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先天算
“你们到底是何人?”项字德询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奇平安二指托脸颊,吊起眼深思,嗯声说道:“是何人…很难讲,嗯…你的恩人吧,要不是我,你非被乱棍打死不可。”
若论从前,项字德定鞠躬致谢,可至如今,那心已变、脑已浑,心所思皆黑暗,脑所想尽负面,真与假、光与暗、好意与阴谋,项字德会选择后者,因不会相信、心中不再有信任。项字德心中念念:恩人?呵!既通鬼神之法,此人便非常人,井府中人?离眺组织?他,终究不是善者。
项字德见其不愿提及身份,便不再相问,站原地活动肩膀骨节,拦路鬼的木棒属实沉重,恐怕自己身上已是青紫一片。
奇平安身后呵笑摇头,说道:“活动身体是没用的,缓解不了疼懂,那小鬼本虚物,拍出来的木棒也非真实,木棒打的不是**,而是你的灵魂,你感觉疼痛,是因灵魂受损,不信你掀开衣服看看便知,**定然没有损伤。”
项字德挽衣查看,果然!疼痛之处不见有伤,且手指去按压,疼痛不有加重,由此可知,此伤并非外伤。
“没关系,年轻人,火力壮,几天就恢复了。”奇平安呵笑说道。
项字德点头应和,挽下衣袖,前走几十步,拾起地上青犊,左右观望,山路中前不有灯,后不见影,不知如何赶路是好,路程遥远,总不能步行而去,
突然,脑中一闪,项字德回头相问:“你,怎么来的?”
“我?开车呀。”奇平安前走几步,站于身旁,眼紧盯项字德右手,目光锁定在青犊刀上,略惊语气问道:“你这是青犊吧?”
青犊扎眼,好似懂鬼神之法的人,都识得此刀,项字德收刀于腰间,说道:“送我去吉林。”
奇平安挑眉诧异,说道:“小伙子,你好不见外啊。我不去吉林,但我可以把你送到山下。”
“好。”项字德应答道。
说话间,武小子于远处而回,手中红烛未熄,他长相普通,五官无精打采好似困乏,身高相貌皆大众,只一处引人注目,耳朵,武小子生了三只耳,那左侧正耳后,有一畸形肉片,虽不成形,但确为耳状。
“大叔,赶走了,接下来干嘛?”武小子半睁起耷拉眼,呼气吹灭红烛。
“上车,回家。”奇平安说罢转身。
项字德随其后,于弯道拐角处见得一辆货车,奇平安招呼上车,发动引擎,点起车灯,货车起步,奔山下而去。那武小子不说多话,上车便一头载倒呼睡过去。
项字德点起香烟,遥望山路之下,黑暗吞噬了一切,不见这山沟之深,不明那路有多长,盯着窗外,眼神越发呆愣起来,不知在想何事。
奇平安驾驶货车,见项字德呆愣不语,好似有所心事,张口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走在山上?”
“嗯。”项字德不有回头,只望去窗外。
“去吉林做什么?不是本地人?”奇平安又问道。
“嗯。”项字德简短应答。
“呵呵,年轻人啊,怎么一副怨相,谁欠了你的?是天欠你、还是地欠你?”奇平安摇头说道。
欠?项字德深口吸香烟,看着红点烟头不语。
奇平安又言道:“小伙子,你眼中杀气太重,好似有那一万个抱怨。”
项字德依旧不做回复,于后视镜看去车后,心中不觉一念:那的哥…还好吧,为什么要刺伤他,自己的怨恨情绪,好似牵扯到了无辜人…
不!哪有什么无辜人…
“他是萨满传人吧。”项字德突然开口。
“萨满传人?呵呵呵,他就是个跳大神的。”奇平安开车回复道。
“你们不寻常。”项字德说道。
奇平安习惯性挑眉,侧头说问:“怎么不寻常?我是司机,他是配货的,寻常的很,小伙子,我看你才不寻常,手里拿着青犊,还一身的死人味!”
“死人味?”项字德不明话意。
奇平安点头说道:“嗯,很重的死人味,这种味道…不好闻。”
车行至山下,项字德独影行于路中,听得那奇平安说死人味,便低头鼻嗅起,但未闻出有何异味,看着远去货车,项字德嘴角勾起微笑:“不寻常的人。”
伊春、典当行中。
黄鹂站在凳子上,迎着棚顶灯光,于桌上摆弄着八颗石子,石子不停被挪动,直至成型,黄鹂看着桌面,歪头思绪好似不解,稚嫩脸蛋显出老成的焦灼神色,好似个小大人。
“怎么样闺女,这次算出来了吗?”黄有站在一旁问道。
黄鹂嘟嘴摇头,气哼哼:“每次卦都有变,可每次卦都不成卦,黄鹂算不出,但每次景门都落在七宫,景临六、七,卦主凶。”
“行了行了,算不出来就得了,都半夜了,该睡觉了。”李秋抱起女儿,直奔楼上去哄睡。
桌前独留黄有,手端茶壶,看着桌上石子,虽不懂这八颗石子的奥妙,但嘴里吱吱称怪:“奇了,怪了,还有我女儿占不出的事,小兄弟…你…”
屋外轻风呜呼,桌前黄有吸溜喝茶,食指抠着鼻孔,时不时摇起头来。
“还不睡觉?”李秋楼梯处探头说道。
“闺女睡着了?”黄有收拾桌上石子,放下手中茶壶,欲上楼休息。
“嗯,累着了,倒下就睡了。”李秋回复道。
二者悄脚上楼,生怕吵醒黄鹂,于床前,黄有看着女儿睡相,不由漏出疼爱微笑,黄有平日邋遢不休边幅,裤子穿得是反是正都不打紧,如此随意大咧之人,却也有看见女儿小脚踹蹬在外,忙忙帮其收入被褥中,怕那受冷着凉。
“老公,你说女儿这天生就会占卜的能力,是福是祸,我怎么总感觉…这先天算的本事是个祸根呢?”李秋坐于床前说道。
黄有放下手中石子,说道:“放心吧,老肥说咱闺女是福星,可逢凶化吉。”
“哼。”李秋哼声说道:“死胖子说的话你也信,他还说你是福将呢,可你看看自己,有多少次都快送了命。”
听出李秋心疼之意,黄有嘿笑满足,宽慰说道:“我这不是没死嘛。”
李秋还欲说何,但被黄有打断:“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命如此,能奈何,秋,我有一种直觉,感觉那事啊,好像又要从来一遍。”
李秋一怔,拉起黄有坐身边,正言说道:“不管是否,我不许你再出去参与其中,我们已经有了黄鹂,就这样守着闺女就够了,不要再去理那些事。”
黄有哈笑摇头:“怎么扯起这事来了,不提,不说了。”
李秋撩起刘海,心知男人性情,说道:“大哥来找你,你还是要跟去,是吧?”
黄有嘿笑不语。
“回答我。”
“放心吧,大哥不会来找我。”
“那小兄弟就是大哥孩子,你会相面,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样闺女卜卦,只是加以确认,对吧?”
“嗯。”
“大哥的孩子是巧合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吗?不是吧?”
“秋,放下心,你又多疑了。”
“你总是样我放心,可我怎么放心,多少年前你就这句话……我们不比以前了。”李秋看着呼睡的女儿,眼中有泪埋怨道。
黄有停靠一旁不语。
不知有多久,天即将亮起。
“秋,我得去趟盘棋山。”
“这么多年了,那臭瞎子都死了吧。”
“哈哈,别这么说,臭瞎子毕竟是我师兄。”
第七十六章 不堪言
“李忠家在哪里?”
“哪个李忠?这里有两个李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琳家。”
“哦,鬼丫头家啊,里面,在山沟最里面。”
项字德身背木箱,走在山沟路中,不知找寻几天才来到这马圈沟,脚下鞋以破,身上衣有损,发长盖过耳,胡须不有打理,旁人身前一走过,那便是乞丐。
此村依山而建,房屋坐落山脚下,从山沟入口为第一户人家,直到山沟末尾为最后一户,房屋整齐一排,数目不过二十,由此可算,这山村人口不超一百。
小路之上家狗几只,路旁树下牛羊数头,此村看去不富裕,但却一片和谐安逸状,阳光打过,映照各家门窗,房屋一侧烟筒,伴随咯叫鸡鸣,飘起缕缕青烟,此地便是那人间烟火。
项字德站于山沟末尾、最后一户人家门前,伸头向院内观望,不知这家,是否就是琳的家,院子不大,横竖十米,四方形,外由木板围成简易篱墙,篱墙下两窝家禽棚,一左一右,中间是过道,过道直通正房门,正房低矮只两间,黄泥而作的墙面,老式的糊纸窗,门前挂有遮风棉被,房屋虽老旧残破,但也有别番景意,好似那画中清雅高士的隐居之所。
“哎,你找谁。”
透过木篱围墙缝隙,家禽棚中漏出一双眼睛,是那十岁男童,他正于棚内拾鸡粪,见项字德于自家门前观望,且站有一些时候,便提出所问。
项字德前走两步,隔木篱墙与其对话:“这是琳家吗?”
“是。”男童回复道:“你找她看病吗?稍些日子再来吧,我姐出远门了,还没回来。”
听闻此话,项字德心中一揪,低头看着木箱,更是不知如何相告死讯,好个不忍心。那男童称琳为姐,误认为自己来瞧病,萨满传人凭借神秘力量,确有瞧病的本事,看来琳在此处,还是个赤脚医生。
“你家大人何在?”项字德问道。
“屋呢。”男童回复。
“能否样我进去?”项字德征求意见说道。
男童略思几秒,放下手中铁锹,走出家禽棚,打开院大门,迎项字德而入,男童穿着朴素,相貌与琳几分相似,脖颈挂有粗红线一条,红线上绑有桃核一个,桃核雕刻成筐状。
或许爱屋及乌,项字德对男童存好感,少有的俗套言语:“小孩,几岁了?”
“十二岁。”
“叫什么?”
“福根。”
“哦。”
不再有话,因自己对晚辈表达爱宠之意,只会说这两句。
男童引项字德入屋,开门便直入正室,室内火炕左右通墙,火炕之上坐于男女二人,男子岁过中年,相貌平平,躺靠一旁抽着老汉烟,女子妇人打扮,手中勾着毛线,想必二人便是琳父母。
“这可怜的乞丐来找姐看病。”福根介绍说道。
可怜的乞丐?哪里可怜!项字德看着福根,心中一笑,这孩子的谈吐方式,与琳真真姐弟。
琳父不有起身,咳有一声说道:“还没回来呢,过些日子再来吧。”
“我不是来看病的。”项字德停顿,内心挣扎不定,要不…说其失踪,如此,琳父母心中还有个念想…
“那你来做什么?要饭啊,没有,我家没有米。”琳父说道。
项字德摇头,心想还是罢了那谎言,直说出口道:“我来捎信的,琳,死了。”
“什么?死了!”琳父跳坐起来。
是了,这是该有的情绪。
“是,死了。”项字德回复道。
琳父皱起眉头,脸色难看,低头念念:“他妈的,早不死晚不死,养了一把年纪,要出嫁的时候死了,彩礼钱还没得,赔钱的货。”
项字德一怔,不敢相信入耳之话,他…刚刚在说什么…
“行了,谢谢你小伙子,你回去吧,我知道了。”琳父摆手说道。
“我是说,琳,她死了。”项字德重复说道。
琳父嗯声:“知道了,她死了,听见了。”
如此淡然?好似此事非何等大事,项字德呆愣原地,为什么,自家女儿亡故,为什么他只如此反应,好似事不关己,好似无所谓,好似随便的态度,这父母…怎么如此心冷?
“你,不问问琳是怎么死的吗?”项字德眼神幽深,目中有怒。
“死了都死了,还问这干什么。”琳母不有停下手中毛线活,寥寥惨淡回应。
项字德紧咬后槽牙,手握嘎嘎响,心中是不平、是不公,替琳不公、替琳不平,琳死前留下字条,便是把死讯送回家中,由此可见,家在琳心中的重要,可死讯传来,不想这家人却如此回应,妈的,这炕上的二人,还是为父母的吗!
项字德气息略粗,是心中的愤怒,于背后解下木箱,怀中掏出琳的首饰品与纸条,一并放置火炕前,说道:“这是琳的骨灰,还有生前之物,她的尸体我无法带回,擅自火化,还…”
话未说完,琳父打断项字德,说道:“谁要这骨灰,赶紧拿走,晦气。”
嘭!满池怒火在无法压制,项字德眼中起杀气,不觉间青犊已在手,步步走向琳父,一刹那,寒气铺张,屋中杀气、死气交杂一起,窒息的压迫感,使灵魂亦是颤抖。
琳父忙爬向火炕后方,受杀气所致,心头乱颤,后背发凉,瞪大了双眼,惊恐看着项字德。琳母亦是浑身发抖,不敢言语半句。
突然,项字德衣角被拽扯,是福根,他站于身下歪着头,眼中有泪圈打转,说问道:“姐真的死了?”
看着孩童泪眼,项字德眼中杀气瞬间骤降,还是有的,这家中,还是有人牵挂琳的,项字德点头:“嗯。”
福根唇发抖,眼角流下两行泪,不有哭声,转身背起木箱、琳的骨灰,直直走出屋外。
项字德紧随其后,刚欲说话,可话又咽回肚中,身前娇小的身影,背着大大的木箱,福根不有回头,倔强的前走,袖口擦着泪水鼻涕,嘴中虽有哽咽,却不有哭叫,好个倔强,好个叫人心怜。
一路,项字德跟在福根身后,不知他背着姐姐的骨灰,是要去向哪里。二人翻过两座山,来至一处峭壁下,福根转过身,那双眼已是红肿,看得项字德鼻头一酸。
“就埋这峭壁下,姐喜欢这。”
“嗯。”
时过午,天高云淡,刺眼阳光打峭壁,青白之石昏黄起,木箱落坑,隆起低矮坟包,坟前无碑,不有祭品,鲜花亦是不曾看见,只有的二人坟前、惦念、追悼,此景不免用凄惨形容。
“姐夫,姐死时候哭了吗?”
“姐夫?”
“你比那养蜜蜂的好。”
“你,和你姐…很像,脑中怎样想,便怎样说出口,琳死前,应该没哭吧。”
“骗人,姐定是哭了,她怎么会舍得我。”
“那便是哭了。”
“姐很傻,又犯二,是吧。”
“还好。”
“她每次出门,都叫我担心,因姐的头脑于那群人中,实在无法自保。姐夫,姐是怎么死了?”
“替人挡了一刀,那挥刀之人,或许是我父亲。”
“哦…那,我和姐夫是敌人了吗?”
“或许。”
“别怕姐夫,既然姐不与你敌,我便不会与你为敌。”
“嗯。”
项字德微笑,不知是在笑男童略带狂意的言语,还是在笑他简单洒脱的胸怀。
“姐夫要走了吗?”
“嗯。”
“姐夫叫什么。”
“项字德。”
“我叫仲琅,我长大了会去找姐夫的。”
“好。”
或是幻听,或是错觉,项字德仰天而望,低声念念回应:“不客气。”
第七十七章 卜算人
车站前,一家简陋食馆,项字德在此停息,胡乱吃着两碗素面,脑海混想是是非非。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那无卑山被灭满门与己无关,但琳的死,自己心中有不平,那天地之大,如何寻得报仇之人,听察哈克所言,那日项无庸有上山,是他大开杀戒,琳亦是有可能被其所杀,只是当时冲昏了头脑,觉琳因察哈克而死,未问其细节,便一刀至死于他,不知这杀了人,是否会招惹来警察。
那心中一事打定不下,琳死了,是否该为其寻仇,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项字德突然想起一人,前将军,当日无卑山二百余具尸体,单单不见前将军,这身手如神一般的人,去向了何处?
不有深想,项字德摇起头,前将军如何与自己无关,那项无庸、井府、离眺,都与自己无关,手指骨已葬下,莫再去理会那些人与事。
项字德心中有些许感慨,人生多变,短短的月把日子,竟发生滔天巨变,爱人离去,太太亡故,村子崩塌,朋友被杀,此刻只剩自己一人、尤显孤零,这天地中、好似只剩筱这一个亲人了,眼下是该回村子了,虽然太太叫自己离开村子,但自己不得不回去,因此等花花大世界,好似无自己容身之处,更因出门许久,不知筱是否有来信,若不有,自己便去寻她。
屋内客人争吵不断,好似这些人永远不会安静,项字德吃过面,兜中掏出钱放于桌子上,喊道服务员便出门而去。
行至车站门前,项字德见得一老者,老者坐于马札凳上,面色红光,头戴老爷帽,双手藏于袖下,闭着眼睛,身前一块黄布铺散在地,黄布中、写有两首如诗般的玄句子,左侧一首: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
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
戴天覆地人为贵,顺则吉兮凶则悖。
项字德看得出此六句话的出处,乃出至一部书中一段话,书为命理学中的瑰宝《滴天髓》,六段话中的前两句为天道,中间两句为地道,末尾两句乃人道,此书是那探究天地阴阳,测算五行八字,卜问、祸福吉凶的玄门书籍。
若说《滴天髓》,还要提及一本书,乃《子平真诠》,两书一深一浅不可或缺,互相匹配、方成完壁。滴天髓深之玄妙,子平真诠易懂好解,自家中书架便有此两部书,闲时翻开查看,但只懂书中奥妙一两分而已。
右侧一首:
阴阳顺逆妙难穷,
二至还归一九宫,
若能了达阴阳理,
天地都在一掌中。
此书四句出至《烟波钓叟歌》,是一部关于奇门遁甲的书籍,说得是那、好比手掌指节为宫位,共九宫,成四方形,若能深知阴阳中的奥妙,可在九宫之中暗布三奇六仪,来推演卜算,这天地中的一切事便都可知晓。
黄布中的几段话,说明老者乃卜算人,项字德不由得细看去老者,这几句话,足显老者之学识。普通地摊算命人,只会写出神机妙算,不准不要钱等通俗言句,因为了迎合普通人,路人看那神机妙算字样,便一眼明了。
而这老者,偏偏写出玄又玄的语句,好似只写给懂的人看,只有看得懂那语句,才知这老者为卜算人,看得懂、便说明此人相信卜算中的奥妙规律,卜算中有那么一句话,叫不信者、莫求卦,老者犹如在告知、我只给明白人卜算。
“怎么,小孩,算一卦?”老者突然睁开眼说道。
项字德心起兴趣,微笑点头,坐于黄布前马札凳上,说道:“怎样个卜算法?”
老者手伸出袖,解释道:“按八字卜算,偷盗事不算,心不诚不算,胎性别不算,不算**,不算死人,一切主客事不算。”
项字德应声点头,问道:“如何收钱。”
老者回复道:“富多收,穷少收,不能不收,先钱后卜。”
听明话意,卜算钱随心而给,且是先给钱,项字德怀中掏出十元,递于老者手中,老者摆手,摇头说道:“老头子我,有三种人不收他钱,一、寿尽者不收,二、祸临身者不收,三、无再好者不收。小孩,你在不可收金的卜算人中,你既然掏出钱来,足见心诚,心诚、便是此卦的价码,符合不能不收之规矩,老头子我不再收你身上金钱。”
项字德听得明白,自己在那寿尽者、祸临身、无再好者中,而老者先是不提此事,原因有二,一、要判断自己是否心诚。二、卜算人有规矩,算卦不能不收钱,但此三种人却超出规矩外,需找一个理由,便以心诚、为算卦的价钱。
项字德诧异,说问道:“不看你有算,就知我是三种人的其中之一?”
老者哈笑,简短回应:“奇门遁甲,来者不用问。”
项字德微笑致敬,又问道:“那,我是那种人?”
老者摇头不语,表示此乃天机,万不泄露。
项字德不再逼问,嗯声思绪,说道:“那就以此刻时辰立八字来卜算。”
老者抬头望天观时,嘴中念念:“酉,子,寅,酉,小孩稍等,容老头子几分钟。”
老者低头,细眯起眼睛,摊出左掌,大拇指尖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点点停停,过有几分钟,老者未出口一句话,依旧在算。项字德心不有急,因略懂其中之理,那八字排盘,由太多的元素组成,要排盘、算盘、推盘、演盘,一系列不有个几分钟、断然完成不了。
有些卜算者,一分钟内便完成卜算,此类有两种可能,一、骗子,只会装装样子。二、高人,凭借无数次的排盘,从中找到规律,直接略去多余部分,可一步看透整个盘局,所谓熟能生巧,此等人,只神仙也。
整整二十分钟,老者卦才算完,双手藏回袖中,慈笑面说道:“以此时起八字,老头子啥都没算出来,但我却从中推出了你的生辰八字,以你的生辰八字算得、你之命理属杂乱无章,又乱之有规,看似空空,又像伏吟,又反伏之式,此命理无可多说,不可细观,只敢略言、轻闻。
小孩你命中有儿女各一,女儿为长,儿子为小,生来孤零,活而寂寥,三贵你属清贵,旦夕祸福有分段,正邪善恶可分明,阴中有影,阳中见身,小孩你终究是个孤单人,卦说仅此而已,不必多问。”
孤单人?项字德呆怔而坐,嘴中默念此三字,自己怕吵闹喜清净,怕人多喜人少,可更怕孤单,孤单不是清净,孤单不是安静,孤单是可毁灭人心的那份孤独,孤单人好比与这世界的一切隔阂两处。
“或因你自己过清,所以孤单,小孩,你或可跳进大泥中,来掩盖你的清,来消除孤单。”老者话中话的言语说道。
“命,能由自己掌控吗?”项字德抬头问道。
老者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何叫命,命可说成人生之事,不过并非能掌控所有,因很多事,非你命中之事。”
“怎么讲?”项字德问道。
老者解释道:“很多事,看上去是你的事,也与你息息相关,但其实本不是你的事,是他的事,只是与你命中有穿插、剐蹭,所以、你掌控不了这件事,因为不是你命中的事。”
项字德低头深思老者之话,事事两个字相绕,听得云朦雾罩,话不懂,但意好似明了,言传意授、那意授才是言传的答案。
项字德起身,鞠躬致谢老者,不再相问,而转身离去。
老者看着背影,点头慈笑:“日落收摊。”
第七十八章 弱智面
车站内逗留至夜中二十二时,项字德登上列车,列车准时出发,拖拉长尾奔向辽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项字德依靠于车窗,双目闭起、调息养神,自村中走出后,长日来便不有好休息过,奔波和时常的紧张状态,使身体消瘦有几圈,不管家中是否有亲人,在赶往回家的路上,心中总会有一丝安逸感。
夜中车厢内稍许安静,耳边却也时传来窃窃私语、和姐妹的扯话音,项字德身旁坐有两女子一幼儿,两女子岁龄看去刚满中年,其抱幼儿女子说问道:“你没给你对象买衣服啊。”
“没有,外面卖的衣服我对象穿不了,他长得小。”
“多小啊?”
“跟我大侄子差不多。”
“哈哈哈,哎,那我告诉你,你给他买童装。”
“哈哈哈…”
突然,肩膀一紧,项字德睁开眼侧头看去,只见幼儿手抓着自己衣角,嘴中咿咿呀呀,模糊的话语:“没倒。”
话虽不清,但依然听出说的是“你好”,项字德微笑回应:“你好。”
“没倒。”
“你好。”
“没倒。”
幼儿正直学话之龄,抓着项字德,嘴中不停重复着,项字德不再回应,转头闭上眼睛,因自己、不会哄逗孩童。
“没倒。”
幼儿揪着项字德衣角,咿呀招呼不停,非要引起项字德的注意。
“傻逼!”幼儿母亲低声一句,并撇出白眼,不满那项字德没有回应自己的孩子。
咕~~~
气笛鸣,火车即将入站,项字德睁开眼睛,窗外闪过灯光影,火车渐减速。
项字德看那站标,已是吉林最后一站,停站分钟之时。车厢内有下车者,或是去透气,或是去吸烟,车窗外、行者穿梭,突然!一身影映入眼中,项字德眯眼去看,那人亦是看向过来,隔着车窗,对项字德咧嘴傻笑、点头问好,此人乃邋遢人、黄有。
黄有是个喜好出游之人,于火车上见得他,项字德不敢奇怪。黄有扔下烟头,三两步迈进此车厢,嘿嘻笑脸奔项字德走来,书生般的作辑,并于对面坐下,张口说道:“小兄弟,再次相遇,鄙人倍感荣幸,请问这是去向哪里?”
“回家。”项字德答复道。
“哦,小兄弟家在何处?”黄有又问道。
“辽宁。”项字德说道。
“哎呀。”黄有手拍大腿,好似惊喜:“同路,同路。”
“没倒。”
那怀中幼儿见得新人,即刻撒开项字德衣角,咿呀去招呼黄有,对满面胡须的黄有倍感兴趣。
黄有应声答复:“哎,小伙计,你好。”
“没倒。”
“哎,你好,几岁…”
“没倒。”
“你好你好。”
“没倒。”
黄有歪起头,嘿呵一声,单手指向幼儿,口无遮拦道:“这孩子弱智吧,就会这一句,看着面相…嗯…确实不太灵光…”
此话一出,惹脑幼儿母亲,不有二话,反手便是耳光招呼,嘴中大骂:“你弱智,你他妈才弱智,你全家都弱智,傻逼。”
耳光之快,黄有未来及反应,此时捂着脸颊,训言说道:“粗鲁。”
“粗你妈逼。”
“低等!”黄有大叫,惹得旁人探头来看。
“低你妈逼。”
“没教养!”
幼儿母亲的姐妹开口抱不平:“哎呦,你有教养是咋滴,开口说人家孩子弱智,你有教养了咋滴?”
黄有摆手态,反驳说道:“可这孩子就是弱智,现在你们看不出来,待大些便会显露,鄙人会面相,听我慢慢说这其中之理,你看这孩子,耳大面向前,鼻旁无息肉,额部下凹,地阁不平,眼只观一处,典型弱智…哎,哎,怎么动手,哎,女的啊,我跟你一般见识,哎,别打了,别打,我草,哎,我的脸,脸啊,打人啦!两娘们打人啦……”
招呼之后,妇女二人气呼走开,黄有紧抱头,滚落座椅上,见不再有动静,探出头观望,果见二女走远,才坐起身来,对其背影呸有一口,低声骂道:“虎逼娘们,没有长寿相。”
黄有又转过脸,对项字德嘿嘻起来,无气愤之态,好似刚刚之事不有发生,毫不在意被抓花脸,亦是无心在乎旁人嗤笑,说道:“小兄弟于辽宁哪站下车?”
“终点。”
“哦。”黄有喉中嗝有一声,又问道:“家中亲人都好吧?”
项字德有诧异,虽与黄有见得几面,却也不是熟得带家人好等程度,不知他是无事寻话来讲,还是有何目的,项字德只稍点头作回应,转身看去车窗外,犹如告知不想与其交谈。
黄有心明项字德举动之意,但毫不在意,站起身,迈半步,竟贴去项字德身旁坐下,此等作态,足显其心之宽、脸之厚。
“小兄弟成家了否?是单过、还是与父母一起过日子?”黄有拍打项字德肩膀,询问着。
“自己过。”
咕~~~
伴着汽笛响,火车再次起动。
汽笛过,黄有说谈道:“哎,小兄弟,记得你叫项字德是吧,你这名字好啊,项容藏古翠,字孤徒仿佛,德星常有会。好名啊,是你父亲起的吗?”
“你,想问什么?”项字德于话间、听出黄有好似在有意打探什么。
黄有嘿哈陪笑脸:“没什么,只是闲聊,闲聊…”
一路上黄有少再有话,至后半夜,已是趴窝睡去,双腿支棱两处,左手垫于臀下,右手时挠身体各处,仰着头、张着嘴,鼻喉中鼾声咕噜,且有唾液星点飞出。
“死人了!”
突来的一声吼,惊醒所有人,项字德睁眼看去,于车厢前,见得那喊话之人,他面色惊慌,年纪较青,后退脚步,单手指着座椅,吵嚷着:“死了,他死了。”
“嗯?谁?谁是谁…”黄有被吵醒,揉搓着双眼,脑中还未缓神,嘴里胡乱叨咕着。
众人闻话,齐起身围去,好似个看热闹的。
“刚刚还好好的,我们还聊着天,不一会他就说身上刺挠,挠了两下,就睁着眼睛不动了,我一摸,发现他没气了,死了!”那青年人战兢说道。
黄有抹把脸,哈气一声,站起身来,好奇的凑上前去,临近时,见得那死者为中年人,此时瞪着眼睛,半张着嘴,手于后背处、还呈挠抓状,鼻中以无呼吸且滴有血迹,直愣坐在车椅上,不明原因的死去。
车厢内顷刻间吵叫起来。
“疾病啊,这是疾病啊。”
“心病,听说心梗说死就死。”
“他身边没亲人吗?”
“哎,那青年,你不是他亲人啊。”
“我不是,我就是坐他旁边的,和他聊了会天,突然就死了,可跟我没有关系啊。”
“哎妈,这死的模样,吓人。”
“赶紧通知谁谁谁的,整出去啊,在这放着多渗人。”
“都请让开,我是医生,样我来看看!”
一年轻男子挤进人圈,他好个胆大,直拉拽起死者单手,一拽并未拉起,发现死者手臂僵硬,年轻男子又看去死者双眼,用手去轻点,歪头思绪,低声念有一句:“这人死了有些时辰了!”
第七十九章 金蚁蛊
此男子拉着死者手,他身穿皮夹克,蓝色牛仔裤,五官端正,眉秀如柳叶,鼻骨挺拔,双眼炯炯显精神,相貌气质阳光,真真帅气男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黄有耳尖,听得男子那句“死了有些时辰了”,不明话中之意,上前悄声相问:“这话如何说来?”
男子试探着拉下死者手臂,但死者全身僵硬如石,拉扯下丝毫未动,那眼珠亦是不有弹性,好似冰冻而起,死者表情无惊慌,很是自然,也不有渗人,犹如一座雕像。
男子听得相问,转头看向黄有,低声道:“这人确实死了有些时辰了,他全身都硬了,而且你看他手臂,已经起尸斑了。”
黄有嗯声疑惑,探去半身察看,果然,见得那死者手臂上,泛出几块紫红斑,脖颈根处更是大面积起斑,黄有看得清楚,这确实是尸斑。
人死之后,尸体根据环境而变,常温下几分钟内,尸体血液便凝结,肤色退去,肌肉松弛状,瞳孔放大,眼珠变扁平,脑开始死亡,听说脑死亡之时,处于高等思维的过程,会有逻辑、有思维,比如、死者会在考虑怎么才能不死,或生前对不起谁,直至脑细胞完全死亡。
死后几个小时,尸体会彻底散掉温度,完全冰冷起,肌肉变僵硬,且凝结的血液开始发黑,那便是尸斑,因肌肉的僵硬,会使头发竖立,也就是这个原因,人死后、看上去头发好似长长了一些。
死后几天,尸僵现象会消失,尸体重新变软,体内开始腐烂,身体浮肿起,舌头会从嘴中伸出,血液慢慢分解,尸体会变成绿色、红色。
以此车厢内的低温状态,那尸体起尸斑,至少需要几个小时,而根据那青年人所说,刚刚还与死者交谈,说明刚死不有几分钟,但此时却已泛起尸斑,此等事不符合常理。
“刚死几分钟,尸体状态却像死了几个时辰,嗯…有意思。”黄有揉搓着胡须深思。
此时,车厢内胆小者已躲去,只剩胆大好奇的人在死者周围,等待着列车员来处理。那车厢两节处,时不时有人探来头,因听此处死了人,便分分前来此车厢,好奇又不敢近身,只门旁吵热观看。
黄有思不有明,对男子作辑说问道:“请问小医者如何称呼?”
“哦,姓秦名明。”男子回礼说道。
黄有伸出右手,与秦明握起手来,说道:“鄙人黄有,幸会,幸会,从你们医学来看,短短几分钟,尸体为何会起尸斑?”
秦明嗯声几秒,说道:“或许因尸体尸化得过快。”
“哦?”黄有疑声,说道:“尸化过快是什么原因所致?”黄有秉性好学,有不懂不明之事,非要搞得一清二楚不可。
秦明勾起嘴角,本阳光的面容,漏出一丝阴凉诡诈,说道:“不可描述的原因。”
黄有点头应和,心中已然知晓,那秦明所说不可描述的原因,恐怕是沾有迷信色彩,此处旁人过多,医生当众说迷信,确实不妥。
那医生更了解人体,很多发生在身体上的超常态之事,比如、鬼抓手、鬼上身、鬼咕嘟等邪病,邪病有症状、却无病根,医者可察觉得出一二,但不便讲明,所以很多时候,医生会对病人说那么一句“这医院没有好药,回去该找谁看病,就找谁看病吧”,言外之意,病乃邪病,找错了医生,应该找驱邪震鬼人。而眼下,这秦明医生大概看出尸体的哪里不对。
既于众人前不好说,那便至别处说,黄有伸手呈请式,说道:“可否请秦兄弟坐下一谈,鄙人对医道颇感兴趣,恳请秦兄弟赐教两言。”
“好说,好说,我乃小医,只略懂医学,不敢说赐教,但我愿与仁兄探讨一番。”秦明与黄有一唱一和,犹如讲起相声。
黄有、秦明二人嘿哈中有恭敬,走至车厢一侧,来于项字德身旁,黄有拍打项字德介绍道:“这是我小兄弟、项字德,这是我刚认的兄弟、秦明。”
项字德本安静坐于此,不有兴趣前去观望死者,独自一处、好个清净,而此时黄有拍打过来,并介绍于他人,项字德无奈站起身,对秦明点头微笑,秦明有礼鞠躬回应。
黄有嘿哈一声:“五湖呈祥,四海纳良,天南有亲,地北念情,相遇即缘,何分熟生,来两位兄弟,坐!”黄有念念有词,好似个滚瓜烂熟。
三者面对而坐,其两人书生秀才口吻,难免要客套一番,客套话后,黄有半身贴在板桌上,低声问去正题:“秦兄弟,你直说,这尸体怎么回事,怎么尸化的这么快。”
秦明亦是拉低话音,说道:“按照这么个速度,那尸体一个时辰内,就得变成尸蜡,两个时辰后,就会化成液体。为什么会尸化得快,我也是说不太好,但我知道有一种东西,能够加快尸化。”
黄有兴趣大起,瞪眼渴望答案:“什么东西?”
“蛊!”秦明说道。
“蛊?你是说这死人被人下了蛊?”黄有诧异说问道。
秦明点头回应,说道:“我给仁兄讲个事件,事件中的尸体,与此处尸体颇为相似。
我爷爷是个中医,虽是个赤脚医生,但医道…呵呵,不谦虚来说,爷爷的医道称得半神。
因医术传出门,不少外来者会找爷爷瞧病,有一日,于外地来有四人,见得爷爷便甩出大锭金银,恳求为其瞧病,爷爷问得病人何处后,才知、这病人就是此四人,四人身上都沾有病,爷爷看其面向,并察觉不得是病态,又把其四人脉象,却也不有看出病态,直到细细观眼时,爷爷才看得异常。
常人之眼不呆愣,可随意转动,而此四人眼珠却发愣、且只能上下活动,不能左右转动,最异常之态、是那四人的眼中,皆有一片如雪花的裂痕,爷爷看了一辈子病症,即刻明白此病为何病,乃邪病、蛊症。
爷爷当即表示医治不了,因自己并不会驱邪拔蛊,那四人好似走投无路,跪地恳求爷爷,爷爷心一软,便抱着试试的态度去医治,留下了四个病人。
治病先看病,看得是那病根,爷爷所问中的何蛊,四人答道,是那金蚁蛊,爷爷翻找医书,又查看师承下来的偏方,都未找得金蚁蛊相关信息,但却寻得一处差不多的蛊病医治法。
医治蛊病,先需控制蛊,蛊有明蛊和暗蛊,明蛊、体内有一种爬虫,此爬虫便是蛊,暗蛊、非爬虫入身所致,而是一种超自然力量、隔空种蛊。明蛊伤身害体,暗蛊损精控神。
中蛊四人身有异样,说明中的乃明蛊,体内有爬虫,正在伤害人体。
爷爷配得药物、为朱砂泪,朱砂泪裹气,可暂时控制蛊的行动,四人食下,确见得效果。而后,便是拔蛊、把蛊从身体内驱赶出去,蛊入体如湿气进骨,难去得狠,即使拔掉,或许还会存留后遗之症。
爷爷试过多种方法,用过百种药方,却也不见蛊出体内,直道有一日,爷爷正与四人在屋内探讨病情,突然四人都不动了,前一句还在张嘴、说着自己身体状态的四人,突然就断气了,坐着死了,四人面容不有痛苦,表情非常自然,且尸化速度极快,几分钟后,尸体便僵硬起来,并泛起了尸斑。
爷爷大惊,发觉尸体异常,忙忙打发人去买棺材,因此四人算自己所医,但并未医好,又死于此处,如何也该送与棺材下葬,不可胡乱抛尸。
几个小时后,棺材还没有送来,四人却都化成了一滩液体,只剩几块白骨,液体摊一处,绿色红色如蜡油,突然,爷爷在液体中见得七八只金色颗粒、正涌动着,临近看去,发觉那是七八只金色蚂蚁,爷爷顿时明了,那便是金蚁蛊爬虫,它能样人瞬间悄息死去,又能使尸体几小时后化成液体,好比那化尸粉,毒性过于狠辣。
咳咳,仁兄,你看这死人,是不是很像中了金蚁蛊?并且他眼中,也有雪花状裂痕。”
第八十章 灯影摇
黄有嗯声点头:“若如此说来,确实是这样,鄙人对金蚁蛊也有所耳闻,据说那金蚁蛊非本土之术,而是南越一带之巫术。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本土巫师主女性,使用爬虫、药物、器具为蛊,南越巫师主男性,听闻他们可以把任何东西化为蛊,种蛊方式更是神鬼莫测。”
“那仁兄,你说这人为何会中南越的金蚁蛊?”秦明十指交叉,端正坐于椅凳上,不有驼背,没得躬腰,与那东西歪倒的黄有形成极大反差。
黄有回头去看死者,摇头念念:“看来这人不简单,非普通人,巫师不会轻易下蛊,因每一个蛊都十分珍贵,入体内的蛊只可用一次,二次再用,非害主不可。”
秦明点头认同,说道:“仁兄说的极是,巫师绝不会对毫不相干的普通人下蛊,那仁兄你说这人是何人?”
黄有毫无避嫌,当众暴露双足,双手揉搓脚底,摇头打趣说道:“他是何人…不清楚,但秦兄弟,你是何人、我却有了兴趣,你对玄乎之事、好像比医术更了解。”
“哈哈。”秦明轻笑起说道:“中医者、皆略懂阴阳五行,我自幼便于爷爷身旁听讲故事,兄弟我又甚是喜听这玄乎之事,所以这医术学的不入流,这玄又玄的事情倒是了解不少。”
谈话之际,突然身后一声闷响!
“看,尸体已经软化了,倒下去了。”秦明目光看向过去说道。
黄有随即回过头去,见得那尸体已变柔软至极,犹如一团稀泥,身体上下半身横折在一起,手脚弯曲成圈,体内好似无骨,跌倒滑落于椅凳下,那死者周围热闹群众,见突来的变动,不由吓的后退而去,无再敢前去观望。
项字德鼻中闻得一股灯油味,味道油腻腻,稍许呛辣,辣中柔和长棉,直窜入喉咙、顶进脑中,此时只觉这味道遍布满车厢,味道又如气体,能感到它的存在,是包裹、是压迫,只觉味道在身旁游荡、窜乱,此味道说不上难闻,但也觉非好闻,项字德转头看去尸体,不觉得念出一句:“好重的死人味。”
“嗯?”黄有没能听清,侧头打探说道:“小兄弟,你刚刚说什么味?”
项字德还未回应,秦明以抢开口道:“是尸体蜡化的味吧。”
一阵奔跑之声,伴随喊嚷。
“让开让开,都让开。”
“都出去,这节车厢的人都出去,哎,那三个人,出去。”
三五列车员奔跑前来,调整指挥秩序,此车厢内的人都被赶了出去,一位女子列车员,她好像是医生,肩膀挎着医用箱:“来,听我指挥,把人抬椅子上,抬的时候兜住他的后脑,使颈椎尽量保持直线。”
“呵呵,还指挥个屁,人都死了,盖块布就得了。”秦明站于车厢门外,向里张望着,好似在嘲讽女医者,因这女医生,正摆出一副急救的姿态。
三名男性列车员看去地上尸体,都皱起了眉头,因那尸体已不成型,处处软化得厉害,口鼻中还滴流於血,看上去恶心至极,且有些骇人,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
“看什么呢,赶紧的。”女医生已戴好手套,绑好口罩,好似要大显身手一番。
“我说,这人看上去已经死了吧。”其一列车员说道。
女医生呸一声:“不瞧瞧怎么知道,万一还有的救呢,赶紧的,别废话。”
三名男性硬头而上,收起桌板,憋着口气,一者护死者头,一者抱其腰,还有一者抬双腿,伴随一二口号声,尸体腾空,软趴趴被三人抬起,嘭轻声,尸体被放置车座前,呼,三名男子喘出长气,任务总算完成。
女医生于医用箱中掏出药片,乃救心丸,放置死者嘴边,二指深抠,发现未有用力嘴便以张开,丸药入口,清水顺下,女医生满意点头。拿出手电筒,照死者双目,女医生摇头,拿出听诊器,放于死者心脏出,女医生又是摇头,好像…确实死了。
“来,你们人工呼吸,我做心脏复苏。”女医回头招手指挥道。
听闻要与口中有於血的人亲嘴,三名男性都不约的后退,内心拒绝,因何人都看得出,这人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
其一男车员愤愤说道:“大姐,你想升职也不用这样吧,死人是救不活了的,别闹你个鞭尸的臭名。”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女医生说道。
女医生心有不甘,因前几日便有一人突发心脏病,便是那同事所抢救,挽回一条生命,车站与其嘉奖,并给予升职,今日此等之事从来,自己怎能错过,那人死亡不过几分钟,怎么不能抢救一下,万一见鬼抢救过来了呢。
“你怎么不试试去死,什么事都试试……”
嘎吱…嘎吱…电流声,车厢顶灯闪了一闪。
男子停止说话,所有人齐看去棚上灯,夜中、列车上、死人旁、灯闪闪欲灭,好似个恐怖渗人。
那灯还在闪,不停地闪,电流声越来越响。
嘭!灯好似爆掉,车厢内瞬间黑暗,窒息的恐惧、冰寒的气息,一刹那于脊背处袭来。
“妈呀!”
车厢门里,车厢门外,都齐叫一声,三名男性疯跑而出,看热闹群众慌乱逃远,莫说有死人的车厢,即使那两侧车厢的人,亦是逃往别处,一个跑便会有十个人跟着跑,十个人中,或许有八个不明原因的跟着跑。
此时此处只剩几人,项字德靠站于一处,好似事不关己,黄有扣着鼻孔“哈,这灯,爆的巧”,秦明前后看着慌逃众人“呵,跑的真如脱猴”,三明男性车员跑出,神情慌张,惊魂未定。
嘎吱…嘎吱…又一串电流声。
六人停下动作,闭上口,屏息不敢粗喘,因此车厢内的灯,也开始闪了起来。
黄有嗯声疑惑:“怎么回事?”
秦明不知是打趣,还是真如此想:“闹鬼了吧!”
话一出,三名男车员齐看去秦明,表情中好似在说“这话,你何必说出口”。
突然!前面车厢灯也嘎吱闪晃,几人呆定在此,不敢挪动,只看着闪灯,一时间恐怖气息蔓延。
“哎,李姐呢?没出来?”一男车员悄声说问。
“不知道啊。”
“李姐~出来啊。”男车员向黑漆车厢内轻喊。
嘭!灯齐声而爆,前后共三节车厢,都处于一片黑暗中。
还不等人惊叫,便传来嘎达嘎达响,是高跟鞋声。
黑暗中,传来女子口吻:“还男人,一个灯坏了,把你们吓成这样。”
一女子身影向六人走来,乃女医生,当临近时,所有一惊,且纷纷后退,呆愣靠站的项字德亦是猛挺起身,因那女医生后面,贴着软趴趴的尸体,她自己好似并未察觉。
第八十一章 控尸者
诈尸了!
漆黑车厢中,那尸体贴在女医生后背,头颅伸出半个,双眼直愣不动,嘴成喔字形,双手下耷,躲藏其身后,女医生迈走一步,它便跟随一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几人不敢言语,生怕声音会触动尸体,只静盯着女医生背后,六人眼中是有诧异、有惊愕,项字德不觉间摸去腰间青犊,黄有收起嘿笑脸、少有的认真,三名男车员缓步后退,一时间紧张感铺张,注意力全然于尸体上。
女医生见得几人眼神皆看向一处,且神色不对,心中有所察觉,停下脚步,轻声胆怯问道:“怎么了?”
秦明不知何时,手中握有一把银亮刀刃,刀刃长不过一掌,材质好似白钢,是一把手术刀,此人…竟然随身携带手术刀!中医、也需要手术刀?
“怎么了?说话呀?”女医生有些慌神,几人不言语,自己也是不敢乱动,更感觉身后有东西。
项字德看着尸体,心中想来那诈尸,恐怕是因抬弄尸体时、窜了阳气于死者口鼻中,尸体才会诈立起来,不知这尸体是否会害人,但不管如何,应当拍散体内那余气,死人…就应该躺着!
话不有二,项字德单手结手印:吸吐气匀,意念引气,气入丹田,丹田提气,气走大臂,大臂贴侧,前臂伸直,五指平伸,指尖向下,掌心向前。一变、中指与大拇指相捻,二变、掌侧立而起,四指蜷缩,大拇指尖指向自己,三变、食指中指前伸,食指贴在中指下,四变、手指弯折,食指中指指向右,大拇指指向尸体,五变、单掌回至起印前,五指平伸、指尖向下、掌心向前保持不变,躬起腿步,待冲向前,一掌推出。
两步一点,三步止停,项字德在不觉间结印,不察觉中窜出,此时已于女医生身前,项字德拨开女医生,女医生踉跄跌去一旁,掩体移动,躲藏背后的尸体显露于眼前,项字德嘴中“吒”有一声,同时推出结印手掌,直拍去尸体心口。
动作之快,黄有一愣未来及阻拦,秦明一怔皱起眉头,三名男车员人已不见踪影,想必逃远了去。
啪!
项字德只感手掌拍在水中,滑腻腻,油乎乎,手掌推出,可结果并非理想之中,尸体不有倒下,好似毫不受“靳”字手印影响。嗯?拍错了地方?尸体内的窜气不在心口?
项字德急急收回单手,后跳两步,与尸体拉开距离。
“我的滴妈呀,闹鬼了!”
女医生回头见得尸体,大喊一声,慌乱爬起抬腿逃离,不有回头,丢下三人不理。
突然尸体有变,好似闻的阳气味道,双脚蹭着地面向项字德走动,行动缓慢,一步一耸肩,犹如提线木偶,项字德站于前,欲再次结手印,试图拍其丹田。
忽然,项字德背后一紧,是黄有的拉拽,黄有见项字德还欲与尸体相抗,但担心尸体内的金蚁蛊,所以踏出三两步,迈进车厢,伸手抓向项字德后背,直直拉向车厢外。
嘭!
黄有后背撞在车厢门上,“嗯?”黄有疑惑回头,发现此车厢门以被关上,车厢门外站着秦明,透过玻璃,隐约见得他一抹诡诈笑容。
“秦兄弟,把门打开,怎么把我们关在里面了。”黄有拨弄门把手,却未打开车厢门。
尸体还在移动,堵在二人身前,距离只几步,那尸体蜡油味迎鼻铺来,且带有腥臭味。
“哎,秦兄弟,开门啊。”黄有拍打着门玻璃。
秦明身体抵着车门,阳光相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冷诡诈相,眼盯着车厢内,手中提起手术刀,展漏给黄有相看,轻动嘴唇说道:“好不容等得困住你的好时机,仁兄,我是离眺控尸人,你说这门,我该给仁兄开吗?”
离眺?项字德黄有一怔,二人相似一看,都知这离眺组织。
黄有惊愕中骂叫一声:“草!我傻逼了,怪我不识得年轻一辈的面孔,没有防备。”
黄有项字德看去尸体后方、另一处车厢门,发现那处门亦是紧锁起来,此时二人好似个被困牢笼中。
黄有说道:“看来这秦兄弟早有预谋,那门早被他锁上了。”
秦明门外摇头,轻笑道:“那门,不是我锁的,是那逃跑的人锁的,正巧帮我把你们困住。”
秦明轻微转动着手术刀,那尸体跟着手术刀转动的频率、而缓慢移动着,好似这手术刀,在控制着尸体。尸体向前蹭,黄有项字德步步后退。
“小兄弟,控尸人是半个赶尸人、半个巫蛊人,他们操纵蛊来加以控制尸体,这尸体内恐怕有蛊,所以别轻易接触尸体。”黄有警示道。
项字德点头应和,也听明话意,猜出这蛊就是秦明所种,当此人死亡,便成为秦明的傀儡。
“哈哈。”秦明拍手:“仁兄不愧大先生,何事都知晓,连这五行外邪道控尸人都清楚,我没有撒谎哦,我种的就是金蚁蛊,很小的,小心窜到你们身上。”
黄有忽然脑中一闪,正言问道:“秦兄弟,你什么时候跟踪我的?”所问只待确认一件事,自己家中之所,是否暴露于离眺组织。
“我没跟踪你,我是跟着项字德的,遇见你,只是巧合。”秦明门外回复道。
嗯?是跟踪我的?本以为此事针对黄有,自己只是被拉扯进来,项字德幽深细眼看去秦明,隔着门玻璃相问:“为什么跟踪我?”
黄有听得秦明的回复,心有放宽,嘿哈一笑:“小兄弟,你也傻逼了吧,还能为什么,报仇呗,谁样你爸是项无庸!”
“嗯?”项字德更是诧异,侧头疑惑看去黄有,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这问题先放下,先管管这尸体吧我的小兄弟,鄙人可不会驱邪震鬼,你自己看着办吧。”黄有说罢,猫躲半身在座下,好似把一切交给项字德。
项字德心中明了一二分,这离眺的秦明与项无庸有仇,应了察哈克所说,他找不得项无庸报仇,便找上了自己,父债子偿,虽不知秦明与项无庸有何等仇恨,也不知秦明何时跟在自己身旁。
“项字德!”秦明门外喊道:“你挺有本事啊,竟然会藏传佛靳印,冲上去时吓得我一怔,还以为这诈尸会被你破了,哈哈,你不是童子身了吧?手印不灵了哦!”
项字德不有回答,因尸体已近在眼前,看着尸体行动缓慢,好似没有什么威胁力,项字德抽出青犊,提刀、刀还未落,便被黄有喝止住。
“不可,那尸体或许有毒,一刀下去,那毒气就飘出来了。”黄有说话时,已堵上口鼻。
手印不灵,刀不能砍,过路被尸体所挡,不有二想,项字德抬腿一脚,踹去尸体腹部,感觉依旧,犹如踩进水中,结果同样,尸体借助柔软的体质,缓冲了力量,被踹一脚竟毫不有影响,尸体不歪不倒,顶着项字德向前挪蹭。
“秦兄弟!既然你找的是他,那这事跟我没关系了,放我出去吧。”黄有喊道。
秦明回应喊道:“好仁兄,你也不是好人,一起跟他死吧。”
“我是好人。”
“不,你不是,你是项无庸的同谋。”
“草,这事年轻一辈的也知道。”黄有低念一句,见求饶不成,又猫躲回椅子下,堵好口鼻,好个惜命模样。
项字德抽回腿,爬上桌凳,此时后背已贴向车门,无法再后退,只能从桌凳上爬向尸体身后。
秦明手中刀突然转变,竟直直刺向自己手臂,血液顷刻间喷涌,秦明吱牙忍痛,嘴角勾起阴笑:“爆。”
嘭!
尸体碎了,从内部爆开,肉块液体喷溅而出,辣呛尸油味瞬间布满车厢内。
“小兄弟,憋气,有毒!”
第八十二章 天上来
门外秦明不知用何等力量,竟使得尸体从内部爆裂,骤然间,车厢内飘起可见的气体,虽在昏暗中,但亦可看得那缕缕如烟般的绿色毒气,不有几秒,丝缕状的毒气开始分解,四处铺张开,好似要充满车厢每一处,叫人无处可躲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腥辣油腻味顺鼻口而入,项字德呛得直咳,黄有手捂口鼻,猫躲车座下,对项字德摆手,示意蹲下身,那气体轻,此时只飘散在上半空,还未入侵到下半部。
项字德蹲下身,身一有动,肺中便如猫爪,又疼又痒咳喘不断,忽然感觉喉中温甜,项字德心中一凉,想必毒气入肺,咳出血来了。
黄有捂着口鼻,情绪有急却不见慌乱,眯眼思虑,好似在想法子。毒气逼来,黄有此等镇定,倒出乎项字德意料,他那惜命的模样,与不慌不乱的内心,正成反比。
“咳咳咳…”
项字德喉发痒,越咳越烈,已是止不住,更调整不了喘息,只能大口喘气,稍稍憋口气,肺部便如炸裂一般疼痛。
噗!
项字德喷出一口,是血是浊液,只觉股股热气,正不断涌向喉咙。
“我草,这毒太烈了!”黄有说罢起身。
哗啦一声,黄有打开车窗,人蹲在窗口欲跳,看着飞速划过的地面,心中胆怯,又退了回来,回身一把抓住项字德,项字德还不有反应,便已被黄有拉出窗外,二人同时飞出,于火车上跳下。
嘭!
项字德摔落地上,身上一重物压来,摔得眼前一黑、又是一白,压得肝肠寸断、痉挛抖抽,项字德心中暗骂:畜生!把老子当垫背的。
黄有于项字德身上浑噩爬起,抖了抖头,摸索着自己四肢,好似检查是否受伤,发觉不有受伤后,黄有一笑:“嘿,哈,我活过来了。”
“咳咳咳…”
项字德在黄有身下,刚刚一摔,肺部又是更加难受,喉咙火辣刺痒咳喘连连,全身沉重,头晕脑胀,不知摔断了多少骨头,此时已是动弹不得。
“哎呀!”黄有恍然想起身下人,摇晃项字德肩膀,说问道:“怎么样小兄弟,还能活不?”
项字德耳中有血听不清,被黄有摇晃得更是痛苦。
“他够呛了!”
不远处,有人喊声回应,听声质是秦明,想必他见项字德二人跳车逃跑,便也跟着跳了下来,可见秦明杀心之重。此时、秦明于二人前不过几十米,捂着受伤手臂,正步步走来。
黄有听声回头,见得秦明一皱眉,又即刻嘿哈陪笑,起身说道:“秦兄弟,你看你这脾气,追杀啊。”
秦明步步走上前,伤口的疼懂已使他额流豆汗,阴冷笑语:“是!”
“你放了我吧。”
“不。”
“你就放了我吧,秦兄弟!”黄有手拍大腿,诚意恳求。
秦明已走在身前,站于两米外,摇头说道:“不,仁兄,既然都遇见了,就一起吧。”
“秦兄弟,你跑的快吗?”黄有问道。
“不快,但我的金蚂蚁很快,能飞,仁兄就别想着跑了。”秦明回复道。
黄有低下头,念念有声:“呵,我就知道,要不我早跑了。”
瘫倒于地的项字德,咳有好转,但身却依旧沉重,余光察觉到秦明,项字德心中苦笑,看着零星夜空,脑中不由显出项无庸,他一模糊身影,不见其容,不知其声,脑中的他,只是自己想象而构造的,从未见过的一个人,自己却要因他而死,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道理可言。
不知是要被秦明封喉,还是下蛊折磨至死,明知将死,心中却不没有害怕、不有惊慌,只那一处事不得不念,筱,很想见你一面,我可能要死了…
项字德耳中听不清声,眼前视野只有夜空,看不见二人,听不清对话,但心中知晓,已黄有秉性,非与秦明谈判一番不可,黄有骨子里,透着垂死挣扎的一股劲。
嘭!
余光旁有跌落物,项字德忍痛转过头,只见黄有倒地,倒在自己身旁,他张着嘴,瞪着眼,一动不有动,死了?是死了吗?谈塌了?
突然,秦明出现于眼前,他蹲下身,手臂血液还在流,看着项字德嘿嘿冷笑,张口说着项字德听不见的话:“兄弟,倒不是我要杀你,是我爷爷要杀你,谁样你爸爸杀了我叔叔呢,对于我来讲,这是跟你我都无关,是上辈人的恩怨,但我孝顺啊,爷爷说什么,我就得照着做啊,可我又觉得这事不地道,打不过他老子、欺负他小子,是不是不地道?无妨!不地道的事我干多了。兄弟,怕吗?”
秦明等待着项字德回复,可项字德听不得问话,只与其四目相对。
不得回应,秦明挑眉嗯声又说道:“没事,不用怕,就是小蚂蚁,吱吱吱转进你脑子里,没一会就死了,算不上痛苦,呵呵,年轻人的脑子,养蛊再好不过了。”
秦明手捏一只金色蚂蚁,于项字德眼前展示,蚂蚁全身金灿灿,嘴掐稍大,六足极小,不有触须,长得两对透明翅膀,想必这便是蛊、金蚁蛊。
“那,就是这个,我不要,爷爷非传给我,我孝顺啊,传我就接着呗,唉,这都是命,你是项无庸儿子,我是秦景洪的孙子,生来便都在深渊中。”
秦明说罢,掏出手术刀,于项字德脖颈处割有一刀,划痕之浅,只滴血之口,且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觉察不到这一刀,好似刀刃上有麻药一般,秦明把金蚁放置项字德伤口处,金蚁闻得血液味,迅速转进脖颈伤口中。
项字德能感到金蚁在皮肤下爬动,它咬开肌肉,转进血管,从脖颈处、直直向上爬,它的每一步,项字德都清晰感受得到,算不上疼痛,只秫秫麻麻之感,待感觉它转进脑中时,项字德浑身一抖,眼睁着闭不上,口张着合不拢,全身无一处听得使唤,好似没了呼吸,好像停了心跳,只头脑清醒,此时犹如假死状态。
看来…确实要死了,能感受到,那金蚁正咬着脑皮,拼命向脑中钻去。
秦明蹲在眼前,盯着项字德点头,好似满意至极,突然,秦明眼中有一惊,因眼前忽现一物,此物像气似烟,蛋大泡状,有波动、如水纹,无颜色、透明体,飘忽不定,止定而停,于秦明身前“波”,爆了!
秦明惊慌中后跳,逃离项字德身旁,嘴中骂有一声:“妈的,阴阳术!”
又一泡状气烟飘来,于项字德头顶而停,缓慢落去口中,秦明看着此景眉头紧皱,欲上前阻拦气烟泡入口,可又是不敢,心中有所忌惮,因、这是阴阳术!
当透明气泡深入口中,项字德只感一股清流,顺喉咙直窜丹田,于丹田通往各处经脉,刹那间,身体有了知觉,感觉到了心跳,有了呼吸,酸涩的眼睛可以睁眨,脑中金蚂蚁不再有动,耳恢复听觉,这气泡,好似个灵丹妙药。
“是谁,为何坏我!”秦明原地喊道。
突然!项字德眼睛被一物所遮,是红色的布,准确说,是一袭红锦裙,当红锦裙拂面而过,眼前见得一金粉牡丹花靴,转睛看,牡丹花靴之上一女子,女子紫纱蒙面,头梳凌云髻,发上带冠,饰凤鸾、真珠玉翠,穿着红底金纹汉服,汉服之上秀有星辰日月图,双臂悬飞扬金纱飘丝带,腰间红纹金线带,带挂两块白美璞玉,衣装华贵,气质天成,此人只得天上来。
汉服女子静站项字德身旁,好似守护。
此衣装、此女子项字德识得,无卑山下,她一语不发,轻点两步脚尖,便飘忽而去。
仰视看着她,虽不知对错,但还是有那么一问:“你是,筱吗?”
第八十三章 工布剑
女子好似不有听见问话,只静站身旁,望向秦明之处,秦明诧异看着凭空出现的女子,脚下自然后退两步,左手手术刀,右手捏金蚁,紧张感骤升,好似临大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项字德挣扎坐起身,直听得筋骨嘎响,疼痛感穿心,艰难抬起手臂,轻点女子衣袖,说问道:“你就是筱吧?”
女子察觉衣袖微动,低头看去项字德,她不有言语,突然伸出单手,玉葱二指遮在项字德眼睛上,项字德不明其意,但未有动,女子秀手眼前拂过,指尖便捏着一只金蚁,呼!金蚁化火,瞬间燃成灰粉。
前几米的秦明怔愣,不敢相信眼前此景,自家辈传的蛊,怎么会被她如此轻易的拔掉、并毁掉,阴阳师,果然骇人!
忽然,一首词调声由远传来,声音沉稳、洪亮:
“独孤仗剑江湖。
寂寥侠行纨生。
负剑跃马吟歌,
走停踏泞山河。
浩然盖霜雪,
正气塞天地。
生于乱尘中,
莫欲清净所。
恩怨情仇,
独我痴透。”
昏暗青色的夜空中,身后远处铁轨上见得一匹马,正阔步走来,嘎达的马蹄声、响彻南北东西,马背之上有一人,他非骑在马背上,而是站立着,屹立站于马背上,风、吹起他长发,剑、提握在手中,嘴里念念着词歌,仙风侠者一般,即使他在远处,依然可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傲气,视天地如蝼蚁般的傲气!
突然黄有大跳起来,如同诈尸一般,指向秦明,大声喊道:“哈哈,这诗词是他的,他来了,秦兄弟,你完了!”
秦明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磕巴言语:“你不是…自己…金蚁…”
黄有手指按压自己脖颈,不有几下,那金蚁便被揉搓出来,黄有指甲一捏,金蚁头身分离,被抛掷于地:“鄙人血液不畅通,金蚁钻不进去。”
“你诈我!”秦明怒吼。
“不,是骗,骗过你,我才能求生。”黄有嘿哈陪笑脸。
马蹄嘎达声响临近,项字德一直盯着身后,直至马呼噜一声,停至自己身前,看清了马背上的他,是前将军,前将军站在马背上,依旧的休闲服,顺长的满头发,手提长剑,眼无它物,傲然屹立,侠客风行。
“大先生。”
一向不屑与他人言语的前将军,竟向黄有问了声好。
黄有嘿哈晃摇跑来,站在马下,作辑拜礼:“前将军,多年来一向可好。”
“甚好。”
前将军于马背上跳下,不有看其项字德一眼,只回复黄有二字,便阔步走向秦明,秦明感得前将军所带来的压迫感,本已因伤口痛的满头汗,此时更是冷汗横流,不由得步步后退,即使他没出手,但从眼神中便可知晓,只需要一瞬间,眼前的男子便可秒杀自己,他的眼神、太强大!比鹰锐、比剑利。
“你父与我有交情,你,如何?”前将军似问道秦明。
前将军话说的不全,但话意秦明已懂,说的是他与自己家父有交情,不愿伤害自己,又问自己,是否还要动手,与他为敌。
秦明本优势,项字德二人已是掌中之物,可突然来了阴阳师,坏了自己蛊术,优劣反转,又来了前将军,可瞬间秒杀自己的人,他们都站在项字德身旁,秦明心中自问,为什么,为什么都去帮他,而自己却孤单一者,为什么!爷爷,我…好苦,不知如何,心底只觉委屈。
前将军提剑静站,面不有情绪,眼中依旧无它物。秦明几步外徘徊,臂膀血流不止,看似伤口过深,脑中进退难断,进必死,退、项字德没死,自己回家便是死。
“秦兄弟,快走吧。”黄有对其摆手劝言道。
不知是否看错,秦明眼中泛泪,恨意看着项字德,泪不有滴落,便捂着伤口转身离去,脚步阑珊,垂头丧气,直脱离视线、消失昏暗夜中。
秦明离去,黄有颠跑到前将军身前,嘿哈说道:“前将军,如何来的此处?”
“一直在!”
前将军三字回应,好似在说、他一直在这附近。
提剑阔步而来,走至项字德身前,项字德注意力全然在女子身上,此时她呆站身旁,动也不动,若不是风吹浮起她身上飘丝带,直会被误认为是座仙女石像。
蹭!剑光闪!
前将军抽出长剑,项字德还未看清,那剑尖已点在自己眉心,瞬间寒气逼来,眉心肉不自觉的抖跳,寒剑相抵,项字德不明原由,但见前将军不再有动剑之意,只是用剑尖点来,项字德心中已知,递来的这一剑,非杀人之剑,因前将军出剑杀人从不有停顿,剑出如流水,招招连贯,直至封喉剑入鞘,总是一气呵成。
项字德不敢妄动,前将军不说不问,只使剑相抵,长剑在眼前,虽曾见得此剑出鞘,但前将军用剑太快,不有看清过此剑,此剑长近四尺,剑身纹路如流水,自柄至尖连绵而不断,剑尾刻有两个字“工鈽”,见得“工鈽”二字,项字德不有吃惊,前将军持名剑工布,自是当然理所。
工布剑大有来头,相传欧冶子已铁英炼铁,用寒泉萃火,使亮石磨剑,历时两年之久,铸成三柄宝剑,其一便是工布剑,《越绝书.外传记宝剑》有载工布剑:剑“釽从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绝。”
工布剑为“霸道之剑”,此霸道、非横行霸道,在深受儒学影响的中国传统文化里,对于“霸”的观点一向被人误解,古代著名的政治家、军事战略家管仲,曾对“皇”“帝”“王”“霸”的概念做出过精辟的论述: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谋胜者霸。以决断勇气和谋略胜出、为“霸”,所以工布剑并非横行霸道之剑,而是为英勇、智慧之意的“霸道之剑”。
此剑本属楚王,后秦国所得、嬴政所佩,再后来听闻坠入石海之中,从此在无音讯。民间工布剑非只一把,有重铸此剑者、皆取名“工布”,不知前将军手中的工布,是欧冶子所铸的,还是后人仿铸的,但此剑之身、身中之流水纹,堪称精工大作。
黄有见前将军出剑指向项字德,便连连跑有两步,上前陪笑问道:“前将军,这是何意啊。”
此时剑尖点在眉心,项字德只觉眉心发麻、感寒、筋窜、肉抖。
“试器量。”
前将军说罢收起长剑,直插入鞘中。
剑撤离,眉心不适的感觉消失,黄有蹲下身,拍打项字德肩膀,说道:“小兄弟,鄙人救了你两次,你要记得还。”
“两次?”
“嗯,两次,把你从毒气车厢救出、一次,拦下前将军的剑、二次。”黄有叙叙说道。
项字德不去理会黄有,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只定睛看去身旁女子,女子至站在此处,便不有一分挪动,她双手互搭于腹前,眼前视、神缥缈,也不知看在何处,一语不发,不有情绪,好个安静自然。
黄有亦是察觉此女子,起身相看两眼,嘴中吱吱:“阴阳家的人…”回头又问道:“前将军,她与你一起的?她是谁?”
“皇。”前将军惜字如金回复道。
“皇?”黄有诧异。
前将军眼下瞄而看,俯视项字德,沉音长声说道:“垃圾!”
第八十四章 阴阳师
“哈哈哈…”黄有拍腿大笑,单手附在项字德肩膀,拍打有两下,说道:“没事啊小兄弟,别往心里去,在前将军眼里,玉皇大帝都是垃圾。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项字德挣扎起身,黄有忙忙搀扶,双腿站稳、身却摇晃,后背撕裂般的疼痛,艰难迈有两步,站于前将军身前,与其四目相对,却又即刻眼瞟去它方,因前将军双目太过犀利,与他对视,犹如自身掉进黑暗的冰洞中,会有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项字德站其身前,只想问几件事,虽不知所问之事前将军是否知晓,也不知他是否会应答,项字德问道:“无卑山上的人谁杀的。”
“不知。”前将军回复道。
“琳谁杀的。”
“不知。”
“那日阴间酆都城前的人是否是你。”
“是。”
“这女孩,是吕筱吧。”
“是。”
嘭,项字德脑中如炸裂一声,回头看去女子吕筱,那日无卑山下,她不有一语的离去,没有与自己相认,但一向信任直觉的项字德,已然知觉她便是吕筱,脑中一时间混乱起来,筱不是在什缇吗?又怎么成了阴阳家的人?
此时心中又喜又忧,喜、思念之人就在眼前,忧、察觉得到筱有所不对,没了调皮的话语,没了甜美的微笑,她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更像不认识了自己,她究竟怎么了?经历了何事?
“她为何成了这般模样。”项字德所问、指吕筱怎么像变了个人一般。
前将军回复道:“她已是失去自我的人。”
失去自我?何意?
“什么意思?”
黄有上前解释道:“失去自我的人,就是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存在,是自我的屏蔽记忆,是把大脑封印,小兄弟,你也看到了她的样子,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已经不是人了。”
解说之语犹如晴天霹雳,怪不得筱不与自己相认,怪不得她见面一语不发,原来已经不认识,筱…甚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项字德看着吕筱,心中有痛:“为什么会这样。”
黄有又解释道:“阴阳术超脱自然外,属玄门中的神秘之术,能习此术者、天下人中也是寥寥无几,非凡人能够驾驭得了的,她失去自我,恐怕与修行阴阳术有关。”
突然,前将军开口,低沉重音说道:“无卑山下,她已是如此,我无意间见得她腕处手镯,手镯贵重,乃黑老太婆之物,我与黑老太婆因此手镯有约,约得何事不便相告,她虽失去自我,却心中有一份执念,这份执念,便是你、项字德,她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我因那手镯,便一直跟着她,直到来了这里。”
项字德听得明白,又是好大的惊讶,原来筱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可一路中,不有见到她的身影,也不知筱是怎样跟在自己身后的,突然,项字德想得一事,那日在无卑山上、过阴与还阳之时,都曾有一只手,把自己从黑暗中拉出,那只手,是筱的吗?
二人说话之际,黄有悄息走到吕筱身前,嘴中嘿嘿,眼中贪婪有光:“前将军所说,乃墨镜手镯吧,来姑娘,样鄙人瞅上一眼。”说罢抓去吕筱手腕。
吕筱见人前来冒犯,轻缓摇头,脚尖点地,滑飘后两步,掌下起风,风卷动石子,石子半空打转,蹭,吕筱秀手一弹,石子飞起,空中划出尾影,直直飞向黄有,不有眨眼时间,黄有已捂额头地上打滚,嘴中骂咧:“不样就不样看,打人作甚,作甚!哎呦,好疼…”
黄有爬起,警惕看着吕筱,生怕再次石子来袭,拍打项字德说道:“小兄弟你这么关心她,她是你媳妇?你管管,太暴力,动手打人这还成吗…”
项字德推开身前啰嗦的黄有,走向吕筱,心中有忐忑,站其前,不知该说什么,只微笑着:“记得我吗?”
吕筱眼中迷离看着身前男子,轻缓摇头。
“她脑袋已经空掉了,谁都不认识了,之所以她跟着你,是因为你在她脑中,还存有一点点的影子,她或许好奇你是谁,为什么脑中会有你的影子,所以才跟着你。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的一点点影子,这一点点的影子,成了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这就叫执念,懂了吗?我的小兄弟。”黄有身后说道。
项字德听完话,低下头思虑着,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不想承认筱变成了这样,伸手抓去吕筱单手,见得那腕处手镯,确实是年三十夜中、太太所赠的墨色手镯,她、就是筱!
“哎呦,果然是你媳妇,你能碰得,别人碰不得。”黄有搭在项字德肩膀,贪婪的看着黑手镯,吱吱叹道:“果然是墨镜,好东西,宝贝…”
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云落坤林,黑云压顶,项字德吹得眼睁不开,手中拉着吕筱单手,不知发生何时,只耳中听得风呼、雷响、浪涛声,天地间景色犹如神仙入世、好似蛟龙出海。黄有更是把头扎进项字德后背,嘴中骂念:“他妈的,排场过头了吧,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待风停、雷熄、浪静,项字德睁开双眼,见得周围站着几个陌生人,他们犹如凭空出现,好似从天而降,穿着与吕筱相近的服装,汉服、高靴、束发,男三女一,衣装颜色不同、图文不一,出现之时,项字德即刻明了,此四人、都是阴阳师!
四人为首者身穿红黑相间汉服,看着吕筱对其说道:“该走了。”
吕筱摇头。
红衣阴阳师又说道:“想死?”
话中有敌意!
蹭!青光闪,项字德提刀飞扑前去。
嘭,不明原因,项字德飞出几米,重重摔落在地。
前将军一旁观看,不有举动。黄有拍腿惊讶,似项字德如傻子。吕筱呆呆一处,不有任何情绪波动。
“小孩何人?”紫衣女阴阳师问道。
“带她去哪?”项字德伤添伤,颤悠起身问道。
“她该去的地方。”紫衣女阴阳师说道。
“我不许。”
项字德推开黄有拉扯,走向紫衣阴阳师。
“小孩你太弱了,弱得如风中肋草。”
一缕游丝忽现,紫色、泛金光,形如飘丝带,环绕紫衣阴阳师身旁,又飞向项字德而去,游丝空中变刀刃,飞速极快,好似欲取项字德性命。
蹭!前将军出手,剑光闪,游丝凭空化烟消失。
“前将军!”一直未说话的青衣阴阳师开口:“剑出、是想杀了我们吗?”
前将军手提剑不有回话,几位如神仙般的阴阳师,依旧不入他眼中。
忽然,前将军转回身,对项字德说道:“你,太弱了,回家吧。”
前将军收剑入鞘,走向四位阴阳师,前将军不语,阴阳师不说,但好像在无声无言中达成了协议,竟一起走向远方,几位阴阳师走在前,吕筱被紫衣女阴阳师拉着,前将军跟在吕筱身后,吕筱回头看有一眼项字德,眼神中依旧是迷离,但恍惚中神色好似突然有彩。
“慢着!”
飞、落,项字德再次被无形力量拍出几米远,等起身时,只是两秒钟,前将军与四人便已消失,吕筱亦是不见了踪影。
“哎,算了算了小兄弟,他们都是神仙,你整不过他们的。”黄有走过来,劝言道:“媳妇没了想哭不?没事,年轻,在找个…”
黄有一旁唠叨不停,项字德怔怔不有听,自己…确实太弱了。天空日月轮转,北风狂怒呼啸,仰头望,是悲、是叹、是怨,悲、天不遂愿,叹、神仙相挡,怨、弱小自己,只觉筱…离自己越来越远。
“喂,如何变强。”
“怎么个强法?”
“能与他们相抗。”
“拜师学艺。”
“拜谁?”
“拜天地自然为师!”
忽然,黑暗中飞舞而来一只黑蝴蝶,项字德伸出手,蝴蝶安静停落掌中,看着地狱蝶翅膀上难解的图案信息,突然项字德微笑起,寥寥几字,却如此明显:郎,等我回家。
“小兄弟,跟我走吧,游访山川,踏遍河流,世界如此之大,何必拘泥自心中。”
“不,我要回家。”
第八十五章 鬼敲门
河蛙呱叫,蛐虫奇鸣,夜晚十分,一年轻人顶着煞白月光坐在房顶上,非赏月对歌,非吟诗叹生,而是、在等鬼敲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几个月前,前将军与四位阴阳师带走了吕筱,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为何带有吕筱,在那般强者前,自己犹如灰粉,那么不值一提,如此渺若尘埃,更是无力事从,只能看着筱被带走,后筱使地狱蝶传来几字。
自那日后,项字德回到了村中,当走进村时,已感村中死沉之气,街上无一人,死猫死狗随处见,家家门窗紧锁,院中凌乱景色如逃难,家禽家畜尸骨腐烂的臭气冲天,村中已是不再有一人。更有不知何等原因,没有运送走的棺椁,竟然就露天停在街上,数十具棺材,也是不知里面躺着的都是谁。
此等村庄,已被方圆百里的人称做“**”,人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百人传千里,说的是这村中闹鬼、犯邪,每当夜晚十分,便有百鬼横行于村中,在这里见到的人都不是人,是鬼!此村子,是那妖魔鬼怪的聚集之所,过路人也是避过此村,不敢靠近一分,都说谁若在此村住下,活不过第二天早上。
可项字德住下了,并活了几个月还没死,那些个众人便又传起这“**”中的奇怪男子,说他非人类,言他本是鬼,道他活阎王,称呼他叫“鬼孩”。
项字德独坐自家房顶,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天,天空月圆光煞白,地上不有活物走动,能喘息的只有自己,能叫的只是爬虫,月光撒地,照得一切惨白,本死沉的村子,更填一份阴森。
项字德卧躺着,手中拿着一本书,翘起二郎腿,仰望着星辰自言自语起来:“三星不直曲为之,危上五黑号人星,人畔三四杵臼形,人上七乌号车府,府上天钩九黄晶。钩下五鸦字造父,危下四星号坟墓,墓下四星斜虚梁,十个天钱梁下黄,墓傍两星能盖屋,身着皂衣危下宿。”
项字德嘴中所念的,是一个星宿的口诀,乃二十八宿之一,北方第五宿、危宿。
项字德忽然坐起身,迎着月色看着掌中书,皱眉深思不解:“房危觜轸斗娄柳,巳酉丑日用,今日星期四,此季危宿已亮,此地纬度正中一点,所道是:危宿值日不多吉,灾祸必定注瘟亡,一切修营尽不利,灾多吉少事成灾。没错啊,为何鬼还不来敲门?”
项字德好似在试探书中的观星术,依照书文去推理卜算,今日的星象显示为此地此时该有小鬼敲门,可等候多时,不见有任何动静,心中不免有所怀疑,是不准、还是自己算错了?
当当当…
来了?声响大门处传来,项字德放下书,瞪眼看去声源处,那突来的一阵阴风划过大门,卷起片叶尘土,周围顿时青蛙蛐虫叫声停,身旁一切仿佛静止,只剩下风吹树摇枝叶声,项字德听得见自己心脏跳动,已然断定门外是小鬼,因村中、没有人只有鬼!
项字德翻身于房顶跳下,是兴奋、是渗心,兴奋得卜算无差,渗得是小鬼到访,项字德步步迈向大门,于大门前止步,眼起幽深,手中有一红烛,待心中决断后,嘎吱一声、打开大门。
呼~一阵风眼前乱扑,项字德低头眯眼避灰尘,风过,项字德缓抬起头,期盼着眼前小鬼的现身,当定睛看时,门前空无一物,项字德不有甘心,头探出门外左右寻找,可也不见小鬼身影,只看到不远处那街道上被遗弃的棺材。
嘭!项字德大力关上院门,心中有几分怒意,暗骂一句:妈的,书不准。
项字德转身回走屋中,突然眼前余光处模糊一物,虽心里有所准备,但项字德还是被吓得倒退两步,眼前见得一者,它穿着厚厚的冬季棉衣,上身棕色棉袄,下身蓝色棉裤,一双黑色带有红线的棉鞋,背对着自己,头发很长、快贴在地上,双手放在身前,没有发一声,笔直的站在院正中,小鬼!
项字德站其身后,透着白月打量着,看去它脚下,发现不有倒影,且脚未踩在地上,脚尖离地面有半指,它、确实是鬼!
“你从何处来?”项字德一问。
小鬼没得回应,依旧笔直站在院中。
卜算结果已证实,今夜小鬼确实来敲门,而接下来该如何,样项字德罔知所措,陪它站着到天明?听它诉说生前之苦难?都道是小鬼难缠,既然自己给小鬼开了门、请进了院中,想必送走它、乃难事一件。
“为何来敲门?”项字德又一问。
突然!小鬼有了动作,满是长发的头突然抖抽了一下,犹如被声音冷不丁刺激到,它背对着项字德,开口说起话来,声音空灵阴冷,竟有回音:“你又怎么知道我来敲门。”
“星象所示。”项字德回复道。
小鬼腿不有动,身体却凌空缓慢旋转起来,超出常规的动态方式,夜中看着尤为渗人,小鬼身体逐渐转向过来,直至面向项字德,项字德看得清它那阴森的面孔,它是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凌乱几缕发遮挡在额前,脸色惨白如今日的月光,眼神深冷透寒,唇为黑紫色,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手亦是没有血色、渗人的白,指甲尖长且发黑黄。
不见它唇有动,却听得传来的话声:“我啊,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很远,很远…有点冷的地方,如今是哪一年?”
“丙辰年。”项字德回复着,手中红烛以备好,以防超出预计控制,只愿它把话说完就此离开。
“丙辰年…”小鬼忽然低下了头,看着交叉在腹前的双手,嘴中念念不停,念有几声,又突然仰起头,看着天上挂的白月,悲叹声说道:“原来都这么久了,是了,我都死了二十年了…”
项字德不有举动不有应答,等待着她继续诉说。
“你叫什么?”小鬼双眼透过额前发,不有眨眼看着项字德。
“与你无关。”项字德生硬态度回复。
问话未得答复,小鬼不有恼怒,反而阴笑起来。鬼的笑容皆阴冷,但此小鬼的笑容虽有阴森,却又有一丝温度…或者说看上去并不是很渗人,小鬼看着项字德,点头动起了嘴唇:“是了,你就是项字德。”
嗯?此话出,项字德脑中有分析,先是问名字,说明小鬼不识得自己,后又道出了名字,说明小鬼因自身的某个特征,断定了自己是项字德。
“如何得知我是项字德?”项字德问道,近些个月,因众多事件的折磨,项字德性格已大变,但对于不清楚的事情,追明到底的性格不有改变。
小鬼笑面不变,也不作回答,眼直直看着项字德,突然一举动,骇得项字德大步后退,小鬼脚尖离地半寸,飘着身体扑了上来,项字德忙忙后退,低头翻出火柴,欲划燃引亮红烛,此时心中有苦笑:果然还是扑了上来,真是引火烧身,为什么要给鬼开门,也不知太太红蜡烛,在自己手中能否驱散此鬼。
火柴还未燃起,项字德突然愣怔起来,不敢妄动分毫,因下巴处感得冰冷,那是小鬼的手!它飘来的速度太快,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此时小鬼飘立在眼前,单手伸出二指垫在项字德下巴上,项字德能感到小鬼手指的冰冷,小鬼抬了抬手指,使项字德抬起头、与它正视。如此近距离,项字德更是看得清它,它虽已是鬼,但却看出有几分美貌。
小鬼阴森微笑着看项字德,紧盯着看,好似看不够一样。项字德一时不知该躲,还是该反抗,单手在身下暗暗结起手印。
第八十六章 门前镜
结手印的动作好像被小鬼察觉到,小鬼嘿嘿一声,低瞄眼看去项字德结印手,开口说道:“是了,你也会这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既然被发现,项字德便停下结印,不太懂女鬼话意,什么叫也会?且它总已“是了”为口头禅,此口头禅甚是熟悉,好似自己也认得一位总说“是了”的人,但此时脑中或是有慌张,一时记不起是谁。
小鬼放下抵在项字德下巴的二指,幽深空灵音说道:“你不用怕我,我来只是想看看你,已经看到了,愿满了,我该走了。”
“看我?为什么要看我?你认识我?”项字德问道,只觉此鬼怪异,话不说全,话中又藏话。
眼前小鬼微笑不语,突然的一瞬间,毫无征兆,它的身体开始…分解,犹如泡沫般爆破,一点点消失,同时身体也开始有变,由阴森相变得越发像人,小鬼面色不再惨白,而是红润起来,肌肤有了血色,神态中起了生机,黑黄的指甲变得粉嫩,身体轮廓泛起一层淡淡的莹光。
项字德看得出奇,眼前女鬼此时已化成了人的模样,或因它身体被莹光包裹,竟显得有神仙色彩,慈祥的面容,善意的双目,使项字德放下了戒心。
“回复我,你认识我?你是谁?”项字德问道,它即将消失,身影以模糊,身形已不全。
它突然伸出手,轻抚在项字德脸颊,面容慈和,甜蜜微笑着说道:“家中镜子里有一物,你去找找看。”
话刚落,包裹在她身上的莹光变得诈眼起来,犹如闪电劈在身前的亮,只一瞬间,光淡了下去,项字德眼回过神时,发现她已经消失,只剩下碎晶般的光点,一粒一粒,有千粒万粒之多,如萤火虫,像荧光粉,在自己身前飘散、徘徊,直至排成一条线,零星般的飘向天空。
项字德仰头目送千万粒颗碎晶消失在天际中,不由得感叹似问一句:“是上天了吗?”
望着那块天空,项字德呆怔许久,不觉间眼角流下一滴眼泪,心底更是不知为何的感伤起。这恶化善,丑变美,只在一瞬间,她前一眼还阴森鬼面、丑恶形象,后一眼已是神幻迷影、善美姿态,善顺理,恶违理,她愿已满,心中已无违念,自是成仙而去。
脑中恍然间泛出她离去时的一句话。家中镜子?家里…没有镜子啊!
天空高月以悬向西,光、依旧惨白,她离去、河蛙又开始呱叫起,蚕虫也是吱吱鸣声。项字德于房顶取下书,摇头自念:“准也准,也不准…”
瞌睡起,项字德回走屋中,忽然又后退了两步,站在房门下,抬头看去时嘴角一笑,只见得一物、镜子。门框上挂着一面八卦镜,手掌大小,是一枚铜镜,镜上有古文字,正面有阴阳鱼、八卦图,背面有河图、洛书,此镜子有年头,自儿时它便挂在此,从未有人动过,如今镜面上已是沉积一层厚厚灰尘。
若说这门上的八卦镜,或许家家都有挂,不是稀罕物,但其中的说头甚多,一、镜子属阴寒之物、可辟邪,八卦镜下、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因镜子可照出它的原型,并把它们烧伤。
二、镜子因反射的道理,可阻挡门外的煞气,何为煞,凶秽之气、邪气。对于风水来讲,门前有直对着的河流、道路,尖锐的物体或事务,便会有煞气的出现,煞气入屋,损害主人身体,所以常常门上挂有八卦铜镜,来阻挡煞气入屋。
三、门前镜可挡煞辟邪,但也有不好之处,它亦是能挡掉主家的财运、官运、好运,门前镜该如何摆放,还需高人指点。
值得一提的是《本草纲目》中有说:古镜又名鉴、照子。铜镜可治病,主治:惊痫邪气,小儿诸恶,避一切邪门,女人鬼交,及治暴心痛,百虫入耳鼻中,将镜就鼓之,即出。李时珍又解说道“古镜如古剑,若有神明,故能辟邪驱恶,凡人家宜悬大镜,可辟邪恶”。
又言道“文字弥古者佳”,话意为有古文字的镜子,辟邪效果更好。所以门前镜上多有八卦图案、和古文字。
项字德看着门框上的八卦镜歪头思绪,她说的“家中镜子”是这一面?门上挂的镜子…应该不算镜子,它该算是个装饰品。
房屋门不高,项字德踮起脚伸手取下,铜镜在掌中,鼓嘴一吹,镜面厚厚的灰尘飞起,项字德又擦了擦,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更是不明她那句“家中镜子里有一物”为何意,什么物?镜子里是哪里?
忽然,铜镜亮闪了一下,项字德探头看去,此时铜镜镜面冲着天空,镜里倒映出一颗星,看镜中星的位置、好像在自己脑后一点点方向,它非常亮,且在高速飞行,项字德奇怪着这星为哪颗星,即使是启明星也不有如此亮度,奇怪之际,那颗星突然闪出极高的亮度,星光打在铜镜里,铜镜又反射出光直射进项字德眼中,项字德眼前一白,耳根只听得咯噔一声,便不知一切、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当项字德睁开眼时,感觉自己好似游荡在梦境中,这里有一个屋子,屋中挂满了粉色的窗纱,整间屋都是朦胧的粉色,西屋中有个床,床上笼起纱帐,一男孩在床上蹦跳不停,男孩样子三四岁,剪着圆圆的短发,嘴中不知哼呀着什么,忽然男孩掀起纱帐,下地穿起鞋,可怎么也是穿不好,索性光着脚走去。
男孩来到东屋门前,嘴中喊了两声,这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但看男孩的嘴型,好像在喊“妈妈”,不有多久,东屋门被一女人拉开,女人长卷发,面容平静温和,长相有几分美貌,她于屋内走出,蹲下身抱起光着脚的男孩,男孩在怀中手比划着、嘴中说着,女人安静的微笑,聆听男孩的话言,伸出温柔的手掌,擦着男孩嘴角的食物印记,可怎么也擦不掉!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门外闯进来一男人,女人不有看男人一眼,但好似已经知道是他回来了,女人好像不愿理男人,放下怀中男孩,走进了东屋中。
男孩对男人张着嘴,好像在说“爸爸,我要妈妈”,男人拉着男孩的手走进屋中、去找妈妈,当进入东屋时,发现女人在镜子里,变成了一幅会动的画,当看见妈妈藏在了镜子里,男孩顿然怒了起来,推搡着男人,好似全怪他、妈妈才躲进了镜子里,男孩直把男人推出屋外,又蹲在镜子下,张口说着什么,女人从镜子里跳了出来,男孩拉紧了妈妈的手,生怕她再次跳进镜子里、不理自己。
女人警惕着看向屋外,刚欲对男孩说什么,男人又突然的回来了,女人撇下男孩的手,飞奔向镜子,男孩在身后拼命的追,拼命的追,嘴中扯喊着“妈妈”,可女人不有回头,纵身跳进了镜子里,变成了一幅不会动的画,画慢慢从镜子里消失,直到不见了,男孩在镜中疯狂寻找妈妈的踪迹,可怎么也找不到,男孩知道妈妈不会再回来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昏天黑地。
忽然!
项字德醒了过来,坐起身,发现自己已满脸泪水,且眼角还在流淌着泪。仰头看着星空,星宿纵横无数,刚刚好似游荡在梦中,此时那梦中景色心有余悸,那个坐地上嚎啕大哭的男孩,虽只三四岁,但自己还是看出来了,那男孩…是儿时的自己!
第八十七章 自然里
一日辰时,项字德刚睁开眼,首件事便是左右的去看上一眼,每日都同样的举动,好似在找什么,心中自念一句:今日筱还没回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穿衣起床,推起独轮车,项字德往常一样的去邻村打水,因自村中的水源已枯竭,曾拥有百滴泉眼的大村,如今已是泉枯水断死村一座,唯一看得见的水、只有那积蓄在洼坑里的雨水,项字德始终想不明,这村子祖祖辈辈的人到底做了什么,竟使得苍天自然震怒,降下邪魔妖鬼来坏了这村中的风水。
“嗨,鬼孩,打水来啦。”一村民招呼道井边的项字德。
这“鬼孩”的称号,已是传遍十里八村,项字德听到问好,侧过头去微笑回应,手中拉拽着井桶,井桶载满了水,哗啦一声,最后的一桶水,盛满了独轮车上的水箱。
村民走上前来,却有意的与项字德拉开两步距离,说问道:“哎,你们村真闹鬼呀?那你咋还在那住?你是人是鬼?哎,鬼不抓你吗?”
项字德抬起车把手,推动独轮车前走,不有理会村民的问话,因只觉此等人太过的愚钝,更是无知,与其说鸟,他叹麦谷,和他说天,他又讲鸟,此等人、不屑一顾。
忽然一年轻人挡在路中央,拦下项字德的去路,他手中持有农耕器具,脚下雨靴,头戴遮阳帽,看着衣装样貌好似要下地种田。他站在独轮车前,手中器具一震,说道:“哎老蔫,哦不是,鬼孩!能不能不来咱们村打水,你个满是邪气的人,别在把我们村沾上了邪气。”
项字德停下车,抬头看去年轻人,此人自己识得,是儿时的同学,姓陈名毅,他脾气火爆生性好斗,学生时期校中打架斗殴总有他的身影,人品不伦不类,自毕业后便很少见到这位儿时同学。
“陈毅,躲开,让我过去。”项字德沉静的语气说道。
“哎呀!你会说话啊,小时候咋听不见你说话。”陈毅走前两步,又退回一步:“还是离你远点的好,我说你老来咱们村干什么,能不能不来了,还总是走这条道,你不知道我家在这条道上吗?我媳妇一看见你吓得都不敢出屋了。”
听得陈毅之话,项字德心中苦笑,如今自己好比那过街老鼠,人人见得非打即骂,自己又是何尝不知这其中原由,生活在**的人、自然在他人眼中带着邪气。可不回到村子自己又该去向哪里,那三千大世界,虽如花般艳丽引人,但对于自己却处处是寒冰般的阴冷,还有那…在等筱回家。不管说是逃避、还是说躲藏,自己只想隐在村中,至少暂时该如此,弱者、要自知之明的躲起来,垃圾、需自惭形秽的埋下去。
“让开。”项字德说道。
“嘿呀,我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滴!”陈毅哼呀说道。
项字德不愿引纷争,抬起独轮车调头、欲迂回过去。车头还未调转,陈毅却脚已踏在车上阻止:“跟你说话呢,能不能不来咱们村打水了。”
“好。”项字德应答道。
陈毅听得犹如服软的回应,嘴中嘿声说道:“还是小时候那德行,蔫了吧唧的,不过我听这一个“好”字,咋这么随意呢,唬我呢吧?你再来咋整?”
陈毅好似不依不饶,项字德耐性骤降,但依旧顺其意说道:“不来了。”
啪,陈毅拍着大腿表示不信,说道:“你看看,说得还是很随意啊,你发个誓,说你再来是小狗…哦不,说你再来死全家。”
耐性全无,项字德心中火气有窜动,抬起独轮车不管不理前走。陈毅见项字德不声不响的推车,心中也是有了火气,一孬种竟敢无视自己,若样他走掉,岂不是跌了自己的面子。
陈毅话不有二,飞起一脚踹向独轮车,独轮车倒地,水泼洒于道路上。陈毅依旧不作罢,抬腿踢去水箱,水箱被踹出几米远。
“再来,再来,你再来,水箱给你踩坏,他妈的,样你再来…”陈毅低头踩踏着水箱,嘴中骂咧不断。
踩踏之际,井旁那村民眼中惊恐起来,呆怔的看向这边,非因陈毅举动而惊,而因项字德,此时项字德静静站于只顾踩水箱的陈毅身后,细长双眼幽深无底、睁眨间寒气铺张,身直立如松、正邪之气交加一起,一刹那杀气膨胀,煞得周围事物黯然失色。
陈毅脚起、未落,突然感得脊背凉飕,脚底发软,心脏砰砰剧烈鼓跳,那冷意来至身后,看着地上的影子,发现一人站在身后,陈毅缓慢转回头,看到一双幽深的两眼,一瞬间冷汗横流,脑中晕眩,腿一软瘫倒在地,张着口不敢喘息,只感自己渺小,越来越小。
项字德蹲下身,伸出单手抓住陈毅脖喉,低沉冷语道:“垃圾、应该在垃圾堆里。”
几分钟后,陈毅和井旁村民从杀气中回过神,看那推着独轮车的项字德背景,不约而同念念一句:“鬼!他是鬼!”
此道路中一处隐蔽之地,躲藏着两个人,其一小声说道:“那,看到了吧,这种气质是天生的,没错了,他就是项字德,项无庸的儿子。”
另一人亦是小声说问道:“怎么?动手?还是等组织?”
“先等等,还不知道他的深浅,这小子毕竟是过过阴的人!”
日、当头而立,项字德独坐村头,身旁一侧是那“二龙”泉眼,“二龙”泉位于村西外,本长年涌流泉水,如今却也枯竭掉,只滴答着窜珠似的流淌,一个小时过去,那水箱的水位还未过半,项字德吸着大口香烟,坐于一旁等候着。
听着水滴声,看着两处截然相反的景色,此处以东是村子,村子呈现灰暗色,因村中树木好似都死掉了,只零星几棵树长出了嫩叶,村子花草亦是不有生出,死沉之气极重,毫无生机。此处已西是村外,彰显着翠绿的夏天,野草遍地,花虫引蝶鸟,树木绿叶遮日阳,处处生机勃勃。一东一西犹如隔岸两地、阴阳两界,好似只要靠近村子的事务,都会慢慢失去生命、枯萎。
看着一处“生”一处“死”,心中有几许感慨,脑中不由回想起几个月前,那日夜中、自己曾问黄有如何变强,黄有答复“拜天地自然为师”,此话非玩笑,而另有深意,《烟波钓叟歌》中开片便提到: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天地阴阳,阴阳覆万物,黄有言外之意是告诉自己,明白天地之间的规律、便为强者,能将混浊一体,气质未分的世界加以判别、便是人皇。
无卑山察哈克说起过一人,那人在百年前使一把长剑,他知晓万物的规律,从万物规律中明了千万法术之根本,他可破解一切法术,察哈克说此人不会使灵异力量,但项字德心中否认,只觉此人非是不会使用,而是对灵异力量不屑一顾,他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把自身遁化在自然中,他即是自然,自然即是他,此人可称得上灵力者的天敌、人类最强!
自回村之后,项字德仔细翻阅着项无庸留下的书籍,项无庸的书皆是阴阳、星宿、奇门等玄法古怪书籍,项字德望能从中悟得天地、明了阴阳、通晓万物、知自然、懂规律,但至今止,只记得那书中字体,不有悟得何等奥妙。
突然!脑中一曾有的疑问再次涌现,那察哈克所说的人,怎么…如此像前将军,都提长剑,都如此强悍!
第八十八章 鬼打墙
时逝四刻钟,水盛有半箱,项字德扔下第五颗烟头,起身推起独轮车,道路乃坑洼之地,一颠一簸水撞咚咚咣当响,当踏进村中第一脚时,项字德不由得打个冷颤,灰暗阴沉、冷飕凉寒已是此村本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村中路上,项字德有意的放缓脚步,敏锐的直觉,感得身后好似有几只眼睛,一向不喜拘束的项字德,对这种感觉尤为敏感,缓侧过头看去,却不见任何,可神经上的警惕骤然上升,明明感觉得到,却眼见不到,说明身后那个它有意藏起。
吱呦车响,咚咚水声,项字德立耳听四方,脚、高抬缓放,气、均呼慢吐,突然的一声响,虽然极轻,但未逃得过项字德双耳,此声…是咽吐液声,声源位置无法确认,但距离想必不远。项字德静观其变依旧推车独轮车缓行,自回村后,这身后被眼盯的感觉时有出现,看来察哈克所言不假,太太亡故,自己不再有人来保护,那项无庸的仇人便都会找上自己,火车上的秦明便是首位,不知、这身后又为何人,井府?离眺?项无庸、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一路上不有状况,项字德已走回村前方、家在的街上,此街长几百米,自家坐落街正中,本还板路红瓦熙攘的街道,如今已是破落孤寒,几口黑木棺材横停大街上,即使日足的白天,看上去依旧几分渗人意。
项字德本欲埋起这些棺材,毕竟为街邻,怎有看其裸露爆晒街头之理,但后又作罢,因不知棺内都是何人,外人又不能随意开棺,未能确认死者、便无法立碑,总不能乱葬下去,只能把棺材盖上一层白布,等候棺内死者的家人。
村外隐蔽处,两者悄声谈话:
“怎么?不跟上去?”
“他又不跑,没必要,还有…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不会吧!这个地方、我们自己都看不见自己,他怎么能看得见。”
“找东西,不一定全靠眼睛,眼睛看到的,也不全是真实。”
“哇,大叔,你说的好有哲理。”
“嗯?什么味,兔崽子!你是不是放屁了?”
“没…没有啊…我都两天没吃饭了,哪来的屁…”
村前街,项字德停站街口,独轮车停靠一处,因何停站不前,不是歇息喘气,而是走不出去了,项字德面东而站,眼见得自家房屋,距此不过三五分钟路程,可走有三刻钟之久,房屋却不有靠近半分。
鬼打墙!
项字德苦笑摇头,如此之村子、是闹小鬼、还是犯邪事都不为过,可白日里鬼打墙,是否过于过分了些。
项无庸留有一本日记,上面有记载鬼打墙,看日记的字体痕迹,应该是他儿童时所写,因字体弯弯曲曲好个生疏,日记上写到:
鬼打墙概念: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处走,意识朦胧状态,所以总是在转圈。
鬼打墙分类:一、自身原因,因眼见不到明确目标,行进的方向凭借潜意识、直觉,动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当无法确定明确目标时,两脚迈出的长度,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有微小的差异,所以会在无形中转着圈回到原点。
应对方法、横着走,因横着走,更容易走出一条直线。或等人前来相救。
最近有看到奇门阵法,这奇门阵法与鬼打墙有相同之处,皆是错误的视觉,直觉的扰乱,标志物的假象,大脑被迷惑。
二、小鬼拽人,小鬼在身后把人拽住,小鬼会吹气迷乱人脑,使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在很正常的走路,直到人被累死。
应对方法、撒泡尿,吐吐沫,因小鬼皆怕阳,尿液与吐沫都属阳。或等人前来相救。
三、空间差错,比如、甲点到乙点长一千米,甲乙中间一段路出现了另一个空间、暂称阴空间,人踏进阴空间,便会在阴空间中无尽的走下去,人不会意识走进了阴空间,更不看到它的头在哪,它的尾在哪,身旁一切事物都是真实空间中的,但走的路确是阴空间的路,身体永远在真实空间踏步不前。此比喻概括模糊,因不懂空间理论。
应对方法、扔石头、捡石头,扔出一块石头,走过去捡起,在扔出去,在捡起,以此长久,便会走出。因石头属实物,不有思维不有生命,痴物一块,阴空间无法承载真实空间的实物,当石头落地时,阴空间便会截止石头的位置消失,一直向前扔去石头,阴空间便会彻底消失。
酉时两刻、项无庸记。
项字德脑中思绪眼前状况,排除日记所载的第一种可能,那房屋就在眼前,自己并非失去目标、凭借直觉前行。第二种亦是不大可能,此时天高阳灿,何等小鬼敢出现。
项字德不有苦恼,反而竟有一丝喜悦,好似今日的鬼打墙,刚刚好用来试探日记的准确性,此心态亦是另自己诧异。非痴迷灵异事件,而是只感觉…能破解鬼打墙、自己便好像更强大了一些。
左右挑选,项字德寻得一块花岗岩,石、五行属土,有道是“土质初敛为石,后敛为金”。项字德举石头过头,奋力前扔,石头空中滑去七八米,扑通落地震起尘灰。项字德推车前走,去寻那块花岗岩。
一步,两步,十步,二十步,项字德定身疑惑,因自己…无法靠近那块花岗岩,它始终停落在七八米前。推车前走时项字德有留意,身旁的参照物院大门、门墩子、不发嫩叶的大树,都在向后移动。项字德回头确认去看,不有错,刚刚身旁的大树、如今在身后,说明自己不是原地踏步,可为什么无法靠近那石头?那不远处的家中房屋也是不有接近!
自己遇到了第四种鬼打墙!
项字德不去管车,独自前行,眼看着石头前走,行过十步,依旧不得靠近花岗岩半步,紧紧七八米,却无法走过去,项字德心底似有些毛躁起。从挑选石头试探,扔出七八米,与第一块花岗岩的位置相近,前行十步,结果依旧,不有靠近!
项字德呆愣一处深思不解,当转回身寻独轮车时一愣,瞪大了双眼惊讶,刚刚自己不过走出二十步,可那独轮车、此时离自己百米开外,它……竟自己在移动!
第八十九章 鬼话音
独轮车正被一无形无影之物拖去,缓缓的远离自己,项字德脑中刹那间冒出一字、鬼!白日当头,难道真有鬼出现?
话不有二,项字德抽出青犊握在手,飞奔向独轮车,既作祟者出现,那砍了它便是,它灭、鬼打墙自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至那日与阴阳师相抗,项字德深知自己的弱小,从此身旁不少二物,总随身携带,一青犊短刀,二红烛蜡灯,只两物在身、心方得踏实。
一窜步有两米,两点脚便四米,项字德回奔几十步,几十步后发觉不对之处,突然身体紧停,脚下推起尘烟阵阵,眯眼看着独轮车,眉头皱的更是紧,因自己、无法再次回到独轮车处,与其距离、永远拉不近!
独轮车行动缓缓,而自己飞奔着,没道理追不上,项字德猛的转回头,发现身后花岗石,竟还在七八米的位置!怎么回事?自己在原地踏步?前走鬼打墙,后退亦是如此,进退皆寸步不前,此等趋势,好似要把自己困死在脚下。
项字德深吸气,使心平静,保持脑的清醒。那独轮车一点一点、被无影无踪的它推着,渐渐的远离视线,好似自己眼中的目标,都不会让自己靠近。
眼睛…项字德念念两句,突然脑中想得主张,既眼见之物无法靠近,那便闭上眼睛,凭借感觉前行,村中道路自己甚是熟悉,闭眼亦是知晓脚下的路,眼不见、心则静、脑便清,没有直觉的错误,不有视觉的扰乱。
项字德闭起双目,抬起脚,心中数着脚步,一步…两步…十步,还不等睁眼,耳边忽传来一句悄声话!
“跟我过来呀,嘿嘿嘿~”
话声源处极近,近在耳孔处,项字德顿然间寒孔竖立,背后一紧冷飕感,猛的睁开双眼,左右去看谁在发声,即使不去看,心中亦是猜出,这村子里…哪还来的人!
当睁眼寻看时,却又未见得一处鬼影,项字德持刀躬身,眼四处巡查,耳八方静听,紧张感骤升,心知自己身旁不干净。突然!悄声话又传来。
“来呀,过来呀,嘿嘿~”
项字德瞪大了双眼,神中尽是诧异,明明身旁不有物,话声却贴在耳边传来,项字德顺声猛的挥起刀,向左侧重重砍去,刀刃凌空划过,不有砍到东西。项字德呼吸渐急,这看不见摸不清的感觉,直叫人心发慌,此时脸颊已滴滴冷汗滑落。
“谁,出来!”项字德话带有愤声。
半分钟后未有回音,也不见有何等妖鬼现身,那独轮车、以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项字德躬身持刀戒备,心中不明这作祟者,为何要拖走独轮车。
“来呀,跟我过来呀呀~”
“来呀~来呀!”
“你过来呀!嘿嘿快过来呀~”
“来呀你,你快过来啊~”
“跟我过来呀你~你快过来啊!”
一瞬间,耳边齐声鸣起七嘴八舌的嘈杂鬼话音,话音句句入耳,声响深入脑中,鬼话音直击灵魂,左耳传来、猛的左转头,右耳传来、猛的右转头,声音不断,项字德不停左右摆头,瞪足了双眼,血液循环加速,呼吸加重,只觉脑子要被这鬼话音吵到炸裂。
“来呀…嘿嘿,过来呀~”
“过来呀~你,嘿嘿~”
鬼话音接连不断,项字德额筋爆起,只觉血液顶在头颅、即刻爆裂开。
嘭!脑中深处传来一声响,项字德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忽然,周围亮起了一处颜色,是那模糊的青色树轮廓,两处、三处颜色,是点点黑火焰,它们躲在不远旁、动也不动,这是…那个有颜色的视觉,能看到事物轮廓的视觉。
当颜色视觉亮起百米,项字德耳边鬼话音渐轻、渐远,直至消失,血液不在汹涌,呼吸逐渐平稳,心沉静而下,脑自然明醒。自身周围百米内,有生命物体,尽数反射至脑中,看得清它们的轮廓、颜色,村中排排即尽枯亡的树木,泛着淡泊的青色,颜色度稀薄,轮廓模糊,好似精气耗竭、缺乏生机。
项字德心有惊讶,在此视觉中,黑火焰是邪物、是魂魄,身旁百米内,竟见得数十点黑火焰,说明周围有鬼几十个,黑火焰抖跳着,排成一排不有移动,看去位置,应该是墙角下、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不想在这白天,村中就有如此多的鬼魂出现,那夜中,想必只这一条街、便已是百鬼横行。
白日数鬼游荡的景色,使项字德不由得心叹,这村子…死了,已是阳间的酆都!
感叹之际,视觉中突然有变!只见三两黑火焰在向自己靠近,它们离开栖息处,好似暴露在阳光下,顷刻间黑火焰的火减弱,团火变成一缕火苗,犹如灯油耗尽、火焰即将熄灭。
项字德想的明白,鬼魂在白日中躲在墙角下,尚可凭借墙角处的阴气来维持生息,可于墙角处走出、暴露烈阳下,它们的魂魄便会被阳光打散,可即是如此…它们依然踏出墙角,缕缕黑火苗向自己靠来。
噗~一点黑火苗未等靠近,已于两米外彻底熄灭消失,噗~噗~阳光下的的黑火苗,尽数熄灭,当三点熄灭,又来有五点,五点黑火熄灭便来七点,鬼魂接连不断暴露在阳光下,又顷刻间被阳光打散,好似非要接近自己不可。
项字德闭眼站原地,心想有不明,它们为何如此执着,不惜已魂飞魄散为代价,为何非要接近自己?这鬼打墙,是否就是这数十的鬼魂在作祟?
突然!在众多黑火中,终有一缕火苗靠了过来,站在项字德身前,火苗微弱、抖跳不停、已是燃燃待尽。项字德不有向其挥刀,只觉如此脆弱的火苗、毫无威胁力。
突然,耳边传来一句话音,声微弱、音嘈杂:“侄儿,你去墙下,我们有话说,你……”
话未说完,身前黑火熄灭,项字德一怔,那声音是…李青的父亲!刚刚那魂魄…竟是李青的父亲、李国强!
项字德颤悠转身,面向墙角根,看去排排黑火焰,心中一酸,好似一瞬间明白了,这墙角下的黑火焰,都是村邻街坊的魂魄,它们不惜灰飞烟灭的靠向自己,只因有事与己相说。
项字德不有多想,未起戒备心,闭着眼睛走向墙角、靠近黑火焰。此时是悲叹、是心酸、是愁肠,不想与这邻里的见面,竟是人鬼两异、阴阳两处之态。当走向过去时,黑火焰聚拢而来,围在项字德身旁。
项字德坐靠在墙脚下,说道:“是我,你们想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