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虎头蛇尾
东鲁二十五万大军兵临游魂关下。
姜子牙闻仲一场经年持久大战，双方投入兵力四十万，闻仲全军覆没，东鲁二十万大军也打光了十五万。
胜者险胜，败者惜败。
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胜者功成名就。
败者成了万古灰。
申公豹站在城头看着姜子牙。
姜子牙也在看他。
两人两两无言，已无话可说。
这一次申公豹没打算离开。
姜子牙皱了皱眉头。
白景小熊都在城头，不过城头还多了一个金袍道人。
他是自己站出来的，但也只是站了出来。
金袍看向了大军后面的一个道人，道人云履麻衣，正是云中子。
云中子苦笑，正在他头疼之际，一剑西来。
金袍眼皮跳了起来，玉鼎负剑而立，剑意充塞虚空，风云皆碎。
一股可怕刀意从城头冲天而起，虚空裂开一道天堑，东西纵横不知几千里。
金袍对小熊点了点头，破空而去。
刀剑之争，不容他退缩。
金袍离开后，姜子牙发动了第一次攻城战。
窦荣面露讥讽之色，游魂关不是青龙关，更不是汜水关，游魂关是殷商第一雄关，他能将姜文焕四十万东鲁大军阻在关外十年，自不怕眼前的二十五万人马。
姜子牙又如何？
窦荣的自信来自于他脚下的雄关和他十多年的守城之功。
守城之将，城池不失，关隘不破，便是大功。
万军难撼一城，姜子牙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关漫道坚如铁，竟撼不动。
姜子牙抬头，正落在申公豹似笑非笑的眼里。
姜子牙迟疑片刻，还是动用了仙道力量。
他要动用仙道力量破城。
雷震子的黄金棍，哪吒的金砖，土行孙的镔铁棍，韦护降魔杵，齐齐打来，叮叮当当之声响起，城如铁城，关如铁关，申公豹的手指着脚下的城。
指城为钢，这是他根据碧游仙法指地为钢创出的指城为钢，术法一道上他确实有天赋，而且心思机巧。
姜子牙以仙道力量攻城，他便以仙术守城。
斗法不仅限于打生打死，他这算是文斗。
当然，他从不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人。
张口呼风，开口唤雨，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大雨瓢泼，汜水关前他这么干过一次。
一片云光收**，云中子飘然而至。
申公豹轻笑：“云中子道友真要介入我和姜子牙之间？”
云中子心生警兆，仿佛一个回答不好，便会生出劫数。
云中子神情异常凝重的看着申公豹，看了良久，一言不发退去。
阐教一众弟子愕然。
姜子牙眼中闪过精光，他有一个猜测，姜子牙抬头看向申公豹，申公豹正笑看着他，传达着一个意思：你猜的没错。
姜子牙沉默了片刻，下令鸣金收兵。
一众三代弟子更糊涂了。
不久，西岐来人，武王急召姜子牙还朝。
东线战事因姜子牙的突然离开又陷入了停滞。
二十五万人想攻破游魂关千难万难。
姜子牙离开，申公豹也离开了游魂关。
前往界牌关。
第734章 四口宝剑
东鲁捷报传到西岐，武王姬发宣称姜子牙在东鲁大败殷商大军，斩敌二十万，斩杀殷商太师闻仲。
西周朝野剧震，关键是闻仲死了？殷商的铸国基石闻太师死了？被姜子牙杀了？
九间殿的文臣武将头脑都掀起了飓风。
文以安邦武以定国的闻太师死了？
他们很多人都是听着闻太师的事迹长大的。
殷商气数大概是真的尽了！
恍惚之后，西周满朝文武精神一震，前所未有的信心坚定。
“请大王速召丞相还朝！”
亚相散宜生出列。
满朝文武又是一怔，反应快的已快步出列附议：“请大王速召丞相还朝！”
“请大王速召丞相还朝！”
满朝文武仿佛集齐忘了姜子牙已经被罢免一事。
当务之急是赶紧将姜子牙请回来，一旦姜子牙帮东伯侯攻破游魂关，天下将归东鲁，他们西周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别人的嫁衣。
战争是为政治服务，这就是政治。
君臣一心，急召丞相还朝。
姜子牙回来了，君臣出城十里相迎，迎的是凯旋而归的伐纣功臣。
三十五万的死亡已经被冲淡，更何况丞相已经为他们报了仇。
这里面有很多政治文章可做。
武王姬发再次金台拜将，兴兵伐纣。
西岐出兵十万，北伯侯崇黑虎出兵十万组成联军，加上驻守汜水关的南宫适麾下十五万大军，合计三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界牌关。
边关军情急传，黄滚披甲上城。
孔宣稍稍打起了精神。
不过，申公豹到了。
申公豹每天在城头游来荡去，极碍孔宣的眼，但由于某种原因，他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天青海蓝，碧波万里，来自云水之间的道人来到了金鳌道外。
道人云履麻衣一脸憔悴，道人稽首：“云中子求见通天师叔！”
这一声引起了轩然大波，在碧游宫外已经跪了一月有余的截教内门弟子，眼中沉寂下去的悲意被点燃了。
一个个抬头看向碧游宫紧闭的大门。
碧游宫内，通天教主身前悬着四口宝剑，他已经看了一月。
通天教主慢慢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斩断。
四口宝剑喜鸣一声，化作四道光依次入了一方宽三尺长四尺的古朴剑匣，四剑沉寂，只为再次出世诛仙！
它们与主人心意相通，已经知道主人心意。
“都进来吧。”
碧游宫大门随之打开。
以多宝为首的一众截教内门弟子终于踏进了碧游宫。
“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
“都起来吧。”
一众弟子叩首起身，个个面容憔悴，仙人容颜不老，但精气神却会有损有失。
“多宝，你去将云中子带来。”
“是。”
多宝稽首，出了碧游宫。
碧游宫随着多宝脚步声远去又恢复了寂静。
圣人不言，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云中子入道宫，便是这么一个场景。
截教内门除了金灵都在，却鸦雀无声。
云中子额头出汗，压力剧增。
云中子看到云床上的通天教主，忙上前大礼参拜：“弟子云中子拜见师叔，师叔圣寿。”
云中子拜倒在地，如芒在背，左右截教十二金仙目光如剑如针，极为不善，尤其是无当龟灵二人。
“起来吧。”
通天教主声音平静，但太过平静。
“你来贫道碧游宫可有事？”
云中子双手微抖，取出三件事物奉上，“弟子奉师命前来归还碧游宫之物。”
碧游宫杀机四起，云中子脸色一白。
云中子前来归还的正是金灵圣母遗物：龙虎如意，多宝塔，飞金剑。
碧游宫一众金仙怒不可遏，齐齐拜倒，请愿：“请老师为金灵师姐讨回公道。”
声如利刃，又如海啸，震的云中子道心惊颤。
龙潭虎穴，他大概就是这个感受。
通天教主很平静的收走云中子手上三物，道：“回去告诉你老师，他的意思我明白了，界牌关前，贫道恭候大驾。”
云中子汗如雨下，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根本不是来还宝的，而是来下战帖的。
通天师叔大概也早已知道了。
云中子满嘴苦涩再次拜倒，叩首。
“多宝，你送云中子出去。”
多宝起身称是，回头看向云中子的眼神极为不善。
通天教主又加了一句：“不得造次。”
多宝无奈，再次回头稽首：“弟子不敢。”
有理不打上门客，他明白老师的意思。
既然老师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不必多此一举。
多宝目光沉下，伸手道：“道友请。”
多宝将云中子送出金鳌岛回返。
入碧游宫，复旨。
通天教主高坐云床，目光沉静的看过一个个跪在下面的弟子，最后说了一声：“都起来吧。”
众弟子起身。
通天教主伸手，三尺宽四尺长装有四把宝剑的古朴沉木剑匣落在了他手上。
通天教主唤了一声多宝。
“弟子在！”
多宝道人上前。
通天教主道：“此中装有你师祖赐予为师的四口宝剑，也是我截教的镇教之宝，你与无当龟灵乌云仙前去界牌关立下一阵，与阐教弟子见个高下，也为金灵讨回个公道。”
“弟子谨遵老师法旨！”
多宝拜倒，双手接剑。
无当圣母，龟灵圣母，乌云仙，一同拜倒，“弟子谨遵老师法旨。”
众弟子纷纷拜倒：“谢老师垂怜！”
无量杀机出碧游，天地色变。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弭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第735章 孔宣很生气
孔宣站在界牌关城头瞪大了眼睛，两男两女四个道人在他眼皮底下摆下了一座令他心惊肉跳的大阵。
一个大能，三个大罗金仙十二重天，孔宣一阵牙疼。
孔宣瞥了一眼申公豹，发现申公豹似乎比他还淡定。
孔宣看向申公豹的眼神有些不善，“你老师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
眼神和语气都带威胁。
申公豹本能后退保持安全距离，才点头说道：“老师闭关前跟我说过，阐截两教必有一战，不在游魂关，便在界牌关，前番我前往东鲁，助战是其一，若两教大战在游魂关发生，我便要带小熊师兄提早离开。”
申公豹说到这里看了孔宣一眼，孔宣眼睛一瞪，“瞅啥？接着说！”
孔宣对这个在他眼前晃了好几天的碍眼家伙没有一点好感。
所以也一点不客气。
申公豹脚步又向后移了移，与这个老师口中的危险份子拉开距离，申公豹接着说道：“闻太师兵败后，云中子在绝龙岭伏杀他，后来又来了他的师父金灵圣母，结果他们师徒都被阐教伏杀了，为此还引出了圣人大打出手，我以为这便是老师口中的两教大战，不曾想被人教圣人制止了，有些虎头蛇尾，我和师兄又回了游魂关。”
申公豹跳过了闻仲兵败后，他感到不妙，找了个借口与小熊脱离大部队这一节，小熊又带上了白景更不用说了，之所以不说，因为他无法解释那个他感觉不妙，他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因为这是他的秘密，事关生死。
孔宣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要说什么，有些不耐道：“说重点！”
申公豹点头，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我们回到游魂关不久，东鲁大军就到了，我与姜子牙雷声大雨点小的做了一场，东鲁就退兵了，姜子牙也离开了东鲁，我便知道老师所说的两教大战不可能发生在游魂关，不在游魂关，便在界牌关，所以我就来了。”
“你来干什么？”孔宣目光灼灼的瞪着申公豹。
申公豹咽了咽口水，说道：“老师让前辈立即离开界牌关返回三山关。”
申公豹说着从身上摸出了一道调令。
孔宣瞪着眼睛两眼喷火欲要吃人。
申公豹缩了缩脖子，却没有后退。
孔宣瞪了半天，也没一口吞了申公豹，一把抓过军令，走了。
申公豹抹了一把冷汗，那种吃人的眼神太恐怖了，更何况他知道他吃过人。
完成了老师交给他的任务，申公豹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他暂时没感觉到危险。
而且他也想见识一下两教大战。
“国师？”
申公豹回头，是黄滚。
黄老将军一身甲胄，精神矍铄，老当益壮，老将军走到申公豹身边同他一起看向红气升腾处，压低声音道：“可是国师请来的仙师？”
申公豹哭笑不得的摇头，老将军嘀咕起来：“不是国师，又会是谁？闻太师……”
想起闻太师，老将军重重叹息了一声。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但闻太师的死还是令老人久久无法释怀。
殷商的人，谁又能释怀？
第736章 杀气
西岐三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前行进，忽然，姜子牙坐下四不象低吼一声，盯着前方，止步不前。
姜子牙暂令大军停止行进，又命人上前打探。
姜子牙坐在四不象上心神不定，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但又会是什么大事？
他眼前又闪过了申公豹那耐人寻味的笑意，你猜的没错！
他真猜的没错吗？
他不知道。
也许是暗示，也许是误导。
也许，是他想多了。
他去东鲁以退为进的计划，他应该是看明白了，他根本没想帮东鲁打下游魂关，一切不过都是假象，打或者会真打，但绝不会打下，他不过是在给西岐朝廷施压。
申公豹应该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有恃无恐。
“报……前方十里，一切正常。”
斥候打断了姜子牙的思绪。
姜子牙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疑惑，一切正常？他又看了看坐下四不象，沉吟了片刻，对斥候挥了挥手：“再探。”
“是！”
马蹄声去。
姜子牙伸手抚了抚四不象的背，驱使了几次，四不象又向前走了五里，再也不肯向前，被逼急了，四蹄焦躁踩地，大地震鸣，一贯平静温顺的眼眸中出现了怒火。
斥候回报还是正常。
不得已，姜子牙换了坐骑，与众将一起骑马前行。
行不到十里，姜子牙坐下青骢马忽然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发起狂来，无独有偶，一众将领坐下战马都发起狂来，鼻孔喷气，眼睛赤红，前癫，后踢，一个比一个脾气暴，一个比一个性子烈。
一匹匹早被驯服的战马都变成了不服管束攻击性极强的野马，疯马。
前军大乱，造成的践踏伤亡每分每秒都在增加。
灰头土脸的姜子牙无奈下令杀马。
万马齐喑究可哀，都被杀了，也安静了。
慈航道人来时就是看到了这一幕，马尸遍野，很多人身上都是马血，很多都是自己爱马的血，一双双悲伤的眼睛看着被自己杀掉的马。
一旁还躺着很多尸体，不是被摔死的，就是被踩死的。
半晌，慈航道人说了一声：“贫道来晚了。”
姜子牙掩去眼中的阴霾，上前跟慈航道人见礼，询问：“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慈航道人叹息一声，道：“是被杀气迷了心窍，畜生心智本就不高，很容易被迷了心窍，丧失理智，沦为嗜杀之物。”
姜子牙脸色微变，黯然自责道：“都是我不察所致，四不象多次示警，我却未能详察，若能停下来细察一番，师姐也就到了。”
慈航道人宽慰道：“子牙师弟不必如此自责，一切都是天意，当务之急，师弟须赶紧将大军撤离此杀气盈野之地，不然士卒也会杀气盈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子牙这才发现，最后一次派出的斥候再未回来。
姜子牙铁青着脸立即下令全军后退，便连其中的原因也顾不得深究。
慈航道人兑了一些三光神水刚要交给姜子牙，一声惊雷怒喝：“慈航道人！”
一道绿光杀将过来，慈航道人脸色一变，顾不上其它，转身就走。
“休走！有本事围杀我师姐，便没本事与贫道一战？堂堂阐教金仙难道都是一些只会偷袭暗算以多欺少的无耻之徒！”
这话已经够难听了，慈航道人却头也不回，急速远遁。
没办法，打不过。
一道云光拦住了绿光。
“云中子！又是你！碧游宫中辱我截教，今日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剑芒如海涛，云中子袖中也飞出了一剑，云中子握住，挥出一片云光，挡住了大海碧涛剑芒。
第737章 云中子
云中子挡住一剑，开口道：“龟灵道友，且住手！”
一身绿色光华的龟灵圣母冷笑一声：“住手？你算计闻仲之时怎么不见住手？”
云中子语塞，不是没道理，而是他的道理讲出来只会火上浇油。
“既无话可讲，那就吃我一剑！”
龟灵圣母手中碧绿长剑斩出大海涛声，一浪一浪摧向云中子，这一剑竟带音攻。
云中子知道多说无益，同样挥出了一剑，却是无声无息，一片静寂云光世界展开，洁白如雪，光明无限，龟灵斩出的声势浩大的剑意剑音一入此间如雪消融，消匿无声。
便是龟灵圣母也是微微一怔，而后由衷赞道：“好一个云中子！”
她没想到阐教除了玉鼎还有如此人物。
这样的剑法便是放在截教也是出类拔萃。
赞赏是赞赏，龟灵的剑却不曾手下留情，龟灵连出三十六剑，一剑快过一剑，碧绿剑芒如扇展开，晴空尽染，剑势大海无量。
云中子神情凝重，出剑却是更加没有章法，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剑出随心，随意挥洒，心如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出剑行云流水，不拘常法，却合自然，剑剑云光开，剑断意又连，身前半亩云光一鉴开，唯守身前半亩，龟灵圣母的大海无量剑如遇礁石，只能从旁边过。
天已碧绿，唯一点云光如明珠生辉。
凡观战之人无不点头。
龟灵圣母见猎心喜，眼中战意更胜，在她剑出一半之际，慈航道人的羊脂玉净瓶朝她打了过来，躲避已来不及，龟灵圣母运转三花五气准备硬接，不曾想一片云光托住了羊脂玉净瓶。
龟灵一愣，便是已伸出手的多宝也是一愣，慈航道人更是茫然了。
“这样不对，请师姐收回玉净瓶。”
云中子此话一出，无数人侧目。
侧目正视一个道人，无关修为高低，这是一个人的道德，天地这样的人再多也不嫌多，不管正邪，都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云中子。”
很多人记住了这个名字。
天地也记住了这个名字。
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道，有时很大，有时又很小。
慈航面皮发烫的收回羊脂玉净瓶，有燃灯先例在前，因为从上到下的默认默许，慈航道人也不过是有样学样，不曾想遇到了云中子这个异类。
慈航自觉云中子落了她颜面。
云中子却没理她，而是对龟灵圣母打了个稽首道：“既然师叔已让诸位道友摆下了仙阵与我阐教一较高下，道友又何必急于一时？”
正在龟灵不知如何作答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龟灵，回来！”
出声的是多宝。
龟灵圣母看了云中子一眼，化光消失在天边。
此处离大阵还有百里之地。
便是如此，逸散出的杀气也足以令任何生灵失心。
云中子回头对慈航道人稽首：“师姐勿怪，师姐的好意，贫道心领。”
慈航道人脸色才好了一些。
云中子提议，“我们先去见过子牙师弟？”
慈航道人点头。
其实，现在云中子主持阐教封神大劫，不要说她，便是燃灯，他也能调用。
好在云中子不是那种‘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狂妄之徒。
对谁都很客气。
云中子与慈航道人见到姜子牙，云中子将其中关节对他说了一遍，慈航道人也才知其中还有这般因果，不觉有些失神。
姜子牙更是久久不能回神，不是姜子牙心理承受能力不强，实在是事太大。
“子牙师弟，此乃我阐教与截教之争，与凡人无关，你只需派人搭建庐篷，待诸位师兄尊长与三山五岳的高人前来便可。”
姜子牙这才回神，点了点头。
庐篷向前五十里搭建，因为有慈航道人的三光神水，不曾有人沦为丧神迷智的嗜杀怪物。
第738章 圣人时代的大风
一朵仙云天边来，两袖清风心无碍。
第一个来的是黄龙。
“见过黄龙师兄。”
云中子、慈航道人与姜子牙出庐篷迎接。
其实云中子不用出来迎接，不过，他还是出来了。
黄龙快步向前稽首还礼：“见过云中子师弟，见过慈航师妹，见过子牙师弟。”
一一还礼，三稽首，实诚人的老实做法。
出迎的三人，脸上笑意都浓了些，也热络了。
今日的黄龙已非昔日的黄龙，昔年或许会被轻视，今日却是座上仙，又有谁人笑？
“诸位师弟来的好早。”
一朵仙云天边，来的是赤精子，广成子没了后，十二金仙以他为长，但依旧排行老二，也就是二师兄。
赤精子头戴鱼尾冠，身穿八卦紫绶仙衣，手持雪丝拂尘，仙风道骨，降下云来。
云中子黄龙四人上前又是一番见礼。
见礼未毕，又有仙人联袂而来，是五龙山云霄洞的文殊广法天尊与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
文殊广法天尊与惧留孙之后来的是太乙与普贤两位真人，两人一东一西，前后脚落地。
之后是清虚道德真君，道行天尊与灵宝**师。
最后来的玉鼎真人。
虚空一声鹿鸣，道人跨鹿而来，道人古奇的脸似乎比过去更古奇了。
不过坐下的梅花鹿已经不是过去那只，过去那只被赵公明用金蛟剪剪成了两断，也在这里，界牌关前，不知这只不知从哪里抓来的梅花鹿此次能不能逃过一劫？
阐教十二金仙上前见礼，燃灯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他真笑不出来。
他更不想来，但圣人说他也要入红尘走一遭，让他先行一步，他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
跟圣人讲道理？
圣人本身就是道理。
能跟圣人讲道理的只有圣人。
他离圣人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资格跟圣人讲道理？
圣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入阐教时他不过十三重天，他借着圣人大势一飞冲天，冲到了十六重天，别人都在圣人时代乌龟爬爬的时候，他平步青云，王母蟠桃会上他坐在前。
享受了圣人大教带给他的尊荣，就该为圣人卖命。
他就是没看透这一点，才，活也干了，累也受了，善尸也被石矶斩了，还没落下个好，地位每况愈下，还被圣人不喜。
实在是太不聪明了。
既然活要干，就主动点，该背的锅也要主动背起来，这样至少圣人念你的好。
如此不情不愿，他以为圣人就拿他没办法了？
他想猫在昆仑山到大劫结束，想的太美了。
圣人一句话，他还不是又乖乖出来了。
难怪会被石矶从十六重天斩落十五重天。
众仙将燃灯迎接庐篷，一道人作歌化虹而来：“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还在前，今年才活十八岁，一个混沌是一年。”
太阳上一个少年又狂笑起来，笑出了泪花。
姜子牙面上一喜，心里更喜，姜子牙对众仙道：“是陆压前辈到了。”
自从上次陆压离开后，他便没有联系上他，点信香也没回应，仅剩的最后一根香，他昨天烧了，实在是事情太大，他怕到时候别人都顾不上他，对陆压他还是很信任的。
毕竟他们之间有一桩交易。
第739章 西昆仑散人
燃灯与众仙出庐篷相迎，对于陆压这个来历神秘的西昆仑散人，他们还是算不出跟脚来历，仿佛天地间没有此人。
没人将他与妖族的妖帝联系在一起。
陆压来历成迷，新妖帝帝九信息太过简单，天道中只有他是帝俊与羲和第九子的纪录，其余皆无，一切都是空白。
帝九继位后深入简出也不曾出手，在外的信息更少。
一张空白的纸，一张上面只写了名字和父母，寥寥数语。
但这寥寥数语已界定了他的身份，绝无可能是一张白纸。
所以两人绝无可能是一人。
如风马牛不相及。
知道陆压是帝九的洪荒寥寥无几，这自然有女娲娘娘的遮掩，或者说纂改了天机，帝九以陆压身份行走洪荒时，便是女娲娘娘的意思，陆压这个身份一直是迷，也只会是迷。
众仙出庐篷相迎，对陆压这个来历成迷的道人，众仙畏惧大于亲近，实在是钉头七箭书与斩仙飞刀给众仙留下的阴影太深刻太可怕。
敬而远之，这大概就是众仙对陆压的态度。
不过一人例外。
姜子牙热情之极的唤着前辈，陆压也是一口一个子牙公，真如故友相逢，看的一众金仙眉心直突突。
对姜子牙的危险程度也提了一个层次。
陆压被迎进庐篷坐定，庐篷外仙云络绎，不断有仙人来，不是阐教外门，就是三山五岳的高人，与阐教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姜子牙忙出忙进迎接。
杨戬哪吒一众阐教三代弟子入庐篷拜见过自己师父，又与众师伯师叔前辈见过礼后，也随姜子牙在外迎客。
不过杨戬多是站在一旁看着，能劳他大驾相迎的人真不多。
要么要辈分比他高，要么要修为比他高。
这样的人真不多。
直到一朵青云天边来，杨戬眼睛一亮，忙入庐篷通报。
庐篷内众仙起身出庐篷相迎。
青云落下，道人风尘仆仆而来，黄龙玉鼎迎上。
却是西昆仑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的度厄真人到了。
度厄真人看到黄龙玉鼎眉宇舒展，展颜一笑，快步向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黄龙咧着嘴笑的很像小熊，傻笑，不过他傻的成分比较多，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能在这里见到道友，真是太好了。”
众仙不知有多少有扶额的冲动。
听到此话，度厄哭笑不得，对这位好友的心大他也是服了。
玉鼎眉头一直拧着，良久，他只说了一句话：“我定护道友周全。”
度厄真人笑着摇了摇头道：“天意如此，道友又何必自责。”
玉鼎坚定的目光却不曾有变，如果不是他前往八宝云光洞借来定风珠，度厄也不会沾染红尘杀劫走这一遭。
度厄见玉鼎如此，他也不多做争执，他本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度厄与一众仙人见过礼后被迎入了庐篷。
被安排坐在了陆压身边。
这个坐法很奇妙，两个西昆仑散人坐在了一起，一真一假，谁都不认识谁。
第740章 众仙云集
众仙坐定，云中子开口道：“诸仙齐聚于此，虽为历劫破阵，但也不失为一件仙道盛事。”
众仙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云中子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转入主题，道：“此阵杀机之重贫道平生仅见，前番子牙领军距此尚有五十里，军中战马尽数遭了杀劫，杀气迷心，丧了神志，沦为了嗜杀之物，委实可怕。”
慈航道人附和道：“杀气盈野，确实可怕。”
姜子牙脸沉了沉，数万战马，数千士卒，就这么没了，委实可恨。
云中子接着道：“此阵乃截教多宝道人奉了师叔通天教主之命所立，阵中有几人尚且不知，贫道只见过龟灵圣母，慈航师姐与贫道都与她在阵外交过手，战力极为不俗，有十二重天修为，贫道与之做过一场后，龟灵圣母被多宝道人唤了回去，阵中情况却是知之甚少。”
慈航道人面皮微红颔首。
九成仙人神情凝重，人的名，树的影，截教四大弟子之一个龟灵圣母，那是成道于天皇伏羲年间的古老金仙，大罗威名久传，多宝道人更是昆仑道统未分三清一家时的大罗金仙。
便是阐教大师兄见多宝道人都要尊称一声道兄。
可谓三教首徒。
但也有仙人不以为然，修为不高，口气恁大，“什么龟灵，多宝，以贫道看，不过是些空负盛名之辈，如此不知顺逆，不识天数，不明天理之辈，又能有多少道行，即便有，我们有这么多人，又何惧他们？”
竟然有不少人附和。
大罗金仙以上眼观鼻鼻观心，懒的去看这不知天高地厚夸夸其谈之辈。
但也没人出言喝止或反驳，夏虫不可语冰。
大罗金仙不语，自信满满的言语反而越来越多。
云中子无奈打断：“诸位道友，诸位道友，阵中情况尚且不明，万不可大意。”
“既不明，何不去探阵？”
“对，去探阵。”
一声高过一声。
更离谱的声音夹杂其中：“不如我们一起去破了得了。”
“早早破了，早离红尘！”
云中子皱眉，看向燃灯道人与一众金仙道：“诸位以为如何？”
燃灯欲言又止，其余金仙十之**点头：“去看看也好。”
“如此那便去探阵。”
众仙出庐篷。
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竟生出了几分万仙来朝的气象。
多宝一声冷哼，杀气迷雾翻滚散开，一道毁天灭地的可怕气机诛灭诸象。
诸仙一凛，齐齐望向红气乍开，杀劫生处，只见红光笼罩，隐隐有四道恐怖剑意上透重天，下入幽冥。
“不可！”
燃灯出声阻止，已经晚了。
一声声闷哼响起，一个个仙人口鼻出血，神念破碎，元神受伤。
良久，才有人长出一口气，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句：“好生恐怖！”
其余缓过一口气的众仙纷纷点头，一个个脸上煞白。
他们神念方一靠近，便被绞杀了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看清，什么也都没留下。
一众仙人看向燃灯，云中子问道：“老师可是知道此阵？”
燃灯叹息一声：“若贫道没有看错，应该是道祖赐予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
“诛仙剑阵？”众仙一听名便有种毛骨悚然杀劫临头的锋利感，仿佛剑已悬颈，锋芒入肉。
燃灯点了点头道：“昔日紫霄宫中，道祖对通天教主赐下此剑阵时有言：‘此阵一旦布下，非四圣不可破’”燃灯目露恍惚之色，“当时紫霄宫中，也就道祖与女娲娘娘两位圣人，吾等皆惊。”
此言一出，一片死寂。
他们距离诛仙阵还有十里，便觉杀气透心，寒意透骨。
第741章 诛仙灾祸
已心生退意。
正在这时，诛仙阵又起变化，一道剑光冲天起，诛仙杀劫自此开，一道耀眼之极的恐怖剑光直上十三重天，如通天剑碑启示人间，诛仙，两个恐怖之极的道文，看一眼，便令人灵魂震颤，这只是一道，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四道通天之剑主宰人间，俯视苍生。
一众仙人渺小的可怜，如蝼蚁一般，只能仰望。
一个个仙人灵魂震颤，心神颤抖的抬头，仰望通天剑碑，一瞬沉迷于诛仙道文无法自拔。
“不好！”
一个仙人已经朝诛仙剑阵飞去，如羽化登仙，面带微笑，如登大道。
“不要看！”
一个个仙人已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投向了大阵。
杀劫临头，又哪里唤的醒。
“快走！”
一众金仙也脸色发白，道心不稳。
燃灯坐下梅花鹿四蹄迈开驮着燃灯朝诛仙剑阵飞去，燃灯脸色一黑，舍了梅花鹿一尺量天破空而逃。
陆压提起姜子牙化虹而逃。
“快走！”
玉鼎以一身剑意相抗，让黄龙度厄杨戬快走。
黄龙度厄顺手抓了两个仙人向外飞去，杨戬面色潮红，玉鼎推了一把，才脱离而出。
云中子抓了雷震子，太乙真人抓了哪吒，文殊广法天尊抓走了金吒，普贤真人大手拎起了木吒，清虚道德真君卷了黄天化，惧留孙提溜走了土行孙，一众金仙有徒弟的寻徒弟，没徒弟的顺手抓两个，逃之夭夭。
被抓到的命大，没被抓到的都投入了诛仙剑阵化为了灰灰。
来时仙人云集，去时寥寥无几。
诛仙剑阵，这就是诛仙剑阵。
除了鲲鹏冥河几位亘古存在的老祖，谁又见过诛仙剑阵的威力。
道魔之争不可追寻的久远年代，为破魔祖的诛仙剑阵，鸿钧老祖，阴阳老祖，颠倒老祖，乾坤老祖，四位老祖各持至宝，死了三位才破了此阵，结果洪荒被打碎了一半，道祖也身受重伤，养了一个纪元才证道成圣，代价不可谓不大。
洪荒第一杀阵，绝非虚言。
诛仙不过稍露锋芒，便杀了数百仙人。
通天剑光回落，大阵重新被量劫积累的血红杀气笼罩。
阐教一众金仙才止步回头。
但闻道人作歌声：“兵戈剑戈，怎脱诛仙祸；情魔意魔，反起无名火。今日难过，死生在我。玉虚宫招灾惹祸，穿心宝锁，绝龙领前种灾作恶，回头方知往事讹。咫尺起风波。这番怎逃躲？自持才能，早晚结果。”
一种金仙沉默片刻，头也不回离去。
诛仙阵中，多宝与无当龟灵乌云仙碰头，三人面上皆有喜色。
他们又何曾想过诛仙剑阵竟有如此之威。
“可恨让燃灯跑了！”龟灵圣母狠狠道。
无当圣母也是脸一沉，“还有文殊普贤慈航，不杀此四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龟灵点头，“下次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多宝道人叹息一声，道：“经此一劫，下次来的恐怕要换师伯了。”
龟灵圣母眉梢一挑，道：“便是师伯来了我也不惧，有老师赐下的诛仙剑阵在，他又能奈我何？”
乌云仙点了点头，表示他也不惧，至始至终他都不曾说话，一脸憨厚，目光也有点呆滞。
无当圣母却脸色凝重了起来。
第742章 出城！
十二位金仙返回庐篷时，庐篷中已有人回来，燃灯、陆压、姜子牙，跑的最快的三人，当然，姜子牙不是自己跑的，他没法跑，姜子牙双目紧闭，神情变幻不定，时而痛苦，时而喜悦，时而狰狞，时而平静，他还未曾走出魔障。
十二位金仙走进庐篷对燃灯陆压二人默默打了个稽首，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庐篷内本就有些古怪的气氛更尴尬了。
十二位金仙将自己弟子和随手抓回的仙人放下，慈航道人分了些三光神水给一众金仙让他们给这些弟子仙人服下，慈航道人又给姜子牙服了一些。
服下三光神水的弟子仙人神情逐渐舒展开来，也平和了。
做完这些，一个个金仙默默走回自己蒲团坐下，沉默等待，至于是等待弟子醒来，还是等待别的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人心各异，别人又怎么会知道，总之，大家都不想说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又等待了多久。
一声鹤鸣打破了这份内心并不平静的沉默。
沉默的等待也有了一个结果。
众仙抬头，西边天空，一个童颜鹤发的白袍道人驾鹤而来。
众仙起身相迎，唯燃灯未动。
来的是南极道人，也不需要他相迎。
南极道人声音传来：“诸位师弟快焚香结彩，老师圣驾将临。”
燃灯闻言忐忑的心不知是放下了又或是提的更高了。
对元始天尊，他是深入骨髓的怕。
仰人鼻息五千年，他已经不是五千年前的燃灯了。
南极道人入庐篷与燃灯见礼，又将元始天尊圣驾将至的话说了一遍。
燃灯起身与一众道人出庐篷恭候圣人大驾。
天边白光生出，白鹤开道，九龙拉辇，仙乐阵阵，异香缥缈，阐教圣人到了。
碧游宫，通天教主睁开了眼睛，眼睛平静而悠远，如广阔无垠的大海。
通天教主轻轻抚过膝上的青萍剑，他的眼睛逐渐变得锐利，如碧海蓝天下的惊涛骇浪。
通天教主起身，碧游宫大门随之大开。
外面一众内门弟子一直恭候在这里，不曾离开。
从多宝龟灵四人出岛便不曾离开。
“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
通天教主抬了抬手，不曾说话，他从出来便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不是界牌关，而是朝歌城。
八位内门弟子默默起身，又默默站在老师身后，一同看向那个方向，他们当然知道那里是哪里。
朝歌城一个身影由虚凝实，石矶慢慢抬头，她眼中的茫然慢慢变淡，她的焦距慢慢凝聚，石矶慢慢抬手，一座城动了，她在稽首。
紫芝崖，通天教主稽首，八位金仙稽首。
石矶慢慢飞起，如白日飞升，她越飞越高。
“她在脱离元神合道！”
“她要脱离朝歌城！”
天地最高处被这两种难以置信的声音占据。
天地大能，绝顶大能，圣人。
西方二圣，八景宫的老子，界牌关的元始天尊，都看着她。
娲皇宫的女娲娘娘微微一怔，笑了，有赞赏，但也有杀机，她伸出了手，等她完全脱离合道的那一刻。
北冥鲲鹏眼中暴明，冥河老祖元屠阿鼻入手。
朝歌城上空的那个白色身影却仿佛无察无觉，一直在飞升。
奈何桥上的梦婆婆端着一碗梦婆汤的手停在那里。
月宫，嫦娥一步来到月亮边缘，她眼中多了前所未有的杀机，还有担忧。
凤凰台上，那个宫装妇人手里多了一根翎羽，如火燃烧。
三十三重天之上，一声鸣吟，昊天大帝手持昊天剑走出昊天宫。
女娲娘娘皱了皱眉头。
“伏羲道友，借河图洛书一用。”
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占据了所有人的心灵。
因为她要所有她想让听到的人都听到。
火云宫，天皇伏羲没有犹豫，河图洛书在她脱离朝歌城前落到了她头上。
女娲娘娘伸出的手，停在了那里，不是因为河图洛书，而是因为借出的人是她哥哥。
“原来算计在这里。”
女娲娘娘笑着收回了手。
别人看到的是石矶从天皇伏羲手里借来了河图洛书，她看到的却是兄长的面子，算计人心，果然厉害。
“咦！”
女娲娘娘眼里出现了极少会在她眼里出现过的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绝顶豁然而起。
“她不是已经脱离朝歌城了吗？”
“怎么还有合道气机？”
一个个老家伙瞪大了眼睛。
“不对，她脱离了元神合道，但她已经以身合道！”
“她这算怎么回事？”
一个个头发并不茂密的老家伙又揪下几根。
“元神合道？以身合道？”
“原来她一直算在这里！”
大能，圣人，都明白了。
她要出去，但朝歌城她也要护着。
“所以，她若死了，朝歌城，朝歌城将会永远封城，封的是仙道力量，任何仙道力量都将打不破这座城，包括圣人。”
“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
想到这一点的无不动容。
“来！”
石矶招手。
久不发音的太初轻吟一声，落在了她背上。
“走！”
久不出城的石针嗡鸣一声，一飞冲天。
第743章 出剑！
云卷云舒，仙人御风远游。
天光乍开，仙人破空而去。
石矶消失在了朝歌城上空。
通天教主微微一怔。
鲲鹏老祖脸色陡变。
因为石矶去的不是界牌关！
鲲鹏老祖眼中闪过狠色，一闪身也出了北冥。
通天教主想都没想剑已出鞘，一道剑光遁入虚空。
女娲娘娘冷哼一声，红绣球打入了洪荒。
红光打落剑光，红绣球一闪而逝，通天教主抬头，凝眉冷视，青萍剑吞吐剑芒，女娲娘娘似笑非笑，淡淡看着通天教主，红绣球在她手中转动，红光丝丝缕缕如烟似霞，一个站在洪荒，一个立足混沌，苍穹呻吟，仿佛承受不住两位圣人的视线，在破碎边缘苦苦挣扎。
虚空一声巨响。
拉回了圣人视线。
一道白影与一道黑影极速倒飞出去。
石矶倒飞出去三千里不止，鲲鹏身影在百里外一晃，消失，再出现已在石矶头顶。
鲲鹏眼神冰冷，遮天大手罩向石矶，五指如钩，掌心风水轮转，一个混沌大漩涡，四面八方虚空崩坏，地火风水皆被吸入掌中重归混沌，混沌漩涡极速扩大。
石矶眼中风云变幻，又复归平静，一声轻敕：“定！”
混沌之风被定住了一息，水势凝滞，石矶一拳击出，打入漩涡中心，一声巨响，风水破去，拳掌交击，石矶下沉，鲲鹏上升，都如流星。
鲲鹏大袖翻飞，如垂天之云，又如遮天之翼，鲲鹏一瞬由动转静，又由静转动，俯冲而下，一双鹰隼锐利到了极点，虚空都被刺穿。
石矶下坠千里又千里止住，石针入手化箭，左手书文，右手出箭，一个血色大文附箭，箭生双翼，超过了光速。
嫦娥动容又欣慰，也不知是为石矶欣慰，还是为石矶的弈箭。
也许都有。
天地有风，无声，无论是圣人还是大能，都不曾分神，这已算圣人之下的巅峰对决。
尽管石矶的境界远不如鲲鹏，但谁又敢说她不是绝顶。
她从不以境界压人，也不以境界显赫洪荒。
就拿这一箭来说，圣人之下，谁敢轻言接下。
燃灯脸上铁青。
冥河神情数变，毅然出剑。
通天冷哼一声，青萍斩向元屠阿鼻。
元始天尊眉心一动，三宝玉如意出手拦住了青萍。
女娲嗤笑一声，也不知嗤笑谁，或者是同时嗤笑。
老子眉头皱了又皱。
凤凰台上的宫装妇人弹指，凤凰翎飞出，一分为二，化作赤凤火凰两柄远古战兵截住了元屠阿鼻。
“凤祖！”
冥河咬牙切齿。
凤祖轻轻一笑，仪态万千，同为老祖，龙、凤、麒麟，三族老祖只在曾经的道祖魔祖之下，隐居天南两个纪元，谁敢惹她？
便是圣人传道也绕过了天南。
这种引领一个时代的一方霸主，脾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她已经与天南融为一体，谁又会不自在去惹她。
冥河出剑，通天出剑，元始出手，凤祖出手，兔起鹘落，都发生在转眼之间。
“啊！”
无数人惊叫，箭射中了鲲鹏面门。
“叮”一声磕碰之声。
鲲鹏面容已变，变成了远古大鹏之面，鸟啄崩飞了弈箭，不过他也出现片刻眩晕。
这片刻的眩晕够石矶做很多事情，比如……
鲲鹏目眦欲裂，“你敢！”
石矶的大手已经对着鲲鱼头颅拍了下去。
石矶眼皮都不动一下，她有什么不敢的？
混沌鱼腹翻江倒海，黄金神域中灰眸老者闷哼一声，委顿下去。
天琴一点神篆，结成神域的金色神性丝丝缕缕被收回，神篆落入天琴眉心，方寸之间，一个个小世界亮起，熠熠生辉。
天琴脚下生桥，连接混沌彼岸。
鲲鹏嘴角出血，眼神暴戾之极的杀来。
鲲鱼背上蓄势已久的小剑魔一蹬鱼背，大鱼猛的下沉，她已如离弦的箭，疾飞而出，绝世锋芒洞穿虚空，拖曳着长发的黑衣石矶一寸一寸化身为剑，一剑，又似万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鲲鹏脸色阴沉，化手为爪，一只无法形容的苍青之爪，散发着最古老的原始气息。
梦婆婆微微失神，她们那个时代的气息。
苍青之爪抓住了绝仙之影，绝仙之影这并介乎于虚实之间的绝世凶剑竟被抓住了。
石矶手握石针，带着重重白影已到鲲鹏眼前，快到了极点。
第744章 共赴诛仙
针尖在鲲鹏眼中极速放大，鲲鹏极速后退，阴冷的眼眸中掀起了风暴，鲲鹏张口一声唳啸，引发了虚空风暴，石矶身影微微一凝，一针定住风暴，又一剑洞穿风暴，一针，也是一剑。
石矶手握两尺石针洞穿虚空风暴直取鲲鹏眉心。
通天教主剑眉微微一扬，这一剑很有他出剑的味道，一剑直取，不问前路，不留后路，我剑递出，有道无道都得有道，这同样是霸道。
可叹截教门人众多，却无人能递出这一剑，少了有我无敌，身前无人的霸道。
石矶一剑洞穿虚空风暴，势不见弱，反而更加锐利。
鲲鹏瞳孔收缩，抓着绝仙之影的苍青之爪更加用力，一瞬，绝仙之影的绝世锋芒被混沌之风束缚，鲲鹏倒提绝仙之影，以剑柄与剑身斩向血芒噬人刺骨的石针。
以彼之剑还施彼针，这一剑神来之笔，有些惊艳。
鲲鹏冷笑，左手握拳，他可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性格，更确切的说是睚眦必报。
他忍她已经很久了。
鲲鹏眼中的冷笑很快变成了惊怒，石矶手里剑脱手先绝仙之影一步射向了鲲鹏眉心，而绝仙之影的剑柄也刺入她的元神，一寸一寸，绝仙融入了石矶元神，石矶头发快速生长，越长越长，拖曳虚空，她眼眸越来越黑，黑的令人沉沦，她身上的白袍有了阴影。
你算人，人也算你。
鲲鹏与石矶斗的不仅是力，还有智。
鲲鹏棋差一招，不仅身陷危局，还奉还了绝仙之影。
绝顶大能脸上微白，设身处地，他们不管对上谁，都没胜算。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危险，一个比一个阴险。
都不是人！
天地大能的视线根本跟不上两人的节奏，脑袋不灵光的，眼睛更只能吃灰。
女娲娘娘看的津津有味，就差鼓掌叫好了。
鲲鹏与石矶，谁输谁赢她并不在乎，甚至谁死谁生，或者两者同归于尽，她都乐见其成。
只要通天不出手，她也不会出手，她这个妖族圣人对这两个挂在妖族名下，但心不在妖族的家伙，都没有啥好感。
西方两位都是安静的看客。
老子面无表情，莫得感情。
元始希望鲲鹏杀死石矶，通天希望石矶宰了鲲鹏。
这两兄弟旗帜鲜明对立。
冥河被凤祖弄了个没脾气，便是有脾气也得忍着，天地杀劫中，他都不敢杀入天南，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他在血海是不死之身，凤祖在天南同样是不死之身，鲲鹏在北冥也有玄机，不过鲲鹏出来了。
也不由得他不出来。
鲲鱼之身事关他万古大道，不容有失。
冥河看向鲲鹏的眼神带着同情，是那种站在坑边看掉进坑里人的同情。
鲲鹏脸色铁青，石针已入他眉心，业已见红，不过也只进入了两寸，鲲鹏眉心透出金光。
一个个大能瞪大了眼睛。
功德金光？
一个拇指大小的宫殿将石针逼了出来。
宫殿金光流转，三个古老妖文：妖师宫。
寒气逼人的妖师宫变大，密密麻麻的上古妖文浮现。
这是他为妖族创立的上古妖文，也是上个纪元的天文。
每一个都有功德，而且是积攒了一个纪元的功德。
这便就是底蕴。
这些老家伙活的越久保命的玩意也就越多。
真很难杀死。
不要说杀死，便是如石矶这般一针见血的时候也不多。
石针意犹未尽。
“回来！”
石矶的声音多了魔性，她一身气息由明转暗，更加恐怖。
不知何时，她脚下多了一架桥，日月并行，不周屹立，漫天星辰，她站在不周之巅，背披星空，俯瞰鲲鹏。
这一刻的石矶才达到了巅峰。
鲲鹏握紧的一拳又松开，一闪身来到鲲鱼身处，大袖卷走，回返北冥。
石矶没有拦他。
因为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且她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她只是路过，路过取回自己。
石矶看向金鳌岛，稽首一礼。
通天大笑一声，爽朗的声音传遍天地。
元始沉默不语。
“走！”
通天负剑出东海，八仙随侍。
他没有骑夔牛。
他放下了圣人的架子，也打破了圣人时代的浮华。
我行我素，不再被规矩束缚。
这样的通天很可怕。
石矶背负长琴，踏桥远游，如魔尊临世，俯瞰人间。
他们一东一西，共赴诛仙。
第745章 上法台
绝顶大能感叹。
天地大能失神。
他们谁都没想到鲲鹏老祖会输。
再看桥上山巅那个长发飞舞白袍晦暗的背琴道人，只觉，那就是山巅。
从此洪荒又多了一座大山，可以与亘古存在的那几座大山相提并论的那种。
月神轻轻一笑，慢慢走回了月宫，月桂花一朵一朵开了。
月桂花下盘膝打坐的兔子，吸了吸小鼻子，嗅了嗅花香，嘴角翘了翘，眼皮动了动，眼睛终是没睁开。
她并不知道那个只让她叫老师至亲长辈看她的眼神多柔和。
小太阳神魔性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太阳，扶桑哗啦啦应和，少年笑容灿烂，非常阳光。
昊天带着很不满的昊天剑回了昊天宫，心情极好的跟昊天说着话，下一次，下一次，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梦婆婆手里那碗汤终于递了出去，这位等了很久的鬼魂终于喝到了他的那碗梦婆汤，也不知凉了没有，不过误了时间是一定的，他的命数从投胎开始已经发生了变化，也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不过，这都是命。
孔宣有些失神，不过又有些自豪，“取坛酒来！”
“什么？”亲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军滴酒不沾，这是全军上下都知道的。
孔宣一脸不耐，“去拿酒。”
“是！”亲卫不敢多问，忙去取酒，他其实跟孔宣已经很久，从孔宣第一次来三山关他就一直跟着这位不混吃但好像等死的将军，全军上下只有他们闲，他闲是因为将军闲，整日无所事事。
孔宣灌下一坛滋味真不怎么样的劣酒，这是他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在白骨洞。
那是古天庭的琼浆玉液，帝后赐给石矶的。
那时候，他们还小，他还没化形，性格恶劣，脾气还坏，他理直气壮的吃了石矶不少好东西，回到天南见到母亲后，他才知道他都吃了什么。
孔宣面皮有些发烧，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想起了小时候的糗事。
海风吹到了界牌关，多宝率无当龟灵乌云仙出阵迎接。
“弟子拜见老师，老师圣寿。”
“都起来吧。”
通天教主先到一步，和颜悦色，心情很好。
多宝四人起身，同通天教主一起看向义无反顾而来的道人。
这一刻每个人都是感动的，也是自豪的，这就是截教，一个人仿佛就是一个截教。
“弟子拜见琴师！”
截教十二金仙大礼参拜，第一次大礼参拜。
“琴师辛苦！”
通天稽首。
石矶稽首还礼，对众弟子道：“很好。”
淡淡两个字，却令众弟子感动莫名。
有琴师的截教，和没琴师的截教是不同的。
仿佛她到的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包括通天教主。
“老师请！”
“琴师请！”
多宝在前引路，通天教主与石矶一左一右，由东入，过诛仙剑门，到了诛仙阵中央，通天教主与石矶上法台坐定，一众弟子分两列垂手而立。
通天教主垂询，多宝答话，石矶静静听着。
前番发生的事，她并不知道。
第746章 杀心
通天教主与多宝一问一答，石矶也知道了始末。
石矶很平静，至始至终都很平静，这样的事并不足以牵动她的情绪，乃至令她动怒。
见过了太多的生死，便不会再被生死左右。
尤其在大劫中，除了圣人，谁死都不意外。
不是广成子是阐教的人就该死，也不是金灵圣母是截教的人便不该死。
也不是仙人的死才是死，凡人的死就不是死。
在她眼里，死，只有两种，一种是可惜，一种是该死。
金灵确实可惜。
这不是一个人的错，金灵自己有错，通天教主也有错。
她在人间没有出手，也有错。
很多错加在一起酿了大错。
八卦台上，通天教主居中而坐，石矶侧坐。
四方杀机潜伏，十面杀气暗涌。
八卦台上，清气升腾。
弟子垂手，气成龙虎。
一切归于平静。
如在碧游宫中。
通天教主看向了石矶，一众金仙也看向了石矶。
仿佛刚才的垂询只是走个流程，重心都落在她这里。
石矶抬眸，她的眼眸很黑，比最黑的夜还黑，仿佛看久了，便会迷失其中找不出归路。
所以，一个个弟子都不敢久视。
石矶带着魔性的声音响起：“诛仙剑阵既已摆下，便不要再做他想，大罗金仙来了，你们诛杀，大能来了贫道诛杀，圣人来了，我们与教主一起诛杀！”
一连三个诛杀，杀心之大，便是通天教主都为之心惊，其余弟子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心神摇曳，又热血沸腾，诛杀大能，诛杀圣人，竟有此心！
何其恐怖，何其骇人！
“若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以教主对你们的宽容，不会责怪，贫道也不会追究！”
此言一出，左右，截教大罗十二金仙眼神有了不同。
多宝不为所动，沉稳依旧，仿佛不曾听到此言。
无当眼神不曾有动，但石矶知道她心动了。
龟灵圣母眼神反而更加坚定，龟灵圣母神情激动道：“弟子绝不走！”
“我也不走。”
乌云仙眼睛很红，他竟生出了屠圣的决心。
石矶笑了笑，不愧是凶兽一族的远古大能重修，他心中除了通天教主，恐怕已无圣人。
虬首仙，灵牙仙，金光仙摇头。
其余也各表决心，表示绝不走。
石矶收回视线淡淡道：“如此，便不可反复，否则，便是教主能容尔等，我也不能容。”
众仙心中一凛，忙道不敢。
石矶转向通天教主道：“贫道越俎代庖了。”
通天教主道：“一如约定，人间的事，道友说了算。”
石矶点了点头，道：“教主或许以为我杀心过重，我却以为还远远不够，若无诛杀一切的杀心，如何能执掌诛仙剑阵？”
此言一出，八卦台震动，四方剑鸣，或高或低。
挂在东西南北四门的四口宝剑震动，此言极合它们心意。
尤其是绝仙剑，绝世锋芒吞吐不定。
喜见故人，故人未变，杀心依旧。
四剑之中，只有它进过万龙巢，上过凤凰台，回过深魔渊，入过西北海，一剑开凶陵，一剑劈常羊，一剑压北冥。
百年同游，剑心放飞，其实，它不愿意回去。
比起剑匣，还是跟着她好。
通天教主无奈苦笑，借了一次剑，心收不回来了。
通天教主叹息一声，道：“道友意思，贫道明白了，若无此心，何摆此阵！”
通天教主又对一众弟子道：“琴师之言，尔等需谨记，杀阵之中，当有杀心，杀劫之中，当持杀心，万不可因一念之仁丢了性命，金灵之厄，尔等当引以为鉴！”
众弟子纷纷稽首：“弟子谨遵老师琴师教诲。”
石矶接着说道：“天道封神劫，便是天道以阐教为刀来杀我截教弟子，他们是替天行道，我们是逆天求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要心存侥幸。”
众弟子心中又是一凛，沉声道：“我等明白。”
“如此，多宝，无当，龟灵，乌云。”
石矶点到四人。
“弟子在。”
四人出列。
石矶道：“你们从其余八人中各选两人作为辅助，三人共守一门，圣人之下，仙剑不容有失，入阵之人，不容生还。”
“弟子谨遵法旨。”
有多宝这个大师兄从中协调，八大金仙很快分成了四组，分别助守东西南北四大剑门。
“你等且退去，好生演练阵法。”
“是。”
一众弟子退去。
第747章 诛仙之秘
诛仙剑阵几番异动自是逃不过圣人的眼睛，更何况是近在咫尺的圣人。
元始天尊眉心微凝，他看不清阵内的情况，但也知道情况只会更坏，不会更好。
石矶来了，他的对手又变成了石矶，更确切的说是通天与石矶两人，通天的力，石矶的智。
再加上诛仙阵，情势极其严峻。
元始天尊在犹豫，是不是前去探阵？
如果仅是通天，他大可放心前去，但多了一个石矶，便多了潜在危机和不可预测的变数，而且一旦出现变数，必将会令他陷入被动。
和石矶下了十多年的棋，他知道这个人，不动则已，一动惊涛骇浪，便是圣人也扼制不住，她有大格局，不容小觑。
元始天尊不说话，庐篷内燃灯云中子一众金仙也不说话。
陆压神情微暗，度厄真人嘴角泛着苦涩。
玉鼎剑眉微凝，黄龙成了鹌鹑，不过唯他眉宇舒朗，除了对元始天尊的天生畏惧，天大的事对他都不是事，心贼大。
对石矶，他感情最深，怕，也不怕，怕是基于敬重，不怕，是他知道石矶不会害他。
如果天底下还有一个人不会害他，那一定是石矶。
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在一定程度，石矶虽不是他的老师，却更像他的老师。
如果当年石矶愿意收他，他一定会拜她为师。
因为她是他的领路人，她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也向她学了很多东西。
庐篷内一切情绪变化都在圣人感知中。
从石矶来的一刻，庐篷内所有人情绪都起了大变化，包括他在内。
燃灯嫉恨又畏惧，云中子的无奈又小心。
其余弟子的恐慌。
这个人不曾出朝歌，便瓦解了阐教，将昆仑山上的一个个仙人踹下了云端，踩进了泥里，乾元山，力压太乙，败南极，西岐，两军阵前斩无量，界牌关前，慈航、普贤、文殊，被打落境界，九曲黄河阵中，众仙遭劫，唯黄龙一人幸免，秋鸣山前斩广成子，圣人出手也无奈。
她很少出手，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是她出手，但这一条线到了此刻已经很明确，她从落入人间的那一刻就在算计阐教，只不过她的算计没连起来之前，没人能看清她的真实用意。
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不在意一人一仙生死，汜水关如此，青龙关如此，比干如此，纣王如此，赵公明如此，琼霄碧霄同样如此，她在下一盘线很长的棋，即便还远未到收官之时，也已将阐教拖入了泥潭。
威名扫地，弟子丧胆。
人心溃了，阐教与阐教圣人一人的大教又有何区别？
元始天尊放眼庐篷，竟觉无人可用，无人敢用。
如果她站出来，阐教又有几人敢上前，又有几人会上前？
元始天尊生出一种浓浓的失败感和挫败感，失望，五千年心血付诸东流。
若事事都要他劳心劳力，事事都要他出头，那他收这这么多弟子做什么？又要这么多弟子做什么？
圣人也会钻牛角尖，而且一旦偏执起来，比谁钻的都深。
天光一青，青云朵朵，元始天尊抬眼，三朵半亩青莲升空，罩住了诛仙阵，清光如水，诛仙阵被封的密不透风。
元始天尊眼神又沉了沉。
通天以三花封天，其中必有密谋，不用想，这密谋一定是针对他，而且一定是出自石矶之口。
八卦台上，石矶与通天教主对坐同衍诛仙，或者说是通天教主将他参悟的诛仙剑阵玄奥传于石矶。
石矶头顶河图洛书辅助推演，诛仙之秘如水流淌，圣人近万年的参悟何其浩瀚，换作他人，便是有河图洛书相助，短时间也难有所成，但，石矶元神学习能力惊人，她的计算能力加上河图洛书已经恐怖到了极点，更何况她参悟过百年绝仙，又精通碧游大道与魔道，此三者一脉相承，如果说魔道是诛仙剑阵的过去之道，那么碧游大道便是诛仙剑阵的今日之道，古之道与今之道，她都精通，在有些方面甚至比通天教主知道的更宽更广。
她善于学习，更善于模仿，如果闭上眼睛，你会发现八卦台上好像只有通天一人，石矶仿佛成了通天教主的分身，气息极度相似，不过是一个气息大一个气息小，仿佛通天教主分出了一个分身在和他自己衍道。
开始，通天教主也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