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园田一郎的抱怨
“咻”
当这道震魂夺魄的熟悉声音，在黄河上空尖啸，传到黄河南岸的时候。
第17军团驻潼关西北补充旅，近7千将士，潼关站车务人员，以及车站警卫排，都是满脸的骇然。
纷纷大骂着‘麻痹’‘孙子’‘狗嫩的杂碎’。
就地卧倒避弹。
黄河对面鬼子的这7门大炮，除了那一门加农炮，是专门轰炸陇海线铁路路基。
其余6门榴弹重炮，都是随性发射。
只要是在大气球上面的鬼子军官，举着望远镜看到哪里不顺眼，就命令勘察兵指挥炮兵，逮着那个地方，可着劲儿的猛炸。
潼关站，南头镇，秦东镇，高桥乡，西河村，
从黄河大拐角风陵渡的西面蒲河，到东面黄河潼关镇下游，20里的香山寨。
硬生生的让鬼子的大炮，轰出了一个半径12千米，呈70度扇形角。
近80平方千米的无人区。
里面只有中**队和铁路人员，因为需要维护抢修铁路运转，以及警戒黄河，防止日军渡江突袭。
所以无奈的留在这里，整天提醒吊胆，担心着着头顶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把他们炸得尸骨无存的炸弹。
就在5月3号，鬼子3架战斗机联合炮兵，突然攻击十里铺。
榴弹，机枪，燃烧弹，瞬间覆盖住整个村子。
引发了茅草屋，瓦屋的连片大火。
西北补充旅2团一个连被锁死在村子里，整连236人，到最后只有29个士兵活了下来。
所以自此以后，西北补充旅在炮火覆盖半径以内的4千官兵，除了夜晚进入各个荒废的村子睡觉，白天都是躲在荒野树林。
“轰！”
一枚149.1mm口径，重达31.1kg的榴弹，狠狠的砸在潼关镇东北3里的卧龙堡。
榴弹爆炸的中心地带，一大片泥土屋子被直接轰成齑粉，在一朵巨大的火球之后，扬起密集的尘烟，把半个村子隐没。
里面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火焰，朝着村子各处扩散涌流。
“卧龙堡完了！”
在附近的中国官兵们，耳朵里面全是滚荡的爆炸回音。
眼睛里看到这一幕，都心悸的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个小村子，就会被大火所完全吞没。
“轰，轰，轰！”
“咻，咻”
还没3分钟的时间间隔，更多的炮鸣和弹啸，传到了黄河南岸。
随即，连绵不断的爆炸，在潼关镇一带轰起。
96式150mm野战榴弹炮，每分钟的射速能达到4发，6门齐射，硬是把潼关镇一带炸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曹尼玛！”
补充旅的司令部，建在卧龙堡东面2里的五虎张村外，一座小山的南山脚。
虽然处于鬼子气球的观测死角，但是炸弹无眼，整天这么炸，谁敢说哪天倒霉不会一命归西？
廖昂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耳朵里全是炸弹的爆鸣，身体贴着的泥地，一直不断的震颤，吓得他浑身和大地一起颤栗。
“咱们的飞机哩？不是说要来炸鬼子的炮兵战地，飞机哩？”
“轰！”
这时候，在廖昂气急败坏的大吼声里，一道极其沉闷压抑的炮响，从北部天空滚滚传来。
听到这道炮鸣，所有的中国官兵都知道，那门‘王者加农’开始了轰击。
“咻”
这枚弹丸重达50.2kg，初速度860m/s的穿甲爆破弹，在黄河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形，重重的砸在了潼关站东4里的白云堡那里。
在离着铁路路基，大约200米的地方爆炸，把那处荒废的农田炸得尘土漫天飞扬。
黄河北岸，风陵渡，200米低空。
“偏りがある，速い道を正する！”（射偏，飞速矫正弹道）
日军横须贺重炮兵联队，二大队一中队长赤柴八重少佐，站在系留气球的吊篮里，右手挥舞着望远镜。
对着专门负责‘150mm重加农炮’的勘察兵，山本五郎大吼：“バカ野郎！丸をにする！”（你个白痴，白白浪费一枚炮弹）
风陵渡，镇南150榴弹炮阵地。
“旗をる，高速，正性，彼らを爆破する！”（看清楚信号旗，快速，准确，炸死他们）
日军第20师团野炮26联队一大队一中队长，南部熏大尉，站在6门150榴弹炮阵地上。
眼睛不断的上下来回看着，空中信号旗和前面的6门大炮，扯着嗓子大吼。
“予放！”（预备，放）
“轰，轰，轰！”
随着一片惊天动地的巨响，6门150炮口，齐齐喷出出长长的火舌，把炙热的弹丸砸向黄河对岸。
整个150榴弹炮阵地，顿时被白烟笼罩。
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整个大炮4吨的炮体，都朝后猛然一震。
挤压得各处构建结合处，发出一片刺耳的呻吟。
“充填！”
“口を1度持ち上げる，右オフセット0.1ラジアン！”
（炮口抬升1度，右偏0.1弧度）
“予”
“放！”
在负责指挥齐射的后藤甲子郎大尉，一次次的挥旗大吼声里，6门150榴弹炮不断的吞吐着火焰，猛烈轰击。
风陵渡，被夷平了的镇子中心。
88式75mm高射炮阵地。
“八嘎，真是无聊透顶，这群胆小的中国空军，都死到哪里去了？”
第1师团第10野外高射炮队，队副园田一郎少佐，这时候羡慕的看着镇子外面，野炮兵们的隔江远射。
嘴里面全是各种抱怨。
在之前，因为考虑到风陵渡处于中日战区的最前沿，和中**队只不过隔了一条黄河。
而陇海线，则更是中国苏援，枪械，坦克，汽车，大炮，燃油，
进入中原的唯一快速通道。
尤其是重炮和坦克，只能走陇海线这条线路，其余无论陇南，还是汉中的盘山土路，都无法输送到中原，华中战场。
所以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参谋们就断定，只要在风陵渡布置火炮阵地，中国的空军，炮兵，一定会设法攻击。
为此，驻扎在风陵渡的鬼子，除了两个野外炮兵中队600军力，同时还配备了一个高射炮中队，300人的高射炮兵。
中队拥有，4门88式75mm高射炮。
3门双联，2门4联，98式20mm高射机关炮。
4挺双联ホ式13mm机关枪。
组成了一个强大完整的高，中，低空，立体防御圈。
结果大炮架好，朝着对面的中国潼关轰了都快两个星期，居然没有一架中国的战机敢过来‘送死’。
不由得这一群高射炮兵，整天无所事事的坐得发急。
第四百六十五章 如你所愿
“咦，飞机？怎么这么快就飞过来了；这群航空兵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要进行第二次，嘶”
88式炮队的小队长泽子郎大尉，正在一张缴获的雕花太师椅子上面摇摆，眼睛就看到北面山林丘陵上面的低空中。
突然隐约出现2架战机。
泽子郎正纳闷的自语，猛然就一脸震惊的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扯着嗓子，对身边的园田一郎狂吼：“队长，队长，单翼机，这颜色不对，战机的颜色不对！”
“蠢货！是轰炸机！”
园田一郎少佐满脸惊惧的大骂了泽子郎一句，然后手舞足蹈的大吼：“敌袭，敌袭！快速进入阵地，瞄准炮击，瞄准炮击！”
随即，在风陵渡镇各处废墟场地上面，近300都在傻坐着的鬼子高射兵，都满脸惊惧的蹦了起来。
各自冲向自己的高射炮，高射机枪，机关炮阵地。
“还有，还有，是战斗机，战斗机！”
然而，还没等他们转动高射武器的转盘，炮口瞄向北部近3千米距离，800米高度的中国轰炸机。
大群的鬼子高射兵们，都胆裂的看到，在北面近1.5千米的山林子低空。
居然又高速飞出来2架中国的战斗机。
1.5千米的距离，也就是大约在12秒以后，这2架中国的战斗机，就可以进行凶猛的机枪绞杀！
“不要怕，就是两架，立即瞄准追射，追射！”
园田一郎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惧以后，这时候心里已经平静了很多。
2架中国的战斗机，在一轮俯射的过程中，不可能重创全部的3门双联，2门4联，98式20mm高射机关炮。
以及4挺，双联ホ式13mm机关枪。
一轮俯射，能打掉4个低空高射点的火力，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奇迹。
而在中国战斗机高速掠过，攀升，想要再次回旋射击的时候。
其余的至少5个低空高射阵地，打出的致密弹流，就是他们的死期！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2架轰炸机。
这么低的高度，4门88高射炮，几乎很难实现命中，依然得靠低空高射武器。
“队长，队长还有2架！”
在这个时候，园田一郎突然听到一门双联ホ式13mm机关枪的分队长大川内一少尉，满脸惨白，扯着嗓子手舞足蹈的大吼。
“八嘎，我当然知道还有2架！”
不是在紧要的战时，园田一郎恨不得用皮鞭活活抽死这个白痴。
“队长，还有2架，还有2架！”
就在这个时候，88炮的小队长泽子郎，也不去指挥部下快速就位，而是满脸惊惧的朝着园田一郎大叫。
“混蛋，我再说一次，我当然知道还有2架，通通进入”
园田一郎突然张嘴结舌，目瞪口呆的不吼了。
而是眼睛傻傻的望望东面，望望西北，再望望正北，又望望正北更高的天空。
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大川内一和泽子郎嘴里的‘还有2架’，究竟是个什么令人胆寒的意思。
不是来了2架，还有2架。
总共4架。
而是来了2架，还有2架，再有2架，然后又来了2架。
总共8架。
“八嘎，八嘎！”
园田一郎惊骇得大脑一团浆糊，浑身颤栗欲死。
只有一个念头，两个字。
“完了！”
反复的在他的脑子里面，澎湃滚荡。
如同惊涛骇浪，一次次狠狠拍打着他的意识。
“嗡”
北面的异常惊变，显然也惊动了风陵渡南镇子外的两个重炮阵地，已经全部停止了连续的炮击。
到处都是各种惊惧的大喊大叫。
所以，低空中的8架中国战机的轰鸣，此时竟然变得是如此的清晰。
“哒哒哒”
随着在傻了似的园田一郎的耳畔，响起的机枪爆鸣。
24道金色的流光线，从北，东，西北，三个方向，自低空分别射出，绞杀向风陵渡日军高射兵。
“噗噗噗”子弹射到泥土上面的声音。
“啪啪啪。”打击在青石板上面的声音。
“叮叮当当”撞击在高射机枪，机关炮，高射炮上面，金属对金属的爆裂迸射的声音。
“噗呲，噗呲，噗噗，啵，”高动能炙热的子弹，射击到鬼子**上面的声音。
“痛呀！”
“卧倒，避弹！”
“救命！”
“滴滴答滴答”
就在6架伊-166战斗机，逮着风陵渡镇子里面的鬼子高射点，进行残暴撕裂绞肉，打得肢体散裂，血雾飞溅的时候。
一道嘹亮的冲锋号声，突然响了起来。
随即在风陵渡东面，出现了两面舞动着的鲜艳的红旗。
“杀呀！”
“冲锋，冲锋！”
“打鬼子！”
在各种振奋的大喊声里。
一面直扑镇子里面，一面直奔鬼子的重炮阵地。
秦岭黄河余脉，下岭
10点15分。
9大队机群飞到下岭上空，随即看到了西南3.5千米的一座山峰顶上，冲天而起的黑烟柱子。
付家山。
随即，8架战机6低2高，朝着烟火山峰处飞去。
“是红旗？”
无线里面传来了周海惊诧的声音。
“还不止一面红旗！”
是徐俊峰的声音，里面也全是惊异：“这是”
“国共合作，一致对外；在日占区，**的游击队不行，选得长官太烂，瘸子和拐子对眼，结果正常人就融不进去。还得靠共军的游击队。”
在杜剑南说话中，机群已经飞出了付家山，飞到了第二处烽火指引的地点。
付家山西南4千米的西卓头。
前面已经不再是群山簇拥，而是丘陵，黄土坡地遍布。
甚至正南16千米处的黄河江流，都隐约可见。
“轰炸机降速到253，降低到800米高度，做轰炸前的最后准备；战斗机群，压低到300米高度，速度300。”
发布完命令，杜剑南左手举着之前就写好了粉笔字的小黑板（临时拿西安西郊机场），面向右翼的僚机杨梦青传递。
看到杨梦青举手摇动，杜剑南就收回了小黑板。
同时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10点17分。
此时，机群已经飞到‘南涧’烽火红旗舞动处，距离风陵渡17千米。
10点19分，机群飞临陈家坡，西南9千米的滚滚黄河水，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
还有在黄河北岸大约2千米的距离，在200米高度，漂浮着的一个‘小气球’。
以及对面潼关方向的火团闪烁。
“是鬼子的热气球，他们正在炮击潼关！”
在后面2千米的两架sb-2上面，因为800米的高度优势，所以看得更全面。
无线盒子里面，9364的投弹手伍正弼喊道：“鬼子在风陵渡南边，有两处起烟阵地，其余地方没有发现异常。”
“战斗机编队立即脱离‘人字雁形阵’，机速压低到273，分成三个攻击方向。发动第一轮攻击进入射击区域时，9353编组自东向西，400米以外高度；9537编组自西北到东南，300米以上高度；9350编组将由北向南，进行300米以下高度攻击。”
杜剑南拿着话筒快速发令：“第一轮攻击，主要射杀日军高射兵，以及其余大量猬集的士兵。”
“9353收到。”
“9357收到。”
在赵茂生，周海的回答里，4架伊-166，随即掠翼进行东西偏飞。
高速离去。
随后，杜剑南快速的和杨梦青完成了沟通，战机就已经飞到了风陵渡镇子北1千米的边缘地带。
而在杜剑南的眼睛里面，镇子南边的鬼子均是停止了炮击。
镇子里面的鬼子高射兵，则是纷纷簇拥到那12个高射武器那里，拼命的摇动着炮座和炮口的转轮。
一个双联ホ式13mm机关枪阵地，就在9350机头的正前方，围拥着十几个鬼子士兵。
“我打！”
在杜剑南的大吼声里，右手微微前推操纵杆，右手大拇指同时朝着红色的射击按钮，飞快的按了下去。
“哒哒哒”
在枪口的火焰闪烁中，四道金色的弹线，疾速飙射向鬼子的双联ホ式13mm机关枪阵地。
顿时打得那挺机枪上面，火星四溅崩裂，。
锋利的弹片连同着其余完整的弹丸，开始吞噬击碎撕裂，这十几个鬼子高射兵的血肉之躯。
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击风陵渡
上午10点21分，9大队6架伊-166，到达风陵渡镇。
编群以2架战机为一个攻击小队，从正北，正东，西北三个方向。
随即开始对风陵渡镇里面，那9个日军高射点。
展开了第一轮的狠厉打击。
“嗖嗖嗖”
在子弹的尖啸声中，6架战机打出的24道致命高速射流，暴肆的从230，340，430米，三个高度。
精准的浇灌进鬼子的高射阵地。
其中一门4联98式20mm高射机关炮，同时被周海，杨梦青，方天舒，三机盯住。
12道弹线，几乎不分先后的从三个角度，合力绞杀进去。
打得那个98式阵地一片狼藉。
在大片的火星撞击崩裂弹射和凄厉惨叫声中，16名鬼子高射兵，瞬间被撕裂切割成无数的残肢断骸。
超过6个的鬼子脑壳，被炙热的弹丸重重砸开。
随着一道道淹没在各种巨响里面，‘啵’‘啵’‘啵’的轻微脆响，被爆头的6颗‘熟瓜’，纷纷炸裂。
红红白白的脑浆，在血雾中四溅。
“嗡”
杜剑南的9350，一路高速俯射飞过风陵渡镇，在镇南战机开始拉升，机腹呼啸着从南部200米高度的热气球上面掠过。
他同时扫了一眼东面。
在那里，中国游击队已经和慌乱的鬼子炮兵，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遂不及防之下的日军士兵，此时在南部熏，后藤甲子郎的大吼命令下。
都明智的舍弃了那7门重炮，不再炮击。
也不管头顶上面，纵横呼啸的中国战机。
而是纷纷冲向火炮后面的一堆堆步枪支架，拿着枪支拼命反抗来自地面游击队的攻击。
“搞什么搞，不是说第一轮空袭，主要清除高射兵，同时击毁鬼子的拉炮汽车，射杀马群么；第二轮才是步空联合攻击？”
杜剑南看得莫名其妙，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改变之前的攻击方案。
“轰炸机组，轰炸镇南野炮日军阵地，以轰杀士兵为主，9357编组，对其提供火力辅助。其余战机，继续绞杀镇子里面的高射点。”
“杜队，这个大气球怎么办？”
无线里面，传来赵茂生跃跃欲试的询问。
“你子弹多得骚得慌？不管它，就让他飘着，子弹不多，点射，之前二次空袭计划取消，要一举定乾坤！”
“嗡”
在杜剑南的大吼声里，6架伊-166各自变阵掠飞，而北面的2架sb-2，也轰鸣着平推而来。
“老梁，路径就一直选择南北飞行，老吴，不求精准，准头不够，拿量来凑；到了区域，就只管可着劲儿的往下丢啊！”
无线盒子里面，传来9364王淦的大喊。
伴随着大喊，已经打开了一个个炸弹箱子的伍正弼，丢白菜一样的把一枚枚8kg的小炸弹，率性的朝着投弹口，往下面丢去。
顿时，一串子超小炸弹，都不带一点的风啸，弧线砸向下面的鬼子炮兵。
sb-2轰炸机的带弹量是600kg，因为要带弹冒险降落在户县机场，所有大一点的24弹，一枚都没有携带。
600kg的带弹量，14kg弹每架战机就携带了3箱15枚，其余的都是清一色的8kg。
两架sb-2，虽然没有满弹携带。
合计也装载了100枚炸弹，假如完全投放在风陵渡镇南，鬼子近1.5万平方米的防御阵地上。
对里面的600鬼子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灭绝性的灾难。
“投弹了，投弹了！”
“八嘎，卧倒！”
“轰，轰，轰”
在下面鬼子的惊惧大喊里，9363，9364，先后前后错位投弹，炸得下面的鬼子士兵成群翻倒。
“哒哒哒”
而周海和徐俊峰两机，则是开始了从东南到西北的俯冲射击。
八道弹线，斜线绞杀过去，然后掠翼转向，顺着鬼子的南北防线，一路北推射杀。
打得蹲在地上，排成三道近150米长度散兵阻击线的鬼子炮兵。
一片尘土伴着血雨飞扬，到处都是濒死前的嘶吼嚎叫。
硬生生的把鬼子的东防线，绞杀得溃不成军。
“我的乖乖，这也太犀利了吧？”
刚才近300鬼子，用手里犀利的三八大盖，牢牢的压制住了荆起荣3个游击中队，600余名游击队员的猛冲。
在激烈的交火中，看到鬼子的阻击线上，正在架设4挺‘歪摆子’机枪。
当时荆起荣的心就发冷。
哪里料到，只是两架战斗机，从东南到正北，这么一溜儿子弹扫射过去。
下面的300鬼子，就差不多没命了1/3。
“同志们，狠狠的给我打！只要空军再过一次，他们就完蛋了！”
“砰，砰，砰！”
“轰，轰！”
在政委李卫军的大吼下，趴在地上射击的游击队员们，纷纷加足了力气开枪。
而那些手里没枪的游击队员，则是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土陶罐子飞快的点火，在引信点爆炒制的土炸药前3秒。
狠狠的把手里的‘土炸弹’，扔向鬼子的防御阵地。
“轰，轰，轰”
“咳咳咳，八嘎！”
土炸弹里面装着碎铁片，还有大量的辣椒末，顿时炸得鬼子士兵们又疼又辣，叫苦不堪。
“嗡”
就在这个时候，那2架北去的战斗机，已经完成了180折向。
再次南扑而来。
“八嘎，全部士兵去东面阻击，！不是，是攻击，不要蹲在地上等死，去反冲锋打垮他们，打垮他们！”
随着150榴弹炮阵地，被过了一道小航弹雨，那些想架设‘歪把子’高射的鬼子士兵，被中国空军这种密集的随性轰炸，给炸得成片伤亡。
在这个时候，日军第20师团野炮26联队一大队一中队长，南部熏大尉，终于完全放弃了对空抵抗的想法。
醒悟过来，决定全力打垮地面的中国游击队。
毕竟天上的轰炸机，投放的都是小炸弹，根本无法摧毁这7门150大炮。
而且等战机飞走了，也就算是完事儿了。
然而，地面的这些土游击队，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
“轰轰轰”
“哒哒哒”
但是还没等他的命令传达完毕，东面两架战斗机的空中俯冲，还有几十个土炸弹的齐投，瞬间淹没了东面的战线。
也淹没了他的声音。
“轰，轰，轰！”
还没等东面的爆响结束，飞到南部的2架sb-2轰炸机，也已经调整了机向。
开始进行南北平飞投弹。
在第一次投弹中，因为是试水投放，9363，9364，投放的都是8kg炸弹。
两架战机总投放了23枚，184kg的炸弹。
而这一次，则是用上了14kg弹。
顿时炸得鬼子的远程炮阵地上面，地动山摇，火焰烟雾笼罩弥漫。
“轰炸机组，炸，一直平推到镇子里面，炸死这群王八！”
杜剑南在进行第二轮俯射以后，就看到杨梦青的机枪停止了射击，知道这家伙在运城打得太‘嗨’，没子弹了。
而且不出预料，除了徐俊峰的携带量应该还能支撑两轮连贯长时射击，其余的估计也都够呛。
随即命令轰炸机对风陵渡镇，进行延伸轰炸。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太君，一路走好
“轰，轰，轰”
“爽！”
两架sb-2前后错位跟进的从南炸到北，炸得下面的大地上腾起了一道粗大的烟尘火云带。
在飞出轰炸区域以后，梁寅和一边驾驭轰炸机变向。
一边拿着无线大吼。
这一次投弹，2架轰炸机上面携带的14弹，全部‘呼噜噜’的投完。
8.0弹也投放了近10枚。
直接彻底爆穿了鬼子的南北中线阵地。
“嗡”
在战斗机和轰炸机的联合攻击下，轰炸机组的第三轮投弹，从北到南。
再次开始。
而正处于刚才的轰炸延伸线上面，那4门88式75mm高射炮周边。
已经变成了一片碎肉场子的死地。
包括第1师团第10野外高射炮队，队副园田一郎少佐，88式炮队小队长泽子郎大尉的尸骸，都完全搅碎在一起。
“冲呀！”
由晋西南边区抗日游击大队，副队长景秦珍率领的2个游击中队，首先开始了对风陵渡日军高射兵残军的最后绞杀。
“冲呀！”
而在其后不久，由荆起荣率领的主力部队，也开始了对日军野炮部队的冲锋攻击。
尤其是南部东线阻击的鬼子，被土炸弹里面的辣椒辣的眼睛红肿，全是眼泪，别说瞄准射击，简直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哒哒哒，咔咔。”
“哒哒，咔。”
在低空之中，9大队的战斗机协助游击队，一个一个的清除日军的抵抗点。
不久都一架架的打空了子弹。
而轰炸机组在进行了第三轮投弹以后，也完全空仓，此时在高空绕着风陵渡欣赏。
“嗡”
杨梦青恶趣味的把战斗机压到200米高度，从那个鬼子的大气球附近掠过。
狂风搅动着气球直晃动，把上面那个看傻了似的鬼子操作兵小野三立，一下子摇下了吊篮。
“啊！”
手舞足蹈的惨叫着，砸向180米下的坚硬大地。（气球顶部距离地面大约200米，下面的吊篮距离地面大约180米）
“噗！”
6.3秒以后，小野三立在大地上面，砸成了一滩血水四溅的软泥。
“八嘎，八嘎，运城这群混蛋，飞机呢，运城的战斗机怎么都不过来增援？”
风陵渡日军炮兵阵地的最高指挥官，日军横须贺重炮兵联队，二大队一中队长赤柴八重少佐。
此时脸色惨白的站在不断晃荡的吊篮边沿。
双手紧紧的抱着吊篮的缆绳，失神的望着下面一边倒的战斗，嘴里面不断的咆哮着怒骂。
此时，虽然地面的交火依然激烈。
然而原来的9百炮兵，到现在已经超过四分之三，被刚才的空地联合攻击所绞杀。
击毙和重伤人数，目测就不低于六七百人。
剩下的两百多士兵，假如这时候都聚集在一起。
又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官，坐镇指挥。
赤柴八重相信，绝对能够击退这群土游击。
然而，此时这两三百军队，却被分割在十几处各自为战的小阵地上面。
周围被**百名中国游击队，层层围困。
那些很多之前拿着大刀，长矛的土游击，这时候捡起了地上的三八步枪。
就开始了举枪射击。
而且更让赤柴八重心裂的是，在风陵渡黄河枯水期不到500米宽的江面上，有着不下于一个步兵连的中**队，正在坐着羊皮筏子渡江。
他同时还发现，在风陵渡黄河下游，东面4里的西太阳村一带，大约有着一支不下于500人的军队，也在西进。
除非这个时候，运城的战斗机群能够火速过来增援。
否则风陵渡皇军的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南部熏，园田一郎，为什么不打电话？就是电话线被绞断了，就不能用电台！”
赤柴八重抱着缆绳，扯着嗓子在180米的高空，瞎几把喊。
“队长，咱们得立即想办法下去。”
勘察兵山本五郎刚才差点被晃了下去，看着那架可恶的又要盘飞回来的中国战机，脸色惨白的大喊。
“混蛋，你说怎么下去，像小野三立那个白痴那样跳下去么？”
一提这事儿，赤柴八重更是气得绝望的满脸血红。
近180米的高度，而且气球上面，又掉下去了一个操控兵减重。
在没有地面士兵的配合下，赤柴八重和两个勘察兵，想要把气球完全的降落到地面。
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当三个傻子一样的看客。
等待着简直都不敢想象的结局。
风陵渡日军炮兵指挥部。
南镇口这一片三进院子的青砖大瓦屋，原本是阎老西隔了十几层的一个远房亲戚，地主老财的大宅子。
结果被鬼子杀了个干净，占做炮兵指挥部。
此时，这片大宅子被轰炸机炸塌了一小半，退到这一大片院子里面的，是鬼子最大的一支溃军。
大约有一百人，死死的抵抗。
“帝国的勇士们，抵抗，抵抗，电话已经打出，运城的战机很快就会过来增援；永济和芮县的增援，此时就在路上！”
南部熏的眼珠子，这时候也被时不时丢进院子的土炸弹熏得两眼血红流泪。
扯着嗓子喊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在之前的轰炸机投弹，就已经把那间搁置电话，电台的屋子，连同里面的通信兵，炸成一堆混合着金属砖石肉块的废墟。
怎么可能和外界取得通信联系。
“誓いを立ててう！”（誓死战斗）
“天皇万，帝国万！”
在鬼子们绝望的大吼里，战斗紧紧的持续胶着着。
黄河，风陵渡江面。
“鬼子已经垮了，兄弟们，赶紧过去捉人头领大洋喽！”
在张志雷的大吼下，坐在羊皮筏子上面的**士兵，纷纷大喜的加快手里的木浆，滑动水面。
“兄弟们，鬼子已经完了，鬼子占了风陵渡，抢了多少小黄鱼，白花花的大洋？加快速度，可不要落在游击队的手里！”
在西太阳村，阎顽和郑德顺，看到西面一边倒的战争。
看着在8架中国战机的打击下，鬼子的炮兵战地如同遭遇末日般的血洗，都是大吼着命令‘抗日青年团’的士兵，加快行军速度，去抢夺胜利的果子。
“我呸，孙子，飞得挺高得么，还想不想更高一点？”
在各处分割战场依然枪声激烈的时候，负责清理战场的武克义，满脸狰狞的来到了系留气球的铁索边。
仰头望着高空的氢气球。
鬼子设在蒲城的‘矢田机关’，探听到他加入了游击队，在4月血洗了他的村子。
全村61人，被枪杀，从村南杀到村北。
“铛，铛！”
武克义手里的大刀，砍在锁死在一块巨大条石的铁索上面，溅起一片火星。
刀口都嘣出了一片缺口。
“砍不动！”
武克义血红着眼睛，随手拿出一个刚刚收缴的鬼子的手雷，塞在铁索下面。
嘴里大吼着，拉开引线。
“轰！”
随着一道爆炸响起，铁链子被轻松炸断。
氢气球立即挣脱了大地的牵引，快速的朝着高空飘去。
“再见，一路走好，送你归西！”
武克义放声狂笑。
“さよなら！”（再见）
“太君，一路走好！”
在空中，8架9大队的战机，突然看到这一幕，都兴奋得朝着大气球里面的鬼子，挥手示意。
一路走好，请下地狱！
“所有战机，1.5高度，300速度，回航西安西郊机场；兄弟们，打得漂亮！”
杜剑南拿起无线，心里愉悦而高兴。
“胜利！”
“万岁！”
9大队的其余战机上面，都是大喊和大笑。
同时驾驭战机，开始攀升离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88式炮的平射
潼关北郊，五虎张村。
“轰隆隆隆”
当北面的炮击突然停止，天空中还滚荡着炮鸣的余音未散的时候。
西北补充旅旅长廖昂，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次比平时，要少打出一半炮击量的鬼子炮群，可能是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故。
至于会是什么变故，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去虎头崖！”
廖昂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就大声的命令手下的军官，参谋，通信勤务警卫兵们。
大步跑出指挥部，爬上了北面的小山坡。
虎头崖去远眺观战。
在望远镜里面，廖昂清晰的看到，一群天蓝色的小点，正在风陵渡上空肆虐。
随即，西北补充旅的大群军官们，通过望远镜，观赏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空地协同攻击。
当看到那个大气球，失控的飞向高空，9大队的机群联袂西飞远离。
即使镇子里面，还有着手雷爆炸的硝烟。
廖昂也已经吃惊的断定，大局已定！
西北补充旅1934年2月组建于兰州，之后入川和红军长征部队多有交手，35年底随胡宗南纵队返回兰州修整。
此后一直驻守潼关，并且已经搭起了三个步兵团，一个骑兵营，一个特务连，一个75毫米14倍径克式山炮连（在秦东镇炮击日军炮兵阵地，被完全打残）。
上万人的加强旅团。
此次进入中原作战，胡宗南已经得到了老蒋的许诺，西北补充旅在到达兰封以后，将会正式给予师级编制。
旅长廖昂，副旅长杨德亮，一群人自然都会水涨船高，加官进爵。
此时，这些从来没有进入过中原，只在川陕常驻的西北汉子，这是第一次看到中国战机，对地面日军的狠厉攻击。
潼关，秦东，陶家庄，第一寨，
在视野范围以内的近4千补充旅士兵，无不是看得热血澎湃，心荡神摇。
“我的娘咧！旅长，咱们之前一直积攒羊皮筏子，就是想趁一个风高月黑夜，3团1连全部渡河压上去，干掉这群鬼子。”
补充旅参谋长吴允周，之前是78师的少将师长，参加过淞沪战争的老将，见过多次中日战机的空中对决。
但是像今天这样，中国空军的空对地杀戮，还是第一次见到。
满脸骇然的感叹道：“这要是有着几百架这样的战斗机，轰炸机，一直朝北平推过去，岂不是用不了几天就能光复山西，打垮鬼子的第20师团？”
“说得容易，哪有几百架飞机？况且鬼子的飞机更多，能傻呆着不参战。”
副旅长杨德亮说到这里，话风猛然一转。
远望着北面风陵渡方向，佩服的说道：“难怪苏援的时候，委座第一个就是要飞机，而且每架就这么个小玩意儿，居然还卖这么贵，确实犀利！”
“鬼子已经完了，甚至不等张志雷到达风陵渡战场！还有阎顽的抗日青年团；立即给蒋志高电话，只要羊皮筏子足够，全团都给我渡江！所有的武器，物资，谁都不能动，等着命令！还有那些150炮，高射炮，先不要破坏。”
廖昂急着大吼下令：“通知李庭发，把藏在渭河的几艘渡船立即给我开过来；那门加农炮就不提了，150榴弹炮和75高射炮，指不定就能拉过来，那可是可以上报给委座大悦的战利！”
不久，在得到了廖昂的命令，西北补充旅1团近1千士兵。
开始坐着羊皮筏子渡江，去抢夺胜利果实。
而在西北15千米的渭河南岸，得到命令的三艘包铁载重渡船，也升上了船锚，顺流而下。
这三艘大渡船，是大宗物资和笨重货物进出山南的唯一载重大船，阎老西的那个隔着十几层距离的亲戚，就是靠着这三艘大船富甲风陵渡。
风陵渡镇。
“轰，轰，轰！”
“哒哒哒”
“射击，射击！”
在那家拥有三艘包铁载重渡船的地主老财的宅子里面，残余的**十个鬼子士兵，在南部熏的指挥下，死死的抵抗着游击队的攻击。
到了中午11点，荆起荣的晋西南边区抗日游击大队，已经逐一清缴完风陵渡镇内外的鬼子据点。
只剩下这**十个鬼子，盘踞在指挥部那七八间青砖瓦屋和三进院子里面。
凭借着充足的军火。
四五十支三八式步枪，三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歪把子），大量重量不到3kg的89式掷弹筒。
组成了一个严密的火力防御网。
游击队一次次的想要匍匐过去，用集束手榴弹或者刚刚缴获的鬼子的炸药包，进行墙体爆破，都被鬼子狠狠的打了回去。
而赶到的阎顽的抗日青年团，到了风陵渡镇，根本就不愿意和游击队一起攻击鬼子。
只想进入镇子收刮财货。
这时候的风陵渡镇，所有的财物都进了鬼子现在把守的据点，而且大半都被埋藏在塌陷的几间屋子里面。
结果东西没有搜到，反而被鬼子集中使用89式掷弹筒，炸塌了几间屋子，又联合着机枪的远程扫射。
五六百‘抗日青年’，顿时被打得鬼哭狼嚎。
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和几个没人管的伤兵，飞速的逃出了风陵渡。
这个时候，张志雷的渡江部队，也匆忙赶到了战场。
这些西北汉子正规军，当然不是阎顽的散兵游勇。
在张志雷的指挥下，随即就朝着鬼子的据点，发动了一次猛烈攻击。
然而，在折损了近三十名士兵以后，还是冲破不了鬼子的密集弹线。
这时候，被打残了的西北补充旅75山炮连的两个炮手，提议用88式75mm高射炮，平射轰击这一片青砖大屋。
这个提议，立刻就得到了张志雷的认可，快速的实施起来。
“轰！”
不久之后，随着一道剧烈的炮鸣，一枚75口径的炮弹，狠狠的射中了那片大屋的一面墙壁。
“轰，哗啦啦！”
“啊！”
顿时，随着巨大的爆炸响起，那间大屋‘轰隆’塌陷，把里面十几个负隅顽抗的鬼子全部埋进废墟。
“好！”
“漂亮！”
顿时，游击队，**过江义勇军，包括站得超远观望的抗日青年团。
都是一片欢呼大喊。
“轰！”
“轰！”
“冲ああ！”
在一间间屋子的轰然塌陷声里，剩余的四五十个鬼子纷纷一脸绝望的冲出了掩体。
嘶声大吼着，朝着外围的包围圈，‘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去。
“砰，砰，砰”
顿时，上千支步枪，捷克轻机枪，王八盒子，朝着鬼子的残兵猛烈射击。
顷刻后，枪声，炮声渐渐停歇。
硝烟散尽。
鬼子的阵地上面，再无一个站立的活人。
“胜利了！”
“胜利！”
“万岁！”
整个风陵渡，到处都是喜悦的欢呼。
第四百六十九章 回航
上午11点35分。
当西北补充旅1团，近千士兵成功渡江。
进入风陵渡的时候。
在风陵渡北10千米，近9千米高空。
赤柴八重少佐和山田五郎军曹因为缺氧，已经进入死亡前的幻境。
而另一个勘察兵瓦田隆根，在4千米高度的时候，试图爬着吊绳，上去破坏气球。
失手掉下了天空。
在幻境里面，赤柴八重似乎看到了女人和儿女，欢笑着朝他跑来。
“菊子。”
就此死去。
在静谧的上午的阳光的照射中，在朵朵高空云之间。
这个大气球，就这么缓缓的飘荡，上升。
“嗡”
中午11点05分，9大队机群出现在西安上空。
“怎么回事？”
杜剑南驾驭着战机，还没飞到机场，就看到在前下空地面，机场东大门那条马路上面，铺满了尸骸。
杜剑南顿时震怒不已。
“马的，这群狗嫩的鬼子，没本事和咱们打，只敢欺负无辜的百姓！”
“这群王八！”
“杜老大，咱们再去运城机场，搞他们一次！”
无线里面，传来队员们各种怒骂。
“杜队长，我是塔楼罗列，你们是否已经完成了轰炸回航？”
空中的无线电波，塔楼里面显然也清楚的听到，17军团的参谋长罗列，声音激动的询问。
“我是杜剑南，运城机场包括所有的鬼子战斗机，已经被全部摧毁；风陵渡的战斗应该正在进行，全歼只是之间问题。”
杜剑南回答了塔楼的询问，然后开始压飞降落。
至于东大门外公路的惨状，杜剑南根本都不需要询问就知道，是哪些畜生的杰作。
11点21分，9350首先在西郊机场降落。
罗列，赵迎宾，唐西园，
一群人都是满脸笑容的站在停机坪迎接，丝毫没有感受到机场东马路那边的哭声沸天。
9大队的一群人，在下战机以后。
随即和地勤，机修师一起，检查战机状态，同时加油加弹。
机场的无线技术人员，也连忙卸下塔楼的无线盒子，重新装在杨梦青的9355上面。
因为没有人说，杜剑南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机场东大门那些中国百姓。
为这次胜利，做出的巨大牺牲。
中午11点50分，9大队刚刚完成加油，装弹和机检。
通过侍从室的传达，才知道9大队打了一场运城-风陵渡空战的毛邦初，发来电报，要求9大队午饭以后不要在险地逗留。
立即返回信阳机场。
之后，杜剑南和梁山机场通电话。
告知梁添成，魏明阳，所有战机在下午6点之前，全部转场信阳机场。
下午1点，在战机的轰鸣声里，9大队的8架战机依次起飞，随即飞向东南530千米的信阳机场。
蓝田，商洛，淅川，南阳，唐河。
在2.3空层，8架战机顺着桐柏-大别山脉一路飞行。
“杜老大，可算是回来了，从421，都有二十来天了！”
和杜剑南并飞的杨梦青，先掏出金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拿着对讲嚷嚷：“哈哈，谁能想到哩，飞走的时候咱还是一个王牌，回来就变成双料的了！”
“小杨妹子，你得请客！”
赵茂生抢麦大喊。
“小意思，晚上我县城做东，兄弟们都去！”
杨梦青说的那是一个豪迈。
“杨梦青，你这‘兄弟们都去’，这话可有语病啊，是你们35中队，还是整个9大队；还有话务，医护组的姑娘们，地勤，机修，我说小小的信阳县城，有这么大的酒楼么？”
9364王淦抢麦问杨梦青。
“啊？”
杨梦青一听就有些傻眼。
只是整个9大队的飞行员和机组，就有33人。
请这些人，杨倩肯定要请。
请了杨倩，刘小蕊，苏兰兮，这几个姑娘不请也不合适。
再加上喜欢凑热闹的柳达通，楚云祥，肯定也会不请自来。
地勤中队长刘向明，既是老熟脸，又是杜老大的铁杆。
也得请。
请了刘向明，财务孟伟，机修队长郭震海，高炮连长陈雷，
杨梦青越想越头疼，第一次感觉在以前的时候，飞行员和机场人员谁也不鸟谁，也不是没有一点的好处。
“哈哈，说话呀，哑巴了？”
无线里面传来方天舒‘哈哈’大笑的落井下石。
“兄弟们，确实不好搞；我能不能收回刚才说得屁话？”
杨梦青服软认栽。
“哈哈，男子汉说话就要算数，除非你自己承认就是‘梦青妹子’！”
“梦青妹子，叫声哥哥听听，哥哥明天请你去吃豆腐脑。”
“搞不好到了明天。报纸上面就会大书特书，双料王牌飞行员梦青妹子，巾帼不让须眉。”
顿时，无线里面各种抢麦，逮着杨梦青穷追不舍。
“可以了。”
随着杜剑南的声音，所有的抢麦全部停止。
“今晚还是照着以前的搞法，在河大水车边召开一个篝火宴会，杀猪宰羊山泉水炖老母鸡，只要是不执勤的都可以过来，执勤的也给他们送羊肉汤，老母鸡汤；不过费用不能走机场的公款，杨梦青你请客。”
“好咧，杜老大英明。”
杨梦青最怕麻烦，一听说可以做甩手掌柜，到最后只是掏钱，顿时欢喜的答应下来。
说句大气一点的话，出身书法世家的杨梦青，从小到大对钱财都没有什么概念，反正就是手里总不缺钱，够花。
“光嘴上喊，不来点实际的有什么意思？那个，你的金表，航委也给你了，我的”
杜剑南松开无线按钮，等着杨梦青接招。
“杜老大，兄弟们，看，看看看，前面就是桐柏了，过了桐柏再飞六七十千米，就是信阳机场了；哈哈，终于到了！”
无线里面，传来杨梦青兴喜至极的大嚷，听得杜剑南直皱眉。
他偏头望向和他并飞的僚机9355一眼，就看到杨梦青这小子，也偏着头，似乎在朝他笑。
“杨梦青，你还真准备脖子上面挂两个金表。”
杜剑南不爽的拿着话筒，按开喊道：“你土豪啊？”
“嘿嘿，杜老大，你的这一块，我打算送人呢；我涂好什么？这金表可是纯金表壳，可不是镀金，或者刷的金粉。”
无线里面，杨梦青给杜剑南做起了科普。
“靠，送给谁？你也知道这是纯金的！这可是瑞士进口的金表，精贵着呢，我还准备留给后代当传家宝。”
杜剑南一听就没好气。
钱小雪都不在了，他还能送给谁？
“杜老大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是要送人了，嘿嘿，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无线里面，不但杨梦青死活不愿意还，还说些让人听不懂的神经叨叨的话。
说话之间，机群高速掠过桐柏县城，朝着信阳机场飞去。
“滋，我是信阳机场塔楼，我是滋滋，听到请回答，听滋。”
可能是信阳机场那边，听到了无线里面的杂音，就开始了呼叫。
“到了！”
杜剑南的心里猛地一跳，顿时就完全忘掉了金表的事儿。
脑海里面泛出了杨倩婀娜的身段，还有那张宜喜宜嗔，花一般的俏脸。
第四百七十章 留一点老婆本
“嗡”
在战机的轰鸣声中，8架回航战机在机场上空盘旋。
依次降落。
而在信阳机场上面，所有的非执勤人员，都跑了出来，站在绿莹莹的草坪上面，满脸欣喜的朝着天空仰望。
这是自421空战以后，9大队机群真正意义上的重回。
就在这短短23天的时间里。
421空战，35中队击落日军陆航第3飞行团，12架ki10双翼战斗机，5架95陆攻双引擎轰炸机。
机场防空连瑞士索罗通20mm口径机关炮群，实现3架95陆攻击落。
429空战，杜剑南，杨梦青，安纳克利三机编组，击落日海航第2联合航空队，8架96陆攻，俘虏1架。
57东击，杜剑南和25中队长汤卜生，机临南京，击落9架ki10，轰炸日军华东派遣军司令部，重伤鬼子皇族秩父宫亲王。
其‘一机临空，万机雌伏’的场景，在照片洗出来，刊登在世界各发达国家的报纸上面以后。
简直震惊了整个西方。
于是，杜剑南更多的传奇战绩，很快都被西方媒体挖了出来。
225南昌空战，一打六十一，击落7架日机。
淮河花园湖，四打九，就落6架日机。
徐州独山寺，长江马芜，
很多西方的好事者，专门给这个神秘东方的战斗机飞行员，做了一个大致完整的统计。
从218开始。
这个新上战场，默默无名的空军少尉。
从中尉，上尉，少校。
到僚机，长机，23中队副中队长，23中队中队长，9大队大队长。
一路凯歌。
在短短3个月的时间里，个人实现32架击落。
而且手下，也是猛将如云。
双料王牌陈振华，杨梦青，王牌飞行员陈盛馨。
准王牌周海（-0.3架），梁添成（-0.3架）。
就是战绩最少的吴炳华，也有2架击落。
他的战斗机编群，10架战斗机。
累积击落，击毁日机84架，俘虏1架。
随着详细的统计在西方报纸刊登出来，整个西方军界，媒体，以及众多战争飞行爱好者。
都是一片哗然。
纷纷惊呼这个中国人一定会巫术。
友好一点的国家和媒体，公开敬称杜剑南为‘天空之子’。
或者‘阿波罗之弓’。
英国佬，意大利佬，这些和中国不太对路的国家。
则是蔑称杜剑南为‘地狱之矛’。
而对于杜剑南领导的战斗机中队，则被几乎异口同声的赋予，‘来自神秘东方的亚洲最强战队’的称号。
这些报纸和言论，立刻引起了东洋巨大的反抗。
驻各国的鬼子外交官，纷纷提出抗议，并且说除了57空战那个机缘巧合之下，无意犯下的愚蠢错误。
其余的所有所谓的战绩，都是中国在造谣。
对此，很多早就看不惯东洋鬼子侵略中国的西方记者，对鬼子的抗议的回答就是。
‘57是真的，松山机场的摧毁也是真的，南昌梅山散落的战机残骸也在那里，近藤英次郎和那架俘虏的96陆攻，还是真的；即使只有这些是真的，也足以说明杜剑南和他的战队，是横扫东亚的无敌战队！’
当时就说得鬼子的外交官们，面红耳赤一脸羞臊的无言以对。
随即，这些外派世界各国的外交官们。
意大使白鸟敏夫，驻德大使大岛浩，驻苏大使东乡茂德，
纷纷电传外相广田弘毅，明确要求军方，尽早清除杜剑南和他的35中队。
以血航空兵给帝国带来的耻辱！
而这时候，东洋本土的裕仁，近卫文，杉山元，米内光政，大川周明，铃木贯太郎，平沼骐一郎，小矶国昭，梅津美治郎，
中国沦陷区的东久迩宫，寺内寿一，东条英机，俊六，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矶谷廉介，
正在焦急的等着侵华日军战车大队，南北合击，封锁陇海线的电报。
下午3点15分，信阳机场。
杜剑南的9350在停机坪稳稳停下来以后，他按开安全带，拿掉帽子和护目镜，就看到刘向明扛着梯子大步小跑过来。
因为碍于条令，机场其余的人，都远远的站着。
观望着正在停下，减速滑行，在空中盘旋等待降落的战机。
杜剑南从座舱站了起来，朝着百米外的人群看去。
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所有人一样，都穿着统一的制式军装。
杜剑南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面的杨倩。
此时，她正和话务组的一群姑娘们站在一起，而且王璐璐居然就站在杨倩的身边。
和杨倩亲热的手挽着手。
一种巨大的惊喜，蔓延遍杜剑南的身体，以至于刘向明把梯子挂在战机上面，和他说话。
杜剑南都一个字没有听清。
“嗡”
战机一架一架的降落，在跑道奔驰，依次在停机坪停下来。
9大队的飞行员们下机整队，彼此之间各种兴奋的玩笑。
远处的机场人员，开始小跑过来。
“立正！”
“啪！”
9名飞行员和机组，都笔直站立。
“稍息。”
杜剑南站在队伍面前，望着这群刚刚下机的兄弟们，心情激动沸腾。
半天说不出来话，或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围过来的机场人员，也都停下脚步，屏气静声。
“兄弟们从武汉，梁山，飞哈密，再一路飞回来，来回9千里，辛苦了。”
这话太没‘燃点’，众人都紧绷着脸上将要绽放的笑容。
等着杜剑南后面的话。
杜剑南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笑着说道：“晚上杨梦青请客，杀猪宰羊，在河边举行篝火晚会，机场除了执勤人员，所有人都参加，现在自由活动，别忘了参加；好吧，解散吧。”
“杨梦青请客，晚上吃不穷他！”
“哈哈，四百多号人，杨梦青，你这次是打了多少架飞机啊，航委的赏银够不够？”
“别吃得下次又要去找宋秘书长，借钱花了！”
“再借下去，以后你说不定就牛大发了，连秘书长见你都得躲。”
飞行员们立即散队，人群里面全是各种的嬉笑。
“我才打三架，哈哈，我已经是双料了，牛比不牛比？对了”
杨梦青突然醒悟的嚷嚷道：“杜老大更占便宜，好歹我是在天空射击在机场乱跑的3只鸭子，杜老大打得是并排在停机场的4只死鸟；要请，也得杜老大请，不，杜老大得出一半的银子！”
“你小子，表都被你给顺走了，就不能给我留一点老婆本？”
杜剑南对着杨梦青怒目而视。
这块金表他本来想送给杨倩，虽然上次给杨倩的那枚子弹银链子，在杜剑南看来，比这金表要更有意义。
可是她总不好拿出来，给一些刻薄的势利眼炫耀。
听到杜剑南的喊声，人群里面猛地一静。
都是发愣的望着杜剑南。
就连杨倩本来笑语盈盈的俏脸，也腾地一下子变得血红。
然而，眼眸里面蕴含的喜悦和情义，就是瞎子都能看得清楚。
第四百七十一章 好好活着，才有希望
“杜老大你要结婚了！”
杨梦青满脸的震惊，然后在人群里面找杨倩的脸，好几秒钟才找到。
于是杨梦青就惊诧的望着杨倩，大声的问：“你们日子定在哪一天？”
顿时把杨倩问得羞臊得不可自抑。
“说什么呢，我只是打”
“杜老大要和杨倩姐结婚了！”
精灵鬼怪的苏兰兮，一对大眼睛滴流的转动着，突然露出一副可爱天真的模样，拍手笑着雀跃着。
把杜剑南那‘个比方’三个字，完全虚化淹没。
“杜老大，恭喜，恭喜！”
刘向明。
“杜队长，可喜可贺啊，这个喜酒我可早就盼望着了！”
柳达通。
“杨倩姐姐，好羡慕你们哦，终于修成正果了。”
刘小蕊。
“杨倩，祝福你和杜哥。”
王璐璐。
顿时，整个机场一片沸腾，纷纷朝着杜剑南和杨倩恭喜。
只剩下杜剑南苦笑着望着，正‘恨恨的’盯着他这个始作俑者的杨倩。
“好，都不说了，晚上我请客，”
等到人声静了一点，杜剑南开口大喊着宣布。
“杜老大”
看到杨梦青那张乌鸦嘴又要说话，杜剑南大声打断道：“杨梦青，你丫的闭嘴，别给我争；当然你这一顿也别想给我跑，今天星期五，明晚星期六你请！”
“杜老大英明！”
人群又是一片欢喜的助威声。
“杜老大”
杨梦青不依不饶
“你别说废话！”
杜剑南算是怕了这个家伙了，虽然他和杨倩的恋情在机场里面人尽皆知，可是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大鼓喧天的坐实。
这时候真怕这小子，大嘴巴里面，又乱丢什么‘炸弹’。
“不是，杜老大我是说，你这算是订婚宴么？我也好送礼，还是先不送礼。”
杨梦青说得一脸的委屈。
“滚你的蛋！”
杜剑南哭笑不得，怒极而骂。
人群开始各自散去。
柳达通，陈雷，刘向明，孟伟，郭震海，则是远远的站在一边。
互相说着话儿，笑着耐心等候。
杜剑南这时候，没空搭理他们。
而是走向和王璐璐，苏兰兮，刘小蕊，站在一起的杨倩。
“你们抱着我的手干嘛，欢迎英雄的仪式不都已经结束了么，现在还是工作时间，都不工作了么？”
杨倩红着俏脸，都不看走过来的杜剑南，偏头一脸‘惊奇’的望着抱着她的左右胳膊，不让她走的王璐璐和苏兰兮。
“杨倩。”
杜剑南走到杨倩的面前，望着杨倩那张娟净的俏脸，心里不禁一热。
“啊？杜队长，你喊我，你回来了，听说你打了好多胜仗，成了少校了？恭喜恭喜，你的薪金一定又涨了吧。”
杨倩红扑扑着脸蛋儿，眼神闪烁着有些不敢细看杜剑南的大脸。
“呵呵，是涨了不少，养一个两个老婆，总不是问题。”
杜剑南看着娇俏羞涩，却故作一本正经的杨倩，心里面就直痒痒，忍不住开口调笑了一句。
“什么两个？”
小老虎顿时发威了，气呼呼的瞪着杜剑南。
“咯咯，杨倩姐，现在我们去工作了。”
“姐夫，那飞机上面，有没有给我们的礼物。”
王璐璐，苏兰兮，刘小蕊，松开了杨倩，一边逗着杨倩，一边望着两架sb-2上面正在搬下的各种西北特产，眼睛里面全是女生的小星星。
“这事儿，你们得去找杨梦青，哦，都有，都有，看中什么只管去拿，给杨梦青说，记在我的账上。”
杜剑南看到杨倩望着他的温柔的‘凶狠’眼神，立即改口。
“谢谢姐夫！”
苏兰兮和刘小蕊齐声说话，把杨倩羞的俏脸上面能滴血。
杜剑南把目光转向王璐璐。
看着她消瘦的身体，大得分明的眼睛。
当日的婴儿肥的脸蛋，又比一个星期前似乎还瘦了一些，尖尖的下巴紧紧的抿着，带着一丝坚强，固执的味道。
“璐璐，欢迎来到9大队。”
杜剑南心疼的走上去，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王璐璐一下。
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单薄。
还有先是猛然紧绷，然后随即放松下来的身体。
杜剑南抱了一下就旋即放开，后退两步说道：“好好活着，才能报仇，才有希望，才能铭记。”
“每次飞机起飞时，我都当作是最后一次飞行。与日寇作战，我从来没想着回来！在选择成为战斗机飞行员，翱翔蓝天的时候，我们都料想过将来会有这一天，但是我们没有退缩，依然坚定的选择。”
“为了理想，正义，自己坚持的事业去战斗拼搏牺牲，这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千秋万载谁人不死？在我和怀民看来，为了自己的这份高尚和坚持，虽死无悔！”
“但是假如我真的战死，我不希望她这样，我希望她能坚强勇敢幸福的活下去，找到一个她爱的，也爱她的人，生一大堆儿女；几十年以后当她老了，白发苍苍，在一个金色的秋天，带着她的小孙女，给我的墓前放一束野菊花，给她天真可爱的小孙女讲一讲，她奶奶曾经年轻时的故事。”
陈怀民的声音，似乎又在杜剑南的脑袋里面响起。
让他肃然，更让他内心压抑的难以抑制得眼睛发酸。
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杜哥，我要当飞行员，我要杀鬼子给怀民报仇。”
王璐璐认真的盯着杜剑南，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以，只要努力，坚持，你的理想一定能够实现。”
杜剑南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状态，一脸正色的回望着王璐璐，做出他的保证。
“嗡”
这时候，从正南方向飞过来4架飞机。
一架b-10，一架96陆攻，两架ou海盗式侦察机。
杜剑南没法去擦干眼里的泪水，仰头望向南面的天空。
此时，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
在4架战机降落以后，大约4点30分，梁山机场的9大队机群，开始在无线里面呼喊塔楼。
15分钟以后，梁添成，陈盛馨，陈振华，吴炳华，以及魏明阳，薛炳耀，方晨，王俊泌机组，出现在西面的天空。
自此，中国驱轰9大队，在4月20号开始分队，终于重新实现了汇聚。
各种欢呼声，再次在机场响起。
队员们纷纷在机场说笑，嬉闹，述说着这段时间的痛快或者呆的无聊的憋屈。
而机场厨师们，在老周，老刘的带领下，正在杀鸡宰羊，准备着晚上盛大的篝火晚会。
5点30许，武汉毛邦初的电话突然打到信阳机场。
毛邦初在电话里面告诉杜剑南，今晚必须连夜驱车来武汉，在明天上午10点之前，将有一场专门为他召开的世界各国的记者招待会。
放下电话，杜剑南就直想骂娘。
第四百七十二章 你是一个人才
下午6点。
9大队全体飞行员和机组，信阳机场场长兼卫戍连长柳达通，防空炮连长陈雷，机修队长郭震海，财务考勤科长孟伟，后勤主管刘向明，话务电台组组长杨倩，以及场医空指空管气象技术人员的负责人。
在飞行员寝室大院齐聚一堂，召开临时会议。
虽然现在日军陆空军队，集中于豫南鲁皖三省交错区域，倾力徐州战役。
但是第1，3飞行团，还有华北日军，华东日军，都连着被杜剑南和他的9大队，狠狠的‘削’了脸子。
杜剑南不得不防鬼子起心报复，突袭信阳机场。
会议上，杜剑南再次强调要求，杨倩负责的话务组及其预警系统。
在完成军统方面的副任务的时候，
必须保持东南90千米新县鲍山，东南130千米处商城，东部145千米的固始，东北130千米的淮滨，东北108千米的新蔡，对空预警的及时性。
这次杜剑南回到信阳机场，才发现话务组又增添了不少人，还携带了好几个小型电台。
听杨倩的话，在合肥，蚌埠，淮南，舒城，相继失陷以后。
等于完全封锁死了大别山东麓到长江西岸，这条进入江淮下游一带的通道。
为此，信阳机场话务组的豫东警戒电话/电台布局，将和军统即将搭设的江淮电台，进行联网共享。
这些人将带着电台，向着江淮之间的日占区渗透潜伏。
对于这事儿，杜剑南没有理由反对。
之前南京，上海，海岛的日机，深入内地，沿海电台都是直接汇报到航委。
杜剑南要求过几次，希望航委得到敌情的时候，给信阳机场也发一个电报预警。
然而，毛邦初始终都没有点头同意。
和军统合作，虽然杜剑南心里其实也不是太爽，但是杨倩的这种行为，等于是用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借用军统的资源，绕开了航委的掣肘。
自己布局在豫东，皖南，构建了一个东向100度角，半径近450千米，大约10万平方千米面积的扇形防空预警网。
因为杜剑南的‘跋扈’，钱大钧一直想往信阳机场派一名‘有力的’场长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实现。
所以这时候的信阳机场，更像一个多部门协同的扁平化联合体。
一切都围绕着9大队的战斗为运作目的。
而维持的保证，就是9大队一系列战绩，带来的荣誉和丰厚犒赏。
还有杜剑南的强大影响力。
这也是杨倩能够自己决定和军统合作的依仗，不然她怎么也不可能绕过航委上层。
杜剑南说完杨倩以后，就开始说副油箱的问题。
他要求郭震海和请来的柳编匠人，铁匠一起，5天以内把96陆攻的两个副油箱给做出来。
并且完成机翅的油路改造。
假如96陆攻从宁波栎社机场起飞，就算是顺着长崎，四国，大阪，名古屋，富士山，东京。
这么直线在东洋列岛上空飞行，来回的航程也超过了3600千米。
虽然鬼子的这架战机的理论飞行是4000千米，但是经过多次出任务的磨损，再加上海上的各种复杂情况，以及飞临东京上空之后的攻击应对。
不搞两副油箱以防万一，杜剑南还真怕到时候飞不回来。
“队长，你只管放心，之前匠人都搞不清楚什么叫做副油箱，也不知道安在哪儿，刚才一看，再结合着你的要求，今晚他们就连夜先做出来一个粗糙品出来。”
郭震海信心满满的站起来，大声表态：“5天以内，绝对完成副油箱和挂具任务。”
然后，杜剑南望向中远程轰炸分队，2个机组：“王远横，庄灭寇，游中击，俘虏村上宗换；邓帆，张顺谷，赵立山，王璐璐，继续进行夜飞训练。”
“哄”
下面一片议论，显然是杜剑南居然让王璐璐上机，让众人感到很诧异。
“王璐璐和我一起坐过萨伏亚s-81，完全能够适应空中飞行，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杜剑南直接下了结论，表示不再讨论这件事情。
“杜老大，我不是说王璐璐不能飞哈，我只是说你的说法欠妥当；苗乔也能坐飞机，那么就是说她也能夜飞。”
人群里面的杨梦青，又开始抬杠。
苗乔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怎么这小子又提这个名字？
杜剑南懒得搭理杨梦青，揭过这件事情，继续说其余的事情。
“9大队从现在开始，没有队长批条子，任何人不得擅离机场；早晨7点开始，一直到下午6点，是警备时间，不得离开自己的战机超过500米的距离。”
“杜老大，我感觉这个范围，好像刚好超出一点到女子寝室的距离啊？”
陈盛馨一脸的搞怪。
“拿着线尺量，一旦到了距离，江画的小手就是近在咫尺，你也不能摸。”
杜剑南刺了陈盛馨一句。
引得众人一片哄笑。
“那还不是最惨的，咯咯咯咯”
9大队有名的大银虫陈振华，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笑得那是一个**。
满院子都寂静下来。
一群牲口们，都兴致勃勃的望着陈振华，等着他嘴里没有说完的话。
杜剑南也有些好奇，是什么‘好笑的笑话’，能让陈振华这个讲笑话的人，都控制不住的笑得这么夸张。
就装作低头喝茶，耳朵却竖着。
杨倩，王心琪，人群里面这两个唯一的女孩子。
则是微微低着头，恨不得立刻捂住耳朵。
要知道在信阳机场，‘流子陈’的称号，可是无人不知。
而陈振华之所以能‘挣下’这副名头，完全都来源与他这张‘爱讲笑话’的嘴巴。
“最惨的是，咯咯，最惨的是都到门边儿了，结果500米到了，10厘米都不让前进了；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满院子里面，都是陈振华的狂笑。
“噗呲，咳咳咳！”
杜剑南在陈振华的笑声里，一下子喷了一嘴的茶水，然后直咳嗽。
心里想着，陈振华我算是知道你的尺寸了。
“噗呲，”
作为过来人，而且专门安排小姨子在女子寝室看门的柳达通，第二个笑了出来。
大手指着陈振华说道：“三弟，你是一个人才！”
“哈哈”
随后，同样是作为过来人的张顺谷，郭震海，孟伟，
也笑岔了气。
而杨梦青，庄灭寇，王远横，周海，
大部分的人包括两个姑娘，都是一脸的迷茫，搞不清这个‘都到门边儿了’，和‘江画的小手就是近在咫尺’，能有什么区别，就这么好笑？
“好了，肃静，话题带歪了啊！”
杜剑南可不想好好的会议，被搅成一个‘成人科教片’，大声阻止了小道‘点化’的蔓延。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6点21分，还要坐车赶路。
“一旦有敌机来袭，35中队由梁添成指挥，立即迎战，36中队转场或者远离盘飞等待。”
说完这些，杜剑南环视一圈众人。
眼睛在杨倩那里稍微停留，目露歉意，然后转开问道：“还有没有事情要讲？没有的话，散会，去河畔happy！”
第四百七十三章 女飞行员
信阳机场，女子寝室。
在下班以后，王璐璐一个人回到寝室，坐在床边想着心事。
来信阳以后，在杜剑南的家里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之后和杨倩，何莹华，娟儿，一起来到了机场。
然后就是由杨倩全程陪同着走访。
在接到杜剑南的命令以后，四人一起去了一趟固始，寻找技艺高超的柳编艺人。
10号回信阳，何莹华就和娟儿坐火车回武汉。
而王璐璐则是留了下来，在杨倩的安排下，搬进了杨倩的寝室。
并且在杨倩的建议下，暂时进入话务组工作。
在刚才，王璐璐拒绝了苏兰兮，刘小蕊的结伴邀请去河边参加篝火宴会，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月亮渐渐的升了起来，透过婆娑在院子里面的杨树，爬上了花窗的窗阁。
静谧的照进了小房间。
也照射在王璐璐消瘦雪白的小脸上面。
在浙大的时候，王璐璐认识了陈怀民，在和陈怀民的交往中，她也听说过一些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的艰难。
即使是一个视力一流，身体健壮反应灵敏，而且正规大学毕业的男青年，在极高的淘汰率下，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顺利毕业，驾驭战机和鬼子搏斗。
更何况是她一个从来没有进行过漫长的飞行知识学习，以及飞行训练的女孩子。
对于王璐璐内心的顾虑，杨倩也拿过14岁进入电影界，16岁走红，与胡蝶、阮玲玉等女星被评为“星级七姐妹”的李霞卿，沪上名媛，大家闺秀颜雅清，秋瑾之女王桂芬，来勉励王璐璐。
然而王璐璐却知道，这三位带着传奇色彩的女子，都是在外国学习的飞行技术。
而且现在李霞卿和颜雅清正在驾驶着‘新中国精神号’，在世界各国巡演募捐，王桂芬则是成为了航空学校的教官，负责教授飞机作战技术。
“假如不能上天和鬼子战斗，为怀民复仇，我还不如随他一起去了。”
豆大的眼泪，顺着王璐璐的脸颊慢慢流下来，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幽光。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渐走渐近，来到了门前。
轻轻推开房间门，放进来满屋的月华。
“璐璐，我就知道你没有去；”
杨倩把军帽挂在自制的树枝挂衣架上面，关上门，解开了外套，露出了罩着短袖衬衣里面，鼓囊囊的饱满。
嘴里微笑着说道：“他们在河边杀猪宰羊，全是荤菜，今天阿姨让人送来了昨晚才起的豆筋，还有地里的小白菜，咱们一起吃。”
看到王璐璐偷偷的别过脸蛋，擦去脸颊的泪水，杨倩装作没有看到的继续说道：“给你说一个好消息，杜队长刚刚在会议上宣布，你将暂时加入9361机组的飞行。”
“啊？”
突然的惊喜让王璐璐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虽然只是轰炸机组，然而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能让她立即升空，用双手去实现打鬼子的梦想。
“好了璐璐，擦干眼泪；在这个时代，面对着东洋豺狼的入侵，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惨绝人寰！只是南京，就不下30万无辜的百姓，遭到鬼子的屠杀。”
杨倩望着床前月光下的王璐璐，眼角还没有擦干的晶莹泪水。
眼睛也有些发涩的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们更应该勇敢的活下去，继承英勇牺牲的战友，亲人，爱人的旗帜，一定要把鬼子狠狠的消灭，赶出中国。”
“对，杨倩姐，你说得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做饭去。”
王璐璐是一个念旧而且眼睛里面不容沙子嫉恶如仇的姑娘，之前因为何莹华的事情，一直对杨倩有些排斥。
所以即使年龄比杨倩小几个月，也不愿意喊一声‘杨倩姐’，这时候终于变了称呼。
‘得，想听你一声杨倩姐，可真不容易。’
杨倩之所以在王璐璐身上这么费劲，主要是她知道陈怀民和王璐璐在爱郎心里的重要地位。
虽然她有些看不明白。
要知道陈怀民的战死确实悲壮，但是这些日子里面，英勇战斗，为国牺牲的飞行员们，有哪一个不悲壮？
包括已经是大队长的杜剑南，哪一次上天迎战，不是冒着生命的风险？
说句现实一点的，421空战杜剑南率队南下孝感增援，山顶上的杨倩可是吓得浑身发软。
就是现在只是想想，杨倩都脸色发白，呼吸有些喘。
于是她也不敢再细想下去，决定好好的做一顿‘小白菜抄豆筋’的素食晚宴。
“走，做饭去。”
杨倩摇了摇小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吓人的念头全部赶走，把王璐璐从床沿拉起来。
有说有笑的一起到外面的厨房，洗菜，升火，做饭。
外面，月色皎洁，
照着河北岸那些篝火，女子寝室院子里面的一个厨房，还有三辆疾驰在河北岸公路的汽车。
雪亮的车灯刺破河北岸的黝黯，杜剑南坐在轿车后面，望着窗外的夜色。
在这辆福特轿车的前面，是一辆架着捷克式轻机枪的三轮摩托车，后面跟着坐了一个排的士兵的卡车。
其实现在信阳到武汉一线，土匪基本绝迹，沿途非常安全。
不过航委给柳达通下了死命令，杜剑南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惺惺作态，搞得柳达通倒霉丢了官职。
所以对于柳达通这个超规格的护送，也只好听之任之。
在今天，信阳以北，徐州以东的火车，都被集中去渭南拉胡宗南的第17军团。
南下的火车，最早的一辆预计也得等到明天上午，才能到达信阳。
然后南下湖广。
而毛邦初专门把时间掐在5点30才打过来，明显就是不让杜剑南驾机飞武汉。
“这孙子，成心想颠簸我一夜！”
杜剑南怒骂一句，却也是无可奈何。
陇海线，汪阁铁路段南30千米。
晚上6点30分。
“啊！”
在一个小小的村落里面，骑兵高举着火把，挨家挨户的屠村正在进行。
在完全清除掉这个村子里面的中国百姓以后，这个村子将作为日军骑兵第**队长和第1战车大队的夜宿营地。
通过审问已经杀掉的村子里面的百姓，岩中大佐已经知道了前面一直推进到汪阁铁路，都会是麦田，油菜田，一马平川。
“呦西，今夜好好休息，明天截断陇海线！”
就在岩中大佐踌躇满志的时候，北面今田俊夫的电报也发了过来。
‘我部已经到达黄口车站北11千米的废黄河，明日清晨渡河；之后，将会对黄口车站，发动攻击。’
第四百七十四章 得不偿失
在黝黯的夜色中，三辆车子一路南行。
夜晚11点横穿大别山脉，来到武胜关镇。
这一路坑坑洼洼的摇晃，可把杜剑南给熬得不轻，提议停车歇息一会再继续南下。
在满镇子的犬吠中，士兵连敲带砸的弄开一家客栈。
杜剑南拿出一张票子，吩咐吓得脸色发白，身体发抖的店老板和伙计，烧一锅茶水解乏。
再搞一锅鸡蛋挂面填肚子。
喝完茶水，每人又吃了一大碗鸡蛋面，时间已经是凌晨。
车队重新启动，继续南行。
大悟，孝昌，孝感，走马岭，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清晨6点，才到汉口北郊。
“豆浆油条豆腐脑喽！”
“小笼包，来自津门狗不理小笼包子喽！”
“热干面，又香又弹的热干面！”
在421空战中，汉口北郊遭到日军投掷燃烧弹轰炸。
烧得满目疮痍。
然而，历来强韧艰苦的中国人民，在这短短23天的时间里，用双手拼命的劳动和清理，使得这里重新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停车，吃一碗热干面再走，就着豆腐脑，绝配！”
坐了一夜车子的杜剑南，浑身都快摇散架了，嘴里面骂骂咧咧：“毛邦初，你行，故意搞我是不是？”
“前する！”
就在这个时候，陇海线南的祁洼村，线北的废黄河。
日军骑兵第**队，战车1大队，2大队。
在黎明的晨曦里，开始南北对进。
“轰隆隆”
“踏踏踏”
“哗啦啦”
8百骑兵，12辆95式轻战车，6辆97式坦克，18辆94式骑兵战车，18辆9式骑兵装甲车，一辆战地搜索车。
在皖西北的无际平原，在浅河流和碧绿的庄稼地，横冲直撞，高速奔流。
杜剑南的车队，到达汉口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早晨7点30分。
然后驶上渡桥，过长江驶向对岸武昌。
8点15分，车队进入南湖机场，杜剑南惊奇的发现，不但张有谷出来迎接，就是上一次‘溜号’的毛邦初，居然也满脸堆笑的站在塔楼下等候。
“剑南一路辛苦。”
毛邦初亲热的握着杜剑南的手摇晃，摇得杜剑南直想吐。
“厅长，这一夜可把我给搞散架了；你就是早打半个小时，我也能驾驶战机过来，少遭不少的洋罪。”
杜剑南不爽的抽回手，嘴里面全是埋怨。
“是你昨天上午和鬼子打了一上午，下午又飞了一千多里；侍从室为了你的安全，特意给我下了严令，不让你疲劳驾驶。”
毛邦初一说，心里也全是委屈。
想着侍从室都快成了杜剑南的亲妈了，真是操碎了心。
还让他来当恶人。
“啥，疲劳驾驶，这才多远？加上在上午轰炸运城机场，风陵渡，总里程也不到1100千米！”
杜剑南听得直皱眉。
鬼子海航，陆航的战斗机，哪一次奔袭，没有900千米以上的持续飞行。
很多事情，在细节上稍微比较，就可以看出彼此的鸿沟差距。
“不说这事情了，今天特地请你这么远过来，就是西方各国的记者，都要见你。”
毛邦初洋溢着夸张的微笑说道：“美国的恩尼派尔，哈雷特阿班，埃德加斯诺，匈牙利的罗伯特卡帕，法国的布勒松，波兰的西摩，瑞士的比索夫，英国的乔治何克，”
在杜剑南看来，毛邦初当一个航委的军令厅长，简直是太屈才了。
他应该去外交部当部长。
不然这么多绕口的，杜剑南听得发晕的名字。
毛邦初都能流利的报上名来，也不能说他不学无术。
“厅长，说重点；我坐了一夜的车，摇晃了一夜，有些发飘。”
杜剑南有些不耐烦的打断，毛邦初兴致勃勃的报人头。
“哦，哦，剑南你都不知道我给你一个一个说这些人名字的意思，知道不？”
毛邦初忍着兴奋的痛快大笑，神秘的对杜剑南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一大群洋人，原来只有一半在武汉或者国统区活动，其余的一半人，你知道他们来自哪里？”
“听着厅长你的意思，其余的一半都来自日占区？”
杜剑南顺着毛邦初的话往下续，心里面却很不以为然。
在中国的西洋鬼子记者，一直都是中日两边来回跑，这有什么稀奇？
“啪！”
“对头！”
毛邦初的双手，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嘴里大声的说道：“而且几乎都来自南京；就是前几天从南京到上海，然后坐船到香港，再坐亚欧航空公司的飞机，来到武汉。”
“南京？”
杜剑南不禁想起了他在57空袭，驾驶着战机冲到总府，看到一栋大楼楼顶，黑压压的站满了一大群东西洋鬼子。
当时他投弹想送这群家伙归西。
结果技术不到家，没有命中大楼。
“想起来了吧？这就对了，就是你轰炸，射击总府的时候，站在楼顶上的那一群西洋记者。”
毛邦初看到杜剑南陷入沉思，笑着说道：“那天他们照得照片，可比你的照相枪清晰直观多了，这次带来了大批照片，有得在香港就刊发出来，整个香港，不，整个东南亚都沸腾了！他们这次很多的记者，都给你带了礼物。啧啧，了不起，这在咱中国，可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毛邦初一脸羡慕的望着杜剑南。
“他们还给我带了礼物，他们居然不恨我？”
杜剑南听得一脸的惊奇。
“是呀，是呀，为什么要恨你？都赞扬你面对着敌军高层云集的情况下，能克制住心里的杀敌**，严守国际规则；都赞扬你是一个铁手仁心的英雄。”
说到这里，毛邦初不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日军的秩父宫亲王，因为恐惧剑南你的轰炸佯攻，跳楼逃命，摔成了重伤；俊六，河边正三，武藤章，这些日军华东派遣军的高层，当时也在楼顶，算他们运气好，遇到剑南你这个讲原则的双料王牌。”
“不是吧？我靠，早知道就不投弹，直接把最后一梭子子弹全部灌上去了！”
杜剑南一听，顿时后悔得直跺脚。
嘴里面嚷着：“怪都怪我投弹技术不精湛，结果放走了这么一群大鱼！”
毛邦初，张有谷，郭汉庭，
一群人听得直发愣，脸上的惋惜笑容都凝固下来。
“我要是说不是投弹威慑，而是真打算炸死大楼顶那一群人，你们信不信？”
杜剑南郁闷的望着毛邦初，张有谷，郭汉庭。
“信，我真信，好悬啊，幸亏你的投弹技术不行！”
毛邦初在这个时候，才算是理清了这件事的真实景象。
不禁后怕的直擦额头的冷汗。
现在委座还在想方设法，挣得西方的同情和支持。
国家有很多人，都在英法美德澳意波荷，募捐和游说。
虽然西方有一些国家对华禁止军售，不过之前的订单还在完成交付。
真要是炸塌了大楼，对日军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是不错。
然而对中国的国际形象，也会造成很负面的影响。
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一落千丈。
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第四百七十五章 倒计时
上午10点，由航委军令厅长毛邦初主持。
航委主任钱大钧，副厅长张有谷，驱逐机总队长郭汉庭，航委秘书长宋子文，老蒋及其夫人，陈纳德，雷恰戈夫，法肯豪森，参加的记者招待会。
在南湖机场绿草地上面召开。
毛邦初进行了热情的开幕讲话以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里，中国空军9大队长杜剑南，站到主席台的话筒前，接受采访。
“首先，我谢谢大家给我带来的礼物；然而，作为一位身处于东洋残暴的侵略和战火里面，普通一员反抗战争热爱和平的战士，我更感激的是今天所有到会的民众的喉舌，世界正义的执笔者，能够不畏东洋的邪恶，旗帜鲜明的站在这里，报道正在中华大地上面发生人间炼狱一般的真实场景。”
陇海线，黄口车站。
“攻，攻！”
“轰隆隆”
“捕にならないで，格不！”（不要俘虏，格杀勿论）
“轰！”
“哒哒哒”
“鬼子来喽，小鬼子来喽！”
看到北面庄稼地里面，一辆辆呼啸扑来的钢铁猛兽，守卫黄口车站的一营士兵顿时溃营，四散逃去。
南湖机场。
“我是美国《纽约时报》记者恩尼派尔，杜队长，我就是当时站在楼顶，面向着您挥舞着美国国旗的那个人；请问杜队长，在当时，您想到的是什么？”
“我想到的是，这些勇敢无畏的各国记者，为了揭露东洋侵略者对我中华民族犯下的滔天罪恶，不辞万里远渡重洋来到战场；就是在何种情况下，我们都不能用武器伤害他们！”
“啪啪啪”
整个南湖机场，一片热烈的掌声。
徐州。
刘斐。
“苏北之敌用在第一线的进攻兵力不过三千余人，淮北之敌不过五千余人，可是仍然能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照此下去，鲁南兵团能在运河守住吗？该兵团守不住的话，鲁西攻势兵团和陇海兵团如何取得反包围的胜利呢？而陇海兵团如果不打退淮北之敌又如何调头支援鲁南兵团呢？”
林蔚。
“陇海线现在处于日军第16师团南下支队，第9，13师团的南北对进之中；一旦切断陇海线，日军西向据敌一战区，东向围困徐州；从郑州来徐州的时候，委座亲自交代，说‘这是日军的反向大包围，不赶快想办法，几十万大军都要丢掉！’”
刘斐。
“如果按照统帅部四月二十一日的方案行动的话，何至于现在的处境这么狼狈？为今之计，只能把台儿庄到骆马湖一线的军队，大量撤出，在北线保持对峙状态即可，而把军队用于永城以南。”
李宗仁早就听得一肚子火气，他这几天一直在台儿庄，邳州一带视察，准备着对日军第5，第10师团歼灭战的最后准备工作。
结果一回到徐州，还没喘口气，就被这两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书呆子，给堵住了门教训。
耳朵里面听到刘斐，林蔚，越说越不像话。
李宗仁含着脸色反驳道：“部队拉上去了，好容易能抽下来？”
看到刘斐，林蔚不服气的还想和他争辩，李宗仁悄悄一使眼色，徐祖贻，王范庭，立刻一人一手亲热的拉着刘，林两人，要去给他们接风叙旧。
陇海线汪阁段。
“聿！”
“踏踏踏”
“轰隆隆”
“鬼子，鬼子！”
“跑喽！”
警卫汪阁铁路这一段路线，第5战区的一个铁路卫戍排，在看到从南部庄稼地里面，蜂拥的骑兵和钢铁战车，纷纷变色的朝着铁路北面的油菜地里面狂奔。
南湖机场。
“杜队长，我是法国杂志《视》的特约记者罗伯特卡帕，您在南京城上空的飞行，震惊了我，希望能单独为您照一张照片。”
对于这个在西班牙内战中，拍摄到一名共和军士兵在一个山坡上刚刚跃出战壕，即被子弹击中，从而后仰倒地的情景的轰动世界的照片的著名摄影师。
在杜剑南那个时代，也看过他的事迹。
犹太人出身，女友德藉女摄影家葛尔德达娜，死于佛朗哥军队的坦克履带之下。
去年和埃德加斯诺一起去延安，在西安被**阻挠。
1954年来到越南战场，误踏美军地雷身亡。
“非常乐意。”
“杜队长，我是大英帝国《泰晤士报》记者拉塔科夫斯基，请问你对这场中日战争的结局，有什么看法？”
“这个题目有些大哈？”
台上台下一片笑声。
不过这笑声里面，有的痛快，有的鄙夷，有的戏谑，有的怒火，有的皱眉，有得则是‘打酱油’纯粹看热闹。
就连老蒋都笑得牵强，心里面早就‘酿希匹’的骂开了。
从甲午年开始，英国就一直刻意纵容东洋吞并中国领土和藩国势力，用来对抗沙俄的南下。
这次中日战争，更是喜欢得上蹦下跳，唯恐东亚不乱。
拉塔科夫斯基这么问杜剑南，并不是他想从一个小小的中国空军少校的嘴巴里面，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是在隐含的提醒在座的所有人，就是中国在局部战斗里面打得再如何的出彩。
中日两国的绝对实力差距。
也早已注定了中国要么投降，要么被东洋灭国。
其间再无任何其他可能。
杜剑南等到下面的笑声停歇下来，脸上的神情猛然严肃：“今天既然来自大英帝国的拉塔科夫斯基先生，想听一听我这个身处被侵略国家小小的空军少校的看法，那么我就随便的谈一谈我的拙见和预言。”
“非常乐意倾听。”
拉塔科夫斯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来自上位国度优雅的微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机场操场的草坪上面，寂静下来。
“把声音调大一点。”
杜剑南在话筒里面开口示意。
“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毛邦初不禁有些心惊肉跳，这才想起杜剑南是一个什么样的无法无天的人物。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难道他还能上去捂着杜剑南的嘴巴？
只得对朝他望着的调试人员轻轻点头。
“喂，喂，可以了。”
杜剑南的声音，在南湖机场广泛传播，又引得台上，台下，一片笑声。
第四百七十六章 扎好了口袋
“甚至在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一代代的用文字狱来摧毁禁锢奴役我大汉帝国的铁血和骄傲，我泱泱中华依然是世界最强大和富饶的中心！玻利维亚，秘鲁，墨西哥，在鸦片战争之前，这些西洋帝国主义通过殖民掠夺的一半以上的白银，东洋几乎所有的白银，都最终流进我中国，见证了我中华的伟大！”
杜剑南突然扯着嗓子大吼，震得整个机场都是头皮发炸。
“自1840年以来，我中华被压迫欺辱了整整近百年，很多无知的蠢货，就忘了我中华波伏四海，制霸天下的几千年过往，愚昧的把我大中华看做下等弱国，却不知道，上下五千年沉淀在骨子里面的钢铁脊梁，依然在强悍的支撑着我中华民族伟大的民族魂！”
“这次中日战争，使我四分五裂的国度，瞬间凝聚成紧密的一体，迸发出无敌的力量！可笑劣等的东洋，到现在还不知道它们惹到了什么不可触碰的恐怖力量！二十年之内，我中华将成为世界军力前三的伟大国度，五十年内，我中华将成为世界第二的伟大国家。”
“一百年以内，我中华将成为太阳系第一强国，担任着维护太阳系和平，以及人类走出太阳系的重任！”
杜剑南一口气喊完，喊得嗓子发疼。
整个招待会的台上，台下，中外记者，外国的使节，掮客，中国的大佬，飞行员，军官，士兵。
都傻了眼。
简直都消化不了杜剑南喊得是个什么玩意儿？
“噗呲”
拉塔科夫斯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站在台上的杜剑南，笑着问道：“那么东洋呢？”
“劣等二流国家，一开始当那个排名第一的国家的春窑子和走狗，至于后来，呵呵，也就没有什么后来了。”
杜剑南很认真的回答问题。
“那么你嘴里的‘那个排名第一的国家’，不会是说我们大英帝国吧，而且在百年以内超过我们？”
拉塔科夫斯基似乎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自己都大笑了起来。
“不是大英帝国，那时候的大英帝国，呵呵，不说了，说了伤自尊。”
“哄”
招待会上，一片哄笑。
“哈哈，杜队长，真没有想到你是这么风趣的一个人！”
“虽然只是一个梦想，可这个梦想也太离奇了！”
“呵呵，杜剑南只是一个中国的优秀飞行员，打了日军的战机，年轻的小伙子自信心膨胀，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的战局，任何一个理智的军事家都可以轻易的得出一个结论，中国的战败，像台岛，朝半岛那样，沦为东洋的殖民地，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我有一个梦想，”
杜剑南不管台下各种小丑的面孔，大声的吼道：“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自由，平等，和平，幸福的阳光雨露，满照人间。”
汪阁铁路。
“起爆装置！”
“轰，轰，轰，”
在一道道接连的霹雳雷霆里，一段长近500米的铁路，闪烁起一团团巨大耀眼的火球。
碎石，烂木，硝烟弥漫之中，并列的两条铁轨一段段的通红，扭曲，高扬，撕裂。
陇海铁路在此，正式被一截两段。
‘袋口’扎住了！
“万！”
“利！”
“中国をする！”（消灭中**队）
各种欢呼大喊，在汪阁铁路的废墟上面咆哮。
38年4月初，中国第5战区抓住日军濑谷支队和坂本支队的孤军突进，直接动用超过20个师的军力，发动台儿庄-临沂战役。
重创日军第5，第10师团。
在台儿庄战役之前，日军东京大本营，原计划在占领黄河以北及山东江南后，暂行‘不扩大方针’。
准备等消化完全以后。
再行进一步蚕食，或者北击西伯利亚。
1938年2月3日日军参谋本部，给寺内寿一的作战指示提出：在胶济铁路沿线方面，现已占据之线或其他方面，均不得超过黄河线进行作战。
而对于寺内寿一打擦边球，派出两个支队南下，同时要求俊六派出一个师团北上，联合打通津浦线。
日军大本营，则是采取了漠视观望的态度。
若是通过一两个师团的南北对进，就能打通津浦线，实现苏皖鲁占领区的连贯。
那也算是不扩大方针下的额外收获，当然值得鼓励。
结果下来2万日军，在台儿庄，被揍了个半死。
看到大量的中国精锐军队集中津浦，徐州，台儿庄一线。
在寺内寿一和华北日军高层的一再要求之下，日军大本营终于有了在徐州扩大用兵的心思。
为了坚定大本营的决定，在寺内寿一的示意下，西尾寿造从黄河北抽来5个大队，补充到津浦线战场。
使得濑谷，坂本支队，恢复到了战前大约七八成的军力，勉强能顶住临城，峄县，一带的中**队的压力。
引诱中国对其继续增兵。
这样到了4月底，5月初，集中在津浦线鲁南苏北兵力，已经超过30万。
加上淮南淮北苏东豫东，总兵力已经达到五六十万，等同于淞沪大战同个规模级别。
日军濑谷，坂本支队，在西尾寿造的命令下，从4月19号开始，对中**队发动猛攻。
目的一方面留住一线战场的中国大军，同时吸引更多的中**队进入口袋。
而中**队果然中计，在不断的添油战术里，已经有接近40万军队聚集在日军濑谷，坂本支队周边，准备合围。
然后，华北日军第16师团渡过济宁京杭大运河，第14师团横渡濮城镇段黄河，114师团沿五湖东面南下。
华中日军第9，第13师团，快速渡过淮河，连续拿下蚌埠，蒙城，涡阳，宿州，只要炸了陇海线，再占领永城，淮北，夏邑三城。
加上后续的第3师团，以及从东北南下的2个旅团。
集中9个师团的兵力。
就彻底的完成了，关门打狗！
“轰”
在汪阁铁路被起爆不久，西南22千米的黄口车站，被日军用战车推平车站建筑，然后爆破摧毁。
徐州，第5战区司令部。
当李宗仁接到砀山方向的电话，顿时感觉到脖子后面嗖嗖发凉。
他铁青着脸色一声不吭的进了卫生间，把整个脑袋头埋进冰凉的水里面。
一个让他胆裂的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炸响。
四面重围！
“不能再等了！”
李宗仁大步出了卫生间，对手下大吼着：“传令各集团军司令和各军长，立即到燕子埠（台儿庄大运河南5千米）开紧急会议！把刘斐，林蔚找过来，去燕子埠！”
第四百七十七章 陇海铁路断了
在杜剑南完成了这些匪夷所思的魔幻般的记者互动以后，老蒋亲自上前，在杜剑南的军装上别了一枚银质金属片。
然后，老蒋又发表了一通激昂的演讲。
重申民族团结，抗战到底的决心，预言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招待会结束以后，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南湖机场开始了盛大的午宴。
杜剑南虽然不太喝酒，还是应酬着喝了一点葡萄酒，并且摆了一个姿势，被罗伯特卡帕狂按快门，照了一串连贯的相片。
“伟大的罗伯特卡帕先生，原来你的传奇照片，都是这么拍出来的啊。”
被罗伯特卡帕灌了一大杯葡萄酒的杜剑南，带着一丝调笑的意思，揶揄着罗伯特卡帕。
“亲爱的杜，就是这样拍出来的；包括那个《倒下的士兵》，只是我在西班牙随手拍下的无数个偶然镜头里面的一张，我把它选了出来，然后就轰动了世界。”
罗伯特卡帕手里拿着一杯白兰地，打着酒嗝，一脸的得意：“感谢上帝，总把机会留给我们这些有准备的人。”
“靠！”
杜剑南有些无语，就这么瞎猫碰死老鼠，还特么有脸说‘上帝总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分明就是‘上帝总把机会留给有钱买很多胶卷的人’好不好！
“杜，我在德国被监视限制的时候，一个好人帮我脱困到了法兰西，当时身上一贫如洗，只有一个照相机，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付钱让我为他照相。在我最潦倒，整天睡公园的长椅的时候，幸运的遇到了波赫利拉。”
犹太人安德鲁弗里德曼，带着淡淡的感伤说道：“她包装了我，‘著名美国摄影家罗伯特卡帕，他神秘而有品位，有着天才般的摄影天赋，拍照不为赚钱，只为兴趣。’我的照片是市场价的3倍，每张150法郎，然而找我拍照的富人，却是排着队络络不绝。”
“有了钱，我开始购买大量的胶卷，到最危险最吸引大众眼球的地方去，不断随意‘咔咔咔’，然后，我就成了世界有名的摄影师。”
“靠！”
杜剑南一口喝完手里的半杯葡萄酒，只能无语的又骂骂咧咧的‘靠’一句。
心里面不禁想起了在他的那个时代，看到的一个知名摄影家写得，关于他自己的真实小故事。
那时候还是八十年代，依然是胶片一统天下。
这个年轻的摄影爱好者，整天骑着‘二八破驴’，脖子里挂着照相机，很文（苦）艺（比）的满世界取景。
他相信，自己有悟性，又努力，还坚持。
一定能够成功，成为一个有名的摄影师。
因为穷，所以在他每按下一次快门的时候，都经过了无数次的构思。
一天拍不了几张照片，而且常年极少出理想的照片。
蹉跎多年，光棍儿一条，穷得一贫如洗。
而且没有一点的名气，真是人见人厌，嘲笑讥讽鄙夷。
后来他去请教一个当地的摄影大腕，想学习他怎么拍出如此多的，高质量的获奖作品的技巧。
第二天，大腕给他演示。
上了终生难忘的一课。
在山脚下，大腕脖子上挂了一个昂贵的相机，里面是特制的加长胶卷，一路登山，吸烟，吹牛比，看风景。
相机设定的自动快门，一路‘咔咔咔’的闪烁不停。
用完胶卷或者电。
后面掂着箱子的助手，立即麻溜安装。
一直到山顶，大腕笑着问一路发懵的穷钓丝摄影爱好者，‘这里面能不能挑出一张好照片？’
看到穷钓丝还在梦游。
大腕继续说道：“没有也没关系，明天再爬一次山，就当锻炼身体。”
回去以后，穷钓丝大悟，放下照相机。
十年以后，他就成为了当地有名的摄影师，一直到享誉全国。
在电视上面，他经常这样勉励那些摄影爱好者，‘古有王羲之洗笔砚成墨池，在我别墅里面的一间大房间，废胶卷堆积成了山。’
“你麻！”
杜剑南忍不住又低骂了一句，杜剑南有些疑惑的望着罗伯特卡帕。
或者叫做安德鲁弗里德曼。
不太明白这个西洋鬼子，突然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杜，其实你也不能否认拉塔科夫斯基的意思，中日两国的绝对实力差距在那里，局部的微小战场胜利，不可能改变整个大局。当然，我不是劝说您不去为自己的国家贡献；”
看到杜剑南的眉毛一扬，罗伯特卡帕微笑的说道：“我拜读过您的文章，包括刚才在招待会上面的激情演讲，您更适合作为一名作家，或者演说家，而不是一个随时都会陨落的飞行员；到西方世界去，那里才是您更广阔的为国喉舌的大天地。”
这话，有点耳熟啊？
杜剑南不禁移动实现，远远的朝着那边的法肯豪森看去。
范肯豪森也似乎正在看这里，向着杜剑南举了举酒杯。
“对，帮助我脱离危险的好人，就是法尔肯将军的一位挚友。”
罗伯特卡帕看到杜剑南的视线，坦然的揭开了他的谜底。
“陶德曼和所有德国官派人员，已经陆续撤离中国；法尔肯将军向德国政府递交报告，指出顾问团成员均以个人名义受雇于贵国政府，合同要到1939年才到期，此时离开有困难。但德国政府‘联日弃华’决心已定，严令法尔肯将军等人必须6月中旬以前回国，不然将以叛国论处。”
杜剑南这时候，才明白了罗伯特卡帕的意思。
现在法肯豪森将要离开中国，假如再和他进行私密谈话，明显会给杜剑南带来不少的困扰甚至麻烦。
所以换了一个说客，来提醒杜剑南，假如想去欧洲发展，在时间上已经非常的紧迫。
需要提前布局谋划。
“嗯，”
杜剑南朝着罗伯特卡帕点点头，笑着提出了邀请：“有没有到我的飞行队去一趟，为我们勇敢的空军兄弟们拍一些英姿勃发的照片？”
“非常乐意。”
罗伯特卡帕高兴的举起了酒杯。
他虽然离开了德国，父母还有很多的犹太民族的亲人。
依然被困在德国。
而这，就是法肯豪森身边，一个名叫尤利安的家伙做出的保证。
不然只是一个空军的机场，罗伯特卡帕还真没有兴趣专门跑一趟。
而是会去徐州，亲临中日战场。
这时候，杜剑南和罗伯特卡帕，都突然注意到了宴会里面**中枢高层的一些异样。
随即，留下了宋夫人和宋子文，在午宴周旋。
其余所有中国实权人物，全部飞快离场。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宴会大厅里面，中外记者，外国使节，商人，战争掮客，都是一脸的迷惑。
“陇海铁路断了！”
杜剑南随手拿起一瓶葡萄酒，倒了一大杯。
慢慢喝完。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为何选择20号
午宴之后，杜剑南到了汤卜生的寝室休息。
这时候陇海线被截断的消息，还没有在下面传开，所以大家的情绪都还不错，正在寝室里面打牌。
杜剑南喝得有些发晕，和25中队的几个队员们说了几句话，把金属银块丢给汤卜生他们看，就开始闭眼睡觉。
“杜老大，你牛呀，空军里面第一个得到这个。”
汤卜生一脸的羡慕。
“嗯，又不是金的，我只喜欢小黄鱼。”
杜剑南满不在乎的应和一句。
不久，汤卜生他们转移战场，把寝室留给杜剑南休息。
然而，刚睡一会儿，就得到了通知毛邦初要见他。
杜剑南飞快起床。
不是毛邦初的副官胡柳波提前通知他先别回信阳，杜剑南早就坐车离开。
到了地方，胡柳波上了热茶就离开套间办公室。
留下杜剑南，毛邦初两人。
“刚才得到第5战区的消息，陇海线黄口车站，汪阁铁路，被日军的装甲车队和骑兵部队攻占，进行了爆破。”
毛邦初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杜剑南没有说话，望着毛邦初，等着他把话说完。
“委座指示！”
毛邦初的脸色猛然严肃，笔直的站了起来。
“靠！”
杜剑南心里暗骂一句，只好一脸恭敬的笔直站立。
“9大队在信阳机场，处于战时状态，从今日起，所有人员不得请假外出，所有战机处于随时升空的待命状态。”
“是！”
传达完了命令，两人重新落座，毛邦初的脸上又恢复了满面春风。
说实话，对于陆军徐州困局，身为航委军令厅厅长的毛邦初，还真没怎么在意。
这事儿对空军来说，估计也就是一个提供对地支援。
而且在刚才的临时军事会议上，老蒋也只是发了脾气，生气于之前李宗仁不遵从他的战术指导，把40万大军置于台儿庄一线。
结果给了南线的日军，有了可乘之机。
然而，对于40万大军跳出包围。
所有的中国高层，还是比较乐观。
要知道从徐州到蚌埠，150千米的大平原，到处都是突围的空隙。
只要现在立即行动，后果也就是使得日军完全打通了津浦线。
实现了从黄河到长江，京杭大运河东线，华北，华东日军占领区的连贯。
但是不会对现在徐州一带的40大军，造成根本性重创。
随即，毛邦初开始说正题。
也就是9360，9361，去凤凰山继续受训的事情。
“剑南，两架轰炸机去任务，本来没有你们9大队的事儿，是你的一再要求，经过航委慎重考虑，才同意的。”
毛邦初满脸都是亲切的笑容，温和的说道：“现在日军截断陇海线，徐州战役也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在陆军西撤弃土的时候，委座指示，要尽快实行轰炸任务，尽可能的挽回徐州撤退带来的负面影响。”
杜剑南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徐焕生他们会选择5月19号行动。
在5月20号，对日军进行‘纸片轰炸’。
杜剑南的记忆里，陇海线被截断以后，李宗仁召开了战区军事会议。
在这个会议上，李宗仁依然不愿意认输，反而命令汤恩伯，孙连仲，于学忠，卢汉各军，全力攻打临城，峄县一带的日军。
想在撤离之前，吃掉这两支日军。
这样，数万大军又和日军第5，第10师团，猛拼了3天。
急得在武汉的老蒋直跺脚，跑到商丘一天几个电报。
询问催促李宗仁，为何还不立即撤退？
到了16号，日军的攻击全貌已经完全清晰。
李宗仁看到日军居然动用了近10个师团的兵力，从东北、西北、西南、正南多个方向扑向徐州。
而且荻洲（13）和吉住（9）师团，在永城，宿县，淮北，轻松打垮了刘汝明和冯治安，开始猛攻徐州东南30千米处的萧县。
李宗仁知道无力回天，而且第5战区数十万大军，也将成为‘倾巢里面的鸟蛋’。
才匆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这个时候，李宗仁终于显露出了他一代名将的高超指挥水平。
40万大军，在李宗仁的命令下，从刚刚被日军血洗过的萧县以南，淮北和宿县之间的50千米大平原穿过。
等到荻洲（13）和吉住（9）师团打下萧县，围困徐州的时候，才知道40万大军，居然已经从他们的屁股后面，扬长而去。
5月17日，台儿庄战线的**开始后撤，114师团占领台儿庄。
18日，台儿庄战线的**继续后撤，大多汇聚到徐州附近，鲁西南**则开始撤向豫东商丘一带。
日军的9、13师团，10、16师团，5、114师团，分别从西南、西北、东北方向杀到徐州城郊。
华北，华中日军都拼命削尖了脑袋要钻进徐州，谁都不愿意去荒野外，做拦截追堵**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19日，殿后的张自忠59军最后撤出徐州，中午，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荻洲13师团，先拔头筹。
率先攻占徐州城，在城头耀武扬威的插上师团旗帜。
19、20日两天，日军第5，10，16，114，3，师团主力相继进入徐州。
都等着庆贺这个大捷。
除了不知死活的第14师团，在得到寺内寿一南下攻击商丘的命令时。
大军渡黄河，下菏泽，曹县，却得到电报，徐州已经被攻克。
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和14师团长土肥原，越想越觉得当死跑龙套的好憋屈，干脆就不南下攻占商丘，在曹县就兵锋径直转西。
开始兵逼兰封。
从而引发了兰封战役，以及其后的花园口决堤。
“剑南，你在想什么？”
毛邦初在说了‘9360，9361，去凤凰山继续受训’，就看到杜剑南满脸的凝重沉思，不禁有些不明白。
“没什么，”
杜剑南的声音有些沙哑：“既然行动就在这两天，我不建议两机再去凤凰山，那里刚下了一场大雨，谁知道还有没有，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确定行动时间，到时候就在栎水机场集合。”
“这个不太妥当吧？”
毛邦初听了直皱眉，这是杜剑南，换一个人他早就蹦起来骂了。
“没有什么妥不妥当，对了为了便于战机之间的沟通，徐焕生那里也得装备无线对讲，技术人员在栎水机场等着，我们携带两个无线盒子过去。还有”
杜剑南笑着对毛邦初说道：“著名的摄影师罗伯特卡帕，要到机场采访，请航委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