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玄女桥（下）
别墅里的白灵玉看到周江跃上护栏时，脸色骤然大变，“不好，‘参照物’离开后，他的情况开始变得不稳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白灵玉连忙在控制面板上按下了“附近通讯设备扫描”。不到一秒钟，数百个电话号码便出现在了面板屏幕上，而且数量还在持续增多。
白灵玉又快速输入一行文字，按下“发送”的同时选择了一个数字号码“12110”。屏幕上开始显示出发送进度，而监控画面中很快便看到许多车辆急停了下来。
***
太阳刚刚升起，雾气依旧朦胧，本已到了早高峰时段，但由于今天是元旦假期，玄女桥上的车辆并不算多。
不少市民都是趁着高速免费时段，早早的出发，带着好心情，自驾去外地游玩。然而，在早上7点38分，当他们经过玄女桥时，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
这些市民们都收到一条短信。
“玄女桥，汉昌通往武口方向，中心路段，有一男子意欲跳江，请广大市民们速去营救，有功者将获百万奖励。
武阳市公安局”
市民们一看到这条短信就深信不疑，不是因为落款“武阳市公安局”，而是因为发送短信的号码是“12110”，这一看就知道是官方号码，更有经验的一些人还知道这个号码就是“短信报警号码”。
不光如此，一些新款车型的收音机都还自动打开，在一个未知频道上循环播放着这条消息。
顿时，许多车辆停了下来，桥上瞬间堵死。车门打开，司机们都顾不得锁车，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
周江周围很快便围满了人群，但没一个人敢靠近他，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是杂技演员也不能如他那般踮脚纹丝不动的站在圆形扶手上。这得有一个多么强大的小脑，才能这般保持住平衡。
人们生怕自己声音大一分就吓得这位青年掉到江里。
“别跳啊！”
“小伙儿，你还年轻，别这么想不开！”
“兄弟，是因为钱吗？你跟我走，哥答应你，给你50万。”
一名社会男子提到了钱，顿时引来周围鄙夷的目光，大家都知道那“奖金”是有100万的。
突然，一声惊恐的大叫也传来。
“哥！！！”
周海从远处快步跑来，他跑到人群边缘，却难以挤到周江身边。
周江原本是神色平静的看着周围的人群，但周海的声音一传来，他便眉头紧皱。“马莎”似乎不愿见到周海，她优雅的转过身，面向川流不息的江水。周江毫不犹豫跟着“马莎”一起转身，顿时吓坏周围人群。
“我走了……”
一声轻柔的告别，“马莎”带着无限留恋，最后回看周江一眼。紧接着，她向前迈出了一步，如同空中飘扬的花瓣，缓缓朝着江水中落去，缓缓消失在周江的视野里。
站在最前方的几位市民开始悄悄接近周江，而周江看着滔滔江水，同样轻柔的说了一句：“我说过，你若死了，我便跳下玄女桥。谢谢你从这里离开，现在，我将随你一同而去，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周江的双眼顿时闪出决然，他身体前倾，头下脚上，直直的也朝着江水落去。
“哥！！！”周海爆发出一声惊叫。
“啊！”许多女性都用双手蒙住了眼，不忍看到这般场面。
而大多数人则是快速贴着护栏，向下望着那个快速在视野中变小的身影。
周江听到身后人群的呐喊声越来越远，他也听到了呼啸的风声，那风将他的脸庞刮得刺痛。
江水在眼中不断放大，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马莎，有刘昊伟，有弟弟，也有小说里的读过的传奇人物。
“嘭！”
周江没入江水，但这江水并未让他感到寒冷，他反而觉得很温暖。
他在江水中再次见到了马莎，而这一次，马莎终于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一起下沉。
周江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那柔软的玉手让他进入了旖旎的美梦中。
……
五分钟后，一架小型无人机飞到了周江的落水点，像是做标记般停在那里，不多时，搜救船也驶了过来，江面上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天上，记者乘着直升机赶来，俯拍着江面，而江滩两岸也逐渐站满了人群。
半小时过去，由于江水太急，搜救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而这时，周海收到了一条短信，“请保密。做为为补偿，依旧每月汇款10万。”
***
2020年的第一天，武阳市的头条新闻被一名投江自尽的青年给占据，但奇怪的是，没人知道这名青年是谁。警察想从监控视频中调取资料，却发现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全都瘫痪了，直到中午十二点才恢复。然而，监控系统里已没有了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的视频数据。
有些市民用手机拍下了周江站在护栏上的照片视频，但在周江跳下去的那一秒，他们的手机都被还原成了出厂模式。个别人提早将周江的照片视频传到了网上，但也是在这一秒，这些照片视频全都被删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警察得到的唯一线索是一名suv车主提供的，这名车主声称自己早上看到一名穿着衬衣的青年从一辆宝马车上走出，但他不记得车牌号了。车主在离开玄女桥不久后还出了交通事故，他的车子突然熄火，撞上了其它车辆，后来送去检修时，维修人员才发现这辆suv的电子设备全部损毁，就连行车记录仪储存卡里的数据都被破坏掉，如同遭遇了核爆级别的电磁脉冲。
这一天，还有许多同样电子设备损毁的车辆被陆陆续续送入维修厂，这些车子的车主们和那名suv车主有着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在早上七点多钟路过玄女桥。不少车主还说，在车辆熄火的那一刻，他们看到有小型无人机飞过他们的头顶。
***
元旦夜晚，白灵玉已不在别墅内，视频墙熄灭了，只有控制台上还亮着微弱的光芒。
“痕迹清除程序执行完毕。”
一道男童的声音从控制台内传出，随后，控制台也熄灭了。
***
中州公安厅第一会议室内，来自各行各业的专家们汇集一堂，由公安厅厅长任组长成立了“玄女桥事件”专案组。已是深夜，警察和专家们仍在加班开会。
网络警察处的处长田光明做着汇报。
“经过这一天的调查，我们发现今天出现的所有异常情况都和玄女桥投江事件有关。现在，我们仍然无法确定投**年的身份。
今天上午，整个武阳市的监控系统瘫痪，我们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名青年的监控资料。那些拍了照的市民，手机都被还原成了出厂设置。事发时段，只要是通过了玄女桥的车辆，无一幸免，车内电子设备全部遭到攻击并被损毁，我们的技术人员无法修复记录仪存储卡里的数据。
许多市民声称收到了由我们发送的救人短信，但我去市局里调查，没找到任何发送记录，就连三大通信运营商那里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我还亲自询问了多家互联网公司，他们网络安全部的负责人告诉我说，他们的服务器绝无可能存在安全漏洞，除非是用户或者监管人员删除，否则，发在朋友圈或者微博上的照片视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我们的画师画出了投**年的面像，经过数十位市民确认，画像的准确率应该超过了百分之九十。我们将画像放入人口数据库中对比，一共找到了四十八名近似人物，但无一处于失联状态。
本案件已被列为州级重大案件，我们怀疑是遭到了黑客团队袭击，就目前情况来看，是有人想要掩盖掉投**年的身份。我从事公共网络安全工作已有20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离奇的案件。”
这时，一名头发谢顶的计算机网络专家叹声说道：“我还从没有听说过国内外有哪一个黑客团队，能够在短时间内同时黑掉通讯运营商、互联网龙头公司、公安监控系统，如果他们能够做到这些，那么，他们在你们公安系统的数据库中删掉一份市民档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另外一名核物理教授面前摆放着几部黑屏手机和一堆储存卡，他拿起其中一部高端手机说道：“现在的手机对电磁脉冲都有一定抗性，即使是高空核爆产生的电磁脉冲也不至于损毁手机里的元器件。这是一名受到袭击的车主提供的手机，我也检查过他的车辆，这种强度的电磁脉冲已经超过了军事级别，受害人在遭遇袭击时还出现短暂失去知觉的症状。我还听说，是由一种型号未知的无人机携带着这种高强度、高定向性电磁脉冲武器。这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坐在会议桌最上方的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沉吟片刻后，自顾自的说道：“计算机网络专家，核物理专家，电磁脉冲，无人机……我倒是知道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不过，这个人已经去世十年了。”
“刘院士，您说的是哪位前辈？”厅长问道。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这位被称作刘院士的老者。
“那人如果还活着，现在也只四十出头，但他的学识与能耐却胜我数倍。”刘院士显得有些惋惜。
“啊，您都是环科院院士了，还有人能在学术上超越你？”厅长惊讶道。
此时，在座的专家们都低头沉思起来，他们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我68岁时才被评为环科院院士，那人30岁时就获得了此称号，比我还早两年。我以前经常去听他的讲座，他研究一切物理学自然规律，不光是计算机科学与核物理，他在天文物理、量子力学上的建树更是达到我们可望不可及的地步。我就算是老糊涂了也不会忘记那个名字，张无问。”
***
午夜，白灵玉独自漫步在玄女桥的人行道上。
“无问，看来是我低估了四号实验体受到的心理创伤。这次是我大意了，可笑我还是一名心理学专家，竟没能对四号实验体有一个准确的心理评估。”
“至少你验证了你的方法是有效的。”
张无问的声音在白灵玉左耳边响起，以前他们夫妻二人散步时，张无问一直是走在白灵玉的左边。
“是啊，从四号实验体的反应来看，他在这里跳舞时，是知道‘马莎’不是真实存在的。他的病状已从精神层面退回到了心理层面，自尽行为也只是选择性逃避心理作祟。‘参照物’周海的那声叫喊刺激了他，迫使他选择了逃避现实世界。如果‘参照物’能够一直陪着他，他或许就见不到‘马莎’了，或许就不会自尽了。是我疏忽了，真该安排人一直跟着他……”
“不用太过自责，我们也没有料到他会在玄女桥上下车。”
“玄女桥……呼，我真是低估了它对四号实验体的影响。”
“不过，他的自尽行为也说明了，他很清楚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那些人格了。这次实验，我认为你至少成功了一半。”
得到安慰后，白灵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可这笑容背后又藏着深深的忧伤。
“无问，你要真的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第32章 马莎、白灵玉、周江（卷外篇一）
2019年6月1日，这天清晨，马莎难得出现在了学校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到了学期末，她需要准备一场接一场的文化课考试，这才大一，她不想自己因为成绩不及格而出现在了娱乐新闻的头条。
马莎喜欢待在学校里，因为在这里，她可以见到那些德高望重的女性艺术家教师，这些人是她唯一愿意打交道的人。但由于平时工作太忙，她甚至不常在紫京市。
无数青年才俊向她表露过心意，但马莎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完美到让她动心。
无论是走在学校里，还是外出工作，马莎觉得，所有男人看到自己时，目光总是不那么的“干净”。只有个别男性艺术家或者服装设计师，他们的目光是纯粹的欣赏，不过，这些人大多是同志。
马莎从不在乎外人的目光及看法，她独立，且内心强大。她也始终认为，在同龄人中，自己的舞蹈造诣是最高的，没有之一。这让她变得无比孤傲，生人难以接近。
在学校里，无论身世背景多么雄厚的学生，见到马莎时都会自惭形秽，因为这个女孩实在是太完美了。不仅是外貌上找不到任何一点瑕疵，从小就曝光在闪光灯下的她，生活上也没出现过任何污点。
她仿佛就是为舞蹈而生，没有私生活。她的社交媒体账号也都是交由经纪人打理，她自己从未发布过任何一条个人消息，里面全是官方消息。
唯一让人们感到好奇的是，马莎在16岁时被拍到包里装有抗抑郁药物。这种药物不是青少年该服用的药物，一般来说，医生也不会给青少年开这种药物。大家纷纷猜测，一定是马莎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感到焦虑抑郁。
不过，马莎的父母却在之后的一次访谈中提到，他们从不知道马莎在服用抗抑郁药物。他们也不希望马莎整日沉醉于舞蹈中，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像其他孩子一样，交上一群好友，假期能够相约游玩，品尝美食。甚至谈男朋友，他们也不反对。
但是，马莎总是表现的对除舞蹈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每次看到马莎因练舞而浑身淤青时，马莎的父母都会无比心疼，他们也无数次劝马莎不要过度练功，但马莎总是不听。
马莎的独立早已让她变得很强势，她没有加入任何经纪公司，而是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就连她的经纪人姚雪莲也是她亲自招聘来的。
……
当那辆很特别的兰博基尼驶入学校时，校园里的行人们纷纷拿出了手机，边拍照边兴奋的交头接耳着，“看，是马莎！”
没人大声喧哗，马莎的气场太冷太强大，大家都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车子停在了图书馆门前，马莎走了出来，一身黑色长裙，长长的头发随风起舞。她周围十米范围内没有一个学生敢靠近，大家甚至不敢直视她，都只是偷偷的注视着她。
突然，一个面貌清秀的男生从图书馆大门处快步跑下阶梯。他来到了马莎身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而马莎见到他时也是微微一笑。
就是这个笑容，让周围男生都感觉到一阵清风吹过。
“哇，好美！”
一对小情侣刚从图书馆走出来，男生看到马莎的笑容后，实在忍不住赞叹出声音来。而女生却无法埋怨自己的男友，她也无法去嫉妒马莎，因为她知道自己与马莎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与对方相比，自己连个丑小鸭都算不上，也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变成马莎那样的女孩。
“女神，你可算回来了。书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重点也都划了。”站在马莎身前的男生手里捧着厚厚一摞书。
“谢了，武晓。真庆幸我们是同班，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去帮忙。”
被称作武晓的男生顿时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哇！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全校哪个男生不愿帮你，只要你开口，他们找来的书就能堆满整个图书馆。”
“但他们没有你单纯。”
马莎淡淡回了句后，不顾武晓阻拦，直接从他手中取过书本，然后走上台阶，进入了图书馆。
此时刚到上午八点，图书馆内的学生还不多，两人找到一张摆放在角落的空桌便坐了下来。
马莎很快进入了学习状态，她安静的翻着课本，时而抄写笔记，时而问轻声问武晓问题。
烈日逐渐升起，图书馆内的学生越来越多，直到所有座位都被坐满，马莎那张八人长桌上仍是只坐着她们两人。
男生不敢坐在那里，怕被其他同学们骂不要脸，女生更是没有自信坐在那里，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很丑。
不过，马莎周围的桌子却是挤得满满当当，八人桌都挤下了上十人。而且这边过道上还总有一些来来回回走着，不知道是在干嘛的学生。
马莎身后一张桌子上，两名男生一边拿着手机偷拍，一边低声交谈着。
“喂，你和马莎一个班的，你认不认识那男的？”
“怎么不认识啊，他是我们班的班长武晓，他以前和马莎是一个舞团的，舞跳的不怎么样，但文化课很厉害，每门都是班上第一。”
“哇靠！原来马莎喜欢这样的，看来我以后也得好好读书了。”
……
到了中午，马莎和武晓在图书馆附近找了一家校园餐厅，打算随便点上几个小菜，吃完好继续复习。
这家原本有些“清凉”的餐厅，在她们进去没多久后就变得火爆起来，不光餐桌上座无虚席，就连门外还排着一堆学生。
武晓正在犹豫该点什么菜的时候，老板跑了过来。
这是一位看上去十分忠厚的中年大叔，他看着马莎满心欢喜说道：“马莎姑娘，你们要是不知道吃什么，干脆就我就给你们做几个拿手菜。”
马莎询问的目光看向武晓，而武晓又是一副“你做主”的样子。
“好吧，我们就两个人，你随便做两个小菜就行了。”
“好的，好的，你们是吃清淡点还是吃辣点？”老板又问道。
“辣点吧。”马莎回答的很果断，她知道武晓也爱吃辣。
“没问题，马上就给你们上菜。”老板说完便一路小跑进入了厨房。
武晓一脸苦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保养的，比我还能吃辣，却从来没见过你脸上长痘痘。你用的是‘美洁’的护肤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不用护肤品的。”
“我这不是看到你给‘美洁集团’代言了嘛！”
“只是广告而已。不过，他们的产品我也试过，起码对皮肤是无害的。”
武晓一脸羡慕，“你是我见过唯一称得上天生丽质的女孩了，上台都不用化妆的，叫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怎么有勇气活下去！”
……
两人没聊多大会儿，老板就把菜端上来了。说了只是两道菜，老板却一荤一素上了两个大拼盘，不光如此，还配了甜品、水果、奶茶。
“老板，千万别上了，这些都要吃不完了。”
武晓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知道马莎的习惯，从不浪费食物，一般来说，吃不完的食物她会打包，但现在是夏天，又没有打包条件，这种情况的话，马莎就会逼着自己和他把食物吃完。
马莎拿起筷子夹菜，老板在旁一脸期待的等着。
“味道怎么样？”
“嗯，很不错。”马莎善意的点点头。
“不错就好，你们慢用，你们慢用。”老板笑呵呵的离开。
吃了没多大会儿，马莎像是回忆起什么，淡淡的说了句，“有些想念武阳的小吃了。”
“那里的小吃很好吃吗？我还没去过武阳呢。”
“嗯，中州地区口味偏重，但食物吃起来很过瘾。上次去那里是为了拍央视的宣传片，工作结束后，我还偷偷留下吃了好几天才回来。”
“你个吃货，天天那么能吃还不长胖，嫉妒死我了！”
……
这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老板拿来账单时，马莎准备结账。武晓压根没打算抢着买单，因为他太了解马莎了，他知道自己如果抢单，马莎必会回以“冰冷刺骨”的目光。这种目光能够杀人，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马莎姑娘，我女儿是你的粉丝，你在账单上签个字就行了，不用给钱。”
马莎也不矫情，接过笔就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潇洒离开餐厅。
顿时，餐厅内人声鼎沸。
“老板，给我来份和女神同样的套餐。”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要一样的。”
***
到了晚上七点，马莎才从图书馆离开，回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处高档住宅。这里住着的都是一些明星和企业老板，小区内的治安非常好，狗仔队从未闯进来过。
马莎其实是愿意住在学校的，但自从上次丢了一支牙刷后，她就又搬出了寝室，她不想自己的内衣也被偷走。虽然父母是住在紫京市的，但父母的住所离学校太远，回去一趟花费的时间太多。大多时候，她是和经纪人住在一起的。
马莎的经纪人三十出头，与其他经纪人不同的是，这位大姐看起来更像一名健身教练，她皮肤黝黑，英气逼人，小腹处还有一块一块的肌肉。
只有马莎知道，她的经纪人其实不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她找来的是一个保镖加保姆。
姚雪莲是一名退役特种兵，马莎找到她只是为了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甚至关于经纪人的一些工作，都是马莎教会她的。
回到住所，姚雪莲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晚餐。
这一天的学习，让马莎有些疲倦，用罢晚餐洗过澡后，她就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到了晚上九点钟，姚雪莲正在客厅里处理着一份份合同，电视是打开着的，里面正直播着儿童节的晚会，而这晚会也已到了尾声。
突然，马莎穿着一身睡衣推开了卧室门，她眉目紧皱，脸色苍白，走路也有些不稳。
姚雪莲连忙站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又做噩梦了？”
马莎点点头，“我的药呢？”
姚雪莲有些犹豫，“我觉得你还是得去看看医生，你经常做噩梦，不能只依赖药物呀。”
马莎没有回话，径直走向电视柜。她打开抽屉，取出药瓶，迅速吞下了几粒“百忧解”。而这时，她也看到了电视里正播放着的晚会，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马莎用尽全身力量，一把扯掉了电视插头，她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看到了什么令她十分厌恶的画面。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姚雪莲连忙跑到马莎身边，上下观察。
马莎依旧没有回话，满脸怒火的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视。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那是马莎的私人电话，平日里大多是马莎的父母会拨打这个号码。
姚雪莲连忙跑去拿来手机，来的是条短信，她没看，直接递给了马莎。
马莎解锁手机，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又变得十分疑惑。
姚雪莲凑了过去，马莎将手机微微倾斜，让她也能看到短信内容。
“再过两小时，你的噩梦就能结束了。”
这条短信让杨雪莲感到震惊，她本能性的看向窗外，怀疑是不是有人监视着这里，但她很快又发现，四处窗帘都早已被自己关上，从外面根本不可能看见里面。
她又将目光转向发送短信的号码，这一下，她更震惊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号码，只有一位数字，一个“0”。
“你先别动手机，你的手机肯定是被黑了，我联系下我以前的一位战友，他在紫京军区通信部工作，一定能查到是谁发的短信。”
第34章 马莎、白灵玉、周江（卷外篇二）
“这不可能，国内根本就没有这个号码！”
晚上十点多，马莎的住宅里来了一位身穿军装的壮年男子，当他看到马莎的手机时，脸色瞬间变得诧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猎鹰，你说会不会国外发来的短信呢？”姚雪莲问道。
被称作猎鹰的军人摇摇头，“如果通讯系统正常的话，国外发来的短信，号码前面必会出现国家代码。”
马莎和姚雪莲站在一旁轻轻点头，她们在国外打长途时也会加上九幽的代码“+86”。但是这年头，互联网如此发达了，没有谁会去发国际短信。
“猎鹰”继续说着：“一般来说，只有国外一些小国家会用‘0’这个号码，而且这些号码都是掌握在官方或者皇室手中。从短信内容上来看，这应该不会是他们发来的短信。马莎小姐，你知道这条短信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马莎摇摇头，陷入了沉思。姚雪莲却是补了一句，“马莎经常会做噩梦倒是真的。”
这时，“猎鹰”诧异的看向了马莎。他对马莎一家人都很熟悉，马莎的父母是军政歌舞团的表演艺术家，军衔比他还高，在马莎还未出生时，他就看过马莎父母的演出，他也很喜欢这一家人。
“猎鹰”没由来的关心马莎，就像关心一个晚辈，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马莎会常做噩梦。
“我有进入基站控制器的权限，我还是先查查短信是从哪儿发来的吧。”
说完，“猎鹰”便打开他带来的一台军用笔记本电脑。接上马莎的手机后，他便快速在电脑上鼓敲起来。
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猎鹰”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十多分钟后，他突然停了双手，瞪大双眼，“啊？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姚雪莲问道。
“我这儿显示，短信是从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公众移动信号基站发来的，但我无法追到源头。这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黑了基站！”
“基站也能被黑吗？”杨雪莲知道“猎鹰”所说的基站是平时里能够看到的那些信号塔。
“准确的说，对方黑掉的是移动通信运营商，但这根本不可能呐！除非是那些运营商内部管理出现漏洞，不然，我想不到任何办法能够黑进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姚雪莲摇摇头。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控制了公众通信，能够随意窃听公众通讯内容，伪造任意号码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这简直就是军事级别的入侵。”
刚一说完，“猎鹰”又脸色大变，他的电脑突然变成了黑屏，上面显示出一行白色大字，“我并没有恶意。”
“猎鹰”慌了神，快速在键盘上输入各种指令，但是，电脑屏幕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谁！”一旁的马莎突然对着电脑屏幕大声喊了一句。
“它听不……”姚雪莲话还没说完，电脑屏幕上的字又变了。
“我是你的朋友。”
看到“字幕”发生变化，“猎鹰”的脸色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惊恐。他的电脑是一台战地电脑，麦克风是外置的，但他此时并没有接上麦克风，对方又是怎么听到马莎说话的？
“你想干什么？”马莎又大声问道。
“看新闻。”
字幕停顿三秒后，电脑屏幕又回到了主界面，就像是有人操作般，浏览器被打开，一个主流门户网站上显示出许多紫京市当地新闻。
三人逐条浏览着新闻标题，和平时一样，姚雪莲和“猎鹰”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新闻。头条上依旧报道着国家政务，新闻发布时间还是上午时分。
姚雪莲又往下继续看着，看到“文化紫京”一栏最新发布的消息时，她有些吃惊，“咦，刚刚晚会上我还看到巴诚莆向观众致谢，这才多大会儿，他就死了？”
姚雪莲继续向下浏览着新闻，她没有注意到是，一旁的马莎在看到“巴诚莆”那条新闻时如遭雷击，浑身难以自控的颤抖着，仿佛在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激动。
马莎终于明白了“噩梦结束”指的是什么，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并镇定的对“猎鹰”说道：“不用查了，我确定这人是我的朋友。”
说完，马莎便从“猎鹰”的电脑上拔下了自己手机。
“到底是怎么回事？”姚雪莲更加疑惑了。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问。”
马莎面向“猎鹰”表以谢意，“谢谢你能来帮我。”
“猎鹰”看出马莎的送客之意，心中有所犹豫，“可是……这事绝不寻常，要不，我向上级汇报一下。”
“这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吧？这是我的私事，打扰到你，十分抱歉。”
“那好吧……”
“猎鹰”站起身，合上电脑，与姚雪莲告别。他本来也只是过来帮个忙，像这种“民间”的事的确不归他管，他现在还动用了军事资源，已经有些违规了。
“猎鹰”离开后，马莎拿起手机，对那个“0”号码回复短信，“是你做的吗？”
然而，她还没按下“发送”键，短信又来了。
“是的。找到我，我还能给你更多。”
“你在哪儿？”马莎这次直接是对着手机问道。
“武阳市。”短信回复道。
马莎思考几秒后，转头就对身边的姚雪莲说道：“给我定最近一趟去武阳的航班。”
姚雪莲眉头紧皱，“这样不妥，我们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得小心行事啊。”
“快去定！”
马莎的目光变得冷傲，仿若是帝王下达圣旨，让人无法抗拒。
姚雪莲无奈，只好从自己的手机上查询着航班，没多大会儿，她便回复道，“现在已经11点了，最早的航班也是在明天早上6点半。”
“就没有更早的吗？”
姚雪莲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机，想要确认一遍。可突然，她的手机上也弹出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她和马莎的乘客信息，凌晨1点30分的航班，首都机场，公务机航站楼，飞机型号“湾流g650”，注册号“b-s1022”，机场已录入车辆“紫as1022”。
马莎见着姚雪莲看着手机发呆，也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完短信后，她诧异一笑，“看来，这位神秘人还给我们准备了私人飞机。”
“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私人飞机，哪有这么巧的，注册号和你的车牌号还是一样的。”
姚雪莲陪着马莎坐过几次私人飞机，她以前在部队时也学过开直升机，她知道，无论是民航还是私人飞机都有各自的注册号，“b-s1022”中的“b”代表的是九幽，它后面的“s1022”编号是私人定制的，但这个编号却和马莎的车牌一模一样。
马莎车牌上的数字是她的生日，10月22日。如果真有这么一架飞机，它要么是马莎自己买了注册的，要么就是马莎的一名狂热的粉丝注册的，但这种级别的私人飞机，只有富豪榜上的人物才能供应得起。
这个神秘人给姚雪莲的感觉实在是太强大了，她十分担忧的望向马莎，但马莎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一向冰冷的马莎似乎对这位神秘人很感兴趣，她嘴角竟还泛起浅浅的微笑，“越来越有趣了……雪莲姐，你快去准备一下吧，家里到机场的路程要一个小时呢。”
说完，马莎便不急不缓的走回卧室，她打算换上一身漂亮衣服去见见这位“朋友”。自己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对方竟然能够知道。而且，对方似乎还十分了解自己……
“你到底是谁？”
马莎换上了一套造型简单的晚礼服，这套衣服虽然看着普通，但却能够很好的展现出她完美的身材。马莎之美，已不需要用华丽的服饰来衬托。
……
红色的兰博基尼行驶在了通往机场的路上，马莎从未如此亢奋过，不仅是因为那已经结束的“噩梦”，更有对未知事物的期待。
一小时后，马莎驾车带着姚雪莲来到首都机场公务机航站楼，车子顺利通过。如果没有事先报备车牌号，车辆是无法进入航站楼的。
私人飞机的安检很随意，姚雪莲甚至带着防身武器也通过了。两人乘坐机场的商务车来到了一架带有红色喷绘的飞机脚下。
机场明亮的灯光照耀着这架飞机，马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喷绘，就像是艺术家画下的油画。
“真美啊……”马莎忍不住赞叹道。
姚雪莲的注意力放在飞机引擎侧面的编号上，竟然真的是“b-s1022”。
走入飞机内部，里面仿若是画馆长廊，多彩的线条勾勒出和马莎舞蹈相同意境的图案。宽敞到令人发指的机舱内只摆放着一套简约的沙发座椅，这种简约气质与马莎平时的穿着相符。
马莎看得一阵痴迷。
飞机内只有两名飞行员，姚雪莲还是第一次见着两名飞行员都是女性。她们走出驾驶舱，面带微笑，还未开口，姚雪莲就直截了当的问道，“这架飞机是谁的？”
两名飞行员一脸奇怪，左边的那位反问道，“这架飞机不是登记在马莎小姐名下吗？”
第34章 马莎、白灵玉、周江（卷外篇三）
“我的名下？”这次轮到马莎吃惊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叮，叮……”
这时，马莎的手机传来短信，“怎么样，喜欢这件礼物吗？”
马莎短暂的吃惊过后，又对着姚雪莲释然一笑，“坐下吧，是它送的飞机。”
姚雪莲顿时瞪大了眼，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在路上就查了，这个型号的飞机得好几亿才能买到，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送飞机的。就算是要泡妞，这个成本也太高了吧。看这两名飞行员的样子，她们应该是机场安排来的，也不知情。
“马莎小姐，很荣幸成为你的飞行员，你不介意我们和你合张影吧？”两名飞行员蠢蠢欲动的想要掏出手机。
“来吧。”马莎似乎心情极好，大方的和两名飞行员拍了几张照。
很快，到了一点半钟。飞机起飞，马莎依然没有关闭手机，她期盼着手机能够再发来几条短信，但同时，她又不想向对方发短信询问。这种神秘感让她感到刺激，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刺激。
姚雪莲纵使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但她也知道，只要马莎不愿意说，自己怎么问都是没用的。她想不明白，马莎的“噩梦”到底是什么。她和马莎在一起已经有两年了，她自认为很了解马莎，但马莎此时举动又让她看不透。面对未知，她是彷恐不安的，而马莎却是显得兴奋。
……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武阳市机场，舱门一打开，便看到一辆特斯拉停在飞机脚下。
“上车”，短信又发来。
姚雪莲看到这辆车里没有司机，便直接坐在了驾驶位，她知道马莎只爱开她自己的车。
鹰翼门打开，马莎坐在了后排。姚雪莲正准备在车上找车钥匙时，车子却自行发动了，方向盘自动旋转，朝着机场外驶去。
“系好安全带。”姚雪莲连忙对身后马莎嘱咐道。
……
无人驾驶的特斯拉匀速的行驶在了武阳的街道上，让姚雪莲感到吃惊是，这一路上全是绿灯，车子根本没有减速过。
凌晨4点钟，车子绕过洛山风景区，驶入了一条不起眼的小道上。道路很长，尽头处立着一个醒目的牌子，“军事管理区，非请莫入。”
然而，特斯拉还是继续前行着，最终停在了一个十分气派的，没挂任何招牌的园区大门前。门岗处整整齐齐的站着几排手持冲锋枪的军人。
姚雪莲心中的戒备顿时减轻很多，她怎么也没想到，神秘人会是在军事管理区内。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军事研究所了，难怪对方神通广大。
不过，她又很快否认了心中想法。随手就送飞机的人绝不会是那些生活作风简朴的部队研究员。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
“难道这里是环球科学院！”姚雪莲张大了嘴，震惊的看向大门。
“雪莲姐，你知道这里？”马莎问道。
“我不确定，我以前也只是听我们的团长提起过。环球科学院是世界最高科研组织，许多国家都修建了各自的环科院科研基地，我国也只有北州、中州、东南州修建了三处基地，它们都是最高级别的军事戒备区。能在里面做守卫的军人全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
“那这些军人守护的都是些什么？”马莎望着门前的士兵问道。
“科学家，世界上最杰出的科学家。环球科学院虽然是国际组织，但它只颁发称号，各国的科学家们都受各自国家保护，以免科研成果外泄。”
就在这时，门口一位军人快步跑到姚雪莲车门边。
车窗自动下降，军人对着姚雪莲敬礼，姚雪莲也同样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同志你好，我需要检录你们的通行证。”
“通行证？”
就在这时，姚雪莲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许多来回运动的复杂线条，而马莎的手机也是同样状况。
“是这个吗？”姚雪莲展示出自己的手机。
军人拿出一个扫码器，对着姚雪莲的手机屏幕扫描，很快，扫码器上就显示出了绿光，扫过马莎的手机时，同样也是绿光。
“你们可以进去了。”
“我想问一下，这里是环球科学院吗？”姚雪莲问向军人。
“对不起，我无权回答你的问题。”军人敬了一个礼后离开。
大门打开，特斯拉再次前行。进入大门后，视野豁然开朗，幽暗的路灯下，偌大的军事园区一眼望不到头，四处可见正在巡逻的士兵。
园区内分成了四个区域，车子驶向了最右边一个区域。
五分钟后，特斯拉停在了一栋双螺旋结构的大楼下，车门自动打开，两人下了车。
“真是令人惊叹，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大楼，简直是件艺术品。”
马莎抬头看到的是，两道流光在这栋造型奇异的大楼外侧来回游动，楼顶几乎耸入天际，无比壮观。
楼下，一名身穿白衣的女性工作人员走到马莎跟前，“马莎小姐，白院士正在顶楼等你。”
“白院士？”
马莎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在此之前，她只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见过一名能被称作是“院士”的人，但那位老者不姓白。
“这是哪里？”马莎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里是环球科学院九幽中州科研基地，你身前的这栋大楼名叫‘灵玉楼’，它正是以白院士的名字命名。”
“白灵玉？这怎么像是个女人的名字？”姚雪莲感到吃惊，她一直以为对方会是一名马莎的追求者。
“白院士正是当代最伟大女性之一。”工作人员骄傲的回答道。
“这整栋大楼都是她的？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姚雪莲继续问道。
“是的，这栋大楼属于白院士。任何获得环科院院士称号的人，国家科研组织都会为他修建科研楼。白院士主攻生物病毒学，所以这栋大楼也被设计成了dna分子双螺旋结构。大楼一共23层，最外侧的两条反向盘旋的‘dna链’是电梯间，而中间的23条直线‘碱基对’便是23个楼层。每层楼平行于地面，且角度不同，长度不同，楼层之间上下不相连，研究的项目也各不相同，而白院士就是这里所有项目的总负责人。她的研究项目不限于病毒学，还有生物遗传学、神经心理学等。”
工作人员越往后说，眼神越是崇拜，对白院士的崇拜。同时，她也感到自豪，为能在这里工作而自豪。
马莎第一次在与同性接触中受到了“冷落”，任何女性与自己初次见面时都会显得激动、羡慕。但这位工作人员看到自己时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百姓，对方甚至能够在自己面前表达骄傲之情。这还只是一名迎宾工作人员，就能拥有如此魄力，那白院士也不知会是怎样一个强大的人。
马莎顿时变得有些紧张，她即使是在国际舞台演出时也从没有感到紧张过。她也越来越好奇，她实在找不到自己与这位女院士的共同点，按理说，她们生活不会出现交叉点，可对方为何又会找上自己？
“她为什么会找我？”马莎问道。
工作人员礼貌的摇摇头，“我只负责到这里来接你。”
“带路吧。”
马莎不再多想，准备和姚雪莲一同走到大楼外侧的电梯间入口。
“白院士说了，只让马莎小姐一人上去。”工作人员伸手拦住了姚雪莲。
马莎对着姚雪莲点点头，随后跟着工作人员走入电梯间。
整个电梯间是半圆形的，比豪华酒店的大厅还要宽敞，四处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部电梯，这些电梯的门都是奇异的弧形透明玻璃。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马莎独自走入了最中间的一部电梯。
电梯门关上，她正准备寻找楼层号时，电梯却开始自动上行。
没过多大会儿，马莎的双眼就变得迷离，“真美啊！”
原来，这电梯外形竟是一个透明圆球，它顺着建筑两侧的“双螺旋管道”蜿蜒上升。此时正是凌晨四点钟，仍有许多的“玻璃圆球”与她擦身而过。她还看到了不远处立着另外三栋造型奇异的建筑，这些建筑都不属于这个年代，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来到了未来。
视野越来越开阔，马莎觉得自己就要能够触摸到繁星，然而，电梯门却打开了，她已经到了顶楼。
白色，映入眼帘的全是柔和的白色。这里看不到其它任何颜色，整层楼是拱形的，她仿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笔直的、美丽的隧道中。这里空荡荡的，除了看到另一头摆放着一套白色简约的办公桌椅，其余什么都没有。那椅子背对着自己，马莎不知道那里是否有人。
她只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鞋底的灰层会破坏掉这里的洁白，于是，她脱下鞋后才继续前行。
离那办公桌越近，马莎心里越紧张，她头一回如此慌乱，不知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
走了好久，终于，马莎停在了那张与此处完全不成比例的办公桌前，桌上空无一物。
椅子不带有一丝声响的旋转了过来。马莎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面貌出众的女人。这位女士看不出年岁，是她浑身散发的气质让人不会再去关注她的年岁。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但这种笑容却让马莎感到高深莫测，仿佛世间一切都掌握在对方手中。
太强大了，对方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即使是面对英国王储时，马莎也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气场。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白灵玉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马莎身边。
“我们以前见过？”马莎开始努力回忆。
白灵玉淡淡一笑，“你没见过我。但你小时候，我和我的丈夫在国家体育馆看过你的演出。”
马莎知道，那是奥运会开幕式的演出，但是，看过自己演出的人很多，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她此时脑海里有千万个疑问，但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两人四目相对，安静的观察着彼此。
沉默好一会儿，马莎才又开口。
“你是如何杀掉他的？”
第35章 马莎、白灵玉、周江（卷外篇四）
“你不该先问我，我为什么要找你吗？”白灵玉玩味的反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你找的我，你自然是需要我。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先知道巴诚莆是怎么死的。”
白灵玉笑了，“我没看错你，你很聪明，和我们是一类人。那我首先问问你，你以为巴诚莆是怎么死的？”
马莎摇摇头，“我不知道，报道上说他是劳累过度，心脏骤停，突发性死亡。他担任了儿童节晚会的艺术总监，昨晚21点时，我还看在荧幕上看到他对观众致谢，他那时气色很好，不像是会猝死。”
“是啊，这位老艺术家虽然51岁了，但他很懂得养生，活到**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白灵玉用手指敲了敲了身后的白桌，一支试管从桌子的暗格处升了起来。她取过试管，里面装着的是半管如纯净水一般的液体。
“你知道居里夫人吗？”白灵玉举起试管，看着里面的液体问道。
“以前上中学时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只知道她是历史上一位了不起女性科学家。”马莎虽然是一名艺术生，但这位出现在中学化学课本上的人物，她也偶尔听周围同学提起过。
白灵玉点点头，继续说着。
“玛丽居里是世界第一位两获诺贝尔奖的学者，她最杰出的成就便是发现了‘钋’。这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放射性金属，也是世界上最毒的物质之一，其释放出的放射性阿尔法粒子能够极大程度的破坏人体中枢神经、脏器、骨髓。人们就算是服下极微量的钋，也会在24小时内死亡。
我利用钋-210制作出水溶液，并安排人在晚会期间将它投放在了巴诚莆的饮用水里。我是特意为你选择了钋元素，它代表着女性的复仇，我也特意选择了在六一儿童节这天将他毒杀，不知道这些能不能让你满意？”
马莎一愣，她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她此刻并没有回答自己满不满意，但她心里已经觉得，白院士的杀人手段能够称得上是艺术了。
“你就不怕警察查到你？”
白灵玉自信的笑了笑，“一般来说，人们若是钋中毒，不会立即死亡，随着内脏器官的快速衰竭，还会出现流鼻血、脱发、黄疸等症状。而我制作的水溶液能让钋-210的半衰期变得更短，放射性更强，还来不及出现这些症状，个体就会死亡。巴诚莆服下水溶液后，最多也就两个小时性命了，医学上无法救治，就算是尸检，医生们也只会觉得他的身体已经严重衰老，猝死并不奇怪。如果有人用辐射探测器去探测他的尸体，兴许会发现阿尔法射线，不过，又有哪位医生会想到这样去做呢？”
“杀人……不会让你不安吗？”
马莎看到白灵玉镇定自若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刚实施了谋杀的人。
白灵玉放回手中试管，“在科研的道路上走的越远，道德也就离自己越远了。有时，道德和法律还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我的老师就是被它们给绊倒。所谓‘大道无情’，科学也是无情的，我和我的丈夫都已走的太远，已经看不清道德了。”
马莎不太理解白灵玉所说，她又问道，“你就不怕杀错人了吗？我们从未见过面，你就那么肯定，他是我的噩梦？”
白灵玉又笑了，“我确实不太肯定，我观察了你五个月，唯一确定的是，你的噩梦来自于你早年时的心理创伤，或者说是心理阴影。你的噩梦经常会出现，这说明制造噩梦的那人还活着。于是，我调查你的过去，调查你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我很容易便发现，你在13岁时跟随过巴诚莆学习舞蹈，但只有半年时间，你就离开了他。而巴诚莆其实一名恋童癖患者，他只不过是平时隐藏的比较深罢了。”
“他真是这样吗？”马莎神情凝重的看向白灵玉。
白灵玉点点头，“是的，你也知道，他的舞蹈培训机构只针对少儿，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在自己创办的舞蹈学校更衣室里都安装了隐形摄像头。在外人眼中，他是一个充满爱心的老艺术家，不辞劳累的亲手教导每一来学跳舞的孩子，但暗地里，他只不过是想满足私欲罢了。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个人是最有可能给你带来噩梦的人。”
马莎仿佛陷入了回忆，她缓缓开口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巴诚莆是老一辈舞蹈艺术家，我的父母也很尊敬他。五年前，我跟随他学舞，的确学到了不少舞蹈上的技巧。但与他接触的过程中，他于我的肢体动作总会让我感到不适。那时，我还不明白什么是恋童癖，我刻意躲避他，却时常让他恼羞成怒，甚至还挨过他一巴掌。直到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练功房里与一名14岁的学姐亲吻，那画面让我感到恶心极了，我再也不想多看一眼。当天，我直接回到了家里，告诉父母巴诚莆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我了，我需要换个老师。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我会渐渐忘掉，但每一次在线下活动遇到他，每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我都会做噩梦。随着年龄增长，我也越来越明白他的所作所为，这更让我心底抓狂，每每想起，都会感到痛苦恶心。那些画面向梦魇一样缠绕着我，我摆脱不掉，只有服用抗抑郁药物，我才会感到好受一些。”
“你从未对外人提起你所看到的吗？”
马莎摇头，“我从没有掌握到实质性证据，甚至，我有时会怀疑自己，是自己看错了。我只期望着有哪天他的事情会被曝光，以缓解我心中不适。”
“你那是回避心理，在你从小到大的认知中，巴诚莆一直是位‘好人’，但你却又亲眼看到了他做‘坏事’，这与你的认知相违背。你那时还年幼，无法判断他的行为是对是错，于是你选择回避，将它埋在心底，却不想，它会生根发芽，终成噩梦。
巴诚莆一直很小心，他从未露出过‘尾巴’，在公众那里也颇具口碑，这会让你产生自我怀疑，而这种怀疑还会让你感到憋屈苦闷，甚至痛苦。不过，就算是抓住他，也只会以猥亵儿童定罪，关个几年又会放出来，而你的噩梦仍不会结束。实际上，我能够治好他，但我也知道，他已成为了你人生中的一块‘污渍’。你是一名完美主义者，只有完全清除掉这块‘污渍’，你的噩梦才会结束。”
“你就这么了解我？”马莎不置可否的回道。
“恐怕我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白灵玉脸上的自信让马莎感到疑惑。不等马莎反驳，白灵玉又继续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学者症候群’吗？”
“不知道。”马莎摇头。
“人类诞生的新生儿中有千分之六患有自闭症（儿童孤独症），而这千分之六的患者中又有百分之十属于学者症侯群。学者症侯群指的是那些有认知障碍，智力往往停留在儿童阶段，但在某一方面，如艺术或学术，却有着超乎常人能力的人。
thomas fuller，18世纪的美国黑人奴隶，能心算多位数乘法；leslie lemke，只要听过一次乐曲，就能仿照演奏；kim peek，拥有超常记忆能力，精通文学、历史在内的15门学科，能一字不漏背诵至少9000本书的内容，电影《雨人》的原型。
这些人都属于学者症侯群，我们往往称他们为‘白痴天才’。但在这些人中，又有极少一部分人不具有认知障碍，他们同样会表现出自闭症的症状，但他们的智力却远高于常人。爱因斯坦、牛顿都属于这类人。
自闭症专家曾把爱因斯坦和牛顿归结为‘亚斯伯格症候群（没有智能障碍的自闭症）’，但这种表述并不够准确。我从‘基因组学’角度出发，通过基因测序得出结论，那些没有智能障碍的学者综合征患者，都拥有一段相同的基因序列，我把它称作为‘完美学者基因’。
爱因斯坦的大脑一直被科学界保留着进行研究，我在他的基因序列里也证实了‘完美学者基因’的存在，它出现的几率不到亿分之一。
在这里的四栋大楼里，就有三人都拥有‘完美学者基因’，可惜的是，其中两人已经死了，他们的大楼已被九幽科学院接管，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我的老师也同样拥有‘完美学者基因’，但她却被世俗所阻碍，没能被评上环科院院士。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讲这些吗？”
马莎已经完全听傻，白灵玉用最通俗的语言向她解释了“天才”，但对方提到的这些人物，都是传奇般的存在，让她也会觉得可望不可及。而现在，她身前还活生生的站着这样一位人物。
呆滞的摇摇头，马莎等待白灵玉继续讲下去。
“刚刚我已经说过，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白灵玉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暖，看着马莎就像是看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你是说我也是……不会的……我无法与你们相提并论。”马莎不住的摇头，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自卑。
白灵玉向前一步，离马莎更近了，两人之间的呼吸可闻。她撩起马莎的一缕头发，放在手中细细端倪，随后，她又抬起右手，抚摸马莎的脸庞。
就在白灵玉的指尖触摸到马莎脸庞的一刹那，马莎身体一软，险些站不住。她的体温迅速升高，呼吸越来越重。
“她在做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马莎想要推开白灵玉，但她的灵魂却阻止了她，她的身体动弹不得。相比抗拒，她更多的是渴求。这是她不曾体验过的感受，无比刺激的感受，紧张与兴奋剧烈的冲击着她的大脑。
白灵玉没有停下，她又拉起马莎无力的右手，像是欣赏艺术品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完美学者基因’不光是体现在学术上，它也会体现在艺术上。梵高、毕加索、贝多芬，他们同样是‘完美学者基因’的携带者。
我用你的头发和体液进行过基因检测，你不仅拥有‘完美学者基因’，你简直就是人类所有优良基因的结合体，你的头发、五官、肌肤，你的身形、体质、免疫力都要优于常人。我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基因缺陷，完美，我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你。”
白灵玉在马莎耳边的轻声言语，让马莎感到自己混身上下都被看透。她觉得自己是**着站在白灵玉身前，而对方的目光毫不避讳，扫过之处让她感到一阵灼热。
大脑逐渐空白，一时间天旋地转。马莎羞红了脸，双眼逐渐变得迷离，眼角处还盈出滚烫的泪水。这一系列的生理反应是她从未出现过的，她无法形容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太奇妙了……不……这才是真正的美妙……
马莎闭上了眼，任由白灵玉触摸自己，而每一次的触摸都会让她浑身不住颤抖。
第36章 马莎、白灵玉、周江（卷外篇五）
可惜，白灵玉很快就停下了手上动作。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马莎恋恋不舍的睁开了双眼，在与白灵玉的目光碰撞时，她无比害羞的躲避开来。
“你……您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马莎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认为可能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你体会到了吗？”白灵玉笑的依旧很温暖。
马莎已经习惯了白灵玉的“答非所问”，她甚至爱上了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在平时与人交流时，一直都是她掌握着主导权，因为她很孤傲，孤傲到“目中无人”，内心强大而独立，不会被其他人所引导。然而，白灵玉并不是寻常人，马莎生平第一次见着了真正强大的人，真正能够让她佩服崇拜的人，她此时很享受这种被支配的感觉。
“您指的……是什么？”马莎含羞问道。
“现在一些大型企业里会用‘disc理论’挑选人才，该理论是上世纪威廉莫尔顿马斯顿博士提出的一套心理学理论。威廉本人的生活作风也饱受当时人们的诟病，他不顾世俗目光，与两位女**人霍洛威和拜恩共同生活在一起，不同于我们理解的大房二房，这三人是互相深爱着彼此，而他们的性生活更是难以被常人所接受。
威廉在性的探究上已经走得很远，在那个保守的年代，他放弃了自己的名望，研究人们都不愿触碰的领域，性。当时的学者们把他当做是一个失去道德的流氓，唾弃他，不愿与他为伍，然而，他却是一个最尊重科学的人。
‘disc理论’是由四个英文单词组成，dominance（支配）、influence（影响）、steadiness（稳健）、pliance（服从），除了评测性格外，它更适用于运用于两性生活，以‘掌控’、‘诱导’、‘顺从’、‘屈从’四个词语来解释更为准确。每个正常人都能找到自己对应的这四个特征，你是‘屈从型’，但你却长久扮演着‘掌控者’，你内心的渴望在现实中得不到释放，这才是你抑郁的根源。
我说过，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我也说过，找到我，我还会给你更多。现在，请告诉我，马莎，你体会到你内的渴望了吗？”
马莎下意识的点点头，她终于明白，自己原来是一个“受虐者”，但长久以来，那个“施虐者”从未出现过。是自己内心太过强大，以致于没人能让自己屈从。此时遇见白灵玉，对方从一开始就掌控着自己，她不光了解自己的一切，还轻描淡写的就讲述了她是如何杀掉巴诚莆的，而与她远程交流时，对方仿若看得到自己，这简直如同神灵，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能够让自己屈从的人。
太强大了，实在是太强大了……
马莎此时更加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是白灵玉从一开始展现出的强大让她内心的渴望被点燃，她渴望见到这么一个人，渴望屈服在对方的“淫威”下。
白灵玉退到了桌子边，继续说道：“我想，你现在也应该明白，只有当你的感受符合你的性格特征时，你才会得到满足，才会感到身心愉悦。”
马莎因为白灵玉离自己远了几步而感到失落，她弱弱的问道，“您是掌控型吗？”
白灵玉摇摇头，“我是顺从型，但唯一能够让我顺从的人也只有我的丈夫。大多时候，我也像你一样，是我们的强大让我们一直扮演着掌控者。”
“那，您找我来是想……”
马莎心中有了无数猜测，她甚至以为白灵玉找她来，是为了带她过上威廉那样的生活。如果真是这样，她也愿意放弃自己的名声，开始“不知羞耻”的日子。
忽然，白桌上又升起一部相机，一部白色的、造型典雅的相机。
白灵玉拿起相机后，淡淡说了一句，“把你的衣服都脱了吧。”
马莎顿时如遭雷击，对方虽只是轻声言语，但传到她耳中却是雷鸣般响亮。理智告诉她应该抗拒，但此时，她的理智已完全被**所吞噬。
她甚至不敢开口问对方，这是要做什么。看到那相机，她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但是，她拍过最大尺度的写真也都是穿着舞蹈服的，她还从未拍过内衣照。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长裙款式的晚礼服，脱下后就真只剩内衣了……
马莎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地板，双手在长裙肩带位置左右拉开，犹豫几秒后，一松手，长裙便滑落在脚底。
上下两件黑色内衣与此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马莎双臂本能性的护住胸部，她不敢抬头，但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重重的喘息着，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白灵玉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马莎小心翼翼的抬头，再次触碰到对方的目光时，发现那双无所不知的眼睛正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还有内衣。”
“内衣……”马莎带着哭腔惊呼出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自从长大后，她还从未在外人面前脱下过内衣，这才第一次与白灵玉见面，对方就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此刻，她想哭，但这种哭不是因为悲伤难过而哭，而是刺激、激动到哭泣。
视线变得模糊，马莎双手颤抖着脱下最后两件衣物，之后，她仍然用双手保护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偷偷看一眼白灵玉，想知道对方是否满意。
白灵玉依旧是以她那种“学术型目光”欣赏着。
“多么完美的身躯……”白灵玉赞叹道，“你应该更好的展现出你的美。”
马莎听后缓缓的挪开双手，颤抖着站直了身体，她已经不只是脸色羞红，她全身上下都已泛起淡淡的红晕。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第一次，做为一个舞者，马莎也第一次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放。
“你的身体是上天创造出的艺术品，而你的舞蹈是你自己创作出的艺术，更令我惊叹的是，我看了你的许多舞蹈影像，你跳舞时从来没出过错。要知道，我们做实验时，还经常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实验失败。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完美，唯一能让我找到的瑕疵，是你几年前在法国的那次比赛。”
“不，那次我没有失误。”马莎摇头极力否认，她一改以往的冷傲，变得像一个想要证明自己很优秀的小女孩。
白灵玉笑了笑，点点下巴，示意马莎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好友叫武晓，他和我一起参加了那次齐舞比赛，我是领舞，他是伴舞。有一个动作本该是我跃起后由他接住我，但他那时太紧张了，他是第一次登上国际舞台，紧张到忘了动作，等他反映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接住我了。没有他，我原本也可以平稳落地，但他的右脚恰巧出现在我的落点，我踩了上去，重心不稳，这才摔倒了。”
白灵玉笑意更甚，“你没想过对外界解释？”
“没有。我从小就和武晓在一起练舞，他是一个很单纯的男孩，我们都把彼此当做亲人看。不过，他很脆弱，也很爱哭，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名气而让他受到公众的指责，所以我才对外说是我自己失误了。武晓是我见过练舞最努力的一个男孩，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一个男孩，我们是朋友，我不想看到朋友受到伤害。”
“但你也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你不会失误，而凡人总会失误，所以，你不再与其他舞者共舞。你近几年来的作品大多是独舞，我想，你这是不愿让别人破坏了你的艺术创作。”
“嗯……”
“换上这身衣服，为我跳支舞吧。”
马莎顺着白灵玉的目光看去，不知何时，那白桌上出现一套衣物，白衬衣、黑裤子、白鞋。
在换衣服的时候，马莎的失落感更强了，她甚至有些抗拒穿上衣服，但她又不得不听从白灵玉的。
就在马莎将要扣上最后几颗衬衣扣时，白灵玉的双手又伸了过来。
白灵玉为马莎扣上了这几颗扣子，在触碰到马莎敏感部位时，马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您想看我跳什么？”
“就跳你此刻最想跳的。”马莎点点头，退后几步。
没有音乐，她依然迈开舞步，渐渐舒展起身体。这是一支她从未跳过的舞蹈，不属于任何舞种，她只是在即兴表演着。
然而，若有外人见着马莎此时的舞蹈，一定会惊得合不拢嘴。因为她已经突破了自我，跳了一支与平时舞风大相庭径的舞蹈。一改以往的冷傲，她此刻的舞蹈动作变得内敛，浑然天成，极为深刻的展现出一个含羞待放的少女，心中对爱的渴望。
这舞蹈让人看了只会产生无限幻想。
没有声音，这里只有形体艺术。马莎的舞蹈是一场视觉盛宴，待到她停顿在结束动作时，白灵玉这才缓缓拿起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一张照片。
“精彩……你终于跳出了最真实的你。”白灵玉放下相机，不住鼓掌。
马莎跳完一支舞，不带有一丝喘息，她问道：“您找我来，就是想看我跳舞吗？”
“准确的说，我是需要拍下一张你的照片，它对我的实验有大用处。”
“只是一张照片吗……”马莎显得无比失落，“它用得着您为我杀人，还送我一架飞机吗？”
“这些都只是见面礼罢了，对我来说微不足道，它们的价值也不如你的一张照片。你是我和我丈夫共同欣赏的人，保护好自己，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
“保护好自己？您现在是要赶我走吗？我……我以后该怎么办？”马莎回头看了眼电梯方向，“那个世界已让我感到无趣……”
第37章 马莎、白灵玉、周江（卷外篇六）
“活在外面那个世界里，你更要学会保护好自己。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世上一些伟大的学者、艺术家往往会因为俗世而落不到好下场。‘完美学者基因’的携带者比常人拥有更丰富的情感，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情感，会让我们做出异于常人的行为，也会让我们精神崩溃。你我都是此类人，所以，你一定要懂得自我调节。
梵高年少时便受精神疾病困扰，37岁开枪自杀，临终前仍在与人谈论自己的艺术见解；居里夫人在中年时期被人们骂做荡妇，一度精神崩溃住进医院，好在她能走出困境，后来继续为科研事业奉献了22年；艾兰图灵，我丈夫很欣赏的一个人，他是人工智能之父，他也让二战提早了几十年结束，但他却因自己的同性性取向，被当时的英国警方以‘明显的猥亵和性颠倒行为’定罪，在被迫接受‘荷尔蒙疗法’的一年后，他也选择了自杀，年仅41岁。
我们都不是寻常人，所以我们也不要以寻常的道德理念来约束自己。我们能够推动社会进步，却也不被社会所理解。是时代的错误，让一些能够称作伟大的人英年早逝。庆幸的是，我是一名心理学家，懂得自我调节，我不想看到你这件完美的艺术品最终也落个抑郁而终的下场，这也是我找你的另一原因。”
“那我该怎么做？”马莎问道。
“你因早年经历而对异**往产生厌恶，你不妨试着在同性那里找到你缺失的情感。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的最高需求是‘自我超越’，你如果觉得人生无趣，也可以尝试做一些你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参加奥运会，你的肢体协调能力已经超乎常人，加上你多年练舞，相信许多体操项目上你也能取得好成绩。我和我的丈夫是在奥运会场上见到你，那是我们最美好的一段回忆，我也希望能再次看到你站在那个舞台上，以缅怀我的过去。”
“体操？”
马莎有些惊讶，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事情。现在被白灵玉提起，她还真有些兴趣。
“噢，对了，我还想告诉你，你的一位女性好友的性取向是同性。”
“谁？”
“邱予馨。”
“啊？”马莎更加吃惊了，“她怎么会……她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她那演员男朋友也是同性恋，她们在一起只是为了逃避世俗的目光。她是爱你的，但她却从不敢表达。”
“竟然是这样……”
白灵玉的言语对马莎来说已是真理。马莎开始回忆与邱予馨的点点滴滴，此刻想来，她也觉得自己的这位闺蜜，的确是对自己有太多过于亲密的行为。
“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相比邱予馨，白灵玉给马莎的感受要更加强烈的，但白灵玉同时也给了她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我也希望若干年后我们能是一家人，但现在，我只愿成为你心中的一个小秘密。你走吧……我会一直关注着你。”
一家人？这意味着什么？
马莎思索一会儿，又恳求道：“我能留下这身衣服吗？”
白灵玉点点头，“还有那架飞机也是属于你的，每次出行前，你只需要联系‘亚一’公务机托管公司即可。”
马莎并没有因为自己拥有了一架飞机而感到多么的激动。她弯腰捡起自己原先的衣服，把它叠好，放在了白桌上。她也想要留下些什么东西给白灵玉，好让对方在看见自己的物品时想起自己，但此次来的匆忙，能留下的也只有这一身衣物。
马莎感觉得到，恐怕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再也见不到白灵玉。至于白灵玉所说的实验，她看出对方不愿提及，自己也不敢多问。
“谢谢你，再见……”
马莎依依不舍的离开，当她再次走入电梯时，她才又远远的望向白灵玉。奈何电梯门很快关上，无情的掐断了这个旖旎的梦。
……
电梯下行，白灵玉依旧靠在桌边，“你说，她以后会是怎样？”
张无问的声音响起，“至少会比现在好吧……不过，你为何要诱导她，让她以为自己是同性恋？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同性恋是天生的，是由基因决定的，但她的基因检测结果显示，她是一名异性恋。”
“是的，学术界一致认为性取向是先天决定的，无法被改变的。人类的‘wnt-4基因’和‘sphinx基因’都会影响性取向，它不是一种选择，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许多同性恋只不过是受环境影响，对自己的性取向意识的比较晚罢了。马莎是异性恋，但她却受环境影响，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
“环境影响？你是指她早年的经历？”
“不仅仅是那次经历。社会环境是由普通人共同构建的，但许多少数群体在大环境下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常规化生活。比如我们，我们从小不爱与周围人交流，并非是自闭，只是因为我们更爱探寻未知，更愿意和一些痴迷于学术的人交流，但这类人毕竟是少数。马莎也是一样，她更愿意与那些在专业技能上有颇高成就的人交往，但她身边却充斥着普通人，这些人在她眼中没有性别之分，只是人而已。她和我们一样，有着更高层次的审美，这种审美超越性别，更在乎对方的内在。加上她的屈从型性格，只有那些让她感到强大的人才能让她动情。”
“呵，那你为何不为她提供几名男性人选？反而刻意诱导她和一名女同志在一起。”
这时，白灵玉看着“张无问”有些难为情，“你忘了吗？当年我们看她演出时，你说过，你也想要个这般可爱的女儿。”
“我没忘，但我们生出的男孩同样可爱。”说到这里，“张无问”突然也乐了，“你是想让她做我们的儿媳？她可比我们的孩子大八岁呀。”
“你在乎吗？”
“呵呵，不在乎。”
“马莎承载着人类最优良的基因，只有她才配得上我们的孩子，在他们相遇之前，我可不想有别的男人碰她。这样的女子千百年难得一见，错过了就再难找到，我得提早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做打算呀。”
“张无问”笑的更厉害了，“你现在表现的真像是个爱管闲事的母亲。”
白灵玉突然变得有些伤感，“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们的孩子已经沉睡四年了，如果这次实验能够成功，我会立即唤醒他，他的童年已经缺失太多。”
“张无问”也跟着伤感起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研究生命科学，而我研究着自然界，我们相辅相成，共同造就了伟大。我相信你，没有什么是我们完成不了的事情。”
“可惜，你已不在了，就连‘天文’也进入了休眠状态。”
……
灵玉楼楼下，姚雪莲看到马莎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白院士找你谈了些什么？”
“她给了我新生。”马莎一脸甜蜜的笑容。
“新生？”姚雪莲不解，随又问道，“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马莎不愿过多解释，她打开特斯拉的车门，“我们走吧。”
“去哪儿？”
“去找予馨姐。”
“邱予馨？她不是在国外拍戏吗？过几天你还有考试，这一去一回，来得及吗？”
“我们现在不是有私人飞机了吗。”
***
2020年1月1日清晨，马莎乘坐着她的私人飞机从南州赶回紫京，准备录制晚上的元旦晚会。
就在飞机飞过武阳市上空时，一位青年却因为她，殉情跳下玄女桥。
***
“好冷……”
意识逐渐恢复，周江感觉自己被冷水所包围。身体无比虚弱，手脚动弹不得，就连睁眼都要花上吃奶的力气。
“这是在哪儿？是在江底吗？难道我还没有死？”
终于，周江张开了双眼。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他又感觉到自己是躺在一块十分平整的地方。
渐渐的，他的右手也能移动了，可还没能伸展开来，右手就碰到了“墙壁”。继续向上探索，水面很浅，自己身体的上方竟也是“墙壁”。
此处寂静无声，只有黑暗和冰凉而粘稠的水。
“难道……我是在棺材里？我竟然没死，还被下葬了？”
“可这棺材里为什么会有水？是自己身体溢出来的水？”
“不可能，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成了僵尸？”
“这会是哪里？是老家的坟地吗？现在又会是什么时候？”
周江的知觉正逐渐恢复，就在他脚趾也能活动时，突然，“棺材盖”打开了。
“呃……”
周江痛苦的闭上了眼，呻吟声变得奇怪。外面的白光实在太强烈，刺的他双眼发疼。
周围也不再寂静，伴随着“嗡嗡”的耳鸣声，他隐约听到上方很远处传来几人兴奋的尖叫声。
“……醒了。”
“……环科院。”
“深渊……”
周江只能模糊听到这几个词语，他心中又有了猜测，“难道是白院士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又把我给复活？”
他挣扎着眯起了一只眼，强光下，他勉强看到自己的右手泡的发白，只有溺水多日的尸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了，一定是白院士。死人也能复活……她实在太可怕了……”
第38章 邂逅
人类的需求从低到高分为五个层次，一般情况下，低层次需求得到了满足，就会向高层次需求发展。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五层需求从低到高依次是：
生理需求：吃饭、睡觉、生理平衡等。
安全需求：对相对安全的生存环境的需求。
社交需求：社交是人类情感的归属，它能诞生出友情、爱情、亲情。
尊重需求：常人渴望拥有更高的社会地位，渴望自己的个人的能力及成就得到社会的认可。
自我实现的需求：完成理想抱负，实现自我价值，使自己能够成为自己心中所期望的人物。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
“极少数人天生拥有强烈的求知需求和审美需求，这两种需求超脱于常人的五层需求之外，它们往往还会衍生出更高层次的需求，超越自我的需求。”
摘自《白灵玉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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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清冷的风拂过繁华的武阳市，却带不走人们一丝热情。
ktv里的嘶吼声响遍整个商业街道，路边的小吃摊位在昏黄的路灯下升起阵阵白烟。
马路中间，时而看到醉酒的男男女女伸手拦着出租车，然而，出租车司机却对这些人避之不及。
卡特蒙罗酒店坐落在商业街中心，酒店的幕墙上此时投影着日历，“2006年11月8日”。
任月月从酒店高层一间豪华套房推门而出，她轻轻关上门后，又整理了下自己刚穿上的大衣。
一头咖啡色的波浪长发略显凌乱，看了眼手表，已是零点时分。
任月月长出一口气，迈开脚步，一边发着短信，一边朝电梯间走去。
电梯上行，她直接来到了楼顶。此刻，楼顶的甜品店依然亮着灯，任月月不想让这灯光照射出她此时的疲惫。迈出电梯后，她直直的朝着一个黑暗角落走去。
就要走到楼顶边缘女儿墙位置时，她又停了下来，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
含上一支烟后，那滚轮式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
“蹭、蹭、蹭……”
火花四溅，就是不见火苗。
过了好一会儿，任月月左手拇指已经刮的生疼，但她似乎和这打火机杠上了，换了右手，准备再试一次。
“再来最后一次！”
铆劲一刮，伴随“嘭”的一声轻响，打火机终于被打着。
任月月脸上浮现出畅快的笑容，她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往往一些小事就能让她感到开心快乐。
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烟，她抬头望向远处。忽然，她的双眼变得惊恐，手中香烟也掉落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一个黑影坐在女儿墙上。
“有人要跳楼！”
任月月顿时有些惊慌，她又轻轻向前走了几步，确定那黑影是一名男子。
“我该怎么办？报警？”
可刚一掏出手机，任月月又看到那名男子抬起了头，望向了漫天繁星。
“不好，这家伙估计要跳下去了，报警恐怕来不及了。”
任月月心里一横，迅速脱下高跟鞋，蹑手蹑脚的跑到了女儿墙边。
这女儿墙不高，她站在了男子身后，双手快速拽住男子衣领，一把将男子拽了下来。
……
张无问来到卡特蒙罗酒店，原本是想给还在实验室加班的白灵玉带些她最爱吃的马卡龙。可是，来到甜品店后，他又发现马卡龙已经卖完。
好在这里的糕点师布鲁诺与张无问十分熟络，布鲁诺不想让张无问白跑一趟，他立马动手，开始现做一批。
张无问谢过之后便在楼顶等候，他本是坐在甜品店外的一张圆桌旁，可他发现，隔壁桌还有一对小情侣正在卿卿我我。这让他很尴尬，他便起身又走向别处。
一边散步，一边思考着白天里观察到的一个异常现象，不知不觉中，他就走到了女儿墙根。眼看四周没有坐的地方，他索性就坐在了女儿墙上。
渐渐的，张无问就像是一个“思想者雕像”与女儿墙融为了一体。
直到他抬头仰望星空，想看一看夜空的变化时，一双有力的芊芊玉手突然将他拽到在地……
“这位大哥，别这么想不开呀！”
任月月一脸焦急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无问，夜色太黑，她并看不清张无问的表情。
张无问哭笑不得，正准备伸手撑地站起来时，不想，任月月又一把将他按了下去。不光如此，任月月还坐到了张无问的腰间，双手用力压着张无问的胸膛。
“放开我……”
张无问话一出口又感觉怪怪的，这话一般是女孩生气时对男孩说的。他又用了些力气想要推开任月月，谁知，任月月反应更加强烈了，她一下扑在了张无问身上，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
张无问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感觉自己被用强了，自己的双手被女孩的双手死死按着，而对方胸前两团柔软也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想用力，但又怕伤着女孩。
黑暗中，张无问的嘴角现出了无奈的微笑。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那里感受到了人性的单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也能做到关心彼此。
张无问放松了身体，好一会儿，他才又装作平静的样子，“你起来吧，我不会跳楼了。”
“真的？”任月月认真的看着张无问，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
“嗯，我发誓。”张无问感觉自己是在哄小孩子。
听到对方的语气肯定，任月月这才小心翼翼的从张无问身上爬起。
张无问也缓慢站起，他怕自己起的太快，对方又要扑过来。然而，正在拍自己身上灰尘时，这女孩却再次袭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
任月月强行在张无问衣裤口袋里翻找着，很快，她就拿出一部手机。
“我要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去。”
张无问噗嗤一笑，“那你打吧。”
任月月看着手中手机，脸上逐渐出现疑惑，她竟不知如何点亮这部手机，“你这是什么手机，怎么没个按键？”
“它是多点触控的，需要指纹解锁，你打不开的。”
“哼，你骗谁呀，我看这就是一块砖头。”
“我没骗你，以后人们都会使用这种手机。”
任月月摸索一会儿，实在无法点亮屏幕，她又将手机还了回去，“你，你不能再呆在这儿了，这里太危险，你要不走，我就报警了。”
“行，我走。”张无问伸手指向甜品店，“我到那边去坐坐总行吧。”
“嗯，我陪你一起。”
任月月害怕对方坐着坐着又会想不开，她打算充当心理医生，开导开导这人。
跟在张无问身后，她也顾不得寻找自己的高跟鞋，生怕自己跟丢了。
二人坐在了甜品店外的圆桌上，灯光将他们照亮。
任月月看清张无问长相后，止不住一声惊呼。她没想到，自己“救”下的竟是一个如此飘逸不凡的男人，她不知如何描述这位男子，脑海里只有“干净”一词。
对方五官分明，脸上十分干净，看不到任何杂质，连女孩见了都会羡慕；他那不长的头发也很干净，正随着冷风不断律动着；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如夜空般深邃，看向自己时清澈透明，不带有一丝污秽。
“真好看……”任月月专注的盯着张无问，不住赞叹着。
而在张无问眼中，任月月是一个十分“矛盾”的女孩。这女孩打扮的很风尘，表情却又很清纯。艳丽的大衣，下身只穿着一双黑丝袜，性感的大红色唇彩，脸上却挂着未经世事的天真。
“哇，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男人。你叫什么名字？”任月月问道。
“张无问。”
“你长这么帅，为什么……不对，不是帅……”任月月说着说着又停顿了下来，她开始思考起用词，觉得用“帅”这个字形容对方有些不妥。
“清新脱俗！对，应该是清新脱俗，如沐春风。”
张无问听到这里又忍不住笑出声，“我都30了，还用的上‘清新’二字吗？”
这一笑让任月月看得有些发呆，“你30岁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和我一般大呢。不过……你怎么会想要自杀呢。”
“先说你吧，你为什么要救我？”张无问一脸笑意的看着任月月。
“我们行走江湖的，哪儿有见死不救的。”
“江湖？”
张无问认真打量任月月，这女孩长得十分养眼，清纯可爱，充满活力，除了打扮上有些“江湖”，再也看不到半点江湖气息。
“你是做什么的？”
“模特。”任月月脱口而出，随后，她又摆出一副性感姿态，“不过……你要有需求，我也提供特殊服务。看你今天这么难过，我后半夜可以免费陪陪你。”
张无问一副受不起的样子，“不用了，谢谢你，我还有爱人在家呢。”
“没事儿，我接的客人大多都也是有老婆的。我这人很有职业操守，不会破坏你们家庭感情的。”
张无问越聊越是尴尬，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随口问道，“你是怎么会做这行的？”
“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任月月有些幽怨，“还不是因为钱。”
“做正经行业赚不到钱吗？”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任月月顿了顿，脸上浮现起淡淡的忧伤，“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张无问笑了笑，“你说吧，我都信你，反正我都想死了。”
第39章 凌日
“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我活的这么艰难，都没想要想去死，你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任月月十分认真的盯着张无问，她那发自内心的关切让张无问一时不忍骗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张无问渐渐回想起往事，神色也变得伤感起来，他淡淡回道：“我讨厌这个世界，我对无知的人们有些厌烦了。”
“这算什么理由嘛，世界多么的美好，有花有草，还有可爱的小动物。你听听我的故事，也许会好受点。”任月月整理了下思绪，随又缓缓开口道，“我出生在中州香阳的一个小县城里，家庭不算富裕，但也温馨幸福，我的爸爸妈妈很爱我，从小我学习成绩不好，他们也从不说我。高中毕业后，我来到武阳上大专，英语教育专业，想着以后毕业了能当一名小学老师。”
说到这里，任月月一脸笑意，“我可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了，和他们唱歌跳舞是最快乐的事情。”
张无问会心一笑，轻轻回了句，“是呀，我也很想要个孩子……”
“可是，在我入学的第一年，坏事就发生了。我的爸爸妈妈一次外出旅游，开客车的司机在山路上打瞌睡，车子翻下了山崖，整车人都走了……”
张无问顿时有些吃惊，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孩，竟能如此平静的讲出这段噩梦般的经历。
“你是一个孤儿？那后来是谁在照顾你？”
“没人照顾我。”任月月摇摇头，脸上努力摆出一个微笑，而她眼眶已有泪水打转，“我的外公走的早，外婆年龄大了，腿脚也不方便，平时都是我照顾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在南州一直照顾着他们的孙子。我的叔叔们早年因为找我家里借过钱，在我爸妈走后，他们也不准备还了，天天躲我还来不及……我爸妈是把家里仅有的积蓄借给了他们做生意，都是亲人，也没打欠条什么的，现在，我也要不回来了……”
张无问沉默了，他从来不了解这些家务事。此时听这女孩讲出了人间冷暖，他开始有些佩服对方，佩服她还能保持乐观心态，还能做到关心一位陌生人。
“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爸妈走后，天就塌了，但我没忘记我的理想，我要当一名小学老师。不过，首先我得完成学业，学校了解我的情况后，把我的学费也免了，每年还给我一些资助。我在学校谈了许多男朋友，他们家境都很好，我是靠他们养着的。感谢上天给了我一副好样貌，让我的还能继续下去……”
“那你现在毕业没有？”
“去年就毕业了，去农村支教了一年，现在回来就做这行了。”
“你就没想过找个有钱人嫁了？”
“我对他们没感情，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怕吃苦，但我太笨了，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才选择了这行。反正都是用身体劳动嘛！”
任月月说完，不住的“嘿嘿”笑着，那笑容十分勉强。她将脑袋转向别处，双手裹紧自己的大衣，仿佛夜风吹凉了她的身体。直到两滴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她才又转过头，“说说你吧，你是搞什么的？”
张无问听到这个“搞”字，不由哑然失笑，“我是搞科研的，科学家。”
“切，我还是搞男人的呢！你这人，骗人也不编个好理由。我见过的男人可多了，我的客户们也经常会和我吹牛，说自己是哪儿那儿的大老板，其实我都能看出来，他们就是个普通工薪阶层。哪儿有像你这样的，一来就吹自己是科学家。”
“噢？那你没揭穿他们？”张无问笑道。
“揭穿多难看呀，他们找我本来就是寻乐子的，我何必给人家不快呢？”
“呵，你就没有遇见过变态？你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
“我有经纪公司呀，公司里有保安会保护我们的安全。他们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
“那你怎么不下去，还来楼顶了？”
“今晚，我是有一个姐妹和我一起来这里的，她的客人加钟了，我一会儿等到她了再一起下去。本来想在楼顶抽根烟的，没想到就碰到你了。哎，我说你也诚实点吧，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看我像是做什么的？”
任月月仔细观察张无问，“嗯……我觉得你是搞艺术的，画画的。”
“为什么？”
“因为你长的就像一幅画啊，哈哈哈哈。”
张无问跟着也笑了，随后，他起身走到甜品店门口的书架处。
酒店经常会有外宾，这里的书架上也摆放了许多外文期刊杂志。张无问拿起一本封面上标有“time”的杂志递给了任月月。
任月月接过后，一脸得意的笑，“别以为拿本英文杂志就能难倒我，我可没骗你哦，我学的是外语，这本杂志是美国的‘时代周刊’，我上学时还经常看。”
“我是让你看封面的头像。”
“头像？”任月月仔细观察封面上那个大大的头像，忽然，她双眼瞪的老大，无比震惊。
抬头再次看向张无问，“你，你，你……你怎么上得了时代周刊？这封面上的头像不都是世界名人吗？”
任月月心中十分确定封面上的人物就是张无问，因为这种长相实在太罕见。
“你翻开看不就知道了。”
任月月立马翻开正文第一页，她一边生涩的读着那些专业性英文词汇，一边不断发出惊呼声，“时代周刊年度风云人物……世界上最年轻的环科院院士……天文物理学家……计算机学家……”
看完正文第一页，任月月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脸上浮现出阵阵羞红，“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刚才太冒失了。”
说完，任月月还又对张无问鞠了一躬。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快坐下吧，你这样我很难为情的。”
任月月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坐回椅子后，再次面对张无问时，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一想到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时代周刊年度风云人物，她心里便不由的紧张。那些风云人物，一般都会是各国领导人或者世界级大碗。
“对不起，我，我不该怀疑你。可是……可是你也太年轻了吧，科学家们不都是老头嘛？”
“所以我才成了风云人物嘛！”张无问打趣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想不开，还要去跳……”
任月月话还没说完，糕点师布鲁诺就端着一盒马卡龙从甜品店里走了出来，“我亲爱的大科学家，这位美丽的女士是您的朋友吗？”
张无问礼貌的对布鲁诺点点头。
布鲁诺继续用他那流利的九幽语说道：“这盒马卡龙，请允许我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您爱人的那盒，我马上给您打包好。”
说完，布鲁诺就将整盒马卡龙放在了桌子上，盒子还是打开的。
张无问知道，布鲁诺是想让他们现在就品尝这盒马卡龙，刚做出来的点心是最可口的，而且每一位厨师也都希望能够得到客人的赞扬。
他顺手拿起一块，咬上一口，细细品尝，随后又说道：“布鲁诺，你的手艺已经是大师级了，没想到你还能进步。”
“哪里，哪里……能够为您提供点心，是我的荣幸。”布鲁诺满足一笑，随又很有眼色的退回了甜品店。
“你怎么不吃呀，人家都说是送你的。”张无问看到任月月盯着马卡龙犹豫不决。
“这个好贵的……我，不太好意思……以前就客人请我吃过一次。”
张无问略感奇怪，“你们这行应该也挺赚钱的吧，你平时就不犒劳自己？”
“我的钱还有其它用处……”任月月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嗯！真的好好吃，比我上次吃过的还好吃。”
任月月双眼直放光。可吃完一块后，她忽然又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来这里是给你老婆买点心的？”
“是啊！”
“你没打算自杀？”
“没有啊。”
任月月顿时气急败坏，拿起桌上的杂志就扔向张无问，“你坏蛋，你欺骗人家感情……呜，亏我还给你讲了那么多我的故事，你一直都在骗我……”
张无问没想到这女孩说哭就哭，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哭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
这是张无问第一次道歉，他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任月月依旧是哭哭啼啼，“那你，那你坐在围墙上干嘛啊？你知道那样多危险吗？”
张无问摸摸自己脑袋，反问道，“你坐在这张塑料椅子上会跌倒吗？”
“当然不会啊！我又没得小儿麻痹症。”
“对啊，那女儿墙的结构和质地比椅子更坚固，我又怎么会跌下去。”
任月月想了想，觉得自己难以反驳，又娇声叱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张无问尴尬的坐在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好，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反驳，他只能哑口无言。
任月月平静一会儿后才又问道，“你刚才坐在那里干嘛呢？”
“思考问题，那边更清静一点。”
“思考什么问题？我也帮你分析分析呗。”
任月月对刚刚因身份而产生的隔阂，在哭闹中已消失殆尽。此时，在她眼里，张无问又从一名科学家变回了那名想要跳楼的男子。
“你知道‘水星凌日’吗？”
“不懂，说给我听听。”任月月一副求知模样。
张无问拿出三块马卡龙，排成一条直线放在桌子上，“这三块马卡龙是太阳、水星和地球，水星在中间。水星凌日是一种天文现象，每46年会发生6次，今天是06年11月8日，正到了水星凌日之时，太阳、水星、地球会排成了一条直线，我们在地球上观测太阳时，就会看到一个小黑点横切过太阳。”
“嗯……我大概懂了，就是水星挡住了太阳呗。”
“算是吧，水星很小，太阳很大，水星只能挡住很少一部分太阳光线，所以我们看到的水星就只是一个小黑点。”
“那然后呢，你又在思考什么？”
“我提前计算了水星划过太阳圆面的倾角，但是我白天观测时，发现实际倾角比我计算的偏差了百分之零点零二度。”
任月月不知道张无问讲的是什么意思，她脱口而出，“那就是你算错了呗。”
“我不可能算错。”
“那……那就是你看花了眼。”
“我是用多台仪器观测的，它们不可能同时出错。”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说不定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水星呢。”
任月月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张无问陷入了沉思。
“嗯……这种情况我倒是没考虑过。”
第40章 分别
“喂，你别想了，快醒醒。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任月月感觉自己被“冷落”了，她坐到张无问身边摇了摇他，又拿起那本时代周刊，“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呢！刚刚我在杂志里看了你的介绍，上面说你的杰出成就是和‘nuclear fission’、‘nuclear fusion’有关，这两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学英语的吗？你都读出来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的英语水平也就教教小朋友，应付下老外顾客。你这个是专业词汇，我不太懂。”
“它们是核裂变和核聚变。”
“噢……这个我好像听说过。不过，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无问无奈一笑，他不知如何对这女孩解释，想了一会儿后，他又拿起一块马卡龙。
他将马卡龙轻轻一掰开，掰成了两半，“这就是核裂变。”
然后，他又将这两半拍在一起，“这就是核聚变。”
任月月看是看懂了，但她更加不解了，“你这样有什么用呢？好好的一块点心被你给毁了。”
张无问哭笑不得，“这块马卡龙分成两半时是不是掉了很多残渣？”
任月月看着桌上的马卡龙残渣点点头，“嗯，有点浪费了。”
“你把这个马克龙看做是一个原子核，它一分为二时就是发生了裂变反应，这个过程中会掉落‘残渣’，而‘残渣’就代表着裂变反应中释放的能量。核聚变也是一样，两块马卡龙代表着两个原子核，它们融合为一个原子核时，也会掉落‘残渣’，释放能量。而人们需要的就是这些能量。”
说完，张无问还指向了桌上的马卡龙残渣。
任月月似懂非懂，“那这些能量能有多大呢？”
“核弹、核电站就是这么来的。”
“啊！这么大啊？”任月月长大了小嘴，“你就是干这个的吗？”
“不，我的研究是‘逆向核反应’，是要为世界提供更高效的清洁能源。”
任月月已经听得有些头疼，她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刚刚不是还说你讨厌这个世界吗……”
张无问沉默了，他脸上神情也逐渐变得伤感。
“我是不是问错话了？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伤心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良久，张无问才开口，语气平静，“我和你一样，我的父母也走了。”
“啊，你也是孤儿啊？”
“他们是今年年初，我被评上环科院院士后才走的。”
“他们是生病了吗？”
张无问无比难过的点点头，“是的，是心病。”
长叹一声，缓了几秒，张无问恢复平静，“你知道禽流感吗？”
“当然知道啊，前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有谁会不知道。”
“我的母亲孔芳是一位病毒学家，她一直怀抱远大理想，想要制作出一种‘万能解药’，一种能够消灭世上一切生物病毒的解药。如果她能实现，她就将是生命科学的第一人。如果能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她也一定可以实现……”
张无问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顿了顿后，他又回到原先话题，“04年初，九幽爆发禽流感，我的母亲被调去上东市进行疫苗研发。那时，全国上下一片恐慌，她作为研发的带头人，也顶着巨大的压力。她的病毒理论已经很超前，只是还不够完善，当时，时间太过紧迫，她利用那套‘万能解药’原理，慌忙中也研制出了解毒针剂。针剂还未命名，就已对37名重病患者试用观察。而这些垂死的患者被注射解毒针剂后，没几天也都痊愈了。”
“这不挺好的吗？”
“是的，我母亲也因此有了自信，她又研制起禽流感预防疫苗。不到一个月，她就有了成果，研制出了成品。最早接种预防疫苗的是那些工作在隔离区的医生，后来，一些普通人也开始接种。
大家都很信任我母亲，两个月内，接种人数已达到3652人，即使工作在隔离病房最前线的医生，也不再感染上禽流感。
一切原本都在我母亲掌控之中，可之后没过多久，最早接种疫苗的那一批人，逐渐出现其它重病症状……
我母亲的疫苗具有潜在的破坏力，它能够极大程度的破坏人体免疫系统，已经能够列为世上最可怕病毒之一。
3652人，没有一个活过2004年。”
“啊！”任月月惊呼出声，张大嘴巴，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母亲的解毒针剂也被禁用了，她因此还背负了骂名，被医学界所耻笑。无数失去亲人的家庭会到我父母家门外摆放遗照，他们怨恨我母亲，骂我母亲为‘刽子手’。平凡的人们永远不会理解，‘少许的牺牲是必要的’。
奥托李林塔尔为人类带来了滑翔机，他一生中进行过无数次飞行实验，而在最后一次实验里，他从高空跌落，重伤身亡。临终前，他留下了这句话，‘少许的牺牲是必要的’。德国人为了纪念他，立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最伟大的老师’。
如果能多给我母亲一点时间，她一定会为人类带来‘万能解药’，她死后也将拥有自己的纪念碑，而不是一世骂名。她的病毒学理论是跨时代的，可惜，她没能继续下去，那些因科学而牺牲了生命的人，其家人会怨恨我母亲。而我母亲也因此患上了心病，精神失常，无法再继续科研工作。我的爱人为此还攻读了神经心理学，却也无法治愈她。
母亲逐渐开始失忆，大脑快速退化，这是精神创伤伤害到了她的大脑。但她也一直撑着，她想等到我们家族绽放光彩的那一天。今年年初，她看到我被评为环科院院士后，终于欣慰的闭上了眼，脑死亡。
她走后，我的父亲一夜白发。而在我母亲头七那天，我的父亲告诉我，他听到了我母亲的召唤。当夜，他也走了，长期的悲伤劳累致使他猝死……
我的父亲是一名计算机学家，他一直告诉我说，他想创造出新一代计算机，创造出计算机生命。他一直依赖于我的母亲的生命科学研究，两人虽在不同领域，却能相互指引，成就伟大。母亲走后，父亲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法继续梦想，所以，他也随我母亲一道而去了……”
任月月听完张无问的故事后，久久不能言语，她被巨大的悲伤所笼罩，不由自主的靠在张无问肩头，搂住了他冰冷的身躯。
“别难过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冷漠的……”
张无问平复情绪，“我有时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曾经我以为能为人类做出贡献是值得骄傲的，但现在，我却找不着其中的意义。母亲为人类进步而付出了所有，却又被无知的人们所唾弃。
她走后，我已心灰意冷，我不愿再将自己的成果展示于世人，它或许只会带来战争，而我，或许也只会被人们当做恶人。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完成父母的遗愿。”
任月月将张无问搂的更紧了，她轻声回道，“你们一家人要是没那么聪明，也许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在我们平凡人的世界里，依然充满爱和关怀，不要对我们失望……”
夜风再次拂过二人，张无问感到不再那么寒冷了，是任月月的体温给他带来了一丝温暖。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没有了言语。
……
不知过了多久，任月月的电话忽然响了，她顿时被惊醒，连忙坐正了身子，接起电话。
“嗯……蓉蓉姐，我马上就下来。”
说完，她便挂掉电话，迅速站起，跑入了黑暗中。
张无问这才注意到，这女孩竟然是没穿鞋的。想来她肯定是之前为了“偷袭”自己才脱下了鞋，后来又怕自己跑掉而顾不上穿鞋。
他看着任月月活泼的背影止不住笑了，他从未见过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其他人与自己接触时，一直都是显得毕恭毕敬。
“咚、咚、咚……”
很快，急促的高跟鞋声传来。任月月小跑到张无问身前，十分害羞的问道，“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她其实是想问张无问要电话号码，但不解风情的张无问却善意一笑，“随缘吧。”
“你，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任月月娇嗔道。
“如果以后还能遇见你，我会问的。”
张无问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陌生人，是对方先吐露了心声，让他也不由说出了心中的伤痛。压抑许久的苦闷得到了释放，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
但陌生人终究是陌生人，他心中明白，处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点的。
这女孩如轻风拂过，来去自应潇洒，又何必留下念想。
“那……那我走了？”
“嗯，再见。”
任月月带着无限留恋转过身，她的步伐缓慢，期盼着张无问还能叫住她，向她索要电话号码。
然而，直到电梯门打开，张无问仍是没再开口。
任月月走进电梯，转过身，看到张无问正在向自己挥手告别。一时间，她感到十分委屈。
电梯门自动关上，她按亮一楼后，突然一下就蹲在了地板上，双臂抱膝，埋下脑袋，身子不住抽搐着。
“呜，呜，呜……他一定是嫌弃我，他一定是看不起我……”
任月月委屈极了，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从未如此在意过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难道是喜欢上他了？
他的长相是那么的“干净”，他的学识是那么的渊博，他的故事是那么的凄美……
这一切，都那么的让人着迷。
第41章 初态
“叮……”
电梯门打开，一位打扮“清凉”的性感女子站在电梯门外等候，当看见蹲在地板上哭泣的任月月时，立马冲了过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月月！你怎么了？客人欺负你了？”
任月月慌忙站起，快速抹干眼泪，“没有，没有，蓉蓉姐，我早就下钟了，我……我就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心里有些难受了。”
被称为蓉蓉的女子连忙搂住任月月走出电梯，“乖，别哭，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咱们这帮好姐妹吗？”
“嗯！”任月月重重的点了点头，“蓉蓉姐，我现在想去网吧。”
“后半夜你不工作了？”话一问出口，蓉蓉就发现自己不该问，对方此时正心情不好，还提工作就显得有些无情了，“好，姐陪你一起去。”
……
酒店门口的停车场里停着一辆白色商务车，驾驶座和副驾驶上坐着两名彪形大汉。
等到任月月和蓉蓉都上车后，副驾驶上的那位汉子问道：“希尔顿的单子，你们谁去。”
“都不去了，我们要去网吧。”蓉蓉回道。
“哇，希尔顿的客人不比这里的差，你们有钱都不赚啊？”
蓉蓉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今天还是给你们按两个单子提成，快带我们找家环境好点的网吧。”
驾驶座上的汉子一听就来劲了，“好嘞，二位娘娘，咱这就出发。他奶奶的，好久没玩‘跑跑卡丁车了’，今晚老子要大杀四方。”
……
白色商务车很快停在了商业街一家网吧门口。
当任月月和蓉蓉走进网吧时，一些社会青年纷纷投以**目光，可当他们看到任月月二人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时，他们的目光又迅速移回电脑屏幕。
任月月四人连排坐，两名体型健硕的汉子玩起了十分卡通的赛车游戏。
“傻逼，你不会漂移啊！让我来！”
一名汉子抢过键盘，向另一名汉子表演着他高超的漂移技术，他的脑袋跟随着电脑屏幕里的那个卡通小人儿，同步左右摇摆着，嘴里香烟的烟蒂烫在手上了也不在意。
蓉蓉戴起了耳机，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按着，神情紧绷的玩着‘劲乐’。
而任月月则是打开了网页浏览器，在各种搜索引擎上搜索着“张无问”。
“咦，11月20日，中州科技大学体育馆……”
***
白灵玉工作的地方是在九幽医学第二研究所，张无问开着一辆挂着‘白牌’的轿车，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这里。
他走入了一号实验大楼，一路上遇见的人们无不对他弯腰行礼，并说上一句“张院士好。”
已是深夜，白灵玉仍和几名同事在一间无菌实验室里工作。张无问站在了门外钢化玻璃处。
实验室内，一名脸上布满皱纹老妇摘下了口罩，她走到了白灵玉身边，轻轻推了推她，“诶，白教授，你老公来接你了。”
白灵玉抬起头，看见玻璃墙外的张无问后，立马甜蜜一笑。
张无问提起手中一盒马卡龙，白灵玉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摘下口罩，转头对实验室里几位同事说道：“各位，我先走了。”
实验室内的研究员们同时将目光移向了玻璃墙处，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们就都摘下了口罩，对着张无问招手致意。
白灵玉很快换下了白大褂，她走出门外，挽着张无问的右胳膊离开了这里。
实验室内的那名老妇一脸埋怨，“我家老头子就在隔壁实验楼工作，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接我一回。”
这时，又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笑道，“吴教授，得了，你家老头儿我还不了解吗，他30岁时还在国外求学，哪儿有时间和你谈情说爱。人家张无问30出头就已是院士，该学的都学完了，还达到孔教授说的‘无问’境界。他自然有的是时间谈情说爱，哪儿像我们，一个课题整几年都整不出来。”
“是啊，孔芳生了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学生。”
一提到“孔芳”这个名字，实验室内的老者们无不流露出惋惜。
……
张无问开车带着白灵玉驶出了研究所。
车内，白灵玉一边吃着马卡龙，一边撒娇道，“我想去你的‘无问楼’看看，那里建好后，我还从未去过呢。”
“这么晚了，不回家休息吗？”
“家？家里就我们两人，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张无问感动的笑了笑，“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
轿车绕过洛山风景区，穿过一条悠长的小道，进入了军事管理区。门口的士兵们远远的就在朝车内二人敬礼，一直目送车子进入大门。
园区内只有两座建筑，左边的一座建筑一层叠着一层，交叉错落，像孩童堆起的长条积木，却又充满艺术气息。
这座建筑的外墙已经黯淡，不像另一座，幕墙上还有流光回转。在环球科学院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环科院院士过世了，那么，属于他的那栋大楼，幕墙上的光芒就不会再亮起。
此时，外墙亮着光的那栋大楼正是“无问楼”，它是一个规整的圆球形。这个巨大的“圆球”坐落在地上，很让人担心它会滚走，还会担心它将地面压得塌陷。
张无问与白灵玉从大楼底部一部专属电梯，抵达到了大楼中部的一间观察室。
整栋大楼的中心处是一个直径超过30米的空心圆，或者说这里是一处大型实验室。张无问二人站的地方好比是一个观察窗口，这个空心圆内壁其余位置都是不透明的，就像贴着一层锡箔纸，只留下了这么一个6米多高的弧形窗口。
此时，两人都戴上了黑色护目镜，观察着空心圆内的无数条弧形光线。这些光线从内壁不同点激发，呈现旋涡纹路，一圈一圈缩小，最终在空心圆的中心点汇集在了一起。
这个“中心点”正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增大，它周身光芒稳定，并不闪烁跳动。
白灵玉看到这些由“光线”形成的，无数个交叉错落的旋涡平面，仿佛是看到了浩瀚星云，看到了宇宙奥秘。
目光转向“中心点”，她又是一阵神迷，不自觉问道，“这就是‘初态’吗？”
张无问点点头，“你想触摸它吗？”
白灵玉下意识的点点头，可忽然，她神情大变，无比震惊，“它已经能够稳定了？”
张无问没有回话，他在身边控制台上按下了几个按钮。很快，旋涡纹路光线消退，只剩中心那个“圆点”。
“圆点”的光芒急速减弱，张无问摘下护目镜，又在控制台上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嗤……”
玻璃窗升起，二人都感受到了气流变化，“空心圆”不在处于真空状态。
白灵玉下意识的挡在了张无问身前，似乎，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可怕的事物。
张无问轻轻拍了拍白灵玉的肩膀，“放心吧，几个月前，我就已能制作出稳定的‘初态’。”
“中心点”是一个淡蓝色的小光团，光芒柔和，它在磁场作用下，正直直的朝张无问二人飞来。
张无问上前一步，来到观察室边缘，他右手一把抓住蓝色光团，整个拳头瞬间盈起了蓝光。
白灵玉也摘下护目镜，双手捧在一起不住颤抖。当她接住蓝色光团时，又止不住长吸一口气。
感受到光团的重量后，她眼眶湿润。刹那间，她有无数问题想要问张无问。
“它……它还不到1克吗？”白灵玉长期从事医学工作，对质量很敏感。
张无问转头看向控制台上的读数，随后点点头，“嗯，它只有0.92673克，转化成能量形态后，当量大约是两万吨。”
“两万吨……”
白灵玉知道“当量”这个单位，在民间一般是指tnt炸药爆炸后所释放出的能量。当量两万吨，即是两万吨tnt炸药释放出的能量。
她慎慎说道：“当年炸广岛的那枚核弹还不到1.5万吨。真是难以置信，我手里现在捧着的竟是一枚核弹。”
白灵玉双手不再颤抖，但眼中兴奋光芒更甚，她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捏起蓝色光团，这时她才感觉到，蓝色光团的体积很小，和一个普通玻璃球相当。
“它可真小啊……”
“你拿着它是什么感觉？”
白灵玉细细体会，良久，她才想到一个准确的比喻，“就像捏住了一个圆球形空间。”
看着那沁人心扉的蓝光，她又问道，“它是具有放射性吗？”
“是的，‘初态’同时拥有物质和能量两种不同形态的特性，但不同种能量聚合成的‘初态’，特性也不相同。你手中的‘圆球’，在正常环境下只会释放出可见光，对人体无害。
去年，我以伽马射线进行回路聚合，只让‘初态’存在了7秒，之后，它便又完全转换成了能量。但也正是因为那7秒，我被评为了环科院院士。
那一次的成功只是巧合，现在你所看到实验模型才是高效的、准确的。”
白灵玉抬头看向空心圆实验室，神色变得更加痴迷，“你不打算将它对外公布吗？”
“我还没想好……起初，我只是想为人类找到高效清洁能源，以推动航天事业发展。你知道的，我最终的理想是遨游太空。但是，‘初态’的发现又让我感到担忧，整个人类文明或许会因为它而毁灭。我已经提出了理论，并证实了它的存在，但制作它的技术一定不能被野心家掌握。”
白灵玉依偎在了张无问肩头，“如果哪一天你要进行太空旅行，你一定要让我陪伴左右。”
“那是当然。”
张无问的脸庞贴向白灵玉的额头，两人都闭上眼，似乎彼此才是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第42章 情感
两人相依在一起，张无问不禁想起酒店碰见的那个女孩，他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今天我遇见了一位有趣的女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白灵玉很少看见张无问这般开朗的笑，她兴致勃勃问道：“怎么有趣了，说给我听听。”
“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孤儿。”张无问看向观察室的出口，“我们边走边聊吧，我得去顶楼拿一样东西。”
“嗯。”
……
一路上，张无问绘声绘色的向白灵玉讲述了自己与任月月相遇的经历，而白灵玉则是听得娇笑连连。
等到张无问讲完，白灵玉沉思片刻才回道，“那女孩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不至于吧，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张无问不置可否。
“那你对她有没有好感？”
张无问停下脚步，仔细思索，“她很不一样，她很真诚，与她接触时没有距离感，这也导致我讲出了心事。嗯……我想，我是对她有好感的。”
白灵玉抿嘴一笑，“你真无情，她找你要电话时，你该给她的，你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愿问。”
“我只是觉得无意义罢了，你的名字已占据了我情感的所有，我何必在脑海里添加一个会忘却掉的名字。”
白灵玉脸上再次浮现甜蜜笑容，“但我更希望你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自从妈出事以后，你对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敌意。那个女孩也并非常人，她能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仍保持乐观，你真该与她多接触。”
“呵，你就不怕我爱上她？”
白灵玉摇摇头，“我是爱你的，我只希望你的每一天都能比前一天更好。那个女孩给你带来了笑容，让你释放了心中悲痛，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停顿会儿后，白灵玉继续问道，”我们来聊聊爱因斯坦吧，你怎样看待这位物理学家？”
“你知道我是很欣赏他的，毕竟是他揭示了物质与能量之间的关系，才让我又发现了‘初态’。他是一个敢于质疑一切，敢于打破常规的人，这是每一个伟大学者都应该具备的品质。”
白灵玉淡淡一笑，“他打破的常规可不止是在科学上……你对他的私生活的有过了解吗？”
“我只知道他有两任妻子。”
“呵，可不止是两任妻子。从传统角度来看，爱因斯坦可以概括为一个婚内出轨、抛弃妻子、有违伦理的渣男。相传他还有不下于十位情人，而我能够确认的至少有两位。
爱因斯坦的第一任妻子米列娃是他的同学，要知道，在19世纪末，女大学生凤毛麟角，她们每一位都是拥有极高天赋的人。米列娃是爱因斯坦班上唯一的女生，这是一个坡脚女孩，但爱因斯坦欣赏她的学识，他在给米列娃的情书里写道，‘我是多么幸运，找到了你，一个和我平等又和我一样坚强而独立的生灵！除了你，我和任何人待在一起都会感到孤独。’
在爱因斯坦遇见米列娃后，他就抛弃了他的初恋女友，选择了和米列娃在一起。”
张无问点点头，“我能理解他所说的孤独，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爱上米列娃，就像居里夫妇一样，因为互相欣赏而相爱。”
白灵玉摇摇头，“那时的爱因斯坦并不了解爱的全部，而居里夫人在丈夫死后也仍在探寻爱。我们还是继续说说米列娃吧，米列娃有着与生自来的自卑，她因为自己的坡脚而自卑，也因为当时男女在科研界的不平等而自卑。是自卑让她变得多疑，让她开始猜忌爱因斯坦。婚后生活，她没有给爱因斯足够的空间，而爱因斯坦也渐渐对她失去了兴趣。”
张无问听到这里有些惋惜，“其实，他们如果能够一直在一起，或许还能为这个世界创造出更多、更伟大的理论。爱因斯坦是在和米列娃的婚姻期间，证实了分子的存在，提出了狭义相对论、质能方程、广义相对论……而他离婚后，后半生精力都投入在了‘统一场’理论中，但并未取得重大突破。”
“你的看法有些片面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老了，过了科研的黄金期，又或者‘统一场论’太难揭示。物理界我不了解，但我确认，他在中年时期又找到了不一样的爱情。
爱因斯坦后来又爱上了他已离婚的表姐爱尔莎。米列娃发现丈夫出轨后，将他看管的更严了，并阻止他回到柏林工作，因为爱尔莎就居住在那里。爱因斯坦因此恼羞成怒，他胁迫米列娃签下‘不平等协议’，否则就离婚。”
张无问确实不了解这些‘八卦’，他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协议？”
“是一份突破你想象的协议。原文是这样的：a、你应当保证我的衣物和被褥整洁，保证我的一日三餐，保证我的工作间整洁，特别要提醒的是，我的办公桌别人不得使用。b、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除非出席社交活动，特别不要让我在家里跟你坐在一起，跟你一道外出或旅行。c、跟我交往要注意以下事项，别希望我对你好，对你不发火。如果需要，你必须立即终止与我的谈话。只要我要求，你必须无条件地离开卧室或工作间。d、你有义务在孩子面前不得以语言或动作蔑视我。”
张无问听得一阵咋舌，“所以，米列娃就和爱因斯坦离婚了？”
“并没有，米列娃接受了如此充满侮辱性的协议。”
“啊？米列娃就爱的那么卑微吗？”
“也不是那样的。那时的米列娃已为爱因斯坦生下了两个儿子，婚前，她还为爱因斯坦生下过一个夭折的女儿。她是考虑到两个孩子，才签下如此屈辱的协议，她不想让孩子们失去父亲。
但是后来，他们分居了，米列娃带着孩子定居在苏黎世，期间，爱因斯坦很少去看他们。几年后，米列娃终于同意和爱因斯坦离婚，条件是，要求爱因斯坦公开承认他和爱尔莎是奸夫**，孩子的抚养权归米列娃，而爱因斯坦则需要每月提供高额抚养费，如果爱因斯坦得了诺贝尔奖，其奖金也归米列娃。”
张无问听到“诺贝尔奖”忍不住笑了，“当年的诺贝尔奖掺杂了太多政治因素，很多知名学者是抵制爱因斯坦的，认为广义相对论是臆想的科学。在爱因斯坦以广义相对论申请诺贝尔奖时，这些学者还联名请求委员会驳回他的申请。
但之后的几年里，人们都在讨论相对论，而爱因斯坦依旧没获奖，这就会显得诺贝尔奖很愚蠢。在广义相对论提出的第六年，爱因斯坦终于获奖了，但却是因为他早年在光电效应上的研究而获奖。
呵，光电效应能获奖，而广义相对论不能获奖，这在我们后世人看来，依旧很愚蠢。”
“无问，今天我们不聊政治和科学，我们就聊聊八卦。爱因斯坦当年申请诺贝尔奖主要是为了钱，他抛弃妻子的行为导致他小儿子患上了精神分裂，他需要钱去治疗。
而在他的第二次婚姻里，他更加‘奔放’了。他与爱尔莎结婚后，还带上了一位年轻的女秘书，共同过上了三人同居的生活，而爱尔莎最终还接受了这位女秘书。
在爱尔莎去世以后，老年的爱因斯坦又与一名俄罗斯女间谍相恋，这些都是可以考证的。相传，爱因斯坦还爱过爱尔莎与她前夫的女儿，也就是他的继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老师的女儿、澳洲太太、花店老板娘等等。他一生的情感经历同样让人叹为观止。”
张无问笑着直摇头，“没想到，你对科学家的私生活也挺感兴趣的。”
“嘿嘿，这些对我的心理学研究有帮助，也可能是女性的八卦基因在作怪。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可以扮演米列娃、爱尔莎，甚至是女秘书，但情感的美妙仍需要你自己去体悟。长期以来，你都处于自我封闭状态，你心中的戾气会不断生根发芽，最终造成恶果。我更希望你能多出去走走，体验下世间的繁华美好。”
张无问深深的看向白灵玉，“不用了，你就是我全部的情感寄托。等我们完成了父母未完成的事业，我们就离开这里，共同遨游宇宙星空。”
白灵玉眼中充满期待，但她脸上还挂有一丝自卑，“我没有你的那种天赋，你在30岁前就能发现‘初态’，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也能完成爸的遗愿，创造出计算机生命。而我，在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制造出老师的‘万能解药’，我不知道我们迈向星空的那一天会是哪一天，我怕那时我们已经老了……”
“无妨，多少科学家一辈子都没能完成自己的研究，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不是还有我吗。”
白灵玉忽然又变得很难过。她想到，如果自己能给张无问生个孩子，事情应该就不会是这样了。她理解张无问的梦想，丈夫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牵挂，携手遨游太空，是他们夫妻二人能够想到的最大浪漫。但是，如果有了孩子，也许他们就会找到更大的浪漫。
……
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了顶楼的办公室，张无问从办公桌上抱起了一样物品，白灵玉见后笑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拿一块地砖？”
张无问也是有趣一笑，“这可不是地砖，它是一本书。”
白灵玉诧异的看向这本黑皮书，“哪有这种尺寸的书本，里面写了些什么？”
“是本小说。”
“小说？”白灵玉更加不解了，她从未见过张无问。
“我也不太清楚，大楼修成后，这本小说就出现在了这里。据说，每一位环科院院士的大楼里都有这样一本小说，所以，我打算带回去看看。”
“真羡慕你，还有时间看小说，20号的演讲你准备好没？”
“这种演讲不需要准备吧。”
***
翌日，天空晴朗。
任月月通宵一夜后，中午早早的起床。她来到了武阳市电脑城一处天桥下，这里摆着各种小摊，“手机贴膜”、“代开发票”、“游戏光盘”……
她蹲在了一家“办证”摊位前，掏出了十块钱递给老板，“我想办个中州科技大学的学生证。”
第43章 讲座
1905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提出“质能方程”，揭示了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的转换关系，由此，核弹也诞生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核弹正是物质在核反应中，将亏损质量转变为巨大能量的过程。
一百年后，张无问逆向思维，以能量转变物质，无意中发现了“初态”的存在。
“初态”既不属于能量，也不属于物质。在张无问的“闭合能量环”实验中，科学家们观测到了“初态”的存在，但由于它只存在了短短的7秒，许多学者依然认为那是物质。
只有张无问心中清楚，“初态”并不是物质形态，它可以转变为物质，也可以转变为能量，并且同时拥有物质和能量的特性。
科研界因为张无问的发现而引起了掀然大波，无数学者想要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但“闭合能量环”实验的成功几率太低，这项实验同样也很危险，甚至比核试验更加危险。
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张无问早已改良实验模型，将“闭合能量环”改进为“回旋能量环”，并能够安全有效的得到“初态”。
人们无不期待张无问向大家解释他的发现，直到今年年底，张无问才接受了中州科技大学邀请，将在校内举行一场学术讲座。
原本，讲座是安排在学校礼堂，但许多国外知名学者得到消息后，纷纷致电学校，要求为校方为他们预留一个座位。
礼堂只能坐下不到千人，校方无奈之下，将讲座地点又改为了能够容纳万人的体育馆。讲座规格也因此提升到了世界级，还动用了大量警力。
学校最初打算是举办一场完全对学生开放的学术讲座，现在却变成了学生只有旁听席，而且席位有限，只能优先本校学生。
……
11月20日，下午六点，体育馆入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这里是有哪个明星在开演唱会。
更罕见的情况是，体育馆“嘉宾入口”排起的队伍比普通入口还要长。从这里进入的嘉宾都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知名学者，每一位都是学术界的泰山北斗，而普通教授也只能走普通入口。
……
七点半钟，任月月一身学生打扮，终于排到了体育馆的学生入口。检查证件的是几位男学生，旁边还站着多名老师和警察。
通过金属检测门后，她心情紧张的将“学生证”递给了一位男生。
“咦，外语学院的同学过来干嘛？医学部和土力学院的同学们都被我们赶走了，外语专业就更扯不着边儿了。”
任月月心中一沉，没料到学生证还要看专业的，她顿时装出一副可怜样，撒娇道，“学长，你行行好嘛，人家对核裂变、核聚变都很感兴趣的。”
男生好奇的看了眼任月月。这一看不打紧，发现对方竟是一个如此楚楚动人的“学妹”。一时间，这位男生有些紧张了，“那个，我们优先进入物理学院的同学。要不这样，你到旁边等一下，等物理学院的都进完了，你再进去。”
“人家都排了好长时间队了，腿都站疼了……我看学长你长得英俊潇洒，肯定也是一个暖心大男孩，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找你，行不？对了，学长，你是哪个班的呀？”
这位男生被一声声“学长”叫得心理防线崩溃，他站直了身体，并小声回道，“我是‘引力中心’的硕士，我们就一个班。白天我都在实验楼里，就是学校那栋白色半圆形建筑，我的实验室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任月月重重的点头，同样小声回道，“嗯，我知道了。学长，明天白天，我一有空就去找你。”
男生左右瞄一眼，偷偷给任月月递过一张座位号，他声音恢复正常，“学妹，咱们物理学院的座位在观众席a区，你进去后往右边走，正对演讲台的就是a区。”
“嗯，谢谢学长。”
任月月接过座位票，一脸真诚的向男生致谢，然后迈着欢快的脚步跑进了体育馆。
……
晚上八点，场馆内座无虚席。场地中心也摆满了桌椅，这里坐着得都是一些国内外知名学者。
看台上，一半坐着中州科技大学的学生，一半坐着教师或者科研人员。
演讲台搭建在场地北边，讲台后方观众席没有坐人，那里是一块巨大的投影幕布。
校长做了详尽的介绍后，张无问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在热烈的掌声中，从后台走上了讲台。
掌声过后，全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张无问拿起话筒侃侃而谈，旁听席上还有一位翻译员同声翻译着张无问的讲话。
“长久以来，我们一直认为自然界只存在两种形态，物质形态与能量形态。而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另一种形态，初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也并非是自然界的第三种形态，它更像是物质与能量最初时的样子。
考虑到今天来了许多专家学者，相信大家也看过我发表的几篇关于初态的论文。在这里，我就不过多阐述初态，我将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大家提问。在我演讲过程中，你们随时可以举手发言，前排优先。”
张无问话音一落，场地内的观众几乎都举起了手。
校方安排场地座位时，是按“辈分”排了先后，越靠前排的学者在学术界资历越老，或者贡献越多。
张无问伸手示意第一排一位白发外国人，“霍格教授。”
工作人员立马将话筒递给这位外国学者。
“张院士，我想知道，你如何确定你在‘闭合能量环’实验中观测到的不是物质？我的团队在今年进行过21次实验，但只有2次成功，且聚合物存在的时间都不到一秒。我们难以观测那到底是什么，但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它应当就是物质。”
张无问打开话筒，“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我已经有了准确的观测结果。众所周知，物质是由原子构成的，而在初态中，并不存在原子结构，它更为纯粹，是由许多‘闭合环线’构成，所以，我们不能定义初态为物质，同样，我们也不能定义它为能量。”
讲台后方的投影幕布上，同步出现了初态的微观结构图。
顿时，全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各位学者之间交头接耳。
霍格教授身后一位中年人接过话筒，“张院士，您好。请问，初态的存在是否证实了‘超弦理论’？”
（弦论的观点是，自然界的基本单元是极小的线状的“弦”，包括有端点的“开弦”和圈状的“闭合弦”，是弦的不同振动和运动产生出各种不同的基本粒子。）
张无问回道：“我的发现并非是为了证明弦理论，当然，它也的确证实了弦理论的部分观点。我们知道，在核反应中，物质转变成了巨大的能量，但这个转变的微观过程，我们并不是完全了解。通过‘闭合能量环’实验，我敢断言，在核反应中，物质转变成能量时，也经历了初态，只不过初态存在的时间太短，难以观测，所以被大家给忽略。
初态的模型符合弦理论的构想，但它却是一种独立的形态。至于弦理论关于空间的假说，我还尚未证实。”
又一位学者接过话筒，“您是否已经了解初态的特性？能否为我们详细讲解？”
“我们可以把初态理解为一种不稳定状态，它的特性与自身频率有关，而频率也决定了它的比重。通常情况下，我们是发现不了初态的，首先，它形成的条件太过苛刻，其次，初态形成后，或许会受温度影响而转变成能量，或许会受压力影响而转变成物质。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我们把一条闭合的环看做初态，它可能会在高温下断开，转变成能量；它也可能在压力下分裂成一个个更小的‘环’，而这些更小的‘环’会是夸克，会结合成质子、中子，组成原子核，最终形成物质。
我曾猜想过，宇宙最初的样子或许就是一个比重极大的初态。它受到了某种未知的干扰，从而自我释放，一部分转变成了能量，一部分转变成了物质。”
这番话说完，场下讨论更激烈了。
这时，第一排正中间位置，一位坐在轮椅上全身瘫痪的英国老者，动了动他仅能活动的三根手指，集成在他轮椅的计算机屏幕上缓慢显示出一句话。
老者的助手接过了话筒，一时间，场面恢复安静。
“初态对时空会有什么影响？”
助手问完问题，张无问带着友善的笑意，目光真切的看向那名瘫痪的老者，并用英语回道，“斯蒂芬，我的亲爱的朋友，我想告诉你，初态给我的感觉就是时空。”
瘫痪老者听完，右脸皮动了动，他在笑，笑的很艰难，但这笑容就他而言却是无比畅快，似乎心中之谜已解开，再也没有遗憾了。
场内观众皆知，这是两位世界顶尖学者之间的对话。但大家也都听不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学者们纷纷举起了手，而张无问没有理会大家，他仍在与瘫痪老者眼神交流着。似乎老者在问他，“你确定吗”，而张无问回答，“确定！”
等到张无问抬起头时，他忽然又看见，体院馆看台上有一个举起双手蹦蹦跳跳的女孩。
正当警卫要将这个女孩赶走时，张无问嘴角一笑，伸手指向看台，并对着工作人员说道：“把话筒递给看台上那个女生。”
第44章 再会
任月月看到全场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紧张的只咽口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警卫离开了，工作人员一路小跑递过去话筒，周围已有学生低声议论。
“没想到你们物理学院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
“放屁，这女孩要是是我们学院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她是哪儿来的？她不是坐在你们学院的座位上吗？会不会是近期转专业转到你们学院的？”
“咦，你这么说倒是有可能。不行！我得回我们学院地盘了，咱学院‘狼多肉少’，好不容易来了一朵鲜花，不能被别人给抢走了。”
……
任月月拿到话筒后，变得更加紧张了。她之前站起来蹦蹦跳跳只是为了让张无问看到她，却不想张无问还给她带来了一支话筒。
她十分肯定自己就是场内学识最少的一人，就连站在门口看门的学生都拿着笔记本认真的做着笔记，这让她感到十分自卑。她从头到尾不知道张无问讲的是什么，唯独对方说起核反应时，她能想起马卡龙，但这又比“马卡龙理论”难太多了。
此时的任月月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正当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张无问却先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任月月。”
条件反射式的回答后，任月月心头猛然一跳。她想起上次与张无问分别时，张无问告诉她，如果以后能再见面就会问她的名字。但没想到，对方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问了，这让她如何不“小鹿乱撞”。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张无问脸上带着笑意，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任月月。再次看到这位女孩，他内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任月月小脸涨的通红，极其不自信的拿着话筒小声问了句：“初态，是不是……就是将马卡龙的残渣又重新捏在了一起？”
这话一问出口，全场九幽人都傻了，他们听得懂任月月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都不明白任月月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比喻，这种比喻也太具象了吧，而且没头没脑，让人不知所以。
旁听席的翻译员也傻了，他硬着头皮将这句话翻译给在场的老外听，可想而知，老外们也是一头雾水。
场内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大家时不时的扭头看向任月月，低声交流着。而任月月则是涨红了脸站在看台上，羞愧的就要哭出来。
“没错！”
张无问看到任月月“凄凉”的模样，竟不自主的高喊了一声，而这一声高喊，让场内瞬间恢复了安静。大家都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张无问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张无问无奈一笑，对任月月示意道，“你先坐下吧……”
任月月坐在座位上后，长喘一声，如释重负，但心脏依旧扑通跳着。连忙将手中话筒递回给工总人员，仿佛这话筒就是一枚核弹。
张无问清了清嗓子，也开始硬着头皮解释道，“刚才这位女生说的是我们九幽的一位学者对核反应的一种比喻。如果把一块点心看做是原子核，我们把点心掰成两半即是发生了核裂变，在这个过程中，点心会掉落粉末状残渣，而这些残渣就是能量。我的‘闭合能量环’实验是把能量聚合成初态，也就是把点心残渣又聚合在了一起，但聚合后的产物不再是点心，而是制作点心的原材料。”
这番话说完，张无问甚至不敢多看任月月一眼，他生怕这女孩又问出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场内学者们斟酌一番后也频频点头，这种比喻确实通俗易懂。
任月月身旁一位男学生这时也凑来问道，“诶，学妹，你是在哪儿看到这种‘点心理论’的？是论文还是书？谁写的？我也想看看。”
“听讲座呢！别讲话！”任月月毫无底气的厉声叱道。
……
场地内，后排一位外国长者看到张无问都对看台上的学生提问了，他也学着任月月的样子，连忙站起来蹦蹦跳跳的举手示意，生怕今晚不能与张无问对话。
然而，张无问看到这名长者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因为大家都还沉浸在“点心理论”中，一时无人提问，而这种忽悠人的理论所引发的思考，会让张无问感到尴尬。
张无问连忙示意工作人员将话筒递过去。
长者接过话筒后显得十分激动，“张院士，您好，我是来自nasa（美国航空航天局）的一名应用物理学家。我知道您最初的研究是为了找到高效新能源，但你却在无意间发现自然界的秘密……”
长者话还未说完，张无问兴致勃勃的回了一句，“是的，这就像是辉瑞公司在研发心绞痛药品时，却无意间得到了viagra（伟哥，壮阳药）。”
全场顿时轰然而笑，人们很快忘记了上一个话题，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此刻的话题。
那名长者显得十分开心，“哈哈哈哈，我喜欢这种比喻！”
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但是，您的发现可远比viagra要伟大。我想知道，初态是否如我想象中的样子，它是最纯粹的能源，它能够用作航天燃料？如果是的话，我相信人类已经可以迈入太空。”
“你的想法没错，我还可以用更通俗的名称来形容它。它是你们美国卡通片里的‘能量块’，它不光是存粹的能量，它还是不会衰变的物质。初态易于控制，它不需要反应堆来激发能量，只要制作出特定频率的初态，释放其中能量就像刮火柴那般简单。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初态变成了物质，它也就成了‘废料’。”
“初态会转变成哪一种物质元素？”长者继续问道。
“任何元素。刚才我也讲过，初态是物质和能量的‘原材料’，它可以转变为任何形式的能量，也可以转变为元素周期表上的任何元素，甚至是人类还未发现的元素。只是，以目前的技术，还难以实现让它转变为特定元素。”
这位长者顿时感到奇怪，因为张无问的话中之意，似乎他已经开始研究初态到物质的转变了，“难道您已经得到了稳定的、能够长时间存在的初态？”
全场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大家紧紧的盯着张无问，渴望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答复。
张无问的左手隔着大衣口袋，摸了摸放在里面的一颗圆球。他知道，只要他将这颗圆球掏出来，世界就会改变。以后的汽车再也不用加油，即使车子开报废，“燃料”也不会用完；火箭也将成为历史产物，只要他愿意，他能够将一整座城市送到地球轨道；全球也将不会再出现电力短缺，石油、天然气也会被淘汰……
然而，张无问又将自己的左手挪开，沉默良久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不确定人类是否已经准备好。初态的确可以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但同时，它也是比核弹更可怕的存在，它还能够将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全场学者们听完都沉默了，那名美国长者充满敬意的回道，“无论如何，都感谢你为这个世界做出的贡献。”
场内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家不知道张无问是否掌握了制作初态的技术，但大家也不愿再问了。如果张无问承认了，那么世界各大强国都睡不踏实了，初态的威慑力是要远高于核威慑的。当科学扯上政治，一切都会变了味道……
掌声渐弱还未止，坐在第一排的一名六旬九幽老者却又站了起来。
张无问见到这名老者后，亲切的笑了笑，“刘院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此时站起来的老者是九幽中州的知名计算机学家，刘云铭。他是一位九幽科学院院士，但外界也一致认为，他会是九幽中州的下一位环科院院士。
但今晚，这里举办的是一场关于基础物理学的讲座，谁也没料到刘云明会出现在这里。
刘云明转身对身后的一干学者们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扰到大家，我来这里是想有一些关于计算机科学的话题与张院士交流。你们可能不知道，张院士这人平时难得见一面，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还不上qq。我这副身子骨又快不行了，我就怕到我入土那一天也见不到张院士，所以，今天请大家允许我倚老卖老，和张院士聊聊题外话。”
全场被刘云铭的风趣逗乐了，大家看到这位说话都在发颤的老者，似乎真要入土一般，心里也就“原谅”了他。
“刘院士说笑了，您比我父亲年长，我该叫您一声大伯，您直接叫我无问就好。”
刘云铭果然直接就回道，“无问呐，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我和他就一直研究着新一代计算机。可惜，我们折腾了大半辈子，连个屁都没折腾出来，还不如硅谷那帮家伙。你父亲走之前告诉我说，当今世上如果有谁能够折腾出新一代计算机，那个人就只有你。所以，现在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新一代计算机会是什么样儿的？”
第45章 礼物
“刘伯伯，我对您和我父亲的研究项目十分清楚。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你们研究的是计算机硬件，计算机从‘电子管数字机’到现在的‘大规模集成电路机’历经四代，而你们是想创造出第五代计算机。
我的父亲告诉我，他一直是在研发光学计算机。目前的电子计算机元器件中，电子的运动速度约为每秒60千米，而光子的速度是每秒30万千米。如果光子计算机真能诞生，保守估计，它的运算速度也会是电子计算机的千倍以上。它当之无愧为第五代计算机，甚至比前四代的飞跃性更大。
不过，我认为，计算机硬件的发展无非是提高了运算速度，而我更倾向于计算机的智能化发展。”
“你指的是软件上的发展？人工智能？”刘云铭皱眉问道。
“用人工智能来描述太过狭隘，我指的是生命，赋予计算机生命。”
刘云铭突然瞪大双眼，“快讲给我听听。”
“您也知道，即使研发出第五代计算机，以后还会有第六代计算机，第七代……我们为何不创造出一个计算机生命，一个强大而又能不死不灭的生命。它可以自我成长，自我升级，帮助人类完成难以完成的事情。
试想，如果真有这样一个计算机生命，它必然能够储备全人类的知识，能够加快人类科的研步伐，从而让整个人类文明得到爆发式发展。或许，它刚一诞生，就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太弱，运算速度太慢，从而自发性升级，设计出光学计算机来做为它新的躯体。”
刘云铭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张无问所说的“生命”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更加疑惑了，“你要如何实现这种生命？靠计算机语言编程吗？”
“是的。”张无问点点头后又继续说道，“但也不完全是编程，它更像是一种dna编码。目前的计算机语言还不足以实现这种编码，像‘机器语言’和‘汇编语言’这种低级语言，其效率太低。而所谓的高级语言也不是那么的高级，它们最多能够实现人工智能，同样难以创造出生命。”
张无问缓了缓后，继续说道，“创造计算机生命，这个念头是我在2000年元旦那天产生的。那一天，全球计算机遭遇了‘千禧虫危机’，那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不智能的计算机是多么的愚蠢。”
全场轰然而笑。
这时，一名拿着话筒的学生工作人员竟直接打开话筒问道，“张院士，我是物理学院的学生，2000年时，我们还在上中学，只听说过‘千禧虫’，但不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您能详细给我们讲讲吗？”
张无问有趣的笑了笑，“‘千禧虫’比你们想象中要简单的多，它是人为疏忽而带来的灾难。举一个简单的例子，20世纪末，很多操作系统里的时钟采用的是两位十进制，时钟年份会从‘98’变到‘99’，再变到‘00’。但‘1998年’可以跳到‘1999年’，而‘1999年’却跳不到‘2000年’，因为设计系统的人只设计了年份的后两位变化，所以，‘2000年’也就变成了‘1900年’。
你们试想一下，一架飞机在1999年12月31日晚23点从中州起飞，2个小时后，它将抵达南州，可到了零点时，机场控制塔台系统里的时间从1999年变成了1900年，那么这架飞机就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再抵达南州了。”
场内再次响起轰笑声，张无问继续讲着，“2000年元旦那天，许多系统中保存的资料因日期出错，而被计算机当做过期文件给自动删除。所有软硬件都可能因为时间错误，而出现程序紊乱、控制失灵等问题。那一天所造成的损失及灾难是无法估量的。”
刘云铭长叹一声，“是啊，那一天也被载入了计算机史册，后世人们再回头看‘千禧虫’时，会是觉得多么的可笑。”
张无问点点头，“也是在那一天，我有了一个念头，计算机的计算速度既然比人类快那么多，为何它不能比人类更聪明？于是，我开启了一个新项目，创造计算机生命。但首先，我得制作出创造生命的工具，这是一种超级计算机语言，我称它为‘生命语言’。”
“你开发了一种更高级的编程语言？”刘云铭大吃一惊，紧接着又问道，“现在进度如何？”
“04年我就已经完成。”
“啊？你是说，你已经创造出了计算机生命？”
张无问无奈一笑，“并没有，我在等你们。”
“等我们？”刘云铭不解。
张无问解释道：“我花了两年时间就发现了初态，但我花了4年时间才完成计算机生命语言。而在我完成它之后，我又面临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当今世上还没有哪台计算机强大到能够快速运行这种语言。我能找到的最快的计算机，仅初始化‘生命语言’，预计也需要十年时间，更不要说去运行它了。前两年，我还在等待，等待计算机硬件的发展，等待我父亲创造出光子计算机。只可惜……”
刘云铭脸上同样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所以，你到现在也没有完成初始化？”
“不，上个月我已经完成了初始化。无问楼建成以后，我意外的发现，环科院为我提供了65536台顶级服务器，我只花了十天时间便完成了‘生命语言’的初始化。但它运行之后，我又有些茫然了，我不知该如何去编写生命，不知道该用哪几行代码来概括生命，因为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是生命。我怕自己会创造出一个‘怪物’，一个只会扰乱世界秩序的‘怪物’。”
“哈哈哈哈，好！好！好！”刘云铭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是在佩服张无问能够制作出更高级的计算机语言。“的确，就算是创造了生命，我们也不能确定它‘长大’以后会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是研究自然科学的，你所谓的‘生命’已经属于哲学范畴了，确实需要谨慎行事。”
“关于生命的研究，我已全部交由我的爱人，它的确不是我所擅长的。”
刘云铭欣慰的笑了，“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们老啦，老啦，思维也跟不上啦……”
说完，刘云铭便一脸满足的坐回了椅子上。
场内顿时又有不少学者举起了手，张无问随意点了一名俄罗斯学者。
“张院士，您好，我是一名天文学家。我在您的个人传记中了解到，您最感兴趣的学科是天文物理，不知道您近些年在该学科上有无突破性进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的了解我们身处的宇宙。初态能够让我们进行太空旅行，而计算机生命能够帮助我们更快找到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实际上，如果计算机生命诞生，我就打算将它取名为‘天文’。所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名天文爱好者，我最终的理想是能够遨游太空，看遍宇宙繁华。”
全场再次响起热烈掌声，俄罗斯人眼中充满向往，他开心的笑了，“能和您有相同的爱好，让我感到十分自豪。我也衷心的期望，您能实现您的理想。”
“谢谢。”
……
场内学者们一个接一个的向张无问提问，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过23点，而张无问也感觉有些累了。
最后，是主持人强行打断了大家的提问。
“各位学者们，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张院士，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张院士也有些累了。他为了回答你们的问题，连洗手间都没有去。”
场内又一次响起笑声。
“还有看台上的学生们，你们的宿舍楼会在23点30分锁门，我真替你们担忧，你们还能不能回的去宿舍。”
看台上的学生们笑得更厉害了，但他们没有一个抬起屁股。
“我看，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以后我们还会邀请张院士来这里给大家做讲座，我也相信张院士很爱参加这种属于学者们的聚会。您说是吗，张院士？”
张无问对着主持人含笑点点头。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最后，请允许我为大家送上一首《难忘今宵》，希望大家能够在我的歌声中有序离场。在座的专家学者们，你们现在可以上台与张院士拍照留影了。”
主持人话一讲完，场内果然响起《难忘今宵》的伴奏。只是，那主持人五音不全的歌声更像是在赶人走。
警卫们开始疏散看台上的人群，场地内的学者们纷纷上台排好队形，就连那位瘫痪老人也被抬到了讲台上。
张无问站在学者队伍正中央，然而，他的目光却是盯着看台上的一位女孩。
任月月不断向张无问招手，待得张无问的目光转来时，她又抬起右手食指，不断往头顶上方指。
张无问充满笑意的点点头后，任月月这才舍得离开观众席。
……
凌晨两点，张无问驾车驶出中州科技大学，他的目的地不是家里，也不是无问楼，他直直的驶向了卡特蒙罗酒店。
酒店楼顶，甜品店的灯光依然亮着，糕点师布鲁诺正在店内收拾着餐盘，而任月月独自一人坐在店外的圆桌上瑟瑟发抖。
“叮……”
电梯门打开，任月月看清走出来的人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她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在这里！在这里！”
这时，布鲁诺也走出甜品店，他远远的就冲张无问喊道，“我的大科学家，您也太没有风度了吧，你怎么能让这位美丽的女士在寒风中等那么久。”
张无问一脸苦笑的坐在了任月月身边，“十分抱歉，我被他们留下来又聊了一会儿。”
“没事的，没事的……”任月月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可马上，她又眼眶泛泪，“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张无问一见着女孩流泪就不知所措，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布鲁诺。
这位浪漫的法国人也很快回道：“你们现在需要两杯热咖啡，我这就为你们准备。张，你该带些礼物来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在楼下珍品店为你买些鲜花。”
张无问正准备点头时，忽然，他想起自己口袋里还装有一物，“谢谢了，布鲁诺，我已准备了礼物。”
“嗯……不错。”布鲁诺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返回了甜品店。
“你真的给我准备了礼物吗？”任月月双眼放光，无比的期待。
张无问缓缓从口袋掏出一个淡蓝色“光团”，打趣道：“送给你，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