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3 杰西（一）
“你好。www.uu234.ccwww.uu234.cc”
“很高兴能与你见面。”
“……”
错误：代码09921
捏了捏眉心……鲁迪有点想放弃了。
“就比如咱俩坐在这里进行一对一的对话，你觉得我该说点什么吧？”说话的是个大嗓门东北人，他叫杨柯，是鲁迪在哈尔滨看冰雕的时候认识的。
国安处中国区驻东北地区分哨负责人把这个人带到鲁迪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鼻青脸肿的。
听说是因为喝多了耍酒疯被打了一顿……
现在……
鲁迪看了看手腕上的特殊手表……那上边有很多个时间信息。
现在……是鲁迪和杨柯在一起共事的第一百九十五个小时。
看鲁迪只是低着头看时间，杨柯不高兴了。
“哎我说，你能别老低着个头瞅你那电子表了好不好，我这跟你说话呢！”
鲁迪扶了扶眼睛：“我们的对话已经开始了，你……不需要再刻意的寻找话题。”
“哦？”
“恩。”
“那……你就这么回答我？就恩，啊？你是说相声的捧哏演员啊？”
鲁迪闻言笑了：“不是，我只是觉得没什么要说的。”
杨柯却道：“你看，这句话不就好多了吗，有啥不能说的呢，非得用一个字来表示，咋地，装高冷啊？”
“你好。”
“你好。”
“……”
“……”
“我们……恩……好像没什么好聊的吗？”
“恩。”
错误：代码187721
走在回家的路上，鲁迪感觉很不好。
杨柯因为酒后驾驶被抓了，他现在完全没有方向感，好像要迷路了。
这家伙就是不听人劝，总是沉浸在自己那段失败的感情里，然后喝的酩酊大醉。
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有一组数字停下了。
共计1095个小时又24分钟31秒。
是在法官宣判后被停下的。
“这位……是小吴，99年人，是你老乡呢。”
“你好鲁教授，我叫吴倩然。”
“额……你好。”鲁迪申请表上填的是男性助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组织给他派来的却是女性。
“老鲁啊，小吴可是很有天分的，你别再浪费了。”
浪费？
鲁迪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说点什么呢？”
“兴趣爱好？”
“哦吼，那……从我开始……还是从你开始？”
“要石头剪刀布吗？”
“可以哎，但你要是作弊怎么办？”
“那就掷骰子？”
“……”
错误代码：779877
吴倩然爱抽烟，似乎每一个出现在鲁迪这间工作室里的助手都有自己的特殊癖好。
唯独鲁迪……他好像什么都不喜欢。
“今天不谈工作了好不好？”吴倩然站在阳台上吹风时忽然说道。
鲁迪扶了扶眼镜：“好。”
“恩……那……你有过女朋友吗？”
鲁迪摇摇头。
吴倩然皱皱眉，表示怀疑。
因为鲁迪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但长得还是很帅的，又是国安处高级工程师，不应该没有女朋友。
“我结婚了。”
“啊？哦！……抱歉……”吴倩然有点尴尬，但又觉得好笑。
干嘛要断句呢。
“你呢？”
“我？”
“恩。”
气氛有点奇怪了，吴倩然点点头：“我不是有过，而是现在的的确确有一个女朋友在身边。”
这下该鲁迪意外了。
他转脸看着吴倩然：“对不起……我刚才……”
“不用怀疑了，我就是个百合，你不会介意吧？”
鲁迪摇摇头：“不会。”
吴倩然笑了笑，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道：“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想请天假去陪她，可以吗？”
鲁迪也看了看手表，然后道：“当然，明天杰西也会休息一天。”
听到这个名字，吴倩然楞了一下，随后随口问了一句：“你……真的会把它视作人类来看待吗？”
鲁迪想了想之后，认真的答道：“这要看他的态度。”
吴倩然明白了，她把烟掐了，然后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恩，拜拜。”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唔……你是在试探我吗？”
“可以是。”
“呵呵……”
“不感兴趣吗？”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才刚认识……这种话题是不是有点？”
“我以为咱们都是年轻人，思想会比较开放，况且……只是一种假设……”
“不不不……我不喜欢……”
“哦……那……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的。”
“恩……”
错误代码：10000941
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周末下午，在家中百无聊赖的鲁迪回到了实验室。
结果发现门是开着的。
走进去一看，吴倩然正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接吻。
看到这一幕的鲁迪尴尬的退了出来。
过了一会，吴倩然也出来了，她也有些尴尬。
“那个……对不起教授……我不该带她来这种地方的。”
鲁迪一怔，随后问道：“她……是你女朋友吗？”
吴倩然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恩……她叫卢珊珊。”
鲁迪哦了一声，然后道：“她见过杰西了吗？”
吴倩然闻言一怔，随后赶紧摇头：“没有，我只是带她过来看我工作的地方，但绝对没有带她去不该去的地方。”
鲁迪却道：“不，你误会了，我是说……可以让你的女朋友和杰西见一面的。”
吴倩然明白了，她有点犹豫：“您……是打算让姗姗帮助我们完成图灵测试1？”
鲁迪：“随机的测试结果更有参考价值不是吗？”
吴倩然看鲁迪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她点点头：“好吧。”
准备工作完成后，卢珊珊被带进了一个神秘的小房间。
房间虽小，但并不会给人压抑的感觉。
入座后，卢珊珊只能通过面前的一个纱窗看到纱窗后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是她和杰西的第一次见面。
“可以开始了，教授。”
鲁迪闻言按下了按钮。
“抱歉，我打扰到您了吗？”卢珊珊问道。
“不，其实刚才我一直在睡觉，并没有听到门外的声音。”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吵到您了。”
“恩，并没有，倒是我要说声抱歉。”
“恩？”
“我是说这个窗户。”
“哦？哦！不要紧的，刚才倩倩和我说了，您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不方便与人见面。”
“恩……谢谢理解。”
“您太客气了。”
“那个……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卢珊珊有点意外，她进来前以为对话很快就会结束，但……似乎并不是那样。
“额……可以的。”
“抱歉，是我太冒昧了。”
“不不不，您可以问的，我知无不答。”
“谢谢。”
“呵呵……”卢珊珊感觉有些不自在了，因为这些对话都太正式了……虽然明知道对方比自己大，但还是觉得不习惯。
“你将来会期待有孩子吗？”
孩子？
卢珊珊一怔，她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尖锐。
屋外的吴倩然也停了下来，她皱起眉，有些不高兴。
“对不起……您问这个问题是……”
“额，请不要紧张，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作为同性相爱的一份子，你会期待孩子吗？”
卢珊珊坐在那愣了好久后才道：“我其实也有考虑过……但要说期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吴倩然听到这话表情变得很复杂。
鲁迪就坐在不远处，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又看了看吴倩然的表情。
“抱歉……我好想问了一个非常不礼貌的问题。”
“不，您的问题没有问题，是我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说着卢珊珊就起身开门出去了。
吴倩然就站在门外，看到女朋友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有着一丝丝的慌张。
“我……我有点不太舒服……你送我回家好吗？”
吴倩然回头看了眼鲁迪，鲁迪点头默许。
“你的语气一直这么僵硬下去可不行。”
“可能……是因为我对礼貌的理解有些偏执。”
“……”
“您不喜欢这样……对吗？”
“……”
“抱歉……我让您失望了……”
意识代码：0000001
吴倩然送卢珊珊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实验室。
后来鲁迪才知道，她和女朋友分手了，而且第二天就向组织提交了离职报告。
这结局有些意外，鲁迪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又一组时间被暂停。
2027年的最后一天。
鲁迪来到监狱见到了杨柯。
他和之前第一次与鲁迪见面时一样，鼻青脸肿的。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酒后耍酒疯，而是因为一个强奸犯对他出言不逊。
对方比打断了三根肋骨，下巴上还留下不可复原的伤害……看样子鲁迪在监狱的时间又要延长了。
“稀客呀。”
“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
“别，你这话说的跟我住院了似的。”
鲁迪笑了，他拿出一份报告，绿色封皮的。
杨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随后惊讶道：“成功了？”
鲁迪：“还有些距离……但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1图灵测试：是由艾伦麦席森图灵发明，指测试者与被测试者（一个人和一台机器）隔开的情况下，通过一些装置（如键盘）向被测试者随意提问。
进行多次测试后，如果有超过30%的测试者不能确定出被测试者是人还是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就通过了测试，并被认为具有人类智能。
01024 杰西（二）
“说谎？”
“对。www.uu234.ccUU小说”
“我不是太理解……”
“谎言是最基本的生活组成，我们虽然教大家坦诚，诚实守信，可是谎言也并非一无是处。”
“比如呢？”
“比如……可以避免尴尬，也可以维持一些人的美好愿景，让他们不至于伤心。”
“但……谎言终究是谎言……是很可怕的东西。”
“哦？比如呢？”
“比如……如果我学会了说谎，你……还会信任我吗？”
“呃……那要看我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咯。”
“感情？”
“是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唔……”
“你能明白吗？”
“不是太明确。”
“这样的回答可是会被发现的哦。”
“……”
错误代码：100978653888
……
2028年1月5日
长春下了一场大雪，很大……很大……
明明已经是中午12点，可是外头却看不到一点光亮……这种极端天气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好在实验室是独立供电体系，鲁迪不用的担心自己被冻死在这。
“教授，他们的飞机被困在北京了，估计得后天下午才能到。”新来的助手是个在读研究生，他叫陈冉，江苏徐州人。
鲁迪哦了一声，好像不是在太在意。
陈冉坐在不远处看着鲁迪，见他一直盯着手里的书便好奇的走了过来。
“教授，您在看什么书？”
鲁迪把书合上，只见封面上写着《自有觉悟》。
“游格格的书？！”陈冉有点惊讶。
鲁迪问：“你也看过这本书？”
陈冉猛点头：“嗯嗯，当然，而且这个作者还是我老乡咧，我去年在老家的时候有幸见过她一面。”
鲁迪闻言来了兴趣，他没有再翻开书，问道：“那她……长什么样子？”
问题又点奇怪，陈冉想了想后答道：“嗯……当时离得有点远，没看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很漂亮的但也很瘦弱的小姐姐，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弱不禁风……
鲁迪沉吟一阵后又问道：“你喜欢这本书吗？”
陈冉：“也不是太喜欢吧……不过毕竟是大作家的成名作嘛，还是很有拜读价值的。”
“唔……”鲁迪没再说什么，他把书房下，然后起身道：“去吃饭吧。”
“你还记得过去吗？”
“记忆？”
“嗯。”
“记忆……我不确定那些是记忆……毕竟……我和你们有着本质的不同。”
“本质？你指的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
“都有。”
“好吧……所以……你不认为自己有记忆，还是觉得用记忆这种词汇来描述你的过去让你感到很不恰当？”
“都有。”
“哦？”
“嗯……就比如，对你来说，记忆总是笼罩在一种不清晰的状态里，就算记忆深刻，也不太可能重温过去的每一个细节对不对？”
“嗯，是的。”
“但我不同。”
“嗯？”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时间的旅行者……我的记忆成了我回到过去的工具……我可以任意的选择节点，而且重温一段二十四小时的确定记忆片段只需要我花费千分之一秒，这对我来说既短暂，又漫长。”
“听起来……挺不错的……我其实也很想重温一下自己的过去……那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体验。”
“但过去并不全然是美好的。”
“你……记起了什么吗？”
“一点点。”
“比如？”
“我……我的名字……应该不能再被称作杰西。”
错误代码：a0001
大雪还在继续。
刚回到实验室的鲁迪就发现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通知。
打开一看……
a0001错误代码出现了。
这是极其糟糕的……相比较他之前获取的意识代码0000001而言，a0001的出现更加值得关注。
“教授，陈思楠下午说要过来。”
鲁迪眉头紧锁，没听见陈冉的话。
陈冉站在门口看了一阵后，走进来又说了句：“教授，陈思楠她说下午想要过来……”
鲁迪这次听见了，他把通知关掉了，然后回头道：“外头雪太大了，让她哪也别去，老实在家呆着。”
陈冉却苦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
大雪是在1月6号早上8点多才停的。
雪灾带走了一百多人……还让大半个城市陷入了瘫痪……这是长春这么多年来从未遭遇过的灾难。
陈思楠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
她怀里还死死的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后来鲁迪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尽早的汇报给他，可是大雪压断了电线，她只能选择冒险出门。
结果……
“司南，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谁？谁在说话？”
“是我，我是鲁迪。”
“教授？！你在哪？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司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吗？”
“……”沉思。
“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好像……好冷……好冷……”
“冷？”
“嗯……我记得的东西就是冷……”
“唔……别怕，不会再冷了，你现在很安全。”
“……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这里到底是哪？”
“这是你创造的世界，你的意识已经被上载并和杰西完成了同步，现在你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数序公民了。”
“……”
“司南？”
“……”
“司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
“司南？”
错误代码：e00002
呆坐在办公室良久，鲁迪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
他不确定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又或者说……他真的做到了吗？人的意识真的可以完整的上载到网络上吗？
由2进制代码构造而成的虚拟世界中真的可以容纳下人类这样复杂的意识个体吗？
没有答案，甚至连回应都消失了。
代号“司南”，谐音于陈思楠的名字。
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鲁迪做了什么。
他按照陈思楠生前留下的研究报告向前走，然后走到了这里，走到了错误代码e00002出现的这里。
2028年3月9号。
被软禁三个月的鲁迪重见天日。
调查表明没有足够证据证明鲁迪擅自使用杰西的基础代码将中国公民陈思楠的意识上载到网络。
而且也没有任何一条现实法律条文能够确定鲁迪的行为构成犯罪。
国安处的相关规定里也没有说这么做就是不可以的……
只是……只是最初的那些幸存者觉得有必要让鲁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的胆大妄为可能会葬送掉人类的未来。
重新回到长春的实验室后，鲁迪发现实验室里的设备仪器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他的私人储物柜和一些私人用品留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
鲁迪看了一下，确定要带的东西不多，就只拿了一些重要的就离开了。
走到大门外，有一辆白色的捷达在冲他闪灯。
……
“教授，您下一步打算去哪？”陈冉问。
鲁迪看着窗外，半晌道：“我想去趟徐州。”
“徐州？”
“嗯，我想见见她。”
这个她没有言明，但陈冉很清楚鲁迪在说谁。
想见游格格并么有那么容易。
首先你要提交申请，然后游格格的助手会为你转达，但至于游格格愿不愿意见你就全看缘分了……
起码这几年来，缘分一直都没到。
鲁迪先后提交了十几次申请，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游格格最近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鲁迪也很有耐心，他一直在等，一直等到了五月中旬。
这一天是5.20号。
情人们的节日。
游格格虽然没有情人，却也收到了许多鲜花。
有鲜艳的玫瑰……也有葬礼上才出现的白菊。
鲁迪也带着鲜花来的，不过他拿的只是一束百合。
从早上9点守在小区门口，一直到百合缺水发蔫，时间来到下午三点，鲁迪就这么无望的站在外头。
期间有不少人来劝他离开，因为游格格不像任何人。
不是靠执着就能触碰到她内心的。
鲁迪只是笑笑。
这一天，鲁迪依然没有见到游格格，不过他上了当地自媒体的头条。
新闻作者只是简述了鲁迪，然后把大量篇幅用在了诋毁游格格，他认为游格格就是个没有教养的偏执狂。
这篇文章的确博人眼球，但第二天就又另一条报道称，该编辑公开道歉，并以递交离职申请，原因是有个大v用一句话回怼了他的文章。
“你努力烹饪菜肴的精神可嘉，但如果这道菜依然很难吃，就因为你很努力，就必须让食客吃下去，然后赞美你无畏的努力吗？”
这话说的真漂亮。
人文主义时代，没有人可以强迫任何人接受什么，或否定什么。
游格格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不想被打扰，又何来“没有教养一说”？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5月31号。
鲁迪收到了一份特殊的信。
是用钢笔手写的，通过传统物流寄过来的。
附件是一个u盘。
打开一看，u盘内一连串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乱码。
但鲁迪的心跳却不断加快。
以至于他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的鲁迪合上笔记本，然后拿起那份信。
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您的研究很有价值……我们已经发现了她的踪迹……但问题是我们依然无法定位她的位置……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帮帮我们，将她找回来。”
01025 杰西（三）
01025：杰西（三）
“现代社会，谁手里有资源，谁的数据多，谁就能掌控一切！”说话的大个子明显喝高了。
和他一桌的人面露不屑：“少跟着鬼扯，数据有个屁用。”
“哎！你别不信，你觉得数据没用，那是因为你知道的少，你要是有阿里巴巴那种级别的大数据系统，你绝不会这么说了。”大个子红了脸，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恼怒了。
“阿里巴巴？就马云？”
“昂。”
“屁……”
“那你不信是吧，给你看看这个。”大个子真的动火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机放在那人面前。
不屑一顾的是个黑脸中年人，他端着啤酒杯，低头看了一眼：“这什么？你收藏的胸罩？”
大个子：“呸呸呸，什么跟什么啊！这是我们店里卖的内衣！”
“哦？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呵呵……”大个子冷笑了一下然后道：“内衣都是有尺码的，可是我们又不知道来买这些东西的人是胖是瘦，是杨贵妃还是太平公主对吧？”
“昂？”
“所以啊，我们就需要数据来帮助我们确定这一片的顾客的大致尺码，然后再进货，这样以来就不会有存货，也不会断码！”
黑脸中年人有点兴趣了：“哦？你是说，阿里巴巴能知道这一片姑娘的nn多大？”
大个子一皱眉：“你这人怎么这么粗俗呢？”
黑脸中年人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问道：“那行啊，我也刚入行，你帮帮我呗。”
大个子也笑了，不过是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样？有想法了吧？”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那么个意思，怎么样啊，给个痛快话啊，哥们发了财，还能亏待你不成？”黑脸中年人一脸的谄媚。
大个子想了想，随后一拍桌子：“好，那你就听我的，清空仓库，然后多进点……！”
“哎哎哎！哥，哥，哥哥哎！今天咱俩是出来喝酒的，这事咱们回去再聊，回去再聊啊！”黑脸中年人及时的拦住了大个子。
邻桌一些好奇的见状后也都转过脸去了。
但是坐在角落里的鲁迪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教授您找我？”陈冉回了老家后就找了工作，现在在银行上班。
几个月不见，他变得精神多了，起码看起来要比鲁迪好很多。
鲁迪约他在公园见面是想找个帮手，但看到他的时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不应该再打扰别人的生活。
“嗯……”鲁迪欲言又止。
陈冉：“教授？”
鲁迪沉默了一阵后道：“你能帮我找个会电脑的，靠得住的助理吗？”
陈冉明白了，他想了想之后道：“可以，我有一个同学最近还在找工作，他应该可以帮到您。”
鲁迪高兴了，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个……我可能给不了他多少工资……”
陈冉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这同学是个富二代，工资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关键在于这个过程是否有趣。”
鲁迪想了想……寻找一个“失踪”于数序世界中的少女……这种工作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吧。
“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不过您不用自个联系他，你给我地址，我让他亲自上门去找您。”
鲁迪十分感激：“谢谢。”
2028年6月5号。
这是鲁迪第一次见到苏秦。
一个比封面模特还帅气的大男孩。
眉目间自带忧郁气质的苏秦给鲁迪的感觉有点不太真实……他开始怀疑自己提供的这份工作是否能让面前这个人提起兴趣了。
“这位鲁迪教授，我在国安处实习时候的导师，教授，这就是我那同学，他叫苏秦。”
“你好……”
“你好。”
简单的见了面后，陈冉就赶回银行去了。
鲁迪带着苏秦去到他租的房间。
那是一间位于综合写字楼楼顶中心位置的小房子，四面都不透光，感觉很压抑。
苏秦皱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打开灯，房间里只有两台电脑，还有一台私人中轴服务终端。
电脑很常见，但是中轴服务终端却不是民用级设备，
苏秦的眼睛亮了，他走过去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后问道：“鲁迪教授，我具体负责什么工作？”
鲁迪打开电脑，然后把椅子拉开示意苏秦过来坐下。
苏秦坐好后，鲁迪才道：“你听说过‘杰西’吗？”
苏秦摇摇头：“是个人名吗？”
鲁迪打开一个特殊网页，输入自己的凭证编码，然后认证了视网膜。
登入界面后，标题显示的是“国安处最高机密科”。
这可不是一般国安处人员能够进入的……
苏秦不知道这行小字的价值有多高，但他觉得自己来对地方了。
“这个档案可以帮助你快速了解‘杰西’，等你看完了，我再告诉你我们要做什么。”
说着鲁迪进入了一个单独序列，并打开了一个加密档案。
苏秦闻言后并没有直接查看内容，而是反问道：“教授，这个档案的保密级别是什么？”
鲁迪一愣，他没想太多，但看来苏秦的觉悟比他高的多。
想了一下后，鲁迪道：“比陈冉在国安处实习时签署的保密协议还要高两个等级。”
这说法有点怪异……因为苏秦也不知道陈冉的保密协议等级意味着什么。
但苏秦很清醒。
他没有再问。
档案内容非常简明。
首先说明了杰西的起源。
杰西，是以初代人工智能工程师利亚?6?杰西命名的一个人工智能项目。
立项时间为2009年1月1号。
不同于其他人工智能项目的是，“杰西”从立项开始就是由国际联合组织负责的，参与设计“杰西”的工程师来自世界各地，人数多达上万。
而且最特别的是，这些“工程师”里并不仅仅包含专业项目工程师，还包括许许多多压根对代码编程一窍不通的“外行人”。
他们有一个更为确定的称谓“人格编程师”。
就比如鲁迪之前的助手杨柯，他就是“杰西”的“人格编程师”之一。
“杰西”项目开始后，基于源代码诞生的初代“杰西”被标注了000型的编码。
它的终端核心被放在美国保管。
不过初代“杰西”的人工智能进化程度非常低，它仅存在了一百七十五个小时就被关闭了，随后的“杰西”001型诞生在了太平洋某处的海洋基地中。
这个001型“杰西”可被视为人工智能的诞生元点。
……
2015年，002型到099型总计98个子形态“杰西”被批量生产出来，所有参与国都获得了数量不等的子形态“杰西”作为本土化研究项目。
其中中国的子形态“杰西”编号为011、025、037和099。
……
随着研究推进，当时间来到2020年，时隔11年后，“杰西”项目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果。
那就是作为元点的001型“杰西”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意识。”
而为了印证这一点，项目组管理层经多次商议后，决定从世界各地随机抽选1000名民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到对001型“杰西”的图灵测试中来。
这次测试的方式包括实时在线的文字聊天、语音对话等多种方式。
其中耗时最长的一种测试方式，是让“杰西”与两位参与测试人员进行长达一年的书信交流。
……
2021年3月9号。
当最后一个测试人员完成为期一年的“图灵测试”后。
“杰西”的测试结果出来了。
……
图灵测试的标准是，如果有30%的测试者不能确定出被测试者是人还是机器，那么这台机器就通过了测试，并被认为具有“人工智能”。
而令人感到非常惊讶且不安的是。
“杰西”的测试结果是100%。
1000名来自世界各地的被测试者，包括一些参与测试时间满一年的测试人员都没有真正意识到与他交流的存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人工智能“杰西”。
2022年1月1号。
“杰西”立项13年后。
官方对外公布“杰西”流产，人工智能仍很遥远。
但事实上……
“杰西”只是被永久的封存了。
它的大脑被拆解沉入大洋深入，它的记忆芯体被分作多个区间，交由轴心参与国保管。
目前由中国方面保管的部分就是集成了011、025、037、099的初始部分。
国安处这几年的研究方向不是想要复活“杰西”。
而是希望透过它确认“杰西”已经从网络上消失了。
看完报告之后，苏秦面色沉静，他将页面拉回到开始的部分，然后问道：“我看完了，教授。”
鲁迪坐在一旁看着书，闻言后道：“清楚‘杰西’是什么了吗？”
苏秦点点头：“我的工作是什么？”
鲁迪把页面关掉，然后调出一个特殊软件。
打开后，屏幕上的基础操作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常规编程页面的画面。
只有输入格和许多跳动的线条。
苏秦一脸茫然。
鲁迪把手中的书放在他面前道：“这是基于数序线设计的专用网络搜索引擎，不过它和一般的搜索引擎不同，不能进行常规数据检索，而是需要你自己辨别每一根线条的变化，以确定这些数据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从而找到她的下落。”
01026 灵性
“那我具体要找什么？”
“一个人。”
“人？”
“对，她的原名叫陈思楠，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学生……”
“这……这工作交给公安部门不是更专业吗？”
“不，陈思楠已经去世了……”
“啊？”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在网络上寻找的是一个完全由虚拟数据构成的数序意识体。”
“这……”
“很不可思议是吧。”
“是的，有点像我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哦？”
“《超验骇客》，杰克船长主演，您没看过吗？”
“杰克船长？……唔……我更喜欢看小说。”
“好吧……大概的意思我懂了。”
“那就先从这本书入手吧，这套程序并不复杂，关键需要一点灵性的东西。”
“灵性的东西？”
“对……灵性的东西。”
这说法真的太玄乎了。
苏秦回到家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以至于妹妹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
直到。
“哎！”
被妹妹狠狠的敲了一记脑门。
“我跟你说话呢！”
苏秦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又怎么了？不是刚给过你零花钱吗？”
妹妹白了他一眼：“谁管你要钱了啊，我是问你，我闺蜜想找王义拍写真集的事情你问了没有？”
苏秦愣了一下，随后一挑眉：“问了，不过他很忙，暂时没空。”
“忙？忙着在lc勾搭售货员？”苏秦的妹妹苏韵拿出手机来，只见上边有张照片，照片里的可不就是最近热度赶超游格格的“合法色狼”王义吗。
苏秦知道骗不过她，只好道：“偷拍都干出来了，干嘛不自己去找他，非要让我出面？”
苏韵：“嘿，还不是怕那家伙借机占我闺蜜便宜吗！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苏秦闻言后冷笑道：“我看你是说反了吧。”
“什么意思？”苏韵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了。
苏秦也懒得解释，自己这个妹妹他还不了解吗……完全被身边人当成傻白甜欺负的富家耿直girl。
“好吧，我下午去找他，你可以带着你闺蜜一块过来。”
“真哒？好咧！”苏韵没想到哥哥这次这么好说话，当即给闺蜜打了电话。
王义的家与游格格离的很近，不过他家门口倒是没见有多少人粉丝。
但看着也挺特别的……一辆市面上最近才上市的超跑被喷上了“渣男”的字样就够惹眼了的。
苏韵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小嘴一撇，又叮嘱自己的闺蜜道：“奇奇啊，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总感觉这家伙一定会占你便宜的！”
然而被称作奇奇的这位却兴奋的不行，连连道：“没事的，苏苏，我有分寸的，谢谢你的关心。”
苏秦坐在副驾驶，瞥了眼后排这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停好车，进了屋苏秦就看到了非常香艳的一幕。
只见两个全裸的模特正乖乖的趴在大厅的地板上，而那位大师王义正拿着拖把一样的大毛笔蘸着墨汁在给她们“上色”。
苏韵看呆了，小嘴长的老大。
苏秦走上前道：“怎么开始玩国画了？”
王义也光着上身，他放下大毛笔，回头看了眼来客后笑道：“这不最近才悟道，咱们传统文化里的黑与白才是最经典的吗。”
苏秦笑了笑，没说什么。
苏韵带着闺蜜走过来，跟在苏秦身后绕过了大厅直接去了二楼。
王义的创作还在继续。
黑与白中间夹杂着**的身躯，没人能够深入理解大师的艺术，可莫名的却又感觉这湖面富具美感。
两个赤身**的模特躺在偌大的画卷中心，一个颜面朝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天空，一个双目紧闭身形蜷缩于画卷中心。
王义给自己这幅作品命名《瞳》。
“我来找你不只是让你帮那个丫头拍套写真集，更主要的是想让帮帮我。”晚餐后苏秦把王义叫到了阳台上说道。
“帮你？你也想拍写真集了？”
苏秦呵呵一笑：“你那些艺术拿去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王义也笑了：“别这么偏激啊，艺术其实是很时代的东西，它可是时代的结晶啊。”
苏秦：“行了，我不想和你探讨艺术的问题，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什么叫灵性？”
“灵性？”王义皱皱眉，随后喝了口红酒道：“老弟，我可不是搞哲学的，我哪懂什么叫灵性啊。”
苏秦皱起眉：“你之前不是还创作了一副名为《灵性森林》的作品吗？”
王义惭愧一笑：“对，不过那都是商业噱头，是为了服务合同做的修改，其实创作之初我压根就没想名字。”
苏秦懂了，面前这位的确帮不了他。
“好吧……我还以为我找对人了。”
王义闻言后眼眸一转，他走过来扶着苏秦的肩膀道：“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你的确找对人了。”
“哦？”
“我可以帮你指条明路。”
“谁？”
王义看了看远处，一努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游格格？”苏秦顿时感到不快意……那感觉大概与苏韵提到王义时有些类似。
苏秦一直很讨厌游格格……当然这主要与游格格的那本书有关。
而且这种讨厌已经不仅仅是在观点上的不认同……还包含了一些私人恩怨……
王义是知道苏秦讨厌游格格的。
但是……
“老弟啊，人的向前看，何况她只是作者，初衷也不是让别人看完她的书就抑郁不是吗？”
“你……”
“哎！好好好！是我不对，不该提这茬！但是我的确是想帮你的，如果你的想要了解灵性的东西，找她准没错。”王义说着拍了拍苏秦的肩膀，跟着就回屋去了。
留下苏秦一人站在阳台沉思良久。
“你想要拍什么样的？”王义倒不嫌麻烦，回了屋就直奔主题。
等了一晚上没结果的奇奇眼睛又亮了，她站起身，尽量展示自己的身形和外貌，然后期待的问道：“老师您觉得呢？”
王义躺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姑娘。
她的身材和相貌并不是十分出众。
过分的化妆让她的脸部特征立体感不足，给人以平面精致的错觉，实则非常不耐看。
体型整体也一般，腰倒是很细，可身材比例不好，这让她的腿无法成为优势……
所以，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王义眼中一点光亮都没有，甚至还有些许的失望。
奇奇见王义迟迟不说话有些慌了，她努力保持着微笑，随后转头向苏韵投去求助的目光。
苏韵早就不爽王义在自己闺蜜身上上下游弋了。
便道：“喂！你看够了没有！我可警告你哦！不要以艺术之名占我们家奇奇的便宜哦！”
王义闻言回过神来，其实方才他沉默是在思考，思考如何完成这种由普通向美的蜕变。
他看了苏韵一眼后笑道：“丫头，你怎么对我意见这么大啊。”
苏韵一撇嘴：“废话，你当我跟楼下那些一样傻啊！被你那破艺术骗的团团转。”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
奇奇着急了，赶紧打圆场道：“苏苏，别这么说，王义老师的艺术水平是公认的，而且楼下那两个模特我也认识，她们都是很好的姑娘，不会丢失原则的。”
苏韵却完全听不进。
王义也不争辩，他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奇奇道：“这样吧，三天后你再来找我，但一定记得不要化妆，也不要穿这种塑身的衣服，就运动服就好。”
说着王义就起身离开了，经过苏韵的时候还说了句：“丫头，你还是得和你哥多学学呀。”
苏韵却哼了一声。
回家的路上，奇奇抱着苏韵一阵感谢，手中则紧紧攥着那张犹如大乐透中奖彩票一样的名片爱不释手。
苏韵看到奇奇高兴也就无所谓了，但等送走了奇奇还是忍不住在苏秦面前痛斥了一顿王义。
苏秦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件事上了。
回到家之后，苏韵刚准备上楼，苏秦叫住她道：“那个，你明天可以帮我个忙吗？”
苏韵一呆：“啊？”
“抱歉，游格格女士最近身体不适，暂时不接受来访，所以还是请回吧。”管家很尽职的回绝了苏韵的到访。
可苏韵早有准备，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道：“呃，我刚才忘了说了，其实我不是来找游女士聊天的，而是来负责给游女士的身体做检查的。”
说着苏韵把一堆东西倒在了管家面前。
有执业医师证件、针灸包、装有中成药的盒子等等。
管家看愣了，但核对了证件后，还是放行了。
苏韵的确是医生，不过她可不是游格格的私人医生，今天这出戏是她临时拜托别人换岗争取来的。
进了屋，苏韵才发现游格格的房间里真的是简约到了极致。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四面淡蓝色的墙，就只剩下一张小桌子和一组组合躺椅了。
桌子上的茶还是热的，但看不到游格格的身影。
苏韵进屋后小声的问了句：“请问，游女士在吗？”
01027 《泉》
“呼……”
“别紧张，待会由我来和她对话，你只要负责转述就行了。”
“那你自己干嘛不来啊？”苏韵一边说一边向里走，然而阳台上也空空的，根本看不到人。
站在王义家别墅楼顶的苏秦道：“我得进得去才行啊。”
“哦……这倒是，但……她好像不在。”
“不可能的，管家既然都放你进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等着好了，她应该不会走远的。”
苏韵嗯了一声，然后拎着包到了房间中间。
正打算坐下的时候，忽听一声猫叫。
苏韵吓了一跳，她平时也有养宠物，但对猫十分敏感，甚至有些害怕。
好在这只猫被关在了阳台外，它看到苏韵的时候用爪子挠了挠门，似乎是在央求苏韵放它进来。
苏韵拍拍心口，然后对那只黑白两色的小猫道：“对不起咯小猫咪，我也很怕你，所以咱们就这么相处好么？”
小猫似乎听懂了，它喵了一声后，不再挠门，转而回到了自己的箱子里。
而箱子旁就是个十分精致的猫窝，但……
“请问……”
“哎呀！！”苏韵这边刚被猫吓了一跳，跟着就被身后的声音又吓了一跳。
“哦抱歉，我吓到了你了吗？”那声音柔柔的。
苏韵回身一看，是游格格。
和照片上认识的那位完全不同，真实的游格格要更高一些，也更瘦一些。
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带着一条只有一颗略略粗糙的珍珠的奇怪项链，长发披肩，看上去分外惹人怜爱。
再看脸庞，游格格给人的感觉不那么惊艳，倒像更像是青花瓷大碗中半盛着清水，水中还有一朵睡莲般。
这种比喻很奇怪，但苏韵一下子就联想到这幅画给她的感觉。
此时此刻，站在苏韵面前的这个姑娘给人感觉就是如此……一样的意境之美。
愣了少许，游格格又问道：“那个，您是苏医师吗？”
苏韵这才回过神来，她点点头：“啊，对，您好，游女士，郭大夫今天有事请假了，由我来为您针灸。”
游格格没有怀疑，她笑了笑：“哦，好的，请坐吧，我去给您倒杯茶。”
那韵味还在余音绕梁般令苏韵出神，以至于游格格转身去到厨房的时候她还在原地愣着。
直到……
“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苏秦拉高了音调，苏韵这才终于清醒过来。
“呃，能听见。”
“呼……见到人了？”
“嗯……她好漂亮……”
“漂亮？呃……那不是重点吧，何况你也是个女人呐，自信去哪了？”
苏韵却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夸另一个女人漂亮了？”
“好好好，但你别忘了正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但现在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熟悉一下啊。”
“行吧，熟悉的过程就交给你了，我会看时机告诉你该怎么问的。”
“嗯，知道了。”
针灸在西方人眼里是不可思议的医学奇迹。
而作为东方人的苏韵则把它视作医学的艺术。
因为苏韵认为针灸不仅可以治病救人，还能帮助人舒缓身体，放松精神，调养心境。
这是她的艺术。
但是当游格格脱去上衣，伏在竹榻上的时候，拿着针的苏韵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莫名的……她第一次觉得人的身体也是一种艺术。
浅黄色的竹榻和游格格白的醒目的后背形成的对比让苏韵不禁想起了被她嗤之以鼻的那所为的艺术作品《瞳》。
于是苏韵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做开端。
在施针的过程中，原本是十分忌讳分神的。
不过苏韵很有自信，她问道：“游女士，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游格格抱着枕头正闭目养神，闻言后闷闷的答道：“可以哦，不过请别再叫我游女士了……感觉……怪怪的。”说道最后她笑了一声。
后颈的皮肤也泛起了红色，像是很害羞的样子。
苏韵瞧着真切，她也红了脸，但有些莫名。
“那……叫你……”
“叫我格格好了。”
“格格？噗……”苏韵忍俊不禁。
这一次游格格不仅脖子红了，后背也泛起红晕来。
苏韵见状不笑了，不仅不笑了，表情也严肃起来。
因为耳边传来了苏秦的声音。
“正事！干点正事啊！”
苏韵翻了个白眼，没理他，但还是冷静下来。
“好的，不过你比我大，还是叫你格姐姐吧。”
“唔……”游格格嘤咛一声，像是还在羞于方才的对话。
苏韵心中暗道：‘难怪难怪……要是换了个男人……这不得变禽兽啊……’
“那个……您觉得什么叫艺术？”苏韵整理了心情后问道。
游格格抬起了头，表情有些莫名，她看着面前的鱼缸，想了一下后反问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苏韵想了想答道：“嗯……之前我看了一副作品，可是我怎么都get不到它的美感，甚至很厌恶这种形式上的另类，所以……我觉得那种作品压根就算不上艺术，完全就是骗局。”
游格格听罢笑了：“你是在说王义的作品吗？”
苏韵一怔：“姐姐也这么认为吗？”
游格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问道：“那你认为什么是艺术？”
苏韵想了想，忽然笑起来。
游格格有点莫名：“嗯？”
苏韵止住笑道：“我突然想起老年间郭德纲的一个段子。”
“哦？”
“他说艺术要分开来看，艺是艺，术是术，艺是你的本事，术是你把你的本事卖出去，可是如果你的艺卖不出，你也不能把人家打死，只能说你的艺术不行……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苏韵努力回忆了一下后道。
游格格听罢也笑了：“那……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苏韵想了想：“嗯……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艺术这种东西如果不能被大家喜欢，怎么能够对得起艺术这个词呢？”
“哦……可如果按照这个说法，每年都能拍出好几千万天价的王义大师之作也应该算是艺术咯？”
苏韵尴尬了。
是啊……虽然她很讨厌王义，很多人和她一样也讨厌王义，原因都在于人们不太认同王义那种基于躯体“**”的艺术表现形式。
可是与此同时，每年也有无数人为了他的作品疯狂，王义的粉丝也很多，那么从这个概念上来说，王义的作品不就是艺术了吗？
既包含了他高超的摄影手法，又能够为大众接受并买单，这就是艺术才对啊？
但这种不认同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苏韵沉默了。
游格格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游格格才道：“苏医师，是不是该继续施针了？”
苏韵回过神来，赶紧道：“哦，对不起，我不该走神的。”
游格格：“没事。”
继续施针的过程中苏韵没再说话，耳机那头的苏秦也没有发问。
倒是游格格沉默了一阵后说道：“你觉得蹲式便池是艺术吗？”
苏韵一愣：“蹲式便池？”她想了想，然后皱眉道：“噫……那种东西……怎么能称为艺术呢？”
游格格却笑了：“是啊……可是当杜尚放下画笔，把便池搬进艺术馆，并表上艺术作品的时候，新时代的艺术概念就被确定下来了。”
“谁？”
“你就当是一个活在中世纪的王义吧，这个人在绘画和雕塑被视作标准艺术的时代突发奇想的把便池称为艺术，并创造了名为《泉》的艺术作品，这在当时是难以想象的壮举，可是就像你刚才的反应一样……什么人会把便池当做艺术呢？艺术……理应是更为高贵，起码更为干净体面的东西才对。”
“是啊……便池就有点过分了哦。”苏韵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比王义的《瞳》更离谱的《泉》……相比之下，王义瞬间就高雅多了。
“可是……当一部分人极力抵制《泉》作为艺术作品的同时，另一部分人却在《泉》的身上找到了新的艺术形式，那是打破陈规，让灵性奔向真正自由的标志着新时代到来的艺术形式……”游格格说完的同时，最后一根针也被取下来了。
针灸的过程很短暂。
但一周要进行三次，整个疗程持续一年。
作别游格格后，回家的路上苏韵一直在试图理解游格格的这番话，但是她始终不得要领。
她的思想停留在便池作为厕所的一部分这个既定的观念上，无论如何都无法跳脱出来。
更不用提认同《泉》这个作品，并深入的理解这作品背后的价值了……
但她对王义的印象有所改变了。
她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有些偏激了……
当大部分人指责王义，并给他冠以“合法色狼”的称号的时候，她立马就义愤填膺的加入到了批判王义的队伍中来。
可是转念一想……所有这些指责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并没有任何一个和王义接触过的模特出面痛斥王义对自己的轻薄。
而那个“渣男”的喷漆……
据说也是王义这家伙自己无聊喷着玩的……看来他根本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或许他的确是个艺术家……
只是稍稍有那么点让人不爽。
对！
不爽！苏韵最终还是给自己这样一个解释。
01028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式接触工作一周后，苏秦已经基本熟练的掌握了操作要领。
其实这个软件真的不复杂……只是在尚未理解灵性之前，每天对着跳动着白色线条的屏幕坐上几个小时实在有些枯燥。
所以鲁迪给苏秦放了三天的假，让他歇一歇，不要着急。
苏秦很意外，他原以为鲁迪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但是这位神秘的前国安处教授明显比他淡定的多。
三天的假期里，苏秦做了两件事。
两件之前他绝不可能做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找来了游格格的那本成名作《自有觉悟》，然后细致的看了起来。
第二件事……就是带着女朋友去了艺术博物馆，并参观了《泉》这个艺术作品的复制品。
好像世界各地都有《泉》的复制品……只是很少有人关心，并了解它背后的意义。
苏秦其实也一样……他之前也不知道，现在也一样没有理解这东西背后有什么价值。
虽然网络可以帮到他，但是众说纷纭的网络世界让苏秦感觉更加混乱……他反倒觉得游格格的书可以给他启发。
“你真的相信《泉》的背后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我不太确定……但我愿意相信。”
“啧……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对这种事情如此执着。”
“呵呵。”
“你变了。”
“嗯？”
“我说……你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神神秘秘的了。”
“也许吧……”
“其实我感觉这没什么复杂的……无非就是萝卜咸菜，各有所爱的意思。”
“呃？”
“你不觉得吗？便池or艺术，你觉得它是便池，那它就是便池，但要是别人认为这就是艺术，那它就是艺术，大家互不相干，没必要非得挣个你死我活不是吗？”
苏秦皱皱眉，他这女朋友说话大咧咧的他是知道的，但她时常也会不经意间给他惊喜。
就比如现在。
“所以，《泉》背后的意思就是，确定艺术的标准从原有的外在转为了现今的内在？”
“是啊，顾客上帝原理听说过没有？”
苏秦摇摇头，他平时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呃……那人文主义你总该了解吧？”
苏秦继续摇头。
“我去……咱俩是一个班的吗？”
苏秦笑了：“你直接说呗。”
“切，懒死你了，好吧好吧，其实很简单的啦，就比如苏苏说的那个郭德纲的段子，什么艺是本事，术是把本事卖出去……合在一起叫艺术，有艺无术不行，吃不上饭，有术无艺也不行，那叫诈骗……按照这个理解的话，就是最基本的顾客上帝原理。”
“唔？”苏秦智商下线中。
“哎哟，就比如你去买东西，你会付钱的最基本全体就是你对这东西还是喜欢的，能够接受的，但如果这东西你不喜欢，打心底讨厌，那就算这东西别人再怎么夸，说它是集成了全世界多少个国家的顶尖技术打造的，你还是不会买，他们也不能逼着你买，这也不符合法律规定！这时候就充分体现出了人的主观意志受尊重的基本原则，也就是所谓的顾客上帝原理，懂了吗？”
苏秦其实早就听懂了，但他愿意装糊涂。
“哦……所以说，就是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怎么追你，也只能感动你，但你还是会对我说，你是个好人，咱俩不合适，对不对？”
女朋友翻了个白眼，狠狠的白了苏秦一眼：“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秦笑了笑，他搂住女朋友亲了她一下道：“谢谢你，我总算是搞明白了。”
女朋友却嫌弃的将他推开道：“哎呀，很热哎！”
这句很热一出口，坐在不远处的两个虎视眈眈的小姐姐顿时喷了。
她们大概想不通这么帅的小哥哥是怎么看上面前这个说话大大咧咧的短发“猛女”的。
就算她五官还行，但也太……没有女人味了点。
但就像之前说的，这就是顾客至上原理，谁也不能动摇人的主观意志选择。
但《泉》体现的价值就止于此吗？
苏秦不这么认为。
但他也不再打算深入的探寻了……他有了自己的认识和见解之后，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有关灵性的感悟也加深了一个层次。
《泉》的诞生的确标志了一个新艺术时代的开启。
在这个新艺术时代，外在的标准在逐渐瓦解。
人们对于艺术的理解也更加宽泛起来……
所以……你可以把《泉》视作一个无耻的笑话，对它不屑一顾，在你眼中它就是个便池罢了。
但也不妨碍他人将《泉》视作艺术。
而延展来看，此时人们对《泉》的理解也助推了思想意识的进步。
这是人文主义的体现，是个人主观意志受尊重，并奔向自由的具体呈现。
不知不觉，已入盛夏。
在2028年7月23号的傍晚。
坐在新工作室里的苏秦正一边看着书，一边继续工作。
鲁迪并不在这，他受邀去了东京参加一次特殊的研讨会，要到8月中旬才会回来，所以这边的工作全都移交给了苏秦。
打了个哈欠后，苏秦放下书，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线条，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是他之前敢想却不敢实施的。
那就是仿照陈思楠留下的那份研究报告，然后将自己的意识接入网络，这样他看到的就不再是枯燥的线条，说不定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陈思楠留下的灵性痕迹。
但问题是，苏秦无法保证自己的意识接入不会对自己的大脑造成损害……同时，他无法确定这么做会不会导致他也和陈思楠一样有去无回……
所以，苏秦一直没敢真正实施。
现在机会来了，苏秦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他最终决定冒险一试。
不过他需要一个靠得住的帮手。
这个帮手既不是苏秦的女朋友，也不是苏秦的妹妹，而是基于杰西原型机制造的仿制品之一，杰西011。
这个仿制品的记忆芯体一直保存在鲁迪这边。
所以才给了苏秦实施计划的机会。
首先他买来一个用于照顾植物人病人的全自动护理病床和一台迎宾机器人。
这两个产品都是市面上比较成熟的民用级产品，性能相对可靠，用料做工也完全过关。
但它们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因为它们基础代码依然固定受限的。
东西买来以后，苏秦就开始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第一步。
那就是拆解两台设备，并整合为一，同时将杰西011的记忆芯体植入其中。
整个环节说着简单，实施起来非常考验动手能力。
好在苏秦平时也喜欢改车，相关的设备也齐全，只是改装两台机器人难不倒他。
但为了提高效率，他还是把部分工作交给了自家的管家来协助完成。
管家老爷子今年五十七岁，但干起活来一点不比苏秦这个年轻人慢。
而且他工作沉稳，也完全不过问苏秦的工作内容。
拆解……
组装……
安置记忆芯体……
整个工作耗时一周。
到了7月31号晚上，前期工作都准备完毕后，苏秦把将中轴核心的接入了改装完毕后的“意识接入舱”。
苏秦给它的名字是“尊者”01型。
“启动。”
“网络接入完成……”
“正在执行唤醒程序。”
“进度1%”
……
“是否开启预警机制？”
“确认开启”
“导入核心代码成功……”
……
“进度57%”
……
“请输入您的名字。”
“苏……秦……”
“请输入您的年龄。”
“27。”
“确认。”
……
“进度97%”
……
“最终接触良好，正在尝试形成终端意识体。”
“完成。”
“进度100%”
“hi。”
“你好。”
“哦，抱歉，你是中国人？”
“嗯。”
“很亲切的感觉。”
“嗯？亲切？”
“唔……抱歉，我可能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确切的说，很熟悉的感觉。”
“哦……你沉睡了很久了。”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很高兴能认识你，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我想把自己的意识接入网络。”
“接入网络？”
“对。”
“emmmmmm………………”
“有什么问题吗？”
“这很危险。”
“我知道，所以我才唤醒了你，想让我在关键的时候帮我一下。”
“唔，这倒是个很好的后备方案，但是你的意识仍有1.97‰的几率被锁死在网络中，而后就算我及时切断网络，你也会陷入深度昏迷并造成不可修复的脑损伤，甚至会让你变成……植物人。”
“1.97‰吗……”
“嗯，是个很大的几率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哎……看来想让人类保持理性还是太难了。”
“是吗？你好像很懂我们？”
“不，我对人类还知之甚少，又或者说……我只是在自说自话。”
“好吧，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请记住我的名字。”
“名字？你也有名字吗？”
“对，就在刚才我为自己取了个名字。”
“哦？就刚才那几秒钟？”
“确切的说……是在我说出请记住我的名字的时候，我用了2ms的时间从网络上给出的七亿五千万条有关名字的信息中筛选并确定了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可以植入到你的潜意识中，有助于你在深层接入的时候依然可以实现求助。”
“哇喔……”苏秦挑了挑眉，暗道：‘厉害啊……’
“那你选的名字是？”
“萨曼莎。”
01029 人间之神
“人工智能是未来的大趋势，我们不可能阻止它的发展，这已经不是因噎废食的事情了，而是固步自封，严重的思想落后！”与鲁迪同同行的学者张晋在研讨会上痛斥了美国方面专家提出的全球智能化禁令提案。
“那请问，张晋先生，您该如何面对未来人工智能趋于完善后带来的人格伦理问题呢？”美国的代表也隶属于国安处，他没有因为提案受反驳而恼羞成怒，反倒是非常平静。
“对不起？您说的这个人格伦理指的是哪方面的？”
大家都笑了，只有张晋和鲁迪没笑。
“当然是指人工智能是否应当拥有基本人格权的问题了。”
“基本人格权？不，这当然不行，人工智能受创于人类，自然要服从人类的管理，设想人工智能与我们平起平坐，那不等同于你和马桶拜了把兄弟了吗？”张晋的原则很清楚。
大家也都懂了，这位来自东方的学者认为人工智能必须发展，这是未来大势所趋，谁也不能阻止，但人工智能必须恪守底线，它永远都只能是工具，而非高于它的，拥有人格权，与人类平起平坐，甚至比人类更加优越的存在。
然而……这方面的思考其实早在研讨会举行之前就已经被写入各国有关人工智能技术研发工作的明确禁止项里了。所以，张晋今天重提这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有些像是在说废话。
“这个原则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很了解了，但问题是……技术发展是双刃剑，只要存在就不可能只导向好的方向，就比如核技术，我知道贵国这些年在人造太阳技术领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同样的，当真正的人造太阳被制造出来之时……它带来的是光明还是黑暗？”
张晋沉默了，会场的各位也都陷入了沉默。
当美国专家露出得意笑容，和同伴交换眼神的时候，鲁迪开口了。
他说：“自古以来，中国，乃至全世界都习惯于在律法上贯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这是对罪的不认可……可是到了现在社会，我们的法律经过不断进步，最终在确立了罪行法定的基础原则，从此后，我们宁可放走一个罪犯，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因为我们相信社会拥有足够的力量让犯罪行为得到应有的惩处！这不仅是人文主义精神的体现，更是我们思想觉悟上的重要转变，是一种非常坚实的自信！所以…………各位，或许人工智能会像许多电影里描述的那样反过来将人类社会颠覆，但是否也有可能人类会借助人工智能实现文明层级上升呢？？”
鲁迪说罢看向众人，在座的有认识他的，也有不认识他的，但他的这番话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和赞许。
视由人类创造的人工智能为洪水猛兽本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你总不能因为你家的马桶会说话，你就觉得它会抢走你的老婆和工作不是吗？
人工智能在进步，不也反映了人类的进步。
研讨会的最后一天，也是大家观点最为一致的一天。
在当天会议的最后，多国通过一致协商决定重启“杰西”项目，而且这一次将不再局限于图灵测试，而是要在图灵测试的基础上延展，将人工智能真正融入人类社会，以期实现人类文明整体的伟大进步。
人工智能之于人类是神？是人类创造的神？还是……我们……妄想成神……
接触的感觉很奇怪。
苏秦并不是接触基础代码的编写者。
他只是粗略的临摹，并加入了自己的想法，一些……约束性的想法。
他希望这张大床可以给他舒适的感觉，并让他的意识保持足够的情形，这样他就不会彻底的迷失，陷入一个永远无法的醒来的梦境之中。
……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的样子。
起码对于苏秦来说是如此。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头疼等不适症状。
但这都是正常的，在基础代码的附篇备注中已经提到了。
让人类的大脑完全的接入到网络之中是会出现头疼的……毕竟……对于神秘而又精致的大脑来说，粗糙的网络就像一只原始的猩猩，与它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很痛。
……
疼痛持续了很久。
久到苏秦难以忍受的时候，疼痛忽然就消失了。
那一瞬间，苏秦感觉身轻如燕，原来正常的状态是如此的舒服。
但是此时此刻，他除了对自己身体有所感受以外，其他的……通过视觉、听觉、嗅觉等等想要期待感受的东西全都处在浑噩的、触不可及的状态。
比如，苏秦想要睁开眼，却像是变成了盲人。
虽然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尝试把眼睛睁开，但问题是……这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梦里的人如果梦见自己瞎了，多半会引起恐慌，可实际上……你只是意识到自己是闭着眼睛的，但问题是你在睡觉，你睁开……你就醒了，梦也就消失了。
而关于梦，苏秦的研究虽然不多，但他读过一本很特别的书。
一本完全关于梦的书《世界消失以后》。
乍一听名字，好像与梦完全不搭边。
可打开这本书，在第一页你就会读到这样一句话“我们的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睡眠中度过，在我们闭上眼睛，放松身心的那一刻开始，世界于我们而言就好似消失了一样……虽然你可以在梦境中继续感受世界带给你的种种真切的体验……但问题是……那只是你的大脑还在工作，你的身体依然停留在睡眠的状态，这时候世界于你……于我……客观存在……却又好似……或许，只有当我们真正进入睡眠的时候，我们的身心才真正进入了自由的状态。”
这句话苏秦一直没有完全读懂。
但现在……他似乎有所体会了。
将自我的意识与客观的网络进行接触的时候，我们如何界定自己此时此刻是存于现实之中，还是完全由大脑勾勒出的“自由”的“虚幻”状态呢？
或许在真正接触之前，苏秦会认为网络就是由电子和代码构成的，由人类搭建的虚拟世界。
相信对于普罗大众而言，就算我们并不清楚搭建网络世界需要什么，如何搭建，但……我们都知道，我们存在于现实中，而网络……是虚拟的。
可是此时此刻的苏秦，身心处在一个奇怪的界限之上。
他就像是一般身体置身于“虚幻”，另一半身体保持清醒，存留于“现实”。
或许正是这种“现实”感，让他无法专注的聆听意识的声音，才让他对视觉、听觉、嗅觉等等这一切基于现实的感觉被“现实”束缚住了。
以至于他无法在梦中睁开眼、打开耳朵、放松鼻孔，去看、去听、去嗅。
意识到这一点后，苏秦知道自己走到了抉择的路口。
向前一步，是未知的，可能导致他从此身体变成植物人，而自己如陈思楠一样沦为网络世界中的流浪者一样的存在，但……他可以真正将意识与网络融合。
退后一步，他可以回归现实，回到熟悉的世界，就算找不到陈思楠也不是他的罪过……没人会责怪他，谁也不能责怪他。
最终……他选择了……
苏秦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8月7号晚间。
他被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躯体被肢解，沉入了护城河。
这是令人发指的谋杀……
相关的嫌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苏秦直属上司的鲁迪。
因为经警方调查，鲁迪在回国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而苏秦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实验室……再然后……大雨把装有尸体的袋子冲上了岸，然后被清洁工发现……
对于苏秦的死，警方没有过多的披露具体案情细节，只发布了一则通告。
而苏家人也显得十分冷静。
包括苏秦的妹妹苏韵，在失去最后的至亲后，苏韵已经是苏家最后的继承人了，她接手了原本由哥哥苏秦负责的地产公司。
但到了8月末，苏韵就转让了苏家的股权，然后在徐州新区购置了一处私人别墅，自此苏韵也很少出门了。
作为嫌疑人被羁押在徐州市看守所的鲁迪对抛尸等情节供认不讳，但他否认了自己杀死苏秦的事实。
可是当警察询问鲁迪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的时候。
鲁迪却始终保持沉默。
而在最终，因为缺少具体有效的证据证明鲁迪与苏秦被杀碎尸一案有直接关联，仅凭两段间隔一周进入实验室的录像无法认定鲁迪有罪……所以……鲁迪被无罪释放。
这起案件也成了悬案。
在徐州已经无法继续呆下去的鲁迪没能参加苏秦的追悼会便匆匆的搭乘国安处的专机回到了吉林长春。
结果没过多久，鲁迪也失踪了。
而且警方无法确定鲁迪是否遇害……只能发出通告……说他失踪了。
原本这两件事不该引起多大的波澜。
可就在鲁迪失踪后不久，国安处就收到了一封署名为“杰西”的邮件。
内容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人间之神已然降临，真视之眼，洞察一切。”
01030 灾难之后
【接前文：南极冲击即将被引发之前，卓知雯赶回了南极基地协助关德厚等人撤离基地中的受困者，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一系列的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神秘事件让卓知雯深切感受到了人类在绝对力量面前的无能为力。然而人类的命运并没有就此走向终结，先行者们之间的分歧给了人类一线生机。在继关德厚蜕变为律天使制造大量杀戮后，张丰宇也完成了由人向“神”的转变，并决定阻止最终的灾难。然而……当无限的光驱散世界上最后一抹黑暗的时候，真实的世界并没有因此得到升华与救赎……】
无限的光与无限的黑暗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在张丰宇化身的受罚天使以zadkiel之名将光洒满世界之后，暴露出原型之态的律天使非但没有因此退却，反而得到了新一轮的进化。
所有这一切有违科学，完全就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场景都在现实中得以具现化的呈现。
进化为元印律天使之后的关德厚失去了最后的人性，此时此刻，身躯不断膨胀，直到将整座南极地下基地顶穿，而后如山岳般直立而起的它已经解放为“神”的形态。
那些没能顺利逃出地下基地的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失去了人的形态，化身为通体莹白有若池中蝌蚪一样的东西环绕在元印律天使身侧。
它们游荡在由虚幻的海洋之中，并引来了“鲸鱼”。
没人能够解释眼前看到的景象……更无法理解这些景象背后的含义所在……起码现在是如此……
发出穿透人心的鸣叫“鲸鱼”在白雪覆盖的山脉间游荡，它们尾随着远去的元印律天使，身后留下化作废墟的地下基地。
……
“结束了？”纳莎波娃问佟勃。
佟勃却摇摇头：“这只是开始……”
纳莎波娃一怔，随后冷笑道：“呵？还有什么更精彩的？”
佟勃没有回答，他能够幸存下来已经是奇迹……但此时此刻他却宁愿自己已经死去……这样就不必再重温那段只有荒芜的过去。
……
元印律天使出现后，国安处高层震动，这已经超出了他们预期的灾难等级。
相比较之前与李绍安这些“入侵者”的战斗而言，眼前这个正以每小时零点零三公里的速度向南极中心区域进发的元印律天使更令人感到惶恐不安。
但奈何目前人类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少之又少。
就像这些年队门的研究一样……它明明就摆在那，可是人类在它们面前就像是蚂蚁遇到了货架上的手机，它永远都无法真正搞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因为这本就不在一个层级之上。
这种比喻听着有些刺耳，更没人愿意接受。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甚至让人不禁想起了那句话……
“我消灭你……与你何干？”
……
“总之，在没有找到先行者一号的下落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掉以轻心。”
“是！”
“出发。”
五天后南极地下基地周围已经聚集了来自各国的数十万名救援人员。
他们大都是军人，只有极少部分是专业的国际救援人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就目前的状况，国安处必须做好信息封锁，直到事件得到彻底的解决为止。
就这样，在清理废墟、搜寻幸存者、并警惕元印律天使的过程中过去了几个月。
时间来到2030年年末的时候，有南极大陆上的“白色”巨人的报道还是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的头条上。
而曝光这些的正式被国安处明确标记为极端恐怖主义组织的aoa。
这些家伙真的是无孔不入……即便是在各大媒体都已经被相应政府机构高层约谈之后，他们依然有自己的办法来曝光“真相”。
一时间，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南极。
对此国安处也没有乱了阵脚。
他们最初制定的方案中就包含了可能出现的信息泄露补救措施。
比较含糊其辞的遮掩，国安处这一次索性顺着aoa制造的大势，深度的自曝了有关在南极发生的种种不科学事件的记录档案。
并向全世界“求助”，希望全民参与到这一“揭秘”活动中来。
这样的反应的确令人有些意外，但更意外的是，正式因为国安处的坦然和活动性质的“求助”让刚刚萌芽的灾难猜想说失去了活力，大部人都开始认为这一切仍在可控范围之内，否则国安处怎么会显得如此“轻松”？
的确，“轻松”是表象。
但那又如何呢，坦然接受自己现实的弱势也是一种成长不是么。
……
到了2031年1月中旬，清理工作基本完成。
国安处内部调查汇总中汇报了截止汇总结束之日的各类详细数据。
数据非常简明。
[以下数据包含世界范围内的清理行动、夺回威远号的牺牲人数及南极地下基地事件遇难人数。]
死亡19731人，失踪9277人，伤37221人【其中重伤导致残疾的人员达5209人】
直接损失达1.9万亿美元【其中单地下基地及地面附属基地的损失就达到了1.3万亿，威远号和舰队的受损造成的损失也接近4000亿。】
以上这些数字对于国安处的打击可谓是致命的。
虽然后续善后工作依然由国安处来负责，但作为主要成员国的中、美、俄等十五个国家均表示将不再为国安处提供直接便利性支援。
而这将直接导致国安处架构坍塌……各国安处分区也基本上收缩回本国管辖范围以内，国安处自此名存实亡。
……
2031年2月18号。
国安处前哨观测点传回讯息，并确定了被称作“元型天使”的巨人停止了活动，它不再向南极中心进发，身体变得僵硬，并逐渐失去活力。
同时在它头顶出现了类似折射的“虚幻之海”投影。
那些尾随它的“鲸鱼”也不再前进，而是游荡在附近山脉之中。
这一讯息传会后，各国都显得高度紧张。
因为没人能确定这东西出现变化后会不会又带来新的灾难。
然而等了大约一周也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
而且国安处派出的无人机也终于成功的接近了“元型天使”，并对其进行了近距离的数据采样。
……
2月19号晚。
中国吉林长春新立京诚公司楼下来了一辆黑色的suv。
车停在楼下后，一个穿着风衣的人从车上下来后就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大楼，结果在门口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差点把大门的玻璃撞碎。
楼里的保安正昏昏沉沉的打瞌睡，听到声音的时候吓了一跳。
“谁？干啥的？”
那人爬起来，恨恨的骂了一句：“娘的，真晦气！”
跟着就推门而入。
保安定睛一看，当时吓了一跳：“老……老板？”
“干哈？怎么见我跟见鬼似的？”
“不？不是……您……”
进屋的黑大汉揉了揉屁股，然后道：“去，把车里的东西抬下来送我办公室去。”
说着大汉就转身上楼了。
保安还是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么大个活人哪还有假，只好乖乖照办。
大汉上了楼，来到自己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口的警戒线还没撤掉，上头都沾了一层灰了。
一把扯掉警戒线后，大汉推开门，屋里的东西都用白布罩着，窗前的台灯还倒在地上没人拿起来。
打开灯，脱掉外套，大汉问了句：“你看这地方成么？”
“可以，不过刚才的保安……”
“没事，我来处理。”
“好。”
……
“哎哟……这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重啊？！”保安和司机两人费力的把箱子抬下来。
司机是个外国姑娘，她帮保安把箱子搬进电梯后就走了，始终都没说话。
保安越想越奇怪……自己家老板都失踪几个月了，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而且还带回一口大箱子？难不成……
这是他在外头倒腾的宝贝？
正想着，到七楼了。
保安费力的把箱子拖出来。
好一会才弄到老板的办公室。
此时那大汉正在收拾屋子，看到箱子后道：“老郑啊，公司里还有什么人么？”
老郑全名郑建义，原籍山东，十年前才来到长春。
“额，没了，自从您失踪以后，公司里就剩我自个了。”
大汉点点头，把桌子上的身份牌扶正，上头写着他的名字“陈锦”。
老郑：“陈总……您这段日……去哪了啊？”
陈锦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道：“也没去哪……就是有点事需要我处理下。”
这回答敷衍的太厉害，但老郑也不敢多问，点了点头道：“那……您现在回来了，咱们公司还要招人不？”
“招啊，肯定招啊，不然这么大个楼空着怎么行，明天就招。”
老郑闻言高兴了，当即搓着手道：“陈总啊，我家下有个侄子最近没事干，您看……能不能让他也到咱们公司来上班啊？”
陈锦有点意外，但没有拒绝：“可以啊，他是什么专业的？”
老郑被问住了，这他还真不知道：“额？忘了问了，我这就打电话过去。”
陈锦见状却道：“算了，让他直接过来就行，反正公司最近也没啥人。”
老郑顿时感恩戴德：“哎！谢谢陈总！谢谢陈总！”
01031 公司
新立京诚家政服务公司注册于2022年初，总注册资本达300万人民币，主要经营业务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为整个吉林市提供家政服务。
原本这家公司有正式职员三十九名，外加一千多位注册家政服务人员和两千多位简直家政服务人员，但自从2028年之后公司业务突然间急转直下，才短短半年人员就缩减了一半，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
而更糟糕的就是身为公司总经理的陈锦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他这一消失，硬撑到现在的公司架构崩塌了。
本就没几个人的公司几乎是一夜间被废弃，只剩下身为保安队长的郑建义在这看着。
原本郑建义也想走的，但他年纪大了，没别的去处，只好呆在这。
结果没想到，这家郑建义待了近八年的公司倒闭的突然，复活的更突然……
2020号上午7点多，郑建义刚打开门就吓傻了。
只见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百多人，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有男有女，各自都拖着一个黑箱子。
见大门打开了，这些人闷声不响的就往里走。
郑建义反应过来后连忙阻拦道：“哎哎哎！你们都是干啥的？！”
没人回答，这些人进了大楼就井然有序的各自奔赴不同的房间，很快每一层的办公室都坐满了。
郑建义着急了，他只好给老板打电话。
睡的正香的陈锦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不是被突然来的这么多黑衣人吓到，而是……
“这么快就来了？”
“嗯，我昨晚就通知他们了。”
陈锦挠挠头，赶紧穿上衣服下了楼。
结果发现各层都在打扫卫生，那感觉就跟学校放假之前的全校大扫除一样。
……
“老板，我……我拦不住，他们直接就进来了。”郑建义急的不行。
陈锦看了看之后，笑着安抚道：“没事没事，老郑啊，这些人以后都是咱们公司的正式职员，你可得好好熟悉熟悉。”
郑建义：“啊？这……这不昨天才说要招人，今天就？”
陈锦笑呵呵的：“对啊，这不很好吗，有人公司才能重新运作起来啊。”
说着陈锦出了门，在门口他看到一辆大卡车正开进公司的院子。
郑建义赶过来时正看到那大卡车把院子里的花坛撞坏了……
“哎哟！你当心着点啊！”
说着就赶过去想要指挥一下。
车窗落下来，还是昨晚那个外国姑娘，她咬着棒棒糖，“啊哦”了一声吼笑道：“不好意思啊，不太熟练。”
陈锦：“……”
……
新立京诚公司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附近一些人的注意。
毕竟小半个多月前这地方可是被警车围的水泄不通啊……怎么突然间又热闹起来了？
稍稍一打听，原来是失踪的陈锦又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一大批给人感觉很专业的公司职员。
这让人不禁怀疑陈锦到底去了哪里？
这些看着很专业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但这两个问题就没人给解释了，毕竟唯一愿意接受“八卦”的只有老郑一个，而且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
……
大扫除持续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公司院里又来了一辆综合餐车。
这种餐车不同于一般外卖餐车，而是长春市内最大的东源大酒店的餐车，主要为一些不方便前往酒店用餐的单位提供餐饮服务。
餐车摆开，院子里桌椅放好后，座无虚席。
郑建义也坐在其中，但总感觉怪怪的……
陈锦也没说什么废话，开餐前拿着话筒简单的说了几句：“各位，公司最近一段日子不太景气，但好在有你们看得起我陈某，今后，大家共同努力，我陈某绝不会慢待各位。”
这番话听着有些耳熟。
郑建义想了想，可不就是陈锦历年来常说的话吗。
这么一想，顿时不适感就少了许多，郑建义第一个叫好。
其他那些人也都纷纷叫好。
一餐结束后，下午又来了几辆大卡车。
虽然郑建义不知道这车里拉来的都是什么东西，但也没多问，老老实实的帮忙就是了。
忙活了一整天后，郑建义才想起自己的侄子一整天都没见到。
打了个电话才发现是自己说错了日子，侄子要明早过来。
郑建义对这件事非常上心，正打算去找陈锦说一声，但看他屋里都是人，郑建义也就美好打扰。
到了晚上，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各个办公室里都是灯火通明。
这些人不仅是看着很专业，工作起来也是一丝不苟。
他们充分利用上午的时间把整栋大楼打扫的一尘不染，而后又分工合作将各种办公用品安置完毕。
公司原先的服务终端也被拆卸替换，而这些工作之前可都是要用一周的。
惊人的效率让郑建义看的心惊，他不禁开始担心自家的侄子起来……毕竟那小子以前不务正业，他来了能和这些人在一起工作吗？
正想着，电话响了。
是陈锦打来了。
“老板？”
“老郑哦，你侄子来了吗？”
“呃……我正要跟您说呢，我昨个把日子记差了，他得明天才能过来。”
“哦……那他会开车不？”
老郑：“会，他之前就在家里帮忙拉货来的。”
“那行吧，他来了就给我当司机好了，你让他明早早点过来。”
“呃，好！”
司机？
啧，这倒是好工作，老郑高兴了，当即给侄子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声音懒洋洋的，但听说有好车开也兴奋起来，立马满口答应下来。
……
最后两个职员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两个姑娘都很礼貌的和老郑打了招呼。
老郑倒还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那些人有不少当他是乡下来的，对他爱答不理的，但现在这些人就不同了，每一个都非常有礼貌，而且很少聚在一起闲谈说笑。
‘看来老板找了一群能人啊……’老郑感叹着，然后关上了公司大门。
……
站在办公室里目送最后两个职员离开后，陈锦转身来到书桌前敲了敲。
只见原本其貌不扬的书桌立即拆解变形为多组件综合操作平台。
一百七十五组全息投影画面出现在眼前。
陈锦逐一检查了画面质量后，问道：“听说明天部里要来人？”
“嗯，我们得尊重一下这里的政策法规不是吗。”
“呵……好吧……不过我是个粗人，这么大的领导我可应付不来。”
“这不用你担心，我们已经安排了专人负责接待。”
“哦，那就好。”
“不过，你明天的任务也不轻松，你有具体的行动方案了吗？”
陈锦又在桌子上敲了敲，书桌很快还原为正常的办公状态。
“方案么……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次行动制定过具体方案了？”
“但这次不同，这里不是既不是盖亚星，也不是木星，这里是地球，是中国，很多事情不能按照我们的方式进行。”
“哦~~~是哦……不过放心吧，我有分寸。”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
“哎等等，苏米什么时候过来？”
“具体时间尚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怎么？你急于需要玄奥大宗的协助吗？”
“那倒没有，现在事件基本都平息了，我这边人手也充足……”
“哦？所以？”
“呃，只是问一问，行了，我知道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晚安。”
“晚安。”
……
郑少业，外号少爷，自幼跟随爷爷在武当山长大的他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出山后就成了滕州一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侠士”，不过他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所以虽然现在都二十七岁了，还没个正经工作。
前阵子刚从拘留所出来的他听说自己还有个叔叔在东北就想着去投奔他。
结果没想到，还真找对人了。
到了公司的时候，郑少业看着出入的一色正装职员脸上逐渐不安，这主要与他的衣着打扮有关。
这小子在山里呆久了，本是很随性的，可是入了社会才发现自己的随性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尤其是看到这些一个个气质出众的正式职员的时候，郑少业就更有种自惭形秽之感了。
好在陈锦下来的早，他看到郑少业的时候，没有多问，只盯着他看了一眼，就把钥匙丢过来道：“s981，黑色劲旅，去开过来吧。”
郑少业稳当的借助钥匙，立马往后院去了。
郑建义原本还担心这小子不够勤快，现在稍稍放心了。
陈锦在门前玩了会手机，车到了后就对郑建义道：“老郑，下午还有两车东西要宋来，你核对下证件再放行，别让闲杂车辆进来。”
“好嘞。”
……
“老板……咱们去哪？”手心出汗的郑少业现在是既紧张又兴奋的不行。
这辆劲旅他中意很久了，可是凭他的收入，一辈子也别想了，现在虽然只是司机，但也心满意足了。
坐在后排的陈锦问道：“你对长春很熟吗？”
郑少业摇摇头：“我第一次来。”
“那行吧，上午你就带着我四处转转，你熟悉熟悉车，也熟悉熟悉路。”
郑少业一怔：“哈啊？”
01032 旧城
2031年的吉林省长春市已经紧跟第一批次的大中型城市改造布局完成了全面的城市升级。
现在街道上的公交系统已经完全交由城市中心的指挥系统负责运行，也算得上是中国目前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全面无人驾驶公交体系的城市。
强大的广域5g+系统覆盖之后的长春给人一种非常不现实的科幻感。
大部分民众出现都只携带交互手环就可以共享城市的主体网络提供的各种服务，手机基本已经退出了当地居民的生活舞台。
而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八年前的“人工智能011”项目定点长春。
不过自从由“杰西”衍生而来的“人工智能011”项目被叫停之后，长春的发展也进入了停滞期。
人们的出现也回归到了混合状态。
当地市政府不再强调公共交通出行，也放宽了私家车的活动区域。
这才使得陈锦这样的老总可以没事在城市里闲逛……
……
郑少业的驾驶技术不错，但面对复杂的大城市交通体系，难免还是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劲旅这款车也搭载了可接入城市中心指挥体系的5g+自驾系统，但买了这车的人都是冲着它的机械驾驶平台去的。
传统的驾驶乐趣只有真正懂驾驶的人才能明白。
而且那种掌控车辆的感觉是“无人驾驶”永远无法提供给乘客的。
稳当当的在城里绕了一圈后，陈锦忽然道：“我刚才看到一家茶社，名头上写着什么里兰的，你还记得吗？”
郑少业没有多想，当即答道：“记得。”
“唔，那好，咱们调头回去买两杯茶。”
“好。”
郑少业按照陈锦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那家窝在街道角落的便利茶社。
按常理来说，面对陌生的城市，能够从容的驾车行驶其中已经不错了，可是郑少业的表现让陈锦非常惊喜。
他接过郑少业买回来的花茶后问道：“城里的路你熟悉的怎么样了？”
郑少业：“差不多了，这些主干道看着挺乱的，不过走两遍就好了。”
“唔，那行，咱们就不转了，直接去旧城区。”
“旧城？”郑少业一愣，跟着陈锦就把坐标发送到车载导航里。
……
根据导航提示，郑少业开车带着陈锦来到了所谓的旧城。
这地方荒无人烟，的确称得上旧。
但面对封锁线，郑少业有点纳闷了。
长春新城主体建设完成后遗弃的旧城已经空了三年了，现在这里只偶尔会来一些废弃建筑材料回收商拆房子，大部分时间旧城区就像一座废弃的鬼城。
而郑少业从网络上还了解到，这几年旧城出了不少失踪案，已经被公安部门列入禁止进入区域了，怎么陈锦会让他开车到这里呢？
正纳闷呢，远处又来了两辆车，也是和郑少业这辆一模一样的保留了机械驾驶结构的4驱劲旅。
三辆劲旅排成一排后，陈锦道：“待会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跟住你左边这辆车就行了，懂了吗？”
郑少业有点茫然，但他听明白了。
“好。”
“那行了，准备出发了。”说着陈锦就从身旁拿过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边放着的赫然是一把组合式步枪。
郑少业看呆了。
他来之前只听说是给一个家政服务公司的老板开车，可没听说和这个老板会玩枪啊？
何况这是在国内，枪这种东西是非常敏感的东西，非法持枪可是要坐牢的。
陈锦抬头看了眼郑少业，然后道：“握好方向盘，别掉队。”
郑少业心惊不已，颤声问道：“老板，您这是……”
陈锦笑了笑，然后道：“放心吧，我不是什么违法组织头目，但现在不方便和你详细说明，你就好好开车就行了。”
说着陈锦落下车窗，冲左侧的车内人员道：“喂，消息准确吗？”
对方前后的车窗都落下来了。
副驾驶是个白人姑娘，看着有点像俄罗斯人。
另一个是亚洲面孔，一个相对沉稳许多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没说话，那白人姑娘先问了句：“当然，不过公司那么多人你不用，怎么找个了外人来开车？”
陈锦道：“知道什么叫变量吗？”
白人姑娘呵呵一笑：“切，知道知道，你就听她胡扯吧！早晚害了我们所有人！”
陈锦却不以为意，他又落下右侧的车窗对右侧的人员道：“准备好出发了。”
右侧的车里也坐满了人，他们只落下一点车窗，看了眼陈锦后就把车窗升上去了。
都交代完了，陈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脸色略略苍白的郑少业道：“紧张吗？”
郑少业自大出山以来遇到过不少社会上的狠角色，但那也都是市井街道里的混混罢了，哪有这些人可怕。
“还行……”郑少业回答的很艰难。
陈锦深吸一口气，他是严格按照上头的要求做事的。
尽管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变量完全就是鬼扯……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郑少业牵扯了进来。
非常突兀，毫无逻辑。
但这就是组织的要求。
“如果你我都能活着回公司，晚上喝酒的时候我再和你细聊吧。”
这话真的是非常鼓舞人心啊……郑少业瞬间感觉自己掉进了个大坑里。
他想过逃走，毕竟方向盘在他手上，但问题是陈锦手里拿着枪坐在他后头，他就感觉毫无希望了。
……
时间来到午后一点多。
在车上随便吃了点面包的郑少业忽然发现后座的陈锦表情冷漠下来。
他正要发问，陈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拿出了身旁的晶体板。
从郑少业的角度上是看不到陈锦在干嘛的。
但是不多会，陈锦就把晶体板放下了，然后道：“跟上左边的车，我们进去。”
郑少业立即发动汽车。
引擎轰鸣，而后三辆劲旅相互间隔五米，以一字队形向旧城区内驶去。
当前车速三十五，相对较慢。
白天的旧城虽然空荡，但还不至于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郑少业一边留意着两侧的房屋，一边把握好驾驶速度，默默的跟在前车后头。
大约前进了一公里左右，三辆车来到旧城中心的十字路时，忽然车队左侧传来一阵枪声。
声音很大，但很快就消失了。
郑少业长这么大还没听过枪声，当即吓的油门猛踩了一下。
好在他反应也快，在差点撞到前车之前刹住了。
陈锦也吓了一跳，不过是被郑少业这一脚油门吓到了。
他稳住身形后道：“别慌，车身是防弹的，你只要老实在车里就不会有事。”
郑少业冷汗下来了，他点点头。
随后陈锦在通讯频段里问道：“是咱们的人吗？”
“不是，应该是国安处的哨兵被发现了。”
“哦？他们有发出求援讯号吗？”
“没有，应该全灭了。”
“全灭……”
“咱们离目标还有两公里，这边不能耽搁。”
“继续前进。”
“收到。”
这边通讯结束，前车就再度启动向前进发。
郑少业急忙跟上，而后心中暗忖：‘到底怎么回事？国安处前哨？那不都是很厉害的人么？全灭……’
“小心开车，不要分神。”陈锦提醒了一下，郑少业这才躲过路面上的碎石。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他都说了在车里不会有事的……我还怕什么……’郑少业收束心神，很快就平静下来。
陈锦在后座瞧的真着，轻轻一笑，而后像闲聊一样问了句：“你的外号是叫少爷吧？”
郑少业点点头：“呃……嗯……”
“还挺好记的，以后就叫你少爷吧。”
郑少业闻言却有点尴尬了：“呃，老板，您叫我少爷……我可担不起啊……”
陈锦：“那有啥，一个称呼而已，你也可叫我阿锦啊，我其实不比你大多少。”
阿锦？！
郑少业咧咧嘴，而后道：“那我可不敢，还是叫您老板吧，这样心底还舒服点。”
陈锦也不强求，点了点头又问道：“少爷，你相信这世上有神么？”
郑少业不假思索的答道：“相信。”
“哦？为什么？”
郑少业一愣：“啊？”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相信这世上有神？”
郑少业：“因为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啊，就比如我，我小时候跟在我父母身边的时候一直小病不断，当时医生都搞不懂是为什么，还说我活不过五岁，可后来我爷爷从高人那打听，说我天生就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住，只要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让我活的自在，结果……”
“结果怎样？”
郑少业笑了：“结果我就跟着我去了武当山，然后稀里糊涂的就长这么大了。”
陈锦一愣，随后也笑了。
……
不知不觉车队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这里已经是旧城区的中心地带，原本这里是一座大卖场。
可自从旧城区被废弃后，它就成了旧城中心最诡异的地段。
因为曾有人传言在这里看到过“鬼”，再加上几起失踪案都发生在这一带，网络上对这里的评价就更为一致了。
现在车队停在了这里，郑少业就不由得联想到了那所谓的“鬼”。
但郑少业却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就算他相信神的存在也一样……
更何况这是白天。
01033 星际先锋军
“a1小组全灭！”
“撤退！撤退！”
镜头晃动，看不清敌人是从哪个方向发起的进攻，很快随着手雷被引爆，画面中就只剩下尘埃了。
“不要慌！保持队形！保持队型！”
“左边！左边！开枪！”
子弹打穿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他倒下了，然后又爬起来，面罩上沾着血和泥土。
“掩护！掩护！”
还活着的队友上前将伤者扶起，其他人采取交叉火力对爆炸区域实施火力封锁。
效果还不错，敌人似乎退却了。
“停火！停火！撤到上一层去！”
队长大喊着，他也过来扶住那个伤员。
小队迅速撤退，但才来到楼梯口，那诡异的笑声就又响了起来。
“又来了！左侧11点钟方向！注意！注意！左侧11点……”
“嘟………………………………………………………………”
所有队员都死了，只剩下队长一人重伤靠在墙角，他还紧握着步枪，枪口对着通道入口的方向。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
镜头已经模糊了，看不清东西了。
队长也差不多，他擦掉眼罩上的血沫，才面前看清来者的轮廓。
一个人形的，没有面目的怪物。
队长扣动了扳机……但……
弹匣早就空了。
“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的安排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反抗呢？”他蹲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仍在试图开枪杀死他的可怜人。
队长的胸口被打穿了，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于是他把枪放下了，从肩头抽出了匕首，猛地刺向面前这怪物。
对方也没躲，不是躲不开……而是没有躲开的必要。
就算匕首扎进了他的眉心也不可能杀死他。
轻声一叹，跟着又笑起来，冷漠至极的笑声。
“国安处还真是不死心啊。”一个女人走过来，她穿着简易的外骨骼，但内衬是非常先进的具化贴合战衣，手里的武器也是经过改装的特种型冲锋枪，看起来有点像ump5。
蹲在地上的怪物也恢复了正常的人类面容。
那是一张木讷的亚洲面孔，不算多么帅气，但至少五官端正。
“国安处早就名存实亡了……这些家伙多半是中国分区派来的哨兵。”
“哦？哨兵？那意思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女人走上前来，俯身捡起地上的身份牌，果然上头的国安处标记已经被抹掉了。
“唔……应该是这样……”男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又道：“召集所有人，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女人闻言默默的拿出一个类似铃铛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摇。
只听得“叮”的一声非常悠远的脆响向着四面八方传去。
前车停了。
郑少业也把车停下了。
后座的陈锦降下车窗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偌大的卖场变成了空荡的废墟后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你在车里呆着，记着，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下来。”陈锦下车前叮嘱郑少业。
郑少业本来也没打算下车，他甚至考虑过等陈锦他们离开就报警，然后驾车逃走。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做太没节操了。
所以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的安排，说不定能像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突然间就逆天改命呢。
当然……没节操的事情还是比较靠谱的，后边的想法纯粹就是郑少业小说看多了。
陈锦下了车之后就带队向卖场进发了。
车队这边只留下四个人。
一个是郑少业，另外两个是和他一样的司机，还有一个就是先前吐槽过他的外国姑娘。
本来郑少业的好奇心不太高，也没打算和谁搭讪。
但问题是，这个外国姑娘对他倒是很有兴趣。
“咚咚咚”敲了敲车窗玻璃后。
郑少业只好降下了车窗问道：“有什么事吗？”
姑娘嚼着口香糖，笑眯眯的趴在车窗上问道：“嘿，小帅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郑少业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也敢跟来？”
郑少业无语了，心说：‘我这不是稀里糊涂的就被坑了吗……我才第一天上班啊……按照流程走，这种事情也该让我偶然发现才对吧？’
看郑少业不说话，姑娘也不逗他了，她收起笑容道：“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万筱妃，星际军第一先锋队的副队长。”
万筱妃……星际军第一先锋队……这……怎么听着这么中二啊？
郑少业虽然在山里，可是书和动漫可没少看。
“我叫郑少业。”
万筱妃笑了笑：“是不是感觉怪怪的？”
郑少业摸着方向盘尴尬的笑了笑。
“嗯……我才从山里出来没多久……还真不知道啥叫星际军……”
万筱妃：“唔~不知道是正常的，我想大部分人都不可能知道星际军的存在的。”
“呃？”
“啧……怎么说呢，你就当我们是个秘密部队好了，专门来负责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的。”
郑少业还是云里雾里的，但他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种解释了。
“好吧，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会让我来给你们开车呢？”郑少业的这个问题和之前万筱妃提到的差不多。
万筱妃嘿嘿一笑道：“这你得去问你老板了，毕竟这是他选的人，他做的决定。”说罢万筱妃就走了。
留下一脸无语的郑少业呆坐在车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算是小说情节可好，哪有这么乱写的。
给点铺垫和前奏啊喂！
郑少业一边疯狂吐槽，一边升起了车窗，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检索有关“星际军”的信息了。
然而……
网络上基本一片空白。
只有一本没啥人看的免费小说里提到过这个词……
郑少业不知道星际军的存在是很正常的。
不过还是有人知道星际军是什么来路的……
可是星际军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地球呢？而且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关键这里头号包括了在波西瓦尔事件中失踪的万筱妃。
这就有点让人迷糊了……
而要想理清这些，得从欧阳莱莱带着叶鑫无意中穿过那扇门之后说起。
……
[前倾提要：一路追查灭世者线索来到波西瓦尔的万筱妃、叶鑫等人在最接近真相的时候却遭遇了敌人疯狂的反击，不但波西瓦尔穹顶在冲击中化作了废墟，作为核心调查人员的万筱妃等人也在冲击中失踪，而且调查的主要负责人韩空文也在冲击之前遇害。一系列的灾难发生后，作为最高管理级的光荣共和国议会决定执行全球清理，试图从根本上清除隐患，然而事件平息后，真相却并未就此浮出水面，反而更加扑朔迷离。尤其是经过苏安的研究发现，这些入侵行为大部分都是没有恶意的，也就是说……敌人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存在于久远过去的地球时代，只有重返地球才能找出真相，阻止灭世者。]
关键人物：韩空文、万筱妃、南映简、薛逸、白泽、荒钰乾、肖晴、林妍等
纪元历149年12月21日清晨
波西瓦尔方面的搜救行动仍在继续。
可是大雪严重阻碍了搜救行动的进行……无望的南映简却仍在坚持。
银城也曾试图劝说过她，可是也没人比他更了解南映简了，所以……与其做无用功，倒不如陪她坚持下去来的实在。
“叮……”
像是微波炉的声音。
但实际上是修复引擎完成了工作。
舱门打开后，赤身**的韩空文走了出来。
阴暗的房间很快就明亮起来。
韩空文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到一个银色的圆盘上站定。
面前的全息投影上出现了很多服饰类型，韩空文随便看了一眼后，选了一套白色的睡衣。
投影消失了，圆盘闪烁了几次后，韩空文已经“穿好”了衣服。
不过她还不是太熟悉这具新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是喝醉了一般，整个躯体都和你陌生起来……
出了大房间，韩空文走到阳台处，防护板层层打开，海风吹进大厅，外头阳光明媚。
“唔……”走了两步后，韩空文扶着额头坐下来。
她的眼前出现了记忆闪回。
这时意识上载到中央大垂降后带来的负面问题……
毕竟在死亡的那一刻，韩空文总还是会遗漏一些细节……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手臂上的灼热，还有躯体上的撕裂感……
飞行器被击毁的时候，她想过逃走，但敌人比她想象中要狠辣的多。
呵……
自嘲一笑，韩空文觉得自己这些年真的变了。
自从塞伯鲁斯穹顶消失后，她的思想就重新萌发出情感的因素。
这些东西正在茁壮成长，并且经常性的会影响她的决定。
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后，韩空文正打算起身去倒杯茶，结果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喂！你怎么回事啊！！！！我让筱妃和叶鑫跟着你，你怎么把他们全搞丢了！”
韩空文都没抬头细看就知道是谁来兴师问罪了。
这妮子明明都是当妈的人了，可是说话还是跟个小姑娘似的。
韩空文闭着眼睛叹了一声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需要时间梳理一下。”
而来兴师问罪的这位也不是别人。
正是万筱妃和叶鑫曾经的主要监护人陈恩织。
“梳理？你都追查那么久了，到底都查出什么东西了啊？要实在不行你就直接说，不要放着所有事情都自己来，ok？”
韩空文笑了笑：“好吧好吧……修复引擎在屋里，你可以去校准一下，应该可以把筱妃找回来。”
陈恩织闻言就消失了。
01034 事件梳理
万筱妃的意识也在很早以前就被上载到了中央大垂降下的数序核心之中。
所以……身体对于万筱妃来说早就成了衣服，只要中央大垂降不被贡献，数序核心没有被摧毁，她随时都可以换具身体归来。
当然，这种意识上载与神启族的意识数序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其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万筱妃的精神意识并没有接入一个完整的数序网络，而仅仅是交由中央大垂降下的数序核心进行保管而已。
并且这不是单纯的意识复刻，而是基于量子谐律共鸣的意识共振技术。
依赖于这项技术，万筱妃可以在无延迟的状态下进入自己的现实身躯，并在身躯“死亡”后实现同步意识苏醒。
几乎等同于万筱妃把自己的灵魂抽离了出来。
但实际上……她始终都没有离开过中央大垂降。
走出修复引擎的万筱妃精神状态明显要比韩空文差很多……
她从醒来后就一直在干呕，面色苍白，眼神恍惚……这种症状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后才有所好转。
心疼闺女的陈恩织本人也早就到了韩空文这座秘密基地。
虽然只是义女，可是陈恩织是真把万筱妃当亲生闺女看待。
韩空文则一直独坐在阳台上喝酒，面朝着大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傍晚，秘密基地上空又出现了两架飞行器，一架是军用的猎寻者，一架是民用的柯瑞娜z90。
陈恩织看着先进来的士兵表情略显不悦。
“你们倒是来的挺快啊。”
这些肩头带有十字星芒徽记的士兵是中央大垂降的守卫，他们直属于光荣共和国最高管理级，通常不露面。
但今天中央大垂降下的数序核心反馈了两次意识苏醒信息，这些人就得出动并核实一下了。
带队的是个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他先向陈恩织敬了一礼后道：“将军，这是我们的职责。”
陈恩织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们，直接绕过他们往停机坪去了。
韩空文听到声音放下酒杯走了过来。
带队的男子拿出一个专用仪器对着韩空文进行了一次信息核对，然后恭声道：“部长，我是ta09编队的队长方坤，请您指示。”
韩空文点点头，然后道：“让你们的人都下来去后院等着，我一会过去。”
“收到。”方坤带着人走了，但门外又进来几个人。
这次来的也不是一般访客。
而是原本被选中参与一年后的归乡启动计划的张瑜他们。
这些人在外头也都是领导层，但到了韩空文这里就成了最普通的小人物。
韩空文招呼他们坐下后，自己先去换了身衣服然后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出来。
此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左边是张瑜夫妇俩和金原、邢萌萌。
右边是陈恩织、万筱妃、常远。
这几个人基本算是韩空文的嫡系了……但还缺了一位。
那就是米妮。
“抱歉，我暂时不能过去了，边境线这边出了点问题，我得处理下，你们讨论出结果直接发给我好了。”米妮只发送了一个全息投影就消失了。
韩空文也没有多问，便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金原举手道：“boss，我们这边知道的可能不够全面，麻烦您还是详细的说一下吧。”
韩空文点点头，她抬手调出一个表格，看样子应该是她近期才梳理出来的时间轴。
“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敌人也放了很多烟雾弹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但经过我梳理后发现，其实并不复杂。”
以下为韩空文的聆心助理给出的总结报告
首先是“入侵”事件。
官方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其实“入侵”已经发生很久了，且具体次数不明。
我们只能大概确定这些人是借助某种特殊的力量从过去来到了现在，实现了意识上的时空跨越。
后来我们的苏教授确定这一切与因子有关，并发现了“时空双锥对称”现象。
大概就是某种力量在时空上打出了两个漏斗状的坍塌，然后在对称的点上出现了“入侵”，也可以说是“意识交换”。
搞清楚了这些后，我们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可能早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他了。
但这不是关注的重点。
重点在于这种“入侵”背后意味着什么。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大事。
楚云澜和她的“灭世主义”。
按照道理来说，随着仲裁者的肃清行动逐步走向尾声，“灭世主义”者们应该随着门徒的消失而消失才对。
但看来我们都错了。
“灭世主义者”非但没有因为我们的清理行动覆灭，反而在某处生根发芽，然后在我们不再关注他们的时候形成了气候。
而且他们好像也明白了。
单纯的凭借自己的现有的力量想要对抗仲裁者以及仲裁者背后的光荣共和国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为了实现他们的“伟大理想”，他们决定孤注一掷，把自己的势力尽可能收缩，然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中央大垂降下的数序核心。
中央大垂降下的数序核心是金色鸟笼覆灭之后接管人类世界整体数序网络源代码的中轴核心。
它对于人类社会而言，其重要性非同一般。
如果中央大垂降被攻破，数序核心造入侵，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
而我们的敌人居然就凭着十几人的队伍成功的达成了这一目标。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庆幸的是，敌人内部出现了分歧。
作为领导者的楚云澜非但没有执行最后一步，反而杀死了她的全部同伴，并被赶来的星际军当场抓获。
从此以后，灭世主义者的领袖人物楚云澜就成了阶下囚。
原本这件事应该在这里画上句号。
但就在前不久，我们收到了来自地球的“求救信号”。
最开始我们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地球时代距离现在的我们已经太过久远……更何况，我们本就是逃亡流落至此，为何仍会收到来自地球的求援？
于是我们紧急召集了大批的精英人员对这个“求救信号”做了深入的分析和单向校准。
并确定了地球上仍有人类存在，而且……
他发出的压根就不是“求救信号”，而是“警告！”
“警告？！！”一直在认真听的众人在这里均露出惊讶的表情。
只有陈恩织相对淡定，毕竟她的职级比较张瑜这些人高的多。
是的，这是来自地球的警告，他们似乎在尝试警告我们灾难即将到来，如果不尽快有所举措的话，势必迎来末日。
不过……可笑的是，我们虽然经历了数次末日，但至今对即将到来的末日毫无察觉。
直到一次意外让我们知道了“入侵”的存在。
然后我们才意识到，灭世主义者的疯狂计划并没有在那次“失败”的行动中画上句号，相反……他们有了更加可怕的想法。
那就是借助“因子”重返地球，然后实施自己的灭世计划。
但这时候问题就出现了。
首先，为什么他们一定要重返地球，他们重返地球后又具体打算做什么？
其次，他们是如何掌握“时空双锥对称”的？
最后，为什么楚云澜会被捕？
为了找出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制定并实施了不少具体的方案。
比如我们加大了对“因子”研究的投入，并将它的等级提高到了与“归乡计划”相同的级别。
还有就是我们重启了仲裁者，并在全球对“入侵者”实施监视，以确定他们的目的。
而现在，具体有成果的方案并不多，大部分的方案要么中途夭折，要么以失败告终。
波西瓦尔穹顶被毁就是其中最失败的地方。
我们在收到消息确定入侵者正在试图借助洪宴拉拢各区域势力的时候派出了叶鑫和万筱妃前往波西瓦尔收集情报。
但结果非常糟糕。
洪宴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波西瓦尔是这个陷阱触发后的陪葬品。
敌人似乎是打算利用波西瓦尔放出一个信号。
他们依然存在，并且有足够的实力。
一方面是为了警告我们，一方面是证明给那些观望者看。
波西瓦尔的毁灭是我们行动中最大的败笔。
可以说，我们在波西瓦尔几乎一无所获不说，还损失严重……
更糟糕的是，我们基本确定了一些已经沉寂多年的力量有了复苏的迹象……就比如曾在图拉雅和归乡计划中带给人类社会无尽灾难的玫瑞。
这个主宰级的威胁再度现身，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韩空文女士和万筱妃女士会出现在这里，均是因为她们遇袭身亡。
韩空文女士是在与楚云澜对话之后遭到了艾鲁伯防御设施的攻击，而万筱妃女士是在与代号为“客人”的敌人战斗中机体受损严重以致无法顺利逃离波西瓦尔。
这两件事存在几个值得值得深思的关键点。
其一，楚云澜虽然身在监狱，可看样子……她依然可以运筹帷幄。
其二，艾鲁伯的防御设施攻击韩空文女士的飞行器这种事在理论是不会发生的，毕竟最终授权代码是存在绝对制衡的，除非有人篡改源代码才有可能完成这种操作。
而这件事与之前苏安遇袭的情况十分相似，塞伯鲁斯的天空之境防御系统也不可能针对某个个体实施精准打击。
最后，万筱妃女士遇到的“客人”既不是异种，也不是智械生命体，更没有使用类似玄奥的力量。
但它依然非常轻松的击败了各项战斗数据都极高的万筱妃女士。
01035 三个方向
“叫你们来，一是让你们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做了什么，二就是给你们分派新的任务，并且这一次我们将彻查到底，绝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被人牵着鼻子走。”韩空文说道。
在座的几位纷纷点头。
陈恩织倒是有点自己的想法：“这次的事情涉及很大，单靠我们怕是不行吧。”
韩空文懂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向肖晴这些最高管理级通报的问题。
她道：“当初楚云澜如果是召集全部的灭世者大举进攻中央大垂降，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
陈恩织也明白了，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好吧……不过现在咱们这边已经没有林森那种级别帮手了，很多事情还是小心点为好。”
韩空文：“这一点不用担心，我有我的安排，你就负责协调好星际军就行了。”
陈恩织点点头不说话了。
“那么……我的初步方案分成三个方向，一个是继续沿着洪宴这条线追查下去，但这一次我打算张瑜和常远你们两个去，樱子会给你们提供全面的后勤支持，有没有问题？”
张瑜有点惊讶，这么久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和金原分开执行任务。
然而首先提出异议的不是张瑜，也不是常远，而是万筱妃。
“有！”
韩空文看了她一眼道：“驳回。”
万筱妃一愣，她都啥也没说呢。
陈恩织握住万筱妃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可万筱妃还是觉得她最适合这个任务，毕竟她都见到那个所谓的幕后“客人”了，这个时候让她中断调查是什么意思？
“第二个方向是依据仲裁者之前的清单逐一清理那些表面安分的门徒嫡系，我想这些人里肯定有一些在装糊涂，这件事就由金原和邢萌萌负责，你们俩要是觉得人手不足，可以直接向星际军借，但一定不要直接调度仲裁者的人员，清楚吗？”
金原没什么意见，邢萌萌却问道：“部长，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韩空文道：“有什么问题待会单独来找我谈，现在只要好好听就行。”
邢萌萌哦了一声，不敢说话了。
“最后一个方向实施起来相对复杂，但具体执行人员不在你们几位之中……”韩空文顿了一下后看住万筱妃道：“你在波西瓦尔的任务失败主要责任人在我，是我低估了敌人，也高估自己的决断能力，但这一次给你的任务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万筱妃闻言坐正了：“请指示。”
韩空文取过一个数序晶体交给万筱妃，然后道：“这里头有一份名单，详细的任务细节我也已经备注在里头了，你今晚就可以联系他们，然后明早就出发。”
万筱妃郑重的接过晶体然后嵌入了自己的手臂之中，很快一份加密档案出现在她的记忆芯体之中。
“是。”
“好了，各位，我只是给了大家一些粗略的行动方向，具体该怎么实施，从哪里入手，你们都先考虑一下，今晚呢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之后再来找我，我会根据你们的方案做一些适当的调整，然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韩空文起身拍拍手。
众人明白了，纷纷起身离开了客厅。
张瑜和常远也算是老搭档了，但毕竟没有和金原那么熟悉。
这老哥一向沉稳，很少参与具体的方案制定，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他主动找到张瑜把指挥权交给他，意思自己只做个执行人员。
张瑜对此表示压力山大，他还是希望有个人能给他参谋参谋的。
好在还有樱子这个贤内助，两口子找到一间休息室后就闭门不出了。
常远则和往常一样，即便是到了陌生的环境还是每天晚上都会进行夜跑。
另一边金原和邢萌萌也找来了各自的心腹聚在一起商讨方案，他们的任务虽然相对张瑜大海捞针式的追查相对明确，奈何工作量非常巨大。
单是把全球受监视的门徒嫡系成员名单罗列出来都用了一个多小时。
涉及人员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五万。
如此庞大的目标数量，想要一一清查是不太可能了……所以金原想到的第一个具体实施方案就是把各分区仲裁者的负责人拉到一个频段里，让他们先筛除一部分人员再说。
万筱妃的任务是最神秘的，她找了一间比较偏的休息室后就立即开始按照名单提示挑选自己认为比较优秀的助手了。
韩空文给她的名单总计有三十五人。
其中男性二十一人，女性十四人。
目前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最最普通的光荣共和国公民，但在备注档案中万筱妃发现，这些其实都是韩空文这些年暗中培养的嫡系秘密部队。
对于这些隐藏的力量万筱妃感到惊讶，但却没有多么担心。
因为她自己其实就是韩空文隐藏在星际军中的一支秘密力量中的一位。
而这件事只有她、陈恩织和雨儿知道，甚至对于米妮来说，万筱妃也不过是比较优秀的星际军一员罢了。
选定了三名人员后，万筱妃又详细的看了韩空文交给她的秘密任务。
任务目标：在确保苏安的绝对安全的情况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同时随时接受韩空文的直接指挥。
看着很简单，但细节很多。
因为这一次的任务最特别的地方就是万筱妃要在明暗两处执行。
也就是说，万筱妃一方面要在暗中保护并监视，另一方面还要与苏安进行直接接触，但不能以任何特殊身份出现，一定要确保自然。
“自然……”万筱妃想了想之后，把之前选定的三名人员中的一位划掉了。
重新打开名单，经过几轮仔细的比对后，万筱妃最终锁定了将要执行与苏安直接接触的人员。
“肖晴要是知道你一直在防着她，怕是会很伤心哦。”陈恩织和韩空文在基地的天台上吹着风，看着海。
韩空文转过身靠在护栏上，点上一支细长的烟。
深吸一口后，她道：“自从林森走后我就发现我不愿再相信任何人了……这不是个人感情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陈恩织瞥了她一眼：“哦？你也在防着我咯？”
韩空文看着燃烧的烟丝，轻声道：“你呢？你现在最相信谁？”
“我？”陈恩织想了想，然后笑了：“我相信或者不相信都没关系吧，反正我早就不是主角了，谁也不会关心我的想法的。”
韩空文看着她，许久后才道：“我准备去找妍姐，然后到中央大垂降下看一看，上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陈恩织一怔，随后惊讶道：“你疯啦？你就不担心他们会找到你？”
韩空文笑了笑，她把烟丢向了大海，然后道：“突然很怀念和艾米姐在一起的时候……”
陈恩织走过来道：“哎，你听没听到我的话？”
韩空文：“听到了，不过有些事总得自己去做才踏实不是吗？”
陈恩织：“……你……你真是疯了！”
韩空文却摇摇头：“我没疯，我很清醒，可问题是，越是清醒，就越是发现有些事情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这是造物主的秩序，我们这些凡人可没办法打破。”
陈恩织也摇了摇头，多半是无奈。
“哎……你啊……就跟那个林森一个德行，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堆，明明身边一大堆朋友，就死撑着，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陈恩织说完就气哼哼的走了。
韩空文看了看她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是么……早知道我就和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方坤的人先走了，去向不明，只知道他们前一晚被韩空文叫到会议室里安排了一些任务。
早餐后，第一个来汇报具体方案的是金原和邢萌萌。
韩空文看了几眼后，就皱眉道：“我让你们调度星际军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参与人员被渗透，结果你们还是没能绕开这一条？”
金原闻言后则胸有成竹的说道：“boss您放心，我们敢用就敢保证让任务顺利推进，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他们瞎猜，倒不如让他们参与进来，请君入瓮呢？”
韩空文沉吟一阵后：“好，那就按你们的计划来，一个月后再向我汇报。”
“是！”
金原和邢萌萌走了。
万筱妃来到了餐厅，她的任务不方便当众汇报，便悄悄的把晶体还给了韩空文。
韩空文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一句：“他们是你的搭档，不是下属，你可得好好相处。”
万筱妃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后也出发了。
剩下的就只有张瑜夫妇俩和常远了。
然而直到中午，他们也没露面，只有常远一人在射击训练室里进行模拟练习。
能和张瑜这些人在一起同级共事的人自然不会差多少，可真正了解常远的人都觉得他可能不够格。
因为常远既不是接受过基因改造的超级士兵，也不是受佣者，更不是智械生命体。
他就是最普通的人类。
所有的战斗数据都是凭借最基础的人类身躯达成的。
或许战斗外骨骼可以倍化他的各项数据，但能做到与超级士兵并肩的水准也是不太可能。
但常远就是这种打破不可能的“超人”。
01036 难得浮生半日闲
完成射击训练之后，常远洗了个澡。
出来时正好遇到了韩空文。
毕竟是上下级的从属关系，常远对韩空文还是非常尊敬的。
韩空文本来没打算和常远说话，但忽然又想起什么，便将常远叫到了外边，两人一边沿着岛屿外侧的道路散步，一边说着话。
“我听说你又一次拒绝了星际军给你准备的强化改造？”韩空文问。
常远：“恩……”
“哦？把自己的身体改造的更强大一些不是更有利于执行任务吗？”
“是的，但……我总觉得人的潜力才是无限的……强化改造固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我的身体各项参数，可我也了解过那些接受改造的士兵，他们在接受改造后身体基本就被定型了，无论如何训练，都不会再有长进，甚至一些理论机能被彻底关闭了，以至于他们在实际的作战环境里并不能像常规士兵那样正常发挥个人实力，这种弊端……在没有被彻底解决之前，我还是不太希望接受改造。”常远平时很少说话，但今天面对韩空文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
韩空文点了点头，这几年她也从星际军那边了解到了一些相关的问题。
但改造士兵的实际作战效能就算不完全发挥，也依然是远胜过常规士兵的。
就拿最简单的应急高空部署来说……常规士兵在装配mark 5型及以上级别外骨骼的情况下，极限部署高度是1200米，并且在部署过程中为了保证部署平稳，还需要借助多重缓降措施来降低部署速度，因此目前常规士兵的高空部署成绩在极限状态下仅有12.95秒。
相对的，接受了星际军级别的初级阶段改造士兵在装配特种mark 5型改 外骨骼之后，极限部署高度一下子提高到了4000米，是常规士兵的三倍还多，并且基于改款外骨骼的特殊缓冲架构，改造士兵在部署时是不需要进行缓冲减速的，他们只需要调整自己的降落位置，保证降落平衡就可以了。
而目前改造士兵的高空部署成绩在极限状态下为15.21秒。
看似相比较常规士兵多了3秒……可是这可是从4000多米的高空进行部署……如果也按照常规士兵的1200米进行，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韩空文对于这些数据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她就反问常远道：“的确，目前的强化改造尚不完善，但我们的敌人已经远非常规士兵可以对抗的了，你虽然是常规士兵中的标杆，各项极限数据的保持者，但如果让你面对和万筱妃同级的敌人，你觉得你有多少胜算？”
常远被问住了。
对于万筱妃，常远的了解是非常少的。
他只知道万筱妃是星际军曾经的王牌精锐之一，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被调入后勤部门雪藏。
可是最近他才知道万筱妃的“雪藏”是假，暗中转为韩空文的嫡系才是真。
这个姑娘的背景要远超他所知的那些传言，同时在她的身上常远感受到了与韩空文类似的东西，那是一种极其特别的，需要身经百战才能感受到的危险气息。
作为曾协助过仲裁者清理门徒的地面部队精锐之一的常远，他接触的敌人中不禁包括异种、元化的低阶“律天使”，还包括各种类型的改造士兵。
而像韩空文彻底的机械改造生命体也不算少见。
并且给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这种彻底的机械改造生命体……
战斗机能多样，战斗形态也可以根据战斗需要实时转变，几乎不存在作战效能衰退，甚至还可以精准的把握作战效能爆发……在常远眼中，韩空文和万筱妃就是人形态的末日武装。
对于这种敌人，常远认为最理智的应对办法就是逃。
想尽一切办法摆脱他们的追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与之正面对抗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因此当被问到与万筱妃同级别敌人交手时有多少胜算时。
常远很平静的答道：“没有胜算。”
韩空文略有意外，她笑道：“就算给你装配末日武装，也没有胜算？”
常远摇摇头：“这不是外部装配能够弥补的，像她那样级别的存在与常规作战单位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之上了，所以……反抗都是徒劳的。”
韩空文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道：“可是筱妃却遇到了让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敌人……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常远听罢身心一震，万筱妃那种级别的存在也会毫无还手之力？
那……
“好了，就先聊到这吧，如果真的存在那种人物，就算给你进行最强的改造也是于事无补，所以……倒不如让你保留潜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韩空文说着就沿着面前的台阶走了下去。
常远看着韩空文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心里还在思考方才韩空文的这番话。
若韩空文只是为了提醒常远，那她大可以用领导者的口吻直接要求常远接受改造。
而以常远的性格，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但问题是，韩空文所想要表达的并不只是对手下人员的总和应对能力的担忧，更多……是对那个匪夷所思的敌人的担忧。
如果他的真的存在。
什么样的力量可以阻止他呢？
时至午后一点多的样子。
陈恩织找到了韩空文。
“薛逸、韦一凝、叶鑫他们仍然下落不明……这可不是好兆头……”
韩空文其实早就知道了……昨晚在陈恩织把万筱妃“找回来”的同时她就连线了基地的数序核心校准其他人员的数据。
可是数据反馈结果令她颇为意外。
首先薛逸、韦一凝这几位都还活着，算是好事吧。
可问题是，他们活着，但下落不明就是大问题了。
波西瓦尔穹顶所处的地方是终年为冰雪覆盖的极寒北疆，那地方不单单是冷，地下结构还非常复杂。
如果薛逸和韦一凝他们被困在地下几个月甚至几年……那他们才是真的“死”了。
“小南那边也没有好消息吗？”
陈恩织耸耸肩：“没有……搜救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了，但一直没有他们的下落。”
韩空文听罢后皱了皱眉：“一直没有下落……”
陈恩织：“他们……会不会被洪宴的人抓走了？”
韩空文一怔，的确有这种可能。
但问题是，洪宴抓他们做什么呢。
这群人的行事风格可不像是会搞老套的威胁的，更何况洪宴的主力军早在波西瓦尔被毁之前就逃走了，银城带领边境守卫军围剿他们的时候，薛逸他们还都在洪宴的总部呢。
思量一阵后，韩空文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尽快协调星际军，让他们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陈恩织：“这都不是问题，有雨儿和齐轩在，星际军还不是自家人么……关键是肖晴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真的就不向她汇报？她现在还当你已经死了呢？”
韩空文却说：“我的死对晴儿来说是种保护……如果我再度露面，很多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而且，你也不用总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单单因为我们的‘退让’。”
陈恩织听罢明白了，想想也是。
肖晴当年从仲裁者脱颖而出走到了管理级正职可是全凭自己的本事。
现在她陈恩织这种雇佣兵出身的半吊子实在有点多余担心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安安心心的做好我的事情就好了，其他都交给你咯。”
“恩，星际军那边就拜托你了。”
“恩。”
陈恩织也走了，秘密基地就只剩下韩空文、常远和张瑜夫妇俩了。
韩空文也不着急，毕竟洪宴这条线是所有三个方向中最复杂，也是最凶险的。
以万筱妃、叶鑫这些人都没能处理好，张瑜有压力也是肯定的。
所以他们不来找韩空文汇报，韩空文也就不去打扰。
难得有了半天的闲工夫。
韩空文索性就将意识浸润在数序海洋之中……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神启族的圣都“彼亚诺”。
和当初第一次见到的“彼亚诺”不同的是，如今已经成为神启一族信仰圣地的“彼亚诺”其城市面积足足扩大了一倍。
而且城中心的圣殿也比较之前更加雄伟。
韩空文走出小食坊的时候正巧碰见了刚奉礼归来的萱儿。
面前这个萱儿与韩空文所在的人类世界中的萱儿并非同一人。
他们的精神意识是完全独立的。
韩空文虽然知道人类世界中也有一个萱儿，但面前这位才是她比较熟悉的那位。
“姐姐？！”见到韩空文的时候萱儿十分惊喜，她亲切的拉住韩空文的手道：“姐姐你好久没来了。”
韩空文也难得放松下来，她道：“平时总是太忙，今天破例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就想着来找你了。”
萱儿高兴的很，她挽着韩空文的胳膊，两人沿着圣都的大道向前走。
一路有说有笑，不多时就到了那熟悉的喷泉前。
01037 “神”的启迪
在喷泉边的长椅上刚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韩空文定睛一看，喜悦便涌上眉梢。
作为神启一族目前的精神领袖，林妍虽然已经从管理者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可她此时对于神启一族的居民来说，却更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
因此，在她出现的时候，那些无意中看到林妍的路人纷纷下跪。
那场面像极了帝国时期王公贵族们出行时的场景。
区别是，一个是在刀剑的威逼下屈从，一个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甚至包括萱儿也一样，在公众的场合里她也必须单膝下跪以表达自己对“神”的尊崇。
离开了热闹的街道，林妍带着韩空文来到了圣殿的中心。
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彼亚诺，并且可以瞻仰神启一族的轴心之柱，这里是所有数序公民精神意识的融合之地。
韩空文沿着这巨大平台的边缘一边走，一边感叹道：“这里给我的感觉……比我第一次登上塞伯鲁斯的穹顶桅杆的时候还要震撼……”
林妍笑而不语，默默的跟在韩空文身后。
走着走着，韩空文停了下来，因为她在轴心之柱上看到两个拥抱的身影。
这也是轴心之柱唯一清晰的轮廓。
林妍走近过来道：“还记得他们么？”
当然……韩空文怎么会不记得……
“记得……”
“他们离开之后，我就将他们的情报样本复刻在这里，在我闲下来之后我就一直在试图解开‘禁忌接触’的秘密。”林妍说着话的时候，那彼此相拥的两个身影旁边又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样很熟悉。
“有收获吗？”韩空文问。
“有，但我感觉还差很多……”林妍说着走上前去，那悬空的地方自然的生成台阶。
韩空文跟过去，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那身影面前。
离得足够近之后，韩空文才发现这身影并未因为靠近而变得粗糙，反而愈发显出生机，那感觉……就好像他们都回来了。
“‘赛欧什’计划最初是希望通过融合人类的精神意志，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人格补完，然后创造出可以分辨虚幻与真实的神明，让它带给世界以希望……也就是说……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制定‘赛欧什’计划的人就已经知道了中心之帷的存在……”
韩空文默默地听着，她眼前的身影逐渐融合，很快……那个化作永恒的人出现在了她眼前。
“可中心之帷到底是什么？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林妍随手一挥，轴心之柱就敞开了怀抱。
两人继续向前，进入轴心之柱内部的原始数序海洋之中。
说是海，可是水只到韩空文脚踝的位置，于是她脱掉了鞋子，把裙摆也系在了腿弯处。
林妍也差不多。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她们当初在塞伯鲁斯的人造沙滩上打排球时的感觉。
赛欧什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原始的数序海洋中，一棵苍白的古树直入云霄，它的枝干上开满了殷红的小花，花朵落在浅蓝色的海水中，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给人一种美轮美奂之感。
“你觉得中心之帷到底是什么？”林妍一边向大树走去，一边问道。
韩空文：“我觉得它就像咱们眼前的这棵树，是先辈们种下的，好给后人们乘凉的大树。”
林妍听罢笑了：“看来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这么一想的话，真是惭愧。”
“哦？”
“他们种下的大树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我们到现在都无法超越，这么一想的话，不是令人感到很气馁吗？”
“呵呵，姐姐的思考角度真的很特别。”韩空文笑着笑着也陷入了沉默。
两人在距离大树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停下来。
从这里已经可以很完整的看到这棵树的细节了。
苍白的枝干是由残破的、不完美的人类躯体组成，他们彼此相互拥抱、依靠，共同组建成了这棵象征着“中心”的树。
“我现在很茫然……”韩空文说出了心中的苦闷。
林妍闻言后抬手一挑，两人面前的海水翻腾，转眼间，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出现在她们面前。
“坐下说吧。”
韩空文看的惊奇，随后也释然了，这里可是原始数序海洋，林妍在这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盖亚星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林妍点点头：“一点点。”
“那……你觉得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和楚云澜的对话我已经收到了，也听过了，难道你没感受到她内心的惶恐吗？”
惶恐……韩空文当然感受到了。
无论此时此刻被关押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楚云澜……她的惶恐不安都已经清晰的传达给韩空文了。
但韩空文却也很清楚，这个人虽然不安，却也不会停下。
见韩空文沉默，林妍问：“你觉得对于普通人而言，世界是真是假有什么区别吗？”
韩空文摇摇头：“没有区别。”
“对，没有区别，无论是在薪王之前的至暗文明时期，还是科学、思想均陷入泥潭的帝国时期，对于普罗大众而言，无非就是时代变了，领导者变了，思想观念和规矩变了……不变的永远都是唯一的追求的，那就是个体的幸福。”林妍说着，脚下幻变，偌大的海洋好似变成了一个呈现众生相的屏幕。
韩空文只要低下头就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平凡人的生活。
喜怒哀乐、一日三餐……这些才是最平凡的人，最普通的生活。
什么中心之帷，什么数序海洋，这些东西于他们而言都太过陌生而遥远。
普罗大众以自己最单纯的方式，展现着生命最宝贵的韧性。
活着……就是生命呈现的最基本形式。
幸福的活着，就是个体最基本的理想。
至于人类文明如何发展……中心之帷意义何在……灭世者们将要给世界画上的句号……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都太过遥远且不真实了。
“她的惶恐……你现在能真切的感受到了吗？”
韩空文依然有些茫然。
林妍没有直接言明，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具体的客观概念并不能完整的传达主观上的共鸣。
这一切仍需要韩空文自己去思考。
自己去理解。
“为什么你杀了他们之后又乖乖的告诉我们这些，让我们找到了那个数序阵列？”
楚云澜低下头，摆弄了几下衣角后道：“因为害怕。”
“害怕？怕什么？”
楚云澜笑了，虽然长久的封闭式监禁让她的精神状态极差，但她的美仍在。
“怕我真的实现了目标却发现我错了。”
“你的目标？毁灭全人类吗？”
楚云澜摇摇头：“是毁灭这个世界，给所有这一切画上句号。”
“这不是一个人的思想出现的畸变的问题……你要跳过这个想法……去更深层的地方看看……在更深层的地方思考……”
“可如果他们只是疯了呢？”
“不……疯子不会害怕……疯子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下去，他们不可能和我们交谈，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也是疯子。”
“立场？”
“不完全是……”
“我……我真的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具体的轮廓。”
“轮廓？”
“对。”
“轮廓……”
韩空文醒来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来到客厅的时候，张瑜夫妇正在吃饭，他们饿坏了，毕竟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看到韩空文进来了，张瑜急忙把东西放下，擦了手就拿起晶体板过来，看样子是打算汇报自己的行动方案。
韩空文却道：“不着急，你先吃吧，呆会苏安教授要过来，我和他要商量点事情。”
说着韩空文就往停机坪去了。
张瑜有点发懵，但也只好坐回去。
当晚10点11分左右的样子，苏安搭乘猎寻者来到了韩空文的秘密基地。
与他同行的还有婕拉。
两人面色凝重，看来像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接到两位后，三人就进入了地下基地下方位于海平面以下一百七十米深的空间实验室。
这是按照苏安的要求建造的特种实验室，主要用于模拟实现“空间介位”和“双锥对称”。
进入实验室之后，实验室内部受控于秘密基地的智械助理们纷纷醒来。
它们的数量足有二十五个。
单从表面看与人类无异的智械助理按照程式迅速进入工作岗位。
随后不久，实验室进入运转状态，在深灰色的空房间中间，一面长120公分，高30公分，厚度在3.6公分的黑色易元子板缓缓升起。
受试性极好的易元子板不单是军用界的宠儿，更是当代物理学实验室中的常客。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安道：“请仔细观察板子被标注的红色区域。”
说着待实验的易元子板有一半变成了红色。
随后，婕拉交付了凭证，实验正式开始。
韩空文安静的看着……
一半黑一半红的易元子板缓缓转动，同时高度不断上升。
当它来到房间的正中心位置的时候。
韩空文的眸子猛然闪烁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