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0 先行者的足迹
“等等!等等!这些故事怎么越听越散乱了?怎么又冒出个‘0号玩家’来?到底还有多少主角?”南映简打断了游格格的故事。
游格格平静的看着南映简道:“其实自始至终这个故事就没有主角……又或者说……人人都是主角……”
“啊?”南映简没听明白。
游格格又道:“无论是张毅也好、楚云澜也罢,他们都不过是这世间种种的一个缩影罢了,如果目光只锁定在这些人身上,你根本看不清整个世界的变化,更看不到未来……所以……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是故事的主角,包括你我,因为唯一的主角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谁?”
“人类。”
“人类?我去……你这概念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讲故事的。”南映简忍不住吐槽道:“你看,从我来到这边以后,你和我说了很多故事,有楚云澜的,也有李绍安的,还有张毅等等……这么多故事我都认真听完了,也都尽可能的去梳理了,结果你跟我说其实他们都不是主角,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一直在和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呢?”
游格格闻言后反问了南映简一句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所有这些故事都不是废话,它们每一个都至关重要的话,你能把你现在梳理的东西和我分享一下吗?”
南映简很坦然:“可以啊,不过也不能算是我梳理的,而是我把你讲的故事导入了我的思维核心,它帮我整理了一下。”
游格格点点头:“没事,谁整理都行。”
南映简闻言后起身退后了一步,跟着打开全息投影道:“首先呢,我把所有的故事进行了浓缩概括,并且分成了两大类,分别是盖亚星和地球。”
以下为整理内容
开端:楚云澜入侵中央大垂降随后意外的与地球人游格格的意识发生共鸣,并且二人身份转换。
地球上发生的主要故事:楚云澜利用自己所知的先进知识逐步建立起自己在地球上的势力,期间发生了不少事,也出现了很多重要人物,但故事的核心只有一个楚云澜意外的回到了地球时代,而且是相对久远的第一世代。
分支故事:一、国安处初见雏形,关键人物李绍安在追查楚云澜的过程中意外的来到了盖亚星。
二、“0号玩家”引发的一系列灾难事件。
盖亚星上发生的主要故事:李绍安被来到盖亚星上后经历了很多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事件,关键词“神秘立方”、“赫磁超线程”和“洪宴”。
分支故事:一、张毅在李绍安等人的幕后支持下决定出面建立洪宴。
二、秦可参与的c11计划启动,星际先锋军远征未知星域。
所有以上这些故事的所处的大环境是胜利日结束后的光荣共和国执政期间,在胜利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针对门徒的清理活动依然没有停止,同时仲裁者在民众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也因为清理行动而日益黑暗。
另外还有一些重要的元素直接注意:七大家族;自由民;寄居者;门徒。
乍一看,这些事情之间没有多少关联,那实际上,每一个都是雪崩必备的因素之一。
南映简说道:“这些就是我从你这里听到的故事整理,我大概给串了一下,总之楚云澜是关键人物,发生在她身上的意外或多或少的影响了后续的故事展开,而这些故事都不够完整,起码我还没看清它们继续发展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尾。”
游格格看了看眼前的这些数据后点了点头:“你整理的差不多了,但还缺少很多关键的东西。”
“对,这也是我正要说的,这些故事其实都不是重点,或者说……”南映简仔细想了想之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不,这些故事也都是重点,但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起码我只看到了一个庞大计划的一角,它就像一块巨大的拼图,我现在顶多只看到了其中一两块,所以……还没办法确定它到底是什么!”
游格格笑了笑:“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就包括我在内,目前所知的一切仍不能窥见全局,但我比你要稍稍好一点,起码我知道地球上的故事导向了哪里……”
“哪里?”
“导向进化,导向未来。”游格格也站起身,她看向远方道:“你应该知道‘火石计划’了吧?”
南映简点点头:“嗯,但我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火石计划……它的前身是蔚蓝计划,旨在构建精英架构,为人类整体谋划一片崭新的蓝图……但自从中美贸易战开始,最初的美好愿景就被搁置了……国安处也没办法从中平衡,毕竟它不可能完全独立于国家机器之外存在,所以它最终被解散了。”
“解散?”
“对,国安处解散后,一小部分重新建立了新的国际合作组织
火石议会,这个组织就是后来‘火石计划’的制定者和执行者。”游格格说着轻声一叹:“听了这么多故事,有的是关于个人的,也有的是关于大的组织和方向的,而所有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共同的话题……有限和无限……”
“有限和无限……”
“有限的资源和无限的**。”游格格解释道:“这就好比登山,山就在那里,先行者登顶后,为后来者总结出一条捷径,经过无数人的努力,它最终变成的一条坦途,然后更多的人来到了山顶,随后人们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山顶的风景似乎是无限的,但可供每个人欣赏风景的空间却是有限的……拥挤开了源头,问题越来越多……尤其是当人们发现最初的先行者依然停留这里的时候,他们对于先行者的尊敬也消失了,甚至变成了一种憎恨。”
游格格说着一挥手,几个背影出现在房间里。
“于是先行者们只好再次踏上远征之路,他们要为人类整体寻找新的山峰,说的更伟大一点,就是为了更多人谋取幸福。”
这比喻似乎挺牵强,但南映简却一下子就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她忍不住问道:“那先行者有没有找到新的山峰?”
游格格笑了:“当然,先行者从没有让我们失望,他们最光辉耀眼的地方就是他们无与伦比的强大意志,只是当他们在新的高峰点燃烽火,呼唤人们向更高峰前进的时候,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人们已经失去了攀登和进取的意识和力量,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人类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博取一个崭新的明天,所以……与其下山面对未知的危险,倒不如继续坚守,起码这样……还能让有限的空间里让更多人享受这些风景。”
南映简闻言一愣,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可这不等同于是选择了终结吗?如果不下山的话,不是更没有机会了吗?”
游格格微微苦笑:“是啊,如果不尽早下山去的话,先行者开辟的崭新之路会被风雪掩埋,我们登上更高峰的机会会变得更加渺茫……但是,面对必要的牺牲,更多人选择沉默,尤其是一个声音的出现……”
“声音?”
“对……那个声音说‘个人的意志应该受到尊重,我们都是相对独立的个体,是平等的个体,所以你们无权命令任何人去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
“我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强调这个?那要是打起仗来,敌人都到门前了,将军让士兵去死,士兵是不是还在和将军吵架?”南映简是军人出身,她最反感的就是这种过度自我化的发言。
游格格却摇头道:“的确,这个声音在人类文明亟待鼓起勇气下山去重新攀登时出现非常令人讨厌,可是它也曾是人类拥有幸福的最大保障!个体能够坚强的发散自我的价值,靠的而不仅仅是奉献精神,也包括这种自我意识!如果说个人的意识是不受尊重的,那么我们的文明进程无疑是呈现倒退的,这就好比杜尚把马桶搬进了艺术馆,然后给它打上了艺术的标签一样!这绝不仅仅是对艺术的一种‘讽刺’,而是有关人文主义的一次强势宣言!正因如此,我们的幸福感才得以最终实现……”
“可是……”
“没有可是……设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你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你根本没有自我的意志,你还会觉得幸福吗?”游格格反问道。
南映简顿时语塞。
是啊……如果人文主义真的一无是处,那人类干嘛还要毁灭金色鸟笼呢?继续呆在笼子里当一只金丝雀不是更好吗?
想到这里,南映简的心情复杂极了,脑子里也乱成一团。
游格格看着她,轻声道:“任何制度、教义、学派……说到底都是一门有关人的学问,一门追求人类至高理想与幸福的学问……但不同的制度,不同的学派,不同的教义关于理想与幸福间的平衡有各自不同的看法,但无论何种,都有一个共通的基础,那就是存在。”
“存在?”
“精神存在,亦或者**存在,总之我的存在,人类的存在,才是所有人类的学问的基础,如果没有人类,这一切纵使超然,也无法被你我感知,即无法被你我感知,又何必探讨争论?”
南映简怔怔的看着游格格,过了许久才恍然大悟道:“我……我好像突然能理解楚云澜和她的灭世主义者的想法了!!”
游格格笑了笑道:“或许你理解了,又或许还有一些差别……但从我和楚云澜相处这么多年来看,她的想法其实一直在变……尤其是最后的那段日子,我发现她好像已经无法再坚定的将自己从世界上抹去了,她对于存在的感知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难以割舍,所以……她后来所做的事情,看似是毁灭,实则是为了激活。”
虽然游格格这么说了,但是南映简毕竟是和门徒打过很多次交道的,也是亲眼目睹过那些灭世主义者在金色鸟笼覆灭时做的事情的,
所以……她还是没办法去理解楚云澜,更不用提去认同她了。
但能够从游格格理解到“存在”这个基础层面,南映简感觉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了。
“这么一想……去掉那些复杂的东西,其实返璞归真去看的话,也没有那么复杂了。”
游格格点点头:“是的,并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是希望所有人都能为一个共同的未来出一份力,这种想法听起来真的太简单了……但是……”
“但是执行起来太难了是吗?”南映简笑着道。
游格格苦笑了一下:“火石议会成立后就在蔚蓝计划的基础上制定了‘火石计划’,其中第一阶段的‘火石计划’就是蔚蓝计划的进一步加深,而那些孩子,就是这加深过程中最关键的要素。”
终于回到最开始的目的了。
南映简心中感叹:‘不容易啊……这也扯的太远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南映简还是很庆幸自己可以从游格格和卓云婆婆这里听到这么多故事的。
若不是因为这些故事,她可能还以为这只是一个相对“单纯”的小问题呢。
“我就是来找他们的,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南映简略有些急切的问道。
游格格却是一愣:“你并不知道他们在哪?”
南映简顿时黑人问号脸一张:“哈?”
游格格见状噗嗤一声笑了:“不逗你了,那些孩子现在还不能回去,他们还要继续深入才能找到先行者留下的最初信标,那是我们的文明迈升的关键所在。”
“啊?那他们还嚷嚷着要进来救人?我不是白跑一趟吗……”南映简真是彻底无语了。
游格格却道:“我虽然不确定让你进来救人的是谁,但按照我们最初制定的饱和探索方案,每个探索节点的负责人在遭遇跃值爆闪之后肯定都会第一时间尝试救人,因为他们并不确定自己带着的那些孩子遭遇了什么。”
“探索节点?……跃值爆闪?等等!你能给我简单解释一下吗?!”南映简感觉真是太难了。
游格格笑了笑,解释道:“探索节点……你可以把他当做我们搜寻先行者足迹而做的预案,是一个大致的探索方向,而跃值爆闪……是在探索过程中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恶性时空坍塌的前兆。”
解释的很明确,但南映简还是一脸茫然。
这下游格格有些头疼了,她黛眉一簇,想了想之后又补充道:“emmmmmm……怎么说呢……我之前提到的先行者其实不单单是一种比喻,而是真实存在的。”
“真实存在?!!”南映简一愣:“我去!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人已经找到新的高峰了?”
游格格:“你先别急着发问,先听我说完。”
南映简立马乖乖的坐好了:“嗯,好的。”
游格格继续道:“先行者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之后,我们用了很多年才搞清楚它们到底是谁,又带来了哪些信息……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我们人类的未来之路并不存在于某个星系或者某个星球,而在空间与时间之间,这个区域,我们称之为掩体空间。”
南映简一呆:‘得,又是一个新名词……’
但这一次她没有发问,就当是一个地名听了。
“掩体空间的发现为我们开辟了一条新的进化之路,于是我们通过临摹创造出了第一批探索者,这些人就是我们口中的‘孩子’。”
“额……探索者就探索者,干嘛要称之为孩子?”南映简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游格格没回答,南映简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哦……对……”
游格格:“这些‘孩子’拥有在掩体空间内穿梭和生存的能力,他们是人类追寻先行者之路的最佳人选,但是探寻之路凶险重重……很多节点导向的可能是不归之路,所以为了确保探索计划的顺利进行,我们决定用饱和方式填补这些未知因素,而在填补的过程中,也存在很多危险,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时空坍缩。”
这样解释一下后,南映简就明白了。
“那……我遇到的这次跃值爆闪……发生在什么地方?”
“发生在2071年冬天的莫斯科红场,不过幸好这一次的预兆很明显,当时在这一区域寻找线索的孩子都还活着。”
南映简一愣:“等等!你说发生在哪?”
“2071年冬天的莫斯科红场啊,怎么了?”
“嘶……掩体空间……怎么……”
“掩体空间就像一次时空之旅,我们追寻先行者的脚步要从山顶开始。”
“哦!我懂了!难怪你说了那么多散碎,没有联系的故事呢!这些故事是不是就是节点之一?”
游格格闻言笑了:“你真的很聪明,我刚才所说的故事里,除了极少的一部分,其他都是被探索过的节点。”
01221 未亡的死海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和我说的故事里怎么没有出现‘孩子’啊?”南映简问。
“我说的故事都是完整的再现相应节点的时间区间的,与探寻所处的掩体空间并不处在同一时空架构内,所以就没有提到他们。”游格格解释道。
南映简“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回去吗?”
游格格摇摇头:“不,你暂时不能回去,也不应该回去。”
“哎?为什么?”
“大师和我说,你出现在这里为所有这一切布局增加了许多未知的变量,而这些变量正导向一个未知的区域,那是我们之前在预置探索点的时候未能发现的地带,所以……我们需要你在这等一等,等我们把这些未知的变量确定下来之后,你再回去。”游格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南映简则一皱眉道:“我是不太介意啊……不过我那边也是焦头烂额的,我也进来这里很久了,如果一直不回去的话,会不会出问题?”
游格格则笑道:“这你放心,从你穿过那扇门进入掩体空间之后,时间和空间对你来说已经失去最基本的约束能力了,也就是说……无论你在这边呆多久,当你回到你的世界的时候,一切仍将照旧,就好像你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哦!!!那我放心了!”南映简高兴了,有了这样的保证,她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过……
“那我就一直这么等着?也不需要做点什么吗?”南映简问。
游格格笑着摇摇头:“你什么也不用做,当然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或者卓云婆婆,我们都有很多故事还没有说。”
南映简闻言却连连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已经够糊涂了,还是暂时不听了吧。”
游格格浅浅一笑:“那……如果你不想听故事的话,就在这里暂时住下吧,等时间到了,大师会送你回去的。”
提到大师,南映简想起来了,她急忙问道:“对了,格格,你一直在说的这个大师……他是?”
“他叫罗宝儿,是玄奥大宗开创者的关门弟子之一,现在正帮着我们确定未知区域的探索节点。”
玄奥大宗!?
南映简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了:‘也对……现在听得这些故事也就有够玄乎的了……如果再不来点玄的东西,还真不好解释。’
想到这,南映简不禁笑了一下。
游格格瞧着真切,便疑惑道:“怎么了?”
南映简回过神:“额,没什么,那个……我在这坐了好久了,我能出去转转吗?”
然而游格格却道:“如果是白天的话,倒是没有太大问题,但现在天已经黑了,这时候出去的话会很危险的。”
“哎?很危险是什么意思?”
游格格问道:“你跟着张丰宇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死海’?”
有!
“有,但我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
游格格解释道:“在掩体空间内,节点与节点之间存在一片状态极不稳定的‘混沌区域’,在那里,所有时间和秩序都变得紊乱,难以确定,而且一旦陷进去,就极容易发生精神意识分离,又因为它整个区域看上去就像一片没有生命的海洋,所以我们将其称之为‘死海’。”
“哦……原来是这样子……”南映简点了点头,但又觉得好像和之前听到的东西有所出入,便又问道:“那这‘死海’既然是存在于节点与节点之间的,为什么晚上出门还要担心呢?”
游格格道:“也许是因为我们追随先行者的脚步探索的越来越深了,人类的踏足让掩体空间的状态变得不再那么稳定,所以即便是处在这样一片广阔的区域,也依然会有‘死海’渗透进来,而且不仅它们本身就是危险,它们出现后还会带来一些诡异的现象,甚至怪物……所以……入夜之后我们基本上是不会外出的。”
‘诡异的现象和怪物?’这不说还好,听到这话南映简的心里就跟被小猫抓了一样,好奇心开始作祟起来。
她看了看窗外的世界,静谧的草原在月色下显得如此婉约而宁静,谁又能想象这里其实并不真实存在,而是一个片段的复刻,并且到处都隐藏着危险呢。
“哦……好吧……我懂了,那我今晚就不出去了,你再给我讲讲刚才没说完的故事呗。”南映简坐下来像个求妈妈讲故事的孩子。
游格格点了点头,继续之前有关“0号玩家”的故事。
……
曼谷芭提雅事件结束后第三天。
关德厚到了北京就直奔陈部长的住处。
到地方的时候还没见到陈部长呢,就被几个国安处哨兵给拦了下来。
开车的是关德厚的小弟,他把窗户一落,亮出了身份牌就嚷嚷起来:“赶紧开门!干嘛呢!跟自己也查?”
哨兵接过身份牌校对了一下后并没有放心,而是要求所有人员下车。
“下车?”
“对,这是规定,请立即下车接受检查。”
“我归你吗的腚!”小弟当场就暴躁起来了。
但立马就被关德厚从
后边照后脑勺就k了一记:“你当这是在东北呢?少给我惹事!”
小弟立马捂着头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
下车后,几个哨兵也不生气,他们全都面无表情。
关德厚在接受检查的时候看了看陈部长住的房子。
二楼的窗户是开着的,李绍安站在窗口那地方看着楼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李绍安就转身回屋了。
关德厚拿回帽子问道:“ok了?”
“请进。”
这话只是对关德厚一人说的。
开车的小弟被拦在了外头,原因是他身上带着枪。
“哎!老大,等等我啊!”
关德厚一回头,冷声道:“你就在外头等着就行了。”
……
进了陈部长的家,关德厚在一楼看到了很多国安处的技术人员,他们把整个客厅都改建成了指挥部,大量的线路和电缆铺在地上,一些像客服一样的家伙一边用各种语言回复着来点,一边盯着好几块屏幕,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关德厚心说:‘这么搞的跟美式世界末日似的?’
穿过了客厅,关德厚来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遇到了李绍安。
李绍安拉住他就往外走。
关德厚:“哎?不是,你拉我去哪?不是要见陈部长吗?”
李绍安没说话,一直拉着关德厚到了一个僻静处才说道:“你要去美国了你知道吗?”
“美国?去那边干嘛?不会是把我调过去了吧?”
“不是,是让你去抓一个人。”
“谁?”
“真正的‘0号玩家’。”
“真正的……你们找到他了?!”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是他们找到的。”
“他们?!”关德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一看李绍安的眼色,他想起来了:“哦……他们……这不也挺好的吗,就当警民合作了。”
关德厚笑了笑,李绍安却完全笑不出来。
“你没听出重点?”
“什么重点?不就是抓人吗?”关德厚纳闷道。
“是去美国抓人,而且抓的是‘0号玩家’,你真以为这差事这么好做?”李绍安皱眉道。
关德厚笑了:“我也没觉得这差事好做啊,但再硬的骨头也得啃不是么?既然组织这么信任我,那我更得做好了。”
听这轻松的语气,李绍安有些意外,同时又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关心过度了。
“那,既然你这么有志气……呆会见到陈部长的时候,我就不帮你推掉了,你好好干吧。”李绍安说着拍了拍关德厚的肩膀。
关德厚一愣:“哎哎哎!怎么个意思?能推掉?”
李绍安白了他一眼道:“废话,你当我没事拉你到这边说什么呢?”
关德厚笑了:“哈哈,还是你够意思,不过呢……我觉得这事我不能往后撤,所以……只能说谢谢兄弟了。”
李绍安皱眉道:“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啧……你家里还两个孩子呢!何况组织又不是没人了,怎么?还非你不可了?”
关德厚笑了,他凑近一点道:“那你觉得,这事真的谁去都行吗?”
李绍安不说话了,他懂关德厚的意思。
“既然组织能从他们那边获取到‘0号玩家’的准确信息和位置,那美国人那边也不可能不知道的,现在咱们名义上还是联合调查,但这其中……啊,对不对?”关德厚说完笑着搂住李绍安道:“你要是真不放心呢,就和我一起去得了,有你出面给我当后援,我能安心不少。”
李绍安闻言眼睛一瞪:“嘿!你是不是早想好了要拉我一起下水啊?”
关德厚也是一瞪眼:“怎么?组织培养你这么久,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你还想往后撤啊?”
这话说的很大声。
李绍安闻言立马正色道:“你少说些废话,我精神觉悟不比你高?你开玩笑呢!只要组织一句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嘿,那好啊,那这次要是派我去美国的话,你就跟我一起,别到时候组织派了你,你又跟那装怂!”关德厚拉开了架势和嗓门。
两人这对话就跟在戏台上唱戏似的。
“呵呵,你们两个这是演给我看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陈部长笑着走了过来。
李绍安闻言一惊,故作惊讶的转过身道:“额,陈部长……您怎么在这呢?”
陈部长瞥了李绍安一眼后道:“这是我家。”
李绍安顿时尴尬。
关德厚憋着笑,走过来道:“陈部长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能是在演呢,只要您一句话,这趟差事,我们兄弟俩就给您办了,而且保准办的漂漂亮亮的!”
陈部长看了关德厚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外走去。
关德厚一愣,和李绍安对视一眼,两人跟上了陈部长的脚步,都变得“乖巧”起来。
陈部长住的地方是一处位于北京郊区的独栋别墅,是当年陈部长父亲经商时买下的。
这么多年来,陈部长一直住在这里,也没有再添置新的房子。
现在父亲过世多年,从政后的陈部长辞了全部的佣人,和爱人一起打理这里。
人虽然少了,可是这别墅后的花园却比以前还要精致……只是这些年,自从陈部长的爱人也因癌症去世后,花园不复往昔光景,看上去黯淡了许多……就连地上的落叶也没有人打扫了。
三人进了花园后,陈部长看着花园角落里几盆新出嫩芽的盆栽道:“你刚才给我打包票,说保准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是打算怎么个漂亮法呢?”
这话问的关键了。
关德厚一愣,随即正色道:“‘0号玩家’必须活捉,而且他掌握的技术不能落在美国人手里。”
陈部长闻言笑了笑,他走到那几盆盆栽前,一边蹲下一边又问李绍安道:“那……绍安呢?你也是这么想的?”
李绍安看了一眼关德厚道:“从近一年的记录来看,这个‘0号玩家’所具备的潜在威胁十分巨大,所以,我觉得如果有必要,即使不能从他那里获取先进的技术,也应该确保他所拥有的潜在威胁受到有效控制。”
陈部长蹲下来后,拿起了小铲子,他给盆栽松了松土,又浇了点水。
“有效控制?怎么个有效控制法?”
李绍安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杀了他。”
关德厚闻言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绍安。
这话可不像是他能说得出来的。
然而李绍安却面色平静的很。
“杀了他?呵……”陈部长叹了一声后,站起来转过身道:“国安处自成立以来,就是为了构建国家间安全架构的,可现在一个‘0号玩家’就闹的人心惶惶,各国政府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却见不到成果……你说,给你当这个投资人,你会不会很失望?”
关德厚和李绍安都不敢说话了。
看着两个得力干将都选择了沉默,陈部长眼中满满的失落。
他叹了一声道:“咱们国家这些年一直致力于促成世界命运共同体,可是总有些人把这句话,当成口号,把我们做的这些努力当成形式主义!可真的是这样吗?你们俩也都是国家的兵,你们也觉得这些事口号吗?”
关德厚闻言抬眼看了下陈部长后道:“不,我不觉得。”
陈部长又看向李绍安:“那你呢?”
李绍安依旧没说话。
“哎……我和你们说这些干什么……”陈部长又叹了一声。
他摆摆手:“你们也用不着给我写保证书了,让你们去美国的决定是组织安排的,我就是代为传达一下,但是……这件事到底该怎么个漂亮法,我希望你们想清楚了再去做,不要总是稀里糊涂的!”
说着陈部长走了。
留下一脸尴尬的关德厚和一脸平静的李绍安。
看到那背影进了别墅,关德厚回头问李绍安道:“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啊?”
李绍安反问道:“说什么?”
关德厚一愣:“哎我说老李,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从刚才就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了,你是不是在曼谷受什么刺激了?”
李绍安苦笑了一下后,摇摇头:“没有,我只是不想说了。”
“啧,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
李绍安却只是抿着嘴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关德厚的肩膀道:“既然组织已经决定由咱们俩去了,你就放心吧,后援这边我会安排好的。”
说罢李绍安也走了。
剩下关德厚一人站在花园里。
“哎我去!几个意思啊?”
……
从陈部长家里出来,关德厚本来还想着单独找李绍安聊聊的。
可是刚才见了他之后关德厚就觉得这家伙最近有些不太正常,于是他决定先去找能帮他解除困惑的人聊聊。
这个人就是前几天和李绍安一起去泰国追踪2号目标的那位国安处特派员卞阁。
……
在医院见到卞阁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病友打牌,看样子恢复的还不错。
关德厚站在他身后看了许久,直等到他那把赢了才笑着道:“小伙子精神不错嘛。”
卞阁闻言一惊,还以为是大夫来查房了。
回头一看,见是关德厚,立马高兴起来:“哎哟!我德哥!您怎么来了?”
关德厚把手里的果篮往床上一放道:“这不你生病了吗,来看望看望你!”
卞阁闻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哎呀,我就是一点小毛病,过几天就出院了。”
关德厚哼了一声笑道:“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叫小毛病,我看你呐,还得在这多住一段时间,不然太吓人了。”
卞阁嘿嘿的笑了笑:“德哥教训的是,那个,德哥坐,咱这也没有好酒招待你,只能委屈你喝点茶叶了。”
关德厚摆摆手道:“不用,我就来问你个事,就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出去。”
“出去?去哪?”卞阁一愣。
关德厚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01222 疑云重重
关德厚带着卞阁溜出医院后在北京的老巷子里找了一家火锅店。
铜锅点上了,菜还没上来的时候,关德厚就直接问道:“曼谷的事……最后怎么样了?”
卞阁一愣:“啊?额……德哥……这个不合规矩吧……”
关德厚闻言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卞阁后脑勺上:“你说啥?”
卞阁明白了,立马坐正了,清了清嗓子道:“额……报告长官,处理的很好,没有让事件进一步恶化。”
关德厚沉默的看着卞阁,手又抬起来了。
卞阁见状赶紧笑着道:“哎哎哎!德哥德哥!”
关德厚这手是扬起来了,但没有落下去,他看着卞阁道:“说啊。”
“啊?说什么?”
“你就直接说你在曼谷做了什么就行了。”
“我……德哥你不要害我呀。”卞阁很为难的样子。
关德厚看着他许久,那手慢慢的放下了。
这时候老板把现切好的羊肉端了上来:“二位慢用。”
关德厚也不说话,他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夹了肉就往锅里放,一边放一边幽幽的叹道:“这要是换做以前还在东北的时候啊……某些人怕是早就眼冒绿光了咯……现在日子过得好了,见到肉也没兴趣咯……”
这话里有话,卞阁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
只是国安处有国安处的规矩,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尤其是这一次在泰国曼谷芭提雅的事情。
卞阁尴尬了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关德厚也不为难他了,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像以前,什么话都能说了,这是好事,我呢……也不为难你,咱们先吃饭,哈!”
卞阁却不敢动筷子,过了少许,才轻声道:“德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鬼?信啊,为什么不信。”关德厚乐了,不过那样子看上去可不是太认真。
卞阁一皱眉:“哎呀,德哥,我说正经的。”
“哦……正经的……那你在泰国撞鬼了?”
卞阁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当然吓傻了,只看到一个人突然就飘起来,然后就……”
卞阁没敢继续往下说,似乎连回忆起在泰国的事情都让他感到很害怕。
“就怎么?”关德厚皱眉道。
“就……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卞阁莫名的烦躁起来,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关德厚瞧的真切,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好好,那就不提了,咱们吃饭,吃饭哈。”
关德厚一边给卞阁夹肉,一边悄悄的打开了手机,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但对方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听着。
“德哥……你是不是被派去美国么?”卞阁好像真的对肉“不感兴趣”了,他只是坐着,连筷子都没碰一下。
关德厚一愣,随后笑着道:“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呢?你小子消息比我灵通啊?”
卞阁没有笑,他正色道:“德哥,世界变了,不再是咱们在东北的时候了……你听我一句劝,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去美国。”
关德厚知道瞒不住了,便故作不在意的问道:“那……你总得说出个所以然吧,就这么突然一句的,让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
卞阁低着头,犹豫了许久后,突然把袖子屡起来给关德厚看了。
关德厚低头一看,笑道:“你小子不是去过泰国了吗?怎么还这么白啊。”
卞阁沉默的看着关德厚,随后手臂微微用力,跟着一个鲜红的刻印出现在他的手腕处。
关德厚见了也没有多想,就直接道:“纹身?”
卞阁摇摇头,他干涩道:“它盯上我了。”
“谁?”
卞阁没有说明,只苦笑道:“德哥,以前跟着你的时候,我就想当个小兵,然后混一辈子,可后来一不小心混出了样子,我也想做点事……却没想到……德哥……听我一句劝,别去美国。”
关德厚看着卞阁,过了一会抬起手把他的袖子放下了,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别愣着了,菜都上齐了,赶紧吃吧。”
……
别去美国……
把卞阁送回医院,在回去的路上关德厚脑子里全都这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啧……’关德厚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他本来是想找李绍安问个明白的,可是今天早些时候在陈部长家的时候,关德厚就觉得李绍安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现在再去问他……
算了。
“叮铃铃”
关德厚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关德厚一皱眉,没有接,权当是骚扰电话了。
可是这边刚挂断,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嗯?”关德厚拿起手机看了看,他很确定这个号码和之前的不一样,不过连着两个陌生号码打进来还是有点太巧了。
这一次关德厚没有挂断,也没有接,而是一直等到铃声结束。
开车的小弟回头问了一句:“队长你咋不接啊?”
关德厚没说话,他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当铃声结束后,关德厚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又打了进
来。
而且又是陌生号码。
这次关德厚接了。
“喂?”
“回医院去,他有危险。”对方的语速很快,而且说完就挂断了。
关德厚一愣,随即立马对小弟道:“掉头!回医院!”
小弟一愣:“啊?”
“啊什么啊!我让你掉头!”
“可是……德哥,咱们被堵在中间了啊。”
关德厚这才注意到车被堵在了路上……晚间的北京街道车水马龙,现在想要开车回医院起码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于是关德厚立马打开车门道:“那你把车开回去吧。”
小弟一愣,随后也急忙下了车:“队长!你把这个带上!”
关德厚一回头,一样黑色的东西就丢了过来。
关德厚接住一看,是一把手枪。
他急忙收起来,然后穿过了车流,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医院狂奔而去。
……
“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值班的护士一脸的不高兴。
接班的护士笑着致歉道:“额……路上耽搁了一下,不好意思啊。”
“哼,真是的,不说早和你说了我今天要约会吗。”值班的护士气哼哼的走了。
接班的护士一路陪着笑,直到将她送走后才脸色一冷转身回了护士站。
到了护士站,她打开随身带来的包包,从里边摸出一把枪。
退出弹匣看了一眼后,小护士熟练的将武器上膛,随后撩起裙子,把枪贴身放好。
……
病房里,躺在床上的卞阁一直都没睡,他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实在躺不住了,卞阁就起身拿起手机决定出去转转。
可这边刚下床,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盒东西。
卞阁一愣,下意识的摸向床底。
小护士见卞阁还没睡,不由笑道:“你还没睡呢?”
卞阁皱眉看了看,确认是平时熟悉的那个护士后,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道:“没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睡不着。”
“哦?那要不要我给你拿点安眠药?”
“咦,可以吗?”
“当然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如果休息不好的话,病情会反复的。”护士拿着盒子到了卞阁旁边的床边。
卞阁好奇的看过来道:“你盒子里装的什么?”
小护士微微一笑:“你猜呀。”
卞阁一愣,随后故做沉思状:“唔……要让我猜的话……难道是……”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下移。
小护士脸色一红:“下流,想什么呢。”
卞阁嘿嘿一笑,可是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却笑不出来了。
小护士的笑容还在,只是盒子已经打开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卞阁的眉心。
“啊哦!猜错咯!”说着小护士就扣动了扳机。
……
现实中的武器消声器远没有影视剧中那么强大。
即便是到了2024年也一样。
枪声响起时,病房里的另外两个病人就被惊醒了。
不过小护士一点都不慌,她又开了两枪,然后走到卞阁的尸体前看了看,确认这一枪命中他的眉心后,小护士又在卞阁心口上开了两枪。
总计五枪,五发子弹,弹无虚发。
小护士冰冷的神情一收,冲卞阁微微一笑,跟着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然而这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撞开了。
冲进屋内的人根本没给小护士反应的时间,就在进屋后连续开了三枪。
三枪全都打在她头部。
一枪在眉心,一枪在侧脸,一枪在下巴……
原本长得很漂亮的小护士被这三枪命中后变得面无全非……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没有就此倒下,反而又站直了身体,开枪进行了还击。
关德厚一惊,心道:‘这他么什么鬼东西?’
对方可没打算解释,她又开了两枪。
见没有命中关德厚,弹匣也打空了,便一个转身冲向了窗口。
躲在柜子后的关德厚见状立马把枪射击。
可是子弹只能穿透对方的身体,却没办法造成什么实质的效果。
她最终还是纵身一跃,跳出了窗户。
关德厚追到窗户边的时候刚巧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往住院部大楼移动。
……
凌晨三点。
医院被警察和国安处的工作人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经过三个小时的搜查却依然没有找到关德厚口中所说的那个负伤的护士……
监控摄像也没有记录下任何人进入过卞阁的房间,一时间,关德厚好像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但负责这一区域的刑警队长和国安处负责人都是知道关德厚和卞阁的关系的,他们绝不会相信关德厚会在神经半夜折回医院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他的表弟……
春季的凌晨还是有些冷的。
关德厚靠在警车上抽着烟,脑子全乱了。
是谁要杀卞阁?为什么要杀他?那个打不死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堆问题困扰着关德厚。
……
日出时分,关德厚坐上了陈部长的车。
路上陈部长一言不发,看上去似乎是生气了。
关德厚也没有解释。
沉默的前行……直到车子在郊区一处废弃的别墅门前停下。
关德厚抬眼一看,别墅虽然废弃很久了,但内外都有人在暗处放哨,似乎是个隐蔽的接头点。
“下车。”陈部长冷声道。
关德厚照做。
车开走了,陈部长整理了一下衣领后道:“你把外套脱了吧,一身烟味。”
关德厚闻了闻,随后才脱掉外套。
跟着陈部长进了别墅内部,早有人在等待。
“二位来的早啊。”
关德厚打眼一瞧,是个看着很干巴的中年人。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皮鞋擦的锃亮,看着不太像是个接待。
陈部长见到他立马换上笑颜走过去道:“哟,李部长!好久不见啊!”
李部长?
关德厚一下子记起来了……李绍安的舅舅李在臣,国安处中国区华南分区的总负责人。
他和陈景瑞是平级,关德厚赶紧上前打招呼。
李在臣看了看关德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可以,老陈眼光不错啊。”
陈部长微微一笑:“哪里的话,咱这手下可没有你那么多精兵良将,这不……也只能在矮子里挑高个,选个凑活得了。”
虽然只是客套话,李在臣还是很受用。
只是关德厚有点不高兴了,心说:‘你捧人就捧人咯,干嘛提我矮呢?’
心里不爽,面上却还得保持微笑。
“哎,陈老哥这是谦虚了,我手下的兵是多,可远没有你手底下这些人……啊,那么厉害,你说是不是?”
陈部长笑了笑,没再接话。
三人就这么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又有人来了。
这一次来的车有很多,下来的人也有不少。
最关键的是,他们并不全是亚洲面孔,或者说……并不都是中国人。
关德厚认识其中的几个,有美国的,有欧共体的,也有俄罗斯方面的……
这些人到了之后,从别墅二楼下来一个人对众人道:“大家请随我来,会议马上开始。”
关德厚一皱眉:‘会议?’
……
这地方的确是个秘密的接头点,而且看样子已经建成很多年了。
虽然各种物件都很新,但看着完善的状态……
会议室里,各分区的领导层坐在了第一排,而像关德厚这样的基层人员就都坐在了会议室的最外缘。
但即使是在最外缘,会议的讨论内容也一字不差的送达他们的耳边。
关德厚大概听了一下,这次会议主要讨论的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各种恐怖或者类恐怖袭击事件带给国安处的影响。
大都是些官方的套话。
关德厚懒得听,就一直在闭目养神想自己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关德厚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周围人都在看他。
关德厚一愣,这才注意到是陈部长在叫他,而且面有愠色。
关德厚急忙起身道:“到。”
陈部长的脸色才终于有所缓和,他向关德厚介绍道:“查尔斯部长是你这次去美国之行行动的总负责人,今后一段时间,你将受他的直接领导,清楚了吗?”
查尔斯?关德厚一皱眉,看向陈部长身侧。
是个金发碧眼的老人。
据听说这家伙加入国安处之前是个有着三十年工作经验的法医,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坐到了管理层的位置。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是领导,就得给面子。
关德厚立马敬礼道:“是!”
“嗯,坐下吧。”
……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各分区部长又针对各分区的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梳理和阐述,并经由讨论协商后予以一一解决。
关德厚听得很糊涂,心说:‘讨论这些东西干嘛要叫我们过来?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到了中午,散会之后,陈部长把关德厚叫到一边道:“卞阁的事情,你不要再查了……对你没好处。”
关德厚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也只能点头。
“另外,我准备让绍安去给你当后援,你没什么意见吧?”
关德厚一愣:‘意见?这不是很好嘛?’
“没,我没什么意见。”
陈部长又问了一句:“真的?”
“嗯,当然,我和他是老搭档了,肯定没意见。”
“那让他来当这个分区处长,你来当他的兵,也没有意见咯?”陈部长又详细说明了一下。
关德厚懂了,但他确实不在意,便笑道:“我不是干领导的料,这处长位子交给他,我觉得挺好的,而且组织有了安排,我就服从安排就是了。”
“呵……”陈部长听了却没有多欣慰的样子,他叹了一声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对你们这些人来说,不知道详细反而要好很多……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关德厚面色一正:“明白。”
“嗯,那好,下午的会议你就不用参加了,赶紧回家和家人聚聚吧,下个礼拜就该出发去美国了。”
关德厚闻言立马立正敬礼道:“是!”
01223 尸检
在徐州老家呆了一星期后,关德厚坐上了前往美国的专机。
不过李绍安却没有与他同行,这一点倒是让关德厚有些意外。打听了一下才了解到李绍安因为卞阁的事情正在接受调查。
一提到卞阁,关德厚心里就是一阵难过。
尤其是回家见到家里亲戚的时候,当初带着卞阁去东北闯荡的关德厚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解释。
好在国安处后续抚恤工作做得很好,这才让关德厚解脱出来。
但卞阁的死依然是关德厚的一块心病,尤其是听说李绍安也被牵扯进来后,关德厚就更加在意起来。
奈何他在北京没什么熟悉的人,又有陈部长提前给打过招呼,所以关德厚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叹了一声后,关德厚看了看同行的几个人。
这些都是他当初在东北时的部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更是自己人。
按理说关德厚应该是挺高兴的,毕竟不用重新熟悉自己的部下……但是有了卞阁的事情在前之后,关德厚却感觉这趟美国之旅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甚至极有可能有人被永远的留在异地他乡……
一想到这,关德厚就高兴不起来。
而那位查尔斯先生,他作为关德厚在美国方面的直接领导,这一次也是跟着关德厚一起回美国的。
看出了关德厚的担心后,查尔斯试探着问了一句:“mr 关,要喝一杯吗?”
关德厚一愣:“飞机上可以喝酒?”
查尔斯笑了:“当然。”
……
查尔斯这样级别的管理人员是拥有自己的包厢的,但他很不喜欢这里,按照他的说法是,有种令人讨厌的“高高在上”感。
不过为了方便说话,也为了喝一杯,他还是带着关德厚来到了这里。
关上门,倒上两杯红酒。
查尔斯笑着问道:“mr 关,听说你很厉害,以前在中国东北的时候抓过很多棘手的犯罪分子啊。”
关德厚笑了笑:“查尔斯先生过奖了,都是一些小毛贼而已,不值一提。”
“哈哈,mr 关太过谦虚了,如果真的是小毛贼的话,交给警察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我们国安处出面呢。”
关德厚微微一怔,尴尬的笑了一下。
两人坐下来后,查尔斯看着窗外道:“mr 关……你是不是对这趟美国之旅感到非常不安?”
关德厚看了眼面前这老人后点头道:“有一点。”
“哦,那mr 关……你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呢?可以和我说说吗?”
关德厚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其实按理说,您完全没必要和我说太多,我作为士兵也不应该了解太多,但是这件事攸关我手下这些兄弟的性命……所以……我想问一句,这次的‘0号玩家’事件是不是已经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查尔斯闻言一震,他目光逃避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声道:“mr 关的洞察力果然如陈部长所说的那样,非同一般……”
听到这样的答复,关德厚心里有了底,便追问道:“那,您可不可以详细的说明一下,我可不像带着我的兄弟去送死,当然,我不是害怕了,更不会当逃兵,只是不想这么无谓的牺牲。”
查尔斯闻言后迟疑了片刻,随后正色道:“mr 关,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超自然的力量吗?”
超自然的力量?!关德厚先是一愣,随后不禁想起了卞阁出事前他说的话。
……“德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现在查尔斯也说了类似的话,那看来卞阁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像那个头部中了三枪,从五楼跳下还能不死的女人一样……
“超自然的力量?emmmmmm……这不好说。”
“不好说?”
“嗯,就像现代科学虽然告诉世人,所有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但仍有一些现象令人无法理解一样,不是吗?更何况,科学本身也有局限性。”
查尔斯闻言后笑起来:“是的是的,mr 关的见解与我不合而谋。”
关德厚一愣,指正道:“您是想说不谋而合吧。”
“啊?对对对,哈哈。”查尔斯有点尴尬,他笑了笑之后继续道:“是啊,科学自身具有局限性,它不可能解释一切问题,这一点我一直坚信,虽然我自己始终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就像我相信尸检可以告诉我死者他是怎么死的一样……直到……”
查尔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神有些许的恐慌,就像是有一段恐怖经历被再现了一样。
关德厚看的仔细,他问道:“直到什么?”
查尔斯抬头看着关德厚道:“mr 关,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学医的,也从未接触过尸检工作,但你应该知道,人在死亡之后,身体内的血液在理论上是不可能被抽空的对不对?当然,我指的是正常情况下。”
查尔斯的说法有些许的笼统,但关德厚听明白了。
他皱眉道:“您经历了什么?”
查尔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看着杯子里的酒,指节握的发白,随后说道……
……
贾浩和贾宁的尸体被送来之前,祝启彤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她照常通知了自己的助手,并将解剖前的工作准备就绪。
作为查尔斯工作室的一员,祝启彤从接触尸检工作以来已经解剖了近千具尸体,拥有十五年工作经验的她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从容不迫。
可是当老师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祝启彤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安。
“喂?老师?”
“你看到尸体了吗?”
“额,还没有,他们还在路上。”
“唔……那你先别着急,我也在路上。”
“嗯?老师您要亲自来负责这次的尸检吗?”
“嗯,你让小邓回去吧,你来给我当助手。”
祝启彤颇为意外,自从她独自执业以来,这还是作为老师的查尔斯第一次主动要求代替祝启彤进行尸检工作。
不过能够与老师再次合作的祝启彤还是非常开心的。
但她并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尸检工作历来都是寂寞且冰冷的工作。
面对死者的尸体,尸检人员要在尊重死者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完整尸检报告,以帮助警方缉拿凶手,令被害者安息。
但今晚送来的这两位死者却被明确告知,并不存在理论上的“加害者”,也就是说……他们均是非人为的非自然死亡。
听说是非自然死亡,祝启彤也没有多少意外的。
因为之前也遇到过一些特殊的案件,比如一些死者被发现死于家中,又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其系自杀,这时候尸检工作就要找出死者的具体死亡原因来定性是否为自杀。
所以当祝启彤接到委托之后仍未觉得今晚有何不同。
然而,当贾浩和贾宁的尸体被运抵祝启彤所在的尸检中心的时候,祝启彤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死者:贾浩,男性,美籍华裔,现年二十六岁,住纽约……
死亡时间:2024年3月10号11时13分左右。
死亡原因:未知。
死者:贾宁,女性,美籍华裔,现年二十九岁,住洛杉矶……
死亡时间:2024年3月10号11时12分左右。
死亡原因:未知。
……
现在开始解剖。
死者贾浩……
“身体各处完整,无创痕或伤口,现在开始内部解剖……”
……
“你看到了吗?”
“什么?”
“这里……他的内脏……心脏,肺,肝,都保存的很完好……”
“这不可能,如果是因为大量失血死亡,脏器肯定会眼中受损的。”
“那你自己过来看。”
“唔……”
……
“她也一样……这不合理,他们俩的血都被抽干了,就像是身体里从来都没有过血液一样。”
“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不要执迷于理论,我说过,你将来极有可能会遇到一些理论无法解释的问题。”
“但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看这里,她的肠道也是干净的,这不可能!就算是新生儿,肠道也不可能是完全干净的!她就像……就像……”
“就像一件崭新的衣服。”查尔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衣服?”祝启彤愣了一下,随后感觉这比喻真的是太贴切了。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打开她的头看一看。”
“什么?”
“我必须确认一下,刚才的扫描结果显示她的大脑也是完整的!”
“好吧,现在开始准备开启死者的头部。”祝启彤拿起了电锯,她一边动手,一边冲记录仪说着话
“要慢一点,我们不能破坏她的完整。”
“嗯,放心吧,老师。”
……
“我的天,这是什么?!”祝启彤吓坏了。
记录画面中显示贾宁的大脑是完整的,但和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看不到一点血色,同时在大脑皮层下还闪烁着荧光,就像是大脑皮层下放着led光源一样。
“是寄生虫吗?”查尔斯问。
“我不太确定,也许是,也许不是……老师,我觉得我们应该停止,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
“不,我们必须尽快找出答案。”查尔斯拿起了手术刀和镊子,他打算切开贾宁的大脑皮层看一看。
祝启彤很害怕,她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之前看到一个被寄生虫杀死的死者还要令她感到恶心和不安。
那蓝色的荧光还在闪烁,就像是呼吸一样有节律。
查尔斯的手很稳,他下刀的动作也很轻,很慢。
可是他的刀还没接触到贾宁的大脑皮层,那蓝色的荧光就突然汇聚过来,跟着不等查尔斯反应过来,他就听到祝启彤大喊一声:“小心!”
跟着查尔斯就被推开了,随后查尔斯就听见祝启彤的惨叫。
当他爬起来的时候,他看到祝启彤的脸已经开始融化。
那蓝色的荧光就像灼热的岩浆一样融化了祝启彤的脸
和头颅!
她挣扎着,想要呼救,可很快就倒了下去,没了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香气,一种令人着迷,难以言喻的香气……
可是查尔斯却感觉非常恶心,他无法接受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就这么因为自己的贸然之举遇害了……
他爬起来,想要查看一下祝启彤是否还活着。
可是外边的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将查尔斯带走了,同时安全处置部门的人员进入了房间,他们非常熟练的对三具尸体进行了隔离处理。
但那弥漫的香气却已经充满了整个空间,就连尸检中心外的特勤人员也都嗅到了。
……
故事讲完了。
查尔斯的苦笑着抬起手给关德厚看了一眼道:“mr 关,我做了三十年的尸检工作,我的手一直很稳,非常稳,可你看,从那天之后,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它们不断的颤抖,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糟糕。”
关德厚听得心惊肉跳,还以为自己在听恐怖小说,可是当他回过神,看到查尔斯和他止不住颤抖的手的时候,关德厚意识到所有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么……卞阁和李绍安他们在泰国曼谷的遭遇是否有所类似呢?
卞阁所提到的“鬼”和查尔斯所说的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吗?
见关德厚迟迟不说话,查尔斯还以为关德厚在担心什么,便宽慰道:“mr 关,你放心,我刚才所说的所有东西都是不违反我们的内部保密协议的……事实上,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现在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当然……你们中国区的表现还是令我非常意外的,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有关泰国曼谷的事情,现在也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真相,我也知道你的一位家人受到了连累,但相信我,mr 关,我们正在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如果稍有不慎,悲剧可能极有可能会再次上演的。”
查尔斯的这番话语重心长。
关德厚当然听得明白,他对这位老者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之前他一直听说查尔斯是一个极难相处的老人,他对人非常苛刻,尤其是自己的下属。
但今天看来,这位老人的苛刻是因为严谨,但实际上他内心底还是非常纯净的,尤其是他把国安处称为“咱们国安处”的时候,关德厚就知道这是一位可靠的人。
可如果事情真如查尔斯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一趟“美国之旅”也未免太过恐怖了。
哎……暗自叹了一声后,关德厚心底冷笑一声道:‘管它什么鬼东西呢,只要子弹打的穿,就没什么好怕的!’
……
在美国纽约降落后,早有国安处的人员前来接机。
不过原定在纽约落脚的关德厚等人被临时调派前往洛杉矶,据说在那边发生了一些紧急情况,美国方面需要一些精锐人员来处理,但奈何人手不足,所以在于中国方面交涉后,决定让关德厚的人前往协助。
对此关德厚自然不能意见,但心底还是很不高兴的。
毕竟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0号玩家”,关德厚可不希望自己的人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就有所损失。
而在前往洛杉矶的路上,关德厚才了解到,这一次的联合行动是为了抓捕一个与“0号玩家”有关的年轻人。
这个人从2023年年底开始就使用一张特殊的信用卡在美国各地大肆消费。
仅在今年年初的一个月里,他就刷掉了一千万美元。
本来美国方面认为这只是一次单纯的信用卡盗刷,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这个年轻人使用的卡片拥有与“0号玩家”类似的最高权限通行序列,而且还在不断升级变种,各大金融系统根本无从拦截和阻止他的入侵,所以这才将这项调查工作移交给了国安处。
而国安处接手后发现,目标人员不仅存在盗刷信用卡的行为,还在这几个月里通过多种渠道购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武器装备?他买了多少?”关德厚问通行的美国区国安处特勤道。
那哥们没说话,直接调出一份清单给关德厚看了。
关德厚只扫了一眼,就皱眉道:“就这?”
那哥们翻了个白眼道:“这是第一页。”
关德厚把页面向下一拉就愣住了……三十九页?
“这……这家伙要干嘛?要组建军队吗?”
“谁知道呢,我更好奇他是怎么买到这么多军火而且不被发现的,fbi那群白痴最近越来越懒了,明明拿的薪水比我们还多。”
关德厚呵呵冷笑,心道:‘还不是因为你们美国买把枪跟买白菜似的……’
“那我们这点人……怕是不够吧?”关德厚问道。
“别担心,他买的东西虽然多,但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起码目前我们没发现他还有其他同伙。”
没有其他同伙?你确定?!
关德厚反正是不信的,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他都要保证带出来的人全都活着回去。
深深一叹,关德厚看了眼窗外,然后拨通了一个特殊号码。
电话接通后,关德厚就直接说道:“帮我查一个人的尸检报告。”
01224 时间回溯
“谁?”
“卞阁。”
“好的,请支付。”
关德厚拿开手机,犹豫了一下后,按下了支付键。
扣除“1”,显示余额“9”。
“多久?”
“一小时左右。”
“唔……别回复到这个手机上来,我要具体的文件。”
“好,那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这样吧,你别两个小时了,我晚上还要执行任务,你就明天早上给我送到住处就行了。”
“好,会酌情调整。”说罢对方挂断了电话。
关德厚拿着手机想了想,正准备再打一个电话的时候,李绍安的电话打了进来。
……
“哟,老李到美国了?”关德厚笑着问。
“没。”李绍安的声音很低沉,他咳嗽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委托调查卞阁的事情了?”
关德厚一愣,心道:‘这么快……’
但也知道瞒不住李绍安,便道:“你咋知道的。”
李绍安没有解释,只说道:“立即停止委托,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
关德厚听了这话却有点不高兴了:“停止委托?绍安,你是不是糊涂了,卞阁可是我侄子,亲侄子,他现在死的不明不白,你却让我停止委托?咱俩还是兄弟吗?”
李绍安却道:“正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我才来阻止你。”
关德厚品了一下这句话,随后道:“那好,既然你不想让我插手这件事,就告诉我在泰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了。”
李绍安沉默了许久后才道:“其实……卞阁早就死在泰国了。”
关德厚一愣:“什么?”
李绍安没有重复,他继续道:“那天的行动其实根本就没有成功,不但人质被炸死了,执行行动的特勤人员也死伤惨重……可是……”
“等等!什么?没有成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李绍安继续道:“失败是真的,成功也是事实,但事情有些曲折,或者说……有些难以理解……”
“这……”
“最开始行动很顺利,我们成功的接近了目标,但是对方很警觉,而且很疯狂,他没有给我们做出应急处置的时间就引爆了身上的爆炸、装置,随后的情况可想而知……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爆炸发生之后不到十秒,所有这一切开始回转,就像时光倒流一样……”李绍安的讲述听起来比查尔斯的故事还要离奇。
关德厚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道:“时光倒流?”
“对……不过更确切点说,应该更像是视频倒放,只是处在这种倒放中的人对此并无记忆。”
关德厚闻言发现了一个矛盾点:“既然没有记忆,你是怎么记得这些的?”
李绍安:“因为这一切其实都是卞阁告诉我的,他是事件中唯一一个没有受到波及的人,他自己一个人见证了整个过程……包括爆炸,时间回溯等等……”
听到这里,关德厚不禁回想起卞阁当时给他看的那个记号,那个在手腕部的血红色印记。
……
“它盯上我了……”
……
回忆起这些片段,关德厚一阵阵的后悔。
‘当时怎么就没有多问两句呢……’
“那卞阁……他是怎么死的?”关德厚问道。
李绍安回忆道:“发生回溯后,因为没有回溯前的记忆,所以我看到的就是那个恐怖分子被带走,解救行动顺利完成的场景,可是当我以为事情到此结束的时候,我注意到卞阁的神情很不正常。”
“不正常?”
“嗯……他好像非常害怕,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李绍安顿了一下后继续道:“当时我问他怎么了,他却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一样瞪着我,并且问道……”
……
“你是人是鬼?”卞阁问。
李绍安一怔:“我当然是人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卞阁还有点不太相信,他抬手试探着碰了一下李绍安的脸。
李绍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他笑着道:“别闹了,行动很顺利,咱们可以回去了。”
可是卞阁却颤声道:“不对……行动失败了……这里是陷阱……他还有两个同伙,就在……就在那边!”
卞阁扫视四周,然后发现了两个躲在人群后的警察。
他们的神情状态与周围人明显不同。
卞阁立马就掏出了武器对准了那两人,同时大喝一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动!把手举起来!”
李绍安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他立即配合卞阁的行动,也拔出了武器对准了那两人。
可是临时指挥室里不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几个泰国当地的警察。
国安处的人员大都在指挥室外。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发懵,包括那两个被卞阁用武器瞄着的警察。
他们眼神有些慌乱,但看到枪口对准自己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举起了双手。李绍安见
状意识到这两个警察可能真的有问题,于是就慢慢靠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也许是卞阁经历的回溯并不完整,又或者这些人本身就藏得很深。
在李绍安向前移动遮住了卞阁的视线的同时,房间里的一个泰国警察突然拔枪对李绍安进行了射击。
还好李绍安并不是全无防备,他在身旁人开枪的同时也迅速予以还击。
指挥室内枪声四起,转眼间就倒下了三个人。
胖胖的警察局长惊呆了,他的手下倒下了两个,李绍安这边也中了一枪,但他没有倒下,倒下的是卞阁。
而在指挥室外,训练有素的国安处人员在那两个可疑人员有所行动之前就将他们制服了。
只是当李绍安蹲下来查看卞阁的状态时才发现他喉部中枪,已经没有呼吸了……
……
听到这里,关德厚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简直太扯了……如果说查尔斯所说的故事是生化危机的话,那李绍安说的这些完全就是恐怖故事了。
“这……这……这不可能啊……我明明在北京见到他了,还和他一起出去吃了顿涮羊肉呢!”关德厚回忆起在北京的种种,再结合李绍安刚才说的故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绍安:“你还记得我一开说的吗……时光回溯,或者说……仅发生在卞阁身上的时光回溯。”
关德厚皱皱眉,认真的想了想,可还是觉得解释不通。
设想如果卞阁真的有这种回溯时光的能力的话,那他怎么会在北京的医院里遇害?而且根据李绍安的故事来看,卞阁的回溯能力似乎不仅能影响自己,还能影响周围的世界,这简直就是超能力啊。
“不对……这解释不通……”
李绍安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很难理解,事实上我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后来卞阁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甚至不记得确认他已经死亡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啊?你是说你记得一部分,但有一部分又消失了?”
“对,这才是关键的部分,我并不知道卞阁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只记得我是和他一起乘飞机回国的,一路上还和他说笑聊天……可是到了北京之后我才意识到卞阁可能已经死了,我眼前的这个卞阁……或许有问题……”李绍安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后:“这些事都太离奇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和你说,只是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如果继续追查卞阁的事情,你我可能都会有危险。”
关德厚听罢大概理清了李绍安的故事脉络,也明白了李绍安的一番苦心。
可是他自己毕竟也是这离奇事件的见证人之一……尤其是那个被他打了五枪还能逃走的女人……关德厚很清楚,就算他现在想放下这些事,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尤其是卞阁说的那些话……
……
“德哥,世界变了,不再是咱们在东北的时候了……你听我一句劝,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去美国。”
……
“喂?你还在听我说话吗?”李绍安问。
关德厚回过神来回道:“好的,我知道了,不过这个委托已经受理了,是不能终止的,我只能和你保证,我拿到尸检报告后就会停止调查。”
李绍安也知道,他叹了一声道:“好,我明早就会搭飞机过去,你今晚的行动最好以侦查为主,尽量不要打草惊蛇,ok?”
“嗯。”
挂断了电话之后关德厚的内心完全是乱的。
他之前一直怀疑卞阁的死可能与“0号玩家”相关的事情有关,但现在看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时代真的变了吗?
关德厚叹了一声,想去抽根烟,却发现车停了。
开车的是关德厚从国内带来的手下,是个地道的东北人。
“德哥,咱们到了。”
关德厚看向窗外,是条黑漆漆的巷子,左右两侧的空间都很窄,在这种地方停车如果遭遇rpg的话,怕不要再现“黑鹰坠落”哦。
于是关德厚冷声道:“叫弟兄们都机灵点。”
“好,知道了。”
……
下了车,美国方面的区域负责人笑着走过来道:“欢迎你们,中国的朋友,我叫凯森,是这个区域的负责人。”
他蹩脚的中文听着虽然很难受,但起码能听懂。
关德厚也官方的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什么把这么多人聚集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这可不是好习惯啊。”
对方尴尬的笑了笑:“我们也知道,可是这是附近唯一的安全屋,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各位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会好好给各位安排一下的。”
他说的很暧昧。
关德厚冷冷一笑,然后招呼手下道:“都下车,别磨蹭了。”
美**官看了眼关德厚身后。
这些中国方面派遣来的特勤人员虽不比周围的美国士兵高大,但是他们的眼神就像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般危险。
被这些人的目光锁定,美**官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
关德厚看的真切,他很满意这种
效果。
“那就谢谢你了凯森长官。”关德厚笑着道。
凯森回顾神道:“额,不用客气,那么,几位跟我来吧,房间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稍微休息一下。”
关德厚闻言却道:“休息就不必了,路上已经休息够久了,我们还是赶紧开始吧。”
凯森有点意外,但也挺高兴,他说道:“好的,不过你们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我们得先商量一下。”
关德厚点点头:“嗯,好,那就先去安全屋吧。”
“好的,几位跟我来。”凯森说罢头前带路。
……
国安处的安全屋通常都是以民宅作为基础进行改建而来。
主要作用是为国安处人员提供应急庇护,很少会作为临时行动指挥室来使用,不经这样很容易暴露安全屋的所在位置。
但在楼顶查看了周围的街区环境后,关德厚发现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比安全屋更好的位置了。
“他住在前面那栋写字楼的楼顶,不过那里只是他睡觉的地方,他平时主要活动的区域都在远离街区一公里的一栋烂尾的医院大楼里,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藏在那边。”凯森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关德厚听罢后问道:“既然离得这么远,那为什么不在他回家睡觉的时候把大楼给封锁了?”
凯森摇头道:“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经过调查后发现,他藏东西的那栋楼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数量不少。”
关德厚一皱眉:“这可和我来之前接到的情报有很大出入啊。”
凯森苦笑道:“有出入是正常的,因为我们也是才刚刚知道大楼里还有其他人。”
“哎?刚知道?”
凯森点点头:“对,我们安排了好几个人来负责观察大楼,以确定没有其他人员进出,还派出了无人机来调查,但都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于是在你们来之前我们派出了一组人前往大楼……结果……”
关德厚:“嗯?”
“他们都没有回来。”凯森有些自责。
关德厚则更关心这些情况会不会造成他手下的人出现损失。
“你就根据这一点来确认里头有人?”关德厚语气有些重了。
好在这个凯森脾气还不错,他坦诚道:“不不不,我们派出的这一组人回传了很多关键的影像资料,其中一些画面记录了部分敌人的样貌,从交战情况来看,敌人至少有五个。”
“五个?”关德厚闻言一惊,他惊讶的不是敌人数量,而是这么点人就能把国安处的精锐全歼?
虽然关德厚没有和美国方面的国安处特勤进行过实战对抗,但也相信这些人的实力绝非一般特种兵可比。
可是即便如此,按照国安处编制的八人一组的小队居然就这么被消灭了。
凯森也有点尴尬,他说道:“我知道这很难令人相信,但敌人的数量确实比我们派出的人员要少……不过鉴于伏击等因素,不排除他们落入陷阱的可能。”
关德厚心底呵呵,暗道:‘国安处精锐中埋伏这种话也敢说?真是……’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炸掉整栋楼?”
凯森:“有,不过我的长官不同意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们想把第一小组人员的尸体带回来。”关德厚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关德厚回头一看,是查尔斯,他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看到查尔斯,凯森立马立正敬礼。
关德厚也敬礼了,不过稍稍有些敷衍。
查尔斯并不在意这些,他走过来道:“另外……从当时战斗画面来看,其中一个敌人是赤手空拳冲过来的,但我们的枪却没有能成功的阻止他,所以……我认为有必要活捉以便于调查。”
赤手空拳?
关德厚闻言的第一印象就是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女人。
而如果这些敌人和那个女人一样用枪打不死的话……那么活捉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在作死。
所以关德厚反对道:“查尔斯先生,虽然您是我的在美国区执行任务时的直接上司,我理应服从您的命令,可是我认为,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在不确定敌人究竟有多强的情况下,我们不应该再有贸然之举,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人员安全。”
查尔斯闻言却反问关德厚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就是把整栋楼炸掉吗?”
关德厚点点头:“虽然这么做确实可能会导致死去的那些兄弟尸骨无存,但我觉得这才是最理性的做法。”
查尔斯却笑了,冷笑。
“mr 关,看待问题要从全局出发,不能那么片面,我也想过用这种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可是正如你刚才说的,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谁能确保炸掉大楼就一定能解决问题呢?嗯?”
关德厚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道:“可正如狩猎一样,老猎人喜欢在森林里设陷阱,可贵族们却喜欢带上猎犬把猎物们赶出森林供他们骑马射杀,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并不是老猎人……所以,想法子将他们从阴影中赶出来显然要高明的多。”
01225 狼
“唔,你这个比喻很贴切,但我认为现在就定性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为时尚早,所以我不打算这么着急就把那栋楼给炸了。”查尔斯的立场很坚决。
关德厚有些无奈,他知道不可能完全违背查尔斯的意思,但是这样孤军深入会遭遇什么谁都说不好,更何况之前已经有一组人遇难了。
“那您的意思是?”关德厚问。
查尔斯想了想,走到窗前看着远方的居民楼道:“我们的人最近在分析‘0号玩家’的作案轨迹,目前已经有了一些收获,而从这些收获看,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计策,所以……mr 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
关德厚当然没意见,可是要等多久呢?
“等?那根据您的估计,大概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查尔斯回身看了眼关德厚,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悦,大概觉得关德厚这样在自己的属下面前不断的提问让他有些挂不住脸面。
关德厚当然也清楚,但他今天偏偏要做个惹人厌的愣头青,这样他才能安心一些。
查尔斯似乎也看穿了关德厚的心思,他说道:“不会太久的,等你们的李处长到了,我们就会开始计划,所以……现在,mr 关,你应该让你的人多休息休息,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和食物才对,毕竟我不希望真到了需要你们出场的时候发生水土不服的事情。”
呵,这老外!还知道水土不服呢?
关德厚并不会因为飞机上查尔斯和他说了一些诡异的故事而对他放松警惕,毕竟双方的立场摆在那呢。
“是,长官,您放心,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冲锋在前。”关德厚说了句漂亮话,跟着还敬了一礼。
查尔斯不太吃他这一套,摆了摆手道:“好了,你跟着凯森去休息吧,这边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是!”
……
凯森给关德厚等人安排的房间并不在安全屋里,而是在安全屋隔壁一栋楼的顶层阁楼里。
到地方的时候,关德厚看着阁楼里的几张床,和正在打扫卫生的士兵,眉头一皱道:“这地方多久没人住了?”
凯森脸上一红,尴尬的挠了挠头道:“真的很对不起啊,我们事先没有想到会有别的增援过来,所以没能给你们准备更好的住处,现在也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下了。”
对于凯森的答非所问,关德厚到不不是很生气,他现在气的是这地方根本不适合作为临时的据点。
但抬手不打笑脸人,关德厚微微一笑:“不委屈,想来让你这个大男人来安排住处也是难为你了,谢谢,我们会自己打扫的。”
凯森点点头,然后说道:“那个,食物方面,我们是给你们送过来,还是你们去安全屋吃呢?”
关德厚闻言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这些兵。
他们也正一脸冷漠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闻言后纷纷从包里拿出自带的压索干粮道:“我们自带了,就不麻烦你了。”
凯森见状更加尴尬,他似乎很不习惯与关德厚这些人打交道,便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几位了,晚安。”
说着凯森就下楼去了。
等到脚步声消失了,一人抱怨道:“我靠,这些美国人也太他娘的扣了!就算是临时安排的,去酒店开几间房总可以吧!真尼玛的!呸!”
关德厚闻言一皱眉:“井泉!”
这一声喝,还在抱怨的郝井泉不敢说话了。
他身边一个看着年龄稍大一些的汉子道:“队长,要不要我和黑子晚上先出去打探一下。”
关德厚道:“不急,你们先把装备都放下,把这地方打扫打扫,然后我另有安排。”
“是。”
这顶层阁楼的空间虽然低矮,但塞下十几个人还不算难事,只是这一开始打扫,灰尘弥漫,着实有点呛人。
关德厚走到阁楼的窗户边,推开了走出去一看,这阁楼直通楼顶的天台。
走上天台后,关德厚发现这里的位置基本上算是这附近一带的制高点了,而且四周的几栋楼都差不多高,凭关德厚这些人的本事想要在这些楼之间来回穿梭简直如履平地。
可现在关德厚没有跑酷的想法,他回头叫上了井泉和老彭,然后沿着天台的外缘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不是国内,咱们这种亚洲面孔上了街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要想侦查的话,只能走这些建筑物的上头。”
井泉乐了:“这我拿手啊,德哥,我以前搁军区的时候,那凡事高点的地方我都上去过!”
关德厚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能耐,要不怎么人叫你猴子呢!”
井泉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
老彭到底稳重,他看着天色道:“德哥,看着天色,晚上怕是有雨,这楼上窜来窜去的怕是不安全呐。”
关德厚还没说话,井泉就先开口道:“有雨好哇!有雨还省的我小心翼翼的怕惊着谁呢!正好给我打掩护了!”
老彭闻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地方毕竟不是
军区,这大晚上的出来已经很危险了,要是还下着雨,万一出点差错,我们想救你都难啊。”
井泉则一拍胸脯对关德厚道:“德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侦查的事尽管交给我,保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关德厚看着他心说:‘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的?是我说过的吗?’
“你闭嘴吧,我有说让你晚上出来吗?”
井泉一愣:“哎?那德哥你刚才说的话是……”
关德厚轻声一叹道:“你们呐……在国内呆久了,很少出这么远的门,根本就没意识到现在有多危险。”
井泉没听懂,呆呆的问道:“危险?哪里有危险?不就是个军火贩么?咱们在边境那边也没少和毒贩子交手啊。”
这话一出口,老彭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井泉!”
井泉有点委屈:“我没说错啊……”
关德厚本来也挺生气的,一看井泉这反应忽然又一点不气了,他当初看上这小子不就是因为他心思单纯吗。
只是这样单纯的心思在这种地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想了想之后,关德厚道:“侦查的事情暂时搁一搁吧,毕竟咱们这次来是协助美国区的朋友的,直属领导也是查尔斯这个地道的美国人,所以……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是不会有错的。”
井泉有点失望的“哦”了一声。
老彭则听出了关德厚的话外音,他试探着问道:“德哥,之前各分区的人员调派也有过不少次了,但从没有过让受协助分区直管增援人员的时候啊,为什么偏偏这一次陈部长会把我们交给这个查尔斯呢?”
关德厚看了老彭一眼没说话。
井泉也反应过来了,他好奇的问道:“对啊德哥,这次咱们的直属领导不该是陈部长吗?怎么会变成美国老头啊?”
关德厚深吸一口气,拿出烟递给老彭一根道:“你觉得呢?”
老彭接过烟的同时拿出打火机给关德厚点上了,他没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的想了想。
井泉虽然耿直,倒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插话,便推后了一些,开始留意观察周围了。
“单从命令上看……咱们这次是来协助美国方面抓那个‘0号玩家’的,可是这样的命令本身就有些令人想不通……”老彭吸了一口烟,似乎很苦恼。
关德厚笑着问:“那你说说,怎么个想不通法?”
老彭道:“德哥你看啊,这个‘0号玩家’他是不是和十几年前的‘神秘代码’的那伙人有点相似?”
说道神秘代码,井泉一愣:“什么‘神秘代码’,我咋没听说过呢?”
关德厚道:“你那会还在读初三呢,你当然不知道了。”
“哦……”
“你继续说。”
老彭被打断了一下,重新整理了思绪后又道:“当年为了追查‘神秘代码’,由国际刑警组织牵头成立了一个特殊部门,这个部门就是咱们国安处的雏形,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都已经快要查出点眉目了,组织却突然终止了所有调查行动,并解散了当时那个国际联合调查部门,并且绝口不提‘神秘代码’的事情。”
关德厚点了点头,一方面是认同老彭的看法,一方面是很佩服自己这个老部下的分析能力。
倒是井泉彻底迷糊了:“为什么呀?”
老彭道:“这我哪知道,不过后来没过多久,我就跟着德哥被调往北京了,随后几年的事情你也应该听我说过,我和德哥一起办了很多大案要案,并成了国安处中国分区的首批特勤人员之一。”
井泉点点头:“这我听你说过,不过这和‘0号玩家’有什么关系啊?”
关德厚一皱眉:“啧,你小子哪那么多问题啊?”
井泉一咧嘴,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老彭又猛吸了一口烟后说道:“我虽然对这个‘0号玩家’做的事知道的不太多,但我听说他和当年那些神秘代码干的事其实也差不多,都是利用一种特殊的底层源代码编写的通行证在网络上横行无忌,当年被吹上天的,说什么理论上不存在破解可能的区块链加密技术在这个‘0号玩家’面前简直形同虚设,所以他在世界各地犯了那么多事,国安处也没能成功的抓住他一次。”
“那这次不是说已经确定他的位置了吗?”井泉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但老彭和关德厚都没瞪他。
老彭道:“这就是我说令人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了!”
说到这,关德厚已经明白老彭的意思了。
可是井泉却还云里雾里的:“啊?啥意思啊到底?”
老彭把烟掐了,嘿嘿一笑道:“你不懂不要紧,我相信德哥已经明白了,是不是啊德哥?”
关德厚点了点头。
井泉有点不高兴了,立马问关德厚道:“哎!不带你们这样啊,德哥,你赶紧给我解释一下呗!不然我又得睡不着了!”
关德厚乐了:“你睡不着管我什么事,你又不是孩子了,那不成我还得哄你睡觉啊。
井泉闻言脸上一红,想生气又不敢,那小模样看着特别有意思。
老彭哈哈一笑,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了。
关德厚叹了一声,也不继续逗井泉了,他解释道:“其实老彭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国家和美国这几年一直在打贸易战,是龙虎相争的状态,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对方染指一些可能存在的利益,所以……理论上,就算‘0号玩家’这块硬骨头再难啃,美国人要是发现他就在自己国内的话,也绝不可能可别人分享……但是现实情况呢?”
井泉有点回过味来了,他“哦”了一声然后道:“德哥的意思是……美国人其实不想让咱们的人来帮他,也不能让咱们的人来,可却偏偏把我们叫来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关德厚闻言和老彭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井泉则有点尴尬,他嘿嘿一笑道:“德哥,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关德厚点点头:“嗯嗯嗯,差不多,总之啊,这一次你可得给我机灵点!你已经不是光棍汉了,你媳妇还等着你回国娶她呢!啊?”
井泉闻言立马立正敬礼:“是!”
关德厚见状有些宠溺的揉了揉井泉的头,然后道:“我估计屋里也打扫差不多了,既然人家安排我们休息,我们就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早绍安到了,咱们再看看美国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
“嗯,不过德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安排人轮岗放哨。”老彭道。
关德厚想了一下后看向井泉:“我知道你小子现在还在倒时差,怎么着?这放哨的事,你来安排咯!”
井泉一愣:“我?我没问题啊,关键他们能听我的吗?”
关德厚笑了:“你个臭小子,我来之前不是让你当了个小队长吗,怎么自己的手下还得我来给你管?”
井泉傻笑一下:“哎,不用不用!德哥你放心,绝对安排好。”
“唔……起风了……看样子今晚真要下雨啊。”关德厚把烟掐了,抬头看了看天,这异国他乡的天空阴沉的可怕。
老彭也看了看天道:“是啊……说不定还是场大雨咧!”
……
到了晚上,果然如老彭之前所预料那样下起了大雨。
阁楼虽然老旧,倒还没有漏雨,只是苦了井泉几个年轻人,他们都穿着雨衣,各自负责一个哨点负责给所有人放哨。
雨越下越大,隐隐的还能听到雷声。
井泉站在阴影里,一边吃着糖,一边悄悄的拿出手机看看未婚妻的照片。
只要一看到爱人的照片,井泉就觉得心里火热,也不觉得冷了。
可是他这边手机还没收起来呢,就听到雨幕里混进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他立马警觉的收起手机,摸出了手枪。
仔细分辨的一下后,井泉确定那是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
‘有人摸过来了?’井泉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向另一个哨点发送了警告信号,同时悄悄的退回到房间里。
结果一进房间,井泉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了。
关德厚看到井泉后,立马做了噤声的手势。
井泉会意,悄悄地用手势传达了一下信息。
关德厚点点头,然后对老彭使了个眼色,老彭立即带着几个人沿着楼梯往楼下去了。
而这边老彭刚一走,关德厚也带着人从阁楼窗户那边摸上了阳台。
所有人的动作都既快且安静。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阁楼,进入到天台一侧的阴影处后,雨幕中的脚步声也终于清晰起来。
关德厚戴着夜视仪慢慢直起身,正看到三个人正悄悄的拿起武器向阁楼的窗口处摸去。
井泉也看到了,他抬起了枪口,锁定了其中一人。
可是关德厚却抬手把他的枪口压了下去,并悄声道:“别着急,和他们玩会捉迷藏!”
一听到捉迷藏,井泉的眼睛亮了。
他悄悄地收起步枪,然后从身后摸出了匕首。
雨还在下,初春的天气冷的令人打颤,可关德厚这些人现在却一个个如发现了猎物的狼一般兴奋着。
关德厚看着其中一人拿出了类似烟幕弹一样的东西丢进了阁楼里。
随后另外两人抬起了武器对准了阁楼的窗口,似乎在等待有人冲出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想的那样发展。
当其中一个人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另一边的老彭等人已经悄悄的摸到敌人的背后。
那些自以为蛰伏的很好,自以为对方属于戒备的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匕首划开了脖子。
血腥的气息令人作呕,但却令野兽亢奋。
关德厚他们现在就是一群凶恶的“狼”,他们本没打算狩猎,但猎物却自己送上门来。
“好了,该你表现了!”
井泉会意,手中匕首一扬,跟着奋力投掷出去。
匕首穿过雨幕,扎进了猎物的后背。
三人几乎是同时倒了下去……
01226 RTS(上)
时间2024年3月22日。
美国大都会歌剧院外车水马龙,今晚这里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歌剧演出,同时还有一位来自中国的著名演说家要在这里进行世界巡回演说表演。
歌剧演出的剧目不但有《图兰朵》(意大利国家剧团负责表演)、《茶花女》(俄罗斯皇家歌剧团负责表演)等经典歌剧,还有例如《猫》(法国巴黎凯旋歌剧团负责表演)、《红潮》(中国领秦歌剧团负责表演)等近代著名歌剧表演。
但是以上这些都不是今晚的重头戏,为期一周的演出直到周五才真正达到了座无虚席。
因为今晚,来自中国的著名演说家李林将在这里开起他世界巡回演说表演的序幕。
而之所以把第一场巡演安排在美国,而不是故乡中国,是因为李林认为作为从十三岁起就留学国外的游子,他应该用归乡的方式完成自己的这一次演说表演。
所以从整个表演的行程安排上,作为故乡的中国被李林放在了最后。
而作为他跟随父亲留学的首站的美国则作为了开始。
……
“您这边请。”
大剧院内座无虚席,很多慕名而来的宾客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总体气氛给人的感觉十分融洽。
不过楚易辰的位子还是被一个不守规矩的人给占了。
虽然他有些生气,可对方和气的商量口吻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应有的权利,默默的选择让步。
被工作人员带到偏角落的位置坐下后,楚易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之后,默默的拿出了哮喘雾剂吸了一口。
邻座的女人看了他一眼后,露出略略惊讶的表情。
楚易辰的神情很冷漠,他收起哮喘药,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随着音乐声响起,剧场内的嘈杂逐渐消失,主持人登台做了一些简短的程序工作。
随着一阵笑声响起,音乐声陡然拉高,楚易辰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李林走到了台前。
……
以下为演说内容
虽然……额……稍等一下。(整理衣服,有些紧张的样子)
如你们所见,我好像不太适合这个舞台,尤其是我今天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不要找我的助理要一身中世纪的贵族的衣服,这样的话,我站在舞台区上紧张了,我还可以用美声掩盖一下我的紧张,而且颤音还会被隐藏的很好!
(台下传来笑声)
开个玩笑。
我相信今天到场的各位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因此我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叫楚易辰。
(沉默)
(冷场)
嗯,非常简短。
(台下传来笑声)
其实说真的,我真的不太像做一个复杂的自我介绍,因为这很容易让我想起我在回国后被安排相亲的一些不好的回忆。
额,你们知道什么是相亲吗?
哦!有朋友是知道的!兄弟看来你也不容易啊!
(笑)
其实比起说很多有关我的学历啊,奖惩情况啊,这些能够增添我所说的,所发表的演说的这些权威性的东西,我更希望能够带给大家一些更为真实的,就像两个看对方还比较顺眼,就闲聊两句的路人朋友。
我不希望我能够改变谁的想法,我只是感觉我要说,我想说,于是我来到了这里,额……花了不少钱租下这么大个剧院,还请各位过来听我说。
唔,好像挺任性。
(笑)
好吧,说重点。
看看标题。
今天的标题是“rts”。
有没有哪位朋友愿意代替我告诉大家什么是rts的?
唔,我最喜欢的互动环节!而且,这位美女真的很漂亮!
(女嘉宾起立)
你相过亲吗?
(笑)
【额,没有。】
哦,那挺遗憾的,不,我是说,你可千万不要尝试,虽然中国现在有很多理念都值得学习,但说真的,相亲这种事还是不要学了。
(笑)
【咯咯咯,好的】
那么,你可以大声的告诉大家,什么是rts吗。
【额,rts,是real-time strategy game的缩写,也就是即时战略游戏的意思。】
唔!你很棒哦!我刚才就在想如果你说不清楚的额话我可以帮你一下,但看来我想多了,而且我好像潜意识里把词给拼错了。
(笑)
好的谢谢你,请坐。
那么,可能会有很多人有疑惑,为什么我花了300刀来到这里,却要听一个中国人跟我聊有关rts,或者说,有关游戏的东西?
我被骗了吗?
(沉默)
嗯?
是的,你们被骗了,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还会和你们聊聊说唱、以及街舞,但可惜的是,我听说met[纽约大都会剧院的简称]的原则之一就是不退票!
这一点和我们国内的某个男子社团很像。
不过你们可以报警。
(笑)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们说回正题。
在我发布的演说宣传里,我说了,我将用三天的时间,三场演说的形式详细的为大家解读两本书。
一本是我写的《未知荒漠》和游格格的《自由觉悟》。
这两本书在座的很多人应该都读过,当然……也有不少人没读过,比如我今天请来的三百位嘉宾,他们应该都没有读过,因为我看得出来坐在第一排的这位朋友已经想要打电话报警了。
(笑)
是不是的先生?
(笑)
好啦,我知道您有点坐不住了,但相信我,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您一定会……
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报警的。
(笑)
说起这两本书,我自己写的就暂时不提了,有关游格格女士的那本《自由觉悟》,它的知名度可要比我高很多。
所以……很遗憾,我给她寄了三封邀请函,都被她礼貌的退回来了。
(拿出了那三份邀请函)
(笑)
嗯……我觉得她应该正忙着相亲,我能理解,这是每一个当代年轻人的痛点。
(笑)
说正经的。
有多少人玩过rts类型的游戏呢?
(有人举手)
哦!朋友!你很棒!谢谢你的踊跃参与!我是真心的,不过请把手放下,我已经提前做过调查了。
(笑)
在场的三千一百七十五名观众里只有九百多人玩过这个类型的游戏。
所以,我需要占用大家一些时间来和各位解释一下什么是rts游戏,我又为什么要在第一天用rts这个标题。
助理。
(屏幕上出现了许多游戏画面)
说到rts游戏,或者说提到游戏……它好像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么的能够被大众接受,就像在我们中国的酒宴上,狗肉一般是不上席的。
因为什么?不只是传统。
还包含偏见。
但我今天不是来为游戏证明的,而是希望各位暂时放下对游戏的成见,或者说既定的惯性思维,听我说,跟随我,一起来感受一些rts游戏与这两本书之间的关系。
提到rts游戏就不得不提两款相对具有代表意义的经典之作。
《星际争霸》和《魔兽争霸》。
他们都是暴雪公司旗下的游戏。
从发售至今,已经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了。
三十年,很长,也很不可思议。
也许这些游戏在今天看来已经变得越来越完美,但我要说的,即使过去了三十年,有些东西的核心内在是不会变得。
更具体的说,rts的游戏模式是不会变得。
就比如《星际争霸》。
在这一款游戏中,玩家作为指挥官可以选取人、神、虫三方势力中的一方作为自己的势力体系,并按照游戏规则打造自己的军队与其他玩家或者ai进行对抗。
但我今天要说的不是具体怎么玩这款游戏,而是剥去它的外皮,将它的内在根骨抽离出来给大家看一看。
就以人族为例。
游戏中,作为指挥官的我们起点是一座星际基地和几个可以能够采集资源和建造其他基础设施的scv,玩家俗称“农民”。
它是这游戏的最基础存在。
因为只有有了足够多的“农民”进行采集工作,才能拥有建造和发展所需的资源。
而在游戏中资源分为两种,一种是晶体矿,一种是瓦斯。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大家完全可以把这些视作统一的概念,那就是可支配资源。
随着资源的采集与积累,作为指挥的玩家可以按照游戏设定建造自己的兵营、科技研发设施、军工厂以用于后续军队的生产。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体系结构,但却又非常的严谨且完善。
当设施被建造,资源继续被采集和积累,作为指挥官的玩家们就可以建造自己的军队,同时还可以通过资源向研发的倾斜与投资,改良并强化自己的军队体系。
最终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以取得游戏的胜利。
以上就是这游戏的内核结构。
(沉默,小声的议论)
说完了内核的结构,我们来简单说一下这游戏的初级玩家会怎么玩。
大家觉得应该怎么玩呢?
(沉默)
好吧,我来简单举个例子吧。
我们肯定要尽可能多的利用资源制造“农民”以饱和化我们的资源采集。
然后我们要开始建立兵营,攀升科技,制造军队。
跟着就是命令我们的军队前往战场,根据我们的指挥进行战斗。
而战斗难免有损耗,且不好说输赢。
那么就只能继续采集资源,然后继续制造军队。
这是初级玩家的玩法。
而稍微高一级的玩家呢?
他们会从初期就开始派遣小股力量的军队来屠杀对方的资源采集者,也就是所谓的“农民”,这样就可以极大程度的削减对方的资源采集效率和采集量,从而限制对方的发展速度,以拉开双方的差距,建立己方的优势。
以最早的“野兵营”、“基地糊脸”等战术为例,都是早期骚扰玩法的典型。
而更高级的玩家即便不会去骚扰别人,也会尽量的防范敌人的骚扰,这时候游戏就很容易进入后期。
注意这个“后期”。
也请大家时刻牢记,我今天要说的主题并不是游戏,而是借rt
s这个概念引申讨论一下我和游格格的这两本书。
(台下小声议论开始频繁)
到了后期,资源逐渐枯竭,科技投入也攀升到了瓶颈,双方这时候要比拼的就是各自所拥有的军队力量,以及战略部署。
而这时,原本不那么令人在意的“人口上限”开始令人在意起来。
尤其是当所有资源都消失以后,作为初级阶段的重要缔造者的“农民”会被玩家送掉,有时也会自己处理掉。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有限的“人口”约束内制造更多的军队。
以上就是rts游戏的内核和玩法,同时所有这些骨架也正是其魅力所在。
(台下陷入了沉默)
由浅入深,是我一贯的写作风格。
我习惯于用大家所熟知的,或者更为简单的概念来引申一个相对复杂的观点。
为此,我还专门请来了三百位特殊的嘉宾。
他们来自三个不同的阶层。
其中一百人是底层人士,他们有农场里的雇工,有超市的收银员,有工厂的操作工,有大厦的玻璃清洁工……
他们坐在第一排。
在他们身后,这一百人是中产家庭的代表,他们中有快餐店老板、大巴车司机、银行经理、股票经纪人等等。
他们坐在第二排。
而在第三排,也就是现在灯光照亮的区域,这些人是精英人员的代表。
注意,我说的是精英人员,不是贵族,也不是管理层,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精英阶级。
他们中有客机机长、著名律师、艺术家、石油公司总裁、诺贝尔奖得主、特种兵以及来自nasa的宇航员等等!
这三类人都是我从美国各大洲亲自上门邀请来的。
很荣幸你们能够来到我的演说现场,真心的感谢你们的到来!
(掌声)
那么可能就有人要问了。
我聊了rts,又请来了这样三类嘉宾,其用意何在,是为了贬低谁?还是为了抨击资本的丑恶?
不不不。
都不是。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的演说标题是“rts”,但我这三天演说的主题是“未来”!
(台下面面相觑,显然大家都没能理解)
借用rts的概念,我是想让大家更为透彻的理解我们的人类社会结构。
或者说,我们人类的社会文明的游戏规则。
这种规则简单来说就是“阶级性”,但又与我们通常所熟悉的,所理解的“阶级性”有所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是同一样个概念。
因为我们的社会结构要更加的复杂。
显然不可能只有“农民”、“建筑物”和“军队”以及“指挥官”这四个结构存在。
但我想说的是,在rts游戏中,我们设定的规则是为了打赢一场战争,赢得游戏。
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设定的规则归根结底是为了“服务于人”,为更多人谋求幸福。
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存在于怎样的体系,什么样的国家,社会的概念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的**得到满足,是人类追求极致幸福的一种意志的集中体现。
只是与rts游戏不同的是,在rts游戏中,任何一个单位的一举一动都是由指挥官直接下令执行的,他们并不存在个人的意志,只会机械的服从命令。
这与我们的社会,与我们现实中的人类而言是截然不同的。
因此,借用rts来描述社会,只能抽象的,粗略的描述一个概念,却不能真实真切的反应我们社会的本真面貌。
因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世界是由无数个变量的组成的。
尤其是在崇尚自由民主的美国,我这句话没有讽刺的意义。
我只是在说一个现实。
在这里,每个人的精神意志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尊重和满足,但这并不能直接与幸福挂钩。
不能说我的个人意志受到了绝对的尊重,我就是幸福的。
这一点在底层群众那里,用一个实例来形容的话。
就比如,市长希望建一条铁路来解决城市交通拥堵的问题,但是因为个人的意志受到了的绝对的尊重,因此当一个油漆工认为他上下班根本不需要借助铁路,而坚决不同意为铁路让道,也决不允许铁路从自家门口通过的时候,他的个人意志得到了绝对的尊重,但无疑更多人的需求难以被满足。
我说的这些并不是随口编造,而是一个具体的实例,相信这一百个嘉宾中一定有人感同身受,对吗?
(台下一阵骚动,尤其是那一百名底层受邀嘉宾)
好了好了,请大家不要在意,我没有挑起纷争的意思,也希望大家今天都能够保持住足够的冷静。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认真的去听,而不是急于去表达。
那么接下来,同样的个人意志受到绝对尊重在中产阶级中会否就是绝对幸福的呢?
这一点我想米尔斯太太一定非常认同。
因为我知道她每天都要加班,如果她的意志收到绝对尊重,她可以按时的上下班,这样她就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也不需要每天服用抗抑郁症的药物。
对吗?米尔斯太太?
【你说的很对……我在来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赴约……但看来,我来对了……】
01227 RTS(中)
演说内容
首先,十分感谢您的肯定,然后我要说明一下。
米尔斯太太是一位有着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保险公司理赔部人员,她在基层理赔部门工作了有十五年之久,也就是最近这几年才刚刚升任管理层。
但米尔斯太太可能完全没想到的是,她原以为升任管理层就可以像她以前的上司那样每天喝着咖啡,享受生活,可事实情况时,她的私人生活时间反而被进一步的压缩了。
这让米尔斯太太苦不堪言,而且居高不下的房价以及税负都领米尔斯太太很难感受到社会的温度,也就不用提幸福了。
所以,米尔斯太太肯定是迫切希望自己的个人意志受到绝对尊重的。
她希望**官可以给她主持公道,她希望她的公司可以为她支付高额的补偿金以及一个满意的假期,同时她更希望自己可以准时准点的下班。
因为就像很多求职者最初踏入职场的目的一样,我们进入社会,参与工作和产出的目的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家庭,而不是,或者说,没有那么崇高的想要去抬升社会整体,做一些社会贡献。
尤其是像米尔斯太太这样的中产阶级,他们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大都非常重要。
设想如果米尔斯太太每天按时下班,就几乎不可能完成当天的工作,每个月的业绩也就上不去,公司的利益受损,反过来她和她的手下都有可能面临失业。
因此,这种不人道的压榨似乎也有着它出于“人道”的目的性和关乎“人道”的必要性。
(沉默,少许的认同)
大家是不是很难理解我说的这些。
(有点头有摇头有沉默)
好吧,我就更为简单具体一些,我们再来问问米尔斯太太。
假如可以的话,**官愿意站出来为你主持公道,让你享有充分的个人意志权利的话,你会愿意接受这种权利吗?
(米尔斯太太选择了沉默)
我的问题是不是有些太直白,或者说?太难理解?
(米尔斯太太摇摇头)
【不,孩子,不难理解,我懂你的意思,如果真的让我来回答的话,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主张我的个人权利,因为那也是身在社会中的我应尽的义务……只是……我想说的是,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你们不会理解的……】
不,米尔斯太太,您的家人一定能够理解,真正关心着您,与您有着共同经历的人一定能够理解。
当然,我也希望能够理解。
但你看,我是舞台上靠嘴挣钱的家伙,我比投机商更可恶。
(笑)
好的,咱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探讨沉重的社会话题的,而是希望让大家能够共同的来认识问题,了解问题,加深彼此间的尊重与理解的。
就像米尔斯太太,或许在油漆工查理眼中,她曾经是一个整天阴沉着脸的女人,她住着大房子,却因为油漆的问题和他斤斤计较。
但现在,我想查理应该会感到很庆幸。
庆幸自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的油漆工,起码他挣的钱用在了自己喜欢的油画上,而不是用于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上。
当然,米尔斯太太,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希望化解你们之间的这点小矛盾。
【不,孩子,听了你的话,我突然感觉舒服多了。】
(查尔斯笑而不语)
那么……我们继续。
说完了中产阶层的例子,我们来看看精英阶层。
在这个阶层里,个人的意志受绝对尊重与幸福是否挂钩好像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探讨的问题了。
先别问为什么,我们来随即抽选其中的几个嘉宾,让他们来告诉我们答案。
那么……就从史蒂娜科赫(shristina koch)小姐开始好了。
有请史蒂娜。
(掌声)
您好。
您好,哦吼!我完全没想到,作为首次完成女性太空行走的宇航员的您是这么的漂亮。
【史蒂娜:很意外?】
不不不,好吧,我承认,是有点没想到,你知道的,我们大家的共用印象里,像学霸这样的女生一般都……额,各位女权主义者们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冒犯之意。
(笑)
【那看来你的确是该道歉了。】
(笑)
好的,我们要抓紧点时间了。
【抓紧点什么?】
额……
(笑)
好的好的,我脸都要红了,就像我第一次去相亲时候似的,额……男孩子现在出门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哈哈】
(笑)
那个,就是我刚才说的问题,在您看来,个人的意志受到绝对的尊重是否就意味着幸福呢?
【唔……我觉得你重复的问题可能和我刚才听到的不太一样。】
哦是吗?
那我可能上辈子是条鱼?所以,请教芳名?您需要先看看我的房产证明吗?
(笑)
【哈哈,好吧,我就简单的说一下我的观点好了……其实,怎么说呢,关于个人意志受绝对尊重这种事本身就是一个存在于理论层面上的,不可能被完全实际化操作的东西,所以,我个人认为,人的主观意志是否应受尊
重也不应当面片的从客观层面上去理解,额……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唔,真的是精彩的发言呢,我大概理解您的意思了,不过可能在座的观众朋友们还有点迷茫,所以我就简单代您解释一下,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好的,麻烦您】
不客气。
(笑)
我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咯咯咯,没有,您请继续。】
唔,好的……我想,史蒂娜小姐刚才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就是米尔斯太太刚才最后的那句回答。
她认为个人的自我意志受绝对尊重这件事本身就太过理论化了,而且,单纯的从客观角度来评价一个人的的意志是否应受尊重本身就太过片面。
就像米尔斯太太一样,她个人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正常的上下班,拥有自己的生活。
但如果真的有**官要求她必须按时上下班,却否定了其他客观具体现实的时候,这就极有可能导致更多的社会问题的爆发。
米尔斯太太的个人意志可能最终反倒没有得到很好的体现,而是变得刚加糟糕了。
所以,我们提到的个人意志受绝对尊重这件事既要有客观的认定,也更需要尊重主观的理解,也就是说,我们不能说“绝对。”
“绝对”这个概念本身就很容易导致误解,带来问题。
以上,就是我个人对史蒂娜小姐的这番话的理解。
史蒂娜小姐,您看我的理解是否正确呢?
【嗯,您的理解非常到位,甚至超过了我的见解,我也受益良多。】
哈哈,史蒂娜小姐您真是太谦虚了。
那么好的,谢谢您的登台。
【不客气。】
后续又有三位嘉宾登台,他们分别是民航客机机长、石油公司总裁和一名歌手
如大家所见,以及我在开启演说前的调查结果来看,在大部分精英阶层看来,个人意志受绝对尊重这件事本身就有其不切实际性,也就无从谈及与幸福之间的因果关联性。
剩下的极少部分精英阶层也没有表达反对意见,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所以他们选择了沉默。
可是在我看来,今天这样一场演说,以rts为标题,为起点来探讨我们的社会结构和个体对幸福的理解和定义,并不能把这样一个问题视作为毫无意义。
甚至我可以明确的说,它很有意义!甚至是所有个体与整体之间,最应该去探讨和为世人所思考理解的问题。
(转过身,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画,白色的画布上只有星星点点的一些油彩)
这幅画,它的名字叫《宿醉》,是著名画家欧文德的大作。
据说他当时正在郊外自驾游,在抵达目的地的途中车辆抛锚,又遇到了大雾,于是他就在路边一边喝酒一边等待雾气散去再求援。
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天空,以及这样几点奇特的光,于是他就把它画了下来。
现在这幅作品被收藏在一个私人收藏家的别墅里。
当时的收购价格是三千七百五十五万美元!
(台下传来一些惊呼)
朋友们!
三千七百五十五万美元啊!
我真的很难想象,什么人会愿意用一座岛的价格去购买一张只有几点油彩的画。
你们能够想象吗?
(一些人摇头,一些人笑而不语)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其实以上这个故事都是我编的,这幅画是我查尔斯的小儿子不小心打翻了画板创造的杰作,你们会不会觉得这个收藏家是个十足的蠢货?
(台下一片哗然,查尔斯大笑出声,跟着不少人都笑起来)
是的,这个收藏家可能真的只有太有钱了,不然谁会为这样一幅……嗯……大师的“艺术作品”买单呢?
可事实的真相是。
的确有这么一副作品,或者说,有很多类似的艺术作品在世界各地被高价拍出,或收藏与博物馆,或被私人收藏家以高价作为藏品买下。
而现在我为大家展示的这一副作品也并不是查尔斯的小儿子的杰作。
它真实存在,价格高达三千七百五十五万美元!
收藏它的人,正是我的爷爷,楚关明。
(台下一片沉默,查尔斯也不笑了,他愣住了。)
有点尴尬啊。
但我并不是想在这里,借大家的口吻嘲讽我爷爷的品味。
而是想和大家探讨一下个人对艺术的理解。
或者说,我们个人对价值的理解。
那么,既然说到了个人对艺术的理解,或者说,个人对价值的理解。
我爷爷花了近四千万美元买下了这样一幅画,是不是个人意志的绝对体现呢?
(台下议论纷纷,意见并不统一)
看来大家的意见不太一样啊,那我换个说法。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座的各位,花了一笔钱买下了自己觉得很值的东西。
先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在这个购买的行为结束后,我们的个人意志是不是受到了绝对的尊重?
(沉默少许后,有人提出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位先生问得好。
我到底想说什么。
对啊。
在我们国家的
一些偏远山区,只需要一两百万人民币就可以为他们建一所设施完善的小学。
可是我爷爷却花了近四千万美元,两亿多人民币买下了一副可能只是小朋友无意中创造的艺术大作。
个人的意志是否受到绝对尊重,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
但问题是,我今天不是来说明价值取向的。
而是来说明,其实我们每个人对价值的感受都是完全不同的。
我们或许受各种各样的观点和思想的左右,却某些行为上可以体现自我。
而这样的自我,也即人文主义,正是支撑我们整个当代社会和谐稳定,人人都能获取幸福的最根本的保证。
更通俗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rts。
或者说,都是一个基于rts模式的生物算法集合。
(更多的沉默,还有一些人皱眉选择了离场)
我看到有些观众选择了离开,对此,我表示一些遗憾,但尊重你们的个人意志,希望这次演说结束后,如果你们在日常生活中有所领会之后能够通过视频回放在回到现场,和我继续这场思想之旅。
感谢。
(台下离开的人并不多,更多人选择留下,但他们都很沉默)
算法是我明天的演说的标题,今天我们主要内容依然是围绕rts这个概念展开。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好像和姑娘相亲时说了很多兴趣爱好之后,我们还是要回归最基础的颜值上来一样。
对吧?
我们得确定要不要和对面这个人上床对不对?
(笑)
额,不好意思,我可能说的有点直白了。
但道理的确如此不是吗?
我说了很多,可能让很多人陷入了困惑,而不是有所收获。
因此我将话题重新回归到一开始。
回归到rts上来。
可是rts也有很多可以聊的,我们主要聊哪些呢?
之前我大概说明了一下rts的概念,以及它的基础的一些玩法。
但我没有将rts的抽象核心完整的剥离出来。
更明确的说,rts怎么判定输赢?
其实这一点都不复杂。
只要你的势力存活到了最后,你摧毁了敌人的所有建筑物,你就是胜利者。
游戏的核心围绕的是战斗。
在rts游戏里,玩家尽可能多的采集资源,研发军工科技,制造军队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和其他玩家或者ai打一架。
尽自己最大所能来获取胜利就是它的全部意义。
那么,如果按照我之前的说法,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具象化的rts的话,那么我们的全部意义是什么呢?
(沉默)
请大家不要那么害羞,我觉得交流互动是一个很好的环节。
(终于有人开口:您刚才不是说了么,无论我们存在于怎样的体系,什么样的国家,社会的概念从诞生之初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的**得到满足,是人类追求极致幸福的一种意志的集中体现,所以,我认为,我们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自己感到幸福,或者说通过实现自我,让别人感到幸福!)
很好!很好!您一定听得非常认真,感谢您的发言。
是的,正如这位女士所复述的那样。
我们的全部人生意义就是就是为了谋取幸福。
当然也有人会说,有些人会愿意牺牲自我的幸福来实现更崇高的理想。
但我想说的是,其实包括这种奉献和牺牲也是一种自我实现,自我幸福的具现。
具体为什么这么说,我将留到明晚的演说,我将用算法的方式来和大家深入的探讨一下。
那么今天,就当我说的这些都是可信的,可靠的。
那么如果追求幸福的过程中,是否也和rts一样,存在这样一个由基础向上的过程呢?
(有些许人发言:是的。)
那么我是不是也需要像rts那样通过战斗,通过取得胜利来最终实现这种意义呢?
嗯?诸位?
(众人的意见并不一致)
是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大家的意见的并不一致,因为什么?
我觉得,这要从我们和rts游戏的区别上来谈。
大家应该都还记得,我一开始就说了,在rts游戏中,任何一个单位或者器械都是绝对服从指挥官的安排的。
这是一种基础代码确定的规则。
可是在现实中,人是有个人意志的,起码,在倡导人文主义,崇尚人权至上的今天,是这样的。
所以,rts模式只能存在于游戏中,却不能那么简单的复刻到现实中。
原因何在?
就比如……
我开始说了,在rts游戏的初期存在一个至关重要的群体,他们是?
(台下部分观众回答:农民。)
是的,“农民”,其实这个不单单是一种戏称,而是我们大家在日常生活中总结出的一个概念。
也即社会的基础生产者或资源采集者。
他们是最基本的可支配劳动力,也是社会整体建构的基础元件。
这些基础元件在游戏的初期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他们的数量和工作效率也直接决定游戏能否进行到下一阶段。
01228 RTS(下)
演说内容
可是也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到了游戏的后期。
为了最大程度上的利用人口上限机制,作为指挥官的我们只能把“农民”处理掉,以腾空资源来建造更多的军队以最大化战前优势,尽可能的提高作战胜率。
这时候,只要玩家操纵几下鼠标就可以完成这个处理工作。
这并不困难,“农民”以及其他的低级兵种也不会发出任何抗议声,因为这是rts的规则,是取胜的关键所在。
当然,所有这一切的前提仍是“后期”。
那么这样一对比,与rts游戏比起来,作为社会个体的我们显然不可能不发出声音,也不可能接受这种安排对不对?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画面一转,一些战争的记录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
1914年7月28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战争过程主要在同盟国与协约国之间展开。
此一战共有约6500万人参战,1000多万人丧生,2000多万人受伤……
这个数字真的非常可怕。
那么一战的起因呢?
有学者分析称,一战的起因是主要是因为资本主义国家向其终结阶段,也即帝国/主义过度时期产生了广泛的且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资源瓜分完毕,经济发展不平衡和秩序划分不对等的大环境下,为了重新瓜分世界,和争夺霸权,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听完这些内容,大家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这不就是一场超级rts游戏的具现化吗?
所有的资本积累最终导向的竟然真的是一场战争,一场以上千万人留学牺牲,无数人的幸福被毁灭为代价的战争。
当然,对比1939年9月1日爆发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战的参战人数和伤亡人数都要少很多。
但是一战的性质却与二战完全不同。
其带来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而我们今天要探讨的显然也不是一战或者二战。
我用rts来做标题也不是为了声讨战争,这一点我必须反复的强调!这不是为了避嫌!而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冷静的看待问题,跟随我!聆听我!
(现场一片沉默,小声的议论也消失了)
二战结束后,世界格局被重新划分,同时从客观上来说,二战虽然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但是二战也为科技进步注入了新活力。
很多重要的、影响后世的科学成果都是在战争中迸发的。
比如我们大家都熟悉的核能,也即原子能。
但无论怎么说,曾经都作为基础生产力的我们,或者说,依赖于这些“农民”才建成的社会结构其初衷显然不是为了打赢一场战争,取得世界性的胜利,称霸一方。
说到这里,我引用我们中国的国家政策里的一句话。
“不忘初心”
(小范围的笑声)
请大家不要笑。
我不觉得这四个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它既不是一句玩笑话,更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也不是什么令人羞耻的内容,它真的不好笑,也不应该笑。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那么你应该在听到我提起这四个字的同时,回想一下,年少时的你,你的梦想是什么?
(现场很沉默)
我知道大家好像都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就用一段录像来帮大家回答一下。
……【录像阶段】……
你们是哪一届的毕业生啊?
【我20年的,我19年】
哦,都很年轻啊。
那现在我们有一个社会调查啊,可能会占用你们一点时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们一下吗?
【额好的,不会是要扫码什么的吧?】
不需要,我们是纸质调查,不是为了关注度的,而且问题只有一个。
【唔,好的】
就是,你们在毕业前的梦想是什么?与现在的工作有什么样的出入吗?
【毕业前啊……呵呵呵……不太好说呢,感觉挺羞耻的。】
哈哈,不用那么害羞,我们需要的就是最为真实的回答,可以吗?
【额……我以前是想当个警察来的,可是我爸一直说那个工作太危险了,又累,工资又不高,所以……我后来就报了财经学院,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工作。】
哦,这样啊,那你觉得现在你和你曾经的梦想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区别……额……就借用一个以前的段子吧,就是……我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小时候相当孙悟空的我长大了梦想会变成拥有一栋房子,呵呵……额,就是这样。】
哈哈,很现实的段子呢,那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摇头)
【没有,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现在又不像以前了,父母也很开明的,他们都不怎么催了,我也就更懒得找了。】
哦,这样啊,那好的,谢谢您的配合,这里有一样小礼物是送给您的,祝您生活愉快。
……【录像结束】……
(画面缩小,大屏幕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调查录像,群体涉及男女老幼)
因为时间有限,
我不能把所有的录像都放给大家看,但这里有一组更为直观的数据来描述不同群体间对于现在的梦想的理解。
或者说,对个人现实意义的追求现状。
(画面中出现了图表,现场一片哗然)
是不是很真实,尤其是18-30岁的年轻人对于梦想的理解大都是非常物质且具体的东西,当然也分不同的阶层的人。
而最早经历房产风波的90后,也就是现在的25岁以上的人群,他们的追求目标出现了分化,但依然停留在物质层面的居多。
这些数据有多大的可信度,又能说明什么,我在这里就不详细的和大家聊一聊了。
因为我更关心在座的各位,如果让你们来理解社会的rts运作模式,你会希望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某个确定的物质或者说某个时间节点将要爆发的,世界范围内的大战吗?
(很多人都在摇头,一些人神情冷峻,保持沉默)
不希望。
对吗?
大家应该都不想成为rts游戏中那个为了一场战争而去采集资源的存在。
因为什么?
因为现实世界不应该是一款rts游戏,人类也不是单纯的应该绝对服从于指挥官的程序代码,我们拥有自我的意志,个人的意志,应该为社会和谐安定尽一份力,而不是助长它的混乱与无序。
这也就是我之所以引用“不忘初心”这个概念的意义所在。
在这里,“不忘初心”已经不再是对某一个群体,某一种说的,而是对社会整体中的每一个个体说的。
大家现在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少量的认可,更多的沉默)
好像,是一个有关“世界和平”的演说,而不是有关未来的演说呢?
哈哈,大家是不是觉得是这样呢?
(带有质疑的赞同声很多)
那么好了,如果我们不谈“世界和平”,就说一说,最说说当下最时髦的话题“未来”的话。
我们的每一份努力能为“未来”做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
嗯,查尔斯先生,您觉得您的这份干了七年的油漆工工作,它能够为人类整体的“未来”提供什么呢?
【我?额……这还真不好说呢……我想想……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像复仇者联盟大楼那样的高科技设施如果需要油漆工的话,我可以给他们涂油漆,对吗?这应该算是我能做的吧,对不对?】
(笑)
哈哈,好的,查尔斯先生您的回答很好!很棒!
是的,未来的高楼大厦也依然需要涂料,您的工作当然可以为“未来”做一点贡献。
这很好,这就是我们作为个体在社会大环境中的一点看似微不足道,又必须得到尊重的努力。
【唔,谢谢您的认可,我觉得我应该还行。】
您一定可以的。
那么我想问一下米尔斯太太,您觉得,您的工作,可以为未来做点什么呢?
【我?我的年纪大了,就算我的病情有所好转,再工作五年左右我就会该退休了,我觉得我应该不能为未来做点什么有用的了吧?】
不不不,米尔斯太太,我觉得恰恰相反,其实您每一天的努力都为未来贡献了一份力量,在社会的大环境里,您的工作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帮助着它。
【唔呵呵呵,孩子,你真会说话,不过我知道我的情况,其实我很多时候做的事情都是没有用的,服务于资本的工作,也许以往我不敢说,但今天我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真的孩子,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也很感谢您,米尔斯太太。
好了,我们加快点节奏,刚才我请到首次完成太空行走的nasa女性宇航员史蒂娜,不过她刚刚好像接到了任务提前离开了,这有些小遗憾。
不过还好,在座的精英还有很多。
现在我非常荣幸的向各位介绍一位诺贝尔奖得主,他叫富康义,是我在日本当记者时曾经采访过的一位基础物理学教授,他和他的团队在2023年首次完成了人工活性石墨烯结构的复刻工作,为石墨烯材料的应用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让我们掌声有请富康义先生。
(掌声)
您好,富康义先生,今天真的很荣幸能够邀请到您。
【您太客气了,其实该感到荣幸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说我是基础物理学的工程师,那么您这些人应该就是人类精神哲学的工程师,要知道,哲学才是真正贯穿所有现代科学的真意所在啊!】
(掌声)
您过奖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只是胆子大了些,说了些狂妄的话,与先贤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工程师。
【您也不用太过谦虚,事实上,这个时代正需要你们这样的敢说敢想的年轻人,你们为这个时代注入了新的活力,你们不仅说的是实话,更是冷静的,切实的实话,这一点我非常欣赏。】
谢谢您。
(掌声)
好的,非常荣幸能够请到富康义先生,那么我就斗胆问一下富康义先生,您觉得,您现在的工作能够为未来做些什么呢?
【首先,我想和大家说明一下有关基础科学的重要性,这也是近些年来
主流媒体正在广泛关注和报道的东西,我就简短来说吧,基础科学就像是刚才易辰先生所说的在rts游戏中扮演着资源采集和基础生产者的“农民”一样的存在,它们看似只是一切现代精工艺的基础,却关系到我们的现有文明曾经能否实现突破性发展,就好比,我们想要绘画,就要有纸张,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的纸张就是这样的一种基础性科学成果,虽然和后来的dvd光盘以及各种存储颗粒相比,纸张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但它的出现为科技的发展,文明的进步注入了强大的推动力!因此我才说,基础科学就是这样一种犹如“农民”一样的存在,它不仅仅是最基础的,也是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因此,我可以断言,随着基础科学的进一步突破,我们将在其福祉下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未来”。】
(掌声)
嗯嗯!富康义教授的这番话真是振聋发聩,我也十分期待您和您的团队在石墨烯新领域应用中的表现,也希望自己可以有幸亲眼见证未来的到来。
【那是当然的,而且我很羡慕你,羡慕你的国家。】
哎?
【呵呵呵,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和我的团队之所以可以在基础科学领域实现如此巨大的突破,其主要功劳我始终认为应该归功于我在中国的那位老师,他的名叫褚红军,是他和他的团队在太极二号对撞机上的发现帮助了我,启发了我,这才让我在基础的道路上有所进步,而现在据我听说,中国的科学家们正在研究一种被称之为“赫磁超线程”的基础工艺,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科学名词,也不清楚它能做什么,但请期待吧,它将改变世界!】
哦?!这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我想在座的各位也应该都是头一次听说,对吧?
(大部分人给予回应道:对。)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是的。】
好的,感谢您的登台和精彩的发言,希望以后去日本还可以对您和您的团队进行专访。
【那是当然的,我们随时欢迎。】
好的谢谢。
(富康义回到座位)
聊了这么多,好像扯的很远,说了很多,但总体来看,却又像什么也没说。
我的演说就和我的书一样,好像一直都是杂乱无章的。
(笑)
但说句实在的,在今天演说的结尾,我还是想强调一下那四个字。
“不忘初心”。
朋友们,这四个字是我们国家在多年前提出的一项要求,敲响的一次警钟。
我今天在这里把它分享给在座的各位,不是为了宣扬一次空号,也不希望听到大家的笑声,看到大家的不屑。
事实上,我迫切的希望大家都能够去认真的思考一下。
我们的梦想是什么?我们的初心是什么?我们坚守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放开自我,提高格局。
把所有那些作为个体变量而产生的问题暂且放一放。
停下脚步,抬头看一看这天空。
在我们为一栋房子,一辆车,一段不那么精彩的感情,一个不那么幸福的家庭去奔波劳碌的时候,我们是否也与我们的初心相背离了呢?
作为社会结构体系中的一份子。
无论你属于哪个阶层,个人的价值,个人的意志都应该受到尊重。
借用蚂蚁金服的一句广告语:“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是啊,认真的对待。
我们都不希望有战争,我们都渴望幸福。
可现实是,查尔斯先生虽然没有抑郁症,但他的油漆工工作不足以支撑他的家庭运作,他偶尔还要去兼职给人当拳击手的陪练。
挨一拳,就是0.2美分。
但他从没有和家人提起过。
对不对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很沉默,他笑了笑,好像并不在意。)
米尔斯太太有抑郁症,那是因为繁重的工作,和女儿的背弃,家庭的不幸。
她的收入是查尔斯先生的十倍之多,但她并不幸福,却又始终坚持工作,因为她还要为她在医院里躺着的儿子支付高额的医疗费用。
每天坚持到凌晨,每加班一小时,就是七美元,就够米尔斯太太的儿子吃一次药。
(米尔斯太太哭了,她努力挤出笑容。)
至于富康义先生,他是诺贝尔奖得主,是人人尊敬的科学家,是人类科学进步的工程师。
他从不用担心生活上的事情,因为他有一位可敬的夫人,一位默默守护着家庭,同时也默默承受了二十七年孤寂生活的太太。
富康义先生和我聊过,他其实很想陪太太,尤其是在她自己去医院生孩子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陪着她,或许这样他和妻子的孩子就不会被上帝收回去。
(富康义先生没有哭,但他眼眸闪烁)
大家的努力都很漂亮!都值得被认真对待!但现实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完美。
也许我们都慢慢的清楚了,孙悟空成佛的代价。
但却好像又都忘记了,最初想当美猴王的我们的梦想并不是一套房!
好的,谢谢大家,今天的演说,到此结束。
01229 围猎(上)
“查尔斯先生!这简直就是污蔑!我绝不认可这份调查!我的人也从没有在贵国的国土上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视频会议才开到一半,陈部长就义愤填膺的指责美国区的区域负责人。
查尔斯的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他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总不能说因为人死在了关德厚等人所住的那栋楼的天台上就认定是关德厚人等人下的手吧。
但问题是,还有谁有能力能够在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他手下十五名精锐人员呢?
“您不要太激动,目前这份调查报告也只是我们单方面提交给国安处最高审委会的,是我们基于现状调查结果的合理推定,我并没有说你们的人杀了人。”查尔斯辩解道。
陈景瑞闻言把手中的报告反过来指着其中一条道:“那么请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查尔斯看了一眼就知道陈景瑞指出的是哪一条……因为整个调查报告都是由他负责整体起草的。
“也许是我语言过激,没有你们中国人说起话来这么委婉,但是陈部长,我手下十五名精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害了,这件事总要有个明明白白的说法不是吗?”
“哦?你觉得我说话太过委婉是吗?那好的,查尔斯先生,我就这么直说了吧,你在起草调查报告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吧?作为增援被调派到贵国的十五名国安处中国方面精锐在抵达美国纽约后就直接受你管辖,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调动他们,可现状是,你首先违背了国安处内部人员调派的相关规定条纹,随后又将他们安排在安全屋以外的民宅内居住,跟着当晚你的人遇害,你就直接说是这些作为增援的中国方面人员所为,你不觉得这样做是在有意破坏我们两分区间的和谐吗?”陈部长说完看在了其他参与视频会议的各分区负责人。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只有欧共体的部分分区负责人和澳大利亚分区的负责人保持了沉默。
查尔斯听罢却道:“陈部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十五个美国方面精锐被杀不是小事,又何况是发生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所以……我们现在所有的争论都是毫无意义的,相信审委会会给出公正合理的的答复。”
说着查尔斯就首先关闭了通讯。
这在分区负责人视频会议上还是首次。
如此不礼貌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但澳方负责人却笑着道:“mr 陈,我觉得这件事你大可不必那么着急下判断,毕竟你们中国方面在很多年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陈景瑞闻言自然明白这个澳方负责人是什么意思,他脸上一寒道:“欧文先生,多年前的联合行动你们澳方也有一定的责任,但毕竟这不是同一件事,你现在谈及机会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国安处内部出了问题?”
欧文史坦利是个四十七岁的白人,他是特种兵军官出身,在加入国安处之前还曾在英国授勋,算是一位“体面的贵族”。
可在陈景瑞眼里,他只不过是个令人讨厌的金毛猴子。
欧文笑了笑:“陈部长,如此慌乱的状态可不是您的风格,况且,我也只是就现有问题做一个简单的比喻而已,至于十几年前的行动我们这边到底有没有错,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的关键是,‘0号玩家’还在逍遥法外,结果我们内部却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我现在指出我们内部可能存在问题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欧文说完,陈景瑞还没接话,欧共体成员国之一的法国分区负责人就附和道:“我觉得欧文先生的话很有道理,陈部长,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如果您认为查尔斯先生向最高审委会提交的调查报告存在污蔑的话,您应该立即派遣调查人员前往事发地形成一份更为客观具体的调查报告,而不是在这里指责您的合作对象。”
陈景瑞冷冷一笑,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方的调查人员已经在前往美国的路上了,谢谢你们二位的关心。”
说罢陈景瑞也中断了视频通讯。
接连两个大国的分区负责人提前离场令整个视频会议陷入了尴尬。
始终沉默的俄罗斯分区负责人丢下一句:“不知所云。”后也中断了通讯。
日本、韩国方面就更为直接了,他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退出视频会议的时候也是一样。
欧文见状笑着提议道:“既然现在问题已经无法通过磋商予以有效解决……那么,诸位,咱们就散会吧。”
说罢澳方也退出了会议。
……
2024年3月21日晚。
李绍安的专机在美国纽约国安处分哨基地的跑道上降落。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前来迎接。
李绍安带着调查人员下了飞机后就直接离开了分哨基地,并且选用民用车辆前往事发地巴赛克。
巴赛克是美国新泽西州东北部的一个县,距离纽约市中心约五十公里。
而从国安处分哨基地前
往那里则有着近七十公里的车程。
路上李绍安一直在尝试和关德厚等人取得联系,可是从19号晚上事发到现在,关德厚这一行十三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何人都联系不上他们。
当时李绍安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美国方面的国安处人员对关德厚等人采取了拘禁调查,可是从查尔斯那里得到的反馈却是……他们并不知道关德厚等人的下落。
而这也正是查尔斯认定关德厚等人就是杀害那十五名国安处美国精锐人员的凶手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则更为具体一些。
据说当时安全屋内的守卫人员发现异常的时候曾尝试与凯森和关德厚他们取得联系。
可是凯森的通讯已经离线一个多小时,而关德厚那边却多次挂断了守卫人员发起的通讯请求,似乎有意在规避什么。
于是守卫人员立即前往关德厚等人的住处,结果到了地方之后就发现他们失踪了,后续他们又在搜索过程中发现了被集中堆放在天台角落里的十五具尸体。
经过验证,这些尸体正是凯森和他的手下。
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发生后,不单美国国安处高层震动,美国政府和联邦调查局也表示极为震惊。
消息传回国内,中国方面在积极回应的同时也对关德厚等人莫名失踪表示关注和担忧。
结果美国这边人都没找到,一份对这些失踪人员极为不利的“指控”就被送到了国安处最高审委会那里。
陈景瑞知道后当场就大骂查尔斯等人无端污蔑!血口喷人!
于是原本还要在国内多停留一周的李绍安临危受命,被紧急派往事发地负责这起离奇谋杀案和失踪案的调查工作。
同时,鉴于美方提交的调查和指控,国安处最高审委会也向国安处最高管理级提交了调查申请,由多国联合组成的调查小组也已经在纽约集合。
不过他们还在开会研究,确定一个大概的调查框架的时候,李绍安都已经站在了事发地的天台上。
连着两天的雨让空气变得异常湿冷。
穿的极单薄的李绍安沿着天台的边缘一边向前走,一边在脑内还原那一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雨幕中一群人在悄悄接近,他们装备精良,行动迅捷,可是在接近阁楼窗户的过程中就已经被天台周围阴暗处的猎人们洞察到了。
雨幕为他们提供了最完美的遮蔽,却也同时让他们忽略了阴影中的危险。
在之前堆放尸体的地方站定。
李绍安看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画面。
以他对关德厚的了解,就算凯森这些夜袭者真的是被他们处理掉的,他们也不会吧尸体留在这里。
血水会被雨水冲向街道,很快就会暴露。
更何况凯森这些人不可能全部都从天台向阁楼围拢过来,这不符合国安处精锐人员行动式的基本模式。
也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关德厚要把尸体堆在这里呢?
李绍安在抵达纽约之前其实就已经基本确定凯森这些人就是被关德厚的人杀掉的了。
因为他对关德厚及其手下太过了解了。
比起枪械,更善于用刀的关德厚最擅长的就是潜伏和暗杀。
而从尸检报告上来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锐器所杀。
有的被割喉后刺穿了心脏……有的后背中刀,脊柱被斩断……还有的匕首直接刺穿了眼睛,直扎入头颅……
李绍安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
……
“不好了德哥!这些人……是凯森他们的人啊!”老彭翻过尸体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结果一看他们的身份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关德厚却一点都不惊讶,他走过来接过老彭手里的身份牌道:“不是他们才是怪事呢。”
“哎?这是怎么回事?”老彭问。
关德厚却答非所问的说道:“去,让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都搬到天台上来。”
井泉正用雨水冲洗匕首呢,一听这话愣住了:“啊?德哥,咱不找地方把尸体处理咯啊?”
关德厚却冷笑道:“处理干嘛,这样他们不就不知道是我们杀了的吗。”
“额……”老彭更糊涂了,他虽然知道关德厚的性格,也熟悉刚才的一幕幕,但是毕竟现在是在美国,被杀的又都是国安处美国区的精锐,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愣着干嘛,赶紧的,时间也不早了。”关德厚看周围人都在发呆有些不高兴了。
井泉没想那么多,立马开始招呼人搬尸体。
可是老彭却没动,他靠近过来悄声道:“德哥……就算他们想半夜对咱们不利,可毕竟咱们的人没有损伤的,又何况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这么把他们全都杀了,咱们怎么都脱不了干系的!”
关德厚却笑着反问道:“那依你的意思,你觉得怎么做才最好?”
老彭愣了一下,随后认真道:“要不这样吧,
德哥,你用他们的枪朝我开两枪,而且最好打一些关键的地方,只要给我留口气活着就行。”
“哦?”
“这样一来,等到了天亮,咱们可以先行向国安处最高监察科报告,就说凯森这些人夜袭我们的房间,还差点杀了我,幸亏咱们的人机警,在与对方激烈交火后,将他们全部歼灭,但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谁,这样就好办的多了。”老彭说的很认真,出的主意也切实可行。
可是关德厚却道:“哦……啧……你这法子确实不错……不过呢……有一处漏洞。”
老彭一怔:“额?什么漏洞?”
关德厚道:“你刚才说咱么是与他们激烈交火后才将他们歼灭的,可是你看看,现在下着大雨,所有人又都是被冷兵器解决的,如何能证明咱么是激烈交火呢?总不能说现在再拿起枪给他们身上再来几枪吧?”
老彭顿时僵硬,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是事已至此,总的有个法子解决。
老彭想了想之后,一咬牙道:“要不这样吧,德哥,你就说昨晚你在睡觉,是我和井泉他们放哨时杀的人,你看如何?”
关德厚闻言又笑了:“你是说,你打算和井泉把事全都扛下来,力保我?”
“昂!德哥你放心,咱们兄弟这些人都是你从东北雪坑里刨出来的活死人,要不是你,咱们哪里还有人气?所以现在出了事,咱们弟兄也该做点什么才是。”
关德厚一愣,随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你和井泉绝对做得出来,不过这事咱们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也压根不需要谁站出来当替罪羊,因为……这些家伙本就该死!”
“啊?”老彭现在是彻底糊涂了,他想了一下后,还以为关德厚在说气话,便问道:“德哥,就算他们趁着雨夜偷袭咱们,有意作恶,也不至于该死吧?”
关德厚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便道:“这样吧,老彭,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要是信德哥的话,就赶紧帮着井泉他们把尸体都集中过来,另外……咱们虽然不怕事,可不能给绍安、给陈部长,给组织添麻烦,所以……你还得仔仔细细的把痕迹都擦干净了,最好让他们除了依靠这些尸体来推定以外,一点切实的证据都找不出来!”
老彭听了这话后不再发问了,他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老彭忙活去了,关德厚站在雨中,望着尸体堆放的地方,默默的摸出一根烟点上了。
雨水打在帽檐上,打湿了关德厚手中的烟,不过只要抽上一口,关德厚的这颤抖的心就能停下来。
他吐出一个烟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办的漂亮……”
……
李绍安睁开眼,正瞧见云开雾散,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落在了天台上。
“办的漂亮……”李绍安叹了一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感叹完,李绍安转身准备离开天台。
结果一回头忽然被晃了下眼睛。
那是很细微的,轻易无法被察觉的反光造成的。
曾在东北接受过严苛的侦察兵训练的李绍安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狙击枪的反射光。
于是他下意识的压低了身体,同时一个飞扑躲进了天台上凸起的通风管道后边。也就在他压低身体的同时,一颗子弹打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跟着又是一枪擦着李绍安的肩头飞了过去。
连着两声枪响后,守卫人员才反应过来,他们拿起武器就准备搜寻狙击手的方位进行还击。
可是李绍安却冷漠的起身道:“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
“对不起,处长,是我的失职……”
李绍安盯着远方唯一比这里高的通讯塔看了几眼后说道:“我又没受伤,没什么好道歉的,去准备一下,我们回纽约。”
“额?处长,就这么回去吗?”
李绍安反问道:“嗯?你有发现?”
守卫队长一愣道:“额,不是,刚才那个狙击手……”
“呵……”李绍安收回目光道:“他没杀死我就是给我个警告,既然警告已经送到位了,我也自觉点。”
说着李绍安就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下楼去了。
剩下两个守卫人员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李绍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领导走了,他们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哎,算了,服从安排。”
……
回纽约的路上,李绍安一行遇到了浩浩荡荡的调查车队。
不知情的路人看到这一排黑色的公务suv还以为是某位大人物到了。
等红灯的时候,开车的守卫队长笑道:“这些家伙还真会摆谱,这么招摇的过马路,是怕别人不知道出大事了吗?”
副驾驶的守卫笑了笑没说什么。
李绍安目送车队远去后道:“先不回纽约了,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守卫队长一愣,看了眼后视镜后道:“额……好的。”
01230 围猎(中)
2024年3月22号晚
美国大都会歌剧院演说正在进行中。
后台两个服务生一路小心翼翼的推着一辆用白布盖着的小推车,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
监控室的警卫注意到这两个神色诡异的家伙后立马拿起对讲机说道:“b区谁在负责?”
隔了大约十秒,有人回应道:“我和查尔。”
警卫微微愣了几秒后说道:“哦,我在b区看到两个可疑人员,你们去看一下。”
“收到。”
……
放下对讲机,井泉对另一个说道:“快点快点!赶紧换衣服!”
那个年轻人正在把两个被扒了个精光的保安拖进卫生间,闻言后,动作又加快了点。
不多会,换了身行头的井泉出现在了监控显示器上。
监控室的警卫看了一眼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又问道:“b区到底谁在负责?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井泉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后,眉头一皱,只能压低了嗓音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不说了吗,b区是我和查尔两个人负责的,话说,你刚才说的那两个可疑人员去哪里了?我们这么没看到?”
警卫也是眉头一皱,他沉默了两秒后,手慢慢的探向了自己的手机,同时答复道:“你先别着急,我看一下监控,他们应该还在b区。”
“好的。”
井泉说完收起对讲机,然后带着另一人慢悠悠的在b区晃悠起来。
而警卫这边则拿起了手机拨通了911。
可是电话却打不通,正在纳闷时,警卫感觉脑后一阵冰凉,跟着就听到:“站起来,别回头,双手举高,我不想伤害你。”
警卫心里一颤,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同时说道:“好……我照做……我照做……”
老彭戴着黑色的面罩,他看着警卫起身后,让他面对着墙站好,随后他身后的一个瘦个子拿着一个黑色的匣子坐到了警卫之前的位子上。
警卫刚想要偷眼看一下就被老彭一枪托打在了脖颈后,当场就给打晕了过去。
这时关德厚进来了,他看了眼地上的警卫道:“人没事吧?”
老彭笑了:“德哥放心,我下手有轻重的,他躺一会自己就醒了。”
“嗯……把手机放他兜里吧,呆会还指望他报警呢。”
“嘿嘿,好。”老彭接过瘦个递来的手机然后塞到了警卫衣服里。
关德厚绕开警卫到了监控屏幕前问道:“还有谁没就位?”
“1组就位。”
“2组就位。”
“3组就位。”
“4组就位。”
“唔,都挺利索,那好,开始执行下一步,今晚我们要抓兔子,不过兔子窝很多,所以一旦发现了兔子立即通知其他人,不要想着单独行动,都听明白了?”
“收到。”四组人马起身回道。
……
井泉回复后转身问:“东西准备好了吗,小白?”
“嗯,给你。”小白递过一只黑匣子给井泉。
井泉拿在手上后一挑眉笑了:“咦,好轻啊!我还以为很重呢!?”
小白笑了:“我开始也以为很重的,还试着打开瞧瞧,但这东西做的太精密了,我是没办法了。”
井泉斜了他一眼道:“你胆子还真不小,德哥之前怎么交代的?你这么快就给忘了?还想打开!你呀!”
小白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赶紧干活,时间不多了。”
“嗯。”
……
一小时后,演说结束了。
监控室的警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身上居然还贴心的盖着被子。
‘啧?这怎么回事?’警卫纳闷的同时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记起了自己发现了可疑人员以及被人用枪托打晕的场景,于是立马清醒过来。
下了床推开休息室的门一看,监控室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入侵者。
‘难道是我在做梦?’警卫摸了摸后脑勺,跟着……
“嘶……好疼……”
‘不是做梦?!’警卫反应过来了,他立马摸了摸身上,找到手机后立即拨打了911。
……
守株待兔的时间是相当枯燥的,小白盯着画面中的车辆看的眼都发酸了,便问了一句:“泉哥,你说……咱们这趟来美国,到底是干啥来的?”
井泉手里也有一块七英寸左右的屏幕,不过屏幕上播放的是猫和老鼠。
见井泉不说话,小白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正瞧见汤姆和杰瑞在比拼西洋剑术,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嘿,你说这都2024年了,这几十年前的作品还是这么好看呢!”小白笑着说道。
井泉:“那是,经典就是经典,这才是猛男该看的东西!”说完井泉一抬头,正巧看到远处一个人行色匆匆。
他立马放下了手机,拿起武器道:“哎哎哎,干活了!”
小白反应也很快,他确定了方向后,立马对那个人进行了锁定监视。
从多组监控摄像头反馈的数据来看,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今晚要找的那只兔子。
于是小白问道:“泉哥,这家伙的吻合度超过90%了,要通知德哥他们吗?
井泉一惊,跟着又冷静下来道:“不急,90%而已,谁能确定他就一定是我们要找的那只兔子呢,德哥可是说过了,我们今晚只有一次机会!不能有错!”
“我知道……不过他已经上车了,看样子要出去,咱们要跟上吗?”
“废话,当然跟上去了。”井泉一边给关德厚发信息一边催促小白启动汽车。
……
“什么?四个目标的吻合度都超过了90%?”老彭闻言一惊。
关德厚则镇定道:“没事,让他们四组人跟住了就行。”
“好。”
转过身,关德厚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问道:“找到其他猎人了吗?”
“嗯,已经锁定三组人马,他们现在也在跟踪疑似目标,另有一些可疑人员还在剧院附近徘徊,不排除监察哨的可能。”瘦个一开口却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关德厚闻言笑着拖下巴道:“真是群英荟萃啊,不过现在气氛有点太冷,咱们得给它热热场子才行啊。”
屏目负责操作的女孩会意,立即启动了一个特殊的软件。
随后不到一分钟,大都会剧场外很多人的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短信。
有的是乱码,有的是打了马赛克的图片,还有的……是身边某些人把枪藏在身上时的小视频……
大都会的保安人员也都接到了类似的信息。
其中一个黑人保安正在和两个女人说话,接到短信一看,没想到居然收到了这两个女人的泳衣照片。
保安一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两个白人女性见他一脸错愕,好奇的凑过来一看后,发出了一声惊呼。
黑人保安正要解释,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
一个高个子白人举着枪对着车后的人吼道:“妈的!把枪放下!给老子把枪放下!”
黑人保安下意识的就想去摸武器,却没想到那两个刚才还在惊叫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她们从包里拿出了匕首,一人一刀扎进了黑人保安的腰后两侧。
她们动作熟练,完全不像是临时起意。
黑人保安惊愕的看着这两人,跟着扶着腰,哀嚎着踉跄了几步后就倒了下去。
其中一个女人捡起地上的武器,目视前方,经过黑人保安面前时,冲他眉心开了一枪。
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黑人保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杀死了……
枪声响起时,人群已经乱了套。
藏身于人群中的监察哨眼看着现场失控,立马选择离开现场。
面对惊叫四散的人群,外围的巡逻警员很快拉响警笛进入现场对慌乱的人群进行安抚和疏散。
疏散过程中,又连续传来三声枪响。
之前还在怒吼的那个白人也倒下了,他身中三枪倒在血泊里,眼睛瞪的很大,似乎不太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一样。
……
看着画面中的一幕幕,老彭有些心惊肉跳,他虽然知道关德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可是为了抓“0号玩家”而牵累这么多人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关德厚也不笑了,他神情冷峻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场面热了一下就炸锅了?”
屏目前的姑娘淡淡的回答道:“有人捣乱,我们的系统正在被入侵。”
“谁?”
“我。”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彭立马拔出了武器警惕的对准了入口方向。
关德厚看着屏幕,心底一震,随后冷笑道:“你?你是谁?”
“咯咯咯咯,我不就是你要找的人咯,怎么,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们不是来抓我的?”
这熟悉的沙哑腔调。
关德厚已经基本确定他们被“0号玩家”发现了。
“你是‘0号玩家’?”关德厚明知故问的试探了一下。
对方又笑了笑:“bingo,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品哦。”
老彭回头看了眼关德厚,关德厚示意他往入口处移动。
老彭会意。
“你的胆子还真大,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你还敢出来?”关德厚问道。
“全世界?啧啧啧,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咯咯咯……不过呢,就算是全世界都知道我在纽约又如何?你们根本不敢抓我,也不可能抓到我。”0号玩家似乎很有自信。
关德厚奇道:“哦?怎么说?难道你有随意门,可以任意往来世界各地?”
“哈哈哈,你的比喻真有趣,不过随意门是没有的啦,只是你们在纽约的行动注定无功而返……”
“为什么?”
“什么?”
“我说,为什么你如此确定我们注定无功而返?”
“因为我压根就不在纽约啊,哈哈哈哈。”0号玩家笑起来,那笑声听着简直猖狂到了极点。
关德厚也颇有深意的笑了,他淡淡的说道:“你不在纽约啊……那是挺可惜的……不过这不妨碍我抓到你啊。”
“嗯?”0号玩家明显一愣。
关德厚回头看了眼老彭,老彭示意安全后,关德厚拍了拍姑娘的肩膀。
姑娘立马收起东西起身跟着关德厚往门外走去。
但两人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了“0号玩家”的威胁。
“站住,如果你们不想客死他乡的话,就乖
乖的留下来陪我玩个游戏。”
关德厚停了一下,随后转身笑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玩吧。”说完他就带着姑娘离开了。
“站住!你们真的就不怕死吗?”
关德厚就没理他,头也没回的开门出去了。
……
“好!那你们就去死吧!”阴暗房间里,一个瘦削的背影恶狠狠的按下了回车键。
跟着他眼前的屏幕上就被爆炸的烈焰塞满了。
火焰吞噬了关德厚等人的身影。
那一刻,房间里响起诡异的笑声,病态的,令人感到异常不安的笑声。
“托马斯!你又在鬼叫什么!”
笑声停止了,那瘦削的身影转过身吼道:“闭嘴,死老太婆!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楼下的人闻言却不生气,她嘿嘿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不想听也不行,我是你外婆,你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你这个混蛋!”
房间里的人也笑了,他收起画面,看了看右上角的余额。
九位数字,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他根本就不缺钱。
因为他是“0号玩家”,是目前拥有筹码最多的“0号玩家”。
……
那么,关德厚他们被炸死了吗?
当然没有。
爆炸发生的时候,关德厚和老彭他们在对面的建筑物里。
到楼下时,火警的警报声已经清晰可闻。
老彭瞧了眼那被火焰吞噬的楼层笑道:“德哥你真神了!居然料定他会自己漏出破绽!现在他肯定还在屏幕后边笑呢!”
关德厚却没笑,他说道:“我要是真的有够神,就早该想到‘0号玩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老彭闻言一怔:“额?什么意思?”
关德厚摸出一根烟,结果却找不到打火机。
身旁的姑娘很贴心的拿出点子点烟器给他点上了。
“嘶……”吐出一口烟,关德厚缩了缩脖子,好像很冷的样子,他看了看天色道:“回去吧,叫他们都回来,今晚不打兔子了。”
说完关德厚就带着姑娘上了车。
看着轿车远去,老彭满肚子的疑惑无人解答,真真烦恼的不行,可是关德厚不说,他也不敢问,只能老实照做。
……
“啊?回去?可我们都找到他家了啊?”井泉带着小白刚摸到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就接到了老彭的电话。
“别问那么多,服从命令。”
井泉有些不甘心,他又看了眼那个和目标吻合度超过96%的家伙。
这个给人感觉有些邋遢的家伙住的地方倒是不错,老婆孩子也都非常漂亮,看上去是个非常没满的家庭。
“是。”
挂断电话,井泉对小白道:“收工,回去洗澡睡觉了。”
“收工?为啥啊?”小白忙活了有半小时了,现在刚把红外窃/听器安装好就说撤退,也太让人不爽了。
“问问问!问个屁你问!让你收工还不乐意了?”
小白挺委屈:“哦……那你等我下,我得把东西收起来。”
井泉看了一下后却道:“别急,你红外线窃/听器装好了?”
“嗯,刚装好。”
“那你把远程接收器也安上。”
“啊?不说要收工吗?”
“啧!”井泉一变脸,小白立马低头照做:“是!我错了,以后不问了!”
“哼。”井泉深吸一口气,心底也有些不高兴,他又拿出望远镜瞧了瞧对面屋子里的人。
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有家人守候,这种感觉……
‘真令人羡慕啊……’一想到这,井泉就不由心头一热,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
那是井泉在训练营结识的姑娘,是个护士。
当初在训练营的时候,从小没有良好基础的井泉想要在众多受训人员里脱颖而出必须付出常人数倍的努力才行,所以他经常晚上偷偷摸摸的训练,也就经常受伤。
最严重的一次,他从离地五米多的独木桥上摔下来,右脚卡在地缝里,当时自脚踝一下就没知觉了。
加上训练场地距离宿舍又远,井泉被发现了的时候,右脚已经冻的发黑。
当时医生看了之后就告诉井泉可能要截肢。
这对井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好在那天她也在,她看到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孩子的时候,主动站出来说有法子能治好他,但必须跟她回山里找她爷爷。
负责人本来是不同意的,但井泉一听说还有的治就自己签了协议书,如果他治不好,绝不找训练营的事。
有了这样一份协议书,训练营才放人。
此后一年,井泉就跟着她在都大兴安岭的山里住下了。
两人的感情也随着井泉的脚逐渐康复而逐渐升温。
当井泉回到训练营的时候,正巧赶上组织来选拔精英。
虽然少了一年的专业训练,可井泉还是凭着一股韧劲和之前的积累杀出重围,以综合训练分值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最终面试。
可是在面试阶段,由于井泉的不善用枪,在面对面试官接二连三有关现代化作战的提问时,井泉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那一天的面试官里有一个人看中了他,那就是关德厚。
01231 围猎(下)
回到住处,关德厚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老彭本打算跟上去问个究竟,结果姑娘拦住了他。
“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咱们都不用出门了。”姑娘道。
老彭:“啊?可是这……”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就放宽了心,权当是放假了。”说着姑娘也走了。
老彭无奈,只好叹了一声,也回自己屋了。
到了晚上,四组人马分两批陆续回到了酒店。
井泉一回来就打算找关德厚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动静,问了下服务生才知道关德厚十分钟前出去了。
……
“出去了?”井泉一愣,随后立马上到九楼找到了老彭的房间,结果发现老彭的房间也没人。
这……
正纳闷的时候,井泉收到一条短信。
拿出手机一看,是小白发给他的。
“下楼,我在车里等你?啧……什么意思啊?”井泉眉头一皱,向电梯走去。
恰好这时电梯也到了九楼。
电梯门一开,从里头走出来一男一女,也都是亚洲面孔。
他们看了井泉一眼就冷漠的走开了。
井泉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不好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于是他给小白回了条信息问道:“你在车里干什么?”
“别问,赶紧下来,不要耽搁。”
啧?
井泉想了一下,回头看着那一男一女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后也就不再多疑了。
到了楼下上了车,井泉发现老彭他们几个人都在车里,但唯独不见关德厚。
井泉不禁问道:“你们这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啊?德哥呢?”
老彭没说话,直接对小白道:“开车。”
小白立马照做,这一脚油门下去,立马冲上了街道,吓得一辆经过的出租车差点撞上路牙石。
井泉还没坐稳,这一下撞到了头,不禁骂道:“我靠!你小子疯啦?”
小白没说话,老彭解释道:“我们暴露了,得赶紧走。”
“啊?暴露了?可德哥不是说……”
“嘘,德哥已经为了我们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老彭压低了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井泉愣了一下后:“嘘什么嘘啊,这车里有没有别人,咱们犯得着这么小心吗?”
老彭闻言却冷声道:“你小子给我清醒点,咱们现在是在美国,不是国内!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
井泉还是有点不高兴,但也不好再和老彭犟嘴,便闷着不说话了。
车开的飞快,一路上走的也大都是比较偏的街巷,所以很快就开出城区了。
到了纽约市郊的时候,小白发现前边路边有人在冲他招手,仔细看了一眼才认出是关德厚。
接到关德厚,老彭问:“咋样,德哥?甩掉他们了?”
关德厚却反问道:“你们有谁带着枪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很突然,根本没有带任何东西出门。
“唔……那还好……总之今后这段时间,酒店宾馆什么的是没得住了,我们得风餐露宿一段时间了。”关德厚说着又对小白道:“你还记得咱们放补给的那个仓库不?”
“记得”小白很有自信。
“那好,先带我们过去拿装备。”
“嗯。”
小白说着就在十字路口左转往西边去了。
颠簸的道路,拥挤的车厢,沉默的众人。
井泉虽然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可是一见到关德厚眉头皱起来他就不敢说话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大家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气氛说明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关德厚也没有做任何解释,他只是看着车的正前方,眼眸闪烁,似乎在思考一件事。
找到偏僻的仓库取走作为备用补给的装备后,车里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起来。
于是关德厚让小白先去附近找个镇子,看看能不能再搞一辆车。
夜色下,送餐车驶入小镇的时候,镇子上已经基本上看到有人在活动了。
井泉挨着窗户看着镇子里的建筑物道:“这地方怎么比我们老家还破啊……”
姑娘道:“像这种地方根本就不会又年轻人愿意留下来,自然破得很。”
“哦……”井泉点点头,随后眼前一亮道:“德哥,你看那辆车如何?”
关德厚坐在他对面,闻声起身过来看了一下。
在一间类似教堂的建筑外停着一辆黑色的皮卡,车身上还有不少涂鸦。
关德厚看了一眼就摇头道:“不行,太招摇了。”
“哦……”井泉有点泄气。
这时小白又说道:“德哥,前边这辆呢?”
关德厚回过头一看,正瞧见夜色里,一辆略显破烂的小货车停在一家面包店门口。
“唔……这辆还行……老彭,交给你了。”
副驾驶的老彭二话没说,放下步枪,就下车去了。
看着老彭大步迈开的背影,小白问道:“德哥,这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关德厚也早有察觉,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他这边有十几个人
,武器装备精良,根本就不担心会遇到什么状况。
但小白这一提醒,关德厚突然感觉有些不安,于是他对井泉道:“你跟我来,咱们陪老彭一起去,其他人也都下车,把镇子检查一遍。”
“是。”
……
“砰砰砰”老彭敲了敲面包店的门。
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彭起了疑心,悄悄的摸出腰后的手枪,然后走到橱窗那边打眼往屋里瞧。
这一瞧不要紧,正看到一个人影进了厨房。
看来是有人,只是,这人的动作让老彭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好这时关德厚和井泉也到了附近。
他们看到了老彭紧张的样子,立马也都拿出了武器小心的贴到了面包店的外墙边。
关德厚问:“看到什么了?”
老彭低声道:“没看清……不过……德哥……咱们好像中埋伏了……”
“埋伏?”关德厚一皱眉,他回头看了眼车里的小白,他还在驾驶座上没动。
井泉这时道:“不可能吧,咱们拿了装备后不是随便挑的路线吗?这也能提前设伏?”
老彭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这镇子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舒服。
他看了看周围后,目光落在那台被他们相中的货车上道:“你看那边。”
井泉和关德厚闻言朝货车那边看了一眼。
井泉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关德厚却一眼就瞧见这车的轮胎有问题。
“咋了?”
“你看轮胎,这可不像是货车用的轮胎!”
经老彭一提醒,井泉立马反应过来了:“军用实心胎?!”
“嘘!”老彭一把捂住了井泉的嘴,然后对关德厚道:“德哥,我觉得不是咱们入了圈套,而是不小心进了别人的猎场了……”
井泉闻言一惊,直勾勾的看着老彭,显然没听懂。
关德厚也想到了,但问题是这里距离纽约市区少说也有三十公里,在这种地方布置猎场是准备抓谁呢?
疑惑归疑惑,关德厚的行事准则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们不小心闯进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已经被这里的人发现的,那么下边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所有人……停止搜索,立即回车这边来。”关德厚选择了离开。
“收到。”
正在镇子里分组进行搜索的队员又原路返回到了车附近。
他们都没急着上车,而是各自找了掩体躲了起来。
关德厚见大家都回来了,慢慢起身向车移动过去,同时双手微微举起,示意无害。
井泉和老彭也有样学样,不过他们三个非常有默契的保持了一定的间隔。
……
黑暗中,狙击手的准星已经锁定了关德厚三人,可是其中一人发现,这三人虽然走得很慢,而且双手举起,可是他们每移动一步,总有另外两个是处在不利于命中的掩体后方的。
这种细节很难被察觉,但是老练的狙击手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于是他决定给关德厚等人一点教训。
“看到中间那个戴帽子的吗?”观察员问。
“嗯。”
“把他手里的枪打掉。”
“是。”
没有丝毫犹豫,三秒钟后,一个狙击手扣动了扳机。
黑夜中子弹带着尖啸精准的命中了井泉手中的武器,同时因为井泉是用拇指压着枪的,这一击命中后,井泉手中的枪被击飞的同时,虎口也裂开了。
枪声一响,关德厚和老彭几乎是同时对枪声响起的方向进行了反击。
可这夜色太浓郁,他们的反击更像是在进行火力压制。
其他队员见状后,立马就有人过来扶起井泉,同时小白也立刻离开了目标点太过明显的汽车。
观察员看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随后冷笑道:“这些家伙虽然不是我们的目标,但看样子应该也是军人出身,真是没想到啊。”
另一个观察员神色冷峻,他观察的区域并不在关德厚这边,于是他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都不能让他们影响今晚的行动。”
“明白,我已经派出机动组人员来处理了。”
……
“都停火!”关德厚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把武器放下了。
“井泉怎么样?”关德厚问。
井泉捂着手,龇牙咧嘴的说道:“疼……”
“还知道疼那就是没事了,你们俩,负责照顾他,其他人分两组,跟我把那几个放冷枪的孙子揪出来!”关德厚是真来气了,他到了美国已经遇到太多太多离奇的事了,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见多识广,却没想到这随便一走就撞了“大运”了。
老彭闻言立马招呼手下,自己带了一队人从敌人左翼绕了过去。
关德厚也不含糊,他压低了身形,带着三个人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民房间,尽可能的利用掩体摆脱狙击手的锁定。
可对方也不是软柿子,刚才那一枪只是警告,现在看关德厚等人非但没走,反而主动进攻过来,观察员下达了清理命令。
眼看着距离狙击手所在的那栋楼还有一百五十米,却因为没有足够的掩体作为支撑,关德厚也不管那么多了。
“彪子,把大家伙拿出来!”
彪子是个沉默的壮汉,他跟在老彭这边,闻言后立马卸下身后的箱子,开始组装起来。
不多时,一个单兵导弹发射筒压在了彪子肩头。
老彭用红外热像扫描仪确定了建筑物内的人员位置后,拍了拍彪子的后脑勺。
彪子立马一发剑ii 型反步兵导弹轰了出去。
只见黑夜中一点冷光闪烁,随后一道银弧划开夜幕,跟着翻腾的烈焰就把狙击手所在的整个四楼包裹进去。
爆炸将整栋建筑物的玻璃全都震碎了。
关德厚躲在掩体后,等了一会后道:“老彭,你们几个留在这把区域净空,我带人进去看还有没有活人。”
“收到。”老彭说完就取下腿上的小黑盒子,激活后,一打开,十几架迷你侦察机飞向天空。
跟在老彭身边的姑娘放下面罩,进入哨兵模式。
彪子收起了发射器,然后把之前装发射器的箱子拆开反扣在后背上,旁边一人见状立马过来帮他安装外骨骼。
这种简易的外骨骼虽然看着非常简陋,却是目前国安处内部也极为少有的已经实装于特勤人员身上的辅助作战系统。
彪子穿戴完毕后,活动了下手脚,机械运转的声音十分悦耳,随后他抄起之前背着的另一个大家伙,一个拥有三根枪管,可在一分钟之内打出两千发子弹的步兵噩梦烈5型重型机枪。
空中侦查部署完毕后,井泉三人也靠拢过来,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和老彭汇合,而是找了间没人的房子充当堡垒,并在房子周围区域撒了许多反步兵暴雷,一种只有朱古力大小,却可以炸穿40mm钢板的特种武器,相信不会有人愿意踩到这种非致命但致残几率极高的“朱古力”的。
……
关德厚这边一行四人在穿过空地抵达目标建筑物一楼后并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对一楼进行了排查,因为关德厚并不确定刚才的爆炸已经清理掉了所有的威胁。
但在一楼搜索无果后,关德厚只能暂时相信彪子这一发导弹已经把事情搞定了。
可是正当关德厚准备上楼搜寻敌人的尸体的时候,老彭那边发来警告。
“德哥,有东西正在从东面向你们所在的建筑物冲过来!它的速度很快!我没办法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也没法拦截!”
关德厚闻言一震,但并不慌乱,他立即带着队员下楼,同时说道:“我们正在撤离,你们尽可能的提供掩护!”
“收到,不过它的速度太快了,它已经进楼了,德哥你小心点!”
什么?!这才几秒啊!
关德厚一回头正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那窜进了大楼,它就像一匹美洲豹,身形矫健,行动迅捷,且无声无息。
关德厚看了眼周围后道:“布置阔剑,明仔你警戒!”
“是。”
队员立即动手,一边往建筑外撤离,一边布置阔剑。
明仔的面罩落下来了,他的视野里,世界只剩下冰冷的蓝色和火热的红色。
关德厚不习惯借助这些辅助装备,就连他惯用的步枪上也没有任何非机械瞄具。
“咔哒!”一声脆响从左侧传来。
关德厚二话不说就冲着那个方向开了三枪。
子弹打出的同时,关德厚看到了一个似人非人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什么鬼东西?’关德厚一皱眉,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我们出来了,注意火力压制!”
“收到。”老彭这边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关德厚那边。
彪子转过身,俨然如黑夜里的杀神般,枪口缓缓转动,对准了关德厚身后的出口。
一百五十米看着并不遥远,但在没有掩体的情况下,这一百五十米可能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关德厚带着三人一路向前狂奔,根本不在意身后有没有什么东西跟过来了。
老彭也紧张起来,他架着步枪,不断移动着准星,以防那东西从别的地方突然窜出来。
一百米。
关德厚等人的移动速度还是很快的。
可是眼看着就要与老彭他们汇合的时候,一声尖啸传来,一颗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子弹贯穿了明仔的胸口。
电光火石间,关德厚一甩胳膊,架起简易防弹盾牌护住了明仔的上半身。
另外两名的队员发现有人中枪倒地,也立即打开了防弹盾牌。
可是这种简易防弹盾牌在战场上只能勉强为士兵提供防流弹和碎片的侵害,在大口径的狙击枪面前,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于是没等关德厚将明仔拖起来,又一颗子弹呼啸着击穿了另一个队员的喉部。
这一枪命中后,直接把那个小战士的脖子打烂了,脑袋差点都飞出去。
眼看着是不能活了。
关德厚眼睛红了,吼道:“彪子!!”
刚在哨兵的配合下锁定狙击手位置的彪子二话不说就扣动了扳机。
三个枪管高速旋转,子弹打成了一条线,把所有阻挡它的东西都撕成了碎片!
而就在彪子这边刚刚开始对狙击手进行火力压制的时候,那个黑影也冲出了建筑物,并且以非人的速度直奔关德厚等人冲来!
01232 重返小镇(一)
危急关头,关德厚调转枪头对准那飞扑而来的黑影就是一顿扫射!
目标的速度虽快,但比不过枪快。
在被子弹击中后,黑影身上爆出了许多火花,它发出阵阵怒吼,速度明显变慢了许多。
一看子弹对它有效果,关德厚就有了底气,而这时远在三百米开外的井泉也架起了狙击枪开始为关德厚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在关德厚的弹匣打空的同时,那黑影也停了下来,而井泉也选择在这个时候扣下扳机。
同样是狙击枪,井泉使用的特制改款巴特雷却有着超乎想象的威力。
特制的子母弹在击中黑影的瞬间又引发了一次近距离的爆炸。
火光闪耀,黑影的全貌终于显现出来。
关德厚看得分明,那是个女人,一个通体包裹在黑色塑身衣里的女人。
只是此时她身体各处受到多处枪伤,显得有些狼狈,爆炸发生的时候,她虽然竭力的试图用手去遮挡,可是爆炸还是撕碎了她的手臂,并把她的身体一分为二。
恐怖的威力还波及到了关德厚他们。
井泉也愣住了:“wdnmd,威力这么大!”
小白:“这可是我从后勤部那边申请来的特制子弹,仅此一发!”
井泉闻言回过神:“德哥,快点撤回来,我看到还有别的东西在靠近过来。”
关德厚闻言立即背起受伤的明仔往老彭那边撤去,另一个战士正准备把战友的尸体带回去,结果突然听到一阵阵的沙沙响。
哨兵的视线也聚焦到之前被井泉一枪命中的那个黑影身上去,结果正看到那个已经被炸成两截的女人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
小战士看呆了,他在发愣的时候,又一声枪响把他惊醒过来。
井泉在通讯器内喊道:“别傻愣着,快走啊!”
小战士这才背起战友的尸体往回跑。
可是那女人重组的速度越来越快,即使又中了井泉一枪也丝毫没能阻止她。
并且在她最终完成重组之后,她居然只是摇晃了几下身子就分裂成了两个!这一幕真真叫人瞠目结舌。
同时她的速度和防御能力似乎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井泉这边也没有之前那种特制子弹来实施压制了,眼看着那个诡异的女人一分为二并再次向关德厚等人发起攻击之时,井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把信标装置拿出来!”井泉对小白道。
小白一愣,随后立马会意。
可是关德厚却道:“胡闹!谁允许你发送信标的!”
“可是?!德哥!再这么打下去,咱们可能都要死在这!”
关德厚已经和老彭汇合了,彪子的子弹也打空了,枪被丢在了一边,他从身后取下了一柄钛钢做的红缨大砍刀,看来是准备要和敌人玩近战了。
关德厚被明仔放下,然后对老彭道:“咱们带着emp吗?”
老彭:“有,不过那东西一用,咱们也变瞎子了。”
关德厚却冷笑道:“咱们瞎了不要紧,他们没了眼睛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老彭会意,立马从背后的包里取出一个黑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放着的是一个圆盘状的东西。
关德厚把最后一只弹匣压进武器并对老彭道:“先别着急,等丫头把‘小蜜蜂’都收回来。”
“好,那我叫弟兄们先准备一下。”
“嗯。”
关德厚说完拍了拍彪子的胳膊道:“待会你护着点丫头,记住吗?”
彪子沉默的点了点头,把大刀扎在地上,又从箱子里摸出一把霰弹枪来。
盘坐在掩体后方的丫头戴着一个全模组覆盖的头盔,那是一个移动的哨兵观察设备,通过它可以连接一个编组内的最多十五架迷你侦察机,并把全部数据呈现在哨兵的视网膜上。
作为团队的眼睛,丫头不仅要时刻关注战场上的风吹草动,还要借助辅助数据分析设备对战场上的敌对目标进行分类和分级。
因此一旦进入哨兵模式,丫头基本上就失去了所有的自保能力,所以通常都会有专门的守卫人员负责守护丫头。
不过之前这项工作都是交给明仔和小白的,现在明仔生死不明,彪子临危受命,他虽然没说话,可心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井泉,你们三个的位置应该已经暴露了,如果有机会,赶紧换个地方。”关德厚又道。
“是。”井泉说着收起狙击枪,小白他们俩已经准备好了,三人迅速下了楼,在确定屋外没有危险后三人从房子后门溜了出来。
都交代完了,关德厚这边的子弹也彻底打空了。
那两个女人被当做靶子打了几分钟,现在终于有机会继续突进了。
可是她们俩才跑出去几步,就突然栽倒在地。
老彭见状一喜:“德哥,起作用了!”
无形的emp攻击瞬间摧毁了周围几乎所有电子设备。
关德厚立即说道:“所有人往东边撤退,我们在镇子外汇合。”
“是。”
……
“emp?啧……搞清楚他们的身份了吗?”观察员问。
“搞清楚了,他们是国安处中国分区第五特
勤联队的人,带队的国安处特级军官关德厚,副队长井泉、彭莱,队员有重机枪手傅彪,侦察兵吕晓白,突击兵胡元明、陈珂、邵圣,补给兵高伟、向冲,医疗兵方华、邱晟,哨兵高璐。”勤务兵汇报道。
“唔……中国人……是最近涉嫌杀害国安处美国区精锐的那些人吗?”
“是的。”
“呵……有意思,这些家伙不好好的躲起来,怎么会跑进我们的猎场?”
“属下根据他们的轨迹数据进行分析,他们极有可能是因为在纽约市区暴露了行踪,因此慌不择路误闯这里的。”
“误闯……啧……这还真是令人有些头疼……”观察员想了想之后说道:“这样吧,先把他们赶出去,然后把他们的行踪告诉国安处那边,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是。”
“额对了……另外……如果他们没有乖乖的离开,就派出更多的清理者,一定要把他们全部解决掉,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
“嗯,去吧。”观察员说完看着屏幕上来回走动的两个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可不能让咱们的贵客受到惊吓啊……”
……
关德厚一行十几人很快就穿过了小镇。
但到了镇子外,关德厚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让所有人原地修整。
同时让小白接替高璐承担起哨兵的工作。
“德哥,咱们不再走远点吗?”老彭问。
关德厚看了眼气若游丝的明仔后道:“高伟被他们杀了,明仔怕是也活不过今晚,你觉得我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老彭闻言捏了捏拳头道:“德哥,这事错在我,如果我早意识到这里是个陷阱,咱们也就不至于落的这么狼狈了。”
关德厚却摆摆手:“与你无关,是我的指挥失责,另外……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嗯?”老彭没懂:“德哥你觉得哪里奇怪?”
“这镇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却没想到暗中潜伏着这么多装备精良的敌人,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用枪根本打不死的东西,她能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吗?”
老彭眉头一皱,他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
要说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肯定都集中在国安处的军工厂里,而他们这些精锐人员所携带的武器装备也远超一般士兵配备。
可是和那个打不死的怪物比起来,还是感觉落后了很多。
井泉闻言也说道:“对啊,我刚才连子母弹都用上了,结果给她炸成两截她居然还能复原?!这特么也太假了!”
关德厚冷着脸,他并没有告诉井泉他们他之前就已经遭遇过类似的敌人了。
可是他们究竟是谁呢?
从“0号玩家”出现,各国的举动较之十几年前的行动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很显然,“0好玩家”要比“神秘代码”更加棘手。
△○△也罕见的没有就这件事发表担责声明,看来此事也应该超过了他们的掌控范围,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和△○△的关联度不是很高。
再联想到泰国发生的事情,李绍安透露的秘闻和查尔斯说的那些故事,以及他在医院亲眼目睹的事情……
这一切看来是一个完整的闭环,只是关德厚目前尚未能够触及根本。
做得漂亮……
这是关德厚出发前向陈部长立的军令状。
陈部长才在临行前交给关德厚一分秘密名单……得到名单的时候,关德厚以为自己已经有了王牌,只要他不把这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就绝对胜券在握了。
可现在看来,他最大的错误就是默认了“0号玩家”只是单纯的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引发的恶性恐怖事件。
而实际上,“0号玩家”已经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猎人以为自己进了森林,开始了狩猎。
却没想,自己才是猎物……掉进了他们的猎场。
想到这,关德厚意识到他不能走,这无意间接触到的敌人很有可能帮他揭开最关键的秘密。
于是关德厚对老彭道:“我们得回镇子去。”
老彭一愣:“啊?德哥你疯啦!咱们好不容易才撤出来,现在弹尽粮绝了,再回去不是送死吗?”
关德厚却冷笑道:“以前我、你加上井泉和彪子,四个人闯海盗窝的时候不也是赤手空拳吗?怎么,这次你反倒是怕了?”
老彭闻言嘿嘿的笑了:“怕个球!没枪没炮敌人造,我怕个啥!只是我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回去呢?这个陷阱明显也不是为咱们准备的,咱们回去不是有意给自己找麻烦吗?”
关德厚刚想说点什么。
突然听到小白发来警告道:“不好了德哥!我看到国安处的信标了!咱们暴露了!”
“什么?!”关德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狗日的!居然跟我玩阴的!”
井泉拿起红外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正瞧见一道光冲天而起。
那是国安处的专用信标,是求援用的。
可现在这东西对于关德厚他们来说无疑是更大的灾祸。
“德哥?咱们到底去哪?”井泉问。
关德厚犹豫了一下后看了眼明仔。
明仔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神志不清了,但他依然睁着眼睛看着天空。
“你们带着明仔往东边走,能走多远走多远,如果遇到其他国安处人员的拦截,记得不要还击,让他们把你们带回去!但记得,不能暴露我和老彭、井泉的位置,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迟疑了一秒后,齐声道:“是!”
“好,那你们赶紧走吧,想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明仔还能有救。”
“嗯。”
彪子看着关德厚欲言又止。
关德厚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扶着他的肩膀道:“兄弟,我把其他所有人的性命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护他们周全,听明白了吗?”
彪子沉默了一会后道:“嗯。”
关德厚微微一笑:“好了,快走吧。”
彪子抱起高伟的尸体跟在了其他人的后边。
高璐一步一回头,似乎有些犹豫,但她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等到小白从前哨退回来把步枪交给井泉时,关德厚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打开一看是高璐发来的。
我会联系李处长来救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关德厚看罢心头一热,收起了通讯器,然后对井泉和老彭道:“好了,咱们也收拾一下,回镇子瞧瞧吧。”
“嗯。”
……
“他们都走了?”观察员问。
“刚才的emp冲击摧毁了大部分的监控设施,但从前线哨兵的反馈来看,他们已经离开镇子向东面撤退了。”勤务兵汇报道。
“嗯,还算识趣……那好吧,我们也准备一下,客人马上就要上门了,不能让他们久等。”
“是。”
……
从镇子南面的树林进入镇子后,关德厚并没有急着带着井泉他们往镇子深处去,而是先核对了一下时间。
“现在是晚上11点21分,咱们30分的时候在镇子中间的老教堂那里汇合,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切忌与敌人发生接触。”
老彭和井泉点了点头。
“好,出发吧。”
说着三人就分成了三路,各自找了一条路往目标地点去了。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能扩大侦查范围,确定镇子里的环境和潜在威胁,加上相互间隔不超过五十米,可以形成一定程度的支援。
坏处是无法确保每个人所潜入的区域所面对的威胁都是一样的,所以很有可能在潜入过程中出现意外。
但关德厚和井泉、老彭他们都是个中好手,最擅长的就是这种趁着夜色潜伏的行动,所以分散开来反而更有助于他们的行动展开。
同时又有之前高璐作为哨兵时绘制的镇子简略地图做帮助,他们三人的潜入都进行的很顺利。
只是快要到老教堂附近的时候,关德厚刚准备从一处民宅移动到一辆废弃汽车后的时候,突然听到极其细微的落地踩踏声。
他下意识的缩回到阴影处,随后就注意到在他斜对面的房顶,那个穿着黑色塑身衣的女人正如猫一样蹲在那,一对幽蓝色的眸子扫过街道,似乎在寻找猎物。
关德厚屏住了呼吸,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
那女人在房顶蹲了一分钟后,慢慢起身,跟着轻轻一跃就落到了街上。
这时关德厚才注意到,另一个和她有着一模一样身形样貌的女人从阴暗的巷子里走出来。
两人越走越近,随之身体如同被泥沙般碎裂,跟着重新汇聚,转眼间合二为一。
关德厚看得一愣一愣的,越来越确定这些家伙掌握的科技一定远超国安处了。
又等了大概一分钟,女人终于离开了街道,消失在了巷陌里。
关德厚这次重新向前进发。
此后一路顺利。
到了老教堂时,井泉和老彭也都到了,不过井泉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像是被谁扯过一样。
“你这是怎么了?”
井泉苦笑了一下道:“我刚才不小心闯进一户民宅,结果撞见一个女人,那女的见了我就要呼救,我只好把她勒晕了,这不……把她勒晕前,她把我发型都薅乱了。”
关德厚闻言一怔:“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井泉想了一下后脸上一红道:“一个很漂亮的白种女人,金发碧眼的,胸还很大。”
关德厚却一皱眉,老彭立马咳嗽了一下。
接到提醒的井泉这才正经道:“额……是个普通人,我也很纳闷,刚才咱们在镇子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她没叫,怎么现在遇见我反而叫起来了……”
关德厚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现在追究这些问题也没有意义了,他想了一下后说道:“我刚才来的路上又遇到那东西了,看样子她正在镇子里巡逻,咱们接下来最好还是不要分开走了,以防被她各个击破。”
老彭却是一愣:“额?德哥你也遇到了?”
关德厚:“嗯,怎么,你也遇到了?”
老彭点点头:“对,这就奇怪了,她不是只有两个吗?”
井泉笑了:“这有啥奇怪的,不正好吗,你俩一人遇到一个。”
关德厚却没笑:“不对,我自己遇到的就有两个。”
01233 跌入掩体
“这?!那你呢,彭老大,你看到了几个?”
老彭没说话,默默的竖起两根指头。
“啧……”关德厚感觉有点棘手了。
那东西一个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如果还有更多的话,以他们三个人,三把手枪,二十发子弹的配置不是等于找死吗。
“emp还能用几次?”关德厚问。
“如果不全功率启动的话,还能用两次。”
两次……关德厚道:“那好,以防万一,咱们还是不要再分开走了。”
“嗯,那德哥,咱们接下来往哪去?”井泉问。
关德厚抬头看了看教堂上方道:“咱们哪也不去,就在这教堂顶上的钟楼里等着看好戏。”
“看好戏?”井泉没明白。
老彭已经会意了,他从包里翻出几个反步兵阔剑雷道:“那我把出入口都给堵上先。”
“嗯,井泉你先上去看看,我在这帮你们把风。”
“好。”井泉说着就直奔楼上去了。
他虽然刚才受了伤,但不妨碍他攀高,只见他几个起落就已经到了三楼了。
关德厚悄悄的摸到教堂门边然后放出了一组迷你侦察机。
只有巴掌大小的迷你侦察机发出类似蜜蜂的嗡嗡声,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关德厚抬起手腕看着侦察机传回的画面,确定了镇子上至少还有十几个人在活动,其中就包括他和老彭撞见的那诡异的“女人”。
她们的能量等级很高,所以即便是在午夜时分,侦察机的热成像也能很轻易的捕捉到她们的踪迹,可越是这样,关德厚就越确定她们应该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要是绍安在就好了……’关德厚暗忖,他只身涉险,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只是真到了这险地的中心后关德厚才觉得没人一起商量是很痛苦的事。
“德哥。”
正想事情的时候,井泉喊了一声。
关德厚闻言一震:“怎么了?”
“我在楼顶发现一样东西,你上来看看。”
“东西?什么东西?”
“我也不太确定,但看着不像是现实中该存在的东西。”
‘现实中不存在?!’关德厚闻言一惊,随后急忙循着楼梯往钟楼上去了。
到了楼顶,关德厚就瞧见井泉正蹲在一只古怪的正方形箱子面前。
走近一看,这东西居然还隐隐透着光。
“德哥你看,这玩意是不是有点诡异?”井泉说着就想用手去碰。
关德厚见状立马制止道:“别动!”
井泉吓了一跳,随后笑道:“德哥放心,在你上来之前我就把这东西擦了一遍了,没事的。”
没事?
关德厚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反应过度了,他走到近前,也和井泉一样蹲在了正方形“箱子”面前。
离得近了,关德厚才发现这东西四面都是完整的,并不是什么箱子,而更像是一块切割的非常完美的大理石。
关德厚很确定自己从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又隐约觉得这东西有些似曾相识。
这感觉很古怪,于是他试探着抬起手触碰了一下眼前这“神秘立方”。
结果就在他接触“神秘立方”的瞬间,一只漆黑的手臂突然从“神秘立方”里探了出来,跟着就把关德厚猛地向前一拉。
关德厚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
下坠的速度极快。
转眼间周围的世界就消失了。
等到关德厚惨叫着落地时,他发现周围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就好像是中了邪,误闯了乱葬岗一样。
‘这是哪?’关德厚感觉头皮发麻,他虽然不怕鬼,却也相信一些老一辈说的那些事。
只是真到了他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慢慢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
“哈哈哈哈……”一个清脆的笑声从关德厚身后传来。
关德厚下意识的掏出了武器转身瞄准了那个声音。
结果正看到一个类似孩子一样的灰色影子一边笑一边从他身旁跑了过去。
关德厚愣住了:‘这是什么东西?鬼魂吗?’
一想到这,关德厚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于是他立马掐了一下自己。
疼!
‘这怎么回事啊?’关德厚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黑白的……黑白的?!
关德厚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冷的……冷的?!
这你妹的……什么情况啊?!
正纳闷的时候,天空突然变了颜色,就好像是要打雷一样,可是却听不见雷声。
关德厚抬头看了看天空,结果在天空闪烁的时候发现很多悬在天空上的人影!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那些身体舒展,面朝上悬浮于二十米左右空中的人影如同溺死在水中的人一样,他们的身体一动不动,仅有一条若有似无的线曲曲弯弯的连在地上。
顺着那条线,关德厚这才发现地
面上躺着很多尸体,不过之前他们都“躲在”阴影里,关德厚根本就没注意到。
现在看到了,不禁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关德厚见过许多血腥的场面,可像这样诡异的场景还是他头一次看到。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是怎么进来的,总之他彻底的迷茫了,彻底的慌了。
‘对了!通讯器!’关德厚立马取下肩头的通讯器,发现它还是亮着的,于是他急忙问道:“井泉!老彭!你们能听见吗?”
通讯器里沙沙作响,没有人回应。
“井泉?!老彭?!!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滋滋滋滋滋”通讯器的声音变了,但是没有人声。
关德厚清楚了,通讯器已经没用了。
于是他默念:‘冷静!冷静!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如果是的话……这地方也肯定有它存在的意义……我关德厚一生虽然杀了很多人,可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我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相信老天爷也不会看走眼的!’
一边自我安慰,关德厚一边向前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
在前进的路上,他又听到了那个清脆的笑声。
那应该是个女孩子,笑的非常开心,她之前从关德厚身后跑过去的时候着实吓了关德厚一跳,但这一次它是从关德厚面前跑过去的,而且是一边笑一边回头,就好像有谁在追她一样。
关德厚警觉的看向她身后,却什么也没看见。
继续向前走,关德厚突然听到影影绰绰的像是有人在说话。
关德厚压低了身形,小心的借助阴影藏匿自己的身体,跟着在街道的转角处看到了两个人影。
他们和那个小女孩一样都是看不清面目身形的影子。
不过从大致的体型轮廓以及他们的声音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男的很沉默,女的很生气。
……
“你告诉我这些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干了什么!!”女人质问道。
“我不想多做解释,mary,这些钱都是干净的,都是我从网上挣来的,你看,fbi之前不是来调查过了吗,我们这里没有人做过违法的事情!”男人解释道。
“没有?!你当那些fbi是啥子嘛?亨利,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之前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欠了那么多钱,结果一夜间就给还清了,现在还拿着这么多钱要来帮我!好的,我谢谢你,亨利!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这些钱请你拿回去,我不需要!我也不想接受来历不明的帮助!”女人手中拿了一只袋子样的东西,她把东西塞回男人手中。
可对方却双手插兜拒不接受,男人退后了几步道:“mary,你听我说,这些钱你必须拿着,就当是你行行好,你帮我一次行吗?你也需要钱的不是吗?!”
“行行好?天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钱给别人,别人不接受,却反过来求别人接受的!这些钱是什么?是毒品吗?亨利?你是不是在做一些违法的事情?嗯?你不说清楚的话,我就拿着这些钱去报警,我会叫他们回来,把这一切都给调查清楚!”女人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了类似手机样的东西。
男人见状慌了,他走上前阻止了女人报警的行为,并说道:“mary,不要这样好吗,我们是情侣,你希望你的男朋友被抓走吗?!”
“情侣?你现在还记得我们是情侣了?你整天酗酒,赌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女朋友呢?你莫名其妙拿来十几万美元说要给我父亲治病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你需要的就是一个任你玩弄,什么都听你的,乖乖女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亨利!我不是,所以!我们的关系今天到此为止!拿好你的钱!”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把钱摔在地上,然后转头就走。
男人见状立马捡起了钱追上去,并说道:“等等!mary,这是一个游戏!我把你当做赌注才赢来这些钱!如果你拿着我就赢了,我们就发财了!可是如果你不拿着的话,他们会杀了你的!mary!你等等!”
女人没回头,她冷笑道:“游戏?你是喝酒喝多了吗?你不用吓唬我,这种鬼故事我才不会相信,他们如果真有本事的话,那就杀了我好了!你……”
“砰!”
一声枪响。
女人的头部瞬间爆开,跟着她就如同被定格了一样,一切都静止了。
关德厚眼皮急跳,他虽然见过在近距离见过很多人被子弹爆头的场景,可那些血腥的场景和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切比起来都差了太多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用狙击枪爆头?!到底是什么疯子才敢这么做?!’
关德厚暗叹一声后就清醒过来了。
游戏吗……
果然这一切和“0号玩家”脱不了干系。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全世界与“0号玩家”有过接触并造成人员伤亡的案例他都仔细的看过了,却并不记得有一个叫mary的受害者。
这个亨利又是谁?他是游戏的玩家,还是游戏的布局者?
关德厚正在猜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关德厚身
后响起。
“请问……”
关德厚闻言一惊,立马转过身用枪对准了声音的主人。
对方吓了一跳,立马双手举了起来。
“啊!对不起!是我吓到您了吗?”
那声音软软的,关德厚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女孩子。
她的手上还戴着绒线手套,脸蛋红红的,看着非常可爱。
关德厚愣住了:‘这……这又是谁啊?’
双方就这么尴尬的僵持了好一阵,直到……
“那个……大叔……您可以先把枪放下吗……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很好奇,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孩声音娇娇弱弱的,听上去确实没什么威胁。
可是关德厚并未放松警惕,他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扳机,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些。
他站起身,枪口依然对着女孩,然后冷声问道:“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会好奇我会在这里?”
女孩眼眸闪烁,她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道:“这里是掩体空间的c62111号节点,而我之所以好奇,是因为想要进入这里,神经原体必须接受特殊改造,否则很容易迷失自我,甚至掉进死海丧命,可大叔……你的神经原体没有受过任何改造,也没有穿戴像我身上这样的防护服,却可以神志清醒的在这里走动……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关德厚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什么?什么掩体空间?什么神经原体?什么死海?你在说什么?”
女孩看了眼关德厚手中的枪,怯生生的说道:“额……这个就有点难办了呢,看来大叔你是无意中闯入这里的,并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对你来说非常危险呢。”
关德厚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稍稍挪了点位置,让自己不至于背后造偷袭。
“不难办,我觉得我的理解能力还不错,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好吗?”
女孩有点为难,她的小手还举着,看着关德厚道:“可是……按照规定,我们遇到像大叔你这样的情况,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并把你送回你所在的时空跃位,所以……我不能和大叔你说太多的。”
关德厚笑了:“规定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可没有那么配合,你如果觉得违规了,可以回去告诉你的领导,就说你是被我逼迫的,不得已才说的,ok?”
女孩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这样吧……大叔,我就和你做个比喻好吗?”
比喻?关德厚一皱眉,随后叹了一声道:“也行,你说吧。”
女孩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额……其实掩体空间不难理解,你就当做是一楼和三楼之间的二楼,只不过通常我们只能通过楼梯从一楼上到三楼,二楼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神秘的,或者说并不存在的地方!但事实上,二楼始终存在,而且也正因为它的存在,一楼和三楼楼才能稳定的存在着,而这个二楼就是我刚才说的掩体空间,这样比喻,大叔您能听明白吗?”
关德厚还有点发懵,不过大概能理解一些,可是。
“那一楼和三楼指的是什么?”
“时间和空间呀。”女孩笑着道:“我们所有的三元态生命体所依托的基本架构里,就是由这样的三元组成的,一个是时间,一个是空间,另外一个就是掩体,或者说马尔法恩跃位。”
“马尔法恩跃位?”
“嗯,他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是他在公元2490年,也就是黄金时代的最辉煌的年代发现了这个跃位,并成功打开了先行者为人类留下的‘云图’,依赖于此,我们才能踏上超越与进化之路。”
关德厚:“……”
‘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女孩见关德厚一脸茫然,有点尴尬的笑着道:“额……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复杂了呢……额……之前姐姐就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说太多的……”
关德厚闻言回过神来:“额,没有没有,你继续,不要在意我。”
“哦……那么,如果大叔你可以理解掩体空间的话,那么后续的理解起来就容易的多了。”女孩停顿了一下后闭上了眼,跟着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她身体中浮现出来并升上了天空。
关德厚先是一惊,还以为这女孩要做什么。
可是接着就听女孩道:“大叔你看,在掩体空间内,我和我的神经原体是可以分离存在的,不过基于三元架构的生物在掩体空间固然可以维持自己的存在状态,但神经原体很容易受到污染和侵袭,所以我们必须对神经原体进行改造,这样才能维持我们神志清醒,让我们完成我们的探索工作。”
“神经原体……”关德厚看着那“漂浮”在天空中的神经原体,以及那神经原体与小女孩之间的蓝色纽带,不禁笑了一下道:“怎么看着好像人的三魂七魄似的。”
女孩一怔,随即掩嘴一笑:“大叔你真有意思,这样的比喻已经很老很老的梗了,不过我以前确实听玄奥大宗的人提起过有关人的三魂七魄的事情,据说,神经原体最初就是一门玄学,一门有关人与天地阴阳间,与万物连恰的玄学,只是我比较笨,一直没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01234 混沌的死海
“呵呵……”关德厚面无表情,心中暗忖:‘莫说你没懂,我现在也彻底糊涂了……怎么又跟玄学扯上关系了?’
小女孩说罢灿烂一笑:“当然,那些都不是重点啦,总之只有对神经原体进行改造才能进入掩体空间追寻先行者的脚步,否则一定会迷失在这里的,而且在掩体空间的世界里充斥着危险的死海,一旦迷失,就很容易掉进死海,那就糟糕了。”
关德厚闻言又问道:“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进行什么神经原体改造,我为什么没有迷失啊?”
小女孩也皱起眉头道:“是啊,我之前就很好奇为什么最近老是有像大叔这样的人突然闯进来,而且他们大都呆不长,要么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的离开,要么就突然发了疯,然后死在了这里。”
“嗯?!你的意思是说,你最近见过很多和我一样的闯入者?”关德厚一怔。
“嗯,就在五十五个小时前,有一男一女两人来到过这里,不过他们停留的时间非常短,还没等我过去询问,他们就自己离开了,可神奇了呢。”女孩笑着道。
额……
这是怎么回事?
一男一女……
“那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小女孩摇摇头:“不记得了,他们当时是背对着我的,我没看清楚。”
‘这样啊……啧……’关德厚面露愁容。
现在这事情已经发展到他能力所能掌控之外的局面了,且不说他现在根本不理解小女孩所说的东西,就算他真的能听懂,这其中所涉信息如此之巨大,单凭这一张嘴,他怎么可能问出个究竟呢。
正想着的时候,忽听小女孩道:“哦,我记得他们说话时用的也是中文,而且其中那个女人称呼那个男人为王义。”
“什么?!王义?!”关德厚对这个名字可是太熟悉了。
最近发生在国内的一起“0号玩家”事件就与这个王大公子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关德厚几乎可以确定小女孩所说的这个王义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王义。
只是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不是和游……不对……一定还有什么误会。
关德厚脑子彻底乱了,他虽然记得自己是在接触那古怪的“立方”之后才掉进了这里,可是他对那东西之前毫无印象,而且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了吧。
先是行踪暴露,跟着误闯小镇,跟着就像是一步步走进了圈套,看到了捕鼠器上的奶酪一样见到了那个“神秘立方”。
啧……难道说……
“大叔?”
关德厚的思绪被打断,他看了眼小女孩。
小女孩依然天真无邪的样子,她笑着问道:“大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请随我来,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呵呵……关德厚觉得他现在想问的太多了,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于是他索性不问了。
因为他总觉得所有这一切还是太过蹊跷……与其和一个似乎与自己并非同一时代的女孩交谈,还不如自己用眼睛去看来的更实在。
“你确定可以带我离开?”关德厚问。
小女孩奇道:“难道大叔有办法自己离开吗?”
关德厚被问住了,他叹了一声,有些无奈,更有些自嘲。
“好吧,你带路吧。”
“嗯。”小女孩说着就收回了她的神经原体,跟着转过身往前走去。
关德厚跟在身后,始终与小女孩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小女孩也没有在意,她偶尔会回头和关德厚说些有的没的,但大都是关于她的工作的。
而从她口中,关德厚隐约窥见了未来的一角。
……
这个女孩叫纳兰心语,生于2520年1月3日,祖籍是中国,但父母都是混血美联邦籍,而这个美联邦并不是美国为首的联邦政体,而是南北美洲联政体的简称。
19岁时,纳兰心语通过了一项特殊的考核,被选中为先行之路的探索者,这是莫大的荣耀,可对于纳兰心语及其父母来说却如同灾难。
起码在关德厚看来,让一个刚接受完九年联政体通识教育的小女孩来肩负人类未来命运的工作,并且此后数十年都无法再回到熟悉的生活环境,这样的荣耀……实在来的太过沉重了……
可是纳兰心语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怨言,相反,她告诉关德厚,她喜欢这里。
喜欢这个远离了各种矛盾与纠纷的澄净的世界。
在这里,她拥有永不凋零的生命与容颜,心态也如同孩子一般始终都可以保持最活泼,最天真的状态。
并且她与之前那些“前辈”比起来,探索工作的难度和危险度都低很多,因为她现在负责的区域都是“前辈们”探索过无数次的,她现在在这里只是为了守护这个区域,并且尽可能的寻找到被“前辈”们遗漏的痕迹。
而至于纳兰心语一开始提到的“先行者”,纳兰心语却怎么都不愿意和关
德厚多做透露,因为那是她在这里工作的原则底线之一,她只能大概告诉关德厚。
先行者是为人类探寻未来的无名英雄,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他们踏出的每一步都将引导人类迈升到下一个文明台阶。
关德厚对此却感觉泛泛,或许是时代差的太多,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都隔着太多条代沟的原因吧。
……
“那这个区域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关德厚问。
他的枪已经收起来了,不自觉的也走到了纳兰心语的身边。
纳兰心语嘻嘻一笑:“不是哦,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有陪着我。”
“哥哥和姐姐?”
“嗯,不过最近有一些区域的跃位出现了阈值破点,导致该区域的死海变得非常不稳定,哥哥姐姐他们一直在那边想办法让区域稳定下来,所以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行动。”纳兰心语解释道。
‘呵呵……又说了一堆听不懂的……’关德厚呵呵干笑,不过也已经习惯了,他也懒得逐个词的问了。
“那你还挺厉害的。”
“那是!”小丫头还挺骄傲,不过说完就脸上一红,嘿嘿的笑了笑。
关德厚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就感觉这女孩和他女儿似的。
纳兰心语被这一摸身体一颤,粉脸顿时红了,她低着头,也不走了。
关德厚一愣,赶紧收回手,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额……不好意思啊,我家也有个闺女,比你小一点,所以刚才就……”
纳兰心语闻言一怔,跟着急忙笑着摆手道:“不不不,没事的大叔,我只是好久没有见到哥哥姐姐了,他们平时也喜欢这样摸我的头,所以……刚才突然有些想他们了。”
关德厚纳闷道:“好久没见了?那是多久啊?”
纳兰心语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道:“唔……大概已经有41320小时没有见过面了。”
“多少?!”关德厚一惊。
“哦,更确切点是41320小时零21分32秒,嘿嘿。”纳兰心语笑着道。
关德厚心里大概算了一下,四万一千小时……除以二十小时和三百六十五天的话……就是……
“你有近五年没见过他们了?!!!!”关德厚算了一下之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同时一下记起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山童姥”,她虽然看着是一个小女孩,可实际上……按照常人的年龄来看,她可能比关德厚的年龄都要大很多。
纳兰心语并没有关德厚想的那么多,她眨了眨眼睛道:“嗯,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五年其实也不算太长,我们通常完成一个区域的探索就需要一年左右,所以这一次哥哥姐姐他们去了五年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很长的。”
关德厚听罢咧咧嘴,心道:‘你是不觉得长……可问题时,正常人的一生才几个五年啊……’
而且关德厚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额对了心语!”
“嗯?怎么了大叔?”
关德厚额头冷汗都下来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道:“那个,你现在该不会是想带我去找你的哥哥姐姐吧?”
心语笑了:“对啊,只有哥哥姐姐他们才有能力把你送回你所在的时空跃位的。”
果然……
关德厚心里是真的慌了,他又问道:“那,咱们是不是要走很远的路啊?”
心语好奇的看着关德厚道:“是啊,大叔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难看……关德厚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真如心语所说,他要在这里停留很久很久的话,那等到他回去岂不是几年以后了?
莫名失踪好几年,就算井泉和老彭机灵,没有什么事,可他肯定是要被登记成已死亡人员了啊……
一想到这,关德厚心口就一阵阵的发紧。
心语皱眉看了看关德厚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哦”了一声后笑道:“我明白了,大叔你是不是特别担心自己回去之后已经物是人非了啊?!”
关德厚闻言沙哑着嗓音道:“难道不是吗?”
心语听到这沙哑的声音不禁笑出了声,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
关德厚无语了,勉强站直了身体问:“你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啊?”
心语这才解释道:“大叔你放心啦,掩体空间的时间和空间都是相对确定的独立节点,虽然现在它们照常流逝,可是只要我拜托哥哥姐姐把你送回到你来时的那个时空跃位,就算你在这里呆多久都不影响你以后的人生的。”
“额……”关德厚眼睛虽然亮了,却没太听懂。
心语想了想之后又道:“emmmm……怎么说呢……就好比现在大叔你在列车外前进,你会看到很多列车外的风景,但你的位置永远在那,只要我们将你送回你原来的位置,你就可以继续乘车踏上旅行,只不过……”
这么一说关德厚终于懂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了是落下了。
但这只不过又让关德厚的心悬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关德厚有些紧张,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紧张了,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该有的状态啊。
心语嘻嘻一笑:“只不过接下来几个月里,大叔你都要和我一起度过了,而且这些记忆或多或少会被永远的烙印在你的脑海里,即使把你送回你所在的时空跃位,你也不可能再忘记了。”
这样啊……关德厚听罢笑了。
他忽然记起了十几年前和李绍安突袭那些家伙的秘密基地的时候的遭遇了。
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他和李绍安等人可以说是受尽了折磨,但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过去。
现在的关德厚虽然才不到四十岁,可他却总觉得自己已经走过了五十多年的生命旅程,而这都是因为那次他和李绍安都选择了沉默的遭遇。
虽然后来组织启动过专项调查,但关德厚和李绍安等人一直对此守口如瓶,至于原因……可能只有他和李绍安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每每记起这些事,关德厚都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心语看着疑惑,不禁喊了声:“大叔?”
关德厚闻言回过神来,急忙收起笑容,然后深吸一口气道:“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里多耽搁,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说着关德厚就大踏步向前走去。
纳兰心语一愣,跟着急道:“大叔等等!那边很危险!你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走!”
关德厚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只看到前边的路越走越开阔,之前那种阴森森的雾霾也消失了,远处是一片碧绿的草海,看的人心旷神怡,哪里会像是有危险呢。
可是关德厚忘记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所熟知的世界有着本质的区别。
或许看上去它们是相似,可是越是看上去安全的,就越是危险……
纳兰心语的话才落音,关德厚就突然感觉一脚踩到了一滩淤泥。
低头一看,是一片漆黑的焦油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关德厚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结果四下里忽然起了大风!
风又急又冷!还裹挟着寒意刺骨的雨点。
关德厚心道:‘这地方真邪乎,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
而就在关德厚身后不远处的纳兰心语冲他喊道:“大叔你千万不要动!我这就救你出来!”
关德厚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想笑,因为即使出现了这么多诡异的现象,他仍觉得自己不过是踩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已,用得着一个“小姑娘”来救他吗?!
可他哪里知道,在掩体空间中,除了夜色和阴影,其他所有的黑色都是最危险的“死海”。
它们是混沌的时空跃位,是被掩体空间拆借出的碎片。
这些碎片里充斥着极端的危险,任何与其接触的人或者其他存在若不能在第一时间撤回到稳定的掩体空间内,必然会被“死海”吞噬。
虽然这种“吞噬”并非不可挽回,但对于关德厚这种“小白”来说,他根本没有自己“挽回”的余地。
但关德厚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很快就打消了自己那自负的可笑念头,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原地不动。
可是即便如此,那些焦油状的东西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从他的脚向上包裹过来。
关德厚感觉脚心发麻,脚踝冰冷,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
而风也越刮越大,他很难保持稳定的姿势。
同时,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钢琴声、交谈声和吵闹声……它们原本只是混在风中,听得不太清楚,可是随着那焦油状的“死海”包裹的地方越来越多,关德厚耳边的风声开始消退,那些混在其中的声音开始占据主导。
纳兰心语的声音关德厚已经听不到了。
她看着地面上不断蔓延开的“死海”,试探着用自己的神经原体去把关德厚拉回来。
可是关德厚与她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扩大。
那是混沌的序列开始扩散造成的,是“死海”成功“捕食”之后所表现出的特性之一。
眼看着纳兰心语已经没办法将关德厚拉回安全地带的时候。
远处天空亮起一道光,跟着纳兰心语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道:“心语你退后!”
纳兰心语一愣,继而大喜:“哥哥!?”
她立即照做,避免自己也掉进“死海”。
而那道光也越来越近。
当关德厚的身体基本上已经被“死海”完全包裹进去的时候,一个俊朗的少年从天而降,一把拉住了关德厚的手。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只从“死海”中救出了关德厚的身体,关德厚的神经原体还是被“死海”吞噬了。
冰冷的身躯被丢在了纳兰心语身边。
少年皱着眉看了一眼后说道:“你守着他,我去救他回来!”
说着少年就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已经扩散成一片湖泊状的“死海”中。
只是他扎进“死海”时并没有激起一丁点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