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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罪人

    弘历这句话终于令图理琛脸色起了极为明显的变化,“这些话王爷都是从何处听来的?”

    弘历盯着图理琛道:“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老大人还不肯说实话吗?”

    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图理琛说话,他叹了口气道:“也罢,本王给老大人看一样东西,但还请老大人有所准备,这样东西较为可怕,另外……”目光在图理琛身后的下人身上扫过,“还请老大人让他们退下。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虽然这样问着,但图理琛还是依弘历的话将下人全部遗了出去,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便只剩下一个小郑子还在。

    在弘历的示意下,小郑子将捧在手里的包袱放在地上,然后将布一层层的解开,在露出两个匣子时,图理琛隐约闻到一股臭气,这也令他越发奇怪,不明白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待得匣子打开时,图理琛整张脸都变了,因为摆在那匣子里的,竟然是两个肿胀腐烂且血肉模糊的头颅,哪怕他有心理准备也吓得不轻,心在胸膛里激烈的跳动着,简直就像要跳出来一样。

    图理琛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那两个人头道:“王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你杀的人?”

    弘历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道:“老大人,虽然这两个人头有些变样了,但大体应该还能够辩出来一些,您仔细看看,认不认得这两人。”

    图理琛猜不透弘历打的是什么算盘,惊疑不定地将目光转向那两个哪怕是在白日里看也依旧恐怖狰狞的人头。之前匆匆一眼,只觉得可怕,如今仔细看来竟是有些眼熟,额头没有剃应该是女子,但实在是肿胀**的太利害,再加上又有刀痕,除了眼熟之外,再无法辩认出什么来。

    见图理琛一直不说话,弘历走到他身边,道:“老大人有没有觉得这两张脸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图理琛沉声道:“她们是什么人,王爷又为何要杀她们?”

    “老大人错了,我并没有杀她们,只是在她们死后,将头颅带了回来而已。”这般说了一句后,弘历说出令图理琛闻如惊雷的话来,“老大人可觉得她们像萍儿与红缨?”

    “萍儿?红缨?”图理琛愕然重复了一遍,然后不顾索绕在鼻尖的恶臭来到人头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弘历不说时尚没感觉,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越看越觉得像萍儿与红缨,难道真是她们两个,可二阿哥不是将她们带走安置了吗,怎么会死了,而且还被人砍下了头,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图理琛忍不住问道:“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为何……她们的头会在你手上?”

    “那么老大人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弘历这句话问的图理琛一阵沉默,许久方点头道:“不错,老夫确实针这二人交给定王爷,他说会妥善安置。”

    “二哥所谓的妥善安置就是杀了她们,因为只有死人才会闭嘴,才不会将他做过的事说出去。”

    “不可能!”图理琛刚说出这三个字,弘历便道:“老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帮着二哥说话?还要继续助纣为虐?您仔细想想整件事,难道真的与二哥无关?”

    图理琛低头不语,许久方才道:“王爷能否将这两个人头的来历告诉老夫?”

    弘历点点头,捡着重要的一些话说了,至于兆惠还是有自己为什么会去乱葬岗皆是一言带过,并未细说,随后道:“老大人,本王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您了,那您呢,还是要与本王说那些虚话吗?”

    “想不到……定王爷竟然会做那样的事!”图理琛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来,因为弘历刚才那一番话,彻底颠覆了他原来的认知。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弘时这位嫡长子是最正统最合适的继承人,所以他在明知皇后做错了事情的情况下,还主动替她包庇,让她得以释禁。可现在弘历却告诉自己,弘时前脚刚问自己要走萍儿与红缨,后脚就杀了她们二人,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若非人头就摆在自己面前,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弘历这番话,可现在看来……已是由不昨他不信。

    图理琛沉沉叹了口气,闭目道:“王爷说的没错,萍儿确实是定亲王交给老夫的,也是他求老夫带萍儿去皇上面前,为皇后娘娘开脱,但他之前只说皇后娘娘是受陈氏所害,直至老夫单独审问了红缨,方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当时确实是收买了萍儿要害熹贵妃。”

    图理琛的话早在弘历预料之中,道:“但老大选择了隐瞒真相,甚至让红缨替您一起隐瞒。”

    图理琛目光微闪,避重就轻地道:“不错,老夫想到皇后娘娘可能是一时糊涂,所以便替她将真相隐瞒了下来。”

    弘历知道他并没有将所有实话都说出来,在命小郑子将人头收起来后,道:“本王知道老大人一直都不喜欢本王与本王的额娘,心有芥蒂,当中缘由本王也不说了,但到了这个时候,老大人应该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恶人!”

    图理琛凝视着弘历道:“王爷想要老夫做什么?”

    迎着他的目光,弘历一字一句道:“本王希望老大人能够当着皇阿玛的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陈氏不该有此重罚,皇后与二哥也不该一直逍遥法外。”

    “如果老夫不答应呢,王爷是打算杀了老夫还是逼迫老夫?”

    面对图理琛的话,弘历摇头道:“本王不是二哥,做不出这种杀人逼迫的勾当来,但本王相信老大人对大清的忠心,更相信老大人是个暗辩是非的人,之前不过是受了二哥的蒙骗,才会做下错事。”

    到了这个时候,图理琛不再否认,痛声道:“不错,老夫确实做下了错事,害了陈氏,也害了萍儿与红缨二人,老夫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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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犹豫不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若老大人若明知是错,还继续错下去,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更加辜负了皇爷爷与皇阿玛对老大人的信任。”

    图理琛刚要说话,下人站在远处道:“老爷,定亲王在外求见。”

    图理琛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怒上心头,恨恨地拄着地道:“他竟然还敢来此?哼!让他进来,老夫倒是想听听,他还有何话好说!”

    相较于图理琛的气愤,弘历暗自皱紧了双眉,弘时应该是知道他来见图理琛所以赶来阻止,其实这种时候不见最好,省得出什么幺蛾子,但图理琛已经发话了,他也不便再阻止,只能由着下人将弘时带进来。

    弘时目光在弘历脸上一扫而过,走到图理琛面前若无其事地道:“老大人这两天可还安好,本王带了一枝长白山人参来给老大人补身子,还望老大人收下。”

    在他说话的时候,王忠已经将手中的锦盒打开了,果然是一枝上好的人参,须发皆齐,少说也有上百年的火候。

    图理琛瞥了一眼,冷笑道:“王爷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这枝人参王爷还是带回去吧,老夫受之不起。”

    弘时一脸惊讶地道:“老大人这是怎么了?”见图理琛不说话,他又转向弘历道:“四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怎么也会来老大人这里?”

    对于弘时话语,弘历凉声道:“二哥,老大人已经知道你杀了萍儿与红缨的恶行,你不必再故做此态了。”

    弘时还是那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什么恶行,什么杀人,萍儿跟红缨又怎么了?”

    这一次没等弘历说话,图理琛已是指着那两个匣子,浑身哆嗦地道:“老夫当时将她们二人交给你,你说会好好安置她们,可一转头就杀了她们然后扔去乱葬岗,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何曾杀过她们二人?”弘时一脸委屈地道:“那日我带她们离开后,就各自给了几百两银子让她们离开京城,又怎会动手杀人,老大人这话实在是冤死我了。”他这副样子,真是令弘历佩服,明明一切皆是他所为,却可以装的毫不知情,犹如没事人一般。

    “那匣中的人头二哥又如何解释?”弘历话音刚落,图理琛已是指着小郑子道:“把匣子打开,让定王爷自己看看造下的杀孽,看他还如何解释。”

    当那两颗人头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弘时道:“老大人说这就是萍儿与红缨?”见图理琛点头,他又左右端详了一眼摇头道:“这两颗人头都已经腐烂成这样子,且脸上又受了刀伤,根本辩认不出样貌,老大人又是如何认定的?”

    这一句话倒还真是问住了图理琛,因为他也仅仅只是觉得像,并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见图理琛不说话,弘历面色一沉,道:“敢问二哥,若她们不是萍儿与红缨,那又会是谁?”

    弘时一脸无辜地摊手道:“这个我如何知道,得问四弟才是,毕竟这可是四弟你带来的,你心里最清楚。”说罢,他转向图理琛道:“老大人莫不是真相信这无稽之谈吧,而且还是仅凭这两颗根本看不清样貌的人头?”

    “这个……”刚才还确信无误的图理琛犯起难,因为这两颗人头除了能辩认出是女人之外,余下的确实极难辩认,且经弘时一说后,他又觉得并不怎么像萍儿二人。

    弘历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弘时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完全不承认,若没有暗鹰划的那两刀,虽然肿胀腐烂但多少还可辩认,不像现在这样,除了一个轮廓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见图理琛有所动摇,弘时连忙又道:“老大人,本王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清楚,怎会心狠手辣杀害她们,只可惜本王没有亲自安置她们,不知去了何处,不然就可以将她们找来与老大人当面对质。”

    他话音未落,弘历已是接过话道:“依二哥这话,就是说一切都是我编来骗老大人的了?”

    “我不知道四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害过萍儿与红缨二人。”对于弘时的起誓,弘历嗤之以鼻,“既然二哥不知这两个人头,那昨夜为何要连夜出城去乱葬岗,又为何要与我兵刃相向?”

    弘时叹然道:“这件事之前在皇阿玛面前就已经说过了,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说罢,他转头朝一直没说话的图理琛道:“老大人,我不知道老四拿这两个容颜难辩的人头到您面前有何目的,但您想想,若这一切真是我做的,我如何还敢这样来见您。”

    他这话令图理琛更加犹豫不决,从本心上来说,他是愿意相信弘时的,可这件事实在,唉,他也不知该听谁的好。

    “再说,我若真杀了萍儿二人,想要永绝后患又怎会让别人找到她们的尸体,大可以一烧了之,这样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难道不是因为二哥没想到我会找到被你扔在乱葬岗的尸体吗?”弘历冷哼一声后道:“老大人,二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为自己辩解,否则怎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您只要用心去想想,便会发现二哥对您说的没有一句真话。老大人,您已经错了一次了,千万不要继续错下去了。陈氏受冤,萍儿与红缨枉死,这一切难道是您想看到的吗?”

    图理琛身子一颤,手用力握紧拐杖,青筋犹如蚯蚓一样在皮肤下暴起,令人感觉甚是狰狞。

    “老大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们的冤枉皆在你一人手中,您……”弘历刚说到一半,图理琛抬手道:“王爷,您能否先回去,容老夫好好想想?”

    “好吧!”弘历有心想再说,但又怕说得太多会让图理琛反感,只能依他的话先行离去,但图理琛却没有开口让弘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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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致仕还乡

    这情形就像今早他们下早朝时一样,不过留下的那个人却是换了过来。

    在弘历走后,弘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呼吸着还带有一丝恶臭的空气,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远比说话来得更好,图理琛想问的时候自然会问他,否则也不会将他单独留下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图理琛便道:“王爷,老夫认得出来,那两个人头是萍儿与红缨,你将她们杀了灭口是不是?”

    弘时心中大惊,图理琛竟然真的相信了弘历的话,这可如何是好,该死的,图理琛可不是像萍儿那样的小人物,他是两朝元老,身居要位,若是就这么杀了他,自己也难逃追查,到时候辛苦经营的一切就全毁了;可若是不杀了他,让他将这件事告诉皇阿玛,自己一样会输光手里的筹码!

    正自惊慌失摸,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忽地浑身一个激灵,不对,若图理琛真的相信弘历的话,就不会让弘历离开,留自己一人在此,这根本不合情理,很有可能……他是在试自己。

    弘时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尤其是在看到图理琛看自己的目光时,那目光并不是刚开始看到自己时充满了厌恶,倒是疑惑占据了更多。

    想到这里,弘时放下心来,满脸委屈地道:“老大人,我真没有做过,究竟要我怎么说您才会相信。”

    弘时猜得没错,图理琛就是在试探他,想看看弘时会做何反应,而今见弘时一味叫屈,不禁有懈起嘀咕来,难道他真没有杀萍儿与红缨,可那两颗人头又做何解释。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转过,就听得弘时道:“老大人,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又怎会对您做不仁不义的事,我可以发誓,萍儿与红缨真的好端端离开了厩,我绝对没有为难她们,更没有杀人。”

    “那宝亲王带来的那两颗人头呢?还有,宝亲王如何会知道红樱所言非实的事情,此事除了你我还有红缨之外,就再无人知晓。”听得图理琛这么问,弘时重重叹了口气道:“老大人,弘历与他额娘一样,皆是生性狡猾之人,自我从河南回京受皇阿玛重用后,他就处处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挡了他的道,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所以他去乱葬岗捡两颗人头来陷害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至于弘历会知道红缨所言非实的事,唉,也怪我,前几日与他说话一时疏忽,漏了口风,让他借机生事。”见图理琛依然面有疑色,他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一件事,我不敢隐瞒老大人,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确实不是巧合。自从前几日泄了口风后,我就一直担心弘历会暗中捣鬼,所以让人盯着他,结果刚才下人来报,说弘历来了您府上,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哪知竟真让我看到这么一回事,弘历实在是太过卑鄙了。”

    听完弘时的话后,图理琛沉默了很久方才道:“你当真没有杀人?”

    “您还是不相信。”弘时摇头,露出疲惫之色,“罢了罢了,您若是相信弘历的话也由着您,总之我自己无愧于心就是了。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图理琛并没有唤纂时,任由他走出院子,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唤来下人将自己扶去书房,在下人研磨后,他执笔写下一封奏折,并且在第二日早朝上交给了胤秅。

    不论是弘时还是弘历,在看到他递来去的折子时,心都提了起来,尤其是弘时,昨日一直到离开,他都没能试出图理琛真正的态度,说其相信弘历不像,但要说相信自己也不像。为此,他整夜都不曾合过眼。

    在两人紧张地等待中,胤秅翻开了折子,当他看到折中的内容中,剑眉倏然挑了起来,抬眼道:“你要致仕?”

    致仕?弘时与弘历皆是一怔,为何会是这样一封折子,不是应该……

    那厢,图理琛在听得胤秅的话后,低头道:“启禀皇上,老臣年纪老迈,老眼昏花,记忆力也一日不如一日,无法胜任皇上交付的差事,而且老臣离乡多时,对家乡甚是思念,很想回家乡颐养天年,还望皇上念在老臣年迈,应允老臣所求。”

    一直到弘时离开,图理琛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相信哪个人说的话,更加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萍儿与红缨的人头。在无法决断的情况下,他几经思量最终做出了致仕还乡的决定。

    其实私心里他更相信弘历一些,因为弘时确有许多可疑之处;但另一方面,他不相信自己一直看重的弘时会做出杀人灭口这样残忍的事情来,而且若这件事是真的,他就是间接害了两个无辜之人。

    听完他的话后,胤秅道:“为何如此突然?以前从未听你提起。”

    “老臣去岁便想致仕,但去岁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才一直勉力撑到现在,如今老臣精力日衰,实在不足以应付差事,还望皇上体恤。”

    胤秅点点头道:“既是这样,这件事,朕应允就是了。”说罢,他对四喜道:“从内库拨出两千两银子送到图府去。”

    图理琛闻言连忙跪下推辞道:“老臣愧不敢领受。”

    胤秅抬手道:“这几十年来,你为大清所做的事,朕都看在眼里,如今你要回乡,朕赠你两千两银子为路费并不算多。”不等图理琛再推辞,他已是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图理琛闻言只得谢恩退下,待得下朝之后,弘时第一个走到图理琛身边,关切地道:“老大人,您真的要致仕还乡吗?”

    图理琛点头道:“是,老臣心意已定,还请定亲王莫要再劝了。”

    弘时微微叹了口气道:“老大人离开,实在是朝廷的一大损失,老大人准备何日走,到时候我去送您。”

    “就这几日的事吧,王爷不必麻烦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散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说到这里,他忽地叹了口气道:“老臣有一句话赠给王爷,不知王爷可有兴趣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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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提醒

    “老大人尽管说就是。”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殿门,外头依旧春光明媚,蓬勃地洒落在汉白玉阶上。

    图理琛左右瞥了一眼后,压低声音道:“你与宝亲王都是当朝阿哥,不论是谁都有资格继承皇位,虽说皇上如今有些偏心,但皇上终归是英明之主,只要王爷你的能力确实比宝亲王强,皇上就一定会择贤而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争,固然是难免的,但必须得争在正途上,而非一些偏门左道,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弘时目光微闪,谦虚地道:“弘时明白,老大人放心,弘时一定会时时谨记老大人的教诲。”

    在送图理琛走过外金水桥乘上轿子后,弘时方才撕下脸上假意的谦虚,看着图理琛远去的轿子露出一丝冷笑。

    这个老家伙终归还是对自己起了疑心,不过想来是因为没有十成的把握,所以他没有将那件事抖露出来,只是上奏请辞,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图理琛对皇阿玛有信心,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若不趁早将弘历除去,不论他做的多少出色,皇阿玛都只会将皇位传给弘历的,他可不想为别人做嫁衣。

    再说,只要最终能够成为赢家,当中用了何等手段又有什么打紧,也就图理琛这个老顽固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迂不可及。

    想到这里,弘时正要上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们且先回去吧,本王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在王忠领着轿夫离开后,弘时折身往后宫走去,在跨过宫门时,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徐常在的身影,想起那日相见的情形。

    那一见,就像被施了咒语一般,怎么也忘不掉,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再相见,可徐常在是皇阿玛的女人,就算见了又能如何,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的女人。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强压着心底的思念,可此刻却是怎么也压不住,他想见她,想见那个像极了佳陌的女子,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手,捏紧了又松开,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他知道,去见徐常在必然是错,可又无法将她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在挣扎许久后,弘时狠一狠心,再狠一狠心,终于还是往坤宁宫走去,到了那边,正好看到那拉氏在院中品茶,看到弘时进来,微微一笑,招手道:“本宫正好有事想问你,想让小宁子去召你,这么巧你就过来了,下朝了吗?”

    弘时在她手边坐下,道:“是,不知皇额娘有何事要问儿臣?”

    “本宫听说昨儿个下朝,皇上将你与四阿哥留下来了,所为何事?”虽然那拉氏脸上一直挂着亲切的笑容,但语气显然比刚才要凝重了许多。

    “儿臣也正想与皇额娘说这件事。”当下,他将在宫门外看到杨海与弘历耳语,到发现弘历派人去乱葬岗,再到自己意识到中计连夜出城乃至图理琛辞官,皆细细说了一遍。

    那拉氏初时还有笑容,待听到后面,妆容精致的脸已是完全沉了下来,“这么说来,这一切皆是钮祜禄氏与四阿哥设下的圈套?”

    “是,他们引儿臣上钩,借此找到萍儿二人的尸体,幸好暗鹰当时将她们的脸划花了,否则图理琛就不会是致仕那么简单了。”

    那拉氏轻吁一口气道:“也亏得你反应快,意识到自己中了他们的计,否则你与本宫的麻烦都大了。”

    弘时有些懊恼地道:“也是儿臣思虑不周,要是早孝现,弘历根本没机会抢走尸头,然后跑去图理琛面前搬弄是非。”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听着那拉氏的安慰,弘时道:“之前皇额娘说让儿臣好生拉拢图理琛,眼下又这样,儿臣……”

    “这件事怪不得你,图理琛既然要致仕就由得他去,而且出了这么一桩事,他对你已经不再信任,离开朝廷离开厩,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弘时,你记住,一件武器,不可能永远为你所用,当你发现这件武器将要被别人抢走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毁了它,这样才不会为它所伤,明白吗?”

    “儿臣明白。”弘时话音刚落,那拉氏便道:“昨日你皇阿玛让你先走,却将弘历留了下来,证明他心里,最看重的那个人依然是弘历,这一点你要时刻谨记在心,但是也不要轻举妄动。”

    弘时低头道:“皇额娘放心,儿臣不会鲁莽行事。”

    “对了,本宫这几日见到了去年刚选秀入宫的几位新秀,其中有一个徐常在,她长的很像索绰罗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拉氏目光一直盯在弘时脸上,之后更是试探地道:“你可曾见过她?”

    对于那拉氏突然问起徐常在,弘时神色一慌,张嘴道:“儿臣……儿臣……”

    “你见过了是不是?”那拉氏将手放在弘时的手背上,温言道:“本宫知道,你一直很惦念索绰罗氏,但她已经不在了,如今的徐常在,只是一个与她长的有几分相似的人,并非她,你懂皇额娘的意思吗?”

    弘时怎会不明白,那拉氏是担心自己会忘了徐常在身份,对她那张脸念念不忘,所以才这样提醒自己,让自己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这般想着,他艰难地道:“儿臣知道,她不是佳陌,她是皇阿玛的妃子。”

    “好!”那拉氏点头之余又叹道:“皇额娘也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这便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只能学会去接受,你与皇额娘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可不能再犯错了。”

    弘时暗自咬牙,道:“儿臣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皇额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皇额娘,包括儿臣自己。”

    听得这句话,那拉氏眸中露出满意之色,颔首道:“皇额娘相信你。”

    在弘时与那拉氏说话的时候,弘历也带了明玉入宫,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凌若,凌若欢喜之余,赏下许多东西给明玉,又命人扶她去暖阁中休息,随后才道:“这件事你府中的人都知道了?”

    弘历知道凌若这么问的意思,道:“是,包括那拉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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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对与错

    凌若看着明玉坐过的位置,道:“以她的心思是不会任由明玉生下这个孩子的,你当心一些。”

    一说到那拉瑕月,弘历的脸色就甚是难看,僵硬地道:“儿臣会让人日夜盯着她,不让她有可趁之机。”

    凌若摇头道:“不,你可以派人盯着她,但没必要盯得那么死,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

    弘历满面訝地道:“额娘您这是何意?”

    凌若眸光微冷地道:“你不是一直很不喜欢那拉瑕月吗?”在弘历点头后,凌若徐徐道:“若她想要害明玉腹中的孩子,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废除她的位份,将她幽禁起来,让她没办法再对你不利。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英格也无话可说。”

    弘历恍然明白过来,在他点头的时候,凌若再次道:“本宫听说你与弘时前夜里连夜出城,动静不小,是不是弘时识破了本宫定下的计策?”

    一说到这里,弘历面色一沉,道:“回额娘的话,确实是让二哥看出了端倪,不过儿臣当时也跟去了,所以并没有让二哥抢去人头,但当时二哥手下的人使召了人头的样貌。”

    凌若蹙眉道:“这么说来,你没能说服图理琛?”

    “儿臣原本已经劝服了图理琛,但二哥突然出现,狡辩说那两个人头不是萍儿与红缨,图理琛当时很是犹豫,后来他让儿臣先走,将二哥单独留了下来,儿臣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今儿个早朝的时候,图理琛突然上奏,请求致仕还乡。”

    凌若抚一抚额道:“看来图理韫是偏向于二阿哥,哪怕明明心里已经怀疑了,还是不愿站出来指证二阿哥。”

    弘历犹豫着道:“额娘,这件事还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没有用的,他都已经上奏致仕,就表示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时候你说什么都无用。罢了,图理琛要走就让他走吧,不管怎么样,皇后与二阿哥手里都少了一枚棋子,对咱们未尝没有好处。”

    弘历点点头,道:“那下一步该怎么做,可要儿臣再盯着二哥?”

    “盯尽管盯着,但不要轻举妄动,弘时那边,本宫会想办法,没有本宫的话,你不要冒然对付他。若说以前的弘时是一只狼,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只懂得将爪子与利牙收敛起来的狼,只有在合适的时候才会将爪子与利牙露出来,然后将对手一击毙命。”说罢,她道:“弘昼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消息?”

    “儿臣之前让弘昼集中手中的力量调查临时反悔的那几个富户,就在前几日,弘昼送来一封信,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只要抖露出来,哪怕要不了他们的性命,也足够将他们的家财充归国库了。”

    “弘昼暂时还不能暴露,所以这些事都让李卫去做,他只需要隐在暗处就是了,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弘历道:“这一点儿臣已经叮嘱弘昼了,他会有分寸的。另外与英格有关的那几个官员,儿臣也会等弘昼回京之后再动手铲除。”

    他的话令凌若放下心来,“那就好,与这些人交手,必须得慎之又慎,不可有丝毫马虎。”

    “虽然儿臣让弘昼拿这些人立威,但浙江能否在这段时间内将新政推行下去,儿臣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你已经尽力了,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弘昼与李卫了,咱们只能尽力谋事,成与不成,则要看天意如何。”

    弘历有些不甘地道:“但如果浙江的新政推行不下来,皇阿玛便不能将新政推向全国,之前所做的事情也全部都白费了。每每想到这里,儿臣都恨不得将那些阻挠的富户给杀了,他们自己吃的脑满肠肥,从不在意那些挨饿的穷人,也不在意国家如何,却不想想,若国家出事,他们又怎可能独善其身,到时候就算有万贯家财也无用了。”

    凌若神色一凝,道:“弘历,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忧国忧民,否则这世上也不会有战乱纷争了。再说杀戮并不能解决事情,哪怕一时解决了,到后面也会反弹,且会变得更加麻烦,以杀止杀,这是当权者最不愿用的手段,相信你皇阿玛也是这样想。”

    弘历点头道:“儿臣明白这个道理,刚才只是一时气不过所以才说的气话罢了。”

    “那就好。”这般说了一句后,凌若又道:“你且先与明玉回去吧,记住本宫刚才与你说的,瑕月的事能解决就尽量早些解决,虽说留着她或许有用,但更多时候是个祸害。”

    在弘历应声退下后,凌若唤过杨海道:“今日二阿哥可有入宫?”

    图理琛辞官还乡这么大的事,弘时一定会告诉那拉氏,果然,杨海道:“回主子的话,二阿哥一下朝就去见皇后娘娘了,到现在还没离开。”

    自从弘时见过徐常在后,凌若就叮属杨海随时注意坤宁宫的情况,只要弘时一出现就牢牢盯住。

    杨海见凌若起身,犹豫着道:“主子可是要去见徐常在?”

    凌若没有回答,只是将带着缀着各色宝石护甲的手搭在他臂上道:“怎么了?”

    “奴才觉得二阿哥对徐常在并不怎么上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天一直没进宫。所以您就算再将徐常在带到二阿哥面前,只怕也是惘然。”

    “是吗?”凌若轻笑着道:“如此说来,你觉得本宫与谨妃这一步走错了?”

    “奴才不敢。”话虽如此,但杨海无疑是承认了凌若的说法,觉得她们这步准备了许久的棋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说话间,他们已是走到殿外,都说三月天犹如孝的脸,说变就变,真是一点都没错,刚才还好好的天,突然间就飘起雨丝来,打在脸上有些微的凉意。

    凌若站在檐下,看着雨丝渐渐将地面打湿,“本宫的想法与你恰恰相反,本宫觉得这步棋不止走对了还走得很对。”

    杨海不解地道:“恕奴才愚钝,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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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天人交战

    “皇后才释禁足,二阿哥又对皇后孝顺,按理应该天天入宫请安才是,为何会隔了这么多天才再次入宫,你不觉得奇怪吗?”

    杨海带着一丝惊意道:“主子是说二阿哥故意不入宫,这又是为何?”

    凌若没有说话,倒是拿了伞出来的水秀闻言轻笑道:“你还不明白吗,主子是说二阿哥为了避免见到徐常在,所以故意不入宫呢!”

    杨海一惊,旋即道:“这么说来,二阿哥他真的对徐常在……”

    “不错,一个人越避讳什么,就意味着他越在意什么。”凌若接过伞打开后缓步走下台阶,“不过这次不能再由本宫将徐常在带到二阿哥面前了,否则他一定会起疑。”

    水秀在一旁道:“主子可是想让谨妃娘娘去出这个面,若是这样的话,奴婢这就去咸福宫。”

    “所有人都知道本宫与谨妃交好,谨妃出面与本宫又有何不同。”不等水秀发问,凌若已是道:“好了,杨海,你继续让人盯着坤宁宫,至于水秀,你扶本宫去咸福宫。”

    “主子您刚才不是还说不能由您或是谨妃娘娘出面吗?为何还要去找谨妃娘娘?”水秀与杨海越听越糊涂,不知凌若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本宫只是闲来无事想找谨妃下棋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听着凌若的话,杨海讶然道:“那徐常在那边该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吗?”

    “不错。”这一次不等水秀二人发问,凌若已是道:“种子已经种了,现在只需要等着它自己生根发芽就可以了,过多的干预反而会令这颗种子长不出来。”说到此处,她微微一笑道:“且瞧着吧,若本宫没有料错的话,二阿哥自己就会去找徐常在。”

    水秀与杨海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浓浓的惊讶与不敢置信,如今的二阿哥可不像以前那样有勇无谋,而且那拉氏已经见过徐常在了,她一定会提醒二阿哥,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二阿哥怎么可能再去找徐常在。

    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但他们并不曾真正理解弘时对索绰罗氏的感情。

    她死的时候,正是弘时对她感情最深最浓之时,再加上她是被那拉氏害死的,虽然几年过去了,但那份思念不减反增,只是被强压在了心底,而徐常在,就是可以将那份感情钩起来的人。

    凌若没有猜错,在与那拉氏说话的时候,弘时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徐常在的身影,到最后更是无法集中精神,经常那拉氏一句话说了两遍,他还没听懂。待到后面,那拉氏看出不对,道:“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弘时下意识地否认,随后怕那拉氏怀疑,连忙又解释道:“想来是这几日一直没睡过踏实觉,昨夜又整夜没睡,所以精神不济。”

    那拉氏闻言关切地道:“既是如此,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沉,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弘时点点头,“那儿臣改日再来给皇额娘请安,近日天气多变,皇额娘小心身子。”

    “行了,本宫会照顾自己,杜鹃,拿把伞给二阿哥。”在弘时走后,那拉氏眉眼迅速沉了下来,唤过小宁子道:“你去盯着二阿哥,看他是就此出宫还是去别的地方。”

    小宁子惯会揣测那拉氏的听思,只凭这一言半语已是猜到那拉氏在担心什么,点头之后迅速离去。

    且说弘时在出了坤宁宫后,便往宫门行去,但越走脚步就越沉,到后面甚至难以迈步,总是想往另一个方向行去,但具体是哪里又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徐常在住在哪一宫。

    在一阵天人交战后,他终于忍不住叫住一个宫人,从其口中得知徐常在住在翊坤宫的长悦居。

    自从年氏被打入冷宫后,翊坤宫就再没有人居住,直至去岁新人入宫方才再次开启,徐常在与许答应同被安置在翊坤宫中,燕常在则在永和宫。

    长悦居,长悦无忧,真是一个好地方,以前他也曾去过翊坤宫,却不晓得还有这样一个地方,真想亲眼去看一看。

    这般想着,脚步忍不住往翊坤宫行去,然在走出没几步后,便生生扼住了脚步,不行,他不能明知是错还走下去,徐常在不是佳陌,她不是,真正的佳陌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活在宫中的,仅仅只是一个容貌相似的女子罢了。

    他不断用这样的话劝服自己,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嘶喊:就算不是佳陌,见一见也好,这两年,他真的太过思念佳陌了,那种思念将他折磨得好苦。而且,徐常在冥冥之中,很可能与佳陌有关,否则怎会那么凑巧的,她也喜欢连翘花。

    这是比刚才更加剧烈的天人交战,剧烈到甚至要要将他从中撕开,不知过了多久,弘时终于做出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能再走错了,一定不能!

    在近乎狰狞的面色中,弘时终于将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转而往宫门行去,在他踏出宫门后,暗自尾随的两人亦悄悄离去,一个自是小宁子,另一个则是杨海的人。

    当凌若得知弘时没有去长悦居时,捻在指间的棋子不甚放错了位置,使得立刻就可以分出胜负的棋局再次陷入胶着状态。

    瓜尔佳氏取过一旁的手巾拭了找手中的汗道:“看来这一次似乎是你料错了,二阿哥并没有去找徐常在呢。”

    凌若紧紧皱了眉头,棋局的胜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二阿哥居然没走她预料的那步棋,实在有些奇怪,按理不应这样才是。想了一会,她转头道:“二阿哥一离开坤宁宫就立刻出宫了吗?”

    杨海摇头道:“那倒没有,二阿哥在出宫之前停留了很久,好像要去别的地方,但最终还是没去。”

    听得这话,凌若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对瓜尔佳氏道:“或许这一步我料错了,但二阿哥对徐常在的感觉我绝对没有料错,否则二阿哥不会犹豫那么久才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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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心头之恨

    瓜尔佳氏却没她这么笃定,反而有些担心,“他自然不可能对徐常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只凭一面之缘,会否念念不忘,就是我也不敢肯定,若依着我说,咱们该再安排他们‘偶遇’一次才好。”

    “不急,且看着吧。”说话间,凌若已是落下手中的棋子,令棋局再次分明起来,同时笑道:“姐姐,看来这盘棋你是输定了。”

    瓜尔佳氏有些无奈地道:“罢了,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输给你了。不过说到二阿哥我倒是想起一事来,最近刘氏常去坤宁宫请安,想来是要投靠皇后,然后借她的手来对付你,你可要当心一些,燕常在那边怎么样了,可还安份?”

    “安份说不上,不过她在我面前尚不敢放肆。”听着凌若的回答,瓜尔佳氏道:“虽然刘氏想借皇后对付你,但依着往常的例子,必然是刘氏变成皇后手中的棋子,到时候燕常在便会是你最好的棋子,你可得抓紧一些。”

    “嗯。”就在这番话过后的第三日,盼了整整半年的燕常在终于如愿侍寝,更令她高兴的是,在凌若的提议下,胤秅传喻六宫,晋封她为贵人,令她成为秀女中的头一人。

    这样的得意令燕常在……不,现在该称之为燕贵人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满面春风,她甚至觉得嫔位已经在向自己招手,只需要自己一伸手便可以握到。

    这些事自然毫无意外地传到刘氏耳中,虽然刘氏一直让自己不要与一个小小的贵人计较,毕竟贵人与嫔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步之遥,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过,就像她自己,若非生下弘瞻两兄弟,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但每每想到齐佳氏那得意的脸庞还有她做的那些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她立刻打入冷宫,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金姑端了一盏银耳羹进来,见刘氏一言不发坐在椅中,轻声道:“主子又在想燕贵人了?”

    刘氏冷哼一声道:“刚才海棠回来说去内务府选做夏衣的料子时,正好看到齐佳氏也在,每次海棠挑了什么好料子,她就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拿走,甚至连本不该她用的料子也拿走,令得海棠最后只能拿一些难看至极的料子回来。那个贱货,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燕贵人敢如此放肆,无非是倚伏她身后的熹贵妃,只要这个靠山没了,她就跟任人宰割的鱼肉没两样。”金姑将银耳羹放下后道:“主子,皇后娘娘那边还没有回话吗?”

    一说到这个刘氏更加来气,愤然道:“也不知皇后娘娘怎么想的,不论本宫怎么说,她都只那一句话,什么不可急于一时,得慢慢来。看她那个样子,根本不想对付熹贵妃。”

    金姑皱着眉头道:“按理来说,皇后娘娘与熹贵妃早已是誓成水火,不可能会坐视熹贵妃坐大而不会理会,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刘氏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道:“本宫觉得,她既想对付熹贵妃又不愿自己动手,所以一直在寻合适的棋子供她使唤,甚至于本宫都可能是她瞄准的棋子。”

    金姑悚然一惊,连忙道:“这么说来,主子您岂不是很危险?”任谁都知道,做棋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死在一场场对弈中,就是无情抛弃,沦为弃子。

    刘氏冷笑道:“她视本宫为棋子是一回事,本宫肯不肯让她利用又是一另回事,听说这几日二阿与四阿哥争斗十分利害,说不定皇后会忍不住先出手也说不定。咱们该怎样还是怎样,只是那个齐佳氏,实在可恶得紧。”说到这里,刘氏脸色再次变得阴沉起来。

    “依奴婢之见,主子还是暂且忍耐一二,等皇后与熹贵妃斗起来再对付燕贵人不迟,否则您现在动手,很容易招来她们的前后挟击。”金姑的建议,无疑最符合眼下的形势,但刘氏从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哪怕表面上忍耐,暗地里也已是准备好了封喉的尖刀,随时准备给对方一击,就像当初用将死的弘旬对付舒穆禄氏一样。

    刘氏端起搁在一旁的银耳羹,优雅地抿着,在吃了小半碗后,一个念头也在她心头浮现,“虽然本宫现在不能明面上对付,但要除掉区区一个燕贵人,未必就没有办法,哪怕她有熹贵妃护着也无用。”

    当金姑听了她的想法后,脸色大变,惊异不定地道:“主子,这事会否太过冒险了些,万一弄得不好,可是会伤了六阿哥的。”

    刘氏冷冷瞥了她一眼道:“那就让底下的人做好一些,不许有任何差错,否则若真让六阿哥出了意外,本宫扒了他们的皮!”

    “是。”在刘氏的迫视下,金姑除了答应之外不敢再说什么。

    刘氏面色稍缓,转过话题道:“弘瞻呢,去将他抱来。”

    金姑依言下去,过了许久方才抱着浑身脏兮兮的弘瞻进来,不等弘瞻行礼,刘氏已是蹙眉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个样子?”

    弘瞻显得有些害怕,盯着自己脚尖不敢说话,刘氏目光一转,落在金姑脸上,“说,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金姑不敢隐瞒,如实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去找六阿哥的时候,他自己一人在后院的草丛里抓虫子。”

    刘氏起身走到弘昼面前,还没说话,弘昼已经吓得跪下道:“儿臣错了,儿臣以后不敢了,求额娘恕罪!”这段时间,他说话比往常流利了许多,已经差不多能够正常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刘氏没有理会他,只是对金姑道:“去将奶娘带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刘氏的话里听不出喜恶,金姑也不敢冒然为弘瞻求情,只是依言将奶娘周氏带了进来,那是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梳着干净的发髻,在走进殿内后,她看到弘瞻跪在那里,隐隐感觉到不好,“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刘氏打量了她一眼后道:“自弘瞻出生后,就一直是你在照料他,可以说弘瞻有多大,你有照顾了他多久是不是。”

    “是。”周氏刚答应了一声,刘氏便再次道:“一直以来本宫见你老实可靠,对你也还算放心,是否因为这样,令你越发的有恃无恐,妄为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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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一个清平盛世

    皇上龙体有恙,你为什么不及早告诉本宫?”在听得胤禛身子不好的时候,凌若便紧紧攥起了双手,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在与四喜说话的时候,也不禁带上了一丝责怪之意。

    四喜有些委屈地道:“皇上不许奴才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要不是奴才看皇上这几日身子越发不好,也不敢冒着违抗圣旨的危险,将这件事告诉娘娘。”

    凌若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带着些许愧意道:“是本宫过于着紧了,这件事确实不能怪你。行了,此事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寻机会劝皇上,你且先回去吧,否则让皇上发现你来本宫这里,该要疑心了。”

    是夜,凌若来到养心殿,胤禛尚在那里看卷宗,听得凌若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你先坐一会儿,朕很快就看完了。”

    凌若安静地坐一旁,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后,胤禛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朕没想到你今夜会过来,所以忙得晚了些,累不累?”

    凌若静静望着胤禛的笑容,温言道:“臣妾不累,倒是皇上,今儿个朝臣递上来的折子很多吗,竟然要看到这么晚。”

    “不是折子,是边关送来的一幅军情图,这段时间,准葛尔在边境大肆布兵,蠢蠢欲动,朕仔细看了一下,准备在几个关键的地方增兵,以防准葛尔突袭。”

    凌若走到胤禛身后,替他揉按着太阳穴,“国家大事固然重要,但皇上也要小心自己的龙体才是。”

    “朕身子好得很。”这句话刚说完,胤禛便止不住咳嗽起来,凌若见状更加担心,待其止住咳嗽后道:“臣妾传太医为皇上看看吧?”

    “不必了,刚才是因为说话太急才会咳嗽,朕没事,不必大惊小怪的。”胤禛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凌若细微的叹息声,“皇上准备这样一直撑下去吗?您觉得您可以撑多久,一年还是两年?亦或者连一年也没有。”

    胤禛心中一沉,面上却是不在意地道:“你在说什么,朕怎么听着这么糊涂,朕撑什么了?”

    “皇上,您说视臣妾为妻,那么夫妻之间是不是该坦诚相待?”待胤禛点头后,她续道:“那为什么您明明身子不舒服,也不肯告诉臣妾,甚至不肯宣太医?”

    话说到这个份上,胤禛已是听出不对来了,目光在垂头站在底下的四喜身上扫过,冷声道:“是不是你告诉熹贵妃的?”

    不等四喜说话,凌若已是道:“不关喜公公的事,虽然臣妾不是日日跟随在皇上身边,但只要皇上与臣妾在一时,就总免不了咳嗽几声,您真当臣妾毫无所觉吗?”

    “朕真的没事,咳嗽而已,要不了性命!”胤禛想要去拉凌若的手,凌若却先一步收回了手,令他拉了个空。

    “既然没事,那传太医看看又如何,为何您非要这样固执?哪怕是让臣妾安心也好,否则您总这样硬撑着,臣妾真怕您撑出大病来,到时候臣妾该怎么办?”

    见凌若越说越激动,胤禛起身将她微微发抖的身子揽入怀中,抚着她的背道:“朕说了没事就一定没事,放心,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凌若接过话道:“既然如此,就请皇上即刻传太医来看看,哪怕是让臣妾安心也好。”

    “好吧,朕答应你就是了。”胤禛终是拗不过凌若的坚持,吩咐四喜去太医院传召太医,待得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他有些无奈地道:“看来你今夜来,就是逼朕传太医的,一定是四喜与你说了什么。”

    凌若认真地看着他道:“是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龙体的安康,您若是病倒了,整个大清江山都会乱,除了您没人能担起这个重任,至少现在是这样。”

    胤禛苦笑道:“可是看了太医又能如何,无非就是诊脉开药,然后每日喝一堆的苦药,身子该怎样还是怎样。”这一次没等凌若说话,他便道:“虽然徐太医一直没说,但朕自己的身体又怎会不知道,自从雁翅楼滚下来后,朕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

    “可至少能够服药调理,慢慢将身子养好。”凌若还在说话的时候,胤禛已是摇头道:“不必安慰朕,朕自己心里有数,若真能调理好,徐太医早就已经想办法了,哪还会拖到现在。”

    这些事情凌若远比胤禛更清楚,她努力咽下涌上来的悲伤,道:“臣妾不想听这些,臣妾只知皇上生了病就该传太医,然后好生服药调理,不可以当成没事一般。”

    胤禛抚着她的脸,温言道:“行了,朕知道你的心意,否则也不会答应你传太医了。你是这个世上最让朕无奈的人,同样也是朕此生最舍不下的人。”

    这句话后,谁都没有再开口,直至太医的到来,就像胤禛说的那样,在诊过脉后,太医为胤禛开了一堆补气养生的药,还有就是那句多加休养,不可劳累。

    待太医开了方子离开后,凌若道:“太医的话皇上可是都听到了,从此刻起,要好好休养,不能太过劳累,不然会令龙体损伤更重。”

    “朕何尝不想休息,可这么多的事,朕实在放不下啊。”胤禛叹了口气道:“以前还有老十三帮朕分担,可现在他这个样子,朕又如何忍心。”

    “正是因为这样,您才要当心身子,其实眼下国泰民安,百姓称颂,皇上实不必……”不等凌若说完,胤禛已是道:“你真的认为如今的大清,当得起国泰民安这四个字?”

    迎着他的目光,凌若不知该如何回答,不错,眼下的大清,看起来确实太平安宁,但隐藏在暗中的问题还有许多,一旦暴发出来,就是致命且无法承受的危险,尤其刚才胤禛说准葛尔那边增兵布防,蠢蠢欲动。

    胤禛握了她的手,郑重地道:“朕想留给咱们儿子的是一个清平盛世,而非一个烂摊子,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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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冲撞

    凌若哽咽道:“臣妾知道,可臣妾不忍心看到皇上这样日夜辛劳,连歇息一下的时间也没有。”

    胤禛微微一笑,温然道:“放心吧,朕不会有事的,至少在解决所有事情之前,朕绝不会有事。”

    到了这个份上,凌若已是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中祈求上天,让胤禛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不过,不论胤禛何时离开,她都不会让胤禛感觉到孤独,上天入地,碧落黄泉,她都会陪在胤禛身边。

    在随后的几日,不知是否药起了效,胤禛咳嗽的次数明显比往日少了一些,令凌若甚是欢喜,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些许。

    然就在这个时候,针对齐佳氏的网无声无息地撒了下去,而后者还毫无所觉。

    自打侍寝以来,齐佳氏可说是春风得意,虽然皇上只召幸了她一次,但随后就封了贵人,让她成为同届秀女中的第一人,就连刘氏也不敢对她怎样,之前让她碰到刘氏的贴身宫女在内务府选料子,还让她好一阵奚落,且将所有入眼的料子都给抢了过来,真是想想都痛快。

    在她看来,讨好熹贵妃这一步棋真是走对了,之前家人还担心她在宫中会吃亏,此刻看来,根本就是多虑了,只要跟对了人,这后宫之路根本就是稳稳当当。且瞧着吧,贵人之位不过是她后宫之路上的踏脚石,很快她就会成为燕嫔、燕妃乃至燕贵妃。待到那时,齐佳氏一门都将因她一人而荣耀无比。而宫中,也无人再敢对她不敬,包括皇后与熹贵妃,这样的日子真是想想都开心。

    这日趁着天气不错,齐佳氏让宫人扶她去外头走走,春光明媚,一路走来,四处皆可看到盛开的花卉,甚是赏心悦目。当然,最赏心悦目的,莫过于这一路上宫人对自己的行礼,可比她身为常在时恭敬多了。

    在齐佳氏前往御花园的一路上,始终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相随,与此同时,永寿宫这边,海棠走到屋中对独自一人在习字的弘瞻道:“六阿哥,今儿个天气这么好,奴婢带您去外头玩一会儿好不好?”

    一听到“玩”这个字,弘瞻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很快便又黯了下去,摇头道:“不去,额娘会生气的。”

    海棠哄劝道:“没事的,娘娘现在不在,只要咱们不说,娘娘便不会知道。”

    弘瞻毕竟才两岁,正是爱玩的时候,这些日子被刘氏强压着不许玩耍,不知有多难受,如今被海棠这么一说,心动的不得了,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奴婢怎会害您,快走吧,要是晚些等主子回来了,咱们可就不能出去了。奴婢刚才发现御花园里有很多夏蝉呢,叫起来可好听了。”

    一听这话,弘瞻哪里还忍得住,连忙放下笔,拉着海棠的手就往御花园跑,在他们离开后,金姑扶着刘氏从暖阁中走了出来,刘氏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冷声道:“都安排好了吗?”

    “主子放心,奴婢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燕贵人那边也一直有人盯着。”

    听得金姑的回答,刘氏说道:“那就好,齐佳氏得意的太久了,是该让她清醒清醒的时候了,本宫或许斗不过熹贵妃,但她……还不配与本宫斗!”

    那厢,弘瞻随海棠来到御花园,一踏进这里,弘瞻就异常的兴奋,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来这里了,以前周氏还会抱他来此走走,可自从上次触怒了刘氏后,就再没人敢将他带出永寿宫了。

    弘瞻在奔了一圈后,仰头道:“海棠,你说有夏蝉,在哪里呢,为什么我没听到有蝉鸣?”

    此时,海棠已经看到远远朝这边走来的弘瞻,目光一转,轻笑道:“可能是那蝉儿飞走了,咱们去那边看看,然后想法子将它抓下来可好?”

    弘瞻如今一门心思都在抓蝉上头,自然海棠说什么就是什么,迈着短短的小腿往海棠指的方向奔去。他奔得很快,等发现前面有人,想要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头就撞了上去,撞得来人“哎哟”一声,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齐佳氏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待得看清撞自己的人是弘瞻后,柳眉一竖,没好气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六阿哥,你不在永寿宫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还跑得那么快。”

    弘瞻不认得齐佳氏,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不止没能令齐佳氏消气,反而更加不悦,“连人也不唤一声,谦嫔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弘瞻虽然已经能够大致表达自己的意思,但遇到复杂的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此时,海棠匆匆跟了上来,朝齐佳氏行了一礼后道:“燕贵人恕罪,六阿哥年幼,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齐佳氏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就是你带六阿哥来园子的?”

    “是。”海棠刚说了一个字,耳边就传来齐佳氏的喝斥,“你既是带了六阿哥来此,就该将他好好看着,让他在御花园里疯跑成何体统?”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带六阿哥回去。”不等海棠将弘瞻拉走,齐佳氏已是道:“撞了人打算就这么走了?”

    海棠面露为难之色,低头对弘瞻道:“六阿哥,这位是燕贵人,您向她认个错吧。”

    不等弘瞻开口,齐佳氏便道:“不必了,六阿哥年幼无知,本贵人不与他计较,但是海棠你,带了六阿哥出来却没有看好,令他闯下祸端,你说自己该不该受罚?”

    齐佳氏从来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其实私心里她更想罚弘瞻,毕竟是弘瞻撞了自己。但她也不是全然没头脑,知道弘瞻是皇子,而当今皇上膝下统共就只有四位阿哥,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身份比谦嫔更加尊贵,轻易动不得,所以才退而求其求,把气撒在海棠身上。总之,她现在一看到永寿宫的人,就不顺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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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无中生有

    至于海棠被她这么一问,慌张不已,连忙跪下道:“奴婢知错,求贵人开恩。”

    她这个样子令齐佳氏越发得意,抬高了下巴道:“知错就好,本贵人也不为难你,就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不到时辰不许起来,知道吗?”

    海棠显然是不愿的,但对着齐佳氏,她只能点头答应,跪在那里不敢起身,小小的弘瞻看着这一幕不敢出声,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眼前这位装扮艳丽的燕贵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拉着海棠的衣裳道:“海棠,我想回去了。”

    海棠瞅了一眼还没离去的齐佳氏,不敢起身,只能小声道:“六阿哥乖,等一会儿奴婢再带您回去好不好?”

    “可是额娘会发现的……”虽然弘瞻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齐佳氏收入耳中,冷笑道:“原来你是偷偷带六阿哥来御花园的,照此看来,真是一点都没有罚错,好好跪着,两个时辰后我会亲自来此查看,若到时候看不到人,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就算说到谦嫔面前,她也没理由包庇你。”

    “奴婢不敢!”海棠赶紧低头答应,至于弘瞻在一旁已经快哭出来了,他一个人又不敢就这么跑回去。

    齐佳冷笑一声,越过海棠离去,打算继续游看御花园,然刚走出几步,后面就突然传来弘瞻的惊叫声,紧接着便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弘瞻倒在地上,额头有些发红,看样子似是昏了过去。

    “六阿哥这是怎么了?”虽然齐佳氏不怠见弘瞻,但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昏倒,不过问一下怎么也说不过去。

    “六阿哥你醒醒!六阿哥!”海棠慌张地抱着弘瞻小小的身子,不断地呼唤着,可任凭她怎么叫,弘瞻都紧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六阿哥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齐佳氏话音刚落,海棠就像发了疯一样指着齐佳氏道:“燕贵人,六阿哥不过是不小心冲撞了你一下,并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奴婢也已经替六阿哥受罚了,为何你还要下重手推六阿哥?他才两岁而已,您如何狠得下心!”

    齐佳氏被她说得莫明其妙,“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何时推过六阿哥?”

    海棠尖锐的嗓音将其他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其中包括刚来到御花园的许答应。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看得真真的,就是你从后面推六阿哥,你……你好狠的心!”海棠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又是难过又是伤心。

    “你不要胡说,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齐佳氏不禁有些慌了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绝对没有推过弘瞻,连碰都没碰一下,可这海棠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若不是海棠脑子有病,就是故意的。

    海棠根本不理会她的话,径直道:“奴婢知道您与主子有些不快,但也不必将气撒到六阿哥身上,他才只有两岁!”海棠一边说着一边将弘瞻抱了起来。

    齐佳氏众人看得一阵心虚,盯着海棠怒斥道:“你个贱婢,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什么都没做过,依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将六阿哥推倒在地,然后嫁祸于我。”

    “奴婢为什么要这么做?”海棠悲愤地问着,不等齐佳氏开口,她已是道:“奴婢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谦嫔娘娘,您自己跟娘娘去解释吧。”

    听得这话,齐佳氏不禁慌了起来,她不是怕刘氏,而是怕担上伤害六阿哥的罪名。见海棠要走,她顾不得多想,挡在海棠面前道:“你这贱婢,休想去谦嫔面前搬弄是非。”

    海棠又气又急,在避不开齐佳氏后忍不住跺脚垂泪道:“燕贵人,您不要太过份了,六阿哥昏迷不醒,得赶紧让太医看看才行,否则六阿哥真有什么损失,这个责任莫说是奴婢,就算是您也担不起。”

    齐佳氏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她知道弘瞻要赶紧传太医看看,但她又不想就这么放海棠回去挑拨是非,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自为难之时,许氏走过来道:“姐姐,始终是六阿哥要紧,就让海棠带他回去请太医看看,姐姐若是担心有什么误会,干脆就一道去永寿宫。”见齐佳氏还是僵在那里不动,她又道:“要不我陪姐姐一道过去?”

    “好吧!”在许氏的劝说下,齐佳氏终于松口,侧开身子让海棠抱着弘瞻快步离开,她与许氏则紧随其后。

    这场御花园的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但每一个看到的人心里都明白,闹剧并没有随着几人的离开而落下。

    当金姑看到海棠急急忙忙抱着弘瞻进来,吓了一大跳,赶紧迎上来道:“六阿哥这是怎么了?还有六阿哥不是应该在房里写字吗,怎么跟你在一起?”

    这一路快走令海棠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方道:“姑姑,快别问这些了,赶紧传太医,六阿哥摔在地上晕过去了。”

    “什么?!”金姑惊呼一声,匆匆看了昏迷不醒的弘瞻一眼,顾不得细问,赶紧让宫人去请太医过来,这个时候齐佳氏与许氏也到了,与正从殿中走出来的刘氏打了个照面,刘氏一下子蹙起了眉,正要说话,忽然看到海棠抱在怀中的弘瞻,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走到海棠面前将弘瞻抱过来,也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弘瞻脑袋耷在海棠肩上,眼睛紧闭着,怎么拍他脸都没反应,刘氏眸光一下子变得冷厉阴沉,盯着海棠道:“怎么回事,弘瞻怎么了?”

    海棠被她盯得浑身发颤,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看六阿哥这几日读书习字很辛苦,就想带六阿哥去御花园走走,哪知道奴婢一时没看住六阿哥,让他在园子里跑,一不小心撞上了燕贵人,燕贵人气恼之下就从后面推了六阿哥一把,把六阿哥推在地上,撞昏了过去。”

    海棠这番话落在后面的齐佳氏耳中,连忙否认道:“娘娘千万要听海棠胡说,臣妾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污蔑臣妾,但臣妾绝对没有推过六阿哥,甚至连碰都没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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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各执一词

    若换了平常,齐佳氏绝对不会对刘氏这么客气,但这种时候,她怎么着也不敢放肆。

    刘氏冷冷看了她一眼,“燕贵人,你对本宫有成见,本宫念在你入宫不久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不思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对弘瞻下这么重的手,实在是太过份了。”

    “臣妾当真什么都没有做,是海棠冤枉臣妾,娘娘……”不等齐佳氏把话说完,刘氏已是抱着弘瞻转身往暖阁走去,留下焦急难安的齐佳氏。

    “怎么办,这下可怎么办才好?”齐佳氏担心地问着许氏,后者安慰道:“谦嫔娘娘此刻正在气头上,姐姐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等太医来了,看过六阿哥之后再说吧,希望六阿哥平安无事,否则这件事只怕难以善了。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谦嫔会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到时候可要比现在更麻烦了。”

    齐佳氏本就是心烦意乱,被她这么一说,更是乱成一团,跺脚道:“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才好,说不定六阿哥根本就是自己摔倒,海棠怕自己担事,所以故意推到我身上来,看谦嫔那样子,根本就不相信我是无辜的。”

    许氏想了一会儿道:“姐姐,不如咱们去请贵妃娘娘过来,她一直都待姐姐不错,有她在,相信谦嫔也不敢过于放肆,哪怕是皇上来了,也能帮着姐姐说几句,你说是不是?”

    齐佳氏连连点头,慌声道:“那我现在就是去请贵妃娘娘。”

    许氏拉住她道:“贵妃娘娘那边还是我去请吧,姐姐您且在这里看太医怎么说,若是六阿哥没什么大碍,就一切都好说。”

    齐佳氏早已是六神无主,许氏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好吧,你快去快回,可别耽搁了。”

    “我知道分寸,姐姐放心吧。”在安慰了齐佳氏一句后,许氏便匆匆离开了永寿宫,一路来到承乾宫,将事情细细告诉凌若,后者一下子便听出了问题,却是没有多说,只是与许常在一起来到永寿宫。

    此时,太医已经来了,正在替弘瞻诊脉,齐佳氏站在门边焦急地等着太医诊脉的结果,在看到凌若的身影后,她连忙走出来,因为动作太快,还被门槛绊了一下,虽说没摔倒,脚却是扭了一下,传来阵阵痛意。

    然齐佳氏现在却是顾不了这些,忍着痛意疾步来到凌若身前,道:“娘娘,您可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绝对没有推六阿哥,连碰都没碰一下,臣妾当时……”

    见齐佳氏越说越慌,凌若道:“好了,许答应已经与本宫说了事情的经过,本宫大致有数了,倒是六阿哥这边怎么样了,太医说了什么?”

    “还没有,周太医刚来不久,还没诊完脉。”齐佳氏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阵骚乱,刘氏的声音在这阵骚乱中显得犹为明显,“周太医,六阿哥怎么样,伤了哪里,要不要紧?”

    暖阁中传来周明华的声音,“娘娘不必担心,六阿哥并无大碍,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刘氏不放心地道:“那他额头上的伤呢,都红了,要不要紧,会不会伤了脑袋?要不周太医你再诊诊。”

    “娘娘尽可宽心,六阿哥额上虽然受到了撞击,但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罢了,微臣开点药给他擦擦便没事了。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按理来说,以那种程度的撞击,就算一时昏过去这会儿也该醒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凌若走了进去,众人看到她,连忙欠身请安,谦嫔是最后一个行礼的,冰冷的眸光在齐佳氏脸上扫过,有难掩的怒意在眼底。

    “都起来吧,本宫听说六阿哥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周太医,六阿哥这么久还没醒,要不要紧?”

    “回娘娘的话,虽然微臣不明白六阿哥何以昏迷了这么久,但六阿哥脉像平稳,气血通顺,应该只是暂时的昏睡,没有大碍。”

    听得周明华这番话,凌若抚着胸口道:“没事就好,刚才听许答应说六阿哥出了事,可真是将本宫给吓坏了。”

    刘氏目光在许氏脸上漫过,冷然道:“许答应动作可真是快,太医还没诊完呢,就将娘娘给请过来了。”不等凌若说话,她再次道:“既然娘娘来了,还请娘娘为臣妾,为弘瞻主持公道。”

    齐佳氏心中一紧,知晓刘氏这是要发难了,正要说话,一旁的许氏慢慢拉了她一下轻声道:“姐姐且先看着,等二位娘娘问你时再说话不迟。”

    凌若挑一挑眉道:“刚才许答应说的匆忙,本宫也没有听仔细,还请谦嫔详细说一遍,唯有弄清楚了整件事的经过,本宫才好主持公道。”

    刘氏点点头,转而对金姑道:“去将海棠带进来,让她把整件事告诉贵妃娘娘。”

    “是。”金姑答应一声,去将海棠带了进来,海棠整张脸上都是泪水,惶恐地将发生在御花园里的事情再次讲述了一遍,临了道:“燕贵人当时已经罚了奴婢,不知为何她又对六阿哥动手,奴婢当时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将六阿哥推倒在地。”

    听到这里,齐佳氏哪里还忍得住,赶紧替自己叫起屈来,“不是,娘娘,你别听海棠胡说,臣妾什么都没做过,您相信臣妾!”

    刘氏冷声道:“那燕贵人倒是说说,弘瞻会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臣妾不知道,或许六阿哥是自己摔倒的,又或者是海棠她没照顾好六阿哥才会这样,也可能是海棠害六阿哥跌倒……臣妾真的……”说到后面,齐佳氏已是语无伦次,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刘氏冷哼一声道:“海棠是本宫身边的人,她无缘无故害弘瞻跌倒做什么,燕贵人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凌若蹙眉道:“好了,谦嫔你也不要太过武断,这件事毕竟还是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

    “恕臣妾愚钝,不知道娘娘所谓不清楚的地方是指什么,因为臣妾已经听得很清楚,燕贵人厌恶弘瞻不小心撞了他,所以恶意将弘瞻推倒,害他额头撞地,一直昏迷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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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御前告状

    见凌若不说话,齐佳氏连忙道:“六阿哥只是一个孩子,臣妾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做那么恶毒的事,臣妾当时真的只是罚海棠在园中跪着罚了,余下的什么都不知道。您若是不信,臣妾身边的宫女可以作证。”

    “宫女……”刘氏冷笑一声道:“你身边的宫女自然是帮着你说话,就算你真做了什么,她也只会说没有,所以她的证词根本不足以取信。”顿一顿,她又道:“还有,你实话实说,自从上次扫雪一事后,你是否就一直对本宫心存不满?”

    “是,可是臣妾……”不等齐佳氏把话说完,刘氏已是道:“你承认便行了,余下的不必再说。”说罢,她转头对凌若道:“娘娘执掌六宫,齐佳氏因一己私怨故意加害弘瞻,令他昏迷不醒,还请娘娘公断。”

    凌若知道刘氏是在逼着自己处置齐佳氏,或许早在许答应去请自己的,她就察觉了,只是故意不阻止。

    迎着齐佳氏惶恐地目光,淡淡地道:“不急,等六阿哥醒了,亲自问问他,然后再处置也不迟。”

    刘氏目光一闪,道:“事情皆已清楚,娘娘却故意拖着不处置,难不成是想偏坦齐佳氏吗?”

    见她置疑自己,凌若目光一沉,“放肆,谁许你用这种态度与本宫说话的。”

    刘氏毫不退缩地道:“娘娘若当真公正公平,臣妾自然对娘娘恭敬,可是娘娘现在显然是要偏坦燕贵人,臣妾实不知该如何再对娘娘恭敬。”

    凌若冷声道:“事情还没弄清楚,谦嫔这样说,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臣妾不知道自己是否太过武断了,臣妾只知道臣妾唯一的儿子被燕贵人害得昏迷不醒,而娘娘在事情完全明朗的情况下,却不肯为臣妾主持公道。”

    凌若冷冷瞧着她,缓缓道:“那依谦嫔的意思,该当如何?让本宫即刻夺了燕贵人的位份,还是将她打入冷宫?”

    刘氏屈一屈膝道:“臣妾不敢再劳烦娘娘,弘瞻不止是臣妾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儿子,相信皇上会为弘瞻主持公道,不让他无辜受难。”

    凌若明白,她这是打算越过自己请胤秅处理这件事,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对付齐佳氏,只是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许多问题,尤其是那个海棠,虽然看起来很是害怕自责,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罢了,仔细留心便会发现隐藏在衣裳底下的身子很平静,没有一丝震颤。按理来说,她私自带弘瞻出去玩,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会害怕的发抖才对。

    这个时候,床榻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侧目望去,只见昏迷的弘瞻已经睁开了眼。

    一看到他睁眼,刘氏连忙过去抱住他,急切地道:“弘瞻,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额娘!”

    弘瞻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屋中的人,“额娘,我这是怎么了?”

    “你刚才在御花园里昏倒了,海棠将你抱了回来。”刘氏简单地答了一句后又问道:“快告诉额娘,刚才在御花园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突然摔在地上,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听得这话,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弘瞻身上,等着他的回答,齐佳氏更是迫不及待地道:“六阿哥,您想清楚,究竟是谁害你摔在地上,是不是海棠?“

    “海棠?”弘瞻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刘氏抚着他小小的背脊道:“弘瞻,听额娘说,你之前摔倒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是谁推了你?”

    弘瞻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儿臣没看到,但是儿臣感觉到有人推儿臣的背,很重!”弘瞻没有说下去,但后面应该就是摔倒昏了过去,与海棠答的基本没有什么出入。

    刘氏在命周明华再仔细检查了弘瞻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将他交给金姑抱下去,然后盯了齐佳氏道:“燕贵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

    “娘娘,臣妾当真没有,而且六阿哥刚才也说了,他并没有看到推他的人,说不定就是海棠。”齐佳氏真是委屈到了极点,明明没做这的事,偏被硬指着说就是她做的,真是……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不必再说了,本宫这就去面见皇上,请皇上圣裁!”说罢,刘氏就要拂袖离去,见要闹到胤秅面前,齐佳氏连忙爬起来拦住她道:“娘娘,您相信臣妾,臣妾什么都没做过,臣妾是冤枉的!”

    “你给本宫让开!”刘氏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她的话,用力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齐佳氏推开,大步往外走去。齐佳氏见拦不住,只能朝凌若求救地道:“娘娘,您帮臣妾拦着谦嫔,她……她要去见皇上,这可怎么是好?”

    在齐佳氏说话的时候,刘氏已经走出了暖阁,凌若看着满面惊惶地齐佳氏道:“她下了决心要见皇上,谁都拦不住,不过你也不用那么害怕,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强按到你头上来,刘氏也不能。”不等齐佳氏再说话,她已然扶了水秀的手道:“行了,咱们也去养心殿吧,省得谦嫔一个人把所有话都给说齐了。”

    齐佳氏连连点头,随凌若快步往养心殿行去,与刘氏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守在外头的小五看到这后宫娘娘主子一个接一个的过来,甚是惊奇,不过他知趣的没有多问,只是守着自己的本份,将她们迎到偏殿,因为胤秅正在内殿歇息,得等胤秅醒了方才能见。

    胤秅今儿个难得午后抽空歇了一会儿,哪知一醒来就听到四喜说凌若与刘氏还有齐佳氏都来了,甚是奇怪,洗漱过后去了偏殿。

    看到他出现,等在那里的三人连忙起身行礼,刘氏还在行礼的时候已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胤秅甚是奇怪地道:“润玉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哭?”

    刘氏抹了抹眼角的泪,跪下道:“皇上,有人要害弘瞻,您说臣妾能不哭吗?”

    “弘瞻?谁要害他?”说到后面那几个字,胤秅声音已是比刚才严厉了许多,听得齐佳氏直打哆嗦。同一时刻,刘氏回头,指着她道:“皇上,害弘瞻的就是齐佳燕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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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存疑

    在问明了事情的经过后,胤秅面色不善地盯着齐佳氏,“这么说来,你是故意推六阿哥的?”

    齐佳氏刚要说话,凌若拦住她道:“皇上,臣妾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虽说六阿哥确实摔倒昏迷,但要说燕贵人做的,未免有些证据不足。”

    刘氏迅速道:“弘瞻头上的伤还有海棠的话就是铁证。”

    “六阿哥头上的伤暂且不提,只说海棠一人,之前燕贵人的宫女要做证,谦嫔说她是燕贵人身边的人,说话不足为信。但谦嫔不应该忘了,海棠也是你身边的人,她的立场同样有偏,所说的话并不能做证。”之前在永寿宫时,凌若之所以不提这邪,就是料到刘氏会闹到胤秅面前,早说了只会令她有所准备,远不及现在这样来得好。而且她一直很在意海棠的表现,从觉得在这件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果然,刘氏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微变,不过她也是反应迅速之人,很快便神色激动地道:“娘娘这么说是何意,难道您觉得海棠说的是假话,弘瞻没有被人推倒没有摔伤?”

    凌若语气淡然地道:“本宫亲眼看到六阿哥昏迷怎么会不相信,本宫不相信的仅仅只是海棠罢了。”

    刘氏知道与凌若说不出什么来,干脆不予理会,只一脸悲泣的对胤秅道:“皇上,臣妾相信海棠不会撒谎,再说当时除了海棠之外,就是燕贵人与她的宫女,除了她还会有谁。这次弘瞻命大,没有受什么要紧的伤,可谁能保证燕贵人下次会对弘瞻做什么,自从上次的事后,她对臣妾一直心存异见,处处与臣妾做对,就连臣妾让海棠去内务府挑个料子,她也百般阻挠,将本该属于臣妾的料子都拿了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您若不相信,可以传钱莫多来此询问。”

    此事凌若并不知道,有些愕然地看着正低着头的齐佳氏,而胤秅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燕雪,谦嫔说的是事实吗?”

    齐佳氏慌张地下道:“回皇上的话,臣妾那次确实在内务府挑了些料子,但并没有阻挠海棠,只是……只是一个误会罢了。”

    胤秅没有说话,不过从其眼中所透出的寒意,可以看出他对于齐佳氏所说的话并不相信。他自小在宫中长大,知道后宫之中,争风吃醋,争宠夺爱是无可避免的事,他一直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不要太过份,尤其是不要牵扯到子嗣身上,违者必然严惩。

    凌若斟酌一番后,开口道:“皇上,燕贵人与谦嫔虽然有些误会,但依臣妾看来,燕贵人应该还不至于动手伤害六阿哥,当中或许有咱们不知道的隐情也说不定。”

    胤秅微一点头,旋即道:“那依贵妃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为好?毕竟当时在场的就只有他们四个,而弘瞻又没有看到推倒他的人。”

    凌若欠一欠身道:“若皇上信得过臣妾,不如就将这件事交由臣妾处理,臣妾必然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不冤枉了好人,也不会放过胆敢伤害阿哥的人。”

    一听说凌若请缨处理这件事,刘氏连忙道:“皇上,事情根本就是明白无误,臣妾实不知贵妃娘娘拖着不处置燕贵人是何道理。”

    “若燕贵人真犯了事,该怎样处理就怎样,但眼下事情显然还有不明之处,若冒然处置了燕贵人,万一将来发现她是被冤枉的,又该如何,还是说谦嫔根本就是想陷皇上于不义?!”

    被凌若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刘氏哪里敢接,连忙否认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胤秅摆手制止刘氏再说下去,“这件事就交由贵妃去查,朕相信贵妃一定会秉公处理,不偏不倚,这一点润玉你大可放心。”

    刘氏心里百般不愿,但胤秅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如何,只能低头答应,随后胤秅问起弘瞻的情况,得知他无事后,道:“待朕将事情处理完,就去永寿宫看他,你们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在出了养心殿后,刘氏朝凌若行了一礼,一声不吭的回了永寿宫。在她走后,逐渐缓过劲来的齐佳氏,讨好地道:“娘娘英明,谦嫔还想越过娘娘直接向皇上告状,实在是毫无自知之明,皇上根本不会听信她的话,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凌若睨了她一眼道:“你很得意吗?”

    齐佳氏听出凌若话中的不喜,连忙低头道:“臣妾不敢。”

    “你若真不敢就好了。”凌若不悦地道:“本宫记得曾经告诉过你,凡事都不要太过了,你当时答应的倒好,结果呢,居然与海棠在内务府抢料子?你喜欢哪个料子,直接告诉本宫,本宫让人给你送去,需要在内务府做的那么明显吗?”

    齐佳氏此刻可不敢对凌若有半丝不敬,她还靠着凌若给自己洗脱冤情呢,惶恐地道:“臣妾知错了,当时臣妾是一时糊涂才会这样,臣妾保证以后都不会了。”

    “你最好记住。”说完这句话,凌若对水秀道:“你去请周太医到承乾宫,本宫有话要问他。”

    在水秀走后,齐佳氏讨好地扶了凌若的手回到承乾宫,此时天上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有些微的凉意。

    她们回到承乾宫没多久,水秀便带着周明华到了,凌若目光一转,道:“水秀,燕贵人的衣裳有些湿了,你拿一件本宫的衣裳给她换上。”

    在打发了齐佳氏下去后,凌若正色道:“周太医,本宫与你认识那么久,也不多绕圈子了,六阿哥真是因为摔倒而昏迷的吗?”

    “娘娘这样问,可是对此事有怀疑?”周明华与凌若相熟,他能够成为太医,也多亏了凌若襄助,所以两人之间说话相对也随意一些。

    凌若点头道:“不错,皇上已经命本宫追查此事。虽说六阿哥额头确实有些红肿,但应该还不至于昏迷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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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相请

    “不瞒娘娘,这件事微臣也觉得奇怪,因为六阿哥额头上只是一些皮外伤,至多会让人有孝晕,要说昏迷这么长时间,实在不至于;可除此之外,微臣再也检查不出六阿哥有任何足以昏迷的伤势。”

    “奇怪……”凌若抚着被雨丝打湿的领襟,缓缓道:“六阿哥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应该不会撒谎作假,所以他当时肯定是昏过去了。”

    正当凌若百思不得其解时,杨海插嘴道:“主子,不是外伤,会不会内里的毛病,譬如说闻到了迷香什么的。”

    凌若摇头道:“不可能,若真有香气,燕贵人与她的宫人不可能毫无察觉。再说迷香要使人昏迷,肯定需要一段时间,可据燕贵人所说,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六阿哥就已经昏过去了。”

    虽然杨海推测没有可能,却是给凌若提了个醒,对杨海道:“你现在立刻去永寿宫,将六阿哥抱来,就说本宫还有点事要问问六阿哥。”

    杨海依言退下,他去了很久才回来,却是孤身一人,并未将弘瞻带回来,不等凌若发问,杨海已是道:“启禀主子,谦嫔娘娘说六阿哥刚刚才醒,身子还很虚弱,不宜走动,且外头正下着雨,容易受凉,她说娘娘若一定要问六阿哥,就请您自己去永寿宫。”

    “咱们这位谦嫔娘娘摆起架子来还真是有模有样。”凌若凉笑一声,漫过换了一身竹青色绣蝴蝶纹旗装的齐佳氏,对杨海道:“你再去一趟永寿宫,告诉谦嫔,她若不肯将六阿哥送过来,本宫不介意再去一趟养心殿,告诉皇上谦嫔不愿配合本宫详查这件事,只是到时候皇上会怎样,可不是本宫所能预料的了。至于六阿哥不宜走动之说,让人抱着过来就是了,些许雨丝还不至于让六阿哥受寒。若谦嫔实在不放心,也可跟着一道过来。”

    齐佳氏看着杨海离去,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还要见六阿哥吗?”

    “不错,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光凭如今这些线索是不够的。”其实凌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眼下尚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这一次杨海没有再独自一人回来,在他身后跟着好些个人,包括刘氏、海棠、许答应还有被金姑抱在怀里的弘瞻。

    “见过贵妃娘娘。”刘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任谁被强迫着来此,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凌若瞥了她一眼,漫然道:“劳谦嫔走这一趟,本宫实在过意不过,且先坐下吧。”说罢,她温和地对被金姑抱在怀里的弘瞻道:“六阿哥,到本宫这边来好不好?”

    凌若虽然不喜欢刘氏,对年方两岁的弘瞻却甚是温慈,上次去永寿宫的时候,还给弘瞻带了几个玩耍的沙包,弘瞻很是喜欢,不过没玩多久就让刘氏给拿走了。

    弘瞻从金姑怀里下来后,正想往凌若走去,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刘氏,待她点头后方敢走到凌若身前,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行礼。

    凌若笑着将他抱到膝上坐着,温言道:“六阿哥,你背上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听着弘瞻老实的回答,凌若握住他幼小的双手道:“那你好好想想,你被人推倒的时候,离你最近的人是谁?”

    弘瞻想了一下,如实道:“是海棠,她跪在地上。”

    凌若的问话令刘氏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这个时候她不便插话,只能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六阿哥记得真牢,那你再想想,当时燕贵人跟她的宫女在哪里,离你是近还是远?”

    齐佳氏一听这话,赶紧道:“是啊,你好好想想,我当时可是已经离开了,离你有好一段距离呢”

    “我……”弘瞻刚说了一个字,刘氏便用力一拍扶手,起身道:“娘娘,弘瞻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思维不成熟,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干拢,您与燕贵人这样问他,会令他的思维混乱,觉得事实就该是这样。”

    凌若轻挑柳眉,道:“是吗?这一点本宫倒还真没想到,也罢,本宫换一个方式问就是了。”

    刘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凌若的声音就再次在耳边响起,当真是没有再问刚才的问题了,却是令刘氏更加提心吊胆,因为凌若问的,已经快接近真相了。

    “六阿哥,在碰到燕贵人之前,海棠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或是闻过什么?”

    弘瞻奇怪地看着凌若,摇头道:“没有,海棠说看到御花园的树上停了好多夏蝉,然后就带我到园子里了。”

    “夏蝉?”凌若抬眼盯着海棠,凉声道:“如今才三月,这么早就有夏蝉了吗,本宫记得往年至少要等到五六月份才有。海棠,且说来听听,你都是在哪里看到听到的?”

    海棠偷偷觑了面色不自在的刘氏一眼,战战兢兢地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是在御花园东……东北角听到蝉鸣的,至于为什么今年这么早,奴婢也不知道。”

    “东北角是吗?好,彩蝶,你现在立刻去御花园东北角看看,那里有没有蝉鸣之声。”

    不等彩蝶答应,刘氏再次道:“娘娘,您该审问的人应是燕贵人,为何您由着她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反而对海棠盘问再三,这是何道理?还要去寻什么夏蝉,是否找不到夏蝉,您就打算说是海棠推了弘瞻?”

    “本宫只是想弄清楚每一个疑点,谦嫔如此激动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让本宫猜对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氏,将她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都看入眼中。

    刘氏暗暗握紧袖中的双手,冷声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

    凌若轻轻一笑没有理会刘氏,在彩蝶离去后,她继续问着坐在膝上的弘瞻,“告诉本宫,你与海棠去了御花园后,有没有听到蝉叫的声音?”

    弘瞻小声地道:“没有,海棠说蝉儿可能飞到另一边去了,我跑过去,然后就撞到燕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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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询问弘瞻

    凌若点点头,随后又问了几句在御花园中的情况,随后对跪在地上的海棠道:“海棠,本宫记得,自从谦嫔入宫后,你就一直跟在谦嫔身边,对不对?”

    海棠不知凌若这么问的用意,抬头瞅了一眼小声道:“是,奴婢从雍正二年开始就一直跟在娘娘身边。”

    “如今是雍正六年,换句话说,你已经至少跟了谦嫔四年,四年光阴不算短,而你又是谦嫔贴身之人,应该更加懂事才对,为何会偷偷带着六阿哥跑出去玩耍,这一点,本宫真是有些好奇?”

    听得是这么一个问题,海棠心里微松,道:“奴婢是看着六阿哥长大的,这些日子见他一直在读书习字,没有玩耍的时候,很是心疼,所以趁着主子不在,带他到园中走走,顺便抓几只夏蝉玩耍,哪知会遇到这一桩事,奴婢实在该死!”

    “倒是说不上该死那么严重,毕竟会发生什么事,谁都料不准,但你一向听谦嫔的话,谨言慎行,怎么这次就这么大胆,你不怕谦嫔怪罪吗?”

    海棠低着头嗫嗫地道:“奴婢原本只打算玩一会儿就悄悄将六阿哥带回来,这样的话娘娘就不会发现。”

    “是吗?”凌若轻语一句,抬眼看向刘氏,“谦嫔当时去了哪里?”

    “回娘娘的话,臣妾当时正在佛堂礼佛,一直等到海棠抱着弘瞻回来才知道出事了。”不等凌若说话,她又道:“娘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一并问了吧,省得一直将臣妾等人当成犯人一般审问。”

    凌若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许氏道:“谦嫔娘娘莫要动气,贵妃娘娘一再询问,想来也是不愿冤屈了他人。”也罢,她又有些自责地道:“也怪臣妾当时没看清,否则就不需要这样问来问去了。”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凌若,“许答应当时也在御花园,一点都没有看到吗?”

    许氏连忙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当时隔得远了些,再加上没有刻意留意,未曾看到事情的经过。”

    凌若抚着弘瞻小小的肩膀,轻叹道:“真是可惜了。”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外头的雨渐渐下大了起来,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刘氏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凉笑。

    又等了一会儿,彩蝶冒雨赶了回来,进得殿中顾不得擦干身上的雨水便行了一礼道:“启禀主子,奴婢在御花园东北角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夏蝉的踪迹。”

    不等凌若说话,刘氏已是道:“这种下雨天,那蝉若真还叫个不停,就真叫奇怪了。”待凌若让彩蝶退下后,刘氏再次道:“娘娘,恕臣妾多嘴,您还要问多久才肯处置齐佳氏?”

    对于她的话,凌若恍若未闻,低头凝思片刻后,她再次对弘瞻道:“六阿哥,你当时除了感觉到被人推倒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譬如哪里痛?”

    周明华说过,以常理推断,弘瞻额头上的伤并不足以令他昏迷,很可能有其他原因,譬如迷香,但弘瞻说他没有吃过什么也没有闻过异常的香气,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直接进到血液之中,但用这种方式,弘瞻一定会有感觉。

    “痛?”弘瞻皱着小小的眉头,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而这个时候,刘氏的脸已是再次变得难看起来,紧张地注意着弘瞻,放在膝上的双手借着袖子的遮掩,用力绞着,绞得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此时,弘瞻将手回到背后摸了摸,不确定地道:“好像……当时有点痛……”

    凌若精神一振,连忙道:“那你再仔细想想,是什么样的痛?”

    这一次没等到弘瞻说话,刘氏便已是起身道:“娘娘,您究竟想问什么不妨直说,也省得咱们一个个猜来猜去。”说罢,她朝弘瞻招手道:“过来,到额娘这里来。”

    弘瞻想要下去,却被凌若牢牢抱住,“六阿哥,你告诉本宫究竟是什么样的痛,本宫让小厨房的人给你吹一个糖人好不好?”

    弘瞻毕竟是孝子,一听到这个新奇的东西,立刻被吸引住了,好奇地看着凌若道:“糖人?那是什么?”

    “是用糖做的人儿,不止是人,也可以做各式各样的动物,譬如老虎,猴子,活灵活现的,就像真的一样,还可以做鸟笼呢!”

    听到这里,弘瞻哪还忍得住,连忙摇着凌若的手臂道:“贵妃娘娘,我想要,想要糖人,我要一只老虎。”

    凌若笑抚着他的头道:“好,只要把事情告诉本宫,本宫就让小厨房给你做老虎,还做两只好不好?”

    弘瞻忙不迭地点头,唯恐慢一些便没了糖人,“有些痛,但不是很痛,像被蚊子咬了一样。”

    刘氏一直在强行忍耐,让自己不要太过失态,但听到这里,不断泛起的恐惧令她再也忍不住,沉下眉眼道:“弘瞻,本宫让你过来没听到吗?这么大的人了还一天到晚想着玩成什么样子!”

    被刘氏这么一喝,弘瞻害怕地低下了头,赶紧从凌若怀中滑了下来,小步跑到刘氏身前,抓着她的手道:“额娘不要生气,儿臣不玩。”见刘氏不说话,他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样,道:“儿臣不要糖人了,儿臣回去习字,背三字经!”

    听得这话,刘氏面色稍霁,对金姑道:“把六阿哥抱回永寿宫去,好好看着他习字,不要让他四处乱走。”

    “是。”金姑抱起弘瞻正要离去,凌若出声道:“本宫还有话要问六阿哥,且先不要走!”

    刘氏道:“娘娘,您说凡事皆要查证仔细,不可冤枉了任何一个人,臣妾能够明白,可臣妾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看了这么久,看的都是娘娘对臣妾身边的人盘问不休,对齐佳氏这个最该审问的人却是不加理会,甚至让她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敢问娘娘一句,这是何意?”

    凌若盯着一脸忿忿的刘氏道:“谦嫔这是在质问本宫吗?本宫说过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你就应该相信本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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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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