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二顾草堂
夜深了,月也更冷了。
蔡攸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怔怔地望着天空,一阵寒风袭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一件披风无声地搭在了蔡攸的身上,蔡攸心中一暖,便知来者是谁。
“莲儿,为何现在还不去休息?”
红莲轻轻坐在蔡攸身边,说道:“公子不是还没有就寝吗?”
蔡攸轻叹一声,将红莲拥入怀中。
“公子?”
“嗯。!”
“你是不是还在苦恼没有请到毕远老先生。”
蔡攸苦笑道:“别说见到毕远老先生了,我连毕家的门都没进去。”
“怎么这样呢?”
蔡攸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肯定有原因。”
“咦?不是因为……”红莲眼前一亮,似乎到了什么。
蔡攸急道:“莲儿,因为什么,快些告诉我,也许这正是其中的关键。”
红莲点点头,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听湘兰姐姐说的,公子你可知道天香书社是因为什么才衰败的吗?”
蔡攸答道:“我听说是因为刊印了一本反书!”
“是的,而那本书真是其中的关键。”
蔡攸糊涂了,实在不出那本书为什么是其中的关键。
红莲接着道:“公子你可知道那本书为什么被称为反书?”
蔡攸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这本书中的内容得罪了一个人。”
“一个人?”蔡攸一惊:“难道是我?”
红莲道:“不是公子你,但是与你也有天大的关系!那个人正是当今的蔡太师!”
蔡攸恍然道:“难怪我当时刚刚说出了我的姓氏,那个小女孩就把门给关了。”
原因已经知道了,可是希望也更加渺茫了,蔡攸不禁苦叹一声。
红莲嘻嘻一笑:“公子不必叹气,我只是说那本书得罪了蔡太师,又没说是蔡太师是件事情的主谋。”
蔡攸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
一听‘可是’二字,蔡攸又开始紧张起来。
红莲笑道:“没什么可是的。”
“呀,这小妮子竟然敢逗我,不行,不行!此风万万不可长!”蔡攸正要对红莲施以‘酷刑’。
红莲接着道:“我听湘兰姐姐说,毕老先生事后生了一场大病,至今还卧床不起呢,所以公子可以不妨从这个地方入手。”
蔡攸苦笑道:“办法倒是不错,可是主要问题是我连门都进不去。”
红莲点点头道:“嗯,这倒是件难事!”
蔡攸笑道:“这就得靠我的好莲儿了!莲儿是最有办法的!”
红莲俏脸发烫,嗔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蔡攸也是随便说说,他也只是希望从红莲的话中得到一点示而已。
“莲儿,你以前遇到过这中事情吗?”
红莲把头倚在蔡攸的肩膀上,幽幽说的:“我这样的人,被人拒之门外只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那你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当然得花银子了,我与爹爹靠卖唱糊口,可是每次那可恶的茶楼老板都不让我们进去,所以每次都得给‘敬钱’,我们本来就赚不得多少,除去‘敬钱’,也就只能勉强够一天的柴米钱了。”
蔡攸听得心中一酸,轻轻吻了下红莲的额头,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红莲闭起眼帘,脸蛋紧紧贴到蔡攸的胸膛之上,说道:“如果每天都能这样,莲儿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蔡攸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真狠狠地吻红莲,吻遍她每一处肌肤,也许这样可以抚平她以前的伤痛。
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他是个极重感情之人,虽然他已经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单纯的女孩,可是还没有真正爱上她,所以绝不能逾越雷池半步,更何况他心中还装着自己以前的女朋友。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这个女孩,紧紧地抱着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郁郁葱葱的竹林中,洒在了那四四方方的草堂上。
“砰…砰…”
“砰…砰…”
不一儿,门开了,还是那个圆圆的小脑袋,女孩看到还是蔡攸,眼晴顿时瞪得圆圆的,小手一拉门,打算再给他来一顿‘闭门羹’。
蔡攸眼疾手快,在小女孩关门之前,已经把门死死拽住。
小女孩怎么能争得过个大男人,只见她后退几步,小手往腰间一插,稚声稚气道:“你这厮怎么如此无礼,胆敢冒犯本大小姐。”
蔡攸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个七八岁的小儿,却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小女孩看到蔡攸不搭自己,怒道:“喂!本小姐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么!”
蔡攸自然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于是说道:“在下今日是特意来拜访毕先生的。”
小女孩白了蔡攸一眼,说道:“你走吧,我爹爹是不见你的。”
蔡攸道:“这恐怕并不是令尊的意思吧。”
小女孩鼻子一哼,颇有不屑之意。
蔡攸眼珠一转,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说道:“我不进去也可以,麻烦这位大小姐吧这张纸条交给令尊。”
小女孩瞅了瞅纸条,犹豫了片刻,不过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彭”得一声,门又合上了。
蔡攸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不过他此刻的心情却与昨日不同,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进去,玄机当然在于那张纸条之中。
说起来,蔡攸还真得感谢红莲,正是红莲昨晚说的那个‘敬钱’,才让蔡攸灵光一现。人生在世,无非都是为了‘利益’二字,贪财之人爱钱如命,如果找这种人办事,那就得投其所好,给他‘敬钱’。而像毕家这样的书香门第,钱财当然不入流,但是如果你说你可以帮助他改进‘活字印刷术’,那效果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不消半刻时间,门又开了,只不过这次出来的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妇人。这妇人一身白色衣裙,面容较好,发髻之间随意地插着几只玉钗,透出三分慵懒,七分风韵。
那妇人向蔡攸道了个万福,说道:“是蔡大官人吧,我夫君请您进去商谈。”
蔡攸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大嫂了。”
进入院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在墙壁前的一排排刊印架和墨盆,看上去已经搁置很长时间了,但是上面却没有一丝灰尘,必这里的主人必定每日都精心擦拭它们。到这,蔡攸心中暗喜,看来毕家还没有真正打算退出‘江湖’。
妇人说道:“这间草堂着实简陋了些,让大官人见笑了。”
蔡攸摇了摇头,说道:“大嫂此言差矣,不知世上有多少人住这草堂,还住不上呢!”
那妇人颔首一笑,也不再言语。
忽然,蔡攸起了那个小女孩,于是问道:“大嫂,不知刚刚给在下开门的那位小姑娘是……”
妇人笑道:“那是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必她刚刚冒犯大官人了吧,奴家给您赔罪了。”
蔡攸摆摆手,说道:“哈哈,童言无忌,不过,那孩子的确是可爱很。”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正堂,里面摆设倒是简单,都是一些平常的物什,不过却是很干净。
此刻,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身材中等,面貌平常,不过那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
只见那男子略微抱拳,说道:“让蔡公子在门外久等,小可真是过意不去啊!”
“你过意不去?如果没有那张纸条,恐怕我还在你家门外吹风呢!”
蔡攸面色不变,回礼道:“哪里哪里,不知尊兄如何称呼?”
男子答道:“小可毕天行,是家中的独子。”
蔡攸道:“原来是毕大哥,久仰大名!”
毕天行道:“蔡官人谬赞了,请坐。”
蔡攸和毕天行坐下,那妇人便端上了两杯清茶。
毕天行说道:“不知道蔡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蔡攸道:“那张纸条必毕大哥已经看过了吧。”
毕天行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蔡攸说道:“在下今日前来,主要是仰慕毕老先生的印刷绝技,请他老人家指教一二,哦,对了!”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锦盒,摆到桌上。
“这是两颗百年山参,我听闻毕老先生身体不适,所以特地花重金买来的。”
毕天行深深看了蔡攸一眼,低低的叹了口气,黯然说道:“我爹他,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什么!”蔡攸一惊,心中暗暗叫糟。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十七章 游说
这下可难办了!虽然天香书社的倒闭并不是蔡京一手造成的,可是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毕老先生又去世了,更是雪上加霜。到底能不能请毕家出面来帮助自己,蔡攸心中也没有底,不过事在人为,他仍旧要赌上一赌。
蔡攸试探道:“毕大哥,在下去祭奠一下毕老先生,不知可否?”
毕天行似乎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家父刚刚过了头七,实在是有些为难。”
这可是唯一的办法,蔡攸只得厚着脸皮说道:“毕大哥,所谓无者为大,哪怕让小弟奉上几柱香也行,您就通融则个吧。”
毕天行看到蔡攸一脸真诚,也颇为感动,当初,天香书社何等鼎盛,父亲的弟子遍布天下,朋友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当父亲有危难时,却一个个像躲瘟神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而蔡攸仅仅是一个外人,能对老父如此敬重,实属不易,总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
到此处,毕天行点点头,说道:“好吧,家父的灵位设在内堂,请蔡公子谁我来。”
见到毕天行同意了,蔡攸大喜,可就在这时,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更可笑的是,那个程咬金是个女的。
小女孩双手一伸,拦住两人去路,两只大眼晴死死盯住蔡攸,委屈的说道:“爹爹,你怎么能让这个坏人去见爷爷呢,就是这些坏蛋把爷爷害死的,姓蔡的没有一个好人!”
蔡攸尴尬地看着毕天行,不知道该怎么办。
毕天行眉头一皱,厉声说道:“圆圆,不得放肆!快快回屋练字去,不然的话,看我怎么罚你。”
“圆圆?”蔡攸心中一笑:“真是人如其名。”
圆圆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哪里见过毕天行如此严厉地对自己说话,大眼晴里顿时布满了水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黄氏赶紧出来打个圆场,一手抱住圆圆,溺爱地说道:“我的乖宝贝,跟娘亲回屋练字吧。”
“娘亲!”圆圆搂住黄氏的脖子,开始撒起娇来。
毕天行说道:“让公子见笑了,咱们走吧!”说完,变先行进去了。
蔡攸微微一笑,看到圆圆还在瞪着自己,于是恶狠狠地朝着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跟了进去。
内堂中摆着张八仙桌,上面搁着块朱漆牌子,“先考毕远之灵位”七个大字赫然在上。
蔡攸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然后点起三炷香,朝着灵位行了个大礼。
“毕老先生,在下蔡攸,原本是慕名前来受教,不天妒英才,老先生已然仙去,实在是平生一大憾事啊!”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只不过这次是毕天行发出的。
蔡攸面色一,说道:“毕大哥请节哀顺变!”
毕天行点点头,回道:“多谢蔡公子。”
蔡攸又道:“不知毕大哥日后作何打算?”
毕天行自嘲地笑笑:“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在这里了此余生罢了!”
蔡攸道:“毕大哥不东山再起么?!”
毕天行眼中精光一闪,盯着蔡攸,却没有说话。
蔡攸道:“以毕大哥的才华,如果能出山,必日后的前程不在令尊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马匹先拍上再说。
过了许久,毕天行才开口说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请教一下蔡公子。”
蔡攸的心里和明镜似的,自然知道他问什么,于是微微笑道:“毕大哥请说。”
毕天行掏出那张纸条,问道:“蔡公子,你在纸条上写道你有办法改进‘活字印刷’,不知道你所谓的办法是什么?难道蔡公子你也精通‘活字印刷’?”话到后边,语气已经渐渐凝重起来。
蔡攸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懂活字印刷,此乃你们毕家的不传之秘,我怎么知道呢?”
毕天行似乎松了口气,疑惑道:“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蔡攸神秘一笑:“我可以制作一台装置,保证印刷速度比手工快五到六倍。”
“装置?五到六倍?”
蔡攸看到毕天行一脸惊愕,心中暗道:五到六倍算什么,如果有电的话,我起码能让印刷速度升几十倍。
蔡攸看到毕天行是有些不相信,于是说道:“可否借纸笔一用?”
不一,毕天行取来了纸笔,放在蔡攸面前。
蔡攸把纸张展开,拿起笔迅速画了起来,约莫过了半刻钟,一副装置草图已经完成。只不过现在用的是毛笔,画得自然有一些模糊,不过轮廓倒是清晰。
蔡攸满足的看了眼手中的草图,发现毕天行也聚精神地盯着这张图纸,还不时的点点头,这回轮到蔡攸吃惊了,难道他能看得懂?
毕天行道:“蔡公子,图上画得可是你说的那个装置?”
“嗯。”蔡攸解释道:“这个装置的主要有一系列杠杆和轮轴构成,”随后,他指了指图中的手柄处,说道:“这是这套装置的手柄,只要用手转动这个手柄,就带动杠杆运动,而杠杆再推动轮轴,在轮轴上是一个大的滚筒,滚筒下是安放模具的模槽,只要滚筒一转,就可以印刷了。”
其实连蔡攸也觉得这很荒唐。自己堂堂一个工博士,竟然在给一个古人讲杠杆和轮轴。
毕天行虽不懂杠杆和轮轴,但是听蔡攸讲过之后,也渐渐明白了这套装置的原。
“妙,妙!真是妙极了!”毕天行眼中大放异彩,不禁感叹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毕某人可真是开了眼了!蔡公子真乃神人也!”
蔡攸谦虚道:“毕大哥过誉了,其实小弟也是借鉴别人的东西。”
毕天行思索了片刻,面色郑重的说:“嗯,如果有了这个装置,的确要比手工的快五到六倍。”
蔡攸乘机说道:“毕大哥何不来助小弟一臂之力呢?你的活字印刷术,再加上我的这套装置,我相信必定有一番大的作为。”
“哼,这恐怕是你今日前来的真正用意吧。”毕天行深深看了蔡攸一眼,叹道:“我也啊!可是天下之大,哪有我毕某人的容身之所啊!”
“真是只老狐狸!”蔡攸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自然知道毕天行还在试探自己,于是索性亮出了最后的底牌:“我已经买下了天香书社!”
毕天行动容了,真的动容了!他紧紧盯着蔡攸,沉声说道:“你到底是何人?”天香书社是被官府查封的,如果买下来,必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就是蔡攸!”蔡攸淡淡一笑:“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当朝太师之子!”
“你,你就是蔡衙内?”毕天行吃的惊已经够多了,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蔡攸,可是蔡攸早已经名声在外,他自然有所耳闻,可传入他耳中的是一个劣迹斑斑,只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怎么也不像眼前的这位,风度翩翩,从容淡定,还有些许神秘感。
蔡攸颔首道:“对,我就是蔡衙内,如假包换!不过我不喜欢衙内这个词,以后还是称呼我蔡公子,或者蔡老弟也行。”
看到毕天行还有一些犹豫,知道他在还对‘反书’那件事耿耿于怀,于是又添了一把柴火:“天香书社被查封,的确令人遗憾,虽说不是我父亲一手造成的,但是也有一定责任。事后,他也很后悔。所以今日前来,不仅是我的意思,当然也有我父亲的授意。”蔡攸也是迫不得已才把蔡京搬了出来,希望可以打消掉毕天行心中的顾虑。
毕天行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坐到椅子上,两只眼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灵位………
夜幕已经降临,此刻的宣武街上,很是冷清,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平添了一份静谧,也多了一份神秘。当初,它的繁华是不分昼夜的,可是至从盛极一时的天香书社关闭后,它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蔡攸慢慢的走在街上,他今日虽然没有能请到毕天行,但是蔡攸知道,毕天行一定来找他的,因为蔡攸在毕天行眼中看到了一种自信,更看到了一份野心,一个人只要有野心,那么他必定不甘于默默无闻。
突然,一条黑影朝着蔡攸这个方向射来,速度极快,犹如鬼魅一般。那条黑影显然没有料到前面有个人,只见她方向陡变,如燕子一般掠过蔡攸,落入蔡攸左边的一座院落中。
蔡攸只觉地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而自己的脸上却多了几滴凉凉的东西。蔡攸用手一抹,感觉黏黏的,抽到鼻前一闻,感觉腥腥的。
蔡攸心中一紧,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了,除了血以外,必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就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喊叫声。
蔡攸奇怪道:“真是怪事,这条街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只见一队官兵模样的人,举着火把迅速朝着蔡攸围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蔡攸赶紧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如果被他们看到,估计又得浪费一番口舌了。
为首的大汉,看到蔡攸,先是一怔,然后赶紧唱个诺,说道:“这不是蔡少吗?您怎么在这里?”
“原来他认识我。嘿嘿,那就好办多了。”蔡攸干咳一声,答道:“此刻月明星稀,正是散心的好时候。所以我出来走走。”
回答虽然荒诞,可是杨钧却不敢多问,只得应了一声。蔡攸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蔡太师的儿子,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蔡攸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钧答道:“蔡少有所不知,我们正在追捕一个女飞贼。”
“女飞贼?”蔡攸顿时来了兴趣。
杨钧道:“这个女飞贼号称‘飞燕’,一手燕子标有鬼神莫测之功,手上功夫也很是了得,在东京城里已经做了好几个大案。本来今晚我们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却不还是被她逃脱了。”
蔡攸追问道:“她都做了什么大案?要如此兴师动众。”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飞贼有如此兴趣。
杨钧回道“她每次作案,对象都是男人。而且都要割去那人的一只左耳,来作为惩罚。这不,前日李外的大公子就被她割去了一只耳朵。”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朝着蔡攸的左耳上瞧了瞧。
蔡攸故作恍然道:“原来如此啊,那就有劳各位了!一定要把这个恶贼绳之以法。”
杨钧道:“蔡少放心,小人必定将她捉拿归案。不知道您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
蔡攸故意‘哎呀’一声,指着右边说道:“我说刚刚怎么见个黑影朝那边走去,必就是那个飞贼了,对了!那黑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应该是有伤在身,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杨钧本来还将信将疑,但是听到蔡攸说那人受了伤,便完全相信了蔡攸的话,因为杨钧并没有对蔡攸说过关于那女贼受伤之类的话。
“小的们!给我朝着那边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挖出来!”杨钧谢了蔡攸之后,也不敢怠慢,领着官兵,向右边跑了过去。
当官兵走远之后,蔡攸顿时舒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幽幽地声音在蔡攸身后响起,却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十八章 侠女飞燕
蔡攸浑身一激灵,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飞燕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后面。
“喂,大姐,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我的心脏可是很脆弱滴!”
飞燕轻哼一声,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女人怎么都喜欢问些奇怪的问题?”,蔡攸道:“难道救人一定要有由才行?”
飞燕冷冷道:“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
蔡攸眉头一皱:“喂!你讲点行不!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报恩就算了,用得着说话如此刻薄吗?”
“报恩?”飞燕哼道:“我已经报过了。”
“报过了?”蔡攸感到一阵茫然。
飞燕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早一剑杀了你!”
蔡攸无语了,他见过不讲的女人,却没见过如此不讲的女人。对待这样的女人,自然不能用寻常之法。
蔡攸说道:“按此说来,我岂不是还得谢谢女侠绕我一命!”
飞燕并没有回答。
蔡攸又道:“敢问女侠,你为何要杀我呢?”
飞燕道:“像你这种薄情寡义,始乱终弃之人,难道不该杀?!”
蔡攸嘿嘿一笑:“必女侠你一定被男人抛弃过,不然为何如此痛恨男人呢?”接着,蔡攸又打趣道:“看来那个老兄相当英明,像你这种只知道杀人的女人,别说是他,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对你有半分兴趣!”
“你!你找死”
剑已出鞘,如银蛇一般直抵蔡攸的咽喉,蔡攸瞅准时机,一侧身,灵敏地躲过了这一击。
飞燕轻‘咦’一声,道:“不到你也功夫?”
此刻,蔡攸心中发寒,刚刚虽然躲过了一剑,可是脖子却凉飕飕的,他虽然练过几年武术,可是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把式。
虽是如此,蔡攸依然面不改色:“哼!你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飞燕盯着蔡攸,一字一句道:“是啊,你的确令人很意外!”
蔡攸哈哈一下,说道:“对付不讲的女人,我只用两种方法。”
“哦?我倒听听。”
蔡攸不紧不慢道:“第一种方法是打她屁股,第二种方法是狠狠打她屁股。”
飞燕笑道:“的确有趣。那么你打我的屁股了,就凭你?”这是她第一次笑,但是却绝不好笑。
蔡攸道:“我试试!”说完这句话后,蔡攸的脚已经开始往后挪了,他才不傻呢,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干扰飞燕,以便可以乘机逃脱,反正先前在口舌上也占了不少便宜。
飞燕早已看出蔡攸心生退意,说道:“你放心,我不杀你的,不必退的那么急!”
看到意图被点破,蔡攸也索性停下脚步来。
“怎么又不走了?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嘿嘿,我可警告你,千万不要对我好奇,如果不小心爱上我,那可就难办了。”
“你放心!我就是爱上一只猪也不爱上你!”飞燕也知道自己的话中有语病,又恼怒地哼了一声。
蔡攸嘿嘿一笑:“不过女侠请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你混蛋!”
飞燕又刺出一剑,只不过却落在了地上,只见飞燕左手捂着手臂,身子竟不停地颤抖。
“你受伤了?”蔡攸不觉心中一软,语气中多了一份关切。
飞燕似乎觉出那话语中的一丝关切,看了蔡攸一眼,身子一闪,便消失在了苍茫地夜色中。
“今日暂且放过你!他日相见,必取你项上人头!”
蔡攸真是哭笑不得:都这样了,还不忘记杀人!
蔡攸回到书社时,大家都在大堂里坐着。许老汉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好不自在。小厮吴三和几个家丁围在一起下着象棋,而红莲则与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在攀谈,不时发出阵阵欢笑。
红莲首先看见蔡攸,面色一喜,喊道:“公子,你回来了!”
蔡攸‘嗯’了一声,一把握住红莲的小手,忽然,蔡攸脸色一变,惊愕着打量着红莲。
红莲被蔡攸的一脸惊愕吓住了,急急说道:“公子,你怎么了?”
蔡攸晃了晃脑袋,不可思议地说道:“唉!才刚刚一日不见,我莲儿越发的漂亮了!再这样下去,那怎么得了!”
红莲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默默地看着蔡攸,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然,蔡攸觉得有两道杀人般的目光朝着自己射来,定睛一看,只见那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
蔡攸说道:“这位姑娘是?”
红莲说道:“这位青儿妹妹是来找公子你的,都等了有多半天了。”
“我?”蔡攸一怔,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子啊,不又是以前的‘风流债’吧!
青儿走过来,道了个万福,说道:“青儿给蔡公子请安!”
蔡攸忙回礼道:“姑娘不必客气,不知道姑娘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青儿回道:“我是特地来替我家小姐传信的。”说着掏出一绢丝帕,递给蔡攸。
不真让自己猜中了吧,难道真是以前的‘风流债’,到这,蔡攸的头都大了一圈,至从穿越到宋代,自己的桃花运就一直没断过,许红莲、马湘兰、李师师、再加上刚刚的飞燕,如果再来一个,自己还活不活了?!
“三日之后,惜春亭见,师师。”
蔡攸看过丝帕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李师师。于是说道:“青儿姑娘,请转告你家小姐,在下定当准时赴约。”
青儿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不妨碍公子了,小婢先行告退了。”说着,有意无意地瞅了下红莲。
蔡攸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天色已晚,我派人送送姑娘吧。”
青儿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了。
“吴三!”
“小的在!”听到蔡攸喊自己,吴三马上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你马上把这位青儿姑娘送回家去,如有闪失,拿你试问!”
吴三连连称是:“小人明白!少爷尽管放心便是!”
待吴三和青儿走后,蔡攸转过身来,看着红莲,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必李师师的事情红莲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红莲怎么呢?
本来还求助一下许老汉,可是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许老汉此刻却没了踪影,连在厅内下象棋的家丁们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偌大的厅堂中就只剩下蔡攸和红莲两人。
红莲先开了口:“公子不必这样,这些事本来就是很平常的。”
蔡攸歉然道:“莲儿,我不是有意欺瞒你,我是担心你听过之后伤心,你知道这件事,是我力所不能及的。”
红莲责怪的看了蔡攸一样,幽怨地说道:“我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要公子心中有我,那就足够了。”
看到红莲如此信任自己,蔡攸欣慰地笑了,他也没有过多再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有再解释的必要。
紫禁城,金銮殿。
童贯扯着嗓子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王铣出列,说道:“臣,王铣有本启奏!”
赵佶打了个哈欠,说道:“爱卿快快讲来。”
王铣应了声,说道:“近日山东地界大旱,两淮地界出现洪涝,川蜀境内爆发大规模蝗灾,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有幸得圣上恩准,户部从国库支出三笔费用来支援灾情,总计白银7万两。”
赵佶点点头,道:“此事朕已经知晓。”
王铣又道:“目前国库已经空虚,急需补充钱银。”
“钱,又是钱!朕又没有长三头六臂,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赵佶苦叹一声,说道:“爱卿可有良策?”
王铣道:“微臣的确有一个办法。”
赵佶大喜道:“爱卿速速讲来!”
“遵旨!”王铣深吸口气,缓缓说道:“臣议买卖七品以下的官职,所得银钱用来填充国库,并且官职买卖以一定期限为准,过了这个期限,朝廷还可以将官职收回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赵佶又犹豫了:“买卖官职可是一件大事!如有不慎,后果可是不堪设。”
“真是荒谬!”蔡京也站出列,说道:“启禀陛下,王丞相所说的微臣绝不敢苟同!”
赵佶看了蔡京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蔡京说道:“这样的做法有违祖制,如果当朝开了这个先例,恐怕招致非议。”
“皇上,微臣以为王丞相所言甚是,当务之急,应当以填充国库为重!”赵挺也站了出来,但是明显是王铣这一边的。
就在此时,柳士明发话了:“启禀圣上,老臣也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庙堂争辩
柳士明乃是龙图阁大士,当朝重臣,同时也是宋徽宗最为头疼的人物,每次赵佶出要修建园林或者要出外巡幸时,柳士明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而且每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记得有一次,柳士明为了进谏宋徽宗取消修建‘万磬园’,竟然不吃不喝地在皇宫外跪了两天两夜,最后赵佶无奈之下,只得把修建‘万磬园’的计划往后延迟,真可谓是一颗不折不扣的‘铜豌豆’。
赵佶眉头一皱,说道:“爱卿,有话讲来便是。”
柳士明道:“圣上,此风万万不可长!读书人十年寒窗,就是为了求得一官半职,而能光宗耀祖。如果此风一开,官职可以自由买卖,那还要科举有何用呢?岂不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王铣甩甩袖子,不屑道:“真是越老越糊涂,连个轻重都分不清!”
柳士明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反驳道:“轻重不分?哼,老夫一心为国,死而后已!总比那些只知道投机取巧的无知小辈强的多!”
王铣乃当朝宰相,哪里受得住如此奚落,顿时怒道:“柳士明,你说谁是无知小辈?”
柳士明哼道:“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蔡京本来打算与老对头王铣周旋一番,却没到让柳士明抢了先,不过自己也乐得清闲,坐山观虎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佶则愁眉苦脸地看着下面混乱的情形,他也要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柳士明所说的也有道,此刻,真可谓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突然,赵佶脑子里灵光一现,他到了一个人,于是重重咳嗽一声,说道:“蔡攸,你可有什么看法!”
听到皇帝发话了,王铣和柳士明也停止了争论,乖乖地退了回去,金銮殿上又恢复了肃静。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蔡攸出列。
在金銮殿最为不起眼的位置上,一个眉清目秀,身穿崭新官服的人正直挺挺地站着,可是却两眼空洞,神情木然,仿佛灵魂出窍了似的。
旁边的官轻轻捅了下蔡攸,蔡攸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呃,有什么事情么?”
那个官则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道:“蔡大人,皇,皇上叫你呢。”
蔡攸一惊,侧过脸偷眼一看,发现赵佶正脸色铁青得看着自己。
“这下麻烦可大了!阿弥托福,上帝保佑啊!”蔡攸腆着老脸出了列,应道:“臣在!”
赵佶哼道:“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蔡攸眼珠一转,答道:“臣之所以没有立刻出列,是有原因的!”
“哦?是吗,那你说说看,朕倒要听听你这所谓的原因!”
蔡攸抬起头,信誓旦旦道:“臣完全是为了皇上!”
“为了我?”赵佶似笑非笑地看着蔡攸。
“是的!刚刚的问题的确有些为难,为了能替皇上分忧,所以臣要好好考虑一番!”
“这厮脸皮倒不是一般的厚!”赵佶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蔡攸了,刚才明明是走了神,却还要为自己开脱,而且还开脱得如此名正言顺。
蔡攸刚刚的确是走了神,他正在考虑关于明日书社开张的事情,不过刚刚朝上的一番争论,他也少许听了些,所以才敢这样说。
赵佶说道:“那好,你就说说你的高见吧!”
蔡攸谢了恩,说道:“臣以为,买卖官职的确有不妥之处!”
“哼,都是一丘之貉!”王铣暗骂一声,目光阴冷地盯着蔡攸,蔡京也察觉到了王铣的异样,准备等待时机,为蔡攸助阵,同时也很知道蔡攸作何说辞。
最可笑的是赵恒,都到了这等要命的时候,还不停地对着蔡攸挤眉弄眼,蔡攸大呼交友不慎,真恨不得冲上去痛扁这小子一顿。
蔡攸语气一顿,接着说道:“不妥之处有二,其一:如果实行买卖官职,造成管混乱的局面,比如说一个县令管两个师爷,而这两个师爷却因为花银子当上了县令,那么一个县里就出现三个县令,那么百姓应该听谁的呢?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三只老虎呢!其二:刚刚王大人说买卖官职给朝廷带来利益,的确不假!可是这些利益只是眼前的,每年朝廷照样还得给他们俸禄,这样算下来,最终吃亏的还是朝廷!”
赵佶思索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蔡攸说得有。买卖官职的议不准!日后也休得再!”
“可是,皇上!国库已经……”王铣不甘心,还再进谏。
赵佶对他摆摆手,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吧!”
事已至此,王铣也只得作罢,悻悻地退了回去。
蔡攸对赵佶又改观了几分:“看来这老皇帝还不算太糊涂,买卖官职,无异于自掘坟墓。”
散朝后,蔡攸打算立刻离开,他已经派吴三去铁匠铺打造制作印刷装置的一系列零件,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蔡攸感觉有人拍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赵恒,顿时笑骂道:“你这小子!刚刚在关键时候,非但不帮我,还在一旁冷嘲热讽,你是何居心啊!”
赵恒一脸无辜:“那是兄弟我对蔡少有信心啊!你没看见王铣最后那样子,个脸都是绿的!”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赵恒笑容一滞,立马换了一副恭敬的面孔,朝着蔡攸后面说道:“老师好!”
蔡攸一看,原来是柳士明,难怪赵恒从大灰狼立马变成了小绵羊。
柳士明对着蔡攸说道:“年轻人,很不错啊!刚刚你的一番说辞,有有据,精彩绝伦,真是后生可谓!”
蔡攸道:“哪里,哪里!老师谬赞了!”
柳士明话锋转向赵恒:“殿下!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您虽然贵为太子,但是切不可荒废业,应该多向蔡大人习。”
赵恒哪里敢说个‘不’字,只得连连称是。柳士明淡淡看了蔡攸一眼,又嘱咐了赵恒几句,就扬长而去了。
看到柳士明彻底消失后,赵恒才大大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随后立马哭丧着脸道:“蔡少啊,你快救救我吧,每天都要读书练字,我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蔡攸暗道:“啧啧,这家伙变脸也忒快了些吧,不当演真是可惜了!”
“蔡攸”一声威严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蔡攸扭头一看,蔡京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于是赶忙行个礼。
蔡京点点头,问道:“你这几日为何夜不归宿,就连你那小厮也不见了踪影。”
蔡攸道:“孩儿正在筹办一家书社,打算出售期刊!”
蔡京眉头一皱,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最后才叹气道:“你好自为之吧!你也偷空去看看你的母亲,她每日都在念着你。”
蔡攸心中顿时一暖,道:“孩儿知道。”是啊,也该回去看望下柳氏了,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母亲。
第二十章 准备开业(上)
“蔡少!原来你要开书社啊!”赵恒一脸崇拜地看着蔡攸。
蔡攸笑道:“是啊,闲着没事,所以弄个书社玩玩。”
赵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父皇如此看重蔡少,就连看蔡少的眼神都跟别人不一样,可是我跟蔡少玩耍了十几年了,我怎么没发现蔡少有如此才华呢?”
蔡攸看着赵恒那花痴般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狠狠敲了他一下,骂道:“发现你个大头鬼啊!”
赵恒脑袋吃痛,也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道:“蔡少,我也加入你的书社行不?我实在不一直窝在皇宫里,不然迟早有一天把我憋疯的。”
蔡攸犹豫道:“那你怎么向柳老先生交代?”
赵恒嘿嘿笑道:“只要出了皇宫,他也拿我没办法!”
“这哪里是当太子的料?!”蔡攸暗骂赵恒不争气,不过仔细一,还是让赵恒跟着自己好些,万一又和那个高衙内厮混在一起,鬼才知道不变成第二个高衙内。他现在就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赵恒,使他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蔡攸也说不清,或许出于私心,或者是因为不看着这个兄弟就这样堕落下去。
到这里,蔡攸说道:“跟着我也行,不过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
赵恒连忙点头答应:“那是当然!蔡少叫我往西走,本殿下绝不往东看!”
清风徐徐,水波粼粼,莲花池边的石几上正俯着一个绝色女子,一席淡绿色轻纱小裙,头戴金花,耳着月铛,一只手轻轻拖着那精致的下巴,而另一手则慵懒地朝着池中扔着鱼食。
“小姐!”
李师师自然知道是谁,故作生气道:“你昨日到哪里疯去了?我只不过是叫你去送信,却没到你日都没了踪影。”
青儿委屈道:“要怪也只能怪那个蔡公子,我去蔡府寻他,却得知他要开什么书社,而我又寻到书社的时候,他又不见踪影,直到晚上才回来,害得我白白等了大半天。”
“书社?”李师师说道:“他开书社做什么?”
青儿嘟囔道:“我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我哪里知道?!”
李师师知道青儿还在吃味,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呦!青儿生气了呀!”
“我哪里敢生小姐的气!”青儿扭过身去,看似还在生气,没到却在吃吃偷笑。
“好啊!你个鬼丫头!皮痒痒是吧,看本小姐家法伺候!”说着,李师师就朝青儿的胳肢窝抓去,青儿抵不过痒,只得向李师师讨饶。
两女嬉戏了一,都有些累了,于是各自坐在池边的石凳上。
“小姐?”
“嗯。”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李师师衣裙,说道:“你我情同姐妹,哪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儿道:“我在蔡公子那里还见到一位叫许红莲的姑娘,而且我能看得出,蔡公子与那红莲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师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不言语了。
青儿还以为李师师正在生闷气,正开解开解她。没到李师师却开了口:“青儿,那位红莲姑娘有我漂亮吗?”
青儿摇摇头,说道:“红莲姑娘虽然生的娇小可爱,可是容貌却万万不及小姐的!”
李师师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比红莲漂亮,而且我还是蔡攸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自然比不上我的。”
青儿看着李师师那模样,不禁吃吃笑道:“我记得小姐以前不是并不赞同这本亲事的吗?”
李师师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哪里说过!以前听旁人说他是个不无术,花天酒地的浪荡公子,所以我才郁郁寡欢,可是我听父亲说他当日以一桶生姜博得皇上龙颜大悦,而且又在上元灯节中大显神威,独占鳌头。能有此等才情,放眼天下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你说,我怎能不愿呢?”
说着,俏脸一红,呸道:“哎呀!我怎么能对你说这些呢?真是羞死了!”
青儿嘻嘻一笑,又重复了一遍:“哎呀!我怎么能对你说这些呢?真是羞死了!”那神情、姿态简直和李师师的一模一样。
“你个死丫头!还嫌没痒痒够是吧!”两女又嬉戏到了一块………
蔡攸和赵恒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已近天香书社,而在书社门口,似乎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朝着这里望来。
忽然,那身影一震,迅速朝着蔡攸跑了过来。
蔡攸心中顿时一紧,莫非又出什么事情了?
红莲跑过来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却掩不住一脸的欣喜:“公子,公子!快些随我进去,有故人来了!”
蔡攸正要问,却被红莲拉住,一溜烟地朝着里面跑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赵恒,似乎仍旧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竟然被一个女子拉着跑,这还是蔡攸吗?
蔡攸一进内厅,发现一个人正悠闲地品着香茗,一身淡墨青衫,显得格外儒雅。他身旁是一个小女孩,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很是可爱,此刻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串冰糖葫芦。而他身后则站着十几个徒打扮的小伙子,神色十分恭谨。
“毕大哥!”蔡攸是又惊又喜,他早知道毕天行来找他,却没到来的如此之快。
毕天行也站起身来,笑道:“蔡老弟,咱们又见面了!这次我可是专程前来投靠你的,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哦!”
蔡攸哈哈笑道:“毕大哥切莫取笑小弟,小弟欢迎还来不及呢!”
毕天行说道:“我这次可是拖家带口来的!”说着,指了指那些小伙子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徒弟,他们每人都精通一道印刷程序。”
蔡攸对毕天行很是佩服,他们每个人只精通一道程序,这的确可以保证毕家的‘活字印刷’不至于外泄。
其实是蔡攸差了,毕家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精益求精,而不单单是为了保全‘活字印刷’的秘密,何况在当时的情况下,封建思已经根深蒂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稍有良知的人,绝不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
毕天行对着众人,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蔡公子就是天香书社的馆长,大家一定要安分守己,尽心为馆长办事!”
“是!”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当然除了那个舔着糖葫芦的圆圆外。
蔡攸打个哈哈,说道:“错了!错了!小弟何德何能啊,天香书社的馆长还有毕大哥担任,我很愿意做个甩手掌柜的!”
毕天行惊道:“蔡公子,此时万万不可!”
蔡攸说道:“毕大哥切莫推辞!这书社本来就是你们毕家的,我也只不过是借花谢佛而已。”
见到毕天行还欲推辞,蔡攸板起老脸道:“毕大哥,你要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红莲道:“毕大哥,你就别推辞了,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你们日后多多互相帮衬着就是了!”
“对,对!”赵恒也附和道:“推来推去的,真是无趣的很!”其实赵恒倒是无所谓,他只需听蔡攸一个人的话而已其他的完全可以忽略掉。
此刻盛意拳拳,毕天行非常感动,不觉地热泪盈眶道:“既然这样,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蔡攸笑道:“这才对吗!”
“哇哈!冰糖葫芦真甜!”圆圆嘟着鼻子享受地哼道。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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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准备开业(下)(求票票··)
蔡攸对红莲说道:“吴三回来了没?”
红莲道:“我记得吴三回来过一次,还带着几个家丁,抱着好几筐奇怪的东西。”
“他们把东西放到哪了?”
红莲指了指楼上,道:“呶,就在楼上的刊印室。”
蔡攸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大家随我上楼去,我让大家看一下我们的秘密武器!”
众人怀着不同心思走到二楼,当看到摆着地上的那几筐东西时,个个都吃惊地看着蔡攸,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秘密武器?
毕天行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他慢慢地在房间里踱着,深情地注视着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顿时心头浮起无限感慨:“不到我毕某人有生之年还能够来到这里。”
蔡攸说道:“毕大哥,不必伤怀。我们还要在这里干一番大事呢!”
“对,哈哈!”毕天行感激地蔡攸一眼,自信地说道:“我们一定要让天香书社名流千古!”
“蔡少,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啊?”赵恒疑惑得看着地上的那些奇怪的东西。
蔡攸神秘一笑:“大家别急!让我来给大家变个戏法。”说完,把袖子一挽,准备组装机器。
毕天行犹豫了一下,说道:“蔡公子,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
蔡攸笑道:“没有关系的。”其实蔡攸也知道,就算自己把这些组装一百遍,这些人也未必能懂得。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蔡攸的两只手精纯熟练地游弋于各个零件之间,只用了大概半柱香时间,一台体型奇特的机器诞生了。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一台纯粹的机器,因为这台装置的大部分构造是木制的,譬如说手柄,滚筒之类,只有那些齿轮和轮轴才是铁铸的,所以这台装置显得不伦不类。
蔡攸拍拍手,满足得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赵恒愣愣道:“这东西能用么?”
如果不能使用,自己还能配得上‘工科博士’这四个字吗?蔡攸一手握住手柄,轻轻摇动了起来。
“快看!那个圆桶动了!”
蔡攸嘿嘿一笑,说道:“有了这台装置,大家可以大展拳脚了!”
毕天行思索了一,说道:“蔡老弟!我们不妨现场先印刷一张成品,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蔡攸也有这样的法,毕竟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的唯一标准。
如果要印刷,就得先准备活字,蔡攸也趁此机领略一下毕家的‘活字印刷’,毕家的‘活字印刷’共分为六道工序,每道工序都有两到三人操作,其中最为重要的两道工序是蜡胶和烤制。
由于印刷用的是金属活字,所以蜡胶的粘稠度一定要合适,烤制时的火候也得掌握的分毫不差,不然出来的效果就参差不齐。毕家之所以是活字印刷的鼻祖,就是因为窥破了这两道工序的秘密,有着自己独特的秘方。
金属活字到了毕家伙计们的手里,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似的,不停地跳动着,穿插着,不一儿,一张崭新的刻板出现在了蔡攸面前,看得蔡攸大呼过瘾。
令人激动的时刻终于来临了,蔡攸把泼了墨的刻板放到装置的刻板槽中,他打算亲自操作,此刻,他的心情也是万分激动,就和马上要主罚点球似的。
蔡攸深吸一口气,握住手柄,慢慢摇动起来,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屋子里静的出奇,赵恒瞪着双眼,死死盯着那个大滚筒,红莲则在一旁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为蔡攸祈祷。
只见一张雪白的宣纸顺着滚筒而下,又顺着滚筒而出,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已经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蔡攸把纸取出来,递给毕天行,问道:“毕大哥,你看效果怎么样?”
毕天行快速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字迹,竟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蔡老弟真是奇人也!这印刷的质量比手工要好得多,而且速度很快,绝对可以达到5到6倍!”
蔡攸也放下心来,爽朗笑道:“哈哈,那就好!”
毕天行道:“我敢保证,不出三年我们书社的书籍绝对可以卖遍全大宋!”
蔡攸奇道:“毕大哥,难道以前书社的书籍没有售遍全国?”
毕天行叹口气道:“主要是印刷速度和帮工有限,所以只能给周围的几个大省。”随后,又喜上眉梢道:“不过现在好了!只要多做几台这样的装置,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是啊!”蔡攸用力点点头,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期刊已经发往全国各地,又仿佛看到了大笔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向他招手。
“咦?蔡少,你好像忘了一个东西!”赵恒指着墙角说道,那是两个貌似车轮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是袖珍型的车轮。
蔡攸哈哈一笑:“殿下有所不知,这乃是哑铃,不是印刷的东西,而是锻炼身体用的,这也是我叫吴三在铁匠铺铸的。”
“嘻嘻,公子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红莲不禁掩口笑道。
蔡攸倒是不谦虚,说道:“那是自然!本公子是谁啊?!”
跟着毕天行的十几个徒今天真是大开眼见,没到还能用这样的装置印刷,心中已经把蔡攸当作偶像一般,佩服地一塌糊涂。
蔡攸说道:“好了,好了!大家下楼吧!一我在景阳楼为大家设宴,给大家接风!”
众人走下楼来,却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圆圆的两只小手正抓着一堆堆金灿灿的薯条,使劲地往嘴里按,嘴边到处都是油迹,还不停地巴扎着嘴,显得很是满足,哪里有半分淑女的样子。而刚刚还受青睐的糖葫芦却被无情地扔到了地上,许老汉则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圆圆。
毕天行尴尬地看了看蔡攸,哭笑不得道:“这,圆圆这孩子………”
蔡攸却是很高兴,这又证明他的法成功了,他建议许老汉往薯条中添加一些佐料,譬如说肉汤和果酱之类,使薯条具有不同的味道。
许老汉把一大盘各式薯条端到众人面前,说道:“大家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这个叫做‘薯条’,是蔡公子出来的名字。”
阵阵浓郁的香味顿时迎面扑来,赵恒先是耐不住,抓过一根塞到嘴里就嚼了起来,不一就两眼放光,啧啧称赞起来:“咦,竟然有鸡肉的鲜味,不过真是美味啊!本殿下还从未吃多如此美味的东西!”
毕天行也好奇地尝了一根,也是连连称赞。那些小伙子看到师父都吃了,哪里还管得其他,像饿狼似的扑了上去,不一就把那一大盘薯条吃的干干净净。
蔡攸对着毕天行说道:“毕大哥,你看我在书社隔壁开一家薯条店怎么样?”
毕天行答道:“此议甚好!必这‘薯条’肯定能轰动东京城!那样的话,对我们书社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蔡攸微微一笑,清了下嗓子,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在下有几句话要说!”
众人听见后,都静了下来,就连圆圆也停下了嘴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蔡攸。
蔡攸看着众人严肃的神态,笑道:“呵呵,大家不必拘谨!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唠叨唠叨。我打算明日就把书社和薯条店一起开张。大家能相聚到这里,也是一种缘分,我也不把大家当外人看。除了我、红莲和岳父外,我打算先给大伙一人一分干股,毕大哥的自然要多些。日后再根据表现另行奖赏,如果书社和薯条店能够赚钱,绝对少不了大家的!”
毕天行是越来越看不透蔡攸了,能把馆主让给自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却没到还给自己和徒弟们一人一分干股,这在大宋可是从未有过的,这需要多大的心胸和肚量啊?心中顿时对蔡攸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
那些徒弟们哪里受到过如此待遇,当下就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早已把蔡攸当作自己的再生父母。如果现在蔡攸要他们去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估计眼睛都不眨一下。
‘晓之以利’确实要比‘动之以情’更实际一些,蔡攸看到自己收买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很是满意,于是信心满满地说道:“好吧,就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第二十二章 开业(求票票!!)
次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沉浸已久的宣武街仿佛又找回了往日的荣华,各色行人纷至沓来,人墨客齐聚一堂。此刻的天香书社早已一扫先前的颓废,朱窗红瓦,青砖琉璃,处处焕然一新。高大的前门两侧悬挂着两幅镂刻金匾,上面写着“大业开鹏举,东风启壮图;雄心创大业,壮志写春秋。”字体苍劲有力,厚积薄发。隐隐散发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霸气。
蔡攸和毕天行正站在门前迎接前来道贺的宾客,不知是因为天香书社的缘故,还是因为蔡攸的缘故,今日前来道贺的人源源不断,而且人很杂,上到官,下至走卒,看得两人皆是目瞪口呆。最让蔡攸吃惊的是,就连马湘兰都派人送来了贺匾。内堂是由赵恒和红莲负责,他本来也极不情愿,堂堂一个太子怎能干这些勾当,只不过碍于蔡攸的淫威,只好屈尊答应了,还好前来的并没有人认识他。
其实最为热闹的要属书社旁边的薯条店,由于今日开业,所以半价促销,却没到生意如此火爆,小小的店铺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堆了不知道多少人,薯条松软香甜,老少皆宜,难怪如此受人欢迎,许老汉看到这么多人都来买他的薯条,嘴都快笑歪了。
“蔡少,你果真在这里!真让我找的好苦啊!”一个肥头大耳,面露淫光的胖子领着一群跟班兴冲冲朝着蔡攸跑过来。
一看是高衙内叫自己,蔡攸的兴致先就少了多半,淡淡回道:“原来是高衙内啊,不知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高衙内一摸肚皮,说道:“我能发什么财啊?倒是蔡少你好像要发财了。”
蔡攸道:“衙内见笑了,这区区书社能有什么赚头啊?!只不过是玩玩罢了!”
高衙内倒是很‘赞同’,点点头道:“我说也是,还不如开个妓院呢?到时候我们大家也能乐呵乐呵!”
听到这,毕天行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蔡攸真上去抽高衙内两巴掌,真是个驴头猪脑,连个好歪话都听不出来。只是眼下不能对高衙内翻脸,所以只得说道:“衙内不妨先到里面看看,我一就到!”
高衙内也倒听话,嗯了一声,就领着自己那一帮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蔡攸和毕天行又在外面接待了几位宾客后,估摸着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所以就打算进去。却不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顶蓝呢小轿,在古代轿子也是要分等级的,这顶轿子外观华丽,轿帘上印有麒麟图案,必定是一名大官。今天来的官也到不少,不过都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官,这样的大官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谁呢?”蔡攸心里突突一下:“不是自己的老爹蔡京吧?!”
轿子在书社门前停下,一位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虽已满头鹤发,却精神矍铄。一声灰色长衫,少了分威严,多了分儒雅,此人正是当朝一品大士柳士明。
蔡攸却是大吃一惊,柳士明竟然给自己捧场,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大的面子?于是赶紧上前一步,揖道:“不知道老师前来,生真是受宠若惊!”
柳士明哈哈一笑,说道:“我今日前来不单是你的面子,还有我世侄的面子哦。”
毕天行向柳士明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道:“世叔在上,小侄这厢有礼了。”
柳士明扶起毕天行,说道:“你我叔侄之间无需如此!我本也打算助你重开家业,却不被蔡攸抢了先。”
蔡攸笑道:“如此说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柳士明看了蔡攸一眼,说道:“谁助他都还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天香书社能够重新开业。”随后又轻轻一叹:“只可惜毕老哥已经仙去,不然我们哥俩又可以把酒言欢,吟诗作赋了!”
毕天行也被勾起了回忆,眼神不禁黯然几分。
柳士明说道:“毕老哥出事的时候,我正出使大食国,所以也是有心无力啊!贤侄,我对不起毕老哥啊!”
毕天行说道:“只能怪老父命薄,命中有此一劫,怎么能怪世叔?!”
蔡攸玩笑道:“你们叔侄就别再谈那些伤怀的事情了,今日可是开业,可不是关门!”
柳士民哈哈大笑起来:“蔡公子说得有,是老夫失礼了!今日是书社重雄风的日子,应高兴才对。”于是轻轻拍了下毕天行的肩膀,嘱咐道:“贤侄啊,你可要好好把书社经营下去,这样才能告慰你爹的在天之灵。”
毕天行坚定地说道:“世叔尽管放心,小侄定不负众望,我相信书社在蔡公子和我的带领下必定有一番作为,绝不辱没了我们毕家的门楣。”
柳士明欣慰一笑:“好!好!年轻人果然有朝气!可惜我老了,不然我定要与你们一道大干一场。”
蔡攸道:“好了,我们进去再谈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
三人走进去时,发现里面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多,蔡攸已经在大厅中预先多加了好几张桌子,却还是不够。红莲和那十几个徒则跑里跑外,端茶倒水,忙的不可开交。里面的人很自然的分成两边,一边都是一些官、人和士商之类,另一边则就混乱多了,三教九流无所不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话倒也不假。
柳士明看得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这都是来祝贺开业的人么?”
蔡攸尴尬的说道:“嗯,我总不能把他们往门外赶吧!”
柳士明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忽然,一个人影‘哧溜’一下从人群中冒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穿内室,蔡攸自然知道是谁,不禁暗暗吐了吐舌头。
柳士明轻哼一声,对着蔡攸说:“太子可是也在你这里?”
蔡攸不愿欺瞒,只得无奈得点点头。
柳士明叹道:“太子在这里也好,不过你可要多多约束他,切不可让他恣意妄为。他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我你也是分得清轻重的。”
蔡攸恭敬地应了一声:“生记下了!”
里面的人看到蔡攸和毕天行进来,都纷纷站起来祝贺,蔡攸和毕天行也都一一回礼,柳士明微服出行,倒也没有多少人认出来。
蔡攸给毕天行使个眼色,毕天行马上意,向众人一抱拳,大声说道:“今日天香书社重新开业,承蒙大家垂爱,能够前来道贺,在下感激不尽!日后书社若有了难处,还请各位多多帮衬,在下先谢过了!”
蔡攸又接着道:“为了答谢大家,在下特地准备了一些点心,请大家慢慢享用。”说完,拍了拍手,只见内室中出来两队家丁,每人手中捧着一大盆金灿灿的薯条。
片刻之后,飘香四溢。刚刚来道贺时,大家已经闻到了从书社隔壁传出的浓浓的香味,肚子里的食虫早已蠢蠢欲动,此刻美味在前,众人怎能按捺得住,马上狼吞虎咽起来。最为不堪的是高衙内,把一盆薯条紧紧抱在怀中,生怕被人抢走,同桌的人都知道这位活阎王是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味被高衙内独吞,却是敢怒不敢言。
柳士明对着蔡攸说道:“我有件事情仍旧不是很明白?”
蔡攸回道:“老师请讲,生必当如实回答。”
“你为什么要开书社呢?”
“赚钱,呵呵,虽然俗了些,但的的确确是我的初衷。”
柳士明摇摇头:“开书社或许成就名望,却是万万不赚不了钱的。”
毕天行嗯了一声,也说道:“世叔所言不假,我也是非常奇怪。”
蔡攸笑道:“书社只印书,当然赚不了几个钱,如果印刷期刊那就不一样了!”
“期刊?这是什么东西?”柳士明和毕天行面面相觑,均是大为不解。
蔡攸耐心解释道:“我打算出售的期刊乃是日刊,也就是一天发行一次。当然得有个很好的噱头才能卖出去。”
柳士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蔡攸,你的法的确是天马行空。不过你那噱头到底是什么呢?”
蔡攸神秘一笑:“这可是个秘密,不过等期刊发行时,自然揭晓的,不过肯定不令人失望的。”当然不失望,蔡攸可是对《红楼梦》信心满满。
“好,好!”柳士明爽朗一笑:“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就在这时,吴三却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额头都是大滴的汗珠。
蔡攸奇怪地说道:“吴三,你为何如此慌张,出什么事情了么?”
柳士明道:“不要急,慢慢道来。”
吴三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支支唔唔道:“少,少爷,不,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而且个个面色不善!”
蔡攸一皱眉,暗道:“我还没正式发行期刊呢,这么快就有人来踢馆?不对呀,我可是这家书社的真正主子,谁还敢明着挑事呢?不又是王朗那厮吧!”当下吩咐吴三:“你先出去照看着,我马上就到!哦,对了,把兄弟们都叫上。”
吴三应了一声,捋起两只袖子,立马就去召集他的小弟们了。
蔡攸起身说道:“我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毕天行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与你一道同去。”
蔡攸推辞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叔侄刚见,应该好好聊聊。”
柳士明说道:“你们两人一起出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蔡攸见柳士明都发话了,也只好遵从。于是和毕天行一起出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了阵阵噪杂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文韬
此刻,天香书社门外又是一遍沸腾,不知道从哪里竟冒出百来号人,不过都是书生模样的打扮,人群中飘扬着两面大旗,一面乃是杏黄旗,上面写着‘明月书社’四个字,另一面是淡蓝旗,上面写着‘青叶书社’四个大字。
既然来的是两个书社,那就必有两个领头的。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一眼看出人群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人手执一支粗头毛笔,面色严峻,另一人则手拿一把折扇,风度不凡。
与这群人对峙着的是吴三和一帮蔡府的家丁,他们手持扫把棍棒,一个个横眉竖目,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而对面的毕竟都是读书人,有的已经被唬得面色发白,双腿发颤。
“原来是他们!”毕天行暗哼一声。
蔡攸道:“毕大哥认识他们?”
毕天行道:“那是当然,明月书社和青叶书社在东京城内也久负盛名,只不过比天香书社要稍微差些。明月书社的馆长叫黄成,就是拿着毛笔的那位,一手丹青冠绝天下,号称‘妙手丹青’,而青叶书社的馆长名叫周子,年纪轻轻,便蜚声坛,更是难得的才俊,最主要的是周子是苏轼的生,所以逢人便得多给三分面子。”
蔡攸苦笑道:“既然是同道中人,为何要如此呢,我看他们绝不是来贺喜的。”
毕天行答道:“黄成今日前来,倒也说得过去,他好胜心强,总要与人争个长短才肯罢休,倒是周子的到来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蔡攸奇道:“毕大哥,难道你早已料到他们来?”
毕天行道:“你刚入此道,其中一些事情还不知晓,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喂,喂!我说各位,你们可知道这家书社的主子是谁,万一惹得我家少爷不高兴,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吴三挺着腰,斜着眼,十足的痞子相。
黄成不耐烦道:“你快快把你家主子叫出来,和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
吴三顿时被气得青筋暴起,骂道:“别以为读了几本破书,就能高人一等!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不然定然让你尝到爷爷的厉害!”说着,还向黄成挥了挥手中的木棍。
“哼!尔等不过是一些破落户,和你动手,简直有辱斯!”黄成更是对吴三不屑一顾。
“对!对!馆长说得对!和此等蛮人动手,简直犹如斯!”黄成身后的书生也连连附和道。
两方局势骤然紧张起来,看到情况不妙,周子赶紧把黄成拉到一边,悄声说道:“黄老哥,你可别忘了今日咱们是为何而来的,切不可节外生枝!”
黄成鼻子一哼:“要怪就怪这天香书社的主人!都闹成这个样子了,还缩在屋中不敢见人。”
“是谁要急着见我啊?”
只见蔡攸笑眯眯地从后面走了出来,先行向黄成和周子施礼道:“在下蔡攸,便是这天香书社的主人!不过馆长却是毕天行。”
毕天行也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咱们又见面了!”
周子把扇子一合,还礼道:“小可这厢有礼了。”
黄成看见毕天行,瞳孔急剧收缩,淡淡说道:“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隐约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毕天行不以为意,还是笑呵呵的说道:“不知二位前来所谓何事啊?如果是前来道贺的,那毕某人真是荣幸之至!”
周子正欲答话,却被黄成抢先:“毕兄,我等今日前来当然是为了‘跃龙门’一事!”
毕天行一叹:“果然如此!”
蔡攸却不知道‘跃龙门’做什么,于是问道:“毕大哥,这‘跃龙门’是什么意思?”
毕天行答道:“这是我这行中一个不成的规矩,每次当一个书社开业的时候,都要接受同行的挑战,也就是要通过同行的‘龙门’才能够顺利开业,不过一般情况下,‘跃龙门’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蔡攸疑惑道:“那他们………”
毕天行眉头一皱,说道:“我敢肯定的是,黄成一定借此大作章。”
果不其然,只见黄成命人端来了一个大火盆,直直放在蔡攸等二人的面前,黄成抿住一口酒,然后喷到火盆中,火焰顿时冒起一丈高。
黄成把毛笔一横,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子呵呵笑道:“两位莫怪!这‘跃龙门’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大家日后还要相互扶助才是!”
蔡攸不禁多看了周子一眼,此人质彬彬,洒脱不凡,到也是个谦谦君子!
没到的是,黄成却不依不饶:“周兄此言差矣!说可没说‘跃龙门’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既然能开得书社,那必是不凡之辈,我黄某不才,倒要请教一二!”
周子大惊道:“万万不可!黄兄,咱们先前所说的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黄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反而更加坚决的说道:“请跨火盆。闯龙门!”
毕天行轻轻一叹:“唉!看来黄成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嗔念不除,必定成为他技艺上的桎梏!”
蔡攸也觉得很是奇怪,黄成为什么如此咄咄逼人呢。
毕天行似乎察觉到了蔡攸的疑惑,于是说道:“再过三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十八省书社大,天香书社已经蝉联了四届冠军,而明月书社每次都是屈居第二,所以黄成这次是势在必得,说到底他还是未能看透名利二字。”
蔡攸还是有些不明白:“这次大和‘跃龙门’有什么关系呢?”
毕天行苦笑道:“我先前已经说过,‘跃龙门’是同行之间的挑战。其实其中分为两场比试,名曰‘韬武略’。韬可以是琴棋书画,而武略主要侧重于谋略,因此没有什么局限。比试双方任选一样,然后给对方出示题目,如果对方答不出,那就算赢了。”
“毕大哥,这结果貌似只有两种!”
“不错!如果双方各赢一局,则算和局,这也是最完美的结局。如果一方输了两局,那就算彻底败了,而赢家有权利使输家永远退出这个行业!”
蔡攸暗暗心惊:“这黄成真是不地道,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黄成看到蔡攸和毕天行还在说话,马上上前一步,大声喝道:“你们是看不起我么?难道我不配与你们比试?”
周子一把拦住黄成,苦苦相劝:“黄兄,你可要三思啊!这可不是儿戏!”
黄成说道:“我意已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语气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周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知道任凭自己说破嘴皮,也不起任何作用。
“好!既然如此,在下就只能受教了!”毕天行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出来。
没到黄成却笑了:“毕兄,你不是糊涂了吧!‘跃龙门’乃是两家的首领之间的较量。”
毕天行冷笑道:“难道我不是吗?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天香书社的馆长!”
黄成说道:“你是馆长不假,可真正当家的乃是那位蔡公子。”
“你!”毕天行冷冷地注视着黄成,却找不出反驳的由。的确,他不是真正的当家人。
黄成说道:“毕兄,你不要误,我这并不是以大欺小!蔡公子必就是那位‘上元状元’吧,既然能称得上状元,那岂是泛泛之辈?”
“还真捡软柿子捏,不过我可不是一般的软柿子,嘿嘿!”蔡攸示意了毕天行一下,就从容地跨过了火盆。
黄成笑道:“蔡公子果然痛快!韬武略,你先选一样!”
“武略!”蔡攸也没就脱口而出。
“好!请蔡公子出题!”
蔡攸笑道:“来者便是客,还是请黄兄先出题吧!”
黄成也不矫情,点头说道:“那好!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请周兄作为裁判如何?”
蔡攸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既然都来到这里了,那就两个一起来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色变,周子也好奇地盯着蔡攸,就连毕天行也是目瞪口呆:“这小子不是疯了吧?黄成和周子加到一块,估计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敌得过。”
其实蔡攸心中早有打算,他打算借这场比试来彻底恢复天香书社的名气。而且他有十分的把握能在武略一局中取胜,所以最差也是个平局,但是如果能和两位响当当的人物打成平局,那效果就大大不一样了,所以蔡攸这法看似疯狂,却是只赚不赔。
黄成哈哈一笑:“年轻人果然有胆量!好,真的很好!”于是转向左边说道:“周兄,你看如何?”
周子思索了片刻,把折扇打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奉陪了!”
“好!”蔡攸也开始有些激动了,毕竟能和他们比试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那老夫来做裁判,大家以为如何啊?”不知什么时候,柳士明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柳士明乃是当朝大士,不仅识渊博,而且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深得人们的敬重,在民间也具有很高的威望,今日虽是微服出巡,但是还是被周子认出了。
“原来是柳老先生!生有礼了!”周子赶紧给柳士明唱个诺。
柳士明哈哈笑道:“今日能看到如此多青年俊才齐聚一堂,真是快事一件啊!”
蔡攸说道:“那我们就请柳老师作为裁判黄兄出题吧!”
黄成眉头紧锁,忽的眼前一亮,说道:“我们比试作画,就以‘踏春归来马蹄香’为题目!”
题目已出,比试开始!
不一,在三人面前已经摆好了画板。画纸、画笔以及各种涂料,时间限定为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很自然的围成了一个圈,都聚精神地盯着场中的三人。
场中三人的举止神态也都不尽相同,黄成全神贯注,粗头毛笔在纸上挥洒自如,而周子则气定神闲,手握一只精致的画笔,更是显得游刃有余。最为奇怪的是蔡攸,蔡攸并没有动手,而是把眼睛闭了起来,不知道在些什么。
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停!”柳士明高高地喊了一声。
大家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场中三人的画板上,黄成和周子的画各具特色,而且画工精美,笔力浑厚,骏马神态活灵活现,堪称佳作。而当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蔡攸身前那张画板时,却久久不能离开。
那画板上竟然是一张白纸!白的让人瞠目结舌!
第二十四章 武略(求推荐票!)
众人怔怔得看着蔡攸身前的那张白纸,都不知道蔡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既然答应了比试,却为什么不作画呢?难不成就靠这一张白纸赢了黄成和周子,这显然是痴人说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
柳士明也被搞糊涂了,眉头不禁一皱,说道:“蔡攸,你这是为何?难不成你放弃这次比试,如果你放弃,那老夫只能判定你输了!”
周子也说道:“蔡兄,这可不是儿戏!要不再宽限些时间吧!”
黄成哪里放过此等机,说道:“蔡公子,如果你不给我们个明确的交代,这局也只能算你输了!”
其实现在蔡攸是有苦说不出,写字还算是强项,作画却是狗屁不通,以他的实力,倒是勉强可以画出个‘小鸡吃米图’。此刻蔡攸心乱如麻,脑中在急速地搜索着应对的办法,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可是仍然没有找到对策,他倒也不怕输,因为他还有第二局,而且他有必胜的把握,大不了打个平手。可是一上来就输掉比试,难免被他人看低,所以他还要做最后的尝试。
毕天行现在恐怕还要比蔡攸紧张,他的全身绷得紧紧的,心跳与呼吸根本无法同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蔡攸,手心里已然全是汗水。就连小厮吴三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局势,握着木混的手已经开始隐隐发抖了。
柳士明心中是倾向于蔡攸的,可是他为人公正严明,自然不让私心左右自己的法,于是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第一场比试………”
“慢!”
蔡攸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说道:“我有话要说!”
柳士明点头示意蔡攸继续说,而黄成和周子也好奇地看着蔡攸,倒要看看接下来蔡攸怎么做。
蔡攸走到黄成面前,说道:“黄兄,你的题目是‘踏春归来马蹄香’吧?”
黄成点点头,说道:“正是!”
蔡攸嗯了一声,接着问道:“黄兄,你认为你和周兄的画作孰优孰劣?”
黄成不知道蔡攸到底干什么,淡淡说道:“我和周兄的画作各有千秋,自然是平分秋色。”
蔡攸微微一笑,拿起一支画笔,走到黄成的画前,在画上的马蹄周围描了几只蝴蝶。然后拍拍手,笑道:“大家看看我画的这几只蝴蝶如何?”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炸了锅,大家不停的对蔡攸的那几只蝴蝶议论纷纷,有的说是画蛇添足,有的说是妙笔生花,褒贬不一。
只有周子一人在静静地注视着那几只蝴蝶,神情在不停的变幻着,有惊叹、有错愕,最后竟哑然失笑。
“黄兄,我们输了!”
这句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大家都愣愣地看着周子。
周子走到蔡攸面前,说道:“蔡兄果然出人意表,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黄成却不明所以,问道:“周兄,你何出此言啊?”
看到黄成一脸的不可思议,周子解释道:“黄兄请看!此次作画的题目为‘踏春归来马蹄香’,因此‘归来’、‘马蹄’和‘香’是画中的主题。你我的画中无论是笔功,还是构架,都是无可挑剔!可是这‘香’却没能表达出来。黄兄所画的是骑马人踏春归来,手里捧着一束花,而我所画的是马蹄上面沾着几片花瓣,虽然能够把‘香’实体化,却也丧失了‘香’的本意。而这几只蝴蝶就大大不同了,它们把‘香’这个字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这的确是一处奇思妙。”
随后,周子摇摇头,叹道:“黄兄,我们的画输在了意境上!”
黄成先是不以为意,而后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听到最后,脸色竟有些苍白。
“输了,我的确是输了!”黄成纵横坛十余载,见识更是不同凡响,当蔡攸画上那几只蝴蝶时,他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黄成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输了!”
蔡攸听到黄成认输后,并没有觉得高兴,看着黄成那落寞的神情,反而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柳士明清清嗓子,喊道:“老夫宣布,第一局,蔡攸获胜!”
“好!好啊!哈哈!”
吴三和众家丁们都欢呼雀跃起来,更是对蔡攸一顿添油加醋的吹捧,而明月书社和青叶书社的书生们则个个垂头丧气,就像刚刚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毕天行此刻心情大好,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舒展了下来。
外面的喊叫声已经惊动了书社内的人,正有许许多多宾客从里面陆续出来,而这场比试也吸引了许多过路行人的驻足观看,此刻的场面可谓是壮观之极,天香书社不出名也很难了。
“让开,让开!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当我们高衙内的道!”几个凶神恶相的家将边喊边推,生生从人群中开出了一条道来,而高衙内则大模大样地走在这些家将身后,粗大的舌头还不停地舔着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刚的美味。
刚一看到蔡攸,高衙内就兴冲冲的跑到跟前,说道:“蔡少,你不进去陪客人,在外面作甚?”
高衙内扭头一看周围的情况,心中也明白了几分,鄙夷地说道:“蔡少,何必跟这些读书人较劲!如果看他们不顺眼,本衙内立马叫人把他们统统抓进大牢,是该压压这帮刁民的气焰了!”
听到高衙内说这话,黄成和周子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就连一旁的柳士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蔡攸心中暗暗气恼,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说道:“衙内放心,这只是小事一件,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就且在一旁观看,如果需要帮忙,我自叫你!”
高衙内见蔡攸不领情,也不以为意,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蔡攸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咱们进行第二局比试如何?”
黄成调了下心情,回道:“好!蔡公子请出题!”
蔡攸微微颔首,把小厮吴三唤了过来,然后低低耳语几句,吴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径直跑回了书社中。
约莫过了半刻钟,吴三抱着一个青花瓷瓶来到众人面前。瓷瓶质地圆润,色泽鲜亮,一看就知道是上乘货色。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那碗口大的瓶口外竟拖出了十条又细又长的麻绳。众人看过之后,皆是目目相觑,不知道蔡攸到底要摆什么龙门阵。
蔡攸说道:“必大家已经看到了,这就是我要出的题目。这每条麻绳上都绑着一锭5两白银,你可以派出1个人来参加比试,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拽住一条麻绳,如果他们能够取出其中5块银子,就算你赢了,而且那银子也当作奖励送给取出的那个人。”
黄成哼道:“蔡公子,你不必故意让我,我黄某人还是输得起的!”
蔡攸笑道:“黄兄,在下绝无轻视之意,这件事情做起来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周子也附和道:“是啊,黄兄!此事必有蹊跷之处,切不可大意!”
黄成了片刻,回头说道:“你们谁愿意来和我一起参加比试!”
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人自告奋勇,黄成挑了几个比较结实的,然后站在了瓷瓶周围。
“你们听好了!大家一起用力,知道了吗?”黄成面色严峻地向他们嘱咐道。
这些人都是些穷苦的读书人,上来的目的大都是为了赢那5两银子,所以对黄成的嘱咐也是置若罔闻。毕竟5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毕天行轻轻拉了下蔡攸的衣角,悄声说道:“蔡老弟,你这次是不是有些托大了?难道你真故意输给他?”
“当初,这样的问题在国际上都非常有名,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可以顺利通过,更何况是现在呢?”蔡攸笑道:“毕大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果不其然,这件事的确没有象中的那样简单。
黄成和那9个书生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别说5个,就连一个都拽不出来,而那个青花瓷瓶则被晃晃悠悠地悬到了半空中。
忽然,嘣地一声,一根麻绳竟被生生拽断,那个青花瓷瓶径直落在地上,接着是一声清脆地碎裂声,1块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洒落了出来。
蔡攸看着直喊心疼,好好的一件瓷器就这样报销了。
黄成则呆呆地看着这满地碎片,嘴里不停地重复道:“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也不通,凭借着1个人的力量,竟然连一块银子都拽不出来。
周子轻轻一叹,看来黄成这第二局也是输定了,不禁为黄成暗暗担心起来,他可已经输了两局了,按照常来说,蔡攸是有权让黄成永远退出坛的,这岂不是等同于要了黄成的性命。
“不,我不能就这样输掉!我不甘心!我的愿望还没实现,我怎么能输掉呢?我绝不允许!”黄成狡辩道:“蔡公子,你这个题目根本就无法做到!”
可是话一出口,黄成就后悔了,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是输了,可为什么还要狡辩呢?难道我真的输不起么?”
蔡攸似乎察觉到黄成内心的挣扎,心中莫名一阵叹息:这黄成只是功利心太重,不然定成为一代坛宗师。
此刻现场的气氛非常微妙,柳士明知道该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了,毕竟他是此次‘跃龙门’的裁判。
柳士明对着蔡攸说道:“蔡攸,这道题目是否真有解?”
蔡攸微微一笑:“各位!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但是又不简单!”
第二十五章 鼓上蚤(票票!!)
“这是什么回答?简直是模棱两可!”柳士明不禁气道:“蔡攸,不要卖关子了!速速讲来!”
蔡攸打个哈哈,说道:“请大家注意看!”
这时候,吴三又拿过来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递给蔡攸,蔡攸把散在地上的1块银子重新装了进去,然后又重新放回地上。
蔡攸指着瓷瓶说道:“其实这很简单,我的要求是把5块银子取出来,却没有说要一起取出来!”
只见蔡攸拽住其中一根麻绳,轻而易举地就把一块银子拽了出来,然后依法炮制,把5块银子都拽了出来。
众人又是一阵发呆,黄成更是如傻了一般,呐呐说道:“原来如此简单,我为什么就不到呢?”
蔡攸又说道:“但是当我加了一个条件时,这个很简单的问题就变得不简单了。由于只有最先5个拽出银子的人才能得到奖励,所以他们必然争先恐后地去拽麻绳,而这个瓷瓶最多可以同时拽出块银子,所以如果同时拽住1根麻绳,那结果是可而知的,必定不成功!”
一语惊醒梦中人,围观的人皆是恍然大悟,周子的眼中更是闪出不同寻常的光彩。
“原来他早就好了对策,就只差我落入彀中了!”黄成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输了,他彻彻底底输了,而且他输得心服口服!
毕天行走到蔡攸身旁,悄声说道:“蔡老弟,你打算怎么处置黄成?”
蔡攸饶有兴趣的问道:“毕大哥,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毕天行一愣,随后一脸坚决地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好家伙,这皮球又给我踢了回来!”蔡攸无奈的撇了撇嘴。
柳士明看到时机已到,也就宣布了最后结果,蔡攸在‘跃龙门’比试中完胜黄成!
在宣布完结果后,本来喧嚣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的集中在了黄成身上。
只见黄成吸了一大口气,缓缓闭上双眼,说道:“我输了,我今日回去便解散明月书社,而且有生之年再也不踏入坛半步!”话语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可是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竟透出一股无比苍凉的感觉,英雄末路也不过如此!
“黄兄,此事万万使不得!”周子一把拽住黄成,苦苦劝道。
黄成苦笑一声,落寞地说道:“周兄不必相劝,我自己种下的因,就应该有此结果!”说罢,又深深叹了口气,就欲离去。
“留步!”
蔡攸三步并作一步,走过去又一把拽住黄成。
黄成先是一惊,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蔡攸笑道:“黄兄,我既然赢了!我是不是就有权处置你呢?”
黄成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若羞辱与我,是万万办不到的!”
蔡攸还是那句话:“黄兄你说,我是不是就有权处置你呢?”
黄成哼道:“是又如何?”
蔡攸哈哈一笑:“那好!就请黄兄赔小弟痛饮几杯如何?”
黄成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蔡攸。周子也是惊骇莫名,不过眼中却有一丝欣赏:“能够以德报怨,的确是一个真君子!”
看到黄成还在发呆,蔡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只手拽住黄成,另一只手拽住周子,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大大咧咧地朝着书社走去………
“哈哈,哈哈!真是痛快!”
酒过三巡之后,黄成面色微微发红,定定看着蔡攸说道:“蔡公子!蔡兄!你为什么要放过我呢?今天可是我先挑起事端的!”然后又转向毕天行说道:“对,还有你!你又是为什么要放过我呢?给我个由!”
蔡攸微微一笑:“在下早已久仰黄兄大名,所以……”
“哼!不要那这些昏话来敷衍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黄成摆摆手,示意蔡攸住口。
蔡攸面色一,说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这个由怎么样?”
“好!的确是个好由!”周子饮下一杯酒,哈哈笑道。
毕天行也举起一杯酒,说道:“那好!我们就为这个由干一杯!”
“好!为这个由干一杯!哈哈!”
此刻虽是初春,但今日的太阳却一反常态,毒辣的阳光毫不留情的辐射着苍茫大地,让人有种如临酷暑的错觉。
“呼噜噜……”
“呼噜噜……”
一间平常的厢房里,一张平常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半赤着上身的胖大和尚。只见那和尚的大嘴一张一合,如惊雷般的呼噜顺势呼出,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嗡嗡……”
这个季节蚊子并不多见,可是它的确出现在了这里。看到有一顿美餐摆在自己面前,哪里还顾得其他,立马吹起喇叭,向着那美餐冲了过去。
鲁智深似乎听到了蚊子的叫声,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用力在面前挥了挥手,蚊子倒是叮到了那顿美餐,只不过是叮到了铁板上而已,不,应该说比铁板还要再硬上几分。那可怜的蚊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直直落了下去,一命呜呼!
就在此时,房间的窗户上透过两道犀利的目光,不停的在屋子里面搜索着,忽然,这两道目光定格在了桌上的青布包袱上。
接着,房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只见一个黑影窜入,迅速抓住桌上的青布包袱,然后双脚轻轻点地,跃到了门外,这一切简直太快了,犹如电光火石般。
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鼓上蚤’时迁!
时迁又跑了几步,然后跳到菜园中的一棵柳树上,舒服得靠住一根粗大的树枝,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战利品。
“嘿嘿!这包袱摸得鼓鼓囊囊的,定然有不少银钱!不到这贼和尚竟然是个土财主,这几日晦气不断,看来这次我要时来运转了!”
时迁眯着两只虾米眼,嘿嘿贼笑着,在加上那两撇不停抖动的八字胡,甚是滑稽。
可是,上天还是没有照顾到他!
当时迁打开那个青布包袱时,表情瞬间定格,这哪里有什么黄金白银,分明是一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
时迁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好个贼秃!”
却不下面有了回应!
“小贼!洒家吃剩的骨头味道如何啊?”鲁智深似笑非笑地盯着树上的时迁。
时迁暗暗心惊,刚刚这和尚不是还在睡觉吗,怎么一功夫就到了这里。但是嘴上仍旧不软,直直骂道:“好个贼秃!竟敢戏弄爷爷!”
鲁智深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说道:“你这厮如果识相,就乖乖下来束手就擒,洒家也许网开一面,饶尔一命!”
“我呸!”,时迁说道:“爷爷为什么要下来!上面可是逍遥的很!”
鲁智深本来就性情暴躁,刚刚说的话已经算是很温柔了,看到时迁仍旧顽固不化,顿时就雷霆大怒道:“好你个蠢贼!洒家帮你下来!”
说着,鲁智深飞起一脚,踢在了柳树上。
时迁原本还不以为意,心头暗笑自己怎么碰到个疯和尚,可过了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柳树在颤动!在剧烈地颤动!
鲁智深看似平常的一脚,却仿佛含有千钧力气,三人合抱的柳树竟在不停地晃动着,最后,柳树周围的土地已经开始隐隐龟裂,大有倒下之势!
树上的时迁可就没刚刚那么逍遥了,两只手紧紧抱着树干,脸色已经微微泛白,毕竟被人晃来晃去不是那么容易吃得消的。
“真是见了鬼了!这和尚怎么生的此等神力!”
时迁瞅准时机,放开树干,飞快地落到了地上。
鲁智深也在等待这个时机,把脚收起,伸手向着时迁抓去,这一招势大力沉,而且速度极快,眼看就可以将时迁抓住,不时迁却如一条滑不溜求的泥鳅似的,生生在那铁爪之下逃脱了。
时迁用力一蹬,身体瞬时离地,鲁智深大吼一声,身形顿时暴涨几分,一把拽住了时迁的左腿,时迁闷哼一声,两手顺势撑地,右腿向鲁智深的脑袋扫去。
“雕虫小技!”鲁智深根本没有正眼瞧,里一手瞬间抓出,牢牢得抓住了时迁踢来的右腿。然后双手向前一抻,把时迁甩了出去。
时迁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来个‘狗吃屎’,却不时迁身形一转,暗吐一口气,身体竟又飘了起来,然后稳稳落到了地上。
“这厮倒是真有两下子!”鲁智深也忍不住赞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时迁说道:“和尚!就此别过了!”说完,便又腾空而起。
鲁智深哪里让他逃脱,拾起三颗青石子就扔了过去。
“嗖!嗖!嗖!”
三颗石子如三枝响箭般,飞速射向正欲逃跑的时迁。
时迁知道鲁智深天生神力,所以丝毫不敢托大,使劲浑身解数躲避着这三颗石子,虽然躲过了两颗,但是已经是险象环生,最后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时迁的屁股上。只见时迁一声惨叫,身体一紧,直直掉在地上……
“洒家问你,菜园里的大葱是不是你这厮偷走的!”鲁智深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一旁的时迁。
“大葱?”时迁一愣,随即哼道:“当然不是!不过鸡骨头倒是偷了些!”
鲁智深疑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时迁哼道:“我‘鼓上蚤’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做过的事情岂有敢不承认之?”
其实鲁智深也知道偷大葱的不是时迁,时迁这身本事也不俗,岂打那小小的大葱的主意。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何要偷我那包袱呢?”
时迁看了一眼鲁智深,无奈地说道:“我今日只不过是偶然路过此地,然后又恰巧看到了你那个包袱,所以就打算顺手牵羊,却没到是这样的结果。”
鲁智深哈哈笑道:“你这厮倒也实在!好吧,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如果你能帮我抓到那几个偷大葱的小毛贼,我就放你走!我倒是不稀罕那几根大葱,只是不再受那监寺的鸟气!”
时迁听到鲁智深放他走,马上满口答应:“大师放心!对付那几个小毛贼,不过是小菜一碟!”
鲁智深站起身来,舒服得展了展胳膊,说道:“你这几日就暂且住在这里,不过这也好!你也以陪洒家练练拳脚,我也省得闲的发慌。”
“什么?和你练练拳脚!”时迁一听,顿时眼珠子一翻,差点没昏过去。
第二十六章 定刊
天香书社内,蔡攸和毕天行正在紧张地商议第一份期刊的排版,毕天行虽是印刷界的行家,同时也精通书籍的排版,可制作期刊毕竟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所以他还要以蔡攸的法为准。
蔡攸当然知晓期刊的制作,同时在大时期还担任过校报的编辑,自然对期刊的排版得心应手,而赵恒就不同了,花天酒地倒是在行,而对这个行业简直是一窍不通,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蔡攸二人相互讨论,自己却半句话都插不进。
最终蔡攸决定,期刊除了封面外,正内容全部刊印小说,毕竟万事开头难,第一炮必须打响,也必须打好,否则以后更加艰难。所以蔡攸把砝码全部压在了《红楼梦》上,如果期刊可以一炮打响,日后就可以腾出一些空间来刊印广告和其他之类的东西,就不愁没钱赚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就是小说名称和小说的作者。
毕天行建议小说名称就叫《红楼梦》,可是蔡攸却觉得不是很稳妥,毕竟一看到红楼就很容易联到青楼,难免被有心人所利用,还好蔡攸记得《红楼梦》的另一个名字,不然可真是难办了。
最后,蔡攸在期刊样本的封面上写下了三个大字‘石头记’。
毕天行疑惑道:“石头记?”
蔡攸说道:“不错!我打算就叫它石头记。”
毕天行点点头,说道:“这个名字倒也可以,既雅又不有什么纰漏。”
蔡攸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方才说道:“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应该可以大量印刷了!”
毕天行嗯了一声,似乎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蔡攸倒是看出了毕天行的异样,不禁说道:“毕大哥,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毕天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蔡老弟,这本书真是你写的吗?”
蔡攸一愣,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刚刚蔡攸把以前所抄的书稿给毕天行看,没到毕天行看完之后,非要问写这本书的人在哪里,还说要亲自去拜访,最后蔡攸只得硬着头皮说这本书是自己写的,毕天行这才作罢。
毕天行看到蔡攸还在发愣,微微一笑:“罢了!罢了!我也是随便问问,老弟切勿见怪!我不是在怀疑你,而是……”
蔡攸尴尬道:“无妨,无妨!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能写出这样的小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妙手偶得吧!”
其实现在蔡攸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红楼梦》乃是当今不世之作,岂是自己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写出来的,难怪当时给赵佶看的时候,他用怪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唉,当时都怪自己没有察觉出来,现在可好,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蔡攸深呼吸了一下,摒除刚刚的所有杂念,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我检讨的时候。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印刷期刊,然后顺顺利利把期刊卖掉。
看到两人不讨论期刊了,赵恒打算插上几句话来让自己的嘴巴解解馋,可是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才挤出几个字,而且还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
“呃,那个,蔡少!本殿下也很知道这本书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可是刚说没多久,赵恒就感觉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许多,放佛冬天又要到了似的,而蔡攸的双眼正向自己喷着熊熊火焰,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确实是不好受。
赵恒打个哈哈,干笑道:“那个,我还是去薯条店里帮忙吧!你们继续讨论,本殿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赶紧就闪了出去。
毕天行楞道:“殿下倒是很平易近人啊!”
蔡攸耸耸肩,说道:“难道我不平易近人吗?”
“是啊!‘东京三少’的名头是何等如日中天,没到我却与其中的两位一起共事,这还真是世事难料。”
毕天行摇摇脑袋,也不去多,说道:“我们还是继续吧。”
蔡攸点点头,说道:“嗯!”
“不知蔡老弟先打算印刷多少份期刊?”
“今天打算先探探路,毕大哥,如果一上午不停印刷,最多可以印多少份期刊?”
毕天行默默算计了一下,说道:“如果那几台机器一起运作的话,我估计一上午可以印刷大概五万份期刊。”
“五万份?不行,太多了!就先印刷五千份吧,先探探路再说”,蔡攸对毕天行说道:“是骡子是马,毕竟先得拉出来溜溜!”
东京城,巡防司衙门。
“杨钧,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是说那女飞贼已经死了吗?”赵挺坐在大堂的主位,一脸怒气地看着杨钧。
杨钧唱个诺,战战兢兢道:“启禀赵大人,那女飞贼虽然上次侥幸逃脱,但是却中了一箭,而箭上更是喂了小人特制的慢性毒药,不消半月,便伤口溃烂,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能救她的!”
“放屁!”,赵挺喝道:“如果她已经死了,那怎么还能出来作案!”
杨钧说道:“大人请息怒,小人说得句句属实,那女飞贼定然是活不了的!至于作案,不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真是混账!”赵挺恨恨说道:“谁在作案之后割掉人的左耳!”
“这……”杨钧顿时哑口无言,作案之后割掉人的左耳的确是飞燕女的一贯作风,可是杨钧怎么也不相信飞燕女能够轻易地解除那只箭上的毒,当年,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汉都折在自己那独一无二的毒药上。
站在一旁的封清扬也趁机附和道:“赵大人,杨统领说得话也有几分道,不真是有人借飞燕女之名出来生事呢?”
“对!还有你!”赵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偌大的一个开封府,竟然还抓不住一个小小的女贼,真不知道朝廷养你们这般酒囊饭袋有什么用?”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大的还不止一级,本来趁搭话之机,来转移赵挺的注意力,却不招来了一顿臭骂,封清扬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不敢有半点反驳之意。
赵挺恼怒地扫了一眼面前的杨钧和封清扬,突然叹了一口气,木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再不言语了。
这次被割掉耳朵的不是别人,而是赵挺的亲侄子赵金虎。赵挺虽然位极人臣,可是却膝下无子,赵金虎非常讨好赵挺,所以深得赵挺的喜爱,在赵挺心中,早已把赵金虎看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正因为得到了赵挺的宠信,赵金虎才敢四处惹是生非,祸害良家妇女,最终才招来此等祸端。
不过这也应了一句老话:天昭彰,报应不爽!
杨钧看到赵挺铁青着脸,却不说话,当下试探道:“请大人放心!无论这人是不是那个飞燕女,小人定然将她缉拿归案!”
“是!是!请赵大人放心!我开封府也一定全力搜捕此人一定不让此人逍遥法外!”一看到杨钧说了话,封清扬也赶紧表忠心。
“哼!现在也只好如此了!”赵挺站起身来,目光阴冷地看着两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定要抓活口!我要亲自处决她!”说完,竟然大笑起来。
可是杨钧和封清扬听到这笑声后,身体竟不由得一哆嗦。
第二十七章 出师不利(票票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香书社的大厅中,正有一个人在不停的踱来踱去,一点点头,一摇摇头,一唉声叹气,一又冥思苦。
看着蔡攸神神叨叨的样子,赵恒禁不住说道:“蔡少啊,你都快把本殿下绕晕了!你就不能消停一吗?”
毕天行也说道:“蔡老弟,不必心急!一吴三他们就回来了!”
蔡攸也知道刚刚失态了,尴尬一笑,坐到了椅子上。他的确在担心,五千份期刊已经让吴三和家丁们分发出去了,也不知道销售情况如何。这可是自己发行期刊的处子秀,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不过刚刚红莲带来一个好消息,就是薯条大卖,而且卖的很火,更有甚者,有的大酒楼和大茶馆已经纷纷向薯条店下了半年的订单,这无疑让蔡攸吃了一颗定心丸,这说明他的法在宋代时可行的,如果期刊再能大卖,那就功德圆满了。
蔡攸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期刊这一炮能在今天打响,他一定要大宴三天,好好慰劳慰劳出去卖报纸的兄弟们。
“吴三他们回来了!”红莲走进大厅,对着众人说道。
蔡攸浑身一激灵,嗖得一下就站了起来,急急说道:“莲儿,快叫他们进来!”
不过,蔡攸此刻已经感觉有些不妙,按说,见到吴三回来,红莲也应该知晓期刊的销售情况,如果期刊大卖,必红莲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可是刚刚红莲的脸上很平静,根本看不出是喜是哀。难道期刊的事情搞砸了?!
没过多久,这件事已然有了分晓。
吴三和一帮家丁陆续走进大厅,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脸的苦瓜相。
看着他们手中抱着厚厚的期刊,蔡攸如鲠在喉,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愣在当场。
毕天行率先发话:“吴三,你把今日的情形详细地说一遍!”
吴三嗯了一声,回道:“都怪小人们无能!小人按照馆长的吩咐,把期刊分发到各个书店,却没到他们竟然没一个要的。”
毕天行疑惑道:“没由啊,你没说是天香书社的吗?”
吴三道:“说了,这事小人怎么敢忘记!可是他们还是不要,说是从来没听说过‘期刊’这个东西,所以都不敢卖。”
毕天行哼道:“真是一群小人!当初,他们一个个还不是求着我们,要我们把书印出来给他们卖!”
吴三小声嘀咕道:“如果说出少爷的大名,那还有这么多麻烦!他们定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蔡攸微微一叹:“如果靠这些卖期刊,我还开书社干什么,别说我不愿意,就连那本书自己也不愿意。”
毕天行也赞同道:“蔡老弟说得是!干我们这一行,的确不能靠恐吓。”
蔡攸对着吴三说道:“难道今日一份都没卖出去?”
吴三回道:“那倒不是!仅仅周馆长和黄馆长就要了一千五百份,而且我们还在大街上卖出了,卖出了……”说道最后,竟然没了声音。
“快说!到底卖出了多少份?”
吴三老脸一红,低低回道:“二,二十份!”
蔡攸淡淡嗯了一声,个人立即颓废了几分,然后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毕天行说道:“好了,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可,可是少爷他”吴三显然很犹豫。
蔡攸轻轻摆摆手,说道:“你们先行下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不怪你们!”
看到蔡攸不怪罪自己,吴三自然很是高兴,千恩万谢后,坦然地领着家丁们退出了大厅。
此时,大厅中就只剩下蔡攸、毕天行、红莲和赵恒四人,可是气氛却十分沉闷,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蔡攸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两根手指不停地捏着眉心处。他怎么也不通,为什么期刊的销售如此之差。黄成和周子所要到那15份根本不能算是卖出去的,那仅仅是人情所至,而真正的销售仅仅是二十份而已。
难道是小说差?那简直是扯淡!如果说《红楼梦》写得差,那天下有谁敢说自己的小说写的好?难道是期刊的价格太贵?这也不对!自己为了前期打响期刊的名声,特意只按照成本价出售的,这可是仅仅一个烧饼的钱,现在又不是战乱时期,总不连个烧饼钱都出不起吧,这问题肯定还是出在自己身上,肯定是自己在某一方面上没有考虑周全。
赵恒看着蔡攸一言不发,不禁暗暗焦急,可是确是有心无力,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种隐隐瞧不起自己的感觉,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却不无术,空生的一身好皮囊。如果自己能够稍微懂那么一点,也能为自己的好兄弟出谋划策,到此处,赵恒的眼神比以前凝练了许多,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红莲此刻也是五味陈杂,她的一颗心都系在蔡攸身上,看到蔡攸那苦恼的模样,心中更是难过的要命,如果不是还有外人在,她的眼泪恐怕早就流了下来。
毕天行好歹也有过近四十年的阅历,到底要比蔡攸等人成熟的多,首先从消极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
毕天行稍稍做了下调,说道:“蔡老弟,一时的成败不足以说明什么!更可况那些人还没有看过你的小说,所以不必灰心,难道你对自己的小说没有信心?”
赵恒也开导道:“是啊,蔡少!你的那本小说的确精彩的很,连我这个平时不读书的人看了都爱不释手呢!”
红莲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蔡攸,因为她知道,这就足够了。
可是蔡攸依然沉默着,和先前一样,就连动作也一样,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两根手指不停地捏着眉心处。
毕天行眉头一皱,暗道:“今日蔡攸是怎么了?在我看来,他可不是一个容易被打败的人啊?!”
突然,蔡攸一拍额头,怪叫一声:“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噗嗤!”
赵恒猛地把刚刚喝进去的半口茶水都喷了出来,惊骇地说道:“蔡,蔡少,你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赵恒一声惨叫,原来脑袋上又挨了一个响亮的板栗。
毕天行也是目瞪口呆,可是却不是因为蔡攸刚刚的怪叫,而是因为看到蔡攸竟敢敲赵恒的脑袋,赵恒是谁啊,那可是当朝太子,说不定就是以后的皇帝,那么赵恒的头也就是龙头了,蔡攸这样做,岂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么!
蔡攸可没有那么多,且自笑道:“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赵恒摸着生疼的脑袋,楞道:“蔡少明白什么了?”
蔡攸顺呼吸,对着毕天行说道:“毕大哥!正是你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们之所以不卖我的期刊,的确是因为没看过我的小说。而这次失败的原因完全是由于《石头记》没有得到足够的宣传!”
毕天行赞赏地点点头,说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蔡攸说道:“毕大哥,你吩咐下去,明日叫吴三带上几个人,把个东京城的茶楼、书场都给我跑一遍,这些都是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尤其是书场要更加重视,告诉说书的先生,要他把现有的段子都停掉,都给我讲《石头记》,好处要多给,这样他们才能为咱们卖力。”
毕天行眼前一亮,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蔡攸双眼一眯,哼道:“我要让那些书店的老板瞧瞧,没有他们,我依然能卖出去,而且还要卖得好!”
毕天行说道:“好的!我明日就吩咐下去。到时候,我那些书店的老板肯定来求我们卖他们期刊的,哈哈!”
到这里毕天行精神为之一振。
“好了!天色已经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蔡攸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胳膊,不禁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次日,蔡攸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了!
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射了进来,蔡攸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无比舒爽,根本不坐起身来。
“唉,真不知道昨天死了多少脑细胞,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蔡攸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翻身,左手拖着脑袋,目光随意地在房间里扫着。
忽然,蔡攸目光一滞,发现红莲竟然坐在中间不远处的椅子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
“咦,莲儿!你怎么在这里呀!”蔡攸笑眯眯地说道。
红莲小嘴一嘟,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蔡攸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呃,你可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很危险滴!万一燃了起来,烧着你可不好。”
红莲脸面一红,薄怒道:“公子快起床吧!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蔡攸哈哈一笑:“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起床!”
“这人怎么就只要捉弄我!”红莲暗呸一声,不过心中却是甜丝丝的。
蔡攸知道红莲面皮薄,但是还是不依不饶道:“莲儿,快叫啊!”
红莲轻嗯一声,支支唔唔道:“公…公…”
蔡攸听到后,骇得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不就是叫个‘老公’吗,至于如此激动吗!好家伙,‘老公’一下子变成‘公公’了,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就这样变成太监了,天何在啊?!
红莲也觉出话中的语病,急急纠正道:“老…”。
蔡攸可不敢听了,谁知道不再出个其他的东东,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呃,对了,毕大哥他们起来了没?”
红莲一愣,答道:“毕大哥一早就起来就进了印刷室,哦,对了,太子爷也好像跟了进去。”
“咦,这小子转性了?那倒是件好事情!”,蔡攸说道:“我昨天说得话,毕大哥吩咐下去了没?”
“毕大哥办事情,你还不放心啊!他早就吩咐吴三他们去办了。”
蔡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毕大哥办事,我放心,嘿嘿!”
红莲白了蔡攸一眼,说道:“公子先出去吧,我收拾一下房间就给你去温饭。”
蔡攸也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蔡攸贪婪地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他打算先去找毕天行,可是没走多远,却听到了红莲的喊叫声。
“公子!你落下东西了!”
蔡攸一扭头,发现红莲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绢手帕。
蔡攸疑惑道:“咦,这好像是你们女人的东西吧。”
红莲一撅嘴,把丝帕塞给蔡攸,说道:“这可不是我的东西,而且这是在你的床上找到的,自然就是你的。”
蔡攸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丝帕,越来越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可是怎么也不起来。当他把丝帕展开后,心里猛然一惊,这丝帕立马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额头的汗滴已经不自觉地滴了下来。
“妈呀!这几日真是忙过头了,怎么连李师师约自己的事情都忘了,这回可糗大了!”
蔡攸赶忙把丝帕往怀中一揣,急急说道:“莲儿,我有急事先出去一下!”说完,扭头便走。
“喂!公子,你早饭还没有用呢!”
红莲莲足一跺,正欲追赶,可是哪还有蔡攸的影子。
正所谓饿死事小,面子是大!
第二十八章 三日之约
惜春亭位于东京城外的十里坡上,由于这一带地处平原,所以这个斜坡显得十分扎眼,而且距离东京城有十里地,故名为‘十里坡’。
此刻正值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气节,十里坡上也是郁郁葱葱,姹紫嫣红。青草拔出了嫩芽,野花绽放了舞姿,微风拂过,飘来阵阵醉人的芬芳。明媚的春光不惜余力地点缀着这些花花草草,让人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联。而惜春亭正处十里坡的半腰,可以轻易地将满山的风光一览无遗,所以的确是个赏春的好去处。
此刻,正有一人一马朝着惜春亭飞奔而来,虽然只有十里地,但是仍旧用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日头已正,估计已到晌午了。
蔡攸远远就看见山坡下有个苗条的身影,当下暗道:“完了,这次爽约爽过头了!”
走到近处时,才发现原来是丫鬟青儿。
蔡攸下了马,先讪讪地向青儿打了个了招呼。
青儿面色不善,似笑非笑道:“原来是公子啊?来得可真是早的很!”
蔡攸嘿嘿笑道:“都怪这匹死马,一路上老是偷偷瞅其他的母马,所以才走的如此之慢!”
青儿嘟囔道:“公子还是去向我家小姐解释吧。我家小姐已经等了你半天了!”
惜春亭的木栏边,正倚着一位绝色女子,青衣白裙,虽不施粉黛,却依然光彩照人。而且与周围的景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根本挑不出半点瑕疵。
微风拂面,飘起丝丝青发,那女子朱唇开启,轻声吟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李师师面色一喜,转过身来,不知什么时候蔡攸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蔡攸歉然道:“让小姐久等了!”
李师师眼波流转,轻道:“公子来了就好,这里风景宜人,即便再等些时候,也不觉得乏味。”
女人的话应该反着听,如果她说不介意,那定然是很介意了。蔡攸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便四处观赏了一番,惜春亭乃是一个四角方亭,结构古朴简单,三面的朱漆木栏倒也时兴,估计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翻新。中间搁着一张圆形的石桌,上面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和一壶美酒。
“咕噜…咕噜…”
蔡攸的脸一下就绿了,尴尬地看着李师师,他本开就没有吃早饭,而且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不饿才怪呢。
李师师古怪地看着蔡攸,问道:“公子没有用膳吗?”
蔡攸笑道:“呃,昨天晚上倒是吃过一些。”
李师师噗嗤一笑:“公子真是风趣,如果饿了,就吃些吧,可惜这些菜有些凉了!”
“无妨,无妨!我就喜欢吃凉菜!”蔡攸搓搓手,坐到凳子上,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哼!看在他饿着肚子来赴约的份上,我就原谅他这次吧。”李师师默默坐在蔡攸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不消片刻,蔡攸就把那桌上的菜肴消灭得一干二净了,不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李师师掩口笑道:“公子吃饱了吗?”
蔡攸老脸一红,说道:“嗯,哈哈,真是好吃极了!”
“真的好吃吗?这是我亲自做的。”李师师希冀地看着蔡攸。
蔡攸口花花道:“那是相当的好吃!像小姐这般既出得厅堂,又入得厨房的人,现在真是少之又少了。”
试问哪个女子不喜欢被人夸呢,李师师面色一羞,说道:“别小姐小姐的,难免有些生分了,就叫我师师吧!”
其实蔡攸也是叫的很别扭,毕竟这个词很隐晦,当下就应道:“师师!”
李师师轻嗯一声,两朵红云顿时跃然脸上。
李师师本来就生的极美,现在这羞答答的模样,更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魔力,看得蔡攸一阵心猿意马。
蔡攸赶紧收摄心神,说道:“呃,对了!师师,不知约我前来,所谓何事啊?”
李师师一怔,说道:“我只是觉得烦闷,所以找公子说说话。”
“原来只是说说话啊,我还以为有什么香艳的事情发生呢,这里天气清爽,野花遍地,如果能够……”蔡攸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李师师就有如此联。
李师师可不知道蔡攸在那龌龊之事,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公子,我有一件事情很早就问你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
“啊?”蔡攸回过神来,说道:“哦,什么事情?”
李师师道:“就是你在汇通赌坊赌牛的那次!你到底给牛喂了什么东西?”
蔡攸奇怪道:“师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李师师笑道:“我当时就在那赌坊之中,怎么不知道呢?其实那个赌坊是王表哥,哦,不对,是那王朗开的。他当时还对我夸口说赢了三千两银子,却不一下就输掉了五千两,真是好笑!”
蔡攸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个小子次次与我做对,原来那时就结下梁子了。”
“事后,我也去现场看过,发现公子在地上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可那到底是什么呢?”
蔡攸神秘一笑,说道:“其实那白色粉末普通的很,家家户户都有的。”
“公子就不要卖关子了!”李师师媚眼轻瞟,娇滴滴地说道。
“其实那就是盐巴而已!”
“盐?”
“不错,就是盐!”
李师师奇道:“我只听说牛吃草,却没听过牛吃盐的。”
蔡攸哈哈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李师师又被逗乐了,不禁暗道:“这人怎么如此作怪,不过跟他说话真的好轻松,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似的。”
“那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牛喜欢吃盐的?”
其实蔡攸当时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只是依稀记得以前有一部电视剧中说过牛喜欢吃盐,所以才去试了试,没到真给他蒙对了。
当然不能把电视剧说出来,蔡攸只得打个哈哈:“呃,我也是偶然知道的。”
“偶然?”
蔡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对,就像苹果落到牛顿头上那样偶然!”
“牛顿?”
蔡攸心头巨汗,怎么一不小心把牛顿说出来了。还好李师师没有多加追问,蔡攸这才躲过一劫。
李师师话锋一转,说道:“公子,你那个书社经营的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在卖期刊?”
蔡攸苦笑道:“不错,可是出师不利啊!第一天仅仅卖出去二十份,和没卖一个样子。”
李师师秀眉一蹙,疑惑道:“不啊,我叫青儿买了一份,而且里面的《石头记》,我也读过了,的确是一本万中无一的好书,怎么卖不出去呢?”
蔡攸无奈地耸耸肩,摆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李师师思索片刻,突然说道:“我应该是别人还不熟悉这本书吧,对!一定是在个样子。公子应该多多向其他人推荐这本书。”
“呀,这丫头还真是精明,这么快就能通。”蔡攸说道:“这些我也到了,而且我也制定出一些方案,不过这都是‘后发制人’,如果能‘先发制人’,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如果‘先发制人’,那就得有吸引人的地方!”
蔡攸对这点也是深表赞同,要说这世上最吸引人的东西,无非是金钱、美女和权利。权利自然和期刊沾不上边,美女呢?难道让自己去写H小说,除非自己脑袋被驴踢了!那就只剩下金钱了,可是期刊和金钱还是联系不大啊?不,肯定是有联系的,只是自己还没有到而已。
李师师看到蔡攸眉头紧锁,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也不忍心打扰,只是轻托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男子。在不知不觉中,李师师竟感觉面前的这个男子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魅力,心头不禁一颤。
金钱和期刊四个字不停的在蔡攸的脑海中盘旋着、交织着,终于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彩票!对,就是彩票!”
蔡攸终于抓住了其中的关键,激动地叫了出来。当然这彩票不能和现实中的相比,在宋代发行彩票还得好好斟酌才行。
李师师喜道:“公子,可有办法了么?”
蔡攸点点头,说道:“现在只是有个法,还得好好考虑一下。”
李师师笑道:“有法总比没有好,至少可以尝试一下。”
“那是自然!”
此刻,蔡攸心结已开,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于是和李师师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上至天,下到地,中间还穿插着奇闻趣事,当然是蔡攸在讲,李师师在听。蔡攸所讲的都是李师师闻所未闻的,李师师仿佛置身梦境一般,不能自己。
不知不觉,落日的余晖已经染红了半边天,阵阵清风也送来了丝丝凉意。
“师师,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
李师师仍旧是一脸痴迷地看着蔡攸,不,现在估计已经上升到崇拜了。
蔡攸只好重复一遍,不过语气稍微加重了些,李师师这才如梦初醒,呐呐地应了一声。
“我的忽悠能力有这么强吗?竟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忽悠成这个样子!”
蔡攸也忍不住暗自感叹…………
把李师师送回家后,蔡攸也径直回到了天香书社,此刻已经过了子时,书社中皆是黑压压的一片,估计大家都休息了。
蔡攸轻轻推开大厅的房门,然后点燃蜡烛,厅中的影像渐渐清晰了起来。
忽然,蔡攸发现不远处的椅子上竟然趴着一个人,隐隐还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了,不用也知道是谁,能一直等着自己回来的,除了红莲还能有谁呢?
顿时,蔡攸心中流过一股暖流,眼眶也不禁有些涩涩的感觉。
“唉,这丫头。”蔡攸轻叹一声,瞥了瞥放在红莲手旁的一碗已经凉透的莲子羹,然后轻轻抱起红莲,慢慢地走进内堂………
第二十九章 揍丫一巴掌
这一日,蔡攸没有睡懒觉,天刚蒙蒙亮时就起来了。
昨天晚上,蔡攸思来去,觉得彩票一事的确非同小可,在现代况且不允许私人开设彩票,更不要说在宋代了。彩票自然是个暴利行业,所以必须和官府合作,蔡攸首选的自然还是宋徽宗,没有人比赵佶更合适的了。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赵佶也在为国库空虚发愁,如果自己出这个设,正是投其所好,料赵佶定然不反对。
而如果自己要开办彩票,就得现场开奖,那维持现场秩序就成了一个问题,以当朝太师之子的名头,自然不有人明着闹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免有眼红之人暗中捣乱,所以就得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
蔡攸在脑子中不停地搜索着,最终他到了鲁智深,所以今日蔡攸打算去邀请鲁智深出来帮忙。
相国寺在东京一带也颇有名气,自然很容易找到,而那个菜园就难找了,蔡攸费了许多周折还是徒劳无功,最后只得花了五十钱雇了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这才找到。
菜园在相国寺的后山,虽然道路蜿蜒不平,但是还算是比较通顺,而且一路上的景致也颇有风味,所以也不觉得枯燥。
蔡攸在很远处就听到了一些‘乒乒乓乓’的声响,好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难不成出事了?蔡攸不禁加快了脚步。
此刻,鲁智深双目圆睁,怒视前方,双手横握戒九禅杖,犹如天神下凡,令人不敢直视。而对面那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一捋美髯威风凛凛,手持一柄丈八蛇矛,面对强敌,从容淡定,颇有大将之风。
刚刚两人交手数百招,皆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但是现在却互相对峙,谁也没有动手,气氛显得异常诡异,就连趴在树上观看的时迁也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一刻精彩的瞬间。
忽然,时迁手一滑,碰下一片柳叶,那柳叶便晃晃悠悠地就落了下来。
就在柳叶落地的一瞬,鲁智深首先发作,只见他大吼一声,身体瞬时暴涨几分,犹如凶神降世,戒九禅杖顺势砍出,一次便击出六招,竟然生出片片残影。
林冲面色凝重,一道精光在他眼中瞬间闪过,丈八蛇矛也不甘示弱,顺势迎了上去,两兵相接,顿时发出阵阵轰鸣,那丈八蛇矛仿若活物一般,枪走蛇游,来去自如。戒九禅杖虽然威猛,但是却隐隐被压制着。
鲁智深的招式大开大合,刚劲威猛,大有开天辟地之势,而林冲却恰恰相反,招式灵活多变,刚柔并济。两个极致的碰撞自然是风云变色,鬼哭神嚎。两人所过之处,皆是飞沙走石,劲风呼啸。青天白日之下,两件神兵你来我往,竟然生生迸出点点火花,可见战况何其焦灼。
“好!”蔡攸还没亲眼见过如此精彩绝伦的交手,不禁大呼过瘾。
鲁智深正在兴头上,却不被这一声喝彩破了兴致,顿时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来叨扰洒家。”
蔡攸笑嘻嘻得走过来,说道:“鲁大哥,别来无恙啊!”
鲁智深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蔡兄弟啊,如果换做他人,定然叫他吃我几拳。”
蔡攸笑道:“是小弟鲁莽,望鲁大哥原谅则个。”
鲁智深说道:“无妨,无妨!洒家也是随便说说,兄弟不要记在心上便是。”
林冲乃是十八万禁军教头,在高俅手下当差多年,自然也见过蔡攸几面,当下赶紧行礼道:“在下林冲,见过蔡衙内。”
“得,又来了!”蔡攸赶紧回礼道:“林大哥不必多礼,必你与鲁大哥也是老相识,大家兄弟相称便是。”
“对,对!”鲁智深说道:“大家都是自加兄弟,不必生分。”
林冲倒也不矫情,微微点了下头。
“时迁,快去屋中把我那坛上好的‘千杯醉’拿出来,今天我要与大家好好喝上一回。”
鲁智深冲着树上喊道。
时迁应了一声,不一的功夫,就抱着一个黝黑色的大坛子来到众人面前。
鲁智深又将蔡攸和时迁相互引荐一番,两人客套几句后,四人便围着树下的木桌分座开来。
鲁智深把肥大的袖子往上一捋,抱起酒坛满满倒了四碗酒,然后端起一碗,说道:“来!喝了!”
“喝!”
四人都是豪爽之人,皆是一饮而尽。
此酒入口清醇甘甜,回味无穷,蔡攸不禁赞道:“果真是好酒!”
鲁智深笑道:“那是自然,这酒洒家已经私藏多年了。”
蔡攸说道:“如此说来,小弟真是有口福了!”
鲁智深看了蔡攸一眼,说道:“蔡兄弟今日前来,还有其他事情么?”
蔡攸说道:“小弟今日前来,是特意请鲁大哥出山帮忙的。”
“好,好!”鲁智深也没就同意道:“洒家真是求之不得,日对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洒家早都离开了。”
蔡攸犹豫道:“那鲁大哥怎么向寺中交代呢?”
鲁智深说道:“这点无需担心,洒家只需把菜园交还给寺中就行。”
两人的对话时迁也听到了大概,小眼睛骨碌碌一转,对着蔡攸说道:“蔡兄弟,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前去帮忙。”
蔡攸向鲁智深投去询问的目光,鲁智深也微微颔首示意,于是当下说道:“那就有劳时迁兄弟了!”
“好了,好了!大家喝酒!”鲁智深又举起了大碗。
“好!干了!”
蔡攸、林冲和时迁三人也同时举起了大碗。
不知不觉,一大坛美酒已然见底,但是大家依然兴致很高,不时地说说笑笑,拉拉家常闲话,着实自在的很。
“大官人,大官人!不好了!”
一声急切的喊声传来,林冲脸色一变,嗖得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黄衣小婢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林冲先把那女子稳住,急急问道:“锦儿,出了什么事了?夫人呢?”
锦儿带着哭腔说道:“我与夫人到城隍庙中烧香,本来还相安无事,没到出来的时候却碰到个登徒浪子,还对夫人动手动脚的!夫人抵不过那无赖,所以派我来找大官人。”
林冲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低喝道:“速速带我前去!”
“直娘贼!”鲁智深一拍桌子,大怒道:“走!竟敢欺辱我弟妹,看洒家不打断那厮的狗腿!”
蔡攸却心里突突一下:“不是高衙内那厮吧?!”
相国寺与那城隍庙相距不远,不消半刻就可以赶到。蔡攸远远望去,就看见一个肥胖的身体正在围着一个妙龄女子打着转转,周围则站着几个家仆模样的人,不时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
“果然是高衙内这厮!”蔡攸顿时觉得头大了一圈。
“小娘子,让本衙内抱抱!”高衙内满脸淫笑,展开双臂,朝着林娘子扑去。
林娘子往边上一撤,这才躲过高衙内的突然袭击,此刻她的脸色是一片惨白,又气又急道:“你这贼人好生无礼,待我官人来后,定有你的好果子吃!”
“官人?”高衙内不以为意,继续调笑道:“本衙内就是你的官人,只要你跟了我,保准你一辈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说罢,高衙内屁股一扭,身体猛地往前一窜,来了一招非常正宗的‘母猪拱巢’。
忽然,高衙内身体一紧,仿佛被人了起来,接着就看到了一张满脸怒气的脸。
林冲本欲举拳便打,却看到了高衙内的嘴脸,当下手就软了,惊道:“高,高衙内!”
高衙内一看是林冲,也惊诧道:“林教头,怎么是你?”
“官人!”林娘子悲戚一声,躲到了林冲的背后。
高衙内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珠顿时一转,嬉皮笑脸道:“呃,那个,原来是林教头的夫人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林冲瞅了高衙内一眼,按捺下满腔怒火,稍稍安慰了下躲在后面的林娘子。
鲁智深性情暴躁,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直直骂道:“忒!我可不管你是什么鸟衙内!你欺负了我家弟妹,就该吃洒家一拳。”
说罢,只见鲁智深抡起那醋钵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地就朝着高衙内砸去。
“啪!”
一声清脆过后,高衙内被打得屁滚尿流,踉跄倒地。
林冲傻了,就连鲁智深也呆了。
高衙内捂着已经红肿的半边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蔡少,你为什么要打我?”
第三十章 病重
蔡攸打高衙内这一巴掌,自然有他的道。|
如果这巴掌是鲁智深打的,以高衙内的性格,一定不善罢甘休,也许就给鲁智深招来无妄之灾,但是如果是蔡攸打的,那就大大不一样了,以蔡攸身后的背景,高衙内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为了保护鲁智深,这巴掌蔡攸是不打也得打,更何况开办彩票的事情还得靠鲁智深呢。
高衙内气道:“蔡少,你为何要打我!”
蔡攸把高衙内拽到一边,说道:“高衙内,我是在救你啊!你看看那个和尚的拳头,如果真打到衙内,还不少了半条命啊!”
高衙内不屑道:“倘若那和尚真的敢打我,我定然叫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非得把他的肉剁下来喂狗不可!”
“看来这高衙内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蔡攸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到:“丫的,今日我不仅要白白打你一巴掌,还得要你感谢我才行!”
随后,蔡攸说道:“高衙内,你还记得上次我染病在家吗?”
高衙内捂着脸,愣愣地点了点头。
蔡攸神秘兮兮道:“其实上次我不是染病,而是不小心失足落到了湖中,之后我竟然到了阎罗殿!”
“啊?阎,阎罗殿!”高衙内吃力地吞了口吐沫,不可置信地看着蔡攸。
蔡攸点点头,又道:“我不仅到了阎罗殿,还看到了生死簿!”
“生死簿我知道,就是上面记录着人的寿命和运势。”高衙内的小眼睛里顿时迸出炽热的光芒。
“不错,生死簿的确可以知道一个人的寿命和运势。”蔡攸饶有兴趣地看着高衙内说道。
高衙内也顾不上捂脸了,一把拉住蔡攸,说道:“蔡少可曾在生死簿上查到我的名字。”
蔡攸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快,蔡少,快告诉我!我的,我的寿命和运势如何?”到最后,高衙内竟然激动地快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个猪脑袋,这样的昏话也信!”蔡攸面色不变,信口胡诌道:“高衙内寿命自然不需担心,而且运道也越来越好。”
没到高衙内却呵呵傻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难怪每次算命先生都说我福泽深厚,日后必飞黄腾达。”
突然,蔡攸语气一沉:“只不过……”
高衙内脸色一变,追问道:“难道其中有什么差错不成?”
蔡攸心中暗暗发笑,说道:“生死簿上说,高衙内有一次桃花劫!不过这次劫难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如果要强求的话,那后果可就……”
可是高衙内一起那林娘子,心中就直痒痒,忍不住问道:“如果强求,后果怎样?”
“不是吧,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死心啊,这家伙还真是色胆包天。”蔡攸真切的做了个‘切’的手势,说道“变成无根之人!”
高衙内的脸一下就白了,如果让高衙内变成太监,简直比要了他的性命还难受。不过,高衙内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也在细细琢磨蔡攸所说的话。
高衙内脸上那微妙的变化都落在蔡攸眼中,蔡攸知道高衙内不是很相信,毕竟今天说的有些神乎其神了。
于是,蔡攸又添了一把柴:“对了,我在生死簿上还发现了衙内的一个秘密。”
“秘密?”高衙内心虚道:“我能有什么秘密!”
“生死簿上说衙内并不是高太尉亲生儿子!”
高衙内猛然一惊,他的确不是高俅的亲生儿子,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世上除了他和高俅外,其余的人都已经没机说出口了。可是蔡攸却知道,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高衙内眼中突然隐现出一丝寒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衙内暗暗打定主意,对着蔡攸说道:“蔡少就不要开玩笑了,我当然是太尉的亲生儿子。呃,今日之事就多谢蔡少了,来日我定当请蔡少喝酒。”
说罢,召集起他的一帮家仆们,大摇大摆的离去了,不过走时高衙内还不忘回头再多看了那林娘子一眼。
高衙内以后真的不再纠缠林娘子了吗?蔡攸当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蔡兄弟,这种鸟人,举拳便打就是!还与他多费什么口舌!”鲁智深显然对蔡攸的做法有些不满。
蔡攸微微一笑:“鲁大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我们也不必让林大哥为难,毕竟林大哥在高俅手下当差。”
林冲此刻走过来,说道:“唉,我还是头一次受这窝囊之气!”
林娘子也跟了过来,向众人道了个万福。
林娘子长的虽不是闭月羞花,但是也算得上是花容月貌,尤其是那胸前之物,更是出奇坚挺,就连蔡攸也忍不住多看两眼,难怪令高衙内流哈喇子。
被高衙内这么一闹,众人皆是兴致全无。林冲谢过蔡攸和鲁智深后,领着家人先行告辞了,而鲁智深和时迁也打算回寺中交代菜园的事情,并和蔡攸约定,等这边菜园的事情结束之后,就立马去和蔡攸合,蔡攸自然是满口答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应该好好安排一下开办彩票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吴三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蔡攸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彩票和期刊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书社门口。
就在他进入书社的刹那,恰巧有个娇小的身影飞快的跑了出来,一下就撞到了蔡攸怀里。
蔡攸定睛一看,发现时红莲,不禁奇道:“莲儿,你为何如此慌张?”
红莲看到是蔡攸,眼一下就红了,立马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蔡攸最见不得女人哭,马上安慰道:“乖莲儿,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红莲摇摇头,哽咽道:“公子,湘兰姐病了!”
“不就是生个病吗?至于这样吗!”蔡攸哭笑不得的说道:“只要是个人,她就生病,所以不必担心的。”
红莲依然是眼泪汪汪的说道:“可,可是我听说湘兰姐病得很重,都快要,快要不行了!”
“不吧?”蔡攸说道:“你是听谁说的?”
“我原本在薯条店中,而后有两位公子来买薯条,当时他们两人就在谈论湘兰姐生病的事情,所以,所以我……”
蔡攸轻轻把红莲眼眶上的泪痕擦干,语重心长道:“耳听为虚,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大不了我带你去一趟烟雨楼。”
此刻的烟雨楼的确不同往日,楼依然是以前的楼,可是却冷清了许多,门口竟然没有一个迎客的姑娘,这可是大大的不寻常。
蔡攸看着烟雨楼这般情景,眉头不禁一皱:“难道是真的?!”
烟雨楼中的管事当然认识蔡攸,得知蔡攸的来意后,也不敢隐瞒,直接把他和红莲领到了马湘兰的闺房。
一进房间,蔡攸就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三个人,老鸨苏三、丫鬟翠儿,还有个白发老者,估计是郎中,而床上躺着的便是马湘兰。
“湘兰姐!”红莲悲呼一声,扑到了马湘兰身上痛哭了起来。
苏三一看是蔡攸,脸上一愕,立马到个万福:“原始是蔡爷,奴家这厢有礼了。”
蔡攸稍微点点头,就径直走到了马湘兰的床前。
马湘兰此刻依旧昏迷不醒,而且头发散乱,一脸病态。脸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不时有细细地汗珠从那精致地脸颊滑落。
蔡攸心中一惊:“才不过半个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