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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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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溺水

    钟尚脑袋一片混乱,想要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要将皇后滚来吗?皇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就算熹贵妃饶他不死,皇后也一定会要他的性命,除了死根本不会有第二条路,还有他的家人……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奴才记起来了,静太妃赏奴才茶叶的时候是康熙五十七年,这册子上记的是五十八年,自然不太对。”

    “看来你真是想死。”凌若沉下脸道:“杨海将册子拿过来,随本宫去见皇上。看皇上是相信钟管事的话,还是将他送去慎刑司严刑拷问。”在经过面无血色的钟尚时,她脚步一顿,冷笑道:“险些忘了提醒钟管事,谋害宫妃的罪名,可不是诛你一人就可以抵消的。”

    听到此处,钟尚终于抵不住了,跪下道:“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求娘娘放过奴才。”

    凌若低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本宫是打算放过你,可惜你不要,那么就只有送你与你的家人上路了,希望黄泉路上,你的家人不会怪你。”

    眼见凌若就要步出大殿,钟尚终于承受不住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恐惧,连滚带爬地拦在凌若身前,惊声道:“娘娘不要娘娘饶命,奴才……”

    钟尚话说到一半,彩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眼看马上可以从钟尚口中问出她要的答案,却被彩蝶打断,颇有些不悦,“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趁着刚才的功夫,彩蝶用力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但脸色还是慌张到发白,“谨妃娘娘……谨妃娘娘溺水了!”

    凌若脸色顿时惨白一片,紧紧抓着彩蝶双肩,厉声道:“你再说一遍,谨妃怎么了?”

    彩蝶忍着肩膀上的痛意,重复道:“谨妃娘娘在临渊池溺水了。”

    凌若紧张地盯着她,“姐姐怎么样了?她怎么样?是生还是……还是……”后面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谨妃娘娘已经被救起送往咸福宫,具体的并不知道。”彩蝶话音未落,凌若已经不顾一切地往外奔去,水秀与杨海匆匆追了上去,至于钟尚,在犹豫了一下后,也悄悄离去。

    一路上,凌若根本顾不上什么贵妃应有的仪态,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奔着,心中不住祈祷瓜尔佳氏平安。

    在这样疾奔之下,很快便到了咸福宫,然站在宫门口,凌若却不敢进去,她怕……她怕听到噩耗,怕听到瓜尔佳氏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怕自己听到时会崩溃,真的好怕!

    不知过了多久,凌若终于迈开僵硬地双脚,一步步走进去,走进那个令她害怕的地方……

    凌若犹如牵线木偶一般穿过院子,在平整的青砖地上,还能看到湿漉漉的水迹,这些水应该是从姐姐身上滴下来的,只是不知那个时候,姐姐的身子是凉还是温。

    这一段路走来,犹如一辈子那么漫长,当她推开宫门时,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起朝她涌来。

    说话声,哭泣声,脚步声……

    她穿过不断向自己行礼的人,走到默默垂泪的从祥与从意身前,涩声道:“姐姐她人呢?”

    她不敢问瓜尔佳氏是生是死,因为她怕听到自己最不愿听的那个字。

    从意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泣道:“奴婢不知道,徐太医在内殿为主子诊治着,如果……如果主子真有什么事,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凌若用力握住从意的手,可是她自己的手比从意还要冰。

    在这样近乎煎熬的等待中,凌若终于看到容远出来,连忙冲过去紧张地道:“姐姐怎么样了,她要不要紧?她好不好?她……”凌若突然止住了声音,隔了一会儿方才艰难地道:“姐姐……还活着吗?”

    容远怎会不知道她对瓜尔佳氏的紧张,当即温言道:“娘娘不必太紧张,谨妃娘娘只是溺水昏迷,并没有危及性命。”

    听到这句话,凌若紧崩了一路的神经顿时松驰了下来,整个人一丝力气也没有,软软跌倒在地,然脸上尽是笑意,喃喃道:“姐姐没事,太好了,姐姐没事!”

    水秀与杨海一人一边将她扶起至椅中坐下,水秀更是取下由帕子替凌若拭着眼泪,“好了,没事了,主子您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本宫这是高兴的,不打紧。”在止住眼泪后,她朝容远道:“姐姐现在醒了吗,本宫想进去看看她。”

    “谨妃娘娘尚在昏迷中,什么时候能醒,草民也说不准,或许会很长时间,娘娘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等谨妃娘娘醒了再过来也不迟。”

    “本宫没事,最要紧的是谨妃还活着。”说到此处,凌若忍不住再次落泪,她刚才真的很怕,怕会听到不好的消息,怕会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幸好……幸好姐姐没有这么扔下她离开。只要活着,哪怕姐姐的病一辈子医不好也不要紧,这世上……再没有比活着更要紧的了。

    那厢,从祥与从意亦是喜极而泣,论起对瓜尔佳氏的担心,她们二人绝不比凌若少。

    她们的哭声亦提醒了凌若,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两个过来,本宫有话要问。”

    从祥二人对视了一眼,抽泣着走到凌若面前,后者看了他们一眼后,道:“本宫不是让你们二人看好姐姐吗,她怎么会跑到临渊池去的,还溺水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从意立刻跪了下来,痛哭道:“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没看住主子,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奴婢该死!”

    凌若蹙眉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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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不会放过

    从意抹了把眼泪道:“之前刘答应曾来看过主子,不知她在主子耳边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主子就发疯一样的往外跑,匆忙之间,奴婢来不及拦住,只能跟着主子,等主子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临渊池边了。然后主子就一直绕着临渊池不停地来回走动,嘴里喃喃不知说着什么,奴婢想要劝主子回来,可主子说什么也不听。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小太监在奴婢旁边推搡吵架,连带着奴婢也被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就在他们扶奴婢的时候,奴婢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紧接着就发现主子落水了,在水里不停地挣扎,奴婢……奴婢当时吓坏了,可奴婢不懂水性,就让那两个小太监赶紧下去救人,可他们也说不会,然后就跑了,说是帮奴婢去找人,结果等了很久都没见人来,后来还是奴婢找来了人,将主子给救了起来。这一切皆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看紧主子不曾疏忽,就不会出那样的事,奴婢罪该万死!”

    早在从意说到一半的时候,凌若便皱紧了眉头,此刻更是道:“你刚才说过,姐姐只是在临渊池边徘徊,为何一转眼会落水了?”

    从意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当时被那两个小太监挡了视线没注意主子,等奴婢听到声音的时候,主子已经落水了。”

    凌若思索片刻道:“当时跟着谨妃离去的,唯有你一人吗?”

    “是,当时太过匆忙,没来得及顾着唤其他人。”从意的话令凌若有些奇怪,就算从意不开口,看到自家主子疯疯颠颠的奔出去,也该追上去才是,哪里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从祥一脸懊恼地道:“也是奴婢不好,当时正在小厨房里煎药,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要不然奴婢一道跟上去,主子就不会出事了。”

    凌若瞥了一眼站在殿内的宫人,冷声道:“明知道你们主子最近神智不太清醒,她这样跑出去,为何除了从意之外再没有一个人跑上去?”

    在她话音落下后不久,一个小宫女站了出来,轻声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们原先是想跟上去的,但刘答应说她会跟过去看着,让奴婢们好生待在宫中。”

    又是刘氏……之前就是她在瓜尔佳氏耳边说了一句,瓜尔佳氏才会疯狂地跑出去,而她又不让宫人跟着,分明是有所图谋。

    还有那两个小太监,临渊池位于重华宫附近,那里人迹稀少,为何那两个小太监偏生在那里吵嘴打架,还连累从意?随后他们说去找人救瓜尔佳氏,可一去就没了踪影。

    凌若越想越觉得奇怪,拧眉道:“从意,你后面可曾看到刘答应?”

    从意极为肯定地道:“奴婢绝对没有看到过刘答应。”

    从祥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道:“主子不通水性,就算如今神智有些不清,也不会无缘无故跳到水里。”

    是啊,就算一个人疯了,也依然会存在着本能,而不通水性之人,对水都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绝不会往水里跳,除非……是有人将她推下水!

    想到此处,凌若目光顿时冰冷起来,任何一个接触到她目光的人,都犹如置身数九寒天,浑身发抖。

    她明白了,这是有人要害姐姐,想要姐姐的性命,是刘氏,一定是刘氏!

    她失去了弘瞻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利用弘瞻将姐姐弄得疯疯颠颠还不肯罢休,如今还想要杀了姐姐。

    每一个人皆有逆鳞存在,对于凌若而言,瓜尔佳氏便是逆鳞之一,任何敢于伤害瓜尔佳氏的人,她皆不会放过。

    从祥看出几分不对来,小声道:“娘娘,主子落水的事,是否与刘答应有关?”

    凌若冷笑一声道:“是否有关,去问过她不就知道了。”待要去永寿宫,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对杨海道:“钟尚人呢,去了哪里?”

    杨海左右张望了一眼道:“奴才刚才还看到他人了,这一转眼,不知去了哪里,要不要奴才去将他找来?”

    凌若点头道:“你且去找他,水秀与本宫去永寿宫,本宫真是有许多事情要好好问问这位刘答应。”

    在目送凌若离去后,杨海将咸福宫转了个遍并没有找到钟尚,随即来到内务府,却是扑了个空,内务府的人说钟尚并没有回来过。

    奇怪,不在咸福宫也不在内务府,钟尚究竟去了哪里?

    就在杨海四处寻到钟尚而不得的时候,钟尚却是出现在坤宁宫,不过这一次不是他自己想来,而是被人强带过来的。

    那拉氏不喜欢焚香,不过最近内务府送来一种极为少见的香料,闻着颇有宁神静心的功效,甚至于连头痛也有所缓解,所以偶尔头痛不舒服时,她都会焚上少许。

    博山炉里升起袅袅轻烟,令暖阁里充满了幽香好闻的气息,那拉氏深吸了一口,缓缓道:“钟尚,你为什么会跟着熹贵妃去咸福宫。”

    瓜尔佳氏落水是她一手导演的好戏,自然不会忘了派人盯着咸福宫,看瓜尔佳氏究竟是死是活,岂料竟是意外发现钟尚跟着钮祜禄氏来到咸福宫。那拉氏一听得这件事便觉得不对劲,当即命人将钟尚悄悄带来。

    钟尚赔笑道:“回娘娘的话,熹贵妃传奴才去问庐山云雾茶的事。”

    那拉氏轻咦一声道:“这件事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又问?”

    “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熹贵妃来传,奴才只能过去,哪知话说到一半,突然有人来报说谨妃娘娘落水了,便匆匆赶了过来。”钟尚小心翼翼地回着,唯恐被那拉氏看出什么不对来。

    那拉氏微微一笑,也不急着问话,命杜鹃沏了茶递给钟尚后道:“尝尝看,这个茶味道如何。”

    钟尚受宠若惊地道:“奴才卑微之身,如何敢当。”

    那拉氏笑意不减地道:“只是一杯茶罢了,让你喝就喝,哪里有这么多的话。”

    听得这话,钟尚只得端起茶来品了一口,随即赞道:“茶香醇厚,回味幽长,真是一等一的好茶,能喝上这一杯,实在是奴才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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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一章 点破

    “是吗?本宫还以为你已经看不上本宫的茶了。”说到此处,那拉氏敛了笑容道:“钟尚,你是本宫的人,可是你现在却敢在本宫面前撒谎了,真是好本事啊。”

    钟尚听着不对,赶紧跪下道:“奴才不敢!”

    那拉氏盯着他不假辞色地道:“既是不敢,就如实说来,熹贵妃传你过去究竟说了什么,你又与她说了多少事?”

    钟尚满嘴苦涩,现在他真可说是两面不是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若不说实话,那拉氏这边必定是交待不过去的。

    见他一直不说话,那拉氏冷笑道:“本宫与熹贵妃斗了二十几年,她的性子本宫还不知道吗,不会做无用之功,她既然敢传你第二次,想必是有了什么把握,你出卖本宫了是不是?”

    钟尚慌忙摇头,“没有,奴才没有出卖娘娘,但是庐山云雾茶那桩事,想必是瞒不过了,因为熹贵妃已经找到了十年前记载有静太妃所得之茶叶的册子。”

    那拉氏豁然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钟尚道:“你说什么,十年前的册子?”

    “是,那册子上记载了康熙五十八年静太妃所得的庐山云雾茶,按照上面的记载,就算将所有茶叶都赏赐给奴才,也根本不够这几个月所需,所以……就算奴才不说,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了。”

    那拉氏有些失态地厉声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十年前的案卷早就已经没了,她怎么可能找的到,一定是伪造的。”

    钟尚涩声道:“奴才看到过那本册子,颇有旧意,不像是伪造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拉氏一边说着一边在屋中来回走着,一直以来这件事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可眼下却出现了她没有预料到的变数,说不定这么一个小小的变数就会毁了她的全盘计划,甚至连她也栽在上面。

    走了几个来回,那拉氏忽地走到钟尚面前,死死盯着他道:“你与熹贵妃说了多少?”

    钟尚连连摇头,“奴才什么也没说。”他可不敢说实话,要是让那拉氏知道他原本已经准备将实话说出来,定然不会放过他。

    “最好是实话。”那拉氏冷哼一声后,细细思量着钟尚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十年前的案卷竟然会存在,实在太不合情理,很可能是钮祜禄氏使的计。

    想到这里,她对仍跪在地上的钟尚道:“你若不想要这条命,甚至不想要你家人性命的话,大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熹贵妃,本宫不会拦着你。”

    钟尚怎会听不出那拉氏话中的冷意,赶紧道:“奴才不敢,奴才就算死也不敢背叛娘娘,只是熹贵妃有那本册子在手,怕是早晚会……”

    那拉氏冷声道:“那本册子本宫自会想办法,你所要做的,就是管牢自己的嘴巴,别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下去。”

    在钟尚离开后,小宁子低声道:“主子,钟尚虽嘴里说不会,但终究是被那本册子弄的存了异心,想要他彻底闭嘴,最好的办法还是……”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拉氏轻叹一口气,道:“本宫何尝不知,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宜动手。”

    小宁子也明白那拉氏的顾虑,犹豫了一下道:“可奴才总归是有些担心。”

    “本宫刚才那番话,暂时应该还是能震住他的,至于后面……”那拉氏浮起一丝凉笑,“钮祜禄氏很快就要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功夫理会钟尚。”如此说着,她朝小宁子伸出手道:“永寿宫的好戏应该快要开演了,赶紧扶本宫过去。”

    与此同时,凌若已是来到了永寿宫,看到她进来,刘氏连忙扶着金姑起身,一脸惶恐地道:“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您怎么过来了。”

    凌若打量了她一眼,漠然道:“本宫刚才去过咸福宫了。”

    一听这话,刘氏连忙道:“谨妃娘娘怎么样了,臣妾之前去探望谨妃娘娘,刚说了几句话,不知怎么一回事,娘娘就跑出去了,臣妾赶紧跟着,可跟到一半,不甚扭伤了脚,不得不回来,臣妾刚才想让海棠出去打听一下呢,看从意有没有追到谨妃娘娘。”

    凌若凉笑道:“看不出刘答应如此关心谨妃,本宫还以为因为六阿哥的事,刘答应对谨妃颇有成见呢。”

    “这件事归根咎底,是臣妾不对在先,没有做好这个额娘,臣妾哪有资格怪别人。”刘氏说的极为恳切,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真会让她骗过去。

    凌若挑眉道:“就连谨妃责打六阿哥的事,你也丝毫不在意吗?那可是你的嫡亲儿子。”

    刘氏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臣妾自是难过的,可今日去,看到谨妃娘娘疯癫的样子,臣妾明白过来,谨妃是因为神智不清,才会错手打了弘瞻,并非有意,若是清醒过来,她不知该有多内疚。唉,臣妾又怎好再计较。”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本宫很好奇,究竟刘答应与谨妃说了什么样的话,竟让谨妃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跑去临渊池不说还溺了水。”

    刘氏故作惊讶地道:“什么?谨妃娘娘竟然溺水,她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幸好从意找了人来救她,这才没有酿成大祸。”说到此处,凌若话锋一转,道:“刘答应还没告诉本宫,你究竟与谨妃说了什么?”

    刘氏一脸委屈地道:“臣妾也没说什么,只是宽慰了谨妃娘娘几句,至于她为什么会跑出去,臣妾实在不知道。”

    “你害得谨妃跑去临渊池,又不让宫人跟着,偏偏到了中途你又扭伤了脚,这一切皆是巧合吗?”凌若再次露出与刚才在咸福宫时一样的冰冷眼神,“还有谨妃被人推下水也是巧合吗?”

    刘氏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慌声道:“推下水?这……这怎么可能,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凌若森然道:“刘答应都胆大的设下这么一个局要谨妃的性命了,怎么临到头又不敢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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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 扭伤

    刘氏连连摇头道:“臣妾没有,再说臣妾人都没在临渊池,怎么能推谨妃下水呢,臣妾知道娘娘关心谨妃,可也不能这样冤枉臣妾。”

    “许多事情,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吩咐一声便行了,金姑、海棠,哪一个人不是你的棋子。”

    “当真与臣妾无关,臣妾是冤枉的。”刘氏一边说着一边就着椅子跪了下来,不住为自己叫冤。

    凌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地侧目道:“水秀,你去看看刘答应的脚是不是真的扭了。”

    刘氏暗叫不好,她其实根本没有扭脚,只是拿着这个做借口不跟上去罢了,若是真让水秀验了,可就真瞒不过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道:“难道说了这么久,娘娘还不相信臣妾吗?”

    “本宫怎会不相信呢,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看一看的好,若是真扭的严重,就传太医来看看,毕竟你以前可是扭伤过的,马虎不得。”

    眼见水秀靠近,金姑连忙蹲下身护着刘氏双脚道:“不必麻烦娘娘了,奴婢替娘娘看过,只是稍有些扭伤,并不严重,歇几日就好了。”

    凌若打定了主意要看刘氏的脚,怎会让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瞥了站在那里的水秀一眼,道:“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是。”水秀不再犹豫,走过去就要检查刘氏的双脚,金姑虽有心阻拦,却也明白这种事不是她一个奴婢所能阻止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水秀检查。

    水秀仔细看过后,朝凌若道:“主子,刘答应脚上并无任何扭伤的痕迹。”

    早在刘氏与金姑百般阻止的时候,凌若就料到会如此,水秀的话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起身,走到刘氏身前,恨声道:“刘氏,你口口声声说不怪谨妃,说一切错事的起因皆是你。可事实却与此截然相反,你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怨恨谨妃,你觉得是谨妃夺走了六阿哥,是她害得你被贬为答应。所以你就利用弘瞻在谨妃的茶里下药,令她变得痴傻疯颠,还错手打了六阿哥,或许连这一点也是你设下的陷阱。可就算是这样,你还觉得不解恨,你引她到临渊池,将她推下水,想要她的性命。在这宫里头,狠毒之人比比皆是,可你却狠毒过任何人,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不择手段利用自己的儿子!”

    刘氏面色惨白地跪在那里,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臣妾确实弄伤了脚,只是看不出来罢……”

    不等她把话说完,凌若已经狠狠一掌掴在她的脸上,“事到如今,你还在抵赖,六阿哥有你这样的额娘,真是他最大的耻辱。”

    见刘氏捂着脸颊不说话,凌若冷声道:“怎么了,还在想着用什么话来骗本宫吗?”

    刘氏忍着脸颊的痛意,缓缓起身道:“不错,臣妾确实是没有受伤,但凭这一点,就说臣妾想要置谨妃于死地,未免有些过于牵强了吧。”

    凌若冷哼一声道:“牵强与否,到了皇上面前,自有定论,刘氏,你唯一的活路就是说出你的同谋,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她很清楚,从茶叶开始,那么多事,单凭刘氏一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其中必然有皇后的身影。

    刘氏正要说话,耳中突然传来那拉氏的声音,“同谋?刘答应与谁同谋了?”

    回头看去,果见那拉氏站在门口,刘氏连忙爬过去泣声道:“娘娘,救命,熹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说臣妾谋害谨妃,掌掴臣妾不止,还要臣妾说出什么同谋。”

    “放心,本宫既然来了,就一定会为你做主。”说着,她对金姑道:“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在刘氏的啜泣中,她来到一言不发的凌若身前,“熹贵妃,你虽奉皇上之命暂摄六宫,品阶也比刘答应高上许多,可这样冤枉刘答应还掌掴她,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凌若冷冷看着她道:“刘氏谋害谨妃,臣妾莫说是掌掴她,就是即刻杖毙了她,也说得过去。”

    那拉氏长眉轻挑,訝然道:“刘答应谋害谨妃,这话从何说起?”

    不等凌若说话,刘氏便赶紧道:“就因为谨妃在臣妾去看她的时候发疯跑到临渊池,熹贵妃就说是臣妾蓄意谋害谨妃,还说之前的谨妃发疯的事也是臣妾指使弘瞻所为。事实上,臣妾与弘瞻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哪里能指使得了他。”

    那拉氏细细听了之后道:“可不正是吗?本宫知道熹贵妃紧张谨妃,可也不能胡乱冤枉他人,谨妃疯颠,她做什么事都不能以常理度之,如何能怪到刘答应头上。”

    凌若毫不示弱地道:“若真与她无关,为何要谎称扭伤了脚?娘娘说臣妾胡乱冤枉她,娘娘又何尝不是胡乱坦护。”

    “臣妾是真的扭伤了脚,只是不知为何,表面看不出来而已。”到了这个时候,刘氏也只有咬紧牙关死撑下去了。

    凌若冷笑道:“希望到了太医乃至皇上面前,刘答应也能这样说。”说罢,她吩咐道:“水秀,你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已经找到了给谨妃下疯药的人。”

    那拉氏朝小宁子瞥了一眼,后者会意地拦住水秀的去路,凌若眸光一冷,凝声道:“娘娘当真准备坦护刘氏?”

    “只是一个还没弄清楚的扭伤罢了,就说刘氏谋害谨妃,还闹得要请皇上那么严重,熹贵妃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怎么着也要等事情查清楚后再说。”

    “皇上英明神武,必然能够看出究竟是臣妾小题大做,还是刘氏心怀不轨。”不等那拉氏开口,她又道:“不对,除了刘氏还有她的同谋,娘娘,您说刘氏的同谋是何许人也?”

    “此事尚未定论,熹贵妃要本宫如何回答你。”说到此处,那拉氏目光在凌若脸上打了个转道:“难不成熹贵妃想说本宫就是那个同谋?”

    凌若自不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低头道:“臣妾不敢,一切还是等皇上来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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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三章 事情变化

    这个时候,小宁子忽地道:“娘娘,奴才也稍稍懂几分医理,不如让奴才看看刘答应的伤处,或许能看出几分端倪也说不定。”

    面对小宁子的话语,那拉氏目光一闪,道:“也好,你就帮着瞧瞧,看究竟是刘答应撒谎,还是熹贵妃看着不仔细。”

    凌若虽不知道小宁子打什么主意,却也晓得这个奴才不简单,当即阻止道:“不必了,还是直接让太医来看的好。”

    然小宁子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屈膝蹲下替刘氏检查双脚,凌若又气又急,盯着那拉氏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那拉氏微笑道:“就像小宁子说的,替刘氏检查伤情。”

    凌若最怕的就是小宁子动手脚,此刻只有他们几个人在,若是小宁子趁机弄伤了刘氏的脚,将之伪装成之前弄伤的,那胤秅面前就说不清了。不行,绝不能由着他们做手脚。

    这般想着,凌若上前便欲阻止,却被一直盯着她的那拉氏阻止,“很快就好了,熹贵妃坐下等一会儿吧。”

    “小宁子就算懂一些医术也是一知半解,还是传太医来看为好。”凌若急促的说着,这个时候,刘氏的脸颊已经微微出现抽搐,似乎正忍着痛。

    “无谓急在一时,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那拉氏也明白了小宁子的打算,怎肯放凌若过去,至于水秀,自有金姑挡着。

    有时候,事情变化只需要一瞬间,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小宁子已经暗自握住刘氏的脚用力一拗,刘氏先是吃惊,旋即便明白过来,用力咬着牙,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做完这一切后,小宁子若无其事地起身道:“启禀主子与熹贵妃,刘答应确实是扭伤了脚,只是因为伤势不严重,所以一时间没有显露出来,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症状出来了。”

    凌若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白交错,那拉氏居然当着她的面做手脚,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那拉氏似乎没看到她发青的脸色,温言道:“熹贵妃都听到了,这回你可真是冤枉刘答应了,她确实是弄伤了脚呢!”

    凌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那拉莲意,你好卑鄙!”

    小宁子脸色一沉,喝道:“熹贵妃大胆,居然敢直呼皇后娘娘的名讳。”

    凌若犯错在先,小宁子喝斥她也不算以下犯下,那拉氏抬一抬手,满脸无辜地道:“本宫只是让小宁子检查了一下刘答应的伤势,怎么就扯了卑鄙二字了,实在是让本宫不明白,难不成……熹贵妃也被谨妃传染了疯病吗?”

    凌若气急反笑,“皇后以为将刘氏弄伤了脚,她就可以逍遥法外吗?臣妾绝不会放过她与她的同谋。”同谋二字,凌若咬得格外重。

    “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如此说着,那拉氏凑到凌若耳边道:“听说熹贵妃找到了十年前记载有庐山云雾茶的册子,本宫真是好奇,为何十年前的案卷还会留在内务府,到了皇上面前,还真要好好问问。”

    凌若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之前找不到钟尚的时候她就有些担心,此刻果然是成真的。

    “去了这两个关键,本宫真不知道熹贵妃还有什么办法说服皇上相信刘答应利用六阿哥给谨妃下药。”就是以那拉氏的性子,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再次道:“你与本宫斗得二十几年,膝下有四阿哥,有昭庆公主,又得皇上宠爱,想要赢你真的是很不容易,可这一次,谨妃出事,令你乱了分寸,完全没有平日的冷静,让本宫寻到你一个又一个的漏洞不说,还伤害了六阿哥。”

    凌若盯着她,露出一抹气极的笑意,“是啊,论心狠,论不择手段,臣妾怎么也不及娘娘,但娘娘真觉得赢定了吗?”

    那拉氏展一展袖,漫不经心地道:“难道不是吗,谨妃已经成了一个疯子,你等于被断了一臂,而你所谓的那些漏洞,本宫皆已经补全了,本宫真是想不出,你还能有什么招数。”

    “那就请娘娘拭目以待吧!”扔下这句话,凌若拂袖离去,在其身后,是那拉氏不屑的笑意。

    刘氏此刻已经扶着金姑的手站了起来,脚裸上的疼痛令得她出了一头虚汗,无力地道:“臣妾多谢娘娘。”

    那拉氏扶起她轻笑道:“刘答应不怪本宫就好了,刚才之事,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可别往心里去。”

    刘氏一脸谦恭地道:“臣妾知道娘娘这么做是为了帮臣妾,臣妾感激尚来不及,怎会反怪娘娘。”

    “你明白就好。”那拉氏拍拍她的手道:“接下来,咱们就看熹贵妃怎么闹腾了。”

    刘氏有些担心地道:“娘娘,您说熹贵妃在您这里碰了钉子,会不会去找弘瞻的麻烦?”

    那拉氏冷笑道:“本宫倒是希望她去,那样一来,皇上就算再宠幸她,也不会再由着她胡闹了。”

    刘氏眉头皱了一下,欲言又止,她这个模样被那拉氏看在眼中,挑眉道:“怎么了,担心六阿哥?”

    “是,他耳朵那个样子,万一被熹贵妃闹得更严重了,可怎么得了。”刘氏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弘瞻,而是弘瞻出事,给她所带来的影响,毕竟一个半边耳聋的阿哥可不是及一个健全的阿哥更适合争夺皇位。

    那拉氏眸中掠过一丝不悦,口中却一如刚才的温和,“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想来经过上次的事,皇上是不会让她轻易见到六阿哥的,你可以放心。”

    “臣妾明白。”在刘氏与那拉氏互相虚与委蛇的时候,凌若亦回到了咸福宫,杨海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她出现连忙迎上来道:“主子,奴才去过内务府了,可是没找到钟尚。”

    “本宫已经知道他去哪里了。”凌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后,道:“谨妃醒了吗?”

    “回主子的话,谨妃娘娘刚醒,从祥与从意正在内殿照看着。”杨海话音未落,凌若已经越过他往内殿走去。

    杨海看着不对,小声问着水秀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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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四章 冷静

    水秀将发生在永寿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令杨海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后竟然当着主子的面使如此卑鄙的手段,实在太过无耻了。”

    水秀摇头道:“主子原本已经抓到了刘答应的把柄,一转眼就变了一个局面,你说主子心情能好的起来吗。”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谨妃娘娘出事之后,主子确实变得焦虑起来,不像以前那样冷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看出来了,谨妃娘娘变成这样,你说主子冷静的下来吗?”摇头之余,水秀又道:“等主子心情平复一些后,你我再想办法劝劝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凌若已是进到了内殿,瓜尔佳氏身上的湿衣裳早就在昏迷的时候就这被换下了,她此刻正抓着从意的手,不停地问弘瞻在哪里,为什么他没有来。

    听着瓜尔佳氏的疯言疯语,凌若心中一动,走上去道:“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刘氏之前来看过你?”

    “刘氏?”瓜尔佳氏茫然地看着凌若,紧接着不断摇头道:“我不认识刘氏,我要找弘瞻!”

    瓜尔佳氏的疯病已经严重到不认识所有人,虽然她口里一直念叨着弘瞻,但若是弘瞻真出现了,她会否认识还是两说。

    凌若在床边坐下,试探着道:“刘氏就是之前与姐姐提过六阿哥的人。”

    “弘瞻……”瓜尔佳氏喃喃重复了一句,茫然的双眸中突然出现一丝亮光,咧嘴笑道:“对,我想起来了,她说过,只要我去了临渊池就会看到弘瞻。”说到这里她突然又呜咽了起来,“可是我在那里没看到弘瞻,还有人推我,呜……弘瞻,你在哪里,姨娘好想你啊!”

    面对又哭又笑,疯疯傻傻的瓜尔佳氏,凌若心中抽痛,原本好好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皆是拜刘氏与那拉氏所赐,且还是用那样卑劣的手段,她绝不会放过这两个人,绝不会!

    她忍住眼眶里的泪,起身退开几步,扬声道:“谨妃,你若想见六阿哥的话,就立刻去临渊池。”

    原本在那里一会儿哭一会笑的瓜尔佳氏,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掀了被子就要下去,也不管自己刚醒来没多久。

    幸好瓜尔佳氏身子未好,没什么力气,从意才能拦住她,不过瓜尔佳氏一直挣扎不休,嘴里不停地叫嚷着要去临渊池。

    看到这里,凌若已经明白刘氏将瓜尔佳氏骗到临渊池的手段,利用的正是瓜尔佳氏对弘瞻的关爱,那份关爱就算瓜尔佳氏疯了,也依然在延续着。

    弘瞻是刘氏的亲子,然真正疼爱她的却是瓜尔佳氏,真是讽刺。

    凌若有些悲哀地抚着瓜尔佳氏的脸颊道:“谨妃,本宫会带六阿哥来见你,你不必去临渊池了。”

    “真的吗,你真会带弘瞻来见我?”见凌若点头,她吃吃地笑了起来,扳着手指头数着一样样的糕点,凌若知道,那都是弘瞻爱吃的糕点。

    那一刻,她几乎要忍不住眼中的泪,姐姐,你对弘瞻珍逾性命的疼爱,却被人拿来利用,有朝一日,你若清醒过来,不知该有多伤心。若真到了那一刻,或许你会希望一直疯下去,因为疯了就不会心痛,不会难过……

    退出内殿后,凌若抚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走吧,咱们去养心殿。”

    水秀与杨海对望了一眼,道:“主子,您一直这样来回奔波,身子会吃不消的,之前还因为中暑晕过呢,还是多歇歇吧。”

    杨海也跟上来赔笑道:“是啊,主子,您瞧外面太阳多大,万一再中暑可怎么得了。”

    凌若瞥了二人一眼道:“怎么了,不希望本宫去养心殿吗?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从没禁着你们。”

    见被看穿了心思,杨海只得道:“奴才知道谨妃娘娘的事,令主子很难过,也急着想要将害谨妃娘娘的人绳之以法。可有时候,您越急事情就越糟糕。如今咱们无凭无据的,就算去了养心殿,皇上也未必会相信,奴才觉得应该等有了绝对的把握后,再去见皇上不。”

    凌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担心本宫因为难过着急,而失了冷静?”

    杨海大着胆子道:“永寿宫的事,奴才都听水秀说了,您若不是因为听到谨妃娘娘溺水,急急赶过来,没顾及钟尚,此刻他应该已经将实情说出来了,也不会给皇后娘娘可趁之机。”

    水秀咽了口唾沫,道:“还有在永寿宫时,奴婢觉得皇后会在那时候出现不是巧合,她好像早就算准了主子会去找刘答应。这样被人料准要走的步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听着他们在那里你一言我一句,凌若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静静地听着,她这个样子倒是令杨海俩人不知所措了起来,担心会否是他们说的太多或是太过了。

    在这样的不安中,终于等来凌若的话语,“你们都觉得本宫太过急燥了是吗?”

    虽然他们俩人都有些不安,但还是如实点头,杨海更是道:“这样的急燥,对于主子还有谨妃娘娘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凌若走到门边,看着外头炽烈到毒辣的阳光,徐徐道:“本宫一心想要替姐姐报仇,却忘了,越急越是办不成事,最可怕的是失去冷静之后,本宫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预料之中,就如被人看透了内心一般,实在可怕得很。”停顿片刻,她带着几分感叹道:“二十余年了,本宫以为已经足够成熟了,可一旦在意的人出事,还是会失去冷静。这样看来,本宫实在是远不及皇后,甚至连刘氏都不如。”

    水秀皱着鼻子道:“不是主子您不如她们,而是她们太过狠毒,什么都能拿来利用,简直就是没有人性。”

    凌若转过身来,冷冷道:“谁许你这样议论皇后与刘答应的,可知让人听去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水秀一怔,旋即道:“奴婢实在气不过她们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再说这里不是咸福宫吗,哪有人会将这话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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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好转

    凌若瞪了她一眼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刚才一个个的劝本宫冷静,此刻自己倒是不冷静起来。”

    “奴婢明白了。”听着水秀有些委屈的话语,凌若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了,咱们走吧。”

    水秀一愣,急急道:“主子,您还要去养心殿吗?您……”

    不等她说下去,凌若便道:“本宫何时说过要去养心殿了,去景仁宫吧,姐姐这一疯,宫里头能与本宫商量几句的人也只剩下她了。说起来,这也是姐姐结下的善因。”

    当他们几人出现在景仁宫时,戴佳氏第一句话便是问瓜尔佳氏的情况,得知她已经醒转并无性命之忧后,松了一口气,只是这眉眼间仍有几分忧意,想必是因为瓜尔佳氏疯颠之事。

    各自落坐后,凌若也不与她绕圈子,径直道:“谨妃发疯的事,很明显是有人暗中下药,徐太医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为了能够找出下药之人,本宫需要成妃你的相助。”

    戴佳氏神色一正,肃然道:“臣妾能从冷宫里出来,能再住进这景仁宫,皆是谨妃所赐,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臣妾还是懂的,更不要说谨妃给予臣妾的是近乎再生之恩。娘娘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臣妾一定竭力而为。”

    凌若颔首道:“谨妃若是听到你这句话,必定非常安慰。”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不知娘娘要臣妾做什么事?”面对戴佳氏好奇的目光,凌若道:“是谁害谨妃,本宫基本心里有数,但是缺了一点证据,需要成妃帮着本宫演一趁戏。”

    在戴佳氏疑惑的神色中,凌若细细将她的计划说了,听得戴佳氏吃惊不已,“这……这行得通吗?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万一他们不上当或是咱们先被瞧出破绽来,那可就麻烦了,皇上那边也交待不过去。”

    凌若并不否认,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若成妃实在不愿的话,本宫也不会勉强你陪本宫冒险。”

    戴佳氏犹豫不语,显然心中颇为纠结,她有心还瓜尔佳氏之恩,但又有孝怵,难以取决。

    凌若也不催促,坐在椅中静静地品着茶,待得茶水彻底失去了温度后,戴佳氏也终于有了决定,只见她朝凌若屈膝施礼,“臣妾愿助娘娘一臂之力。”

    虽然凌若表现的不甚在意,但心里是紧张的,所以在听得她这句话时,暗自松了一口气,亲自扶起她道:“本宫在此先谢过成妃了。”

    事情在悄无声息的安排着,另一边,那拉氏与刘氏亦一直注意着凌若的动静,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在随后几日里,凌若再也没有做过什么,每日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宫中,除了偶尔去看看瓜尔佳氏,再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连养心殿也没有踏足一步,倒是胤秅经常抽空过来。

    凌若异乎寻常的安静令那拉氏开始有些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不像刚开始那样,几乎可以料到她所走的每一步。至于钟尚,也像被遗忘了一样,无人理会。

    为此,那拉氏曾去过一趟承乾宫,想要试探一二,无奈凌若口风很紧,根本试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暗中盯着承乾宫,看凌若究竟耍什么花样。

    那拉氏一门心思放在凌若身边,却是忽略了一个人,又或许,在她心里,根本不认为此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但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人,破坏了她们的计划,六阿哥最终也没有回到刘氏身边。此人……便是戴佳氏。

    至于弘瞻,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左耳的伤势没有再恶化,但之前的伤害也不可能恢复,左耳只剩下寻常人一半的听觉,且经常听到嗡嗡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弘瞻的性格,原本很是活泼的一个孩子,在经历那件事后,变得沉默敏感了许多,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令侍候他的宫人不知所措,可又有宫人在起夜时,听到弘瞻屋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胤秅虽然每日都会抽时间去看看凌若或是瓜尔佳氏,但停顿的时间越来越少,并非他不愿意,而是边关情况紧急,公文一封接一封的送来,若换了一个人便罢,偏偏他事无巨细,每一件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样的操劳勤政,令他根本没有多少歇息的时间,皆耗在那张偌大的御案上。

    从准葛尔的行军布局来看,大仗已是一触即发,依胤秅的推断,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且此刻已经渐渐入秋,天气很快会转凉,得赶紧将粮草棉衣准备充足才行。

    这日,胤秅难得在黄昏之前,将所有公文奏折皆给批阅完,起身动了一下手脚后,正准备去咸福宫看看,小五叩门进来道:“皇上,成妃在外求见。”

    “成妃,她来做什么?”胤秅颇为疑惑,道:“让她进来吧。”

    “嗻。”随着小五的退下,戴佳氏扶着宫人的手走进了养心殿,在见过礼后,她带着一脸喜色道:“皇上,臣妾刚刚去过咸福宫,在徐太医的悉心治疗下,谨妃的病情大有好转,断断续续的与臣妾还有贵妃娘娘说了一些事情,为何会突然发疯,她暂不知情,但为什么会落水,她却是知道。”

    瓜尔佳氏为何会突然跑到临渊池,并且溺水,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只是这几天朝事繁忙,没时间细想,此时被戴佳氏这么一说,顿时起了好奇心,“哦,那你倒是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戴佳氏没有就这个问题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事情颇有些离奇,臣妾一张嘴只怕说不清楚,为了让皇上更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臣妾斗胆请皇上移驾咸福宫,贵妃娘娘也已经等在那里。”

    胤秅没有多说什么,在带了四喜与小五后,与戴佳氏一起来到咸福宫,令他意外的事,不止凌若在,那拉氏与刘氏也在,至于瓜尔佳氏,则坐在椅中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对于胤秅的到来,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自从彻底疯了之后,她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皇帝,没有嫔妃,没有后宫,只有她自己还有……弘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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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六章 逐渐揭开

    看着朝自己行礼的一干人等,胤秅轩一轩眉道:“呃,怎么都在这里?”

    凌若连忙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妾将皇后娘娘与刘答应请来这里的,因为谨妃的事与她们皆有些关系。”

    那拉氏没有说什么,只是瞥了刘氏一眼,后者会意地露出悲愤的表情,“娘娘,您还想说是臣妾指使六阿哥下药令谨妃娘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这件事并没有传到胤秅耳中,是以他颇有些惊奇地道:“润玉,你这是何意?”

    刘氏扶着金姑的手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泣声道:“皇上有所不知,谨妃溺水之前,臣妾曾来看过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谨妃跑了出去,臣妾原本是想追上去的,哪知脚不争气,跑了几步就扭到了,又想着有从意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让金姑扶着臣妾回去了。哪知过了没多久,熹贵妃来到臣妾宫中,不分清红皂白就掴了臣妾一掌,还说是臣妾故意将谨妃引到临渊池边,并将她推下水,想要害谨妃的性命。臣妾实在是冤枉得紧,亏得后来皇后娘娘来了,劝服了贵妃娘娘,这才没有闹到皇上面前。”

    “竟有这回事?”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胤秅目光落在凌若脸上,显然是在等她回答。

    那拉氏在一旁道:“其实熹贵妃这样,臣妾也能理解,毕竟她与谨妃情同姐妹,谨妃突然落水,性命垂危,熹贵妃无疑是最难过的,在这种情况下,冲动一些也是再所难免的。”

    对于刘氏的话语,凌若并不意外,若她们不在这个时候发难那才叫奇怪,“回皇上的话,臣妾当时确实有些失态,但绝对没有冤枉刘答应,谨妃落水一事,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今日请皇上过来,便是要证明这件事。”

    胤秅点点头,“朕听成妃说谨妃情况好转,神智恢复了些许清明,可这会儿看来,还是与原先一样,并没有什么改化。”

    “谨妃的情况时好时坏,臣妾过去看看。”说着,戴佳氏来到瓜尔佳氏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瓜尔佳氏一下子站了起来,直直走到胤秅身边,有些僵硬地道:“皇上安好。”

    胤秅惊喜地道:“云悦,你认识朕了?”

    瓜尔佳氏点头,不过她的目光很是奇怪,像是在看胤秅又好像不是。

    那拉氏与刘氏对视了一眼,皆是满腹疑虑,尤其是那拉氏,这个样子……难道瓜尔佳氏真恢复了清醒?该死的徐太医,一直都是他在坏自己的好事,别院时这样,如今还是这样,若不是有他百般维护,钮祜禄氏哪里有机会与她斗到现在。

    胤秅与那拉氏却是截然相反的心情,握着瓜尔佳氏的手道:“太好了,徐太医果然医术超凡,才这几天功夫,便令你有了好转,可惜他不肯再回太医院,否则院正一位,非他莫属。”

    凌若眸中掠过一丝异色,上前道:“谨妃,你赶紧告诉皇上,当时你为何会突然跑去临渊池,刘答应究竟与你说了什么?”

    “她说……”瓜尔佳氏茫然地看着戴佳氏,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戴佳氏迅速与凌若交换了一个目光,道:“谨妃,你只管如实与皇上说,只要弄清楚了整件事的经过,六阿哥就会回到你身边。”

    这句话令瓜尔佳氏眸子一亮,指着刘氏有些神经兮兮地道:“她与我说,让我赶紧过去,弘瞻在临渊池。”

    胤秅的脸色一直子阴沉下来,他很清楚,这些天,弘瞻根本没有离开过养心殿,刘氏明显是在骗瓜尔佳氏,至于目的……联想到瓜尔佳氏的落水,刘氏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至于刘氏,脸色亦是为之一变,虽然瓜尔佳氏说话还有些怪,但她能这么清醒的表达意思,难道……真的好了?可明明听说疯病难医,徐容远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你到了临渊池后,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掉进池里?”没有人知道,戴佳氏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双手在袖中捏成了拳,那发白的指节泄露着她心里的紧张。

    “为什么会掉进池里?”瓜尔佳氏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表情越发怪异,目光也再次变的空洞没有焦距。

    戴佳氏忍着心里的紧张,道:“是啊,你好好想想,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了吗?”说到最后,嘴巴微微蠕动,似乎在说什么,但除了最靠近她的瓜尔佳氏之外,别人都无法听清。

    也就是在这句话后,瓜尔佳氏双眸再次一亮,大声道:“是了,我想起来了,在池边有人把我推进了池子里。”

    此言一出,四周变得异常沉静,没有人出声,连呼吸都被刻意压低了,只有瓜尔佳氏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话╠╠有人把我推进了池子里。

    许久,凌若屈膝道:“皇上,谨妃亲口叙说,足以证明她掉入池中不是偶尔也不是不小心,而是有人刻意要她的性命。而刘答应,无疑是最可疑的那一个。”

    刘氏赶紧站出来道:“臣妾冤枉,臣妾当时确实提过六阿哥,但是说的是谢谢谨妃这一年多对弘瞻的照料疼爱,还说明白她打弘瞻并非本心。至于临渊池什么的,臣妾提都没有提过,想来是谨妃娘娘听岔了,或是补没有完全好,说错了。再说,臣妾都没有去过临渊池,如何能推谨妃娘娘下水,这根本就不合理情。还有臣妾脚上的伤,难道也是假的吗?”

    凌若冷声道:“你脚上的伤因何而来,本宫与你都心知肚明,而且本宫也说过,许多事情,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吩咐一句就行了,不论是金姑还是海棠都会不顾一切的替你办妥。”

    刘氏胆颤不已,嘴上却依旧强硬的否认,“金姑一直陪在臣妾身边,如何能害谨妃娘娘,至于海棠,她一直待在永寿宫中,根本不曾出去过。”

    凌若正要说话,那拉氏忽地道:“皇上,能否让臣妾问谨妃几句话?”

    在胤秅同意后,那拉氏走到把玩着自己头发的瓜尔佳氏面前,温言道:“谨妃,你病真的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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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周兴

    瓜尔佳氏点点头,那拉氏旋即道:“本宫去见过六阿哥,他说他想回刘答应身边,然后你就拼命打他,是真的吗?”

    她这句话一下子刺激到了瓜尔佳氏,令她疯狂的大叫,把胤禛等人吓了一跳,口中反反复复都是“弘瞻”两个字,之后更是蹲在地上呜咽的哭泣着。

    那拉氏蹲下身,对瓜尔佳氏道:“谨妃,你冷静一些,告诉本宫,这个人是谁?”她指的正是胤禛。

    那拉氏这些举动,令戴佳氏心下着急,欲要上前阻止,却被凌若以目光制止。凌若明白,那拉氏这是看出了瓜尔佳氏的情况,先以六阿哥的事刺激她,让她崩溃,然后再问与刚才同样的问题,一旦瓜尔佳氏认不出来,她便可以推翻之前的事,甚至再趁机指责她们一条欺君之罪。

    瓜尔佳氏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迅速看了一眼,双手抱头大叫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果然如此!那拉氏蓄了一缕冷漠的笑容起身,对胤禛道:“皇上,您都看到了,谨妃根本没有好,她也依然不认得咱们任何一个人,之所以刚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想必是有人教授,但要怎么让一个疯子听话,就得问成妃了,说实话,臣妾实在很佩服成妃的手段,居然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论心计,戴佳氏如何是那拉氏的对手,当下慌张地道:“臣妾没有,臣妾说的是实话,谨妃她真的……”

    凌若打断她的话道:“皇上,谨妃病情确实是好转,刚才那几句话也是她在清醒状态时说的。至于现在会变成这样,是因为皇后娘娘的话刺激了她,令她又变得疯疯癫癫。若是皇上不相信的话,可以即刻传徐太医来问问,他一向实诚又忠于皇上,是断然不会撒谎的。”

    她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推到了那拉氏身上,胤禛微一点头后,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谨妃病情始终不稳定,她说的话未必能信。”

    凌若应了一声道:“皇上,您看现在谨妃神智不清,但只要说一遍前些日子刘答应之前说过的话,谨妃就一定会按着臣妾要求的话去做,而这也可以证明,谨妃刚才那些话并非胡言乱语。”

    胤禛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看着瓜尔佳氏,“谨妃,弘瞻在临渊池,你还不快过去?”

    刚才还蹲在地上呜咽的瓜尔佳氏一听得这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连忙站起来,喃喃道:“临渊池,我要去临渊池!”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跑,这次从祥与从意都有所准备,赶紧就要拦住,然有一个人动作比她们还快,正是胤禛,他用力将瓜尔佳氏拉住,然后者一直挣扎个不停,无奈之下,只得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而胤禛眸中的怜悯之意比刚才更加深重。

    弘瞻……就是瓜尔佳氏心中最深的执念,就算疯了傻了,也始终不曾忘记。

    在命从祥二人将她带下去后,胤禛盯着微微发抖的刘氏道:“看来,你真是与谨妃说了那样的话。”

    “臣妾没有。”刘氏继续在那里死撑着,说什么都不承认她是存心引瓜尔佳氏去临渊池的。

    那拉氏适时道:“皇上,恕臣妾直言,单凭这一点就说刘答应要害谨妃,似乎有些说不通。”

    凌若瞥了她一眼道:“皇上,虽然临渊池不常有人,但偏偏那个时候,有人看到了这一幕,臣妾已经派人去传了,很快便会过来。”

    刘氏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居然有人看到了那一幕,怎么会这巧,不可能!

    不说刘氏,就是那拉氏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看向孙墨,因为负责将瓜尔佳氏推下水的人,正是他。

    孙墨亦是很慌张,但他可以肯定,当时除了他们刻意派去的两人,再没有其他人,为何会被别人看到?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了,人很快就来了,竟是内务府的另一个管事,叫周兴,另外钱莫多也跟着来了。

    不等他们跪下行礼,胤禛便问道:“周兴,熹贵妃说你曾在临渊池边看到有人推谨妃下水,确有其事吗?”

    周兴躬着身子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确实看到了,那阵子临渊池附近一条小路上的六菱石子不知道为什么翻起了一大块,钱总管就让奴才过去看看,这一点钱总管也可以作证。”待得钱莫多点头后,他续道:“奴才去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有声音,一时好奇就抬头看了一眼,哪知正好让奴才看到有两个小太监在那里与从意姑娘争执,而谨妃娘娘就在池边来回走着,还没等奴才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结网林中窜出一个人来,朝着谨妃娘娘背后就是一推,将她给推进了池里。”

    胤禛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果真有人推谨妃?!”

    “奴才看的真真的,那人一下得手后,就立刻逃了回去,而从意姑娘因为被那两个小太监挡了视线,所以没能看到。”

    若说刚才还仅仅是有些吃惊之外,那么周兴的这番话足以令那拉氏与刘氏害怕了,孙墨更是面无人色,惶惶不安。

    胤禛目光在刘氏脸上刮过,朝周兴道:“那你可认出是何人推谨妃下水的?”

    “虽然只看到半边脸,但奴才还是能够认的出来。”说到此处,周兴抬手一指,大声道:“那人就是刘答应身边的海棠。”

    随着他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海棠身上,后者慌得不住摇头,“与奴婢无关,不是奴婢推的,奴婢没做过,什么都没做过,奴婢冤枉!”

    在海棠极力喊冤的时候,那拉氏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周兴根本没看到推人那一幕,否则就算看错了面容,也不会认错衣裳。若她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凌若找来演戏的。呵呵,居然敢串通周兴,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一旦被揭穿了,看她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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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 崩溃

    还以为她学乖了,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分轻重不知所谓,谨妃的事,还真是让她彻底没了脑子。不过,这样的结果,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凌若凝声道:“周成,此事关系重大,你要看清楚,回忆仔细了再说话。”

    周兴斩钉截铁地道:“奴才记得很清楚,就是海棠,就是她推谨妃下水的,奴才绝对不会忘记。”

    胤禛盯着他道:“既然你看到这一幕,为何不及早说出来,而是要拖到现在?”

    凌若欠身道:“回皇上的话,周管事早前就告诉了臣妾,但臣妾怕万一弄错,便会冤枉了刘答应,所以让他暂时不要往外说。一直到这两日,姐姐病情有了好转,与臣妾说了一些话,臣妾才能将事情一一串连起来,并且确定是刘答应所为。”

    刘氏骇然道:“这不可能,海棠一直待在永寿宫中,怎么可能会去临渊池,周兴分明就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故意冤枉臣妾,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胡话。”

    “刘答应说海棠一直在永寿宫中,可有人证?”不等刘氏开口,她又道:“可莫要扯永寿宫的宫人,她们与你多少有些牵连,话……信不得!”

    刘氏忍着心里的愤怒道:“臣妾已经说了海棠在永寿宫中,不曾踏出一步,试问除了永寿宫的宫人,如何还能证明。再者,他们虽在永寿宫,却不是侍候臣妾的,为何信不得。”

    “若今日,承乾宫的奴才站出来说刘答应杀了人,刘答应会承认吗?”这一句话,问的刘氏哑口无言,但她是万万不会坐视凌若将莫须有的事情扣到自己头上来的,正想着该如何反驳,身后传来什么声响,回头看去,却是海棠双脚无力,软倒在地。

    “奴婢没有做过,奴婢什么都没有做过,奴婢冤枉,奴婢……”海棠已是被吓的心神剧颤,努力想要证明自己与那件事没有关系,可说到后面,她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你若没有做过,周兴为何会指认是你?分明就是你与你主子勾结一气,想要置谨妃于死地,幸好谨妃命大躲过一劫,否则你现在就是身负人命。”虽然知道瓜尔佳氏还好好的活着,可在说到这些时,凌若仍然忍不住红了眼睛。没有人会能够理解她与瓜尔佳氏之间的那种感觉,不止是姐妹,甚至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失去了,生命就不再完整。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海棠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因为害怕,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凌若神色一冷,道:“海棠,若本宫是你,就不会再负隅顽抗,从实招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奴婢真的冤枉。”海棠快崩溃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成了推人的凶手,明明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还不肯说是吗?”胤禛冰冷地看着海棠,见她还是一味喊冤,凉声道:“看来你是想要去慎刑司走走了。”

    刘氏见胤禛要动真格的了,连忙哀求道:“皇上,海棠真的没有去过临渊池,臣妾可以为她担保。”

    胤禛没有理会她,只是命四喜将海棠带走,后者剧烈地挣扎着,她很清楚慎刑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旦进去了,不会死,但比死更可怕,只要还有一丝神智在,就不会想进那样的地方。

    “奴婢真的是冤枉的,皇上,您相信奴婢,主子,您救救奴婢!”海棠挣扎着不肯让四喜带下去,口中不住呼喊着。

    刘氏爬到胤禛脚边,不住哀求着,倒不是舍不得海棠,而是怕海棠在慎刑司里受不住刑乱说话。

    那拉氏同样有这个想法,所以四喜与海棠拉扯的时候,出声道:“皇上,只凭周兴一人之言,就说海棠是推谨妃的凶手,未必有些草率,而且大刑之下,很多冤狱,臣妾觉得还是先不要将海棠送去慎刑司的好。”

    胤禛瞥了她一眼道:“那依皇后之见,怎样才算不草率?”

    那拉氏一时倒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正自犹豫间,凌若上前道:“皇上,虽然只有周兴一人看到,但他与臣妾等人没有任何利害关系,臣妾相信他不会撒谎,海棠就是推谨妃下水的人。”

    “奴婢没有……”海棠刚说了四个字,便被成妃打断,“海棠,你休要再狡辩,你分明就是受了刘答应的命令等在结网林中,然后趁机推谨妃下水,至于缠住从意的那两个小太监,想必也是你们的人。这样不择手段的害人,真是恶毒得紧。”

    “奴婢没有!真的没有!”海棠近乎崩溃的叫着,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明明就是皇后派人将谨妃推入水的,为何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她。

    “你不必再否认了,就是你做的,现在由着你嘴硬,待到了慎刑司,看你是否熬得过皮肉之苦,到时候你就算能出来,怕也是不成人形了。不过对于你这样恶毒的心思,不论用什么样的刑都不为过。”戴佳氏表现的咄咄逼人,完全不给海棠喘息的机会,简直就像要将她逼到绝路去一般。

    那拉氏在一旁微微蹙眉,总觉得戴佳氏有些不对,以前的她,可从不会这样逼迫一个人,可这一时半会儿间,她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海棠,不论你有什么样的下场,皆是你害人的报应,就算死后,也不能棺木裹身,更不能入土为安,只能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

    戴佳氏一句接一句的话像钢针一样,狠狠扎进海棠的耳中、心中,令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说,身子亦如筛子一般,抖个不停。

    也就是在那样的颤抖中,她终于崩溃崩溃,脱口道:“不是!不是奴婢推的谨妃,是……”

    那拉氏听着不对,连忙打断海棠的话道:“是谁?究竟是谁推的谨妃下水?”她看似是在追问答案,实际上却是在阻止海棠吐出孙墨的名字。

    刘氏亦回过神来,朝海棠喝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如何知道推谨妃下水的人,难不成连你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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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替死鬼

    巨大的压力令海棠变得有些神经兮兮,听着刘氏的喝斥,她诡异的笑道:“奴婢知道,奴婢真的知道,主子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她的话令刘氏大慌,要是真让海棠把实话说出来,她与皇后就彻底完了,她顾不得会否惹胤秅疑心,起身冲到海棠面前,朝着她的脸就是两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别发疯!”说罢,她趁着背对着胤秅等人的机会,用极低的声音道:“不想死就给我装疯!”

    刘氏想的很好,只要海棠装疯,那么她的话自然就不能听了,而胤秅也不会将一个疯子弄到慎刑司去,海棠很有可能逃过一劫。

    可是心神崩溃的海棠根本听不进她这句话,“奴婢没有疯,奴婢很清醒,确实有人推谨妃下水的,但不是奴婢,而是……”她话音未落,红肿的脸颊上就再次挨了刘氏一巴掌,力道之大,甚至打掉了她一颗牙,牙齿连着血沫一起被吐了出来。

    不过这接二连三的巴掌终于令海棠清醒了稍许,捂着脸不敢再出声,当刘氏转过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胤秅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与审视,当他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人时,基本上,那人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心里阵阵发沉,但刘氏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勉强堆起一丝笑容道:“让皇上见笑了,海棠想必是刚才被成妃娘娘的话吓坏了,所以胡言乱语。”

    “真的吗?”虽然是在询问,胤秅眸中的疑惑却没有任何减少,而且有愈加浓烈之势。

    “臣妾怎敢欺骗皇上,自然是真的。”刘氏依然在笑,但笑容却是越来越勉强,甚至难以再维持。

    “既然没有,你为何几番打断海棠的话,还有……”目光倐然一转,落在那拉氏的脸上,“皇后,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不得不说胤秅的感觉很敏锐,那拉氏虽然只说了一句,却也引起了胤秅的疑心。

    那拉氏比刘氏更镇定一些,一脸“惊讶”地道:“皇上这话从何说起?”

    胤秅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直接点破,而是看向海棠道:“说,究竟是何人推的谨妃,你若从实招来,朕免你慎刑司之罚,否则必不轻饶。”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海棠一再否认,但已经岂了疑心的胤秅岂能让她这么三言两语就给唬弄过去,冷笑道:“这样看来,只有让你去慎刑司走一遭了,想必在那里,你会很乐意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不要!奴婢不去!”海棠再一次惊慌的大叫起来,看向刘氏的双眼尽是哀求之意。

    对于海棠,刘氏是万万不敢放手的,因为海棠知道太多她的秘密,只要稍微吐露一点,就是杀身之祸。可是如今这个形势,她根本阻止不了,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那厢,那拉氏也在紧张地思索着退路,她从来没想过,钮祜禄氏居然能将自己逼得这么紧。此刻,已经可以肯定,周兴与戴佳氏都是钮祜禄氏用来逼海棠崩溃的棋子。

    这个算盘实在是好,毕竟,她们一点都没想到,钮祜禄氏会打算在不起眼的海棠身上打开缺口,而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今日,若没有人认罪,胤秅是绝不会罢休的,看来,有一枚棋子必须要抛掉了,否则连她也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她转身盯着刘氏道:“刘答应,海棠跟了你那么多年,无功也有劳,你真忍心看着她去慎刑司吗?”

    刘氏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依着她的话道:“臣妾自是不忍,可臣妾当真……”

    那拉氏一脸痛心疾首地道:“刘答应,皇上就在这里,你准备当着皇上的面撒谎吗?有些事,你再遮掩也只能拖得了一时,而非一世;该说的始终还是要说。”

    听到这里,刘氏终于明白过来,那拉氏这是要将她当成弃子,让她担下所有的罪名!

    下一刻,刘氏心中满是愤怒,这一次她若不好过,也绝不会让那拉氏全身而退。想让她当替罪羊,简直就是做梦。

    刘氏这番心思,如何能逃得过那拉氏的眼睛,她既然决定将刘氏扔出去当弃子,自然有说服她的办法。

    “你以为一直藏着不说,就可以逃过这次的事吗?不可能,纸永远包不尊,你这个样子,不止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六阿哥,你希望六阿哥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吗?”见刘氏神色大动,她续道:“不错,你是错了,但至少现在说出来还为时不晚,还能求得皇上的原谅,更可以对六阿哥稍加弥补。”

    “皇后,你都知道些什么?”面对胤秅的再一次询问,那拉氏没有再逃避,重重叹了口气,跪下道:“臣妾有罪,臣妾一早就知道刘答应有古怪,却因为她哀求发誓而相信了她,若不是今日熹贵妃与成妃逼得海棠乱了风寸,臣妾恐怕还没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凌若冷冷盯着一脸哀戚的那拉氏,好一个皇后,一看形势不对就将刘氏推出来做替死鬼,可刘氏野心勃勃,又怎会甘心替人受过,两人之间,怕是少不得要演上一番狗咬狗。

    那拉氏盯着她道:“此话怎讲?”

    那拉氏故作凝重地道:“不瞒皇上,当日熹贵妃去刘答应那里的时候,臣妾也随即过去了。就在熹贵妃走后,臣妾发现刘答应脚上根本没有伤,刘答应曾说过说她是因为扭伤了脚所以才不能跟着谨妃去临渊池,可事实是她根本没有受伤,其用意自然惹人怀疑。”

    “臣妾当时想过告诉皇上。可是刘答应一直说她无辜,说没有做害人之事,谨妃落水之事,她一无所知,还一直赌咒发誓,臣妾一时心软,便相信了她,替她隐瞒这件事。至于刘答应脚上的伤,是后来故意弄伤的。”不等胤秅开口,她泣声道:“臣妾糊涂,臣妾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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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认罪

    对于那拉氏的虚伪,水秀实在看不过眼,皱了鼻子道:“奴婢可是记得,发现刘答应脚上无伤的是主子,刘答应双脚也是主子派奴婢去检查的,怎么就变成了皇后娘娘?哦,奴婢想起来了,为了替刘氏遮掩,皇后娘娘可是故意让小宁子当着主子的面,弄伤了刘氏的脚。”

    这一次凌若没有喝止水秀,而是朝胤秅道:“皇上,水秀虽然无礼了一些,但她说的都是实情,倒是皇后之言,诸多虚假,臣妾怀疑,谨妃落水甚至是被人下疯药之事,皇后与刘答应均牵扯其中,而非只有刘答应一人。”

    那拉氏闻言,愤然道:“熹贵妃,你这样污蔑本宫是何意思?本宫何时害过谨妃了。还说本宫指使小宁子弄伤刘氏的脚,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凌若不理会她,只对胤秅道:“皇上,所有这一切,刘答应无疑是最清楚的,不如让臣妾问问他。”

    “也好。”站了这么许久,胤秅也有些累了,在椅中坐,看着凌若询问刘氏。

    “刘润玉,到了今时今日,你的谎言已是遮不住真相了,但是本宫知道,凭你一人,绝对做不到这些,皇后是否与你一起合谋,害谨妃?”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无数道目光更是齐齐集在刘氏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因为她一旦点头,那拉氏就将不再是本朝的皇后,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忍受自己册立的皇后做出谋害嫔妃的事。

    这一点,那拉氏很清楚,所以隐藏在袖中的双手正在微微发抖,至今还能挺直了后背站着,多亏了她强大的自制之力,否则早就瘫软在地。

    刘氏跪在那里不出声,她在衡量那拉氏刚才的话,若没有猜错的话,那拉氏应该是在告诉自己,只要自己不将她滚来,就还有一线生机,毕竟弘瞻是她的嫡亲骨肉。

    “刘氏,你若是坦白说来,本宫看在六阿哥的份上,会求皇上饶你一条性命,但你若再执迷不悟,就再无生路可寻。”

    刘氏想活着,不想死,然除了这个之外,她更恨凌若,她不会忘记自己哥哥是死在谁的手里,不会忘记自己与弘瞻母子分离,甚至被降为答应是被谁所赐。若是自己将皇后滚来了,或许真的能够留得一条性命,但后半辈子再没有机会拥有什么,只能在冷宫中等死。至于钮祜禄氏就会取那拉氏而代之,成为坤宁宫的新主人。

    为钮祜禄氏成为皇后铺路?这是她宁愿死也不愿去做的。

    再者,那拉氏活着,继续做她的皇后,对自己未必没有好处,她在宫中一日不如一日,必定要四处借力,虽然自己会被打入冷宫,但弘瞻还在,只要这个儿子在宫中一日,她就还有筹码在手,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不会输的,不会输给任何人,将来……将来她一定会赢!

    想到此处,刘氏终于有了决定,只见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缓缓起身道:“不错,臣妾确实设局引谨妃到临渊池边,更派人推下水,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海棠,所以周兴的话,根本就是假话,是用来套龋棠话的诱饵。娘娘,你这个手段,可真说不上光明正大。”

    凌若能够感觉到胤秅落在身上的目光,但此刻却顾不得解释什么,紧紧盯着刘氏道:“但至少将你这条鱼给引了上来,并且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是,臣妾犯了错,被娘娘抓到并不奇怪,但皇后娘娘何罪之有,您要这样污蔑她?”在凌若急变的脸色中,她续道:“还是说,您想借此机会除去皇后娘娘,然后坐上皇后的位置?可是以你这样的德行,怎配做一朝皇后;还想以饶恕臣妾性命的手段来让臣妾与你同流合污,真是卑鄙无耻。”

    凌若瞳孔微绽,阴声道:“刘润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皇后?这样做,只能令你一错再错。”

    刘氏冷笑道:“皇后有错,错在她心软,信了我的哀求;可你呢,得皇上如此宠幸,却心如蛇蝎,你才是一错再错的那个人啊!”

    凌若强忍着掌掴她的冲动,厉声道:“死在临头,还在满口胡言!”

    刘氏不再理会她,在胤秅脚前跪下,痛声道:“皇上,谨妃落水一事,确是臣妾所为,其实臣妾心中一直都气不过她夺去弘瞻,弘瞻明明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为什么要交给她抚养,臣妾不服。所以这次看她疯了,臣妾便想趁机杀了她,这样一来,弘瞻就会回到臣妾的身边。”说到这里,泪水爬满了她那张颇为美丽的脸庞,“自从臣妾被贬为答应后,臣妾见到弘瞻的次数屈指可数,臣妾真的很想念他,臣妾说过知错了,可是皇上不相信,非要臣妾母子分离,臣妾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所以你为了得到弘瞻,不惜先下疯药,然后再将疯癫的谨妃推入池水中?”胤秅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冷,像雪子击打在没有遮蔽的肌肤上一样,令人浑身发寒。

    刘氏深吸一口气,摇头道:“臣妾确实有推谨妃下水,但下药一事却与臣妾没有半分关系。”

    成妃插话道:“难道不是你指使六阿哥,在每日沏在谨妃喝的庐山云雾茶中下疯药吗?”

    刘氏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执着的看着胤秅,“且不说臣妾没有与弘瞻见面的机会,就算是见了,皇上觉得弘瞻小小年纪,会听臣妾的话去害人吗?”

    凌若冷声道:“正常的自然不会,可是若用谎话欺骗,令六阿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谨妃下药,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

    刘氏毫不示弱地道:“敢问娘娘一句,臣妾要如何与弘瞻接触?”

    “凭你自是见不到,但若有皇后相助,就不成问题。本宫知道,从数月前开始,六阿哥就经常去坤宁宫,而皇后的宫人杜鹃则会趁此机会,带六阿哥去御花园或是哪里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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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助纣为虐

    那拉氏愤然道:“熹贵妃,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六阿哥虽不是本宫所生,但他好歹叫本宫一声皇额娘,来坤宁宫给本宫请安有什么问题?本宫让杜鹃带他出去走走又有什么问题?到你嘴里,却变成了本宫与刘答应同谋,实在过份。”

    刘氏哭言道:“皇上,虽然皇后娘娘确实帮过臣妾,在臣妾被贬为答应后,也多有安慰,可是臣妾可以对天发誓,她与谨妃娘娘的事没有任何联系。熹贵妃这样陷害皇后,还将谨妃发疯的事算到臣妾与皇后娘娘头上来,实不知她是何用心。”

    凌若怎会由她们在那里颠倒黑白,当即道:“皇上,臣妾说过,这么多事,单凭刘氏一人是做不到的,必有其同谋,而最可能的,就是与刘氏多有接触的皇后娘娘。”

    “说到底,一切都是娘娘的猜测,根本没有实质的证据,甚至……”

    凌若打断她的话道:“你刚才已经承认了,推谨妃下水的人是你所使,但不是海棠,而金姑又一直在你身边,那本宫倒是很好奇,明明你身边只有两个人,如何能再冒出第三个来?”

    那拉氏暗自皱眉,她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圆谎才好,也不可能随便拉个人出来背这个黑锅,毕竟这可是要命的事。

    刘氏用力咬着牙,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一口银牙给咬碎了,就在胤秅等的有些不耐烦时,她大声道:“娘娘错了,金姑并没有一直在臣妾身边。”

    刘氏这句话,令金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不解与震惊,明明她一直就跟在刘氏身边,为何刘氏……

    在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现,令金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刘氏是要将她推出去,借此保资后。

    想到这里,金姑嘴角微弯,勾起一抹苦涩之意,这么多年的缘份终于到头了吗?她原本还以为可以一直陪着刘氏走下去。

    戴佳氏不解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氏没有理会他,望着胤秅徐徐道:“臣妾在假意扭伤了脚后,就让金姑去了临渊池,让她趁着从意不注意的时候,将谨妃推下水。臣妾知道她们都不通水性,而临渊池人少,推下水后,从意根本来不及找人救谨妃。哪知这一次竟然那么巧让她让到了人,救起了谨妃。”

    对于她的话,凌若嗤之以鼻,“那挡着从意的那两个小太监又怎么说?”

    刘氏嘴硬地道:“这个臣妾当真不晓得,或许就是那么巧合吧。”

    “满口谎言。”凌若话音刚落,刘氏便接上来道:“臣妾确实撒过谎,但现在说的句句皆是实话。倒是娘娘,口口声声说臣妾撒谎,那娘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吗?不,娘娘比臣妾更会撒谎,更高明……”她抬手指着周兴道:“否则也不会找他来演戏,将臣妾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凌若漠然道:“若不这样做,如何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刘氏尖声笑道:“别把自己的行为说的那么高尚,一样都是撒谎!”

    “行了!”胤秅喝斥了一句后走到金姑面前,冷漠地道:“朕问你,当真是你推谨妃下水的吗?你要知道谋害嫔妃乃是死罪,别妄想有人能保得了你。”

    他这是在提醒金姑,就算皇后真与刘氏同谋,也不可能保住她的性命,一敌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金姑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没有人愿意死,可是……她一雕认了,皇后就会被拉下这池混水,难以脱身。

    皇后与她并没有关系,所以她不在乎,可是她不可能不在乎刘氏,那是她亲手拉扯长大的啊,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亲。

    此刻,刘氏正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令她怎么也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她明白刘氏的心思,皇后不倒,刘氏就还有希望,若是连皇后也倒了,那么宫中就是熹贵妃一人独大。就算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也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在冷宫中终老。

    弑兄之仇,夺子之恨,皆还没有报,试问刘氏怎么会甘心老死在冷宫中,所以她宁愿将自己推出去,也要保资后。

    刘氏紧紧攥着双手,连指甲掐入肉中也没发现,只是一味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金姑。之所以将金姑推出去顶这个罪,是因为她知道,在这个宫里头,金姑对自己的感情是最深的,往日里不管她有何所求,金姑都会答应,这一次,想必也会答应。

    虽然有七八成的把握,但剩下那两三成不确定,依然令她惶惶不安,同样不安的还有那拉氏,不过她将自己情绪控制的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

    在这样的不安中,金姑终于开口了,“是,是奴婢趁从意不注意将谨妃推下水中,然后又迅速回到主子身边。”

    “当真是你?”虽然这么问着,但胤秅话语中仍有一丝不信,金姑听了出来,所以她更加肯定地道:“确实是奴婢,奴婢还记得谨妃落入水中后,那惊惶的眼神,她虽然疯了,对于死亡,却还是有着本能的害怕。奴婢本不想害她,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夺走六阿哥,那是主子的命根子,还不让主子见六阿哥,为了主子为了六阿哥,她一定要死!”说到最后,金姑脸上出现狠厉的狰狞与杀气。

    胤秅默默盯着她道:“刘氏不懂事,你身为下人,应该多多规劝,将她导上正途,可你不仅没有这么做,还助纣为虐,走上一条不归路。”

    金姑暗自咬牙,低头悲然道:“是,一切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气不过熹贵妃与谨妃夺走六阿哥,所以一直在主子耳边唆使,令主子做出这样离谱的事。奴婢知错了,还请皇上惩罚奴婢一人,饶过主子这回。”其实她心里明白,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救不了刘氏,胤秅也听不进劝,但她仍然想试一试,也算尽了最后一点主仆之谊。往后,她就不能再陪在刘氏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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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一章 以命偿还

    凌若忍着心中的怒意道:“金姑,你想清楚,一旦担下了这件事,就必死无疑,你真甘心就此死去吗?甚至不能再见家中的亲人一面?甚至于可能会连累亲人也再所不惜?”

    她的话令金姑浑身一颤,眸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很快,这丝犹豫便被她生生扼杀,“既是奴婢自己造下的孽,就该由奴婢自己承认。至于亲人……若真因为奴婢遭难,亦是无可奈何之事,就让奴婢下一世再还吧。”

    “你……”凌若竟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方道:“金姑,你如此愚忠一个将你推上死路的主子,值得吗?”

    金姑摇头道:“没有人推奴婢,是奴婢自己将自己推上死路,同时也害了主子。”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刘氏一眼,复杂的眸光令刘氏心颤不已,下意识想要收回刚才的话,保住金姑的性命。

    可这一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下一刻,刘氏便牢牢的闭住了嘴巴,她要东山在起,她要夺回一切,就不能有妇人之仁,金姑为她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将来她必为金姑修一座大坟,享有不尽的香火。

    “很好好!”胤秅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眸光却是越来越冷,“将金姑带下去,乱棍打死!”

    当小五与另一个小太监将她拖下去的时候,金姑浑身剧颤,面对死亡,她终归还是害怕的,却无法逃避,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刘氏,虽然自己极力将事情揽了过来,但刘氏依然是主谋,她的罪,绝对不会轻。万一……万一胤秅一怒之下,要了她的性命,那可就……唉,就算再担心又能如何,她已经管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主子逃过这一劫。

    刘氏没有看金姑,因为她害怕看到金姑的眼神,只是默默地垂泪,尤其是在听到金姑的惨叫声后,泪落的越发凶猛,毕竟自己是她奶大的,名为奶娘,其实犹如亲娘一般,可现在她却亲手送其去死。

    不知过了多久,那让人心颤的惨叫声终于没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声音,意味着金姑已经死了。

    至于金姑的家人,胤秅没有提及,他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金姑家人到底与这件事没有牵连,一味赶尽杀绝,实在有伤天和。

    但饶过金姑的家人,并不意味着他同样也会饶过刘氏,不论下药一事是不是她做的,只凭推瓜尔佳氏下水的事,就足够要刘氏的性命。

    所以,他给予刘氏的,唯有一句话,“赐三尺白绫,你自尽吧!”

    刘氏愣愣地跪在那里,在看到胤秅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来,死死抓住胤秅的双腿,用一种惊恐到极处的声音喊道:“不要j上不要!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命啊!”

    “既是知道错了,就用你这条性命来偿还吧。”低头看着刘氏,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并非他太过无情,而是这些年来,刘氏的所作所作,磨灭了他对她本就不多的感情。

    刘氏泪流满面地道:“臣妾是因为太过思念弘瞻,再加上金姑的话,所以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其实事后臣妾就后悔了,可是那个时候,臣妾已是不能回头了。皇上,您相信臣妾,这一次,臣妾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不做任何害人的事。”

    胤秅冷然道:“同样的话,你之前就说过了,可是你没有做到,这一次,你要朕如何相信你。”

    “皇上……”那拉氏刚说了两个字,便被胤秅打断,“没有人可以为刘氏求情,皇后。”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话,意味着胤秅连那拉氏的面子也不给,而凌若与戴佳氏是绝对不会为刘氏求情的。

    死亡,在这一刻,是如此之近,近到让刘氏崩溃,她不想死,她将金姑推出去,是想要保住复起的希望,可若是死了,一切希望就都成空了,金姑的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行,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着!

    遭了胤秅喝斥的那拉氏并没有闭嘴,而是道:“臣妾不是想为刘氏求情,而是想为六阿哥求情。刘氏就算有千错万错,她都是六阿哥的额娘,六阿哥才那么小,就失去了额娘,对他实在太残忍了。而且谨妃现在疯疯傻傻的,根本不适合照顾六阿哥……”

    “所以你觉得应该留着刘氏照顾弘瞻?”胤秅有猩笑的看着那拉氏,以刘氏的德行,活着都嫌多余,还照顾弘瞻,除非他想要毁了弘瞻。

    “刘氏没有这个资格,但还请皇上看在六阿哥的份上,饶刘氏一条性命。”那拉氏话音未落,凌若便出声道:“刘氏担下所有的罪,让娘娘可以全身而退,现在娘娘又为刘氏百般求情,这就是娘娘与刘氏之间的交易吗?”

    “贵妃!”胤秅冷然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话,随即对那拉氏道:“若你的话仅止于此,那么朕还是不能饶过刘氏。”

    “皇上,臣妾自雍正二年入宫之后,就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更为皇上生下弘瞻,皇上对臣妾就当真没有一点感情,非要杀了臣妾不可吗?”

    胤秅负手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刘氏,她其实很美,可此刻完全激不起他一丝怜惜之心,凉声道:“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犯了死罪,而朕并没有饶恕你的理由。”

    刘氏大哭道:“不要,皇上,臣妾不想死,臣妾也是受了金姑的唆使才会这么做,求皇上再饶恕臣妾一次,求皇上开恩!”

    “太晚了。”说完这几个字,胤秅便背过身去,不欲再理会刘氏。

    死亡的恐惧几乎压垮了刘氏,她不住地磕头哭泣,泪水冲毁了那张描绘精致的脸庞,令她看起来可怜又可悲。可这一切能怪得了谁,只能怪她自己,不懂安分守己四个字,一错再错,终于错到了头。

    那拉氏紧张地思索着对策,刘氏还有可利用的价值,或许说她的儿子还可以利用,所以这个时候,刘氏是不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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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永禁辛者库

    再说,刘氏会舍弃金姑保住她,是因为她要依靠自己保住性命,甚至东山再起,若是没能阻止胤秅杀刘氏,说不定刘氏死之前,会将自己给滚来,借此用来交换她的性命。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绝对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一定……一定要保住刘氏的性命。

    越这样想着,她越紧张,不过总算是让她想出一个法子来,膝行上前道:“皇上,如今六阿哥幼小不懂事,可若是将来六阿哥长大了,问起他的额娘为什么会死,是何人所杀,皇上要怎样回答他?”

    一直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胤秅,眼皮因为这句话跳动了几下,而那拉氏的话还没有结束,再次道:“皇上是否要告诉他,是他最为尊敬的皇阿玛下旨赐死他的额娘?您想想六阿哥,那时候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胤秅一言不发地听着,眸中头一次出现了挣扎,以刘氏之罪,死不足惜,可弘瞻何其无辜,这么幼小,却受了许多的苦难,而且自己若是杀了刘氏,很可能弘瞻一辈子都会带着解不开的心结过日子。

    见胤秅有所意动,那拉氏赶紧道:“还有一件事,熹妃不是一直说是臣妾与刘氏合谋下药害谨妃发疯吗,就让熹妃继续查下去,若臣妾与刘氏真是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皇上再将臣妾与刘氏赐死不迟。但现在,还请皇上看在六阿哥的份上,饶刘氏一条性命,让她活着为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

    胤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望着浮云变幻的天边,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浮云晚霞是今日的最后一缕霞光与明亮,戴佳氏进言道:“皇上,臣妾以为刘氏之罪,不应饶恕,至于六阿哥,只要不告诉他就好了。”

    胤秅没有理会戴佳氏的话,依然这样静静看着,戴佳氏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又不敢问,只能朝凌若使着眼色,让她也一并说说,好让胤秅狠下心处死刘氏,毕竟这个女人活着也是个祸害,还是死了来得干净。

    凌若看到了戴佳氏的眼色,却没有说什么,之前胤秅曾唤了她一声“贵妃”,那一声,并非仅仅让她在那个时候不要说话,还是在告诉她,接下来都不要多话。因为……他已经知道凌若在这件事上使了手段,用了心计,甚至连他也瞒了,有所不悦。

    所以,这个时候,凌若不能再说什么,说了,反而会令胤秅更加不高兴。

    那厢,胤秅依旧无声地站着,之后更是缓步走了出去,他一动,那拉氏心情顿时往下沉,难不成,连这样的话,也不能打动胤秅吗?

    与她一样心沉底的甚至是绝望的,还有刘氏,难道她真要用三尺白绫结束性命吗?不,不想,她不想死,她还有没有夺回弘瞻,还没有杀死钮祜禄氏与瓜尔佳氏,她不能死!

    不过,胤秅并没有就此09离开,而是站在院中,许久,终于有声音再次响起,“朕看在弘瞻的份上,饶刘氏一条性命,但从今往后,刘氏永禁辛者库,不得踏出一步。除金姑已死之外,余下侍候刘氏之人,亦一并罚入辛者库。”

    他没有将刘氏打入冷宫,因为对于刘氏而言,幽禁冷宫的惩罚太轻了,不足以偿她犯下的罪孽,辛者库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刘氏知道自己在辛者库的日子,一定会很辛苦,但至少可以捡回一条性命。任何东西都没有性命来得珍贵,她自然是感激不尽。

    那厢,那拉氏也松了一口气,低头道:“皇上仁慈,六阿哥将来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胤秅没有回头,亦没有就他们的话说什么,只是抬步离开,饶刘氏一条性命,已经是他看在弘瞻面上,最大的慈悲了,余下的再没有什么好说。

    在四喜与小五快步跟上的时候,胤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微侧了头道:“成妃,你留在这里好好照看谨妃。至于贵妃……你随朕来。”

    凌若答应一声,快步跟了上去,随后那拉氏亦扶了小宁子的手离开,一言不发地回到坤宁宫,刚一踏入宫门,那拉氏就险些摔倒在地上,亏得孙墨,帮着小宁子一道扶住,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待得扶那拉氏进大殿坐下后,小宁子关切地道:“主子,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才传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本宫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腿软得紧。这一次,真是险之又险,一点,只差一点,本宫就不能坐在这里。”那拉氏心有余悸的说着,而这样的表情是极少出现在她脸上的,至少那么多年来,小宁子看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事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皇上也没有再疑心您,主子您可以放心了。”面对小宁子的安慰,那拉氏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力揉着太阳穴,并且让孙墨点上那种安心宁神缓解头痛的香料。

    当白色的轻烟从博山炉中缓缓升起时,那拉氏近乎急切的凑到博山炉前,用力吸着那轻薄的白烟,在连着吸了几大口后,神色终于平缓了下来,揉着太阳穴的手亦放了下来。

    小宁子一脸紧张地道:“主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那拉氏闭着眼睛道:“真是想不到啊,本宫以为已经扰乱了钮祜禄氏的心神,没想到最后却被她反将一军,真是好险!”

    “可不是吗,平常看着成妃不声不响的,质问起海棠来,居然如此犀利,将海棠问得哑口无言,差点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成妃?”那拉氏睁开眼冷笑地看着刚才说话的孙墨,“你以为那邪真是成妃说的?”

    孙墨奇怪地道:“难道不是吗?”

    “成妃有几斤几两本宫很清楚,凭她根本不可能将海棠逼到那个程度,那邪,想必是之前钮祜禄氏教她说的。”

    小宁子看的要比孙墨更透一些,就算那拉氏不解释,他也早就猜到了,“幸好刘氏反应够快,心肠也够狠,将金姑拖出去当替死鬼,否则皇上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主子也会有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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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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