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78 危险的指令
裤裆着火
当然了！
切……
张毅这几天没事就爱听德云社的经典相声，所以看到这个词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不屑一顾，第二就是想到这个段子。
所以他直接回复道：“那好，我也不难为你，既然你这么神通广大的话，不如先告诉我，我是谁？”
这问题的确不算难为人，因为在当今的信息社会，个人**这种东西，说你有你就有，说你没有，你对全世界就是公开的。
所以张毅出的问题应该很好回答，但是张毅希望得到的答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称无所不知的aoa沉默了一阵后，线条闪烁了两次，一串新的文字出现了。
张毅看到线条闪烁的时候心跳还不由自主的加速了几次，然而当那些新的文字出现后，他立马露出失望和不屑的表情。
因为线条上写着的是……
彦浩文，男，2005年4月11日出生于广东省深圳，2025年毕业于北京清华大学
张毅呵呵一笑：“喂，这些东西还用你告诉我？随便找个搜索引擎一搜就出来了好不好！”
屏幕上的线条静止了一段时间后，再次弹出了一条信息，而这一次，张毅坐不住了。
我们还知道你一个星期前杀了人，被害者叫关领旭，十四岁，心脏部位中刀，目前警方正在通缉你
张毅看到这段内容眼神瞬间转冷：“你在威胁我？”
线条闪烁两次后答复道。
不，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在满意之前，我们会继续
妈的！
张毅突然想笑，本就是亡命徒的他怎么会被一个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吓到，所以他现在反倒开始好奇这个aoa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有何种目的了？
“哦？那行，继续，我到想看看你还知道多少。”
屏幕上的文字闻言后消失了，线条静止了许久后，再次闪烁起来，不过这一次闪烁变成了三次，而且随后出现的文字也不再是一起出现的了，而是一个一个的显现出来。
张毅默默的看着，然后刚刚平复的内心再次变得紧张，甚至惊慌起来……
只见屏幕上最终显示的一行文字是……
其实你不是彦浩文，你甚至都不是地球人，你来自遥远的未来
如果换做是一般人，谁看到这段文字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此时坐在电脑前这个彦浩文却感到背脊一寒。
他的表情略显僵硬，沉默半晌后才说道：“你们到底是谁？”
抱歉，这是第二个问题，我们不能回答你
呵……
张毅捏了捏拳头，然后说道：“莫名其妙，如果我不是地球人，那我是谁？”
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如果你愿意等，我们会在合适的时候将答案告诉您
您？
“这么客气么？”
是的，你是我们筛选出的幸运儿，这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哦？aoa原来不是恐怖组织？而是服务组织咯？”
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有阴暗的，害怕被发现的一面，而我们只是把那一面公之于众，所以，对于恐怖组织这个称谓，我们不予认同
“不愿意告诉我你们是谁，却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啧……好吧好吧……我感觉很满意了，你们也用不着再告诉我答案了。”张毅忽然感觉很危险，所以他理智的选择了后退，而不是入笼的鱼儿一般继续深入。
好的，不过我们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们是谁，可以通过交易的方式来获得提问的次数
张毅一怔，心说：‘这aoa以前是搞推销的吗？怎么一套一套的？’
不过这也正和张毅心思，原本他后退是担心aoa真的调查出他的具体身份，可这并不代表张毅会对aoa的神通无动于衷，相反他迫切的想要和aoa取得联系，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或许aoa就是他返回盖亚星的救命稻草。
“什么样的交易？不会是让我去杀人吧？”
不，你只需要按照我们提出的要求去做一件事就可以了，每完成一个指令，我们就会回答你的一个问题
哦~~~张毅的心跳的厉害，他试探着问了句：“任何问题吗？”
当然
“那好，我接受交易，告诉我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正在生成第一条指令，请稍后
指令还需要额外生成？
啧……
张毅越来越感觉这个aoa有意思了，不但搅的全世界都不安稳，还能知晓一切，简直就像真知一切的神一样！
站起身，在屋子里活动了一下后，张毅换了件带兜帽的外套，然后坐回屏幕前，静静的等待着指令。
在此期间张毅一直在留意监视器上的画面，这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已经形成了习惯。
包括在其他地方的时候，张毅的手机也是和监视器保持24小时连接的，只要侦测到移动目标他就会拿出手机看一看。
这样大约过了十分钟。
张毅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屏幕上的线条终于闪烁起来。
而且这一次闪烁了足足十几次。
最后弹出了一条简短的，仅有三个字的命令。
而张毅在看到这条命令后，脸上的期待变成了错愕，甚至恼怒！
因为屏幕上显示的是……
去自首
“自首？！”张毅原以为aoa提出的指令就算再怎么刁钻，也无非就是些指派性的任务，可是……
自首？！
老子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让我去自首不是等于让我去死吗？
张毅拍了拍屏幕，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显示错误。
然而屏幕上的三个字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过了大概十秒左右，线条再次闪烁起来，跟着线条下方出现了一行小字。
附加要求：必须前往徐州市公安局自首
“什么玩意？！”张毅疯了，他愣了一阵后，被气笑了。
这就是我们对你下达的第一条指令，请务必在三天内完成
屏幕上出现了新的问题，但“去自首”三个字始终都在。
张毅冷漠的看着屏幕，沉声道：“你们……是在逗我玩吗？”
当然不是
“呵……那你知道我杀了人，去自首会有什么结果吗？”
知道
“知道？那你觉得我还有活路吗？”
抱歉，我们不负责处理完成指令的相关事宜，请确定是否执行指令
“确定？……我确你妈！”张毅一巴掌把屏幕打翻在地。
还好屏幕质量不错，虽然摔裂了，但是依然可以显示。
你有24小时的时间考虑，24小时候后无应答，我们会自动终止指令下达
张毅站在那，冷漠的看了看屏幕上的文字，跟着飞起一脚就把屏幕彻底踹碎了。
不过踹碎之后张毅又有点后悔，不是后悔没有接受这个指令，而是他去哪再找一块屏幕呢？
打开房门，来到瀑布边上，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张毅的内心是无比纠葛的。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已经做好准备应对那些前来抓捕他的警察了，可是被通缉而亡命天涯的人生绝非他想要的。
‘张毅啊张毅……你他么拼了一辈子，怎么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了……’自嘲一声后，张毅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这是他偷偷背着穆芸姗买的，平时都是悄悄的抽。
像今天这么站在山头明目张胆的还真是头一次。
一想到这张毅就更觉的憋屈。
难道是老了，当年那股子的拼劲用完了？
张毅猛吸两口后，盯着镇子看了看，这窝在深山中的小镇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神仙地，若自己不是张毅，而是彦浩文，说不定还真想在这温柔乡里待上一辈子。
可是他是个双手染满鲜血的罗刹，这地方容不下他，他也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
所以……
猛吸一口把烟踩灭后，张毅做了决定。
……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你。”面对穆芸姗的依依不舍，张毅虽然是装的，但心底其实还是有点感触的。
前来接张毅去机场的是穆萨，他开着辛安琪的车。
“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穆芸姗猫一样依偎在彦浩文怀里。
然而彦浩文脸上却一脸罪过罪过的表情。
“姐夫，不早了，我们得快点了。”穆萨也不想打扰两人，但时间真的很紧。
“我走了，保重。”张毅在穆芸姗额头一吻，然后上车离开了小镇。
穆芸姗和辛安琪在门前一直看着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回屋。
……
路上，张毅又问起那本书的事情，穆萨的回答和之前一样……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它被谁拿走了。
张毅叹了一声，看来自首后得到的提问机会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正想着，穆萨问道：“姐夫，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平息，你在镇子上呆着多好，干嘛非要去徐州投奔你同学啊？”
张毅道：“你们能想到把我送回这里，我哥会想不到？我可不想让你姐看到我被抓……所以……我还是走远一些吧。”
穆萨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机场，张毅坐上了辛家的私人飞机独自前往徐州。
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张毅默默的闭上眼，许久后，再睁开时，那双眼变得如黑夜般凶险。
00879 相信我
在张毅决定执行aoa给出的指令，前往徐州市公安局自首的同时，一个远离故乡多年的浪子也终于回到了故土。
这个人叫张丰宇，前国安处中国区徐州市分哨点的保安队队长，不过他在2027年7月离开了国安处，当时李绍安还曾挽留他，但张丰宇离开的很坚决，任何人的挽留他都没听进去。
而此后的两年间，张丰宇一直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加上国安处和aoa之间的交锋不断，也没人关心他，所以张丰宇这两年多来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今天，张丰宇出现在了徐州市国际机场的出口。
背着探险背包，手里拎着个不知道从哪进来的破袋子，胡子拉碴的张丰宇看着十分苍老。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可是说好来接他的人却迟迟没有露面。
张丰宇也等的不耐烦了，便打算招呼一辆计程车前往市区。
而正当他抬手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丰宇虽然已经不再是保安队的队长，但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下意识的回手进行防卫反击，而那拍他肩膀的人则早早的跳开了。
随后笑着道：“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张丰宇看了看面前这位一脸笑容的“陌生人”，好半晌才从他那“迷人”的贱笑中看出熟悉的影子。
“王义？怎么是你？”
王义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说老同学，咱们怎么着也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发小，我今天拒绝了三个姑娘的邀请，亲自开车来接你，你就这幅嫌弃的要死的表情啊？”
说起嫌弃，张丰宇心底的确不太待见王义，因为张丰宇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男人，他觉得感情是很神圣的东西，是绝不可以随便的。
相反，王义似乎并没有真正的感情，他打小就讨女孩喜欢，才十四岁就跟一个二十多的女人上了床，当初王义他爸把王义拽到院子里打的时候，张丰宇就在边上看着。
所以说……虽然王义和张丰宇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起上学，但到了高中之后他们就已经形同陌路。
后来张丰宇去当了兵，加入了国安处，偶尔也听闻了一些王义的事情，不过和过去一样……在他眼里，人体艺术是很虚伪的，尤其是王义搞的那些人体艺术，纯粹就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不良嗜好。
“没有啊，就是感觉有点受宠若惊，我怎么能劳您大驾呢？”张丰宇嘴上说着不嫌弃，但身子已经转过去，并且再次抬起了手，看着要打车。
王义见状尴尬一笑，也不生气，急忙上去把张丰宇的手压低了，然后说道：“哎我说，小丰，咱们怎么说也是发小，就算你看不上我的那些东西，也不至于把我当陌生人看吧！”
张丰宇虽然胡子拉碴的，但那双眼睛依然晶亮无比，他看得出王义来接他绝不是出于好心，更何况他要回徐州的事压根就没有告诉王义。
“我可没说瞧不起你，只是我很忙，没时间去你那做客，所以咱们还是就此说拜拜吧，你回你家，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王义听了这话明白了，赶忙堆笑道：“老弟，你误会了，我今天来就是得了老刘的命令，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回来的？”
张丰宇一听这话终于才把手放下，他半信半疑的看着王义道：“真的是阳哥拜托你的？”
“恩！当然咯，不过本来老刘是打算自己来接你的，可你也知道，他那闺女一直在住院，现在病情又开始恶化了，他实在走不开。”
“你说什么？！小柔的病情又恶化了？”
王义赶紧捂住嘴，然后哎了一声：“哎……你看我这嘴……又给说漏了，老刘还叮嘱我千万别和你说的……”
张丰宇现在没心思吐槽王义这浮夸的演技了，急声道：“你车在哪？带我去医院！”
王义指了指不远处的跑车道：“喏，就在那啊，不过你也用不着那么着急吧？你这胡子拉碴的，哥先带你去洗一洗，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再去呗！”
张丰宇不理他，径直走到车前把背包硬塞进后备箱，然后直接坐到了主驾。
“哎我说老弟，你会开这种跑车吗？”王义坐在副驾有点紧张。
张丰宇不说废话：“钥匙。”
王义笑了：“这车是生物识别的，你直接启动就行了。”
生物识别？张丰宇还的确不知道现在的车已经进化到这种级别了，不过再怎么变，方向盘还在就行。
张丰宇现在心急如焚，一脚油门就冲出了停车场，出门时还把一姑娘的箱子撞飞了。
吓的那姑娘失声尖叫。
王义回头看了看，然后说道：“额，老弟悠着点，咱这徐州地界限速180，你跑太快的话，哥的驾照可就没了！”
然而张丰宇哪管那么多，一上路不到三秒就踩到了190！
从机场到市区，十五公里，只用了三分钟多点。
到医院的时候，王义是一脸黑线啊，心说：‘我这十年老司机，一分都没扣过，现在全毁这小子手里了哇……’
不过王义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到了医院后，也不多说废话，带着张丰宇就直接去了病房。
然而到病房时，病房里是空的，不过看样子这房间不久前还是有人活动的，只是离开的十分仓促。
王义拿起床头还在跳舞的小玩偶看了看，和一脸冰冷的张丰宇对视一眼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icu！”
说着两人就赶紧往重症监护室赶。
到了icu门外，果然发现了正在安慰妻子的刘攀阳。
连续好几天没睡觉的刘攀阳头发好像都白了许多，一脸憔悴的他看到张丰宇时勉强挤出点笑容。
张丰宇也没多说话，在一旁站了一会后示意刘攀阳过来一下。
刘攀阳把妻子交给214照看，然后跟着张丰宇去了一旁的楼道。
“老弟这几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啊？”刘攀阳看着张丰宇满脸胡茬的样子，还打趣了一句。
张丰宇现在却没心思开玩笑，他问道：“小柔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变种的癌细胞又扩散了？”
一提到小柔，刘攀阳这铁汉的情绪也险些绷不住了。
王义拍拍刘攀阳的肩膀道：“没事的，老刘，好人有好报，小柔那么可爱的孩子，老天爷怎么舍得让她受苦呢。”
然而这种安慰的话对刘攀阳来说早就没啥意义了。
自从女儿被确诊体内出现卡玛变种癌细胞后，刘攀阳就已经意识到可能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才不到半年，那一开始只有指甲大小的病变组织就已经辐射了小柔全身上下几乎所有重要内脏器官，现在病情进一步恶化，刘攀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不能吃不能喝，还经常流鼻血，流血泪……那种痛苦，没有孩子的人永远都感受不到。
张丰宇见刘攀阳一直不说话就知道坏了，所以他不打算再耽搁了，便上前一步道：“哥，你相信我吗？”
刘攀阳有些迷糊，但话还是听得懂的，只是……
“我当然信你，但……你这是？”
张丰宇没有多解释，只说道：“那好，如果你想让小柔活下来，现在就让她出院跟我走，只有我能救她！”
出院？！
刘攀阳愣住了。
王义也吓了一跳：“哎哎哎，我说老弟，你糊涂了吧！现在让小柔离开icu，她还能活吗？”
张丰宇看着王义冷声道：“卡玛变种癌变是2025年被发现的最可怕的恶性疾病，它是当代的黑死病，目前全世界任何医院和医学研究者都束手无策，所以……就算小柔呆在icu里接受治疗也只是强行延缓她的死亡，从根本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王义还想说点什么，刘攀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把抓住张丰宇的手腕，就像是抓住了洪水中救命的浮木一样。
“那你能救她吗？！啊？”
张丰宇认真的点点头：“可以，但在医院这种地方不行，必须找一个绝对安静且无人打扰的隐蔽场所。”
刘攀阳一愣，随即看向王义。
王义皱皱眉，虽然感觉这就是胡来，但不得不承认，张丰宇说的是事实……以现有医疗水平，小柔必死无疑……
也许自己这个胡子拉碴，失踪好几年的老同学真的能创造奇迹呢。
想到这，王义道：“场地我来找，老刘你去想办法怎么把小柔从icu里带出来吧。”
刘攀阳现在也豁出去了，与其这样继续煎熬，还不如去搏一个未来。
所以……接下来的场景真可谓“热闹”……
先是刘攀阳尝试和妻子商量被妻子当成神经病，刘攀阳的妻子陈洁当场失控。
随后刘攀阳让214把妻子强行带走，自己闯入icu“抢”孩子。
跟着医生护士一起来组织，王义见事态失控，赶紧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小弟兄们来帮忙。
闹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把孩子从icu里“抢出来”。
随后，刘攀阳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儿跟着张丰宇坐着王义的车去了郊区。
00880 年末特别篇 探星
星空浩瀚，孤独的旅者仍在沉睡。
未知的星域已经初现轮廓，它就像一个优雅的贵妇，身着斑斓的礼服，慵懒的侧卧于宇宙的边际。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有孩子了！是个男孩，他发育的很好，我准备给他取名叫新宇，你觉得如何？”
通讯中断。
旅者的休眠舱上闪烁着灯光，频率很慢，如同呼吸般均匀。
……
发送这条信息的人此刻也正守候在休眠舱旁，她端着一杯茶，坐在靠窗的位置，从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即将抵达的那颗星球。
它比地球大上一倍，通体粉红，看上去像个毛茸茸的线球。
“亲爱的，我们抵达ac1441号星球了，它看起来漂亮极了，希望这里可以成为我们的新家！”
这话是对一旁休眠舱里的男人说的，他已经休眠整整七个月了，脖子的伤已经愈合，但心率依然很低。
……
“从很早以前大家就该意识到这一点，这早已不是政治问题或者环境问题，而是攸关人类存亡的命运问题！所以，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告诉我你不敢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
“额……”
“别害怕！勇敢的说出来！你害怕也没用，还不如大声的说出来，博一次！”
依偎在一起的男女会心一笑，这是很多年前的节目了。
当时他们还是孩子，以为这些事和他们永远都扯不上关系。
可是二十多年后，他们成为了第一批“星际探险家”，离开地球，远赴未知的宇宙星空，踏上寻找人类新家园的旅程。
“我讨厌这一切！这他么都是谎言！那些有钱人早就想好怎么面对末日了！可我们却只能等死！这就是我想说的！来吧！杀了我吧！我不怕你们！大不了就是一死吗！”
……
这不是政治问题，这是命运的选择题……
……
“孩子出生了，很健康，真想让你看看他的样子，他可爱极了！”
旅者的休眠舱已经被打开了，但里头是空的，沉睡了很久的旅者也没有在船舱内。
他换上了宇宙探险家的专用外骨骼，如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色死神一般，端着枪向着丛林深处进发。
bj9951号星球。
位于天女座星系的中心地带，这里有着一个与太阳系很相似的构造。
一颗年轻的恒星与十二颗大小不一的星球构成的近太阳系星系。
而9951位于第五的位置。
当前昼夜温差在四十度左右，白天最高气温能够达到五十度，夜晚却有可能降到零下，不算太稳定，但基本可以接受。
9951的引力相当于地球的1.15倍，也在承受范围内。
但是这颗星球上的植物非常奇怪，它们白天的时候都在休眠，到了夜里才纷纷苏醒，并产生大量有毒的气体。
探险家在丛林中搜索了一周后没有发现包括昆虫在内的任何其他生物。
也就是说……这颗星球上，植物是唯一的霸主，它们协力创造了这一片绿色的沙漠。
……
“我就说嘛！当下的社会个体已经被众性思维束缚的太久了，大家都是笼中鸟，还是金色的鸟笼子咧！在笼子咧的时候嘛，你让他唱歌它唱歌，你让它跳舞它跳舞，但你要是给它自由，对不起！它早就忘记自己该怎么飞咯！”
“哎，您这话我不是太同意！”
“那你反驳嘛，我们本来就是在辩论嘛！”
“你像我，出生在一个传统家庭，从小家的长辈就给我立规矩，一言一行，包括吃饭睡觉，都有规矩，可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你说的这种出了笼不会飞的感觉呢？”
“哦？那这样吧，今天咱们有缘在这相见，我呢作为本地人，打算请您吃饭，您想吃什么，我就请您吃什么，您看如何？”
“额？！这样不太好吧？其实我也没啥挑头，随便吃点就行。”
“哎！那不成，你得具体点，这世界上哪有卖随便的啊！”
“额……好吧，让我想想哦，不过在想之前我得很您确定一下，真的是我想吃什么，你就请我吃什么？！”
“啧，那当然了，只要是这世界上有的，都行！”
“哦！那成了！我想想哦！”
然后就想了十多分钟。
观众急了，要请客的老先生却满面笑容的问：“您想好吃什么了吗？”
对方乐了：“额呵呵呵，你这么突然，我还真没想到要吃什么！”
老先生又笑了：“那你看这样吧，我这里啊，有个软件，上头有大家推荐的各种网红餐厅，您挑挑?”
对方也没多想，接过手机来一看，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确就是那笼中鸟，就算给了自由，也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
“孩子一岁了，我们也在这边安了家，这星球真美，但可惜，我们不能向地球发出捷报，我们失败了，这将会是我们余生生活的地方，但不是人类的新家园。”
通讯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已经完全被植物侵蚀的飞船半边身子悬在空中，像是被吊起来受刑一样。
而最初的探险家则早已不知所踪，也许他还活着，但已经迷失了方向，也许他已经死了，被植物杀死，或者无法面对这孤独，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这些都是服务政治的，服务国家的，服务少数人的！个体算什么？个体是个屁啊！你就不要整天自命不凡了好不好！前些年那些毒鸡汤害的人还少吗？什么狗屁输给同龄人！你不存在输赢的问题好不好，你们压根就不在一条跑道上，何来输赢呢？你说诋毁奋斗？我是在诋毁奋斗吗！我是在让你停下来看看这世界！看看你自己！你中毒了！跟癌细胞一样！病变了！”
像这种辩论会每天都有。
有时候是主持人把嘉宾逼疯，有时候是嘉宾把主持人辩的哑口无言，甚至体无完肤。
“自从人类进入21世纪以后，我们一直在打仗你知道吗？”
“打仗？没有吧……不都是一些区域性的小范围战争吗？”
“那种小范围的能算战争？我说的不是那些。”
“那您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对抗死亡的战争！你没有意识到吗？”
“额……不是……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们难道不应该对抗死亡吗？”
“不不不，很显然我说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前一阵子的基因修改，你知道新人类这个词的含义吗？你有没有意识到新人类诞生对社会有什么影响吗？”
主持人很茫然，他尴尬的笑了笑。
“据我了解，新人类是最前沿的科学成就，我觉得这是好事。”
教授笑了笑：“是啊，一百五十万美元修改一次，的确是好事！”
主持人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
“看过《流浪地球》吗？”
主持人点点头。
“看过《机械姬》吗？”
主持人又点点头。
“玩过《底特律成为人类》吗？”
主持人这次摇了摇头，但他说道：“没玩过，但我知道，不过除了你提到的那部小说以外，另外两个不都是关于智械生命的吗？这些不是已经被国安处列为绝对禁止涉及项目了吗？”
教授道：“的确，国安处很有先见之明，在思想进步迟缓的今天，科技发展带来的问题会逐渐超过它能够解决的问题，反智主义也日渐猖獗，aoa又满世界的拱火，智械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决不能出现，但是……新人类和智械生命有什么区别？”
主持人好像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
“您……能不能换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
教授很坦然：“当然可以，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一百五十万美元修改一次，我想请问，你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主持人有点尴尬，这涉及商业机密，但他换了个方式回答。
“这个不太方便透露，不过这一百五十万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吃力。”
教授笑了：“你可是当红的主持人，一年收入怎么也得上百万人民币吧？结果你都说吃力？”
主持人恍然大悟了。
“明白了吗？新人类的诞生意味着旧人类被消灭，这种冲突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会更加激化！这场对抗死亡的战争，科学赢了，社会就乱了，科学输了，反倒可能会更好一些！”
……
粉红色星球上，编号为0000031的探险者目送着飞船离开，虽然一开始她的表情是充满向往的。
可是真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送往星空的那一瞬间，作为母亲，她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
失声痛哭的她跪倒下来，身旁的休眠舱里，她的丈夫依然在沉睡，也许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这些灾难对她来说其实都是在训练阶段接触过的，但真到了自己成为主角，她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一切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
相互依偎的情侣被冻僵在探险者飞船内，他们身旁的窗口破碎了，星际航行的凶险是如此的无情而冰冷。
……
但……更多的飞船依然在前进。
其中一艘顺利的抵达了君王座星系，在她看到盖亚星的那一刻，她心潮澎湃。
“长空1号，我是编号00013991，我已抵达目标星系，开始着手准备降落！我有预感！这里就是我们新的家园！”
00881 雕塑
“毅哥，你说我们还有机会活下来吗？”
张毅的手在抖，他把刀放下，想拿起酒喝一口，但手抖的太厉害了，根本就喝不到。
“妈的！”张毅砰的一下把酒瓶摔了，恨恨的看了看屋外那些人，他们装备精良，人数众多，张毅已经想到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了。
“毅哥，你走吧，他们要抓的人是我……”
“闭嘴。”张毅又把刀拿了起来，同时拧开了最后一颗磁暴手雷。
少年郎嘿嘿的笑了笑，他的右臂整个都不见了，现在脸色无比苍白，看样子命不久矣。
“毅哥，当初咱俩认识的时候，你当我是兄弟，可我却一直没有对你坦诚相见……现在，我可能活不过今天了，有些话还是先说了吧。”
张毅回头看看他：“哦？你除了杀人无数？还干过什么坏事？”
少年郎咳了两声，他擦擦嘴，笑着道：“其实我不是聂同欢，真正的聂同欢早就死了很多年了。”
张毅闻言一怔，随后呵了一声：“那你是谁？”
“我是他的复制品，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有着一样的记忆。”
这么一说张毅明白了，原来自己救下的这个小兄弟是图拉雅的产物……
“不过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直到我妹妹突然死了，那些人找上门，告诉我我也很快就会死去，我才明白我只是一个替代品，用来填补这世界的空缺。”
张毅默默的看着他，他的手逐渐的不抖了，而这时屋外的人也开始向前推进。
漫天大雪中，几抹鲜血留下的殷红正在被隐去，穿戴漆黑外骨骼的仲裁执行者们默然的前进，他们跨过同伴的尸体，推开形同虚设的大门，缓步走近屋内。
“毅哥……其实我从来都不怕死，对我来说，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可是当他们告诉我，我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我最害怕的希望又出现了……呵……我真是下贱……无望都没有吓退我，苟活反倒让我抛下了一切……”少年郎眼睛晶亮，他一直在直视着面前死去的那个女孩。
那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妹妹。
在活下来之后，他们兄妹俩就成了这座城市暗影中最恐怖的猎杀者。
张毅听着少年郎的话，一边默默的起身，目光锁定在楼道口。
那些仲裁执行者已经上了楼，他们的步伐发出厚重的声响，这种毫不掩盖的声音似乎在宣告胜利。
“毅哥，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这世上除了苟活以外，还有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
张毅翻了个白眼，然后说道：“我说你小子能省点力气好好活下去吗？哥这么拼命可不是来看你跟我道别的！”
少年郎哈哈一笑，笑中有泪，跟着他的脸上有若回光返照一般泛起一阵潮红，随后他的五官就消失了，只剩下一道猩红色的裂痕出现在原本眉心的位置。
张毅正在全神贯注于应对那些即将来到楼顶的仲裁执行者，并未注意到少年郎的变化。
少年郎的五官消失后，他悄无声息的起身，然后将死去的妹妹抱在怀里，跟着那冰冷的身体变得莹白，精致的身体轮廓开始塌陷。
等到张毅喊出：“准备好！”的时候，少年郎和女孩都消失了。
张毅身后出现了一个身高在两米以上的人形律天使。
它看了看张毅，随后一抬手，就将张毅抓起来并甩出了窗口。
破窗而出的瞬间，张毅手中的磁暴手雷也松开了。
在空中停滞了约四分之一秒后，剧烈的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又把张毅推向更远处。
他飞过街道，斜着扎进了街道对面的一幢建筑内。
在感受到骨骼碎裂的瞬间，张毅猛地睁开眼！
“先生？您好还吧？”
张毅皱着眉，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漂亮的空乘面带微笑，关切的看着张毅。
好半晌，张毅才从耳畔呼啸的轰鸣中分辨出自己在哪。
“几点了？”
“已经凌晨四点了，再有二十分钟，我们就可以抵达徐州国际机场了。”
徐州？
张毅终于清醒过来了。
徐州……
“给我一杯水。”
“好的。”
……
如空乘所说，在四点二十一分左右，飞机降落在了徐州国际机场。
按照之前的安排，张毅将乘坐辛家安排的私家车前往徐州郊外的别墅区暂住一夜。
可是张毅临时改变了计划，他给安琪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叫了计程车，离开了机场……
去往徐州的路上，张毅脑海中依然徘徊不尽梦中的画面。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是在中心之帷离开后不久，胜利日刚刚降临的那段日子……也许对于全人类而言，我们是胜利了。
可对于张毅来说，世界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金色鸟笼也好，中心之帷也罢，都不是他能去抗衡的……
……
“老弟是外地人吧？”出租车师傅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看着挺和善。
张毅本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但听到声音的时候，又迫切的希望通过交流来摆脱那些梦魇。
“嗯。”
“哦，来咱徐州看朋友？”
张毅点点头，然后问道：“师傅，我看你这车是悬浮的，是采用了因子技术吗？”
“是啊，年初刚换的，政府给了60%的补贴呢！”
“哦？啧，厉害啊，我记得前几年还都是四个轱辘的，这才多久啊，都开上悬浮车了。”
“那是，这证明咱国家科技厉害啊。”
张毅笑了笑，没有接话。
然而那司机师傅却敞开了话匣子，大概是这漫漫长夜让他养成了聊天的习惯。
张毅也不阻止，只简单的应和，同时顺便从这司机口中了解一下真实的底层世界。
……
在这二十分钟的车程里，张毅了解到中国政府这几年的许多惠民政策。
其中除了新型车辆补贴外，还包括职业农民，教育费用免除和国安处分哨。
职业农民张毅已经从网上了解的很透彻了……不过他从这个政策里看到的不仅仅是惠民……还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至于教育费用免除，张毅是猜不透政府是怎么想的，但对于人民来说，这的确是莫大的福音。
最后一项比较奇怪，国安处并不是单纯的某个国家的机构，它是联合众国的新型实权架构体系，其影响力和综合实力远超曾经的联合国。
这让张毅想起了盖亚星上的联政体，不过相比较盖亚星上那种联合各大家族和政府机构的联政体，国安处的存在价值和意义显然要更大。
而国安处分哨则是中国特有的，主要是为了防范aoa，建立良序的社会氛围，并着力加强国家公信力。
张毅不是地球人，自然对此不屑一顾，不过从这位司机身上他感受的到，这里的人民对他们的国家信心十足。
……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张毅抵达了徐州市公安局附近。
下车后，张毅徒步来到公安局，但只是从大门口路过，并没有进去，也没有多张望。
因为他今天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去自首。
经过公安局再往前走过一个街道就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这里是徐州新区政府机构集中区域的中心地带。
广阔的绿地空间给人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不过此时天还没亮，张毅一个人走在这广场上还是有些不安的，毕竟现在的身体可脆弱的多。
好在这里的治安向来很好。
即使张毅独自一人也用太过担心。
一路前行来到广场中心后，张毅见到了他曾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巨大的“‖”型雕塑。
这就是他的目的地，名为“向心谐律”的雕塑。
最开始看网上的解释，它代表着双向并举，协同发展的意思，是由一个高中生设计出来的。
可张毅看来，这不就是一个平行线吗？有那么多好的创意，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么随意的设计？还强行挂上了什么“并举”和“协同”的词……
对于这一点，网上的争论也很多。
而在张毅看来，其实原因很简单……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雕塑……它被放在这里的真正原因应该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张毅显然不是那部分人里的，但他凭借自己在盖亚星上的所见所闻可以感受到这个雕塑的与众不同。
高十九米，从正面看宽一米，侧面看宽三米，间距五米，完全由冷钢浇筑！
按理说，这样的构造，只要有风吹过就会发出很尖锐的呼啸声，但是即便离的很近了，风也不小，但面前的雕塑却沉默的像影子。
张毅环绕雕塑看了一圈后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后便翻过栅栏进入到花圃内。
小心翼翼的来到雕塑面前，探出手抚摸那冰冷的金属，张毅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在远离自己。
那种感觉十分的真实且奇怪。
张毅下意识的收回手，后退一步，结果撞到了一个人。
“闯进这里是违规的哦！”
略显冷漠的声音一出现，张毅就猛地回过身闪到一旁。
对方的穿着打扮和张毅有些类似，他带着兜帽，双手插兜，无声无息的站在那。
张毅吓了一跳，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00882 你是警察？
张毅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沉默少许后，理都没理他就绕开去离开了花圃。
那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拎着一个手提箱，既没有阻止张毅的离开，也没有再说话，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雕塑下，许久后才自语道：“人生啊，人生……”
……
离开了广场中心后，张毅来到了市政府附近的图书馆，并在图书馆里呆到了日出。
像张毅这样在图书馆过夜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也并非全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有的人彻夜都在看书，有人就是为了来享受安静的二人世界的，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为了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睡觉的。
张毅不属于这三种人之一，他进了图书馆之后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广场中心的那个雕塑，同时脑海里依然徘徊着来时飞机上做的梦。
当年仲裁者在全球范围展开猎杀行动，主要的被猎杀目标就是例如聂同欢那样的为了活下去而选择和“中心之帷”这个恶魔做交易的人。按理说，这些人不值得同情，毕竟他们大都为了执行“中心之帷”的恐怖计划而满身血腥。
可在张毅看来，仲裁者又有什么不同呢？
图拉雅就是体制的产物，体制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每一次的改变对于类似张毅这样的人来说就是莫大的灾难。
所以后来张毅才走上了一条与他曾经的志向截然相反的道路。
……
“先生，我们这里提供免费的早餐，这是您的餐券。”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张毅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叫醒了，他抬头一看，是个十分恬静的姑娘，恍惚间张毅还以为是他曾经的爱人。
可当接过那餐券，张毅才清醒过来。
“谢谢。”
女孩走了，她手中还拿着许多餐券。
目送女孩走远，张毅揉了揉眼，然后盯着手中的餐券看了看。
心说这里的福利保障还真不错，图书馆24小时不关门，书籍免费看，还有早餐，但这里却并没有人满为患，这种景象即便是在光荣共和国执政后的盖亚星也是很少见的。
起码在波西瓦尔没有谁敢提“免费”，因为那会滋生懒惰，也会暴露美好言辞背后的残酷。
笑了笑，张毅起身拿着餐券前往用餐区。
结果刚走了几步，张毅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拎着箱子，穿着风衣，带着兜帽，这些特征看着十分熟悉。
下意识的张毅就想停下来，不去吃饭了。
不过身后的一个姑娘撞到了他。
那姑娘一直拿着书，没有看前面的路，撞到张毅后连声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张毅回头看了看，是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小姑娘，她的皮肤很白，但眼睛无光，看着很精致，却少了几分灵气。
张毅说了声：“没事。”便继续往前走，心道：‘老子在怕他干什么！’
……
来到用餐区张毅发现这里已经坐着不少人了，早餐因为是免费的，所以相应的饭菜也是定制的，张毅拿到的盒子里放着一杯奶，一个煎蛋和两个菜包子。
不算多么精致，但也足够了。
取餐后，张毅并没有再找安静的角落去坐，而是认准了那个拎着箱子的男人。
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后，戴兜帽的男人头都没抬一下，只默默的吃饭。
张毅敲了敲他放在脚边的手提箱，那箱子看着就很厚重，不像是装公文的，所以张毅更加在意起来。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张毅问。
对方闻言轻声答道：“也许吧，不过最好忘了这事，对你没好处。”
哟？警惕性还很高。
张毅呵呵一笑，点点头，然后故意抬起脚踢了踢那箱子道：“你这箱子里装着的不会是炸弹吧？”
那箱子果然很重，张毅这一踢劲没把控住，现在脚指头很疼。
对方也笑了，冷笑。
他把吃了一半的包子丢下了，抬头看着张毅道：“你是警察？”
对方这一抬头，张毅愣住了，因为在张毅的想象中，总是戴着兜帽神神秘秘的家伙，要么是装逼犯，要么就是长得丑或者脸上有疤。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这家伙却有着一张雕版画一般精致的脸，不但富有男性气息，而且轮廓清晰，冷傲非常。
尤其是那一对深蓝色的眸子，与他对视的时候，张毅感觉自己就像是看到了深空。
张毅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道：“不，我是罪犯。”
对方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有点莫名，他沉默的看着张毅少许后，把牛奶一饮而尽，跟着说道：“那你更应该离我远一点。”
说着，神秘人就端着餐盒拎起箱子走了。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张毅也觉得自己今天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对这家伙有兴趣了？
难道老子性取向变了？
正想着，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张毅耳中。
“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张毅转头一看，是方才撞到他的姑娘。
张毅也没多想，就起身道：“我吃好了，让你吧。”说着也走了。
姑娘的脸却突然红了，她盯着张毅的背影看了看之后，忽然把餐盒放下，抓起煎蛋和包子就往嘴里塞，跟着就拿起牛奶一边喝一边追过去。
张毅没注意这些，他正在考虑要不要今天就去自首的事情。
放下餐盒，离开图书馆，来到广场上。
今天的天气尤其的好，晴空万里之下，广场上晨练的人也多了起来。
张毅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站了一会后决定先去公安局四周转转，研究一下“退路”问题。
而他刚要离开，身后就听到一个姑娘喊道：“浩文哥！是你吗？”
张毅一怔，回身看过去，是那个红发姑娘。
她唇上的牛奶还没擦干净，脸上的红晕还在，看着张毅满面笑容。
张毅盯着她看了一阵后，脸色一冷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说着就迈步离开了。
女孩一愣，跟着就慌了，她急匆匆的追过来道：“浩文哥！你等等我！我是刘雅凝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张毅翻了个白眼，他先是最害怕遇到彦浩文的熟人的，尤其是这种认出自己，而自己却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所以张毅干脆加快了脚步。
刘雅凝个头比较小巧，张毅这步子一迈开，她就不好追了。
不过小姑娘脾气很倔，一看张毅不停下还加速，便也迈开了步子向张毅发起了冲刺跑。
张毅快步走了一阵后以为甩掉了那姑娘，结果一回头，一阵香风扑面，刘雅凝一下就扑进了张毅怀里。
温香暖玉入怀本该是何等幸事，可现在背着命案的张毅却感觉这是个大麻烦。
奈何这姑娘看着文静，实则内心火热得很，扑进张毅怀里后，就泪眼朦胧的说道：“浩文哥！你干嘛装作不认识我啊！我都已经放手了，让你和芸珊姐在一起了，你这样把我当陌生人，真是……太欺负人了！”
what？！！！
张毅的表情瞬间黑人问号脸？
怎么彦浩文这家伙还有这么多情感纠葛的？
奶奶的，老子这是造了多少孽才会碰上这么多狗血的剧情啊。
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怀里这姑娘呢，姑娘的手机响了。
张毅一看机会来了，便说道：“呃，我刚才睡迷糊了，没看清你……额，那个，你先接电话吧。”
说着就想后撤，然而这小姑娘却不撒手，她一手拉着张毅，一手拿出电话，好像生怕张毅跑了似的。
“喂？”
张毅无语了，看看周围路人侧目的样子，心说还是不挣扎了，再折腾下去估计就得招来警察了。
“什么？！小柔的病情又加重了？！那好，我这就过去！”
小柔？谁是小柔？！
张毅顿感头大，不会又有新人物要登场吧？喂喂喂！能不能考虑下我的脑容量啊！
不过命运似乎是认准了要折腾张毅。
刘雅凝放下电话后就一脸急切的对张毅道：“浩文哥，小柔可能要不行了，咱们快去医院看看吧！”
张毅想拒绝，以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小柔是谁。
便说道：“那个我……”
“哎！师傅！等一下！”然而刘雅凝完全不给张毅机会，她说完就拉着张毅到了路边拦下了计程车。
张毅第一次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心累感。
莫名其妙的被塞进了计程车，然后又莫秒奇妙的被带到了医院，不过当他来到医院时，那个叫小柔的姑娘已经被推进了icu。
刘雅凝心里记挂着小柔，也没空再抓着张毅不放。
张毅就顺势悄悄的离开了医院。
然而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张毅正准备打车返回公安局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拎着箱子的家伙。
张毅出大门的时候，他正在往里走，两人隔着十米左右，对方似乎没有看到张毅。
‘嘶……这家伙来干嘛？’
张毅看着他走进大楼，心里的不安在放大。
……
“你这箱子里装着的不会是炸弹吧？”
“你是警察？”
“不，我是罪犯。”
“那你更应该离我远一点。”
……
张毅回想起早上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
“我去！这家伙不会是要报复社会吧？！”
00883 别以为我傻
看着那背影远去，张毅在医院门口站了少许后冷笑一声：“管他是不是炸弹，老子又不是警察。”
说着张毅就扭头出了医院。
而那位拎着箱子的神秘人呢，他径直来到了内科大楼，然后乘电梯一路来到最顶层。
顶层还有一半的病房处于空置状态，来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不多，神秘人出了电梯后慢悠悠的晃到了楼梯口，看着四下无人，抬手就把那锁给拧断了。
这力气大的惊人，那指头粗细的锁链简直跟橡皮泥一样不堪一击。
神秘人推开门，沿着台阶继续向上来到楼顶天台。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医院，神秘人环绕天台一周后，在最东面站定，然后蹲下身把箱子打开。
箱子打开后，里边放着的赫然是一把组装狙击步枪。
此情此景俨然就是杀手的标准戏码啊。
然而，就在神秘人刚把狙击步枪组装完毕的时候。
一个略显懒散的声音出现了。
“哎，我说兄弟，原来你不是恐怖分子，是杀手啊？”
神秘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那个嘴上说着不管闲事的张毅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跟到了这里，不过他一直都很小心，直到神秘人背对他才露面。
“我好像警告过你，离我远一点。”
张毅乐呵呵的走过来道：“你那种警告吓唬小孩子还行，对我这种亡命徒来说，还差点意思。”
神秘人闻言翻了个白眼，他把组装号的狙击步枪放下，跟着就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一回身对着张毅就开了一枪。
只听很细微的piu的一声，子弹打在了远处的太阳能收集板上。
张毅堪堪躲过这一枪之后心说：‘我尼玛有病啊！一路都那么小心，怎么偏偏到这个时候不怕死起来了？’
而那位出手果断，一点废话都没有的神秘人眼看一枪落空后并没有急着寻找张毅的位置，而是先看了看时间，跟着就收起手枪，拿起狙击步枪开始瞄准远处。
张毅躲在一块太阳能收集板的后边，额上冷汗津津，要说他不怕是不可能的。
这是纯粹的生理反应，不是说你不怕死，你的身体就不会抖了。
要换做还是在盖亚星的时候，别说一颗子弹了，就算是被捍卫者的阳电子炮打中，张毅也能全身而退，可现在，他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凡人，这要是被一枪打中要害，那他可就真的要说拜拜了。
不过……
‘怎么开了一枪之后就没动静了？’张毅一边仔细的分辨着周围的声音，一边小心的爬到另一侧，然后从太阳能收集板的缝隙里观察神秘人的一举一动。
结果发现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多管他，现在正架着狙击枪瞄着远方呢。
‘他到底要杀谁？’害怕消失后，好奇心开始重新占据主导，张毅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护栏边，然后探出头顺着神秘人的瞄准的方向向下看去。
结果发现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三百米外的急诊大楼，而从神秘人枪线的角度来估算，大致瞄准的是急诊大楼的第三或第四层。
而那里正是icu的所在地。
张毅一怔：‘该不会是要杀某个重症患者的家属吧？’
一想到这，张毅不由得就记起了早上的遇见的那个叫刘雅凝的小姑娘。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在张毅的内心骤然紧张起来，某种类似肌肉记忆一样的本能反应让张毅实在是无法袖手旁观。
这种感觉之前在误杀那个孩子的时候也曾出现过，张毅一直将其视为这具身体原主人彦浩文残存的生理记忆。
可没想到这部分记忆如此顽固，都这么久了还是没能完全顺从他的新主人。
可是就算不安又如何，让张毅赤手空拳去阻止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这不是作死吗？而且张毅有种预感，就算对方没有枪，凭着他这具身体想要搞定对方也不大可能。
不过那可不代表张毅就什么都不会做。
当年手拿钛钢刀，裸着上身就敢砍机甲的张毅还真没怕过谁。
但勇和蠢不是一个概念。
张毅悄悄的退回太阳能收集板后边，然后开始寻找工具，他的动作很轻，而且很快，他必须赶在对方动手前阻止他。
绕了一圈后，张毅回到了神秘人附近，此时他右手拿着一个拖把，左手攥着满满一把沙子，这些都是在天台角落里找到的。
等看准了时机，张毅怪叫了一声后大声道：“我说，你在哪喵啥呢？刚才离我那么近都打不中，就别玩98k了好不好！”
98k？
什么98k？张毅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神秘人被吵的心烦，他把狙击步枪放下了，又拿起了手枪，看那架势是决定先收拾掉张毅。
张毅见状大喜，他之前还担心对方会对他不理不睬呢，现在好了，对方一撩就动，那就好办多了。
于是张毅赶紧退后移动位置。
神秘人虽原地未动，但一直在搜寻着张毅的位置，手中的枪也慢慢抬起了起来。
张毅躲在太阳能收集板后边虽然感觉很安全，但视野很差，根本无法确定神秘人此时的动向，他只能凭借听觉和自己的经验预测对方下一步要干嘛。
然而这些都是对一般人适用的，神秘人并不是一般人，你想，能徒手拧断锁链的能使一般人？
果然，就在张毅准备再发出怪叫，扰乱对方的时候，神秘人枪口一抬，冲着一个方向就开枪了。
枪声很小，但张毅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状态，所以这一枪还是没打中。
不过也把张毅吓的不轻，因为只要稍微再慢一点点，子弹就得从他脑袋里穿过去。
确定太阳能收集板不具备抵挡对方手枪子弹的强度后，张毅神情一动，顶着身旁的太阳能收集板就往前推，硬是把两个收集板挤在一起。
然而这也完全暴露了他的位置。
神秘人冷漠的看着自己左手边大概十米远的方向，枪口微微一动，又一次扣动扳机，这一次不再是单发，而是连续开了三枪。
张毅侥幸躲掉了两枪，但第三枪还是打中了他的右臂。
剧痛传来，张毅手中的拖把扔掉了，这时张毅意识到不能再按照之前的想法拖下去了，他必须冲上去和对方搏一搏。
不过张毅并不知道对方拥有徒手断锁的力量，还以为就算实力悬殊，依靠他多年的近战格斗技巧也能压制对方。
结果，当张毅推着太阳能收集板来到近处，趁着对方换弹匣的功夫，一把沙子撒出去，身体跟着窜出，随后翻手一拳打在神秘人脸上的时候，张毅的表情僵硬了，心也凉了大半截。
因为那张脸动都没动一下，张毅这一拳感觉就像是打在了生铁上一般，且不论对方到底有没有感觉，反正他自己的手是疼的不行。
神秘人冷漠的看着张毅，停顿了少许后，继续换弹匣，根本就不理会张毅的挠痒痒式攻击。
张毅也是个狠人，反正都已经豁出去了，也不在乎结果了，当下收回左手，猛地一脚就踹向了神秘人的腹部。
然而这一脚下去，张毅清醒了。
这他么哪里是人啊！这就是面铁墙啊！
起码单从脚的回馈上感觉来说，张毅已经认清事实了，他惹上了绝对不该惹的危险人物。
于是他急忙收回脚，换上笑脸道：“老弟可以啊！看来是个练家子，哥这是跟你玩……唔……”
神秘人换好了弹匣后，没有再开枪，他只是一抬手在张毅胸口这么一按。
张毅就感觉自己像是被牛顶了一下！虽然这种比喻真的很糟糕，毕竟正常人谁会挨牛顶啊？
但看张毅猛地一口血喷出来，胸口下陷也能感受到这一击的恐怖了吧。
而这不算结束，张毅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那一瞬间，张毅感觉自己要死了，浑身上下好像都断开了，只是意识还没有模糊，还能感受到疼，撕心裂肺的疼。
艰难的呼吸着空气，张毅笑了，笑的很苍白。
“哎哟……老弟手劲可真不小啊……哈哈……咳咳咳……”
神秘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张毅，然后又看了看时间，跟着就转过身，再次架起了狙击步枪。
三百米的直线间距，从十五楼瞄准三楼，算上高层的风速，想要从这个位置精准的击杀对面楼层里的目标对于一个专业的狙击手来说不算难事。
可有了张毅这个小插曲后，神秘人显然有些不顺心，屏息了几次后，依然没有开枪，或许他还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然而，就在他第四次瞄准目标的时候，忽然表情一变，整个身体都抽搐起来。
他面露凶相，猛地回头想要抓住身后的人，然而张毅躲开了，他戴着塑胶手套，拿着两根从太阳能收集板上拆下的电线整插在神秘人腰上，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没人告诉你，打架一定要记得补刀吗？！”
神秘人完全没想到张毅还能站起来，因为那一击就算没有杀了张毅，也足以让他肋骨全断，正常人能多活一会就不简单了。
可是张毅也不是一般人，他看着倒地的神秘人，然后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完全凹陷的铁板道：“刚才上来前我就发现你手劲很变态了，你以为我那么傻，会和你玩近战？！”
00884 阴魂不散
纵使拥有强大的身躯，神秘人最终还是败在了老狐狸张毅脚下。
被通电长达二十秒的神秘人虽然没死，但也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张毅起初还担心会又闹出人命，结果现在好了，变成了唏嘘感叹。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一边吐槽，张毅一边拖着神秘人来到天台角落的杂物间，然后把他塞到了最里头。
当然在那之前张毅已经把他身上的东西搜刮了一遍，大有一种刚灭了个boss，捡装备的感觉。
而且收获不小。
这些东西包括一个钱包，里头有一些现金，大概两三千的样子，还有一张全是英文的黑色卡片和一个印有神秘人头像的徽章。
一把经过改装的手枪，消音效果惊人，杀伤力也不小，这一点张毅深有体会。
一把可拆卸的狙击步枪，具体型号为atsl-003，装备有电子瞄具，最大视距为三十二倍，张毅试着用着枪瞄了瞄对面，发现连对面楼道里人手里拿着的牛奶盒子上的字都看得见。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放着一个小黑盒的塑料袋，盒子里的是一块碎骨，张毅没见过这东西，但觉得会被这家伙小心翼翼的贴身放着应该不一般，就也给拿走了。
清点完毕后，张毅把狙击步枪拆了放回了箱子里，然后收起手枪，拎着箱子一路小跑下了楼。
不过当张毅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正巧被前来寻找他的刘雅凝撞见了。
“浩文哥！你去哪里啊！我找了你半天了！”
张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说：‘我今天看样子是离不开这医院咯？’
同时脸上略显尴尬的说了声：“额，我刚才去找厕所，结果不小心迷路了。”
刘雅凝闻言立马皱起眉起了怀疑，不过当她发现张毅脚边滴的血的时候，立马惊呼一声抓住张毅的右手道：“浩文哥，你受伤了？”
张毅刚想躲就被抓了个正着，当时脸就变得惨白，他正准备找个地方把子弹取出来呢，现在好了，露馅了。
“没事，就是一点擦伤而已，我去买个创可贴就行了，你在这等我一下。”说着张毅抽出手就打算开溜。
然而刘雅凝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便紧紧的抓着张毅的手不放开，同时皱眉道：“浩文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张毅听了这话气的想跳起来骂人。
‘这丫头是天生克我还是怎么的？怎么就这么烦人呢！’
然而气归气，还是得保持微笑。
“额？有吗？你想多了吧！”
刘雅凝没有笑，她盯着张毅看了好一阵，一直看的张毅心底发毛，打算再找个借口开溜，实在不行就强行逃走。
可这时刘雅凝的一句话让张毅顿时表情僵硬了。
“浩文哥，小柔快不行了，医生说，她顶多坚持到明天下午，你虽然不是她亲哥哥，但她一直都没忘了你，为什么她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你就不难过吗？”
张毅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心里那个恨啊。
‘老子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好奇心呢！要是刚才直接走了，没管那小子去杀谁，现在怎么会被堵在这呢！娘的……难道这就是命？’
张毅的笑容收起来了，他何等的老奸巨猾，如果这时候再逃走，那以后的路肯定就越走越窄了。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彦浩文，他还没打算丢下这个身份呢。
所以……
张毅深深一叹，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对刘雅凝道：“小凝，实话和你说吧，我心里比你还着急，但你也应该清楚，小柔得的是绝症，就算我留下来陪着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那你就躲起来了？甚至早上还装作不认识我！”刘雅凝听到一半就误会了，表情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张毅赶紧道：“你听我说完啊！早上的事情的确是个误会，但小柔的事情我一直没忘，自从小柔病了之后，我一直在寻找救她的办法！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只是代价很大，你懂我的意思吗？”
刘雅凝听完这些表情终于回暖，同时她的眼眶也红了。
张毅一脸严肃，可心底却在打鼓，毕竟这是他急中生智胡诌出来的故事，万一露馅可就更尴尬了。
然而，当刘雅凝把头埋进张毅怀里，开始哭的时候，张毅踏实了，他知道自己顺利过关了，只是这姑娘似乎对拉手有特别强烈的执着，即使是埋在人家胸口哭也不忘记十指相扣。
张毅只能咬紧牙，努力保持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同时默念：‘这他娘的要哭到什么时候去啊！’
刘雅凝用实际行动告诉张毅。
她要哭十分钟。
十分钟后，刘雅凝好像是把心底的压力发泄出来了，终于不哭了，同时也想起张毅的手受伤了。
然而此时站在原地血流满地的张毅几乎快要休克了。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心说这该不是情杀吧？难道这小子中刀了？
张毅为了不引起怀疑，还得一个个回以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对不起，浩文哥，是我错怪你了！”
张毅脸色苍白，嘴角干裂，还得挤出难看的笑容摸摸这姑娘的头安慰道：“没事，傻丫头，是我一直瞒着你，才让你产生了误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刘雅凝闻言顿时红了脸，大概是这摸头杀威力太大吧，总之这姑娘晴转多云，多云转阵雨后，现在又变艳阳天了。
张毅担心自己真就失血过多死在这，变赶紧说道：“那个，小凝，你先回icu去吧，我处理下手上的伤就过去找你，另外，告诉你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小柔的。”
刘雅凝闻言这才想起来张毅的手受伤了，不由紧张道：“浩文哥，对不起！你不要紧吧？啊？！怎么这么多血？你伤在哪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张毅心底呵呵冷笑，同时说道：“哎，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还是回去陪小柔吧，我自己处理下就行。”说着张毅就看准时机，抽回手一个潇洒的转身逃进了人群里。
刘雅凝一怔，再找张毅时，他已经消失了。
剩下小姑娘自己在原地发了会呆后，刘雅凝也没有再多想就往icu大楼去了。
而她刚走不久，一辆超跑就带着巨大轰鸣冲进了医院。
张毅当时正在找寻摸地方处理伤口呢，当他听到声音，转头看的时候，正望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高个跟着一个打扮的很时髦的男人往icu大楼跑去。
张毅看着古怪，心里暗道：‘该不会也是去看小柔的吧？’
盯着那俩人背影看了几眼后，张毅也懒得管了，反正他得想办法赶紧走了，再不走，估计自首前就得死在医院。
等到张毅挖出子弹，简单的处理了伤口，换上护工服往医院外走的时候，又遇到一群火急火燎的年轻人，看样子都在二十出头，他们都开着豪车，到了医院门口就，下了车就往医院里跑。
张毅拎着箱子闪到一旁，自语道：“今天医院还真热闹啊。”
说完再一回头，发现那一排超跑大都没关门。
于是张毅就很自然走过去，随便挑了一辆，上车，捣鼓一阵，然后潇洒的开着一辆红色的跑车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后的张毅为了防止自己被警察盯上，便把车开到了郊外丢在了野地里，然后换上另一身行头绕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市区。
回到市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张毅用钱包里的钱在一个路边小餐馆里点了几个菜开始犒劳自己。
吃饭的时候张毅还顺便研究了一下公安局附近区域的地图，并设计了好几条“退路”。
喝完最后一杯酒，张毅决定晚上去公安局周围转一转，然后明天中午就去自首，这样命令也算执行到位，同时他也想好了，自首前他会先去医院一趟，再编个故事哄哄那丫头。
一切搞定后，张毅付了钱离开了餐馆，沿着街道一路向南走，一边走，张毅一边观察着这座城市，心里那些奇怪的感觉又开始折磨他的斗志。
也许是曾经的彦浩文太温柔了，潜移默化的在影响着张毅吧，总之张毅从没像今天这样会悠闲自在的在街头散步。
路过一间花店的时候，张毅还停下来看了看。
老板娘很热情，还以为张毅是来给女朋友买花的。
张毅本来只是看看，但在老板娘的热情下还是买了一束，正好明天也可以拿去医院。
然而，当张毅付了款，拿着花出门的时候，张毅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只见街对面，在车流穿梭的空隙间，张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风衣，带着兜帽，手里拎着一个银色的箱子。
他就站在街对面看着张毅。
当一辆大客车经过，神秘人消失了，但张毅并不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表情瞬间转冷，拿着花就奔东面狂奔而去。
老板娘拿着零钱出来的时候一愣：“小伙子！找你的钱！！！”
张毅头也没回，跑的飞快。
同时他也在骂自己：“妈的！老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当时就没想着直接给他弄死呢！！”
00885 光
徐州新区的中心大道十分宽敞，而且来往车辆人员稀少，张毅就这么沿着这条路一路向东跑了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确定神秘人没有跟上来之后，张毅翻过护栏，沿着绿化坡下到中心大道下方的步行街上。
可能是今天下午刚下过下雨有些冷的原因，此时这条步行街上的人也很少，张毅拿着一捧被抖的不成样子的鲜花走在路上看着颇为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毅刚被甩了呢。
张毅自己也觉得很不爽，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直接就把花扔了，然后手一直按在腰间，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然而直到张毅来到一个陌生的别墅区，神秘人都没有再出现。
“我去……这是哪啊……”稍稍松了口气之后，张毅开始发愁了，他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现在完全搞不清自己的所在了。
看了眼别墅区门口的保安，张毅走过去问道：“朋友，这里是哪啊？”
保安看了看张毅的打扮，以为他是个闲散分子，理都没理他。
张毅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只是冷笑，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便悠悠的退回去，拿出手机打算查一查。
然而当张毅拿出手机时，却发现没有信号。
“我去！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
保安瞥了张毅的手机一眼后道：“这里高档私人社区，通讯是需要邀请码的，一般手机在这里是没有讯号的。”
张毅一听这话乐了，心说这还真是到哪都一样啊，只要有钱，就不管一般人的死活了是不是？
不过张毅这一次想多了，他的手机之所以没有讯号是因为他欠费了，而保安的势利眼助推了他的误会，实际上只要张毅打开手机的wifi自然就可以联网了，但……很显然张毅对地球生活还需要多点了解。
“行吧……老子最近也算是霉到家了……爱咋咋地吧……”张毅自嘲一笑，收起手机就打算沿路返回。
可等他来到街口，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神秘人又一次出现了。
张毅愣了一下，随后很自然的就说了句：“我靠！真尼玛邪了门了！你是爱上老子了吗！走哪跟哪！”
这话声音不小，路过的小情侣被吓了一跳。
他们看看张毅，又看看二十米开外的神秘人，随后两人拖着一声长长的“哦~~~~”，表情暧昧的走了。
张毅翻了个白眼，也豁出去了，叉着腰道：“我说兄弟，你非得跟我斗个你死我活吗？”
神秘人走到距离张毅十米的地方停下来道：“你拿了你不该拿的东西。”
张毅乐了，也不跟他废话了，把枪掏出来指着神秘人道：“你说这个？”
这下路人不淡定了，见到枪的瞬间，立马就逃散开去，有人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神秘人注意了一下周围的反应，随后轻轻一抬手，那些惊叫消失了，手机也被强制关闭了，甚至连微风里裹挟的细雨都静止了。
张毅顿时感觉背脊一寒，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空间静止？！这也太超现实了吧？
然而他似乎忘了……面前这位早上曾经徒手拧断锁链……
也就在张毅一愣神的瞬间，神秘人上前一步。
张毅见状立马后退，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枪道：“喂喂喂！你该不会连手枪都不怕吧！”
神秘人没理他，继续上前，步伐从容。
张毅知道自己招惹了绝对不该招惹的大麻烦，便也沉下了心，眼神转冷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只听piu的一声，子弹穿过了神秘人的兜帽，带着一条鲜红的血线。
然而神秘人却没有因此停下。
‘妈的！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张毅彻底震惊了，子弹穿过头颅都没事？！难道他是异种吗？！
于是张毅不再保留情面，又连续激发了三次。
这三枪分别击中了神秘人的头部、心口和腹部。
子弹也都顺利的击穿了神秘人的身体，飞溅的鲜血可以证明对方受到了伤害。
但是直到神秘人一把抓住枪口，轻轻一抬将它夺走，神秘人也没有发出一点痛苦的声响。
到这时张毅也早就忘了什么实力悬殊之类的，他骨子里的凶狠被彻底点燃。
在枪被夺走，虎口炸开的同时，张毅拔出了别在身后的两把匕首，一个矮身再上顶的动作，两把匕首生生扎进了神秘人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顺着张毅的手臂流下。
神秘人被这凶狠一击顶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张毅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兜帽之下那漆黑的阴影中，一双蔚蓝色的眸子就张开了。
随后那冰冷的手一把掐住了张毅的脖子，跟着轻轻一发力，张毅就感觉脖子好像被人用铁链死死的勒住了一般。
于是下一秒，局势就被彻底逆转。
张毅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身材高佻的神秘人掐着脖子拎在半空，并且任由张毅如何挣扎，那条手臂都纹丝不动。
绝望出现的瞬间，张毅意识到了死亡即将降临。
只是他不甘心，所有这一切都莫名其妙。
他明明只是按照aoa的指令前来徐州自首，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变态的存在，而且自己又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招惹他？
他不是英雄，从来都不是！
成为洪宴的老大只是因为张毅对活下去有着疯狂的执着。
为了活下去，他可以拼尽一切。
包括自己的爱人……即便那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也许真的是死亡降临了，张毅意识开始朦胧前，脑海中充斥着许许多多奇怪的想法，眼前的神秘人也变得十分遥远。
他看到一片海，黑色海洋，毫无生机的压抑中，寒冷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警告过你，理我远一点。”神秘人的声音毫无感情，他看着张毅慢慢的放弃抵抗，直到面如死灰，不再动弹后，便像丢弃垃圾一样将他扔在了地上。
张毅的脸此刻是酱紫色的，他怒睁着双眼看着天空，身体正在逐渐冰冷。
而就在神秘人蹲下来打算翻找东西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道冲天而起的光芒！
神秘人立刻警觉的后退，那双蔚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惊疑不定。
光芒出现的同时，周围所有静止的东西都恢复了正常。
人们有些茫然，似乎对刚才那种静止有所记忆，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鲜血、倒地不起的张毅和远处冲天而起的白光吸引过去。
离得近的知道发生了命案，急忙奔逃。
站的远地愣愣的看着那道光，眼神中的光泽逐渐褪去，变得迷茫。
神秘人双手颤抖，他迟疑了一秒后，没有再理会张毅，便直冲着那道光狂奔而去。
他的速度快的可怕，很多人只看到一个黑影掠过，跟着便是狂风大作。
而张毅，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身体的温度也逐渐消失。
……
二十分钟前。
“老刘啊，你别着急，既然阿宇那么信心满满，咱们就得相信他，你说是不是！”王义或许会哄女孩子，但安慰男人他十分不在行。
刘攀阳会不懂这些？
他现在想要的只是搞清楚张丰宇到底在干什么！
毕竟他都带着小柔在地下室里呆了那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而王义现在也很着急，这栋别墅虽然是游格格的，可谁都知道现在住在这的人是他，如果小柔和张丰宇在这里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自己跟刘攀阳是老同学，怕是也撇不清关系了。
所以，王义在安慰刘攀阳的时候已经悄悄的让自己的小弟兄去查看了。
可是过了十分钟也没有结果，王义就有点着急了。
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王义偷偷来到地下室入口处，结果发现那个小弟兄正站在入口处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
“哎哟我去！小四你……吓我一跳！你在干什么呢？我不是叫你……小四！！！！！！！！”
王义被吓了一跳，可当他绕到那小兄弟正面的时候，他吓傻了。
自己新收的这个小徒弟居然七窍流血的站在楼梯上，而且当王义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虚无的影像一般，闪烁了两次后，就消失了。
这！？
王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还在空气中挥手抓了抓，结果什么都没抓到，只有一股冰冷的血腥气涌入他的鼻腔，告诉他，出事了。
王义感觉头皮发麻，他看了看那紧闭的地下室大门，然后急忙跑回别墅。
恰好这时刘雅凝也刚到，她正准备去地下室呢，结果正好与王义撞了个满怀。
“哎呀！你干什么啊！看着点啊！”
王义扶起刘雅凝，一脸急切的问道：“你哥呢？老刘？老刘！”
刘攀阳闻声从屋里出来皱眉道：“怎么了？”
王义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道：“出事了！”
“啊？”
“出大事……”
“砰轰！”
王义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大地震颤，别墅的屋顶被掀翻，跟着一道光直冲天际。
刘攀阳下意识的把妹妹护在身下。
王义也捂着脑袋，惊呼一声转头就跑。
00886 争斗
冲天而起的白光掀翻了别墅的屋顶，进而导致别墅内部构造的坍塌。
整个过程持续近一分钟。
一分钟后，刘攀阳拉起妹妹刘雅凝逃出了废墟。
王义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切。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人回答他，不过死里逃生的刘攀阳回过神后就想起了地下室里的小柔和张丰宇。
“小柔！”刘攀阳不顾一切的冲向地下室入口，王义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加上刘雅凝的脚受了伤，王义只能任由刘攀阳去了，同时默念：“佛祖保佑，可千万别处什么事啊！”
然而怎么可能呢？
当他从机场接到张丰宇的时候，命运的罗盘就已经开始旋转。
冲天而起的白光带来的很显然不会是什么惊喜。
白光持续了一分多钟后，一个黑影冲进了别墅的院子。
王义吓了一跳，还以为见鬼了，他急忙把刘雅凝护在身后，随后定睛一看，是个身量很高，穿着风衣，戴着兜帽的人。
他背对着王义，仰着头看着那光柱，随后脚步一动，只听“砰”的一声，人已在几十米的高空。
王义看到这一幕下巴都砸脚面上了。
“我去！超人啊！”
刘雅凝也惊呆了，当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神秘人身上，她更在意的是哥哥的和小柔的安危。
也就在神秘人腾空而起直奔那光柱飞去的时候，刘雅凝看到刘攀阳抱着小柔从地下室里冲了出来。
刘雅凝见状这才安下心来，可是刘攀阳脸上神色慌慌，步伐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果然，当刘攀阳发现刘雅凝和王义还在院子里的时候，便急切的冲他们喊道：“跑！快跑！！”
王义还盯着天上那位大神呢，这边一低头正瞧见刘攀阳身后追过来的一个身体莹白的无脸怪物。
王义吓的心底咯噔一下，顿感头皮发麻。
还好刘雅凝反应够快，她立马拉着王义，一瘸一拐的向外走。
王义今天受到的刺激是够多的了，他回过神来，赶紧扶着刘雅凝加快脚步，两人出了院子就直奔听在院外的跑车而去。
然而王义和刘雅凝还没到车旁呢，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王义那台超跑的车顶。
只听“轰”的一声，跑车被砸了个粉碎。
王义吓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刘雅凝也脸色惨白，没了声响。
好在这时保安已经到了附近，他们也目睹了那怪物从天而降的场景。
保安队长是退伍军人，心理素质要好很多，当他看到那怪物时，立马拔出了配枪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这台词是有够老派的，但也成功的吸引了那怪物的注意。
它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众保安。
这些人里只有保安队长拥有一把在公安机关备案过的特种防暴手枪，其他人都只拿着带锁套的长棍和防暴盾牌，这种战斗实力用来应对几个暴徒绝对不成问题。
可今天他们遭遇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恐怖生物。
它虽然有着近似人类的形态，但身高达到了近三米，浑身上下的肌肉组织更是要爆炸一般，虽然没有眼睛鼻子之类的面部奇怪，可是它有一张恐怖的大嘴。
这场景对于这些保安来说简直不亚于在美式恐怖电影里看到的生化怪物。
当然……要是张毅还没死，他应该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不过，律天使怎么会出现在地球上呢？
按理说，此时人类的科技才刚刚因为因子的出现有所突破，这样的怪物就算有可能被制造也需要个几十年的发展。
但事实摆在这了，律天使的确出现了。
“队长！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保安队长面色铁青，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就算是在退伍前也没听说过哪个国家能制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生化怪物。
但面前这个又太醒目了。
“不管它是什么，我们都得保证住户的安全，你们三个，先掩护王先生他们撤离。”
“是。”
这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保安，他们虽然没有枪，但执行力依然很强。
在那怪物盯着保安队长发呆的时候，队伍后边的三人迅速移动到王义这边，带着王义和刘雅凝向远处撤退。
那怪物虽然注意到了这些，却没有阻止，相反它似乎有些累了，居然席地而坐，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手臂来了。
这一幕虽然看着有些搞笑，但保安队长长出一口气，毕竟他可不希望真的打起来。
莫说对面是个从没见过的怪物了，就算是头发了疯的公牛，也不是他们几个人就能制服的。
可是往往事情的走向并不会那么和谐。
那怪物坐下了不久，天空中闪耀的光柱就消失了，随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落在保安队长和那怪物中间。
保安队长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抬枪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瞬间穿过神秘人的身体，随后正中怪物的左肩。
怪物发出一声?人的哀嚎，猛地跳起来，像是被激怒一般，抄起身下已经被砸的稀烂的跑车就冲着保安队长这边砸了过来。
整个过程都只在几秒钟发生。
保安队长这边眼看着那跑车残骸呼啸而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而这时，那背对着保安队长的神秘人抬手向右侧一挥，那跑车残骸就像是被鼠标拖动的网页一样，瞬间就被丢到了一旁。
这……
保安队长见多识广，可今天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的没了言语。
这确定不是在拍电影？
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
正在保安队长吐槽的时候，神秘人淡淡的说了声：“快走。”
保安队长回过神来，立马招呼手下的弟兄道：“别愣着了！赶紧走啊！”
这群小伙子也被吓傻了，但命令还是听得清的，听到要走，立马扭头就跑，转眼间这别墅周围就没人了。
只剩下神秘人和那怪物的时候，神秘人冷声道：“我原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再见你，你却变成这幅样子……”
那怪物发出冷漠的低吼，它迈着厚重的步伐来到神秘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在嘲弄。
神秘人没抬头，他轻轻一叹：“看样子，你还是对她的死耿耿于怀……既如此，说抱歉应该也没什么用了吧？”
怪物听到这句话，原本平静的外表再次变得暴怒起来。
他猛地抬起双手就冲着神秘人砸了下去。
神秘人居然也不躲，居这么直接与比他高处一人的怪物硬碰硬。
两强相争之下，这片区域可就遭了秧。
起初还有人站在远处张望，等到那神秘人一拳击飞砸进附近的别墅引来惊叫，这些人才意识到该逃了！
……
刘攀阳和王义他们来到步行街上的时候，步行街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中有的还在讨论刚才出现的光，一个个表情不算太紧张。
也有的正在围观张毅的尸体，不过都离得很远，因为保安已经把现场隔离出来。
刘攀阳到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便喊道：“刘警官！出人命了啊！你快过来看看！”
刘攀阳一怔，心底更是莫名。
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立马进入了状态，他把小柔交给身旁的刘雅凝，然后一脸凝重的穿过人群。
而当他看到彦浩文的尸体的时候，他的表情就不止是凝重了。
……
刘雅凝接过小柔后就感觉她变了，不仅气息匀畅了，身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的，尤其是她睡着的样子，不再是皱着眉一脸痛苦了。
这些变化似乎都在说明一件事，小柔已经痊愈了。
虽然这些还需要专业的医疗设备检查，但刘雅凝高兴极了。
然而兴奋还没有持续多久，刘雅凝就注意到周围人群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到王义一声惊呼。
“浩文！！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刘雅凝心底一颤，她慌慌张张的挤过人群，然后就看到了死不瞑目的彦浩文倒在冰冷的街道上。
他仰望着天空，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醒目的痕迹。
刘攀阳单膝跪在彦浩文身旁，眼中充满了慌乱和不安。
王义则暴跳如雷，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像是发了疯。
……
“浩文？哎，这名字好像听说过哎？”路人小声的议论着。
“你这脑子，他前不久不还和王义一起上过电视吗！”
“啊？你说这个就是……啧……我说有点面熟呢……”
这些议论就在刘雅凝的耳边。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警戒线内的那具冰冷的尸体。
远处的爆炸也无法让她的眸子泛起一丁点的光泽。
直到人群惊逃散去，刘攀阳跑过来拉着她想要带她离开，她才回过神，但那也不是清醒。
刘雅凝哭着，挣扎着，想去到彦浩文身边。
可是神秘人和那怪物的战斗已经波及到了这边，路人的伤亡已经出现。
再不走，可能死去的就不止是彦浩文了。
刘攀阳虽然心如刀绞，但在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清醒非常，那就是，他必须保护好活着的人。
“走！走啊！”
00887 在银河里划船的土著
[前情提要：叶鑫、万筱妃授韩空文的命令前往位于极北地区的波西瓦尔穹顶内追查与因子有关的嫌疑人，追查过程中神秘组织意图暗杀苏安，虽然计划失败，但引起了光荣共和国高层的震怒，最高领袖肖晴特别授权薛逸和韦一凝追查该组织，后经调查发现，该组织与叶鑫万筱妃正在调查的嫌疑人有着密切的联系，于是他们四人在波西瓦尔的地下王国洪宴总部内汇合，但汇合后他们发现洪宴的头号话事人张毅似乎有些异常，而这时突然出现的天价项链事件更是让局势变得扑朔迷离。]
时间：纪元历149年11月15日晚间八点黄金档
“以前啊就老有人问我什么是科幻。”
“哦？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解释的？”
“我说啊，科幻这东西，讨人喜欢的都是大船大炮大爆炸，还有各式各样的外骨骼啊，机甲啊，战术毁灭级的武器装备啊之类的，这些是大众比较熟悉的，也比较喜闻乐见的科幻形式。”做客的嘉宾是个络腮胡中年大叔，他叫郝广义，著名作家，反思者学派的重要成员之一。
郝广义的穿着很随意，明知今天是来做节目也没怎么细致的打扮，不过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主持人还是李丽丽，这么多年过去了，李丽丽不但没有变老，反而更加的漂亮了，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她多么的会保养，而是因为她在三年前接受了神启一族的改造，情报样本已经上传至中央大垂降的核心，现在这具身体不过是如同衣服一样的存在，她随时都可以改变自己的风格。
“嗯，是的呢……但我想，您一定对科幻有着特别的深刻的认识吧？”
郝广义闻言摆摆手：“哪有什么深刻不深刻，只是我的脑洞比较大，看待事物的角度有些奇特罢了。”
李丽丽笑了，她是郝广义的粉丝之一，自然不会觉得郝广义是有意在自谦，便问道：“那您能和我们大家分享一下您对科幻的理解吗？”
郝广义沉吟了一阵后笑着看向现场这几百位观众。
“大家想听吗？”
这些观众大都是随机抽选来的路人，不过也都很配合。
“想。”
郝广义点点头：“那好吧，不过呢，在这之前我想麻烦主持人帮我个忙，可以吗？”
“当然。”
郝广义抬头看看直播间的屋顶，这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团队打造的直播架构，设备自然应有尽有，也都是最先进的。
确定这一点后郝广义道：“麻烦主持人打开拟态视界，让我们看一看艾鲁伯夜晚无灯状态下的天空可好？”
这要求不夸张，甚至可以说太容易了。
李丽丽立即通知后台，很快直播间顶端的帷幕装置启动，不多时，在中央核心的渲染下，不但直播间的屋顶消失了，四周的墙壁也都不见了。
所有人好像此刻正坐在静谧的大草原上一样，感受着世界最本真的美。
整个渲染过程只用了一分钟。
渲染完成后，为了营造更为真切的渲染环境，直播间内部的亚形态环境模拟系统也启动了。
气温开始降低，微风徐徐间，草木的原始气息弥漫开来。
郝广义对这种顶级设备营造出的，有若身临其境一般的环境氛围感到由衷的赞叹。
他一边点头一边笑道：“真要是在刚才睡着了，怕是醒来也得被吓一跳啊。”
李丽丽笑了笑没说话，观众们也都会心一笑，显然大家都很少能接触如此真实的环境模拟，毕竟这些专用设备在直播间外使用是违法的。
感叹一阵后，郝广义起身来到台前，看着脚下的草地，又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科幻是很朴实的东西，如果你和我一样有所感触的话，那么只要抬头看看这天空也就明白了，科幻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去表现，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说着郝广义看向观众：“大家觉得呢？”
在座的这些随机抽选的观众文化水平各有不同，世界观价值观也各有区别。
所以，当听完郝广义这段话后，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则深以为是，当然，也有一脸迷茫和不屑一顾的。
环顾众人后，郝广义继续说道：“我方才的话可能略微的有些抽象了，不太容易理解，不过大家不妨换个角度来思考，就拿大家比较熟悉的，商业化所推崇的大船大炮来说吧，大家不觉得这种表现形式其实很原始，很落后吗？”
众人不解。
李丽丽也没有反应过来，便问道：“您可以再细致的和我解释一下吗？”
郝广义点点头，然后在手腕上点了点。
借助他体内的第二代聆心，原本寂静的草原上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观众们有些惊慌的回头看去，正望见一支草原骑兵呼啸而来，从他们的穿着看，是薪王时代游牧民的打扮，也就是赞斯波尔女王早期领袖那群保留着最古老风格的游牧民。
虽然他们骑的马并不是人类在地球时期所熟知的那种，但骑兵的风格还是瞬间就让人感受到了古老。
望着这支骑兵，郝广义道：“我对骑兵一直很有兴趣，因为他们曾经代表着人类最顶尖的军事力量，无论是地球时期的成吉思汗，还是薪王时期的赞斯波尔，都是靠着铁骑驰骋天下，打下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随着郝广义的话音落下，那支骑兵已经来到了观众们身后。
其中为首一人还驱马上前来到了郝广义面前。
虽然这些都是渲染出的假象，但除了无法真切的用手去触摸以外，这匹马和真实存在的生物没有任何区别。
它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真实。
郝广义都忍不住想要抬手去抚摸一下它。
但它躲开了，走到了一旁站在了李丽丽身边。
跟着郝广义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薪王时代是个百家争鸣，科技腾飞的时代，要想在那个时刻用古老的骑兵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正因为赞斯波尔家族对骑兵的改造最终为他们赢得了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
说着郝广义走过去，指着马背上的骑兵道：“这幅盔甲看着十分古老，实际上它是第二代外骨骼的改良款，不但更加请便，而且更有助于马背上的作战，但是……再好的马，也抵不过钢铁铸造的战车坦克，所以，赞斯波尔家族又对他们的骑兵座下的战马进行了基因强化，可以说，这些战马是人类来到盖亚星之后真正意义上的首次投入实战运用的基因强化武器。”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显然大家对赞斯波尔帝国的起源并不是多么了解。
“它们虽然是血肉之躯，却可以抵挡思维手枪的攻击，再搭配合理的战术，和赞斯波尔游牧民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也曾一度让意图染指大草原的那些人望风而逃。”郝广义说着又一次抬起手，这一次那战马没有走开，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战马的时候，它消失了，草原恢复了宁静。
郝广义脸上的激动也逐渐变成了苦涩的笑容。
“但是……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科幻是很朴实的东西，它不需要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且一直走在我们前面，活在我们的难以触碰的想象里。”郝广义说着长叹一声：“就像这些骑兵一样，在人类刚学会使用工具，知道用黑曜石制造锋利的刀刃的时候，这些骑兵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它们就是那些土著眼中的科幻产物。
而如今，我们的士兵手中拿着的武器对于成吉思汗来说也是难以想象的神一般的存在，这些东西对它们来说也足够科幻。
可是土著们如果没有见过骑兵，会在他们的大脑里创造出怎样的科幻呢？
会不会想到骑兵呢？会不会想到飞船呢？
成吉思汗时期已经拥有火器和大炮，但当时的火器发展水平有限，弓弩依然是最强的武器装备、骑兵依然是最先进的军事力量，那么，成吉思汗的会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一颗核弹就可以灭了他麾下全部的骑兵呢？
答案很明显……他们想象不到，因为时代限制了他们的思维，认知的局限约束了他们的想象力。
而站在今天这个位置来看未来，看看我们眼中的科幻。
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无非是把曾经在大海里浮沉的船送到了银河这个更大一些的池塘里，然后摇着曲变引擎做成的浆，在银河里划船而已。
而在那些视觉效果突出，画面震撼的星际战争里，两艘母舰对着开炮，这些场景和几千年前加勒比海中的海盗们互相开炮对轰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科幻就是这些东西，那我恕我直言，我们和土著没有分别。”
郝广义的说完后，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他面带微笑，拧开水壶慢悠悠的喝了口水。
而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李丽丽却感觉三观都好像被颠覆了一样。
是啊……
如果科幻就是把船开向银河，然后在银河里荡漾，那和土著有什么区别？
我们引以为豪的科技成果在此刻璀璨夺目，或许下一个时代到来时，留给未来的我们的，只是一段“经典的过去”罢了。
00888 帮个忙
直播结束后，郝广义乘专车前往下榻的酒店。
路上接到助手的通知说有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正在酒店等他。
郝广义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没有细问，因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可能会有人因为这期直播找上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抵达酒店后，郝广义并没有直接前往自己的房间，而是先找到了自己停放在车库里的车，拿了一瓶收藏的好酒这才上楼。
……
推门之前，郝广义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
整理了一下仪容后，郝广义换上笑容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有落地窗前的一盏灯亮着。
而那位特殊身份的客人就坐在那。
看到对方的时候，郝广义还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把门带上，走过来道：“抱歉，稍稍耽搁了一会，让您久等了。”
客人悠闲的翘着腿，抽着烟，看了眼郝广义后道：“没事，我也刚到不久，坐下聊吧。”
郝广义闻言这才欠着身子坐下来，同时拿过桌子上的两个杯子，拧开那私藏的好酒，倒了两杯。
可对方并没有打算喝。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然后直入主题道：“我今天来是有事需要你去做。”
郝广义闻言一震，心道：‘果然……’
“您说。”
“组织有三个人被韩空文的人抓到了，现在被关押在艾鲁伯，但具体在哪不清楚，所以，组织需要你帮忙查出他们的具体所在。”
郝广义认真的听完，随后脸色变得很差。
尤其是听到韩空文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虽然和韩空文从未有过接触，但也知道韩空文以前是隶属于仲裁者的，而仲裁者早已声名在外，现在让他去找那三人的下落不等同于主动去招惹仲裁者么？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别呢？
可是郝广义没有退路，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见郝广义沉默良久没有回应，客人笑着问道：“怎么？听到韩空文你就害怕了？”
郝广义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没，我刚才正在考虑该怎么做。”
客人面带笑容的轻声哼了一下，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圆环放在郝广义面前道：“组织既然找到你，自然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愿意，明晚上节目的时候把这个圆环带着，然后把这个圆环演示给他们看就可以了。”
郝广义接过圆环后脸色已经不只是差了，而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面前这位客人身后的组织到底有多大的势力，最终目的是什么他并不清楚，可是这些年和他们的接触越深，郝广义就越是有一种如陷深渊的感觉。
“别怕，这圆环并不是某种拥有超强杀伤力的武器，相反，它是组织借你的手送给光荣共和国的一件特殊礼物，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操作，绝对保你无事！”
郝广义虽然心底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收下了圆环。
随后客人又和他简要的说明了圆环的具体使用方法，郝广义认真的听完后还尝试着使用了一次。
交代完了，客人就从容的离开了酒店。
留下郝广义一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助手来接郝广义的时候，郝广义正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喝闷酒。
要不是这个时代早有了解酒的特效药，估计郝广义早就不省人事了。
坐在车上，郝广义感叹道：“发明解酒药的人真是尼玛混蛋！如果喝酒不醉，那还喝个屁的酒！”
助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叫郝运程，是郝广义从贫民窟里捡回来的可怜孩子。
当初郝广义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腿已经残废，右手臂也因为烫伤而出现了大片肌肤长在了一起，但那双眼睛还是无比明亮，于是郝广义就花大价钱给他换了机械义肢。
所以……基本上郝运程也算得上是郝广义非亲生的儿子了。
听到郝广义这样感叹，郝运程道：“老爹，你又说胡话了，今天要见的可是苏安苏教授，你这么醉醺醺的怎么行！”
郝广义干笑两声，坐正了道：“你这话说的，也太高抬你老爹了，我今天只是受邀观众，是去看热闹的，谁会在意我是不是醉醺醺的。”
郝运程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车辆穿过艾鲁伯的商贸区域后就放慢了高度和速度，因为前方就是光荣共和国的核心所在了，在那里，莫说高空飞行了，稍微开快一点都有可能被天空中游弋的界卫盯上。
再加上之前发生在新塞伯鲁斯西区的事件，郝运程更加小心翼翼。
不过再往里开一段之后就好了，因为真到了中央区域，位于艾鲁伯地下深处的中央大垂降就会接管所有的机械装置，郝运程就算想加速也是不可能的。
郝广义不是第一次来这，去年光荣共和国与神启族签订长期共荣条约的时候，郝广义就曾作为区域代表前来观礼。
当时他距离签约仪式台只有二十多米，还曾亲眼见到过神启一族的女皇林妍。
那时郝广义才知道原来作家们凭空想象的那种绝世无双之美的确是存在的，起码对他来说，林妍是他在这世界上见过的最令人望而喟叹的，集美与王权气质于一身的神一般的存在。
今年再次受到邀请却不是单纯的围观，而是要参与一项对外尚处于高度“保密”状态的学术讨论。
不过说是学术讨论，实际上，当郝广义看到邀请函附带的说明后，就感觉这纯粹就是一个比脑洞大赛。
因为说明中有一条是这么写的。
本次讨论不限专业，不限是否符合现实科学，请尽情发挥，将所擅长领域的思维发散到极致，甚至超越极致
看到这条说明时，郝广义一开始是毫无头绪的。
毕竟是在艾鲁伯中央区域进行的活动，想不严肃也是不可能的。
而他是个作家，就算还有着反思者的身份也没感觉会和政治或者尖端科学扯上关系，毕竟那是他所擅长的专业范畴以外的东西。
但后来通过与官方的核对后，郝广义才了解到，原来这个高度“保密”的项目指的是前几年在数序网络上还能检索到的“因子”。
而解读“因子”对科学家们来说一直是件头疼且毫无头绪的高位领域难关。[高位领域：超出现有科学认知层级的领域。]
知道这些后，郝广义才转过弯来，感情好，原来是科学家们凭借现有科学研究成果对“因子”束手无策，所以才期待从各行各业的精英人才中汲取力量，另寻门路。
明白这些后，郝广义便脑洞大开，凭想象去理解“因子”。
不过想来想去，郝广义仍没能跳脱人的境界，但他也不是毫无收获，因为他意识到了“在银河里划船的土著”这个概念。
也顺带着清醒的意识到，若想解开“因子”的秘密，首先就要摆脱掉现有的一切，设想一个从未出现过可能。
“老爹，他们规定说不能有助手之类的随从陪同进去，你自己多注意。”
郝广义嗯了一声，整整衣领就下了车。
大厅门外空空荡荡，要不是看到里头还有几个人正在往里走，郝广义还真以为自己来晚了。
抵达举办活动的会议室的时候，郝广义发现这房间相当的小，最多也就能坐个十几个人。
而此时屋子里已经座无虚席了，郝广义站在门口有点纳闷，难道要我站着？
正想着呢，其中一人笑着起身道：“郝先生，您的位置在这里。”
郝广义一看，是个穿着边境防卫军白色军装的男性军官，个头很高，身形魁梧，不过看面相不算很凶。
郝广义走过去坐下后有点发懵的说了声：“谢谢。”
对方也只是回以微笑，随后就离开了。
郝广义坐下后看看在座的各位。
大部分都是陌生人，而且一个个都不苟言笑，看着十分严肃。
只有两个熟面孔，其中一个还是平素和郝广义对着干的同行，至于那人的名字，郝广义连提都不想提。
剩下那个熟人和郝广义关系还不错，但两人隔着很远，也就没说话。
大家似乎都形成了默契，那就是在主位上的人来之前，沉默是金。
就这么干坐了一个多钟头，一夜未睡的郝广义都快睡着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郝广义立马回头看去，正瞧见一个略显病弱的男人一脸忧郁的走了进来。
看到这人的时候，郝广义估摸着应该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苏安苏教授了。
病弱男人在主位上站定后，先说道：“抱歉，各位，因为一些突发事项，耽搁了一些时间，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众人都很“大度”的表示不介意。
郝广义没出声，只默默的看着主位上的男人。
“我叫苏安，是今天讨论活动的发起人，想必大家都仔细看过我发出的邀请函了吧？”
众人点头。
“嗯，那既然如此，在活动开始之前我事先声明一下，本次活动讨论的内容因为涉及最高机密，所以大家若想参与就必须签订保密协议，并严格遵守协议内容，如有不愿意签署的，那么请立刻离开会场，而如果签署后仍对会议讨论内容进行泄密的，相关执行机构会依照协议清理泄密者及相关被泄密人员，具体清理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细说了，大家应该都懂。”
00889 补充协议
这边苏安的话音刚落，在座的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份“纸质”的保密协议。
郝广义拿起保密协议看了几眼后，没有多想就直接授权体内的聆心在协议上签署了自己的个人信用源代码。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大家都心照不宣，既然能被最高权力架构请过来，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不过等到大部分人签订完保密协议后，仍有一个人在细细的浏览协议的内容。
而这个人就坐在郝广义对面，是个打扮的有些土气的姑娘。
她戴着大号的多用途功能眼镜，头发毛毛躁躁的，穿着一件像是很多年前买的旧衣服，个头不高，长相一般。
郝广义不知道其他受邀人的信息，加上在这间会议室里，每个人体内的聆心都是受中央大垂降下的中央核心监控的，是不可以随便检索核对他人信息的。
所以郝广义也只能在心底给她取了个小外号，叫“小蜗牛”，至于为什么这么叫，郝广义也不太清楚，总之后来的几十年里，他一直这么叫她。
苏安也注意到了这姑娘，因为她是最后一个没有签订协议的了。
“有什么问题么？呃……凡尔斯女士？”
凡尔斯？郝广义一惊，难不成此刻坐在他对面这位其貌不扬的姑娘就是那个在中子曲变领域建树非凡的天才科学家？
维萨拉?6?凡尔斯，纪元历131年7月1日出生，才刚成年不久，是古老的维萨拉家族中一个身份相对普通的仆人的女儿。
不过她的姓氏注定了她的人生不可能那么平凡，就算是仆人也远比大部分的出身也好很多。
加上光荣共和国成立以后正是用人之际，作为新任维萨拉家族的族长的艾米很快就相中了这个充满灵气的小姑娘，并让她跟在曼妮的身边接受熏陶。
而凡尔斯也没有辜负厚望，在她成年后不久就单独带领团队攻克了中子曲变领域的多个难关，一举将中子曲变的综合效能提高了30%之多，可以说是即曼妮之后的又一个天才少女。
但天才多半都是被知识诅咒的，凡尔斯虽然在科技领域颇有造诣，可她自身的精神世界却一度空虚到极致，加上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了特种教育，生活上更是个彻底的低能儿。
在受到邀请前的一个月，凡尔斯还在位于新塞伯鲁斯的花语医院接受心理疏导，至于原因……这与她在之前的一年里曾有数次尝试自杀有关系。
凡尔斯点点头，然后问道：“苏教授，我有一点不太清楚，既然因子对外是绝对保密的，为什么保密协议中没有加入全面监禁管理和强制记忆消除的项目？”
这话一出口，不但苏安愣住了，在座的各位也都傻了。
尤其是郝广义，他万没想到对面坐着的小姑娘是属于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类型的。
全面监禁和强制记忆消除是什么在座的都清楚。
可那是光荣共和国成立以前的东西了，在共和国成立以后，因考虑到人权底线的问题，类似全面监禁和强制记忆消除这种东西早就被命令禁止。
现在莫说使用了，提都鲜有人敢提。
可……
苏安还没说话，坐在郝广义身旁的一个年轻人问道：“凡尔斯小姐，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凡尔斯点点头：“知道啊。”
“那……那您是不知道全面监禁和强制记忆消除已经被命令禁止，写入最高法案了吗？”
凡尔斯笑了：“这一点我也知道，不过很显然，这位先生似乎对因子还不是太了解，对它所拥有的力量的认识还太过浅薄，所以才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吧？”
天真？
郝广义心底呵呵：‘到底是谁天真哟！’
年轻人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尴尬一笑，然后说道：“您说的对，我是搞地质勘探的，擅长的领域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至于您说的因子，我还真不太了解，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中和我一样的应该不在少数，就比我身旁这位大叔。”
说着年轻人看向了郝广义。
郝广义正看热闹呢，突然被卷入其中还有点不太适应。
“您是大作家郝广义先生对吧？”
郝广义闻言一怔，随后尴尬笑道：“大作家算不上，写过几本书而已，您是？”
最尴尬的情景就莫过于现在了，人家认识你，你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齐新兰，平宇集团旗下的一名工程师。”
齐新兰？平宇集团？
郝广义想了想，随即记起来了！
平宇集团不就是那个曾经一度几乎垄断整个盖亚星能源交易市场超级财团吗？
不过……仲裁者出现的时候，平宇集团遭受重创，怎么这才几年过去，它们又卷土重来了。
似乎是看出了郝广义的想法，齐新兰补充了一句道：“各位不要误会，如今的平宇集团已经交由共和国最高能源管控中心掌管，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大财团了。”
哦……原来是招安了。
郝广义呵呵一笑，不过这话题好像跑偏了。
“呃，我个人对平宇集团没什么偏见的，不过咱们今天来这的主要目的不是搞联谊的，是想讨论因子的不是吗？既然凡尔斯小姐说了因子很强大，甚至很可怕，那不如我们先听听到底是怎么个可怕法如何？相信大家都是很有觉悟的人，不会在关键时候还天真的说什么人权底线的东西，对吧？”郝广义这一套太极八卦掌打的漂亮。
不但话题折了回来，也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东西。
那就是今天这场讨论会的核心主题“因子”。
凡尔斯闻言后看向苏安，那意思是在问，可以说吗？
苏安想了想之后说道：“各位，方才凡尔斯小姐提到的问题的确是我们有所疏忽了，所以我已经向上级提交了一份补充协议，目前正在审核中，在此期间……抱歉，我暂时不便向各位透露关于‘因子’的相关研究成果。”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明白了，凡尔斯不是在说笑，苏安也的确有疏忽，而他们自己……或许已经在游走在全面监禁和强制记忆消除的边缘了。
于是就有人提问道：“那个……苏教授，你在补充协议里添加的内容可以方便透露吗？”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苏安道：“可以。”说着苏安就把补充协议的样板分享给了众人。
郝广义仔细的看了看之后，脸色阴沉了许多。
和他一样表情的不在少数。
不过那个叫齐新兰的却看都没看补充协议，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安排了。
“这……”之前发问的那个人眼神有些慌乱，他迟疑了一阵后道：“苏教授，我是个商人，能收到您的邀请我十分感激，可是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补充协议来执行的话势必对我的家族和我的企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您看，我可不可以在这个时候选择退出？”
苏安看了眼他，然后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要提醒您一下，因为您已经签署了之前的协议，所以，您依然要履行协议的内容，做到绝对的守口如瓶，这一点没问题的话，你随时可以离开？”
这个商人闻言一愣，随后大喜，跟着郑重点头道：“当然，对于我而言，信誉永远是第一位的！同时我个人向您表示感谢！”
“不客气。”
商人走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
在等候补充协议审核的过程中，又出现了四个人退出。
三男一女，其中两人还是一起走的。
郝广义其实也想走，但最终他还是留下了。
因为他真的很好奇因子到底是什么。
……
最终，经过补充协议的筛选，会议室里除了苏安外，还剩下六个人。
这六人分别是作家郝广义，应用物理学教授唐春荣，中子曲变研究团队负责人之一维萨拉?6?凡尔斯，平宇集团首席工程师齐新兰，艾鲁伯穹顶维护工人仝杉和原仲裁者执行者驻艾辛瓦尔分部负责人李善彬。
这六人将在接下来的五个小时内畅所欲言，结合已获取到的研究报告对因子脑洞大开。
而在讨论开始后。
这六人并不知道他们今天所说的一切，将影响人类的未来。
……
“讨论开始了？”韩空文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米妮正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看着拟态视界模拟的画面。
“昂……都开始一个小时了，结果他们谁都没开口，全都在那认真的看报告呢，我感觉那两页纸都快被他们翻烂了！”
韩空文脱了外套，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坐到米妮身旁道：“这些人都是经过因子序筛选出来的，如果因子真有那么强大，他们会给出有用的答案的，当然……前提是因子序的确是这么用的。”
“呵呵呵……和你们呆久了，我都感觉我不像个人了。”
“那像什么？”
“像神！高高在上的卡密萨马！不接地气，不晓事故，不讲道理，蛮横无情！”
00900 作家猜想的因子
本章内容为郝广义在讨论会上的发言。
……
首先，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局限于我们所在的第三维度的现实问题，而是一个有别以往任何一种“入侵”形式的偶然遭遇。
只是从时间上来看，我们的地球先辈与“因子”偶遇的时间要更早，双方一见钟情后产生的情愫也更深刻。
反倒是我们，我们这些自诩为新人类的盖亚星后辈成了傲慢的井底之蛙，所以在得知“因子”才是造成奎的文明彻底覆灭的元凶后表现得如此茫然无措。
这是一个很意外，或者说，不太愿意接受的事实。
我暂且将其称为“人类的亚特兰蒂斯情节”。
……
你问我什么叫“人类的亚特兰蒂斯情节”？
唔……
我想你只要仔细的去思考一下人类和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就不难理解这种情节的其中意味。
就像人类曾经一度认为金字塔是外星人的星港，因为按照古埃及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是不可能在沙漠中建造起如此宏伟的史诗级建筑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但后来我们都知道，金字塔的的确确不是外星人留下的，它是一个权力的凝结体，是人类创造的奇迹。
也就是说，即便古人没有手机，也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了相互之间的联系。
区别只在于这个时间而已！
就像地球时期的中国文明史上出现过的“驿站”一样，为了加速一些重要信息的传达，官驿会挑选跑得快，耐力强的上等马供信差使用。
敌人来犯等重大事件发生时，烽火台也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总之，在我们质疑过去，或者反向神话过去，并通过想象力描绘出了一个拥有远超现有文明层级，但已经被大海吞噬的“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时候，我们其实不是在正视问题，而是在尝试通过某种近乎“合理”的解释来满足自己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或者说，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再绞尽脑汁的去想了，只要瞎掰能成立就好。
这就是我说的，所谓的“人类的亚特兰蒂斯情节。”
……
那这和因子有什么关系呢？我说了这么大一堆，好像完全跑偏了。
那我是不是跑偏了？
当然没有，因子就是今天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亟待去解决的科学难题。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它有多可怕！
它毁灭了文明层次远高于我们的奎，而且至今在盖亚星上仍有残留，如果我们不加以防范，或者说被一些不轨之徒抢先一步揭开了它的秘密，那我们竭力打造的这个秩序社会可能就完了。
这就好比在二战时期，如果率先研究出核弹的是德国，或者日本，甚至意大利，那二战的结局可能真的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种族大灭绝！
因为那些喜欢在人中位置留胡子的野心家们在没有取得真正胜利之前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在做了。
所以说，因子就是星级文明时代的“核武器”，起码在我们没有对它充分了解之前，它是具备这样一种威慑力的！
……
我们的“父”为了延续人类的文明，释放了“因子炸弹”并毁灭了奎的文明。
作为他的子嗣，我没有资格去评价这场文明毁灭。
但我必须意识到，文明毁灭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这就像几千年前的那次二战，一场战争打来打去，打到最后，经过统计才发现，可能需要十万发子弹才能造成一个人的死亡。
那么是不是说，我们这样的内部战争仍旧在可控的范围内？我们应该宽慰自己，所有的一切毁灭仍旧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当然可以。
甚至包括今天，我想在座的各位中，除了相对比较年轻的，应该都经历过帝国战败、金色鸟笼覆灭以及中心之帷事件。
以上这些可以说在人类的历史上都是从未出现过的超级灾难。
即便是死亡人数最低的帝国与联政体战争也造成了二十三亿人的死亡，伤者更是无以数计。
在这些战争的催化下，人类发展最快的不是探寻外太空，以及更遥远星系的飞船，而是各种各样的外骨骼和战斗机甲。
但就像我前边说的，那又如何呢？
我们的文明依然存在，盖亚星也不会因为这些斗争而被毁灭。
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就算将来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创造出一击毁灭星球的恐怖歼星级武器，那时的我们也可能只是如同今天这般失去了一座穹顶罢了，人类依然存在。
因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相辅相成的过程，我们拥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
可因子炸弹不同。
它超越了奎的文明层次太多，所以当它被丢向盖亚星的时候，奎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就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只留下一些遗迹证明他们存在过。
……
说了这么多，一是我个人意识到了“因子”对于我自身的威胁。
因为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天我在这和大家畅所欲言，可能明天就不存在了。
我会在不知不自觉中没有痛苦的永远消失。
这听着并不痛苦，但活在这样一种焦虑中却更加折磨人。
所以我在来之前就已经设想了几种可能，或许有助于我们的科学家去探寻“因子”的秘密。
首先，我问了自己几个问题。
“因子”真的存在吗？它在哪？它是什么样子的？什么颜色的？
它存在吗？
当然，从记录上看是如此，“父”用它毁灭了奎，这就可以证明了。
不是吗？
我觉得……
不是，起码不够严谨。
因为就像那个经典的故事一样。
两个人看到了一只山羊，一个人说，这地方的山羊都是黑色。
而另一个人却说，你说的不对，应该说，此时此刻，在我们面前有一只山羊，而从我们的角度看，它的这一面是黑色的。
也许这些东西仍局限于人的境界，但我觉得，这种严谨的态度就算跨越了维度和认知层级也是永恒不变的。
因此，我告诉自己，或许我们看到的，或者我们知道的“因子”并不存在，它只是仿冒品，是我们的地球先辈在与“因子”偶然接触后，通过自己的研究，临摹出的一个有着“因子”特性的毁灭级武器。
这就像我们现在士兵常备在身边的“奇点手雷”一样。
稍微懂一点科学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奇点是可怕的东西，它是黑洞的本质所在，如果我们真的创造出了“奇点手雷”，那么在它第一次被引爆的同时我们就已经跟着盖亚星甚至整个星系被这个奇点吞噬掉了。
所以，大家懂我的意思了吗？
“因子”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
不过我们暂且不考虑因子“不存在”的可能，因为那没有意义，起码在盖亚星上我们现在所担忧的一切都是杞人忧天，自己吓唬自己。
因此，我们着重考虑“存在。”
如果存在，则必然有其形，颜色。
这是通常的概念。
就像此时此刻的我，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八十五公斤，长的一般，邋里邋遢，皮肤还有点黑。
这就是我的形和我的颜色。
但因子就一定有形和颜色？
说真的，我不太确定，因为那是三维的概念。
在三维的世界里，形和颜色几乎是必然的存在要素。
不过，这也顺便证明了一点，如果因子存在，可以被我们所感知，那它就应该具备三维的构造，也就是说。
它有模有样，可能是长方形的，也可能是圆形的，甚至它此时此刻就坐在你我中间，以智慧生物的形式存在着，这都说不定。
因为时至今日我们看到的都是它的足迹，它留下的痕迹而已。
至于颜色吗……
我觉得，既然生物界都有那么多变色高手，因子如果那么厉害，想要什么颜色对它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我想象中的因子是个顽皮的孩子，它可以变成大美女，也可以变成交通工具，拥有五彩斑斓的颜色，甚至可以变成一片云，一个单词，一个音符，一句话，一个念想！
……
这样的猜想对科学研究有用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个喜欢做白日梦的作家，发散思维是我的强项，我不愿意被框架束缚。
所以我认知中的因子也具备跳跃出框架的特性。
但追寻绝对自由本身也是一种框架。
因此，我觉得因子可能具备自我的意识。
也就是说，因子不是死的，它是活的。
此时此刻，它可能正在酒馆里喝酒，体验着凡人一般的生活。
也可能正在外太空，坐在一颗卫星上观察着世界。
又或者，它已经知道我们在寻找它，尝试接触它，而它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和我们，或者说……
和人类建立联系。
……
这就是我的猜想，有点扯，但我有种预感，或许我们觉得最不可能，最荒诞，就是最接近真相的。
那些自以为强大的，自满的，才是真正固执的。
以上就是我对因子的理解，让大家见笑了。
00901 想象力
郝广义的确是有备而来，他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各位不禁对这位看着邋里邋遢的大作家有点刮目相看。
不过说来说去，作家眼中的因子依然是发散性的，它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性。
而与作家们不同，科学讲究严谨，讲究具体可实用。
唐春荣作为应用物理学教授，他对因子的认识和理解显然不可能像郝广义那么跳跃，那么夸张。
他也不会相信因子会以人的形态出现在次会议现场，但郝广义的一番话却给了他许多灵感。
尤其是那段关于“人类的亚特兰蒂斯情节”的解释。
唐春荣长期受基础科学桎梏的思维茅塞顿开，一瞬间，他好像看透了很多东西，也开始逐渐理解人类与神之间的关系。
因此，在郝广义说完后，唐春荣抢在了齐新兰前边，作第二个发言。
以下内容即为唐春荣在讨论会上的发言内容。
……
首先，我要感谢一下郝广义先生，虽然您提出的诸多可能在现有的科学认知观下是极为荒诞的，但我很佩服您的想象力。
这一点也正是我们当代科学界所缺少的。
尤其是您提到的“人类的亚特兰蒂斯情节”，以及您昨天在直播中说道的“在银河里划船的土著。”
这些观点对我们而言是莫大的讽刺，但不得不承认，您讽刺的好，您讽刺的对！
……
科学需要想象力吗？
科学到底存在吗？
这是我探寻因子的出发点。
在思考这两个问题的时候，我一度很纠结。
因为就像很多年前，出现在《三体》中的那张台球桌一样。
无论怎样移动台球桌，相对的结果仍是确定且统一的。
虽然后来作者创造了“智子”这个调皮鬼，彻底打乱了这一秩序，但这个故事的确引人深思。
这就好比，太阳东升西落，每天二十四小时一样。
这一切不是设定好的用来服务人类的。
而是本就在那，人类自己去适应并习惯的。
同样的《三体》中提到的三体星人，他们的世界因为三颗恒心变得混乱不堪，也许你今天在白天待了十二个小时，明天可能就是长达数百年的黑暗。
所以，科学需要想象力吗？
我的答案是……
那是肯定的。
而且不仅限于想象力，更在于好奇心、**等等人性需求。
就好比，我们希望像鸟儿那样翱翔天空，于是我们想法设法的去探寻鸟儿飞行的秘密，然后我们发现了空气的流动的秘密，而为了减轻飞行物体的重量，我们还顺带发现很多其他的具备高强度和轻质量的材料。
当现代飞行器做的越来越好的时候，回过头去看莱特兄弟的第一次飞行。
我发现，这么多年来，我们只是在“飞行”的概念上做的越来越好而已，再多的科技成果也始终离不开最初那个可能被无数人嘲笑的想法。
设想，如果我们接受了自己是陆地生物这个事实，并且永远不去想象成为鸟儿一样飞行，那么我们还会制造出飞机吗？
想象力真的很重要，它应该永远走在科学的前头，这样我们才不会停滞不前。
……
说到这，我想补充一个例子，一个人物。
这个人叫乔布斯，这个例子就是上世代的科技产品之一手机。
虽然现在的我们早已经不再拿着笨重的手机出门了，也不用再担心什么充电问题了。
可是在智能手机诞生之前，是什么让乔布斯这个人想到了去改变人与科技产品之间的这种交互关系？
又是什么扼制了智能手机的发展，让它在诞生之后的很多年间都没有再发生过颠覆性的变化？
我想这就是想象力推动的结果。
而真正的想象力绝不是在框架内临摹，甚至精雕细琢，它要跳出去，以一个全新的角度展开。
而不是只专注于“屏幕大不大”、“反应快不快”、“续航长不长”等局限于最初那个想法之内的衍生物。
透过这个例子看现在。
我们的托尔级战舰是上世代航母的几十倍大小，而且它可以飞，作为托尔级以上战舰的王牌，君王号更是已经完成星际航行改造，已经可以在盖亚星所在的恒星系统内航行。
但一艘托尔级战舰从艾鲁伯出发到艾辛瓦尔仍需要两个小时，君王号要想完成游历整个盖亚星所在的恒星系统内的其他星球，则需要两个世纪。
可无论是两个小时，还是两个世纪都太过漫长了。
于我们人类而言，目前的寿命基本不允许我们有此奢望去见证君王号和归来整个过程。
这时作为应用物理学的一名小学生，我能想到的解决方案只有两个。
其一，如何提高君王号战舰的引擎功率，其二，如何实现曲速航行下飞船内部乘员周遭时间流逝减缓。
这两种方案是最直接最现实的，可它们都有一个同样的毛病。
那就是仰赖于基础本身不变。
这就好比，我们想要写文章，但只给你一张a4纸，在此约束下，你要想写得多就只能充分去利用这张a4纸的空间，能做的事情基本只有两样。
一是精炼文字，二是把字写的足够小。
可真当你依赖这个基础去拼尽全力的去做的时候，一个天真的，但充满想象力的孩子就会问你。
为什么你不去找更多的纸呢？
更多的纸？
是啊……
如果有更多的纸，我又何必局限于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内呢？
于是我们停下笔，开始去自然界中寻找用来制作纸张的材料，直到后来我们发现了硅晶体，发现了易元子，发现了只有一粒米大小却能储存下全世界所有书籍文献的超级“纸张”！
那么，君王号有没有属于它的超级纸张呢？
我们在倾尽全力的开发新型引擎，并逐个攻破了中子裂变、中子聚变、中子曲变后，我们是否就可以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的努力很值得赞赏了呢？！
在今天之前，我觉得是，凡尔斯小姐也在这，过去，我愿意毫不吝啬的赞美她，但今天我要对凡尔斯小姐说声抱歉。
你的努力是浪费时间！
就算你能制造推动盖亚星的引擎又如何，时间依然是唯一的量尺。
跳脱不出这个框架，再大再强的引擎也不可能让我们中的某个人重返地球，就算冷冻休眠也不行，因为宇宙的航行太过漫长，没有“父”那样拥有永恒生命和神一般强大意志的领航员，重返地球永远都只是个概念。
所以……
想象力真的很重要，我已经预感到了！或许因子就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可以唱出《种太阳》而不用觉得这首歌有多么可怕，因为他只想把阳光洒满世界。
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纯粹的，敢于想象的力量。
那么……中子曲变引擎是否可以被“时间引擎”替换？
我们是否可以制造一台机器，它可以把时间当做燃料，在省略那段时间的瞬间，只需要咔咔两剪刀，我们就直接从盖亚星跳跃到了地球？
甚至跳跃到更远的地方？
然后还能建立多啦a梦的星门，让宇宙变成人类的后花园？
我觉得这是可能的。
因为当我们决定去寻找更多的纸张的时候，很显然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硅晶体在哪，易元子又是什么东西，是这种基于想象的探寻力让我们得以发展，找到了更多的纸张。
所以……
虽然我是搞物理学应用的，但我也意识到了，人类要想超越，首先就要敢想。
因为可怕的不是做不到，而是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
……
大家应该很纳闷，我提到了科学需要想象力，但这和因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觉得有关系，因为我说了，因子或许就是那个孩子，它并不是我们认为的某种物质，或者某种具体的东西，它是一个孩子，用来告诫我们，我们应该先把笔放下，想一想，如何去创造更多的纸。
而如果你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那无妨，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是。
科学是否真的存在？
……
其实不只是在座的各位。
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我感觉我疯了。
我脑子有病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我是搞物理学研究和应用的啊！我的团队设计的东西都是可以直接被投入到公众生活中去的。
可我居然会怀疑科学是否存在？
……
我病了吗？
也许吧……
科学只是一个词，它用以代表人类对秩序的理解和认知。
秩序存在的时候，它是神圣不可亵渎的。
但如果秩序不存在呢？
就比如神启一族十年前爆发的那场暴动呢？
假设我们的宇宙就是一台超级数序核心，我们的秩序只是一串写好的源代码。
那么我们的科学是什么？
是真理还是源代码？
真理的意义在于它不会被任何外力改变，它是永恒的，是一面谁也无法翻越的墙，是绝对的力量。
而如果科学只是源代码，那就意味着，你我今天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一次被编写好的程序运转。
我的过去没有消失，它可以倒转。
我的未来可以预见，因为它已经被预设完成。
00902 科学是否存在
“你说……我们以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这些奇人呢？”米妮看完了郝广义的那段发言后皱眉看向身旁的韩空文。
韩空文穿着一件手工织造的白色高领毛衣，她窝在米妮身后，品着酒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喂？你睡着了？”
韩空文摇摇头：“没……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楚云澜真的如苏安所说已经在很多年前利用因子的力量重返地球了，那她现在在干嘛？她重返地球的目的又是什么？”
米妮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韩空文笑了：“有啊，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认识这个郝广义了，不过那时他长得还挺帅的，也不知道这些年受了什么刺激，变成这幅样子了。”
“呵呵……这是重点吗？”
“是啊……这是重点吗……银河里划船的土著……呵呵……一想到这个说法我就特别想笑，感情好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在原地踏步啊。”
米妮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全息投影，郝广义发言完毕后众人的表情各异。
齐新兰不住点头，也不知道是在附和还是真的觉得有道理。
凡尔斯似乎一直在神游天外，直到郝广义说完她才把手指上的蝴蝶赶走。
唐春荣低头微笑不语，害羞的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唯有苏安……
脸上风平浪静，看来郝广义的这些想法对他来说并没有参考价值。
“楚云澜啊……应该不是叫这个名字吧……被我们关了这么多年，一定很害怕吧……可为什么她不但没有歇斯底里，反而一直在帮助楚云澜呢？emmmmmm……真是让人头疼……”韩空文的思路又跑偏了。
米妮板着脸，过了一会才幽幽的说道：“我们的人已经混进那些叛徒里了，说不定可以利用这条线问出答案。”
韩空文睁开眼一脸惊奇：“什么时候的事情？”
米妮长叹一声后道：“我说大小姐，你该不会忘了林森走之前留下的那份绝密档案了吧？”
一提到这件事，韩空文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她当然记得，因为那份档案里记载了全部高层人员的秘密，包括韩空文曾经的一些不愿意再提起的过去。
“怎么？”
“没怎么……我只是在调查我们一姐的时候顺便发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物，然后给了他们一些误导信息而已，现在他们正屁颠屁颠的为了遮羞而穷尽手段呢。”
韩空文懂了，但米妮做这些事的时候显然没打算告诉她。
“你……”
米妮转过头看住韩空文：“你担心我会叛变？”
韩空文没回答，但默认了这个担忧。
米妮乐了：“那你可是想多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林森一样离开这个世界了，何必整天为了与我毫不干系的世界奔波呢，而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就是因为你爱乱想，所以……干脆还是等到有了成果再说吧。”
韩空文沉默一阵后，一撇嘴，跟着就抬手把米妮的头发揉的一团糟。
“死丫头！你这老气横秋的样子，是在教训我咩！”
米妮惊叫不停，好半天才逃离魔掌，随后嘿嘿的笑道：“真要论起年龄来，你可比我小多了，小屁孩！”
韩空文呵呵一笑：“哟，我还是头一次听见姑娘家家的，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年龄大呢！”
米妮闻言笑容顿时不见了，随后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哎？你去哪啊？到唐春荣了！”
米妮头也不回的说道：“别理我，不喜欢你了！”
韩空文噗嗤一声乐了，也不阻止，坐起身点了根烟躺下来，眼睛是盯着唐春荣的，可是她的思绪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
那么我说了这么多，科学是否存在？
答案是……相对的。
这是个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思考的，毫无意义的问题。
关键点不在于真相到底是什么，而在于这真相是否有意义。
这就好比，对于一个即将饿死的人而言，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就可以，考虑吃下这东西会不会有损他的人格尊严毫无意义。
因为活下去才是他此时此刻最需要关心的问题。
我们也一样。
思考科学是否存在和讨论你老婆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一样毫无意义。
因为那是纯粹的假设。
在现实中，在真正危机到来的那一刻，我们只会去做力所能及的，摆在眼前的事情，而不会考虑这种两难的窘境。
如果真的出现了，你老婆和你母亲为了证明自己，一起跳了河，那这不是救谁的问题，而是这两个女人是不是疯了，你们一家人是不是心理变态的问题。
所以……考虑科学是否存在对于大众而言毫无意义。
包括我自己在内。
现有一切都是遵照秩序存在的，科学有能力也是最好的发现和尊重这些秩序的门路。
换句话说，就好比登山。
我们已经走在一条坦途上了，去思考重新开拓新的道路是毫无意义，且十分愚蠢的。
我们生在这个良序的世界，没必要去思考如何适应三体人的生存环境，因为生命有其韧性，只要这个韧性足够，再恶劣的环境也依然会有自己生存法则。
但是……
如果要想解开因子的奥秘，我们就必须思考这个问题。
科学是否真的存在？
……
从目前的报告来看，因子拥有让一个人“灵魂”跨越时间和空间的力量。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中心之帷。
而在报告中，也提到了中心之帷与因子之间可能存在的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或许本身中心之帷就是依托因子的力量存在的。
最初的“父”为了建造这样一座伊甸园，他埋下的种子可能就是拥有“因子”力量的，甚至就是“因子”本身。
作为一名科研人员，虽然我是无神论者。
但神念的概念也是想象力的一部分，我既然说了科学需要想象力，也就必须接受这种神念化的描述。
“父”在伊甸园中种下“因”，结出的果就是拥有苍白枝干的光铸之卡巴拉！在它的庇佑下，中心之帷得以诞生，我们也在盖亚星上重新拥抱了先辈在地球时期所拥有的……
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
而如果把这些概念用科学的语言来描述的话。
就是超越者将拥有绽放“因子”力量的某种核心于盖亚星上充分展开，随后世界诞生，人类的文明重燃。
这时我们或许可以充分的接受这些现实，因为它真的已经十分美好，我们没必要去反抗，就算被作家称之为“土著”，我们也是最幸福的土著，因为我们活着，我们拥有这一切。
至于那些追逐纯粹自由的，反思科学是否为枷锁的，反而有点吃饱了撑的感觉。
也许在大众眼里，只要让他们饿几天，他们绝对没有力气再去折腾这些问题。
但如果把个体上升到群体，身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的人类要想与因子接触，拥抱更高远的未来，甚至超越现在，成为神！
那么这些问题就不再是吃饱了撑的，而是必须去思考的。
科学是否存在在这时或许已经有了答案。
就是我最开始说的。
它是相对的，于这样一个现实而言，它存在，且无比神圣。
但如果我们大胆的去想，尝试用超越者的目光审视整个世界，或许现有的科学就是一群小孩子的涂鸦，根本不值一提，这时候科学或许依然存在，但那是上升后，属于超越者的学识，是远非现在的我们可以窥探的力量。
……
二十年前，杨迪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我曾经作为反击者在他的演讲台下试图反驳他的观点。
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对科学充满崇拜，我相信我掌握的公式，我所了解的物理学神圣而强大！
但……
那一天我并没有看到杨迪先生面红耳赤。
反倒是他开始安慰我。
他问我。
“朋友，为何你要歇斯底里？”
我说……
“因为你就是个哗众取宠的疯子！你对科学狗屁不通，却在这胡说八道！”
他笑了，他问道：“曾经人类相信地球是方的，甚至是在一条巨蛇的背上的，那时的科学被当做异类，科学家们研究的结果不敢公之于众，因为会被烧死，我想……如果当时主宰人类认知的不是那些愚昧的主教，而是宽仁的，愿意接受新事物的反思者，或许科学会更早的绽放，但现在……我发现，科学逐渐也成了当年那些主教，它们强大之后就变得一样狭隘了，这不是好事，我也不想被烧死，你应该也不会这么做，对么？”
我当时被问住了，我的脸红了，不是因为惭愧，而是因为恼羞成怒。
到如今，在我见证了中心之帷的力量后，我开始慢慢的理解杨迪先生所说的狭隘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与蛮横一样的，无知且可笑的表现。
科学存在吗？
因子会给我们答案。
我相信台球桌被挪动多少次，相对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我也期待着，或许有一天，我可以看到母球在同样的角度上撞击同一位置的8号球时，它不再是沿着直线进同一个洞，而是飞向外太空！
它将被因子所驾驭，不需要借助任何“动力”，也可以横跨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