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孙悟空
但这些，猴子都忍下来了。
终于在第九个年头，猴子见到了陆地，猴子又蹦又跳，蹦下木筏，冲向海岸。
其中的喜悦令人心酸。
猴子终于上岸了。
猴子上岸后又在人世间颠沛流离了数载，跟人学人言，跟人学穿衣，跟人学吃饭，跟人学礼节。
几经辗转，才找到了他的宿命之地，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又几经考验方得入门，得以在菩提祖师座下听讲。
祖师几番询问，又给猴子赐了名姓，祖师有言：“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你便叫悟空吧。”
“悟空，悟空……”猴子高兴得抓耳挠腮，又蹦又跳，又忙作揖：“多谢，多谢。”
悟空环顾左右，眼神一动，又向祖师作揖，“弟子见人皆有姓，弟子也想要一个。”
菩提祖师轻轻一挥拂尘，笑骂一句，“你这猢狲。”
悟空忙作揖赔笑，这叫礼多人不怪。
祖师看着猴子说道：“猢字去了个兽旁，乃是个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阴也，老阴不能化育，狲字去了兽旁，乃是个子系，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合婴儿之本论，你便姓孙吧。”
“孙，孙……”前面的话猴子虽然没听懂，但最后一句他却是听懂了，猴子开心得不得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左右同门言道：“俺姓孙，姓孙。”逗得一众同门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
从此，猴子，在这天地间，也有名有姓了。
猴子在灵台方寸山学艺，昊天却暗自离了洪荒，前往天外神魔战场。
神魔战场，昊天还是第一次来，天高不见云，地广不见草木，无边死寂，血气弥漫，杀机万道，上无天道约束，下无轮回可循，这里，没有任何规矩，这里，杀谁都成，天不管，地不收，死了，也就死了。
神魔大劫，比想象中要残酷的多。
到了神魔战场，也就入了神魔大劫，生死无处不在。
昊天的到来惊动了四方混元和一众绝顶大能，二十四重天以下的天地大能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他也已斩去两尸，入了绝顶之境。
从此洪荒又多一绝顶大能。
坐镇骷髅山中央神魔战场的石矶眼中也有了笑意。
昊天远远跟石矶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去见了四大混元。
他是天帝，洪荒之主，来了神魔战场，自不能不去见过四位混元圣人，毕竟这个战场，他们才是顶天柱石。
若无他们舍了圣位镇压四极，神魔战场早垮了。
昊天先入道宫见太清圣人，再上仙山见元始天尊，再入西方莲海，见接引佛祖，最后见过了准提圣人，才北返骷髅山见老友。
昊天这一路北上，东行，西往，南下，所见洪荒同道，无论修为高低，都以礼待见，路遇天外神魔，都一剑斩之，昊天到达骷髅山时，已过四载。
昊天从南而来，石矶下山相迎，毕竟来的不仅是她的朋友，还有三界之主，礼数在她这里从来都不会或缺。
血雾在昊天身前分开，如幔幔血幕拉开，一条清明大道出现昊天脚下。
石矶从大道尽头走来，昊天脸上一喜，身上杀气散去，竟有了春暖花开繁花似锦的感觉。
第958章 骷髅山上
“石矶道友，许久不见。”
“昊天陛下，许久不见。”
天上天下都看着他们，看着石矶下山，看着石矶所迎之人，再看着他们上山。
对于需要石矶下山亲自迎接的人，天上天下各有己见。
却与她们两人无关。
骷髅山的白骨道，昊天并不陌生，骷髅山的骷髅崖，昊天更熟，到了这里，就如同回到了家里，昊天一身风尘也卸去了不少。
朋友来了，有好茶，这是骷髅山的待客风格。
茶香升起，熟悉滚烫的苦涩入口，洗去一身疲惫，仿佛几经轮回蒙尘的道心都澄澈了起来。
昊天手把茶盏，坐姿疏散起来，一如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那时这茶他常喝，却没今天这茶这味。
不知是茶老了，还是人老了？
两人静坐喝茶，谁都没有说话，骷髅山的风很大，却吹不皱两人茶盏中的水，两人眼里，天地就这么大，都在小小的茶碗里，心外无物，天下无事，大概就是这个境界。
半晌，昊天回神，轻笑一声，道：“原来在道友眼里，神魔大劫，也就这么大的事？”
石矶轻笑：“不然呢？”
不然，她还得日日忧心，夜夜竭虑，不成？
那样她还能做什么？
昊天哑然一笑，接着轻叹一声，道：“还是道友心大。”
他在这里辗转不过四年，便觉杀心渐生，道心渐沉，更何况好友在这里一呆便是这多年，还能如此心平气静，和坐镇四极的圣人还真有点相似。
昊天想到这里，猛灌一口茶，抬头看着石矶眼神有些热切的问道：“道友现在什么境界？”
石矶慢条斯理饮下一口茶，想了想，说道：“大概三十三重天上。”
一个大概也就罢了，还加上了一个上，昊天大感头疼，这说了比不说还更让他糊涂，但他也没有再多问。
因为他这位好友的修为境界，在没有打过之前，永远是个迷，谁也说不准。
他甚至怀疑，连好友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境界。
一壶茶喝完，又续了一壶，两人这才说起了天外之事。
昊天已去过四极，也拜访过了四位混元圣人，四位混元也对他说了一些他们对神魔大劫的预感。
很不乐观，随着那位老人脚步越来越近，三千世界的法则，已隐隐压了过来，普通修士还感受不到，但镇压此方世界四极的四位老圣人岂会无感？
他们可顶着天，三千世界的压力首当其冲都是奔着他们来的。
更何况还有那位老人的存在，不管他出不出手，对他们都是压制，都是压力。
这才是三千世界的可怕底牌。
洪荒这边，道祖受制于天道，处境如何，无人知晓，到时候能不能抽出手，谁也说不准。
如果到时候道祖无法出手，那位老人又不顾前约，那么洪荒六大混元只有拼死一搏，一起斗一斗这位来自天外的神魔之祖了。
到那时，三千世界的压力，就要完全由洪荒众修接下。
他们接得下吗？
答案很是苦涩。
两个战场，他们都胜算不大，甚至可以说希望渺茫。
话题变得沉重，石矶却至始至终都是听着，喝茶，不发一言。
这些她都知道，不仅她知道，去过紫霄宫的道人，多半心里都有数，道祖当日可把该讲的都讲清了。
神魔大劫，便是混元大罗金仙，也有可能陨落。
这可是道祖的原话。
只是时间久了，很多人都淡忘了，也许是被胜利的喜悦冲淡了。
“道友可有什么高见？”
石矶摇头，“没有。”
两个字，斩钉截铁。
昊天肩膀一下子就跨了下来。
他还是不死心的追问：“真没有？”
石矶轻啜一口茶，“真没有。”
“没有，你还这么淡然？”昊天深表怀疑。
石矶轻轻一笑，“因为这是我的战场。”
这淡淡的一句话，却透出了强大的自信和舍我其谁的巨大掌控力。
昊天半晌无言，他还真被狠狠震了一下。
他真想问一句：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
最后，他还是低头喝了一口茶，压压，算了。
石矶嘴角溢出笑意，她这位好友，还是有点怂啊。
石矶放下茶盏，轻轻一笑，道：“左右不过一战，不管你怕不怕，都要打，至于结果，打过不就知道了，所以不必多想，该做的准备，我们都已做了。”
昊天语塞，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半晌，昊天憋出一句话：“这还真像道友会说的话。”
世人都认为石矶心思缜密，走一步看百步，算万步，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其实只有熟知石矶的人才知道，石矶最喜欢冒险，火中取栗才是她的所长，很多时候，面对比她强大的敌人，石矶往往都是打过了再说，至于后果如何，她很少会去想。
当然，这里面也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这一仗必须打。
只要认定了，她便会全力以赴，再不做多想。
所以，往往这个时候的石矶才是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
没由来，昊天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昊天轻抿一口茶，说起了他轮回转世这些年的经过，不可避免提起了石矶的转世之身。
昊天问石矶：“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石矶道：“看她。”
昊天诧异，“你这是打算不管了？”
石矶轻轻一笑，“我身在这里，想管也管不了了。”
“倒也是。”昊天点头，但转念又不无疑虑的问了一句：“你就不怕她再不回来了？”
石矶摇头，“不怕，只要我还活着，我自会去找她，我若死了，她会替我活着。”
昊天微微一愣，仔细一想，咂咂嘴，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又有些佩服自己这位好友了。
昊天竖起大拇指，石矶笑了。
“噢，对了，东海傲来国那块石头里蹦出了只猴子！”昊天说着还对石矶眨眨眼，打趣石矶有同类诞生了。
“哦？那猴子现在如何？”石矶明显对此很感兴趣。
昊天却皱了皱眉头，道：“消失了。”
“消失了？”石矶不解。
昊天点头，“我离开前用昊天镜查找它的踪迹，已找不到了。”
“在此之前呢？”
“此前它在海上漂过一段时间。”
石矶心里大概有了数，应该是拜了师，又被遮掩了天机。
“以后遇到了，多照顾些。”石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昊天还是应下了。
他也是因为那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才多关注了点。
第959章 疗伤
骷髅山的绝顶峰是骷髅山最高的山，两人对坐，抬头可见天，天无日月，却有三千光明，如三千白日照亮整个神魔战场，时有黑点落下，那是有神魔降临，三千世界，三千世界之桥，越来越亮了。
神魔战场没有黑夜，只有三千光明照耀下的永昼，无限光明。
这里的一切都纤毫毕现，和光同尘。
坐在山上的人，如坐在神域一般，高大浩渺，光晕环绕，神圣柔和。
昊天看天良久，发出一声感叹：“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就不要去看。”
这是石矶的建议。
昊天很无言。
昊天话锋一转，问道：“我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小熊他们？”
“我喜欢安静，他们都在外面。”
昊天再次轻叹，对好友放养徒弟的习惯，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想见他们？”
昊天摇头，“算了，也没什么事，就不折腾了。”
石矶虚心接受，也不见外。
两人又坐了一会，昊天提出了论道。
石矶却笑着拒绝了。
本来很寻常的一件事，石矶却拒绝了，昊天大为费解。
直到昊天离开，石矶也没给出任何解释。
石矶站在骷髅崖目送昊天离去，身上的青袍轻起轻落，身后的三千青丝微微扬起，无限天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扭曲折射成了无数光景，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巫妖盛世，人道天堂，时空变幻，光阴流转，微不可察，转瞬即逝。
在石矶转身回头的一瞬，一切回复平常，石矶走回蒲团前坐下，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左眼中似乎有一片柳叶解封，右眼中似乎有一截断箭疾逝。
昊天再次回头，身后已被重重血雾挡住了望眼，骷髅山，和骷髅山上的人，都已被血雾遮掩。
昊天微微失神，他有一种感觉，他此次前来好像打断了好友很重要的一次闭关。
昊天轻叹一声，折身返回洪荒。
绝顶大能的直觉自然不会错，此次昊天前来，石矶确实中断了闭关下了一趟山。
要说其中危害有多大，那倒没有多少，但功行一半总有亏损，这是避免不了的。
石矶这些年月一直在做两件事，疗伤，悟道。
疗伤，当然不是指单纯疗伤，千年前那次天道天罚中，她的道体在天罚下寸寸裂开，元神一举冲破道体桎梏入了三十三重天，所谓有舍有得，这便是她当时的选择，或者说谋算，借天道之力打破道体，获得元神自由。
元神突破，道体却成了渣渣，虽然没碎成一堆瓦砾，但也像龟裂的瓷器一样，裂纹遍布，但也只有这样支离破碎漏风又漏雨的道体才能坐下三十三重天的大神，才能让三十三重天的大神不觉得憋屈，不时时想着离家出走。
这也是她内在孕育出的劫数。
为此她还自斩过一次元神，也就是她的轮回转世之身。
谁知斩了之后，元神不仅很快恢复如初，还破而后立顺势长了一分。
劫数也因此不减反增，又重了一重。
这也是促使她早日来到神魔战场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她想出的解决之道便在这里。
第960章 石矶的道体
神魔战场，对很多道人来说，是大凶之地，是大恶之地，与清净无缘，是杀戮战场，在这里不要说修行，便是入定也难。
就像昊天，来神魔战场不过短短五年，便觉道心蒙尘，杀念滋生，浑身都不自在。
但事无绝对，对有些人，这里却是修道天堂。
比如，像修杀道的小熊，行恶道的马元，依旧冥河老祖座下的阿修罗众。
这些人在这里横行无忌，混得如鱼得水。
石矶选择在这里修道，却与他们又有不同，她生在死地，化死为生，以白骨骷髅为洞府，不忌杀戮，修的却不杀道。
她在这里，白骨为山，血气为海，她最看中的却不是这些，而只是头顶的这片天空，天空无道，她便是这里的道。
她曾对昊天说，这是她的战场，这话听着狂妄又自大，却不是诳语，她曾统辖洪荒天地诸道在此与天外神魔一战，她曾坐中天，以琴道一道衍化万道，构建天地法则，打造神魔战场道域。
她曾在此合道一域，成此方世界一时主宰，那是她最大的一次合道，也是她最大的一次衍道，身合神魔战场，一道衍化诸道，算是她第二次合道，也是她第二次衍道。
第一次合道是在朝歌，合道一城，第一次衍道，也是在朝歌，是她成就天地琴师神灵业位之时，一道神明法旨，天道鸿钧，地道后土，六位圣人，天地大能都有印迹留下，她曾借此小衍诸天，是为大衍雏形。
这才有了她在此大衍天地诸道，她也在此留下了自己的印迹。
她算是神魔战场的第一任主人，如果不算它的开辟者道祖的话。
天空，空空如也，她合道的印迹却在那里，衍过道的道痕也不曾消散。
她在骷髅崖上观天修道，观的是自己的道，修的也是自己道。
至于她支离破碎已难以载道的道体，她以从那位老人所赠柳叶上悟得的一个空字为皮，以那断时间之箭中蕴含的时间之道为经脉，以她在虚无尽头悟通的一个虚字为肉，再以从女娲娘娘所授造化大道中领悟的造化之术重塑道体。
她不打算再做修补，而是打碎了重造。
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也是她会做的事。
所以，这是她第三次重塑道体，也是手笔最大的一次。
除了第一次在月神家的后院反本溯源，手段比较温和，其余两次下手都比较狠，尤其是这次，直接打碎了重组。
在不周山那次，也是流干了血。
石矶如常静坐，或低头饮茶，或抬头观天，谁也看不出她在闭关，但她确实在闭关。
只因她身上皮已是空间，经脉中又有时间流转，肉也在化虚，又因造化之术，生生不息。
便是混元圣人，不走到她面前，也看不出个究竟。
这还是功行不深，道体未成。
一日道体大成，会是个什么光景，便是石矶自己也说不明白。
骷髅山，血杀大阵封山，近千年石矶已很少见客，便是小熊申公豹上山拜见老师的机会也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在山下磕个头。
第961章 守山少年
石矶自然知道，知道自己弟子来过，知道弟子安好。
在她的眼皮之下，她自不会让他们有事。
她在这里，疗伤是一方面，修行是一方面，坐镇神魔战场更是一方面。
其中孰轻孰重，她心里有数。
九辰来了，出现在世界桥头，大概是知道了石矶这边的动静，这些年，要说有谁最关心石矶，那一定是这位，自从与时间之箭失去联系之后，九辰的心便没有踏实过。
年轻人依旧神秘高贵，容颜不老，银发如水，俊美无俦，只是眼神有些过分冰冷阴郁。
九辰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时间一瞬凝固，又在石矶头顶化开，这样的试探与化解经常在这片天空出现，这是一场不定时的论道，没有终点。
光阴流转，九辰走了，就像他来时一样，毫无征兆。
对于时间大道的领悟，石矶或许不如他，但不代表她就会输。
毕竟石矶在此道上的造诣也很不一般。
一个慢，便能让她避开眼前的时间伤害。
光阴如流水，一次次的论道，何尝又不是在加深她对时间的理解。
毕竟三千世界，也就这么一位时间之主。
所以石矶从未输过，也没赢过。
做人留一线，下次好想见。
随着体内时间经脉的成形，她对时间之主越发亲近了，只是对方好像对她无感。
怎么看，这都是一段孽缘。
骷髅山的风很大，这说明石矶的心情很好，因为石矶很喜欢有风的世界。
洪荒，昊天从天外折返后，并未直接返回天庭，而是去了骷髅山。
一是有故友要拜访，二是他想到处走走，看看。
毕竟如今的洪荒已令他感到陌生。
清风微动，一道挺拔身影出现，年轻道人背负宝剑，云履麻衣，看着山脚下的彼岸花微微一笑，并不出色的面容在这一笑下显得出众。
引起了山门中观书少年的注意，少年从书上抬起头，打量来人，几乎同时，昊天也发现了少年，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讶，少年惊讶自己竟看不透来人的境界，昊天则惊讶这里竟然有个少年。
少年白衣，背背剑匣，手捧道书，在这人来人往的山门口一坐，还真有点闹中取静的超然恬静。
昊天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他在这里也遇到过这么一个人，那人不曾读书，却在种花，那人拦住了他，说自己是骷髅山的守门人。
最后那人随他去了天庭，为他守了南天门。
谁又曾想的到一个卷着裤腿弯腰埋首在花间的泥腿子，站起来对人笑得一脸无害的娃娃脸会是古天庭的四大天君。
旧日往事一如昨日，历历在目，昊天笑着摇头，好友这骷髅山的风水还真怪，就这小小的守门人都不简单，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看少年盯着自己直皱眉，昊天释放善意微笑，少年犹豫了一下，也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读书，但少年的眉头却不曾舒展开，昊天知道，少年不曾对他放下戒心，依旧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昊天轻轻一笑，轻拂衣袖，抬头直望山顶，抬腿登山，跨越山门。
他可不知山上还有一位更为难缠的少年等着他。
第962章 净土
昊天步步登山，同他一起上山的人也不少，昊天前面就走着一个人族青年，再往前是个葛衣老者，看着像散修，一个从山上下来，与昊天打了个照面，还对他笑了笑的，竟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小和尚。
昊天不由得感叹，今时今日的骷髅山已不复他记忆中的冷清，他终于意识到骷髅山不同了，这也是他踏足洪荒的第一步，一个不同的洪荒从这里便开始了。
昊天苦笑摇头，他的反应还是有些慢了，昊天不知他的奇异举动早已落在了一个少年眼里。
“站住！”
一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少年居高临下，鼻孔朝下看着昊天，开口便是：“为何摇头？可是看我们骷髅山有什么不顺眼的？”
骷髅山为之一静，上山下山的求道者齐齐停下脚步又齐齐看向昊天，一双双眼睛，都是无声谴责。
仅一句话便令昊天陷入了众人的敌视之中，昊天无奈只得解释自己并无此意。
少年却不依不饶，“那你为何摇头？”
昊天不知该如何说了……
少年本就飞扬的眉毛挑得更高，少年鼻孔出气，哼哼两声：“还不承认？小爷早就看你行为鬼祟，不怀好意！说，哪里来的？又来我骷髅山干什么？是不是想偷道书？”
昊天瞠目结舌，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给他罗列了这么多罪名，但被这么多人盯着，他又不能不答。
昊天轻咳一声，不紧不慢说道：“贫道自天庭而来，是来拜访故友的，你们山主在不在？”
“自天庭而来？还要见我们山主？”少年轻哼一声，“那便先报上名来，我家主人可与天庭的天帝王母都是至交，是不是天庭来的，小爷让人一查便知！”
少年鼻孔朝天，气势不凡，一句话，我们上面有人。
昊天哭笑不得，只得报上一个姓名：“贫道姓姜，名小白。”
“姜小白？”
少年一听这名字神情古怪了起来，因为他叫大白。
少年再打量昊天，突然发现眼前的家伙顺眼了起来。
毕竟不曾压他大白大爷一头，少年走到昊天身边，拍拍他肩膀，老气横秋的说道：“不错，很不错！”
众道与昊天都不知为何少年会态度大变，这不错又是什么不错？
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只是因为一个名字，这个不错也是名字不错衍生出的人好像也不错。
就这么任性。
该上山的上山，该下山的下山，谁都对这位小爷的拦路不再关心了。
这位小爷的难缠已是路人皆知，到骷髅山翻阅道藏没被盘查和恶意质问过的几乎没有。
这位小爷看谁都像贼。
只要进了骷髅山的山门，他就没给过谁好脸色，在他眼里，白看自家道藏的都是贼，就是白景在他眼里也是个骗了自家小主人的家贼，还要他大白大爷时常盯着。
大白扬扬左边眉毛，又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道：“那个小白，我叫你小白可以吧？”
昊天无奈点头，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没想到自己转世祖地第一世的名字，会被这小子叫得这么顺口。
“我说小白呀，你真是从上面下来的？”
昊天点头。
“也真是来访友的？”
昊天再点头。
“那小白想见谁，说来听听？”
昊天轻轻一笑，道：“有情无情，不死茶道友，还有大小石头。”
大白闻言脸色大变，而且拍向昊天肩膀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眼神躲闪道：“你真认识我们山主？”
昊天笑着点头：“真认识，我刚从天外回来，还见过石矶道友。”
大白如被掐住了喉咙，喉咙滚动，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知道，能跟主人平辈论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最后还是不死茶看不下去了，为了解了围，哗啦啦的树叶声同时传入两人耳中。
不久，小蝉，有情无情便迎了出来。
有情无情眉开眼笑，小蝉却是恭敬行礼，口称师叔。
大白脖子一缩，再也不敢看小白了。
山下蒲团上的白衣少年白景这才放下心，继续埋首道卷。
小蝉请昊天入内，作为已执掌骷髅山千年之久的山主，接人待物方面，可谓进退有据，落落大方。
比起她的客气，有情无情可就热络多了，毕竟他们可是从昊天还未发迹时便有了交情，算是老朋友了，那时，昊天还很单纯，整个天庭也就他一人，除了骷髅山也没个去处，他也喜欢往石矶这里跑，加之有情无情人又好，他们很快便成了朋友。
当然，还要算上不死茶。
他们当时还都很天真，当然，不死茶最天真，并且一直都是。
他是守着骷髅山此方净土的最干净生灵，也是石矶心灵深处的净土。
昊天此次前来，便带了石矶的嘱咐，让他来看看不死茶，看看大小石头。
如果说石矶还有什么放心不下，便是它们。
第963章 老了
不死茶下，昊天手扶树干，看着树冠，跟不死茶说话，树叶不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回应昊天，有情无情站在一旁，不时插上一两句。
小蝉已不在这里，她将昊天迎进茶园后，便识趣的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几位久别重逢的长辈，她现在虽是骷髅山的山主，但在这几位面前，她同样是晚辈。
长辈说话，她作为一晚辈也不好插嘴，加之他们说的事，她也不曾经历，留下除了多余，也就只有尴尬了。
昊天在茶园呆了几天，又去了石园，对着大小石头说了些话，便打算离开了。
昊天没让人送他下山，小蝉、有情无情，送他出洞府，便他制止了。
昊天像来时一样，独自下山。
他左右看了一下，不见那个唤他小白的大白，走到山门口，那个读书少年依旧坐在山道旁的蒲团上，在他看向他时，少年抬头，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昊天也笑着对少年点了点头。
昊天走出山门，脚步微顿，他轻轻一笑，毫无征兆的回头，恰与一双偷瞄的灵活眼眸对正，山上那道黑色身影一僵，少年如遭雷击，眼神变得一瞬呆滞，昊天却笑着对少年眨了眨眼，然后潇洒转身，衣袂带风而去。
无形捉弄了少年一把的昊天，心情大好。
昊天脚下生风，转眼已走出百里，昊天忽然想起那只走失的猴子，又翻出昊天镜，天南海北察找一番，没有，还是没有。
昊天多少有些遗憾，昊天收起昊天镜，脚步轻抬，消失在原地。
身形由虚变实，已在一座城池前。
昊天抬眸，轻轻念出城上三个字：“白骨城。”
昊天嘴角勾起弧度，轻道一声：“有意思。”
昊天迈步入城，同他一起入城的人也不少，也不尽是人，就他看到的便有妖，有魔，还有一个一点也不加掩饰的龙族，龙族少年衣着华丽，头角峥嵘，想不引起人注意都不成。
但同行的妖魔好像对此视而不见。
这倒令昊天大感诧异。
在昊天的记忆中，龙族敢堂而皇之出现在洪荒大陆，不是被抓了去做了坐骑，便是被宰了做了下酒菜。
这也造就了龙族早已在洪荒大陆绝迹。
龙族不出四海，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大概是昊天的眼神太过**，龙族少年转过头来狠狠瞪了昊天一眼，外加冷哼一声，甩头，趾高气扬而去。
昊天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被龙族的小崽子甩脸了。
“道友可是久不出世行走？”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昊天侧后方传来，昊天转头，一个身材微胖的人族道人，道人修为不高，不过地仙，穿着打扮倒与昊天相似，云履麻衣，背上背剑。
道人眉眼含笑，乐呵呵的看着昊天，昊天虽不认识此人，但不妨碍他与此人答话，昊天点头：“确实久不历世。”
道人脸上笑容不变，脚步轻移，已到了昊天身边，道人笑着道：“贫道一看便知道友入世不久，尚不了解如今洪荒大势。”
昊天轻轻一笑，“正要请教道友。”
道人却卖了关子，神秘一笑道：“道友入城一观便知。”道人后来先到，越过昊天而去，临走还不忘打趣一句：“道友可是来对地方了！”
昊天看着道人远去的背影，无奈摇头，现在的洪荒道人路数他也有种跟不上的错觉，“难道我还真老了？”昊天第一次生出这种沧桑感。
第964章 白骨城
如若石矶在此，定会打趣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
可惜石矶不在。
昊天默默收回视线，跟着入城，城门不高，城墙也不厚，城里城外却是两个世界，如果说外面还有洪荒的非凡气质，那么城内完全就是一个凡俗世界。
昊天脚步一顿，只一眼，他便动不了了，他看到了什么？一个龙族在开店，一个光头站在一个摊位前一脸赔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摊位的老板却是一脸冷漠，一脸倨傲，爱答不理的，竟是一个魔头。
一个凤族在埋头砍一节梧桐木，同他交易的是一个巫族拿出了一颗妖丹，旁边摆摊的妖族却对此视而不见。
一个人族练气士面前摆着很多瓶瓶罐罐，一个妖族蹲在摊子前，拿起一只瓶子凑近鼻子轻嗅，妖族微微蹙眉，一脸挑剔，人族练气士却是一脸堆笑。
一个鬼魂摊主摊位前围着一圈邪修，一个个在鬼雾笼罩中做着不想见人的交易。
一个道人的法宝摊前，蹲着两个挑挑拣拣的上古遗族，一个老者背着鱼篓从东边走来，鱼篓里透出金光灿灿，一个少年提着一只哭唧唧的兔妖招摇过市，路上行人却视而不见，一个个见怪不怪都很淡定。
只有昊天，被眼前的一幕幕颠覆认知世界的同时也闪瞎了一对天帝老眼。
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和尚给魔头陪笑脸？这在外面还不直接给超度了！巫族跟凤族做交易？以前巫族不都是看到带毛的先给一箭，射下来拔了毛烤了加餐吗？人族愿意给妖族炼丹？以前不都是直接剖腹取丹吗？
还有那鱼篓中的龙鱼，少年手里哭唧唧的兔妖……
昊天有些凌乱了。
直到有人推了他一把：“让让，不要挡路。”
昊天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路当中，昊天侧身让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巫族大汉扛着小山一般的猎物骂骂咧咧走了过去。
昊天摸摸鼻子，啥都没说。
今日他受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昊天从西门入城，从东门出城，再出城时，昊天如重入轮回走了一遭般，淡定了下来，在白骨城中走一遭，他也算见过大世面了。
这座距好友道场不过百万里的白骨城是洪荒第一座自由城，这座城起初由人族所立，后来却加入了越来越多的种族，只因白骨城三个字，也不知是谁写的，却让入城的各族修士自觉遵守了这里原有的凡人规矩。
便是现在这座城里已经没有了凡人居住，这座并不算高大也不算结实的土城却依旧制约着入城修士的行为。
只因对那座骷髅山，对那个白骨洞，对天外那位前辈的一分尊敬。
凡来这里的，谁又不曾去过骷髅山朝圣，凡去过神魔战场的，谁又不曾见过那三十六道通天彻地的白骨道碑，凡参加过神魔大战的，谁又不曾见过那位前辈的无上风姿。
白骨城没有规矩，每个修士心头却都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人，不用抬头，他们也看得见，谁又敢在这里造次。
昊天轻叹一声，继续东行，他在一座道观前驻足，玄都观，一个青年道人走了出来。
“陛下。”
“玄都。”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虽不是同龄人，却因一人关系极近。
玄都请昊天入玄都观一叙，昊天笑着答应。
数日后，昊天离开玄都观继续东行，在东海之滨，一座传承巫殿霸气侧漏，昊天驻足打了个稽首，过门不入，水神殿中一道水纹波动，又复归平静。
坐镇北俱芦洲祖巫殿的共工祖巫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平静的收回了视线。
昊天继续东行，在东海傲来国花果山驻足。
斜月三星洞的菩提老祖抬头东望，直到昊天离开，才收回视线。
视线一转，落在了穿着道袍打扫庭院的猴子身上，老祖微微失神，最后唤了一声童子，“去找悟空来。”
从这一日开始，菩提老祖开始正式对悟空传道。
也不能说前面五年传的便不是道，磨砺心性其实对修道很重要。
菩提老祖提前传授猴子本事，也不知是祸是福。
这不过因石矶一句照顾，天帝一分上心，老祖一念心动，而起。
昊天从花果山下来之后，折向南行，他去水帘洞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昊天此行目的地是南赡部洲。
第965章 广寒派
南赡部洲是人族后起之地，却是后来者先上，已成人族繁衍昌盛之地。
人族初生于巫妖时代，彼时，不周山还在，天不曾崩塌，地也不曾碎裂，人族还在一块。
直到不周山倒，天塌地陷，后由圣人合炼天地，从此洪荒一分为四，有了划分，人族也被划分开来。
北俱芦洲因女娲炼石补天后斩了天地第一玄龟四足撑天，玄龟尸体被抛在北俱芦洲腐烂，导致一洲之地死气弥漫，怨气冲天，不再适合人族生存，最后被女娲娘娘和后土娘娘废地利用，巫妖两族南北对开，成了战败两族的容身之地。
剩下三大部洲，西贺牛洲本为西方故土，只不过在圣人时代做了分割，自成一洲，本质没有任何变化，为西方教势力范围。
剩下两大洲，为东方三位圣人所有，不容他人染指，东胜神洲离金鳌岛近，天然成了截教势力范围，东昆仑在南赡部洲，南赡部洲自然成了阐教地盘。
至于人教，超然两教之上，两大部洲，都在玄门之内，太上这位玄门执掌早已在成圣前便传道人族又立人教，他早已立于不败之地，可安享清净，更何况他只有玄都一个弟子，不存在大道之争，也不存在气运之争。
圣人时代除去被西方二圣划走的人族，人族主要分布在东胜神洲和南赡部洲，以东胜神洲为主，不是因为截教万仙来朝势大，而是人族的根本在这里，从三皇到五帝，再到夏商，封神之战，都在比邻东海的东胜神洲，也就是都是截教主场。
封神之后，截教解散重组，退出了东胜神洲，人族根本之地也被道祖划了出去，成为了人道祖地，从此，东胜神洲人族由盛转衰，南赡部洲不曾受到商周之战与封神之战影响的人族发展了起来。
西方圣人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才在昆仑山与老子定下了佛教东传的大计，不在东胜神洲，而在南赡部洲，南赡部洲这个元始天尊可以做主的地方。
封神一战，阐截两教两败俱伤，截教解散，阐教卖地求荣，也不曾如愿，落了个人心涣散副教主伙同亲传叛教。
唯一的赢家却是西方教。
但这一切，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被石矶搅了个乱。
天外大道分崩离析，洪荒万道并起，巫妖走出北俱芦洲，龙族出海，魔族横行，佛门东渡，洪荒不再是一家一姓能做主的了。
东胜神洲，除了骷髅山一脉，被龙族、巫族、妖族、魔族，四大势力瓜分，当然，玄门三代执掌玄都**师也为道门在这里扎下了一个据点，佛门后来也修了寺庙，还有其它种族也见缝插针圈定了驻地。
昊天一路见到的道观、寺庙、巫殿、妖岭、魔窟、龙宫、仙山，便不少，尤其是越往南，种族势力越多，像凤族的梧桐林，人族的武道城，兽族的麒麟崖，先天神祗的神庙，上古练气士的聚集地，还有一些未知传承的神秘道场，便是昊天镜也看不透。
昊天走走停停，这一天终于到了南赡部洲。
明月高悬，寒山对立，昊天出现在了广寒派山门外。
广寒一派两脉，皆出上古，一轮明月落下，豆蔻年华的少女从明月中走出，一尘不染，明明如月，已见绝代风华。
她是上古天庭的公主，九天月神的弟子，太阳神的妹妹，妖族公主，骷髅山的孩子，广寒派的开派祖师，帝十二月。
“昊天陛下。”十二月见礼。
“十二月殿下。”昊天还礼。
两人都很客气，因为他们之间隔着两个天庭。
如果中间没有一个石矶，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
十二月静静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请昊天上山意思。
“陛下见谅，广寒一派，只收女弟子，山门规矩，第一条，便是不许男子上山。”
昊天笑着说了一句：“无碍，我也不过是顺路过来看一下，不久前，我刚从天外回来，石矶道友有提起很久不曾见殿下了。”
听到石矶，十二月清冷的眼眸起了雾气，“姑姑可好？”
昊天点头。
十二月喃喃，“是很久了。”
两人话不多，寥寥数语，昊天提出了告辞。
十二月点头礼送。
昊天来此一趟，维系的是一段复杂但很重要的关系。
第966章 齐天大圣
昊天跨洲而来，在南赡部洲最北端的广寒派山门前驻足，继而南下，游历天下，参天道，行人道，观天下之道。
这一行，一观，便是六年。
这一日，天庭震动，一根定海神针捅破了天。
昊天抬头看天，半晌，他放下茶碗，留下茶钱，走入人流，消失不见。
再出现，已在城外，昊天取出昊天镜，照见搅动风云的定海神针之下围着一圈又蹦又跳的猴子，欢天喜地的叫着：“大王厉害！大王厉害！”
为首猴王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布云靴，被一众又蹦又跳又惊又喜的猴子围着恭维，端是神气。
猴子所在，正是他曾去过的花果山。
昊天看了一会，微微蹙眉，猴子他是找到了，但天机却被扰乱了。
昊天犹豫片刻，收起昊天镜，决定还是再看看。
他却不知，他这一犹豫，猴子便搅了地府，涂抹了生死簿，凡猴类都得了个永寿。
令很多大人物惊掉下巴的是，地府的大佬却听之任之。
梦婆婆在奈何桥上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地府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地府的不作为，只有很少知道猴子底细的大佬猜出了个大概。
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女娲娘娘好像还闲着。
洪荒六大混元，四个坐镇天外神魔战场，通天远游混沌，只有女娲一个好像还闲着。
至于后土与女娲之间，从来就没有人看清过。
凌霄宝殿，四海龙王刚告完状，十大阎罗王便来了，张百忍本就因猴子一棒子捅破了天生气，这下数罪并罚，派了天兵天将下界捉拿猴妖。
谁知巨灵神战败，哪吒三太子不敌，托塔李天王亲自出手，反被猴子一棍子捅破了塔。
天庭铩羽，李天王派人回来请求增援，玉帝环顾左右，却无人吭声，一个个站得笔挺，规规矩矩，就是没人站出来，玉帝心中恼怒，又无可奈何，正在凌霄宝殿陷入寂静，玉帝进退维谷之际，太白金星上前一步，提出了招安。
太白金星一番陈述利害，玉帝点头同意，令太白金星按他说的去办。
太白金星不负使命，不仅说动了李天王暂且收兵，还带回了美猴王。
可惜这位美猴王是个没见识的，天庭丢给他一个芝麻粒大的小官就把他打发了。
昊天再次察看时，猴子已在天庭当官，猴子骑在天马背上，策马狂奔，身前身后，万马奔腾，出来放风，到天河饮水。
猴子乐此不疲，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这份工作也很适合他。
昊天看到此，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放下了心。
他这一放下心，猴子那里便出了乱子，猴子在天河驱马狂奔，惊动了在天河练兵的天蓬元帅。
猴子和猪第一次相见，猪便激怒了猴子，被胖揍了一顿。
猴子也知道了自己被诓骗了，弼马温不过一个放马的末流小官。
猴子一怒之下，扯下身上官衣，丢掉头上官帽，驱散天马，反下了天庭，猴子被气得不轻，郁闷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竖起齐天大圣大旗公然造反，才出了一口恶气，从此猴子结交四方大妖，操练猴兵猴将，割据一方，再不受天庭鸟气。
昊天再次翻出昊天镜，便看到了这一幕，满山猴子挥刀舞枪，猴子高坐王座，翘着二郎腿，已不在天庭做官。
昊天看到齐天大圣四个字，第一次动了过去抽猴子一顿的念头。
昊天还是忍住了，他在想，自己是否应该回去了。
但半途而废？他在南赡部洲的游历还不足一半。
昊天心中一悸，昊天镜中场景转换，一个背琴少年在昊天镜中出现，少年一身狼狈，正在躲避追杀。
第967章 与佛有缘
昊天看着镜中少年，心中默算，已知少年来历。
但昊天还是犹豫了，只因少年不在南赡部洲，也不在东胜神洲。
独独在他现在不想踏足的那一洲。
看着少年陷入绝境，昊天轻叹一声，“罢了。”他伸手撕开虚空，跨步而入，横渡虚空，昊天出现在少年身边，挥手解决危机，追杀少年的生灵已退出千里之外。
少年半晌回神，忙行礼致谢：“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昊天仔细端详少年，才发现他眼睛干净，却不能视物。
昊天疑惑，以好友的手段，让弟子重见光明应该不难，但这个少年却不曾复明。
昊天微微皱眉，虽想不明白，但也没做多余的事。
昊天开口：“不必言谢，我与你老师是至交好友。”
少年闻言，不仅不喜，反而紧张了起来。
昊天察觉不对，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少年轻咬薄唇，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我初来洪荒，也遇到了一个自称家师故人的前辈。”
昊天闻言眉毛轻挑，细听下言。
只闻少年说道：“那人自称是家师故人，又言我与佛有缘，特来度我，我虽通晓一些佛理，却从没想过出家，便拒绝了，那人也未多做纠缠，只留下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便离开了。”
说到这里，少年眉心拧紧，脸色不好道：“从那以后，我便觉得自己诸事不顺，东归路上更是险阻不断，步履维艰。”
少年又咬了咬嘴唇道：“我试过几次，只要我回头往西走，就不会有麻烦，但只要往东，就会越来越凶险。”
少年言止于此，昊天却什么都明白了，昊天眼中闪过冷光，脸色也沉了下来。
昊天对少年道：“你跟着师叔，我看谁敢阻挡？”
昊天说这话时，气息不曾收敛，有心人都听到了。
少年沉默了片刻，道：“我要回骷髅山。”
“好。”
昊天没有迟疑，他的南赡部洲之行，似乎也忘了。
少年笑了，干净的眼眸闪过异彩，少年笑着对昊天道：“前辈，我叫高渐离，老师叫我小高，前辈也可以这么叫我。”
昊天看入少年漆如点墨不可视物但透着干净真诚的眼眸，也笑了起来，“好。”又一个好，表明了昊天对这个小师侄丝毫不加掩饰的喜爱。
少年虽目不能视，但以琴入道的少年，对人心，对情感的感知，却更加敏锐直接。
少年看人不是用眼，而是用心，凭直觉判断。
这样的他，自然就屏蔽掉了很多虚妄的东西，可以直指本心。
也就是佛家所说的，五色令人目盲。
加之少年三百岁依旧纯净无垢的心灵，确实是修佛的好苗子。
昊天也不由得感叹，好友眼光独到又用心良苦，三百年细心呵护，才成此良才，难怪有人贼心不死，想摘果子。
昊天叫了一声小高，“我们走。”
小高应声，昊天抬脚之际，一声佛号自西而来。
“陛下，请留步。”
昊天面无表情回头看去，佛光生处，一干瘦老僧走来，老僧脚下沙尘如金，一步，两步，三步，老僧便已到眼前。
老僧双手合十，又是一礼：“老僧见过陛下。”
昊天扫了老僧身后隐约可见的二十四方诸天世界，淡淡说道：“道友也要阻我？”
老僧忙道不敢，但转口又道：“但此子确与我佛有缘。”
“哦？”昊天挑眉，眼神更加冷淡。
老僧宣一声佛号，眼帘微垂，看似恭敬，脚下却不曾让一步，老僧也不看昊天脸色，自顾自的说道：“此子天生佛缘，曾在祖地小雷音寺修佛三年，功德圆满飞升我佛如来证道觉悟之地。”
老僧撩起眼皮看了昊天一眼，道：“我佛如来在大雪山入定觉悟，正是老僧授的记，我佛如来证道圆满六甲子后，又有此子沿我佛证道之路来到大雪山圣地，老僧有感，特来接引授记，此来天定佛缘，非老僧强为。”
昊天微微皱眉，燃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不知老友何故如此行事，与佛教结下这般因果。
想不明白，昊天也不做多想，他既然来了，此事便由他而断。
昊天道：“佛缘也罢，因果也好，道友还是去天外跟他老师说，人，我先带走了。”
燃灯闻言，眼皮直跳，去天外找那位？
他只是想想，便觉禅心突突，道心不稳。
但这事落到他头上，他又不能不来，燃灯再宣一声佛号，道：“陛下要带走此子也成，只要征得我佛如来同意便可。”
这话的意思是，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得佛主同意。
昊天挑眉：“要我去见他？”
他终于知道此子落在何方了。
燃灯双手合十，低眉耷眼，不再说话。
昊天冷冷看着他，也不说话。
天地一瞬凝固，昊天剑在鞘中跳动。
燃灯古佛白眉跳了跳，嘴角拉下两道苦涩。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活，他其实也不想干。
但谁叫他资历摆在那里呢？
第968章 过去佛和现在佛
佛祖不下灵山，教中大事，便落在了他这个大字辈的古佛身上，推脱不得。
就像今日之事，除了如来，也就他能担下。
昊天不语，冷冷看着燃灯，燃灯便觉重重天威向他压下。
燃灯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天威从他头顶分开，如瀑布落向大地，溅起尘沙无数。
老僧不动，唯两条白眉激荡。
昊天冷哼一声，如天雷在燃灯耳中炸响，一声剑鸣，昊天之剑出鞘，划破苍穹，带着浩瀚天威斩向燃灯。
燃灯再宣一声佛号，头顶二十四诸天显化，二十四颗珠子，又是二十四个小世界，昊天剑斩中二十四诸天，诸天世界中风云变幻，接着乌云密布，接着电闪雷鸣，一派末日景象。
天罚，这是来自昊天世界的天罚。
燃灯口诵经文，二十四方诸天世界中都有佛陀降世讲经，无量佛光照亮诸天，驱逐外来天罚。
昊天冷冷看着燃灯，一声：“斩！”冰冷无情，二十四柄天罚之剑落下，二十四位佛陀寂灭。
佛陀寂灭，天剑亦散。
燃灯眉心微微跳动，心中轻叹一声，三颗斗大的舍利升起，放出亿万毫光，定住二十四方诸天世界，二十四方诸天世界连成一片，天罚之力再难侵入。
昊天双眸冰冷无情，抬手一指昊天剑，昊天剑掉头，直飞九天，再上三十三重天，天剑再落，已携带三十三重天之力。
这一剑，惊动了天上地下一切大能。
灵山大雷音寺的讲经声都断了。
只有耳边雷音滚滚不断。如来抬头看向那落向西方的昊天之剑，久久凝视。
燃灯第一次脸色剧变，这一剑，已不是昊天的自身实力，而是天庭的一半天之力。
人不可与天斗，这一刻，站在他对面，波澜不惊的昊天，便是天。
昊天一瞬高大了起来，燃灯一瞬渺小了起来，一方大若天穹，一方小如蝼蚁，苍天俯瞰蝼蚁，冰冷凝视，无情审判。
燃灯此刻便是这种感觉。
燃灯头顶燃起了一盏灯，同时他手里多了一把尺。
燃灯双目如灯，死死盯着那从三十三重天一重一重落下的昊天之剑。
燃灯一寸一寸握紧手中量天之尺，终于，在他瞳孔收缩的一瞬，量天尺挥出，一尺量天，天地无距，一声闷响，紫气破开，同时，燃灯松手，量天尺崩飞。
燃灯脸色一白，握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终不过一手之力，一人之力，燃灯心里生出一阵无力感，但终究是历经三个纪元的古老存在，他很快便收摄心神，一手结无畏印，一手指向天空，一座佛陀金身法相在他身后升起，佛陀身前燃着照世明灯，二十四个诸天世界环绕佛陀转动，佛陀古老沧桑，站在天地中央，成过去佛陀法相，十方之力加持，佛陀以手接剑。
手指，胳膊，寸寸断裂，佛陀面相却依旧慈祥。
终于，在灯灭，佛陨之际。
一声佛号，一只大手从灵山伸下，接住了这一剑。
灵山震动摇晃，有天罚雷霆泄出，灼烧十方净土。
如来掌中佛国被洞穿，一滴佛血落下，化作血雨滋润焦灼大地。
昊天收剑，如来收掌。
一个黄衣僧人从灵山走下。
与昊天在苦海之上会面。
这里的苦海，便是西北海，天琴海，天地中央，不周山的埋骨地。
东西方之主，第一次在这里会面。
见证的只有两人，燃灯佛祖和一个目盲少年。
第969章 气运抉择
天琴海上，两叶扁舟，站着四个人，两个和尚，两个青衣，道不同，也不同舟。
两舟齐头并行，缓缓驶向大海中心。
左边舟中，青衣男子指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对身后的目盲少年说道：“这里是天地中心，也是你老师的神域。”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听着，慢慢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用心感受，许久，他抬头看向一处虚空。
昊天笑了，他笑着说道：“那里是不周之巅，也是你老师的成道之地，她在那里曾作得一曲，旷古烁今，震惊三界。”
“何曲？”少年心情终于激荡了起来。
回答他的是另一人，“盘古祭。”
站在另一叶扁舟上的如来，肃容，庄严，又似有感怀。
少年诧异的看了大和尚一眼，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知道，这个大和尚是佛祖，是释迦牟尼。
而他身前的前辈是天帝，昊天。
知道他们身份时，他几乎惊掉了下巴。
天帝是老师的朋友，还特意来接他？
现在大和尚，呃，佛祖也对自己老师崇敬有加，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看不见，但大和尚的语气，他却听得更清，那里有晚辈对长辈的敬意。
对于如来的接话，昊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
毕竟多宝未转入释教前是截教大弟子，而石矶是截教琴师，是他的的长辈。
燃灯静静站在如来身后，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清风徐来，水波不惊，两叶扁舟徐徐前行。
今日的西北海格外安静，不管是海中凶兽，还是天空的凶禽，都远远避开了两叶扁舟。
它们是凶兽，但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更何况它们还接受到了王令。
一座岛屿上，一个白衣男子一直关注着这两叶扁舟。
可惜，他八只耳朵也只能听到风声。
不是舟中的人不曾说话，而是他听不到。
不仅他听不到，关注他们的天地大能都听不到。
这里是天琴海，隔绝天地，独立一域，天机不达，仙佛难渡，所以，西方也称其为苦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苦海。
僧人想东渡，这是第一难。
苦海，佛祖是第一次渡。
天琴海，天帝也是第一次来。
燃灯是不是第一次不知，但少年绝对是第一次。
“前辈，我老师可在这里？”
昊天摇头，“你老师在天外。”
少年哦了一声，没有追问天外之事。
舟又行一阵，海天更静。
如来站在船头，沉稳如山。
昊天负手背后，挺拔如岳。
最后，还是如来先开的口，如来侧身合十，“先前失礼之处，陛下勿怪。”
昊天目视前方，淡漠无言。
如来宣一声佛号，轻叹一声，道：“并非贫僧托大不肯下山见陛下，而是贫僧与山上三千佛陀有镇压天罚之责，这是贫僧对琴师同洪荒同道的承诺。陛下也看到了，贫僧强自出手，便动摇了灵山根基，致使天罚雷霆泄露，荼毒四方。”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我去见你。”昊天淡淡说道，语气虽平淡，但其中的道理却不容置疑。
他是天帝，是三界之主，即便他到了西天，也该是如来来迎他，而不是要他去见他。
昊天挑明了这一点。
如来再行一礼，没有多说。
这说白了，不过是一次试探，用俗话来说，就是他们想摸摸天帝的头皮软硬。
更何况他们也不曾明说。
有些话点破不说破，昊天也不多做纠缠，那次无礼试探，他已经一剑还了。
“为何阻拦小高回归？”昊天直截了当，直指要点。
如来却没直接回答，他说起了一件老事，“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化胡，大乘佛教应运而生，佛教从此有了大乘小乘之分，也使得佛教气运一分为二，阿弥陀佛选择寂灭，让佛主之位给贫僧，才让佛教气运重新归一。”
燃灯白眉微动，这种辛秘便是他也不知道，只有一教之主，才知大教气运变化。
昊天却不感奇怪，因为他是天庭之主，封神之后，截教解散，阐教没落，人教也无法独善其身，三教流失的气运都默默转入了天庭，东方气运，从此一家独大，他恰好是这一家的家长。
成了唯一一个可以和西方拼气运的大佬。
昊天大概知道如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如来说道：“老子化胡，不仅分化了佛教，分化了佛教气运，他还带走了一份佛教气运，从函谷关到大雪山，一来一回带走了我大乘佛教一分气运。”
燃灯老僧一动不动，却是心中骇然，虽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论手段，论见识，他是拍马也赶不上那个老阴……呃，那个老道。
目盲少年则是云里雾里听不明白，他站的位置实在太低，这些事，也与他无关。
如来看了目盲少年一眼，眼神复杂道：“琴师带着他西出函谷关，沿着化胡之路走这么一趟，也要带走我佛教气运，他若肯入我佛教，自是皆大欢喜，我佛教会多出一位大菩萨，气运也不会流失，但他若要回去，那却是千难万难，他毕竟不是圣人，想分走我教一分气运，便是贫僧肯，这西方天地也不会肯。”
言尽于此，昊天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不知道祖地那位道友是任性而为，还是算到这些，如果是前者，就有的他头疼了，如果是后者，那么她的算计又是什么？
昊天皱眉，如来却笑了，他笑着回头问目盲少年：“你老师可有说过不让你入佛教？”
少年摇头，“没有。”
如来笑着看向了昊天。
昊天没有理会如来，而是回头问道：“那你老师可有说过让你回骷髅山？”
少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老师并没说过，只是在提及她来历的时候，说了一句，她来自骷髅山。
他便牢牢记住了。
昊天沉默了，半晌，他再问：“那你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如来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没出声打断。
“回去，我要去骷髅山。”
少年没有犹豫。
如来笑着提醒：“如果留下，你会很快成就大菩萨果位，如果离开，却是千难万险，你也要走？”
昊天不曾打断，两人都看着少年。
少年一字一字说道：“我要去骷髅山。”
他初衷不改。
如来看向昊天，昊天也看向如来。
“我要带他回去。”昊天说道。
如来点头，“那陛下便要还我佛教一份气运。”
昊天点头：“好。”
两人这才有了继续往下谈的基础。
燃灯东行不过是去东方打了声招呼。
现在才是东西方之主正式敲定佛教东传的具体细节。
西方气运要带走千难万难，那么东方气运要带走，也有千难万阻。
第970章 佛说
舟行万里，一舟继续东行，一舟折返向西，从此分开。
最后，舟中的人都淡去，唯留两叶扁舟一东一西在海上飘荡。
出入天琴海，总要留下些什么，这是规矩。
天琴海东岸，昊天指着一个界碑对小高道：“这是你老师立下的结碑，到了这里，也就到了我东方。”
少年走到界碑前，伸手去触摸。
昊天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却是感慨良多，谁能想到好友当年为保护凶兽一族立下的界碑，竟成了东西方边界，天琴海也成了东西方中间地带，不属于东方，也不属于西方。
这不是谁规定的，而是大家默认的，过了东岸界碑，就到了东方，过了西岸界碑，就到了西方。
“天琴海东岸，琴师敕立。”
少年一个字一个字摸过碑文，又在琴师二字之上流连良久，才退后行礼，眼圈已是微红。
少年走向昊天，昊天却站着未东。
“前辈可是要走？”少年感受到了。
昊天点头，“剩下的路要你自己去走。”
昊天没有多说，因为他大概猜到了好友的想法，路给他铺好了，该如何走，就要看他自己选择了。
昊天甚至想，如果他不走这一趟，即便少年加入了佛教，道友应该也不会在意。
其实加入佛教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像他跟如来最后的对话一样：
“你还真是一心向佛了，可还记得截教？记得自己是出自东方？”
如来淡淡笑道：“琴师曾教导我，说：‘多宝，除了自己的道，一切都是虚的，莫要本末倒置。’我一直记着，而且深以为然。”
如来第一次没有用贫僧，而是说“我”。
昊天无言以对，拂袖东去。
如来轻轻一笑，掉头西归。
如来是告诉他，不管是昔日的多宝道人，还是今日的释迦如来，他都一直忠于自己的道，也只有自己的道。
至于其他，都是虚的。
他已堪破，也已放下。
是多宝还是如来，都不重要。
在东方还是西方，都是修道。
昊天被怼了个哑口无言，没办法，不管是昔日的多宝，还是今日如来，口舌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一个常年坐在雷音寺说法不停，还能怼得三千佛陀心悦诚服的人，这天上地下又有几人能说过他。
今日昊天说不过他，以后也不会有人说过他。
因为口才是练出来的，如来的口才只会越来越好。
高渐离对着昊天躬身作揖：“多谢前辈一路照顾。”
昊天轻轻一拂：“有时间，来天庭找师叔。”
高渐离口中称是，再次躬身。
昊天轻轻一笑，身形淡去。
高渐离抬头，知道前辈已离去。
至始至终，一个只称前辈，一个以师叔自称。
高渐离看向心之归属的地方，坚定的迈开了步伐。
在虚空稍作逗留的昊天看着小侄子上路，也笑着踏上了归途。
到了东方，小师侄身具大气运，自会一路顺畅。
他也该回天庭做自己的事了。
至于南赡部洲之行，断了也就断。
这也是天意。
“我意即天意。”
昊天洒然一笑。
第971章 昊天陛下
返回天庭。
昊天直接去了瑶池。
昊天在瑶池与王母一番详谈后，回了昊天宫。
接着，他又在昊天宫召见了太上老君。
之后，张百忍走进了昊天宫。
再出来时，天帝已是昊天本尊。
一声陛下驾到，昊天登上凌霄宝殿，两列仙班为之一肃，接着是众仙朝拜。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看似和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站在前列的大佬身子都向前佝偻了一分。
不久前，天帝那一剑之罚，他们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此天帝非彼天帝，他们的恭敬不敢再维持一个表面，而是由内而外都透着恭敬。
“三界可有事，天下可太平？”
昊天淡淡的声音在凌霄殿响起，落在众仙耳中却是无尽的威压。
大殿为之一静，落针可闻，谁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四大天师之首的张道陵出列上前回话：“回禀陛下，除了东胜神洲傲来国妖猴作乱还未平息，天下还算太平。”
“哦？”天帝声音微微上扬，意味不明。
张道陵手持拂尘，躬身站在大殿中央，头都不敢抬，只觉压力山大。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粉饰太平之嫌，但除了这么说，他也没办法。
作为一品仙官，四大天师之首，他有总理天庭一切事物之责。像这种垂询天下太平之事，也只有他能回答。
许久，天帝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何不曾平息？”
“这？”张道陵下意识扫了右列一众神将一眼，众神心往下一沉，天帝这明显是要问责，而天师准备甩锅。
张道陵却不认为他是在甩锅，而是在如实禀报，张道陵轻轻一握拂尘，躬身一礼道：“陛下，花果山已被李天王围了个水火不通，只是那妖猴能耐，现在还拿他不住。”
“哦？”又一声哦，“这般说是我天庭诸神无能？”
这是嘲讽，绝对是嘲讽。
张道陵不敢答话。
诸神憋屈，也只能忍着。
今日的天帝，已不是昔日的天帝，也已不是过去的天帝。
他轮回的第一世便做过一国国君，春秋时代的霸主。
曾凭一国之力压服六国。
论智谋，心术，都当为人杰。
更何况，他还轮回了百世，有百世阅历，百世经验。
昊天淡淡扫过，“众仙家可有良策？”
殿中诸神众仙松了口气，这是打算揭过了？
右列诸神交换眼神，齐齐出列，异口同声：“愿为陛下分忧。”
昊天却没搭理他们，将他们晾在了一边，他转头，视线落在了左列众仙身上。
躬身请命的诸神僵在那里，是他们天真了，陛下根本没有要揭过的意思。
在昊天的注视下，左列众仙也是压力山大。
一个老头犹豫半晌，还是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以为，那妖猴本领高强，若能为我天庭所用，不仅解了兵祸，还能为陛下添得一良才，岂不美哉。”
“哦？”天帝声音上扬，似乎有了兴趣，“那依卿之言，该当如何？”
太白金星接收到天帝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和善之意，倍加鼓舞，忙说道：“那妖猴虽出身山野，有些不服教化，但也并非顽冥不化之辈，陛下若能广施恩德，必能使其感化归顺。”
昊天笑了，“爱卿所言有理，朕贵为三界之主，众生之父，岂能不教而诛，传朕旨意，令托塔李天王速速收兵回归天庭，妖猴之事，诸卿商定后再回禀于朕。”
四大天师为首左列众仙齐齐躬身：“谨遵陛下法旨。”
右列众神还晾在那里，进不得，退不得，好像被天帝遗忘了。
直到天帝起身，众仙恭送，他们才跟着恭送，变了一个动作。
陛下这打一边，拉一边的手段，还真是高明，瑶池王母笑着收回了视线。
不久四大天师同太白金星入昊天宫觐见天帝，对于如何处理猴妖，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章程。
昊天很快就准了。
太白金星再次下界，带着天帝敕封猴王为齐天大圣的法旨。
猴子拿着法旨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围着太白金星上下左右打量了几番，“你没骗俺老孙？”
太白金星用拂尘轻轻点了点猴子手里的法旨，“这可做不得假！”
“嗯？”猴子眼珠滴溜溜乱转，还是有些犹豫，已经吃过一亏，他可不想再吃一次。
太白金星也知道这猴子猴精，便轻声劝道：“大圣，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这一山的猴子猴孙着想。”
猴子抓脸的动作停住，眼珠也不转了，眼圈微微泛红，这些年，与天庭作对，他倒没事，烧死冻死，在他面前被杀死的猴子可不少。
“好，老孙跟你去。”
临走还不忘警告：“这次若天帝还敢诓骗俺老孙，老孙定打上凌霄宝殿，叫那天帝老儿知道俺老孙厉害。”
太白金星忙拉猴子，“大圣，慎言，慎言。”
只换来猴子一声鄙视了轻哼。
太白金星也只得跟在猴子后面絮絮叨叨的劝慰告诫。
猴子也知道这老官人不错，尽管很烦，他也耐着性子随口应着：“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