别人起冲突，被盯上了也不打紧，至不济就跑路，轻功都不错的。”
“有条件的话，该反打就要反打！”李无常淡淡道，“不管对方是谁，拦路之流留着过年呀？”
心里却在想：四十多岁，莫不是李青或者李忠岳吧？
在禁卫军当差的李家子弟有不少，李青和李忠岳比较出名，因为是直接跟着李令武的。
当然了，并没有担任重要的职务，作为护卫的存在，平素帮着打探消息、传达信件等，不算犯忌讳。
“是，法帅，属下知道了。”叶颂点头。
赵逊适时岔开话题，“愣少，话说东江派和赤龙会又续了二万兵力，咱们还保持着这五万？要不要将后方的兵力也续上来？”
李无常想了一下，道：“暂时不用，八万十万相差不大，就让他们冲，先试试两派的水准。咱们后方的兵力反正能随时续上来，怕什么？”
第八 六 四章 开始进攻
赤龙会和东江派均在襄阳郡厮混已久，对于襄阳的地形自然比法帅军更为清楚，最起码在细节之处更清楚。
战圈外围有那么多势力徘徊，当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线。
“妈了个巴子，白马寺竟然也想掺一手，这下可不好办呀！”卢士凯面色凝重，心中很是不爽。
横行这么多年，有着自己的底气，但也有忌惮的势力和人物。
白马寺就是那种令他忌惮的势力。
综合徐州那边过来的消息，他知道这次白道带队的是戒运，外加各大帮派的长老、精英。
项魁淡然道：“咱们需要注意，法帅军也需要注意呀，大不了大家扯平。”
卢士凯狠狠道：“咱们兵力比法帅军多一倍，那么多白道高手阴在一旁算什么事嘛……要不要派高手先铲了戒运那帮人？”
他心里和法帅军有着同样的担忧。
就是怕白道那帮人趁乱搞刺杀将领的买卖。
而且，他比法帅军更清楚白道那帮高手的实力，因为赤龙会的下属帮派没少和白道打交道。
吃过不少亏。
卢士龙很淡定，“只要沧海和沧河那两个秃驴不上阵，咱们就不用介意……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突法帅军的阵地，他们那副高地架连弩车的架势，硬冲只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法帅军杵在边界处已久，弄个易守难攻的阵地当然不在话下。
连弩车是一方面，另外，各种“葫芦口”也是个难题。
项魁的经验比较丰富，当即建议道：“正面硬冲是肯定是少不了的，另外，我们可以分精锐出来，进行局部突破、绕到法帅军后方捣乱，烧粮袭营什么的，打乱法帅军的节奏……只要法帅军出现漏洞，我们就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杀开缺口，再慢慢扩大……”
攻守相对。
没有万无一失的阵地，好好找一找，总会有漏洞。
……
南面，司空盛卓立于高峰上，俯瞰下方，将山下的景象尽收眼底。
“比之当初的江夏之战也差不了多少了……”司空盛浅叹一声。
当初的江夏之战出动的也是三方，司空盛、左骞、袁季同。总兵力接近二十万。
那时候是司空盛和左骞共抗袁季同，现在是李无常抗东江派和赤龙会。
这次过来，除了想趁机搞事之外，司空盛还存了见识一下李无常的念头，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何等的青年才俊，竟然能惹起荆州两大顶尖势力的一同抗击。
司空盛和苏寒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绝没有这么大的风头。
手下多少看出一点司空盛的所思所想，当即笑道：“首领，场面虽然比江夏之战小不了多少，但属下一点也不看好法帅军……”
“哦？”
司空盛挑了挑眉，“那你猜猜看，李无常能撑多久？”
手下很肯定的道：“一旦开打，半个月是极限了……我知道法帅军后方还有些兵力，但是多为新兵，就算及时续上来也不顶多大用。”
“这么肯定？”
司空盛轻笑一声。
要知道，这种大战一般要打很久。
江夏之战打了好几个月才分出胜负呢。
贾宋数度攻打梁州巨寇，每一次也都是好几个月。
手下道：“属下做过各方面的对比。论兵力，十万对五万多。论高手，法帅军肯定没有两派多。论良药和武器，法帅军同样不占优势，虽说他们有连弩车，但是赤龙会也有仿造的连弩车。至于土雷，数量肯定不会很多，那玩意我大概了解一点，造价不菲……”
顿了顿，续道：“法帅军唯一的优势就是气势上不落下风，但这非是说赤龙会和东江派气短，而是法帅军那种毫无畏惧的架势让两派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就这样？”
司空盛还是轻笑，“你就那么肯定赤龙会和东江派是一条心？东江派续了一万五，而赤龙会却只续了五千，这其中就没有一点疑问？”
“这……”
手下皱了皱眉，沉默半晌之后嘿然道：“赤龙会那帮人确实自私自利，但是项魁却是个懂味的呀，加之东江派实力雄厚，应该不会在意一点得失的吧？再说了，已经续上了，应该会有利益交换的吧？”
司空盛脸色变得严肃，淡淡道：“我敢担保，两派一旦决定大举进攻，必然都会有所保留。只是合作而已，又不是真的一家人……再者，法帅军进入襄阳西部已久，从不曾退缩，打过几次战斗，也是毫不手软，那不止是气势的问题，还有背水一战的味道，一旦全面爆发开来，绝对惊天动地！”
手下赔笑道：“首领，有那么玄乎吗？”
司空盛嗯了一声，“两倍算什么？当初李无常领了四千兵力就将盘踞在巴东北部青蛟帮的三万之众击散……细节之处不用我一一点明吧？”
青蛟帮是残云门的下属帮派，一举一动总部当然知道。
司空盛续道：“还有，赵元极和薛鹏联军明明达七万之多，但是被李无常一万多的兵力就打得摸不着北，从而不得不放弃巴东……那也能说明问题吧？”
手下弱弱道：“首领，那几场战斗我也认真研究过，法帅军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内吧？”
司空盛摇头，“不是运气，而是机会。李无常那小子善抓机会，别看他现在一副死守的架势，但是一旦有一丝丝的空隙，赤龙会和东江派将会防不胜防。还是那句话，两个帮派就是两个帮派，终究不是一家人……”
……
烈日当空，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先锋部队对法帅军的阵地发动进攻。
终于开始。
各方人士摸到了战场边缘观战。
两派的先锋兵力不少，采用的是多点开花的行动。
大盾顶在前面，中间是长枪大刀队，后面还配有长弓队。
魏信、杨素、赵逊三人同时振臂高呼，“法帅军的弟兄们，全体都有，将那些杂种挡回去……”
雄浑的声音让法帅军士气大振。
各位长官立马开始指挥，连弩车和长弓队同时发射，劲箭铺天盖地，犹如暴雨横袭。
盾牌挡下不少，但那雄浑无比的冲击力却让人浑身发酸，稍微漏出点间隙就会被扎成筛子，惨哼数声，倒在地上，被自己人踩在脚下。
如徐明龙所说一般，这一带注定是要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第八 六 五章 不舍昼夜
交界处，厮杀仍在继续。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自两派进攻以来，基本就没有停止过，一波接一波，似是想用人海堆死法帅军。
赤龙会和东江派除了正面进攻之外，还经常派出精锐小分队绕后突袭，想要打击法帅军后方的粮草和营地，搅乱法帅军的节奏。
正面拦路的深沟被填平，多处“葫芦口”已经被撕裂，地上已经积累了无数的尸体，渐渐腐烂，泥土被鲜血染黑，数里之外都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腥味。
来不及细细收拾，泼上桐油、铺点茅草，一把点着，浓烟滚滚，几日不绝。
自北向南，战线很长，多点开花，小规模的战术多姿多彩。
有贴身肉搏战，双方的士兵就在火堆、尸骨堆、血泥地上一步不让的血战，刀子砍、长枪刺、石头砸、麻袋套、牙齿咬，披头散发，汗水将全身打湿，手脚和心神均已麻木，至死方休。
远攻战自然也少不了，场面比之贴身肉搏战要壮观很多。
连弩车、雷管队、长弓队不停歇，专门朝着人数多的地方招呼，冲锋的队伍眼见着队友被射成筛子、被炸得血肉模糊，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扛着破烂的盾牌往前涌。
好不容易顶到法帅军跟前，马上涌出一帮持刀狠角色，刷刷数刀出手，就没有多余的废招，挨到了非死即伤，然后被一脚踢开，有的还剩那么一口气，趴在地上装死，但是不是被踩踏就是被飞箭擦中，或者被对拼中的好手给砸中，如此这般折腾一番，终于撑不住，永远离开人世间。
后方的突袭战也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
你放火，我泼水，你突进，我抓腿。
小规模的高手分队迎上了无耻下流的毒粉队，不是“半日醉”，而是“三日比死丸”磨成的粉末。一个高手背着麻袋跃上高空，然后挥刀砍破。
漫天的粉末爆发开来，不分你我，耳鼻沾满，是个人都能闻出那是剧毒，暂时不影响行动，坐地疗伤的话不难化解，妄动真气的话，毒劲很快就会发散，直至七孔流血而亡。
嘴中骂个不停，不是真想骂人，而是给自己鼓劲。
“来呀，杂种们……”
“刀子都拎不动了，没吃饭呀？”
“有种将老子打趴下，老子让你艹……”
“兄弟们，闪开，哥哥来给这帮杂种们上个大招！”
偏北一隅，“葫芦口”已经告破，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涌进来，前排的人手扔掉盾牌，随便从地上摸了一把武器，喊着号子就往前冲。
“弟兄们，给我爬起来，那两派的杂种们又来了……”
莫通提着大刀，抹掉嘴角的血迹，冲着后面暂做休息的战士大吼一声。
这一声下去，让刚刚横七竖八的躺在血泊中的战士“蹭”的一声全部站起来，瞬间进入打鸡血的状态，抄起家伙往前顶。
双眼赤红，已经没有理智，也顾不了什么小规模战场所谓的战术和配合了，看见敌人就涌上去，嘴中喊着杀光狗杂种，前赴后继。
被砍一两刀只是小事，血流不止也没有空闲去稍作包扎，一刀砍中敌人之后哈哈大笑，仿佛在嘲笑别人的伤势比自己更加严重。
场面已经不能看了，乱成一团。
莫通满脸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挥着一把大刀砍翻四五个狂徒，提气大吼：“三师的弟兄们，就算全部死在这里，也要把他们顶回去……”
师长发话，这一带士兵的气势跟着暴涨，如同一帮白痴找着了主心骨，喊着号子继续冲杀。
敌方的高手见到莫通此等二愣子行径，当即大喜过望，心道：这等乱战，法帅军这个领兵的头头竟然还敢挺身而出壮士气，简直是找死。
这么想着，数个还有力气的高手腾空而起，朝莫通扑过去。
若能斩杀莫通，这一片的地盘算是打穿了。
刀风剑气呼啸而过，莫通好不无惧，大笑道：“来的好……”
二十来个随时跟着莫通的近卫军高手紧随而上，“想杀莫师长，是否当我们不存在？兄弟们，保护莫师长，给我往死里干……”
莫通和这队人手自然都有内伤丹打底，韧性非比寻常，绝非赤龙会和东江派那些高手所能匹敌。
果然，仅仅数息时间，那队赤龙会和东江派自以为就要立大功的高手就死于非命。
然而，两派的人手毕竟太多，才死了一波，另一波接踵而来。
后面突然爆出成片的喊杀声，法帅军的支援到了。
“我肥熊倒是要看看，你们两派到底有多少杂种，弟兄们，看到那些硬点子没有？给我冲过去剁成肉酱……”
肥熊一震手中的大斧，头一个冲上去，肥熊三板斧劈下去，直接劈出一个圈，挡着披靡。
嗖嗖嗖！
弩枪队开始点杀，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纠缠了好一阵子，终于将两派打进的高手斩杀或者逼出葫芦口。
稍微松了一口气。
肥熊跃到莫通身边，扶住双腿发颤、呼吸不畅的莫通，关切道：“老莫，还行吗？”
莫通加紧调息一番，恢复少许，回道：“暂时死不了……这一面的高手太多了，口子被撕开，兄弟们都累到不行，还要支援……”
肥熊点头，“带你的人回后面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喝口水，下面交给我了……”
不待莫通回答，大吼道：“兄弟们，将雷管搬上两面土坡，给我往死里扔，王部长已经说过了，不用吝啬，这玩意有的是……”
“是，师长！”
马上有两支小分队抬着一箱箱的雷管往两面土坡上爬。
莫通见肥熊带的人比较多，虽算不上生力军，但是比自己师的人好上不少，当即道：“老熊，那我稍微休息一下，顶不住马上叫我……”
肥熊嗯了一声，“快去吧！”
莫通又问：“就我这面这么惨吗？”
肥熊道：“你这面还不算最惨，最惨的是中间，卢家都有成群的高手带队冲锋，有一支甚至是冲着逊哥儿和魏大哥去的，不过被愣少亲自出面化解，莽夫刃转圈，杀翻他们几十个，手指大小碎肉满天飞，肠子和内脏都是一段一段的，被雷管一炸，那就更没法看了，老熊看着都恶心想吐……”
莫通松了一口气，吩咐手下后撤。
轰轰轰……
足以震破耳膜的连环巨响又开始了。
大地都在颤抖，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地狱。
第八 六 六章 坚持几日
卢士凯眼睛看着手中的战损，耳中听着真正爆破声，眉头拧成了川字。
妈了个巴子！
法帅军果然是一块硬骨头，比想象中的硬不少。为了快速打开缺口，卢士凯没有吝啬兵力和高手，然而就那么几天时间而已，损失的高手数量足以令任何大帮派心痛。
还有一点令人无比担心，赤龙会的损失远比东江派要严重。
没理由的呀，明明都是冲锋的。
手下的各位大将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都面露不忿，狠狠道：“二长老，东江派摆明了在耍我们呀，一定要找项家讨个说法……我说之前他总是召集他项家将领议事呢，次数频繁不说，还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他们在商议对付法帅军的阴招呢，敢情是商量怎么坑队友！”
“是啊，那帮家伙，打的正是先让咱们赤龙会消耗法帅军主力的阴险主意，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大战时刻，不宜内讧。
但是赤龙会损失是个，东江派才损失五个，这怎么能忍？东江派的人还多一些呢。
已经开了头，就有人顺着说下去，越说越离谱。
最后得出“就算打下法帅军，赤龙会的底子也差不多了，届时项家就能一手遮天。”的结论。
越说越愤怒，多数人都站了起来，这就要去项家大本营去讨说法。
西征队伍分两个大本营。卢家靠北，由卢士凯带队。项家靠南，项家由项泰带队。
项泰乃项魁堂弟，在项氏集团的地位甚高，其本身武力不俗，但是他在战场上的名声更甚，曾在攻打竟陵郡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对于战场有独到的理解。
“先别激动！”
卢士凯制止各位，猜测道：“北面的阵地更难攻克也不一定……”
尚未说完，就有人跳起来反对，“怎么可能，除了中线，法帅军在其他地方的兵力都是平均分配的，要我说，是项泰那厮故意没使全力……”
卢士凯压压手，沉默半晌，问道：“几天了？”
大将回道：“五天前中午正式开始进攻，第三天由于土雷凶猛，所以退下来歇了小半天，其他时间基本没有停止，过完今夜就六天了……”
卢士凯嗯了一声，“打了六天了，也该让将士稍微歇一阵子了，横竖法帅军的损失也很大。”
众位大将听闻此言，才稍稍冷静下来。
歇一阵子也不错，正好和项家谈谈。
大将问道：“二长老，那精锐突击队？”
卢士凯道：“一并退下来……”
精锐突击队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是本身损失也很大，多数小分队就如同泥牛入海一去不返，回来几个也是浑身是血，外加内伤眼中，很长一段时间内怕是无法再上战场。
众人又如此这般的商量了一番，结队往南面赶，另有数名大将去前线，告知将领们暂退一事。
项泰的营帐中也是一片愁容，损失巨大，特别是好手，所以众人准备商议战术调整的事情。
“将军，二长老来了……”手下匆匆来报。
项泰和一种项家将军赶紧起身迎接。
轮地位，项泰和卢士凯在各自的集团中不相上下，但卢士凯终是前辈，项泰不得不恭敬应对。
“二长老，各位将军，请！”
项泰见到一种卢家将军都面色不善，心中一怔，不过还是先恭敬迎进来再说。
各自坐好。
项泰这才提问：“二长老匆匆而来，可是法帅军有什么大动作？”
法帅军这几天都在被动防守，没有集结精锐突后方搞事的行为，若突然有什么大动作，卢士凯不可能这么安稳，项泰这么问只是打开话题而已。
“相比项将军也看了各方战损的消息了吧？”卢士凯不咸不淡的问道。
项泰是个人精，听到卢士凯如此发问，立马了然。
敢情是因为赤龙会的损失比东江派更大而来的呀。
项泰不慌不忙道：“唉，想不到法帅军如此顽强，竟然能硬抗这么久，一步都没退，致我们两派损失惨重，我们正商量着调整战术呢……”
这是心里话。
不停歇的是早就定好的计策，目的就是想让法帅喘不过气来。
然而，激烈的打了这么几天，法帅军固然手忙脚乱，但是两派何尝不是腿脚发软呢，很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损失惨重？”
卢士凯淡淡哼了一声，“依我看，只是法帅军和我们赤龙会损失惨重吧？你东江派的实力可保存的很好呢，项将军可否给个解释？”
项泰暗忖一句来了，轻咳一声，“二长老。您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们表明上的损失虽然是小一点，但是绝非没有尽全力，只是交替进攻很频繁，正因为如此，我们营地才伤兵累累，有的甚至变成残废，或许这辈子都无法上战场了……另外，二长老可知白道、司空盛、以及朝廷已经派人介入了？”
卢士凯骤闻此言，立马唬了一跳，问道：“此言当真？”
项泰掏出一张非常详细的战损表，“二长老，这是我们高手队的损失情况，绝无虚假。白道、司空盛、朝廷近卫军均有派小分队在关键时刻插入南面各大小战场，将场面演变为乱斗，也是多点开花。
法帅军的将领早有准备，表现的极为鸡贼，好手瞬间聚团，普通士兵稍退一步，只为保命，不为杀人，土雷不要钱般的用力扔，断我军后路，将场面弄得更加混乱，导致我东江派的好手和白道等高手拼的你死我亡。
此外，法帅军近卫军团曹浩领生力军持弩枪于外墙徘徊，绞杀脱力退出决战圈子之士……二长老，那种小规模的战斗，我们确实不如法帅军应变快呀！”
卢士凯看着详细的战损表，发现不少叫的出名的项家大将不是战死就是重伤，当即沉声道：“如此严重，为何不派人去和我说一声？”
项泰惭愧道：“法帅军的兵力分部虽然均匀，但是北线的部队显然更为善战，二长老打的已经够为辛苦了，我又何苦再派人求高手支援呢……唯有将好手全部顶上去，在采用频繁替换的办法，完善种种细节，这才没有让法帅军的气势一涨再涨！”
如此声情并茂的说了一番，卢士凯的火气顿时降了七分。
项泰续道：“二长老，不管如何，咱们两派的兵力占优乃不争事实，我就不信法帅军还能顶很久。再坚持那么几日，法帅军肯定会崩……”
第八 六 七章 坚韧不拔
卢士凯携怒而来，被项泰列出详细战损之后，火气慢慢降下。
不停歇狂攻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效果。
法帅军好比李无常一般，看上去再加一把力气就能打垮，但等你再加一把力气的时候，对方又变强了少许，典型的遇强则强，韧性过人。
两派暂时没有后续兵力，而法帅军已经开始续兵了，夷陵主城也分出了数千部队在往北面赶。
虽然续上来的多为新兵，但是总归是接受过训练。
另外，一车接一车的粮药快速往交界处运，这让两派袭粮之战的那点成果变得毫无意义。
两派确实该调整战术了。
卢士凯道：“项将军，连续打了数天，其激烈程度比之以往任何一场战斗都要强出不少，士兵们身心俱疲，不若停战几日，修整一番？期间正好商量一下新战术？”
项泰细想了好一阵子，点头道：“也罢……”
不仅卢士凯和项泰很是心惊，连司空盛那个狂人都惊叹不已，他也算打过不少仗的人了，但是很少见到有战场是这样的。
再怎么着，也得稍微有个歇息调整的时候吧？
这些天南面战场摸鱼的机会甚多，各大势力的高手都有些忙不过来了，一开始大家都抱着趁机捣乱的念头，然而一头扎进去之后就发现很难再爬出来了。
两边都是成群的疯子，不知道疼、不知道血、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箭支、土雷不要钱，刀子砍出缺口，枪头打弯，甚至上牙齿，抱着敌方的大腿就开啃。
法帅军的长官更是喊出了：“战死的抚恤费三倍，立下大功又没死的奖励四倍……”
……
第六天中午，终于止战了。
两派正在交战的士兵慢慢退走，后续没有交替进攻。
法帅军懒得主动追击，多数人直挺挺的躺在血泊和尸体堆中，大口呼吸，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各位大小长官很体恤，没有展现训练时候那种“魔鬼教头”的风范，而是和善的提醒士兵们找个稍微干净一点的地方再躺下，不要躺久了，等下喝汤。
莫通和肥熊两人就躺在尸体堆里，枕着别人的大腿，抬头望天，顺便运功调息内伤，另有数名医务人员在旁边给两位看外伤。
“两位师长，咱是不是换个地方，好好清洗一下？刀口剑痕太深了，里面积攒了不少杂物，若是不清洗干净，不好上药包扎啊！”医务人员小心提醒。
确实太深了，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骨头了。
这个“葫芦口”就靠肥熊和莫通两个师外加几队近卫军好手死顶，终于将敌人顶退了。
两个师长都受了这么严重的内外伤，其他人可想而知。
死了不少战友，想流眼泪，但是流不出。
莫通收功，一挺身子，四周扫视一阵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外伤，勉强笑道：“是该好好清洗一下了，你们不说，我都不知道呢……嘿，现在有点疼了。老熊，起来了……”
肥熊不满的嚷嚷道：“急个卵子，谁知道那帮狗杂种等下还会不会冲……”
熟悉的粗话，让人倍感亲切。
“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可见那帮杂种已经累成狗了，应该是想调整一下……”莫通笑道。
笑声太大，牵动了伤口，这下变得更疼了，哼哼唧唧的。
“说的好像你不是累成狗一样！”肥熊哂笑一声，接着挺身而起。
动作依旧利索，若不是外形狼狈，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深受重伤的人。
近卫军的好手依旧手持钢刀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深恐有人趁机偷袭师长。
肥熊好好摘下肩章，然后将沾了厚厚一层血泥的外衣脱掉，活动了一下身体，提气大吼道：“都别装死了，给老子起来，回去清洗一番，吃点东西，然后去营帐里睡一觉……”
这一嗓子下去，不少“尸体”纷纷来了个鲤鱼打挺，站成几排，敬礼，齐声大喊：“是，师长！”
肚子确实饿了。
来一碗热乎乎的蘑菇野菜汤应该不错，馒头饼子什么的也很好，肉就算了，估计会倒胃口。
两个师的将士迅速退到后方，打扫战场的士兵马上开始做事。
收集己方士兵牌和随身物品、搜刮敌人的财货、将铁器汇拢，然后放一把火烧尸。
完毕之后，重新修建阵地自然是少不了的，这得抓紧时间，除了补上来的士兵，连火头军都上阵了。
李无常、魏信、徐明龙来到了北面营地。
士兵们的伤势无论有多重，纷纷爬起来敬礼。李无常等三人身上都缠着绷带，可见最少也是受了外伤，有没有内伤还不一定呢。
三人看起来虽然非常精神，但是眼神中的那种疲惫感是骗不了人的。
大家都听说了，北面虽然惨，但是中路更惨。
有几趟形势危急，李无常带着徐明龙和近卫军的好手四处救火，及时稳住局面。
“不要多礼，都辛苦了！”
李无常还是那么随和，温和的声音让人心生好感，“我听说了，北面的将士表现都非常好，不仅能守住两派凶残的攻势，还能反打……好样的，都给我长脸了！”
“法帅更辛苦！”所有人齐声大喊。
“坐下，坐下……别扯着伤口了。就算再没胃口，也要吃点东西，喝口汤。”
“我来看看大家，随便说两句，大家随意听着就好。赤龙会和东江派这几日不停歇的进攻，就是想一鼓作打死我们，事实证明绝无可能。”
“这是一场持久战，咱们不要担心粮药的问题，后续兵力也在慢慢续上来……赤龙会和东江派不会就那么轻易善罢甘休，此番暂退只是想商量更好的战术，接下来咱们还要面临更强的暴风雨。”
“我知道大家很累，但是我们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否则不仅会被追杀致死，留在后方的亲人和朋友也要接受各种凌辱。”
“没有喊累的时间和余地，唯有生和死。前方没有别的路，只有迎难而上，跟敌人拼韧性、拼狠、拼手段，刀子钝了，枪头折了，就算是用手勒、用牙齿咬也要将敌人弄死……”
“还是那句话，我和各位长官会和众位并肩，一直战斗，直到两派撤退……”
“法帅军必胜！”
“……”
李无常说了很多，语气一直很平静，让众位将士的必胜之心更加坚定。
第八 六 八章 添一把火
李无常一刻也没有停歇，看完北面的将士之后又回到了中线。
赤龙会和东江派暂退调整战术，法帅军自然要做好各种应对。
亲卫兵端上来一碗药，李无常接过之后一饮而尽，啧啧两声，咕哝一句真尼玛苦。
“愣少，你还好吧？”赵逊关切的问道。
“没事！”
李无常摆摆手，“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喝药只是调节一番罢了。”
徐明龙狠狠道：“凤鸣帮那帮狗贼，也真能挑机会，那么多高手一拥而上，也真是下了血本，苏寒到底给他们什么，值当如此拼命？”
当时，赤龙会高手结队刺杀赵逊，李无常和徐明龙带人顶上，好不容易击退了对方，突然又冒出一帮凤鸣帮的高手，李无常后背中了一掌狠的，外加肋处两剑。
由于之前就和凤鸣帮打过交道，所以他们甫出手李无常便认出来了，很正宗的分鸣剑法。
伤是伤了，不过很快就好了，而且将凤鸣派的长老宰了好几个。
魏信叹道：“除了苏寒给的好处之外，凤鸣派早就看无常不顺眼了……他们当时那种架势，任谁看都知道是敢死队来着。”
叶颂掰着手指，“就这么几天，除了赤龙会、东江派的高手，还有白道、朝廷禁卫军、司空盛麾下高手，以及来路不明的江湖高手，我们能顶住，我觉得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一切，很大程度归功于李无常研制的破锁丹，次之就是弩枪和雷管以及配合。
否则，哪里顶的住。
徐明龙担忧道：“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东江派和赤龙会的大部队……项泰和卢士凯还没亲自出手呢！”
卢士凯这名字之前没听说过，是从卢三公子口中套出来的，据说是个九品初阶高手，虽然进入的时间不长，但是毕竟是个九品高手。
至于项泰，众人倒是耳熟能详了，武力方面的名声虽然不显，但是足有八品巅峰，剑术超群，火拼的实力肯定不容小视。
“怕个毛！”
魏信冷哼一声，“我敢保证，那两个家伙肯定在相互提防，就算有下场的心思，也会忍住，无论谁出现个三长两短，其麾下的部队必定崩盘……两家人就是两家人！”
顿了顿，续道：“再说了，就算他们同时出手，咱们也不要担心，由无常亲自出面引诱，将他们引到土雷坑中，炸死那两个王八蛋。”
杨素附和道：“我也觉得卢士凯和项泰亲自下场的几率不高……不过无常身边的人手还是要多配一点。”
曹浩点头，“明伦又派了一批人手过来，我会尽快分派下去的。”
李无常笑道：“其实，我一直在等戒贤露面，可惜没等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东江派的人？”
魏信沉声道：“那家伙之前和苏寒及项魁都有不浅的交情，是谁的钉子还不好说……我一直在想白马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沧海沧河都是最顶尖高手，没有理由看不出戒贤的底子呀！”
戒贤乃沧河大师的大弟子，修习佛门功法多年，和他切磋过的人都言戒贤大师佛法高深，但是他又修炼了邪门招式，在通川已经展示过了，非常吓人。
杨素皱眉道：“老魏你的意思……白马寺蛇鼠一窝，到处撒网？”
魏信冷然道：“我是有这个想法。”
徐明龙掰着手指：“苏寒、项魁、凤鸣帮、天鸿派，嘿，还真别说！东江派明着和赤龙会结盟，若是暗地里还搭着苏寒的话，那就好好戏看了……说不定冯忠义知道点什么……”
赵逊拍拍手，拉回话题，“众位老哥，现在咱们可管不了那么远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赤龙会和东江派的联军呀，这些天虽然弄死了他们近二万，但是还有六万多……定好计策慢慢磨的话，咱们未必能磨过啊！”
就算磨过了，法帅军也会损失惨重。
“还能怎么办？”
李无常摊摊手，“能保持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唉，可恨战线太长，小规模战场太多，人也是一波接一波的上，否则定要让他们试试我土炮的威力……”
没有聚团，土炮打上去也是白搭，伤敌数和雷管、连弩车差不了多少。
若只是吓唬人用，实在有些不甘心。
要打就要一次打疼，伤到根的那种。
叶颂眼珠子一转，“打了这么久的小规模战场了，那两派的耐心必定被磨去了不少，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主意，或许可以添一把火！”
众人眼神一亮。
……
修整的当儿，战场的气氛还是那么的压抑。
平日里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的红日都变得像个灾星一般，笼罩着大地。
经过焚烧，腥臭味不再那么明显，不过仍然吸引了不少乌鸦和野兽前来摸索，大风吹过，将破碎的衣角和灰尘卷起，慢慢飘落在带着血的箭支和破裂的刀枪盾棍旁边，渲染出一股着无尽的死气。
偶有各方势力的探子穿过，时而矮下身躯查看一番，除了记录之外，有时候还能摸到几枚铜板或者玉佩手环之类的玩意，那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法帅军并没有闲着，最北和最南的地界又开始进行挖陷阱的勾当，另外还派人往豫州和荆州南部走，非常可疑但是并不隐秘。
南线和北线的陷阱工程很大，并且慢慢往中间蔓延，除了陷阱之外，往水源里投毒、绕后在大道上设障碍等，若是碰到两派的小分队来阻止，没二话，直接撒开脚丫子就开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散话自然也不在话下。
“襄阳的百姓都看到了吧，赤龙会和东江派不过尔尔，使足了力气打了这么久，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法帅军给顶回去？现在知道谁更有前途了吧？不要在林子里缩着了，来房陵，领地，先到先得，也可以帮着押送粮药，战后论功行赏！”
“山角旮旯里的江湖高手也不要缩着了，法帅军提供高额悬赏任务，刺杀一个赤龙会的高层，赏银万两……东江派的就算了，已经几天的交手，我们发现东江派高手甚多，比赤龙会多出好几倍，而且极为鸡贼。所以，不希望你们去送死。”
“放心吧，有很多势力看不惯赤龙会，他们久不了了……”
第八 六 九章 立马执行
暂时休战的时间里，法帅军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
挖陷阱、鼓动平民不算什么，派人往徐州和荆州南面赶却让赤龙会和东江派有些担忧了，难道法帅军在这个对峙的当儿去寻找盟军去了？
荆州南面除了清江悍匪，还有数支杂牌军，单个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加起来颇为可观。而且，那帮家伙虽然自己不敢攻城掠地，但是见钱眼开，当当雇佣兵绝对没问题。
至于徐州，不少势力都被苏寒和白道撵的鸡飞狗跳呢，若是被法帅军拉拢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要放以前，当然不可能，可是法帅军已经展现硬实力了，足以和赤龙会东江派联军掐的你死我活。
交界处若是打成长久拉锯，徐州那些杂牌子会否结队进入荆州竟陵，给东江派压力？
至于最后一项悬赏，赤龙会和东江派本来没有放在眼里的，但是昨天竟然冒出一队亡命之徒冲到北线营地中宰了赤龙会的几个受伤的中层将领，之后真的提着人头去了法帅军那里。
不仅领到了几万两赏金，法帅军还多派了一万两作为宣传费，让那些亡命之徒找更多的人去赤龙会搞事。
有心人稍微调查一番之后，发现那帮亡命之徒竟然是以前遭受赤龙会打压的帮派的漏网之鱼，帮派被人铲了之后，只有少数长老、精英之流躲到山脚旮旯去了。
一直想着报仇，但是没有机会。哪知道这个当儿突然就冒出来了，趁赤龙会将领受伤之际给了他们一刀。
法帅军给了他们勇气呀！
事情爆出来之后，引起一片哗然。
司空盛都感慨连连：“当初作的孽，现在终于要还了……”
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在九江也作过不少孽，看来要尽快派人做些“斩草除根”的事情了，免得以后也遭遇到赤龙会这种糟心事。
李无常自然笑坏了，对着那几颗人头好生端详了一阵子，然后吩咐人悬挂在中线的高杆上，示威的意味很明显，气得对面的赤龙会跳脚不已。
“他娘的，这口气不能忍呀，二长老！”
不少赤龙会的将领睚眦欲裂，眼睛通红，心里非常憋屈，纷纷提议要尽快踩死法帅军。
众人的模样看似凶狠，但何尝没有恐惧在内呢？
昨天死的那几名中层将领，可是被当做精英来培养的呢。
说没就没了，法帅军只亏了几万两而已，这他娘的也太便宜了吧！
赤龙会之前打压的帮派何其的多，谁知道还有多少“余孽”？
如今有了榜样，万一全冒出来怎么办？能成为漏网之鱼，肯定有点本事的，同仇敌忾之下干起刺客的勾当定然让人防不胜防。
“李无常搞悬赏，我们也可以搞呀，价格定的比他更高，我就不信没人心动……”有人提议同搞小动作。
“小动作忍倒是能忍，可一旦长久下去，咱们的士气降不降不好说，法帅军的士气必定一升再升，再者，对于伤兵这一块，我们的处理肯定不如法帅军那般得当。”一个老谋士郑重发言。
他乃赤龙会老人，资历高、为人多谋，如此郑重提出的建议别人自然不敢小视。
至于治疗伤兵，梁州和荆州加起来都找不出一方势力比法帅军做的更好。
法帅军有专业的医护队、过硬的疗伤药，领先其他势力好几个档次。
“附贺老师之言，不宜再拖。搞小动作重视小道，击垮法帅军的主力部队才是关键。”
“事实证明，多点开花的小规模战场我们占不到多大的便宜，我提议集中优势兵力从中线突破，突了李无常的大本营，到时候我看法帅军还怎么作妖，哼！”
“……”
几个将领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卢士凯听了好一阵子，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心烦的不行，最后压压手制止众人的发言，看向老谋士，“老贺，真的非打不可呢？”
老谋士点头，“越快越好！”
卢士凯呼出一口气，“随我去项泰营地……”
……
半日后。
法帅军中线营地，叶颂匆匆忙忙的来到李无常身前，“法帅，动了，动了，赤龙会和东江派又要进攻了……”
“又开始了？”
李无常心里早有准备，随意道：“进攻就进攻呗，照着此前的战术顶回去就是了。”
“不是啊！”
叶颂喘了几口粗气，显得很是激动，双手比划，“还没有正式进攻，只是集结兵力而已，不过这次不一样，两派大量的兵力往中线靠，多达五六万，精锐几乎全部包含在内……”
“精锐集结？”
李无常这才意识到事情不一般，当即跳了起来，“奶奶个熊，你的意思是，两派忍不了对峙下去，也忍不了小规模战斗了，想要集重兵一举踩穿咱们的中线？”
叶颂嗯了一声，用力点头。
“嘿嘿！”
李无常搓着双手，很是兴奋，“太好了，来人，给我传令，立马执行第三套战术……”
左右应命，拿着李无常的手书匆忙而去。
肥熊、莫通、陈连豹、韩大志、杜云等师长开始调集麾下兵力往中线赶，而其他师团和续上来的兵力以及一些伤势刚愈的士兵则留在外线。
李无常、魏信、杨素、赵逊、徐明龙均坐镇中线。
翟长平、曹浩充当救火队员，率众来回穿梭，随时准备着。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法帅军和赤龙会、东江派的决战就要在中线进行了。
法帅军三万，除了镇守房陵主城的近卫军大部，这应该是全军最精锐的部队了。
赤龙会、东江派五万有余，虽不算两方势力中最精锐的部队，但是战斗经验老到，仅次于眼下在南郡和袁季同对峙的兵力了。
其他势力的小分队统统收拢，没想着在中线大战中掺一手，这等近十万人的大战，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人手全部搭进去，得不偿失。
就算颇为强硬的凤鸣派和司空盛小分队也充不起英雄。仅有朝廷的禁卫军小分队虎视眈眈，计划着趁大战正酣的时刻进入战场摸鱼，对朝廷来说，能杀一个是一个。
赵元极当然也有派人前来，他只想最快拿到第一手战报，若是法帅军损失特别惨重，他那可躁动的心应该就压不住了，至不济也要派人去西城搞事，找回场子。
第八 七 〇章 中线决战
李无常身着武士服，肩上挂着长长的披风，斜挎着一把精致的宝剑，卓立于在高台上，颇为骚包，但是在众将士眼中，这就是领袖风范。
头微微昂起，神色坚毅、眼神平静，腰身如同标枪一般，双手自然垂立，配合着就插在一旁的“阉大象”的巨刃，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众人都站直身体，一言不发，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那刻意压制的粗重的呼吸。
杀气慢慢蔓延，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
“都给我听好了！”
李无常提气发声，“今趟的大战生死攸关，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往小里说，关乎往后喝粥还是吃肉。往大里说，各位及后方家人的生死、法帅军的大业、成千上万的平民百姓、军部的尊严，就看这一铺。
我以前说过很多次，既然选择参军，就该有苦难、磨砺甚至是赴死的觉悟，包括我在内。现在人家打进来了，我们就要把他们赶出去，不论手段，不计生死，没有命令绝不能后撤，就这么简单……有没有信心！”
“有！”所有人齐声怒吼。
“法帅军必胜！”李无常一把抽出旁边的大刀举着挥动，继续调动气氛。
“法帅军必胜……”
“法帅军必胜……”
狂吼声惊天动地，将士们热血澎湃，手中的家伙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内心的杀气被吊上来，想着等下定要好好杀上几个赤龙会和东江派的杂种。
远处。
各方势力的小分队见到此等气氛，咋舌不已。
“娘得嘞，法帅军这个气势真吓死人，怪不得能顶住赤龙会和东江派！”
这是杂牌势力或者摸鱼之辈的心声。
“嘿，看这架势，法帅军或许真能顶住呀……好，就让我们再找机会杀上几个赤龙会的狗杂种，好好出一口恶气，他奶奶的！”
这是被赤龙会打压的帮派的“余孽”的想法。
“好家伙，双方一旦交锋，肯定是你死我亡，到时候我们再摸进去，不论哪一方，见着将领就宰，定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手段……”
这是白道人士的发言，个个眼睛赤红，想着为苏寒提前除去对手。
而凤鸣帮的各位长老更是激进，“最好能宰了李无常那小子……众位都给我听好了，只要李无常稍微受伤了，咱们一定要冲上去缠住他，绝不能让他跑了，定要他明白开罪了咱们凤鸣帮是什么下场！”
大家都知道李无常轻功高明，没有大批高手围攻的话，绝无击杀他的可能。
另一边。
“李队长，咱们？”朝廷禁卫军其中一支小分队的成员都看向李忠岳。
李忠岳被那么多人盯着，稍微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沉声道：“咱们先不要冲动，看好形势再下手，否则只是白白搭上性命……我之前在五原和匈奴人打过仗，明白一个道理，武功再高，也无法抵挡成群大军的冲击，护体真气再强，要破掉也是瞬间的事情，所以，不要给老子逞强！”
“是，队长！”手下们躬身回答。
李忠岳暗暗握紧拳头，心道：无常啊无常，你可要撑住呀！
东面中军。
卢士凯和项泰及众多两派高层将军站成一排，耳中听着法帅军那突破天际的怒吼声，心中非常不痛快。
他们一开始都在想，己方集结精锐到中线，法帅军最起码会在气势上有所降低吧，哪知道情况刚刚相反，法帅军的士兵们好像都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马上就上战场杀个痛快。
节奏不对呀！
“哼，口号倒是喊的挺好，就不知道抗不抗打……”卢士凯强自镇定，嘴中不屑一顾。
“二长老，竟然决定要冲了，就一次冲翻，绝不能抱有任何后撤的心思！”项泰提醒道。
这是善意的提醒，项泰饱经战阵，明白“兵败如山倒”是个什么情况。别看两派的兵力比法帅军多出不少，但是法帅军总归也有数万，而且士气正盛，只要两派稍露颓势或者抱有撤退的心思，很有可能导致正面崩盘，而后被精英队慢慢打散、追绞。
昔日在竟陵战场上，他没少上演以少打多的戏码。
在南郡也一样，他打垮过白敬山。也被袁季同撵着跑过，不是兵力数量的问题，而是整体气势不及袁季同。
“这个我自然知道。”
卢士凯面露凶狠之色，沉声道：“总之后退者死……我们齐心协力必能踩过去！”
顿了顿，续道：“对了项将军，有没有兴趣在此地松松筋骨？”
项泰眉头一挑，“若二长老有兴趣的话，项泰自然乐意奉陪！”
杀……
命令刚下，赤龙会和东江派的士兵就喊着号子往前冲。远远望去，就好比数股决堤之流自东向西，又宛若数条恶龙扑向食物，其厚重与杀气不用细表。
阵型差不多是老样子。
盾牌兵顶前，足有好几排，这些人多半膀大腰圆、下盘稳健，一看就是大力士，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一冲基本没有侥幸可言，但是所有人都义无反顾，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来个轰轰烈烈。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好手，其作用是挥动家伙，尽量挑落迎面扑来的劲箭，为盾牌兵节省一些体力，至于飞行过来的雷管，有能力的话尽量往上空挑，让其在半空爆炸，减少几方的损失。
盾牌兵的后方跟着的就是厮杀的主力了，多半是大刀队和长枪队。好手自然也不少，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一旦冲到了法帅军跟前，那就加速前进，对着连弩车下手。
长弓队在后面，跟着前进，厮杀开始的时候就找个好位置开射。
最后面就是卢士凯、项泰等高层了，多为卢家、项家高手，等闲不会亲自出手，不过若有好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砍杀法帅军的将领。二来，他们还要留意其他势力的高手捣乱，对于那种人，更加不能手软，一旦逮着就会往死里干。
而法帅军作为守方，坐等敌人上门。
两派的队伍的迅速挺进。
接近了……
近箭的嗖嗖声和雷管的爆破声拉开决战的序幕。
刀光剑影、喊杀、怒吼、破风声、爆破声、惨叫等混在一起，嘈杂不堪，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变得热血上涌，一往无前，激烈程度比之前几天的战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