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传说
龙鲸非是凡物,只喜欢云气这等清净无垢之物,厌恶一切污浊之气。对邪气,血气,妖气,等等异常敏感。
能够让龙鲸感到异样,连连打起喷嚏,商云身上的异物,只怕不是一般来历。
见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商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异物?嘿嘿,唐姑娘真是说笑了,我商云身上最多的就是金子银票,怎么会有什么异物,总不会这铜臭味也如此难闻吧?”
横弓微微凛然,说道:“你这女人,若是不想让我们随行,直说便是,为何诬蔑我家公子身上有什么异物!”
龙剑连忙拉住他,小声说道:“老四,不可无礼,难道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
唐星站在金绒身上,冷笑道:“商公子,管好你手下的嘴。不要等我忍无可忍,把他们的嘴巴缝上。”
“臭婆……”横弓闻言大怒,正要开口大骂,商云赶忙捂住横弓的嘴巴,说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唐姑娘,我再试一次,刚才一定是有所误会。”
唐星也不作答,开口说了几句兽语,龙鲸再次俯下身,金绒一双巨大的龙眼,死死的盯着商云。
“你们几个闭上嘴,少说话。我们现在的目的,是离开此地,不是让你们给我惹是生非。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混账东西,我父亲怎么会让你们几个蠢货跟着我!”
商云微笑依然,低沉至极的声音冷冷的传入四个侍卫耳中。
商云摇着扇子,从容踏上金绒龙身,这一次,金绒却是没有方才的反应,连这头金色龙鲸都微微疑惑,巨大的鼻孔狠狠的吸了口气,完全没有刚才的异样。
“这商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秘。商字天号的少主,不在九州好好经营,反而在沙罗国行走,本来就是诡异。唐星一直没有说什么,心里恐怕早有定计。不过这一切与我无关,等到了云海,我当潜下心来好好修炼,若有可能,也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不然,日后如何能与那些地者满地走的道门玄门抗衡?”
林玄应拉着沙楹,跃上龙背。
金绒呼啸一声,如同腾云驾雾,破开层层云雾,瞬间已在数里之外。
云渡河上,波平浪静,碧水滔滔,洁净的水面之上,微微荡漾起一层金色光华。
“咦?这云渡河连羽毛都飘浮不起来,怎么水中还会有鱼?”
金绒在云渡河中游动,众人站在上面,可以清晰看到这云渡河清澈的水下。
一群晶玉一样闪烁着微光的鱼群互相追逐着,如同天上落入河中的星辰,向四周飘散开来。
“这是追星鱼,是云渡河孕育的生灵。”雨师红看着林玄应微微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
“追星鱼?好奇怪的名字。这位姐姐,为什么叫追星?难道它们会追着星星走吗?”沙楹瞪着大眼睛看着雨师红。
说来也是奇怪,沙楹这个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沙罗美女,原本应该是在场所有人的敌人,但是除了被她抽肿了嘴巴的雷斧龙剑几兄弟以外,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再记恨他的意思。
林玄应也暗自奇怪,似乎沙楹身上,有一种九州云海之内,鲜为人有的可人的气息。
雨师红微微一笑,解释道:“追星鱼名字的来历,其实是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沙楹眼睛一亮,拍手说道:“什么传说?沙楹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
商云等人这时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开口说道:‘是啊,雨师姑娘,我们要到荒夷城只怕还有一段时间,就请你给我们讲讲吧。”
雨师红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说道:“这是我的家乡流传的传说。”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不可追溯的年代,那个时候,天空大地是合并在一起,彼此并不分离。那个时候,是传说之中的神人凡人,天地生灵共处一世的时代。”
“那个时候,云海顶峰之中,住着一个神女,清净修行。云海顶峰的上空,是真正的天际,有滚滚重水下流,所经之地,无数村庄百姓蒙难。”
“雨师姐姐,那是不是这个神女施展神力,拯救了这些贫民百姓?”沙楹好奇的问道。
只见雨师红笑着摇摇头,沙楹疑惑道:“既然是成为神女,一定是有神通手段,为什么不去拯救居住在她修行之地的人?天罗神殿的祭祀说,神明都是极怜爱世人的。”
“神怜世人?呵!”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一声清冷的笑,却是一直站在龙,与金绒交谈的唐星,听到众人的对话,走了过来。
“神明,心之宽广,不为世间万物所动,不为岁月年华而止。坐定云海,看万物生灭,不过自然。天河之水倾泻人间,对于人间或许是灾劫,但是对神女的心境来说,不过是自然转变的自然之道。”
唐星看着撅起嘴,满脸不服气的沙楹,冷笑道:“小姑娘,如果神怜世人,那你们沙罗人忍受苦寒饥渴,无奈挣扎的时候,你们供奉的神明,为什么没有出现?”
沙楹黑着脸,顿时不做声,林玄应却是感受到这个沙罗小美女在心里狠狠咒骂道:“没有信仰的臭女人,烂女人,坏女人……”
商云吹着云渡河上传来的一阵清风,惬意的说道:“唐姑娘,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神明吗?”
“什么是神?”唐星望着面前无尽的汪洋,淡然说道:“如果对凡人而言,修道之人飞天遁地,显化神通,便是神明。对修道人而言,脱天地,天之者便是神明。所以真正的神明,有没有?有!但只在人心。”
神明只在人心!
唐星一句话,竟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
“唐星说的没错,如果以人之心而定论神明,神明便不再是神明,只是人类意想之中的精神道标而已。就像雨师姑娘口中所说,神女眼见天河之水从云海顶峰流下,却不出手拯救。是因为以她的心境来说,这本来就是天地自然。”
“神女的修行境界,既成为神,便是脱了凡人心境的大圆满境界,她看世间生生灭灭,又岂是凡人一如?所谓神怜世人,不过是人类一厢情愿的心态罢了。”
林玄应心中暗暗揣摩。
一旁盘坐的雷斧,用双花斧敲敲自己的脑袋,闷声说道:“什么神不神的,听的俺家头都大了。小姑娘,你继续讲你的故事,这神女总不能一辈子都干巴巴的坐在那?神都是那么无聊吗?”
沙楹也是嘟噜着嘴,靠在林玄应的身边,说道:“是啊,雨师姐姐,后来怎么样了?”
雨师红偷偷瞄了唐星一眼,现祀嬛大人眼眺远方,已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才继续讲道:“后来,天河之水越流越急,越来越多的云人遭殃。那时的云海之地,并不像是现在这般万里沃野。反而处处都是河流荒地。云人知晓云海顶峰有神人,便推举出一个最强大的人,攀登云海,到达顶峰,去亲自恳求神女。”
“攀登云海?这云海顶峰,很难到达吗?”一直沉默不语的龙剑忽然问道。
“云海顶峰,在圣殿云罗海之上,浮空之上,有千里之遥。而其中,有火毒,罡风,天水三道壁障,就是修成法身的道法高人,也难以到达云海顶峰。”
“什么?连化像之境,修成法身的道法高人,也无法到达云海顶峰?”林玄应大吃一惊,失声道。
修成法身,那是已经窥视到灭轮运转,能够不再受六道轮回拘束,能够长存于世的境界。真正魂体凝练,与真身无二的道法成就。
飞天遁地,神通手段,已经是千变万化,这般境界之人,竟也无法到达云海顶峰!
“那到底,云人选出的那个最强大的人,是否真的到达了云海顶峰,见到了神女?”
第九十二章、神人泣
“这位云人强者的真实姓名,早就无法考证,我的故乡名为传奇,就是因为记录了云海千百年历史之中,所有传奇之人的故事。而这位云人强者,却是没有留下姓名,甚至连描述也少之又少。”
“但是流纪之中,却清楚的记载,这位云人的最强者,的确是攀爬到了云海顶峰,见到了神女。神女似乎也没有料到,竟然能有凡人爬上云海顶峰,所以她答应倾听云人的请求。”
“这位云人强者,对神女说道‘神者,云海之下的人民,在承受着无尽的苦难,天河之水流淌在人间,已经淹没了云人仅存的生存空间,再如此下去,云人将要连最后的栖息之地都要被天河之水淹没。’”
“神女坐立于云海顶峰,看着山下的虚无云海,默然说道:‘沧海桑田,岁月如歌。这天地早晚都要分离,生生死死,又何必看得如此重要。’”
“云人强者答道:‘神者,我无意冒犯您的威严,但却无法认同。人,是执着于生的生灵,我今日能站在云海顶峰,就是承载了云海所有生者的信念。神者,若您感受到云人求生的信念,请恩赐我们生存的沃土。’”
“神女一动不动的坐定云端,忽然长叹了一声‘人呐,真的拥有执着于生的勇气吗?为什么我坐定云海,随世而移,却感受不到分毫?你看这天河之中倾淌而泻的河水,每一滴中,都蕴藏着无数的故事。那是神人俯视人间,观尽人间一切欺诈,血腥,爱、恨、情、欲、怨……而留下的眼泪啊!’”
啊?
沙楹惊讶的叫了一声,打断雨师红说道:“难道神人也会流泪吗?”
雨师红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爷爷说过,神人的眼泪,是包含痛惜,爱恨,万千交织的故事,既是痛恨人类不懂得珍惜,妄动干戈杀戮,又是怜惜世人苦海沉沦,拼命挣扎,却不知悔悟。”
商云忽然摇晃着扇子,老气横秋的感慨道:“人呐,本就是如此复杂,有七情六欲,就注定如此。”
林玄应听得有些入神,问道:“雨师姑娘,那后来呢?”
雨师红继续说道:“只听神女继续说道:‘你看这天河,从云海之天纵流而下,但你可成知道这云海之天,原本是一片清净,风淡云轻。神人在这里,每当感受到世间万千善念,恶念,便会流下一滴泪。这泪水,滴入云海之天,随世而转,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天之河。’”
“‘凡者,这世间已经承受太多人类的毒素,那是让神人都哭泣流泪的剧毒。然而最后,云海之天承受不住天河之水的重量,便会完全倾泻到人间,人类将承受他们自己所酿造的恶果。即便我能让这天地分离,暂时延缓人类承受恶果的期限,但这业果随世而转,是永远不会消散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这个神话传说之中,不料雨师红讲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恩?雨师姑娘,为何不讲下去了?”林玄应微微疑惑。
雨师红尚未开口,雨师玉开口说道:“本来就是个残缺不全的破书记载的故事,根本没有结局,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恩?到这里就结束了?”不但是林玄应,商云等人也是瞪大着眼睛,说道:“既然是传说故事,怎么会没有个结局?”
雨师红笑道:“小玉说的是真的。这个故事,原本是记载于我家乡一个名叫问天书的先人手书的一本《云海年纪》。不过这本年纪,经历的年代太久远,传奇之乡又多次蒙受战乱,已经残缺不全,这个故事只有些许的记载。”
“不过这个故事,倒是在后人口中有一个认同的传说。”
雨师玉清脆的说道:“姐,都是那些文人自己写上去的,做不得数。况且那位先人,只怕记录的东西,也不靠谱。”
商云笑呵呵的说道:“玉姑娘,就算是故事,不能全部当真,但也未必是空穴来风,听听也无妨,全当消遣了。”
沙楹也是连连点头,:“雨师姐姐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只听雨师红说道:“后来的故事,的确是后人加上去的,也不尽详细,只是略述大致。据说后来,云人强者终于打动了神女,神女答应了他拯救云人的请求。最后,神女施展神通,将天与地分离,天河之水没有了源头,很快渐渐干枯,最后形成了云渡河,流淌在云海之外,隔绝神州。从此,云海之地成就了一片沃土,给云人留下了一方栖息之地。”
雨师红讲完,林玄应眉头微皱,说道:“这个故事,最关键的地方,却是没有说来。神女显然已是对人类失望,为何会答应云人强者的要求?”
沙楹咯咯笑道:“小情郎,你真是有意思,雨师姐姐不是说嘛,这只是个故事。嘻,就跟我们沙罗之中,也流传着天罗神的传说。若要说出来,只怕两天两夜都说不完呢。”
雨师红笑道:“是啊,传说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们也无从考证,不过这个追星鱼的来历,倒是真的。据说神女动用神之威能,将天地两分,已经流淌到云海的天河之水,化成了云渡河。而留在天上的天河之水,则幻化成了这批片我们所仰望的无尽星空。”
“追星鱼身在云渡河中,被天空上的星辰所迷,总以为天上闪烁的星辰才是自己的家,所以每当夜晚,有星星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不知停歇的追着星星游动,所以被云人称作追星鱼。”
“咦?这么有趣啊?”沙楹忽然欢喜一笑,眼睛看着云渡河中被惊走的追星鱼,运起青木灵气,一股青色灵丝从眉心涌出。
“嘻嘻,星星草,夜夜花,女儿心有念念天。”沙楹张开歌喉,动人清脆的小调儿唱响,青色灵丝的一端忽然迸出一颗硕大的种子,里面一根幼芽被青木灵丝催动,破开种壳束缚。
一朵银白色的,闪烁着点点青光,如同星辰一样的草叶倾洒而出,飘动在众人周围。
星星草被青木之气催生,长成,简直就是在金绒身体之旁,点缀了无数的星辰。刚刚被惊走的追星鱼,很快又聚拢过来,扑通扑通的在水中翻腾,就好像要冲出来,抓住星星草一样。
咯咯咯咯咯。
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遍云渡河。
林玄应看着沙楹用星星草吸引追星鱼,一副天真烂漫,欢快无比的样子,心中微微疑惑,这个沙罗少女,杀人的时候,丝毫不手软,但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九十三章、封海御术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云渡河上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云渡河水清澈无比,仿佛是一面反光的镜子,将所有光芒都反射上来。
金绒畅游云渡河,畅行无阻,硕大的身躯丝毫不见笨重,反而异常灵敏,度奇快。
“过了前面,就离开云渡河,进入云海了。”
不远处,一股雾气蒙蒙的云团,已经肉眼可见。雨师红和雨师玉两姐妹站在金绒背上,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
雷斧也站起身,呵呵笑道:“这里就是云海吗?果然是美丽的紧,这一片又一片的云气,跟棉花似的,俺家看着喜欢,哈哈。”
商云也摇着扇子,摇头晃脑的说道:“驾龙出游,云海生辉,我等如今也至仙人之地……”雨师玉咯咯笑着说道:“商公子,你这么说来,我们云海岂不是成了仙山,云人都是仙人了?”
沙楹也是好奇的四处张望,有些奇怪的问道:“咦?那些追星鱼,怎么都离开了?可惜了我的星星草。”
沙楹似乎还有童趣之心,星星草逗弄追星鱼,玩耍的不亦乐乎。
“追星鱼是云渡河孕育的生灵,也只能在云渡河中生存,若是离了云渡河,进入一般的河流,就会瞬间变成水汽,消失不见了。”唐星这时走了过来,看着沙楹,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星星草是炼制聚神丹的主药,十分稀有,若是你的家人长辈看到你如此挥霍,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沙楹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唐星,吃吃笑道:“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沙楹可以送给你很多很多,当做是聘礼好吗?嘻,不用脸色这么难看,你不是小情郎的女人嘛?”
沙楹口无遮拦,林玄应看着唐星脸上阴冷的如同冰块的脸,心中猜测,若是在平时,只怕这个女人早已经暴走。
就在此时,金绒忽然一声轻吟,腾跃出来,像是要跃空直上,撞破层层云雾,翻入仙云一般。林玄应等人的身体紧紧贴在金绒的背上,猛然一股惊天水涛拍打而出。
骤然云气消散,一片汪洋呈现,云际的终端,隐约可见无数城池楼宇。
天边平空一股紫色惊雷滚滚传来,原本晴空万里,烈阳高照的天空,滚滚乌云迅凝聚。
金绒翻腾入海的瞬间,面前一股千丈巨浪如同一堵面巨墙,竟似被某种不知明的力量牵引,凝而不落,仿佛要将这千里海域完全封锁一样。
“这是封海御术!海族守护疆域,防止入侵的魔法。怎么回事?难道云海出事了吗?”唐星见到这股惊人的水浪之墙,惊讶之中带有疑惑。
狂风咆哮,巨浪吞天。
林玄应身在龙鲸背上,亲身感受到面前这股巨浪的威势,心中大骇道:“这是什么法术,如此驱弄自然,以水化成水壁,这简直就是要将整个云海都封锁起来,只怕地者驱动地法,也不过如此吧!”
金绒硕大的身躯,在这千丈巨浪面前,都显的有些渺小,更别提站在龙背之上的众人。
金绒踏浪冲腾,翻身欲越过水壁,不料这个千丈水壁之中,竟有一股沛然难挡的巨力,将金绒反弹回来,飞溅起一股巨大的水花。
吼!
金绒龙身盘旋,一跃未成,怒吼连连,身上绽放出一股金色如同元功之力的光芒。
“不可!这封海御术,会反弹所有攻击!”唐星感受到金绒意图,猛然喝止,以兽语传意。
金绒听到唐星传来的意念,低声怒吼一声,巨大的尾巴拍打水面,无数水滴化成气剑,怒射而上。
噼啪噼啪!
水箭飞腾,撞向千丈水壁,瞬间一股波浪水纹在中间划开,传来滚滚雷霆之声,水箭竟是不能进入,全数被反弹回来!
“不好!剑网天罡!”
水箭反弹,力量竟是比之前更盛,水箭比之千丈水墙虽然渺小,不值一提,但落在众人身前,也是压天水柱!
龙剑一声惊叫,剑雨狂泻而出,织成剑气网罡,可是剑气外放不过数分,就感觉这股反弹的巨力直冲入虎口,顿时虎口一麻,接着整条臂膀都是一阵剧痛!
这等法术,已经不是元功境界武者能够抵御。
林玄应看着被反弹回来的惊天水浪之间,心中骇然,这自然之力,元功境界的武者,在如此威力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金绒怒吼一声,身上金色元气忽然外放,形成一个圆形的光罩,将众人护在其中。
噼里啪啦!
无数水箭落在金色光罩之上,竟是无法深入,瞬间变成水花四溢,重新归入河中。
“呼,呼,吓死沙楹了。好可怕,好可怕。”沙楹一张俏脸吓的煞白,似乎也被这水墙的滔天之威吓住了。
“现在有金绒护住我们,还伤不了。唐星!我们现在怎么办?”林玄应看着唐星眉头拧在一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顿感不妙。
“林玄应!”唐星忽然开口。
“恩?”林玄应心底忽然闪出唐星的声音,知道这是以念传意的手段。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将我神魂修复。本祀嬛也无意询问。不过现在有这封海御术挡在前面,我们绝对无法进入。除非我施展道法,斗转空间之力,才能够进入。”
唐星意念传来,林玄应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唐星是要我加持她的神魂,施展道法!”林玄应心念一转,却是没有丝毫犹豫。
后面是云渡河,重水之河,是不可能返回。前方又是千丈水浪挡路,如今后退无门,只有破开拦路水壁!
不过如今唐星意识已经恢复,林玄应万万不会傻到遁出主意识念头,再进入唐星的星辰意识空间,如果那样,不但暴露他会道法,更可能被唐星意识空间的星辰之威灭杀。
“丹邪!”
林玄应心神一动,丹邪阴体一股沛然温润的药力从经络之中流传,被林玄应用元功之力一催,瞬间凝聚成一团青色浑浊的气流。
“吃下去吧。”
林玄应手中攒住气团,心中传念道:“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试一试吧。”
唐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忽然郑重的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锦盒。
“又是日行石!”
锦盒打开,无数金光华彩绽放,竟是将金绒身上的金色元功气罩光华都掩盖。
龙背之上,商云看着这光华,眼中露出一丝贪婪:“这就是传说中云海圣石,能够无限制提升修道之人魂体力量的奇石吗?虚神道一位长老曾经欲用虚神开天经的秘法与父亲换取这云海奇石,只可惜我商字天号藏宝阁之中,也没有此物,没想到竟是在圣殿祀嬛的手中……”
商云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玄应眼见一股白色精气从唐星天门之中越出,正是唐星的神魂!
“魂体虚弱,竟是连形体都没有。哪有之前大杀四方,魂体强悍的气质!”林玄应感受到唐星那股神魂,已经是极度虚弱,似乎还没有自己这个斩念之境的主意识神魂强大。
“去!”林玄应元功之力一催,卷起丹邪药力,送入半空。
就在这时,日行石中一股金光将丹邪之力裹住,分化无数金青相交的光华,射入唐星神魂之中!
呼啦!
丹邪药力入体,唐星的神魂仿佛吃了一计大补药一般,猛然壮大,原本形体都无法幻化的魂体,竟是化成一个仙女魂体,虽然比不上之前星辰环绕,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星辰虚空跟随的威仪,但毕竟是凝聚成形。
“斗转星移!”
唐星魂体凝聚,顿出金光护罩,双手星辰之印结起,千丈水壁之前,无数星光碎片飞出,在千丈水壁之前凝聚,轰然爆裂,如同恒星震爆,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空间。
“好家伙,这力量,简直是将这千丈水浪所凝聚成的水壁轰开。这只不过是表象,实际是以道法之力,转化空间!”
林玄应曾经窥视一丝星空登仙术的玄妙,知道这是唐星施展妙法,将空间洞穿,并不是真正破开水壁!
黑洞空间破开,唐星魂体归位,金光一黯,日行石落回锦盒。
唐星借助丹邪药力,催动星空秘法,又是损耗,原本略见红润的脸没了血色。
“金绒!”
唐星强提意念,以兽语大喝一声,金绒龙头一昂,直接钻入黑洞空间之中!
第九十四章、天工巨舰
金绒钻入黑洞空间,四周一片虚无。
众人只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空无的,寂静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光芒的世界。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在一瞬间,猛然一声惊天的水浪之声传来,景致一变,金绒从黑洞空间之中一跃冲出。
哗啦!
龙鲸入海,千丈水壁已在身后。
“我们这是——到了水壁的另一端?”龙剑惊讶的望着身后的千丈水壁,震惊连连,商云也是心中一阵惊讶:“我曾见过许多道门玄门道法高人的手段,虽有玄妙,却是没听说过这等能够转移空间的力量。这云海圣殿祀嬛,果然有些手段。”
“祀嬛大人,你没事吧!”
唐星强催秘法,神魂虚弱,身形又是一晃,雨师姐妹连忙过去扶住。
“我没事!总算是过了封海御术的封界!”唐星面色微白,猛然听见沙楹大呼小叫的喊了起来:“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千丈水壁之内,前方不过千米之外,波涛汹涌。突然,远处海面,接近地平线的边缘,水面蓦地裂开,激起万丈海浪,一头通体青黑,足有十丈之巨,脖颈细长的三头海兽,引颈怒吼,兽身之上一对鳞翅狂拍,无数水浪翻腾,激荡到半空之中,轰然落下,如同天降暴雨。
只听雨师红失声惊道:“这是云海吞天兽!”
雨师玉也是惊讶道:“这不是海族圈养的海兽吗?平常都是十分温顺,在云海操控水浪,掩护过往船舰,怎么会变的如此狂躁?”
林玄应眼睛敏锐,望向前方,忽然说道:“不对,前面还有东西,你们看!”
众人随着他目光方向,果然巨浪之下,云海吞天兽下方,有一个细小的黑点,如同一叶扁舟,在怒海狂涛之间飘荡。
“那是一艘船舰!”横弓忽然开口,见众人投来疑惑目光,解释道:“我天生一对千里眼和顺风之耳,千米之外的景致,如同近在眼前。”
林玄应修炼天元杀生经,五识拓展,但只是模糊看到云海吞天兽身下,有一黑点移动,却是不如这横弓看的清晰。
“千里之眼?只怕这是天生异能,这商云手下,还真是能人众多。”林玄应念头一转动,忽然听到横弓脸色一变,说道:“这是什么船舰,如此巨大的船身,大秦的御字天舰都比不上!”
“我们过去看看!这云海吞天兽,是海人守护海兽,性情温和,不会无缘无故动怒,到底是生了什么事?巨舰……”唐星盘膝而作,神魂在意识空间蕴养片刻,恢复少许,听见横弓的话后,神情一凝,以兽语与金绒沟通之后,金绒化成一道金丝,朝云海吞天兽游去!
……
……
黑水滚滚,狂风怒嚎。
就在水面之上,云海吞天兽麟翅拍打,狂风海浪卷动,海浪被巨大的风力调动,惊涛拍岸,兽焰滔天。
深处狂风漩涡之中,与云海吞天兽对持的,赫然是一艘威猛的大舰。
大舰之巨,以目测观来,足够乘载万人,在云海吞天兽麟翅煽起的狂风漩涡之中,竟是如同中流砥柱,海中磐石,屹然不动。
“这是墨子国的天工巨舰!怎么会和海族的守护海兽相斗?”
金绒游动靠近,众人身在数百米外,都感受到扑面海风,如同狂刀,刺的生疼。
雨师红惊的小嘴难以闭合,满脸的惊骇:“天工巨舰,是墨子国机关术巅峰之作,一共不过三艘,纵横云海,是墨子国的护国神舰,负责巡视云海,怎么会倒戈相向,与海人斗在一起?”
就在这时,天工巨舰突然舵向一转,借力顺势而下。
“轰隆!”
此时,就在天工巨舰撞向云海吞天兽的瞬间,艨艟侧身突然支起一架大炮,一阵震天巨响过后,火龙狂吐,火焰冲天,霎时间云海吞天兽的身侧被无数火龙吞噬,海面被火炮之威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洞,滚滚黑烟直冲天际。
“长宁候,你真是胆大包天,匡传钜子之命,用天工巨舰围杀我族,居心何在?”
狂风怒卷,火海汪洋,浓烟散尽之后,云海吞天兽的身形再次浮现,不过身上却不像是方才那般完好无损,巨大身躯之上,到处都是焦黑暗红,显然是被火炮所伤。
一声惊怒之声从云海吞天兽身上传来,猛然三颗头颅之上,一片混沌,转化成两男一女,三个人形头像。
天工巨舰上,站立着一个锦衣华服,满脸胡须的中年人,面前狂风暴雨,怡然不惧,听到云海吞天兽中传来的喝斥之声,哈哈狂笑道:“鲛人姥姥,青长老,墨长老!你们三人到底是沉不住气,解开了封兽印,丹神与兽魂合一!不过这鱼死网破的手段,想要抵挡天工巨舰,亦是枉然,更何况海国之外的四国联军,早已形成合围之势,兵临城下。本侯不过是马前卒而已,我劝你们缴械投降,献上离魂珠。”
“放屁!”
“狗屁不通!”
“小畜生!敢对你鲛姥姥口出狂言!”
中年人话音一落,云海吞天兽上,三个人头之像同时震怒,顿时狂风大作,天空电闪雷鸣,乌云疾走,又是一股海啸狂涛汹涌而来。
唐星在金绒背上,眼看兽吼炮声连绵不绝,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自言自语说道:“墨门一向中立,如今怎么也参与了战争,这天工大舰……”
唐星面色凛然,林玄应疑惑说道:“我听雨师姑娘说,墨子国喜好和平,不愿将机关术用于战争,这大舰威力,实在骇然。只怕火炮一开,沿岸的村落渔民都要遭殃,这汪洋海啸狂卷,不知道要伤害多少生灵啊。”
林玄应目光穿透滚滚暴雨,看到这海域边岸的6地上,许多奇异的云人四处逃窜,奈何竟是无法抗拒云海吞天兽与天工巨舰相争卷起的海啸。
海啸过境,一路摧枯拉朽,海岸边境的城池全部毁灭,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墨子国的天工巨舰都参与进来?长宁侯,长宁候怎么会在这里?兽神国的武候,什么时候得到墨子的海中机关了?”
唐星脸上闪出震惊,愤怒,不解,无奈,诸多复杂神情。
林玄应心神一动,忽然说道:“你身为云海圣殿祀嬛,出面喝止,想必能够避免一场兵戈,光在这里疑惑,又有何用?”
第九十五章、三族长者
“圣殿然物外,地位然,只是精神圣地,并不比你们九州皇权,皇帝一句话,可兴兵燹,也可以止战养息。”
唐星无奈说道:“云海国家众多,种族殊异,总会有许多摩擦,若有战争苗头,圣殿都会派出说服使前往,平息争端,实在无法,只有战争一途才能解决,圣殿是决计不会以武力插手任何战事的。”
林玄应心中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所谓的云海,与九州想比,也没什么差别。”
林玄应眺望远方,天工巨舰与云海吞天兽各不相让,炮火纷飞,狂浪卷动,方圆数百海里,全部被巨浪火海淹没。
海岸之上的海民,城池,草木,全部被巨浪冲走,损失惨重。
“这就是战争吗?兵戈一起,赤地千里,这只不过是一舰一兽之间的争斗,尚不是全面征战,就是如此惨烈!”
林玄应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战争,虽然还算不上是真正的沙场,却是体会到那股兵戈一起,生命消亡,赤地千里的惨状,这种震撼,在意识空间之中刻印上了一股难以抹去的印记。
“轰!”
天工巨舰不是像一般艨艟一般,依靠风帆,划桨之力,而是被一种不为人知的动力推动,巨大的船身在层层巨浪之中穿梭,横冲直撞,威猛异常。
这个天工巨舰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船身坚愈铜铁,任由云海吞天兽如何拍打,都只是船身微晃,不伤根本!
“长宁侯!你不要得意!这千百海里,已被我族以封海御术隔绝,如今海域之地谁也进入不得,你现在是瓮中之鳖,我海族儿郎不将你留住,而后还怎称海民!”
云海吞天兽中鲛姥姥怒喝一声,兽身猛然青光大盛,一团青光飞出,突然喊杀震天之声传来。数千名人身鲛尾的海族兵将,手持刀叉,踏浪向天工巨舰袭来。
“这是鲛人族的海兵!”雨师红失声喊道。
只见众多鲛人兵将喊声震天,面对比自己躯体高大千倍的庞大巨物,赫然是丝毫不惧。张口一吐,无数蚕丝般的线条从口中飞出,在半空之中结成巨网,黏在天工巨舰之上,死死黏合。
“这是鲛丝,鲛人体内有一颗粘心囊,能够分泌一种特殊的丝质,只要被缠上,怎么也摆脱不掉。”
唐星微微摇头:“这鲛人姥姥疯了不成,竟然让鲛人士兵去抵挡天工巨舰,这简直就是蚂蚁撼大象,纯粹是痴心妄想。”
似乎是验证唐星的话,长宁侯的狂笑声传遍整个海域:“姥姥啊,姥姥,你这一把年纪真是活到肚子里去了,墨家神级机关大成之作,可是你这几千鲛人就能够撼动?转舵,给本侯撞过去!”
长宁候话音刚落,天工巨舰猛然一个回旋,竟是以一种难以描述的高,瞬间挣破鲛丝巨网,向数千鲛人撞去。
鲛人士兵眼见面前飞袭来的巨舰,竟是毫不慌乱,为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鲛人将军,口中嘶嘶尖叫一声,鲛人士兵脚下浪花一收,竟是瞬间没入水中。
“哈哈,哈哈。鲛人族都是缩头乌龟吗?”长宁侯得意的声音传来,艨艟懒得理会这些虾兵蟹将,掉转方向,直奔云海吞天兽撞去!
“6民,果然都是狂妄自大。儿郎们给我结阵!”
天工巨舰轰然袭来,云海吞天兽上正中的男性头颅忽然张口,顿时四周海域一阵巨大的沟壑从四面八方下落,竟似这海域被斩落,要将所有海水吸进。
“丹神离魂!”
一声微喝之声传来,云海吞天兽上一青,一红,一白三道光芒闪烁飞离,落入水中。
瞬间,三道浪花凝聚而成的高台从海中升腾而起,一个是鲛人姥姥,人身鲛尾,手持一柄万蛇杖。
另外一个胡须灰白,身体青色鳞片满身,眉心有三眼的老者,背后巨大鱼尾啪嗒啪嗒的猛拍。
嗤嗤一声清脆响声,白光闪开,最后一朵浪花高台之上,一个晶莹如玉般的大蚌双壳张开,里面走出一个肤色白皙的如同皎洁月色的年轻男人,长披肩,十分妖异。
“蝣蚌族的墨青长老!赤盲族的青夜长老!鲛人族的鲛姥姥!统治掌管星河屿的三个海族长者,竟然连手,看来是遇到共同的敌人了。”唐星说道。
林玄应目光闪闪,看着大海中央,这蝣蚌族,赤盲族,鲛人族三个长老,每人头上都悬浮着一颗金丹一样的圆球,一白,一红,一青,光芒四射,似有无边威力。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类似邪兵候等人体内的元珠,不过却并不一样。也有些像是修道人斩念离体,聚念成魂,但偏偏本体意识依旧在肉身,这是怎么回事?”林玄应正在思量,这三大海族长老现身,那云海吞天兽三头之上的人脸虚像顿时消失,露出狰狞恐怖的兽,口中狂吐一股寒气,竟是瞬间将百里海域冻成冰封。
“三氏族长老丹神寄宿,融合兽魂,虽是可以控制海兽意志,不过却少了一分兽性本能。现在分离开来,云海吞天兽兽性回归,被天工巨舰激怒,这极度寒气只有小北极的天南极光才能越,天工巨舰是要有大麻烦了。”
唐星忽然开口,微微色变道:“海族竟然是不惜破坏这片海域,用鲛人丝暂时困住天工巨舰,然后以水术调动海洋深渊之下的湛蓝之力。催动冰封千里封术!他们不要命了吗?”
便在这时,海中塌陷的巨大沟壑,猛然被一股从水中涌动而出的巨大寒流彻底冰封,加上云海吞天兽口中狂吐的极度寒气,竟是瞬息之间让这片海域完全冰封。
“你们,这是在催动海洋深渊万载凝聚而成的地气!就不怕这片海域从此失去生命之源,变成枯海吗?”
海域瞬间冰封,只在一瞬之间,天工巨舰虽然威猛,但海面被冰,瞬间行进受阻。
长宁候咆哮一声,天工巨舰之中忽然无数黑影飞出,遮天蔽日,竟是无数奇异飞兽,翅膀扇动之声,都是震天慑地!
第九十七章、圣殿使者
天工巨舰下潜瞬间,鲛人巨汉惊天水矛压下,顿时百里冰破,无数海水冲腾而起,海壑难平,滚滚巨浪翻腾。
“成了吗?”青夜长老手中的一盏碧玉盘举起,盘身闪烁,一道红色光晔飞出,将鲛人姥姥真身和墨青长老护住,力有万钧的海浪拍打而来,竟是自行绕开,流淌过去。
墨青长老双目泛白,俊逸的脸上愁眉凝重:“怕是不然。天工巨舰,是墨子国神级机关,纵横江海,所向披靡。姥姥虽然融合数千鲛人之魂,凝聚鲛神之身,也未必能够击杀!”
果然,鲛人巨汉一矛轰击之下,后方数百米之外的海面忽然一物冲腾而起,成破天之势。正是天工巨舰。
“哈哈哈哈哈,鲛神之威,不过如此!怎能奈何我这舰船?”长宁侯的声音从天工巨舰之上传来,这墨家机关大成之物,竟是在如此惊天之威的轰杀之下,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着实可怕。
鲛人巨汉举手投足,都有撼天之威,无奈这天工巨舰却如同一条泥鳅一样,在千里冰封之地,上蹿下跳,游动灵活,水矛全部落空,无法轰杀!
长宁候虽也奈何鲛人巨汉不得,当开口冷嘲热讽,都是嘲弄之言,很是恼人。
鲛人巨汉巨掌翻天,猛抓起无数水浪,水浪在手中,竟是无法流淌,如同银丝一般,被扭成无数长鞭一般,狠狠破空抽打过去。
天工巨舰正欲闪躲,不料水鞭飞至半空,竟是猛然分离,变成无数凝水炮弹,铺天盖地轰杀而来!
“墨攻护盾!”
长宁侯面对千万水弹,凛然不惧,哈哈一笑,天工巨舰红光一闪,一道光幕一样的光盾护住舰身,鲛人巨汉的操水之术固然犀利,竟是被这光盾吸收,无法寸进!
鲛人巨汉攻击再次无功,怒吼一声,双掌擎天,猛然击入海中,凝聚成一团精水气流,似乎要将这个海域所有真水之精,全部抓在手中,与这天工巨舰同归于尽!
“不好,姥姥真的动怒,竟是不顾这星河屿流域生灵的死活,要动用秘法,吸收海渊生灵之力,凝聚玄冥水气!”
墨青长老悚然一惊,身旁青夜长老也是神情剧变,说道:“姥姥真是糊涂,这般下去,就是真的将长宁侯灭杀在此,又能如何?只怕星河屿百里海族,都要断绝了生机。”
天工巨舰之上,长宁侯立定舰,双眼眯起,看着面前这淫威滔天,凝聚玄冥水气的鲛人大汗,心中冷笑:“垂死挣扎罢了。一帮海中杂物,仗着天生亲近海洋河流,有些玄妙术法,就想称霸海域,真是不知死活。也罢,我就动用轰天炮,轰了你这最后的反抗,洞开水幕,让四**队一举杀入,以免夜长梦多。”
长宁侯打定主意,呼啸一声,天工巨舰周身忽然浮现无数雷沙一般的东西,接着舰身之上,突然伸出六架气势雄浑,刻画无数玄妙奇特纹理的巨炮,黑洞洞的炮孔之中,赫然是有一股莫名吸力,竟然是将四周散落的雷沙飞吸入,在膛中凝聚雷炮。
这轰天炮,是天工巨舰之上天级神炮,炮弹并不是一般的火药,而是一种叫做雷火砂的奇物,只有云海紫晶山上有一处矿脉,被金曜之国占据,当时墨子国为了求取这种神奇火石,曾以十张机关图作为价码,换取些许雷火砂,锻造成天工巨舰之上的主炮,可见这雷火砂的珍贵。
名为轰天,自然是取天都能轰穿之意。
雷火凝聚,鲛人大汉摄取海渊生气,竟是两相拼命之局,连墨青长老和青夜长老都远远退开,已经无力阻止。
“鲛人!长宁侯!给本使住手!”
猛然,中央水面忽然震动无穷,水浪翻天,一声龙吟巨吼,冲天金光四射,一条金色巨龙飞天而起,冲破云霄,继而乌云撞破,朵朵云霞之光从天飞落,竟是一架云朵凝聚而成的金色云梯,从天铺设,直入海面。
云梯顶端,一人缓步走下,如同天人降世,云台垫步,金龙护身。
“这是……圣殿使者!”
墨青长老白色瞳孔猛然一缩,青夜长老也是微微一愣,眉头皱起,两人同时望向天际。
“唐星这女人手段还是真多,这登云彩没有什么别的功效,卖相倒是好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炼制而成,竟然能够托起肉身的重量。还有这身衣裳,薄如蝉翼,贴身微凌,却能够反射光芒。这身行头穿起来,倒真有几分神棍的意思!”
从云梯顶端走下来的人,正是林玄应。
唐星身为圣殿祀嬛,地位尊崇,平日里都是久居日殿,不入凡俗,自然不可能随意露面,她身边的两个剑侍,都是女性,而圣殿使者都是男身,无法假扮,只有林玄应暂时做了这冒牌圣殿使者。
林玄应这极为拉风的出场,又是云霞垫步,又是金龙环身,瞬间将海中战场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住,鲛神巨汉身形一滞,天工巨舰的轰天炮也凝而未。
“圣殿使者?怎有可能?圣殿已经十年未有使者在云海行走,这次四国调兵,围剿海族,圣殿也只是派出了说服使出面,后来被句陈**师巧言说退,难道此事是惊动了圣殿主人?不会,也不可能,圣殿主人不问世事,一个小小海族,云海劣民,还不至于惊动他。”
长宁侯坐定舰头,心神急转,眼见面前这个从云端走下,混身光芒闪烁,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立定海中,足下云朵未散,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长宁侯!你寄身墨子国,没有学会墨子兼爱非攻的精神,反而争强好胜更胜从前,竟然挑动诸国,攻打海民,到底意欲何为?”
林玄应提气运力,开口一喝,声传万里,有雷荧神元加持,更有几分惊雷之意。
林玄应开口,直指长宁侯,墨青长老与青夜长老同时松了口气。
金耀,句陈,楼凡,火翼四国海兵突袭而至,让海民猝不及防,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动用禁法,封海御术,将千里海域完全封锁,阻挡四国围杀。
不料这个天工巨舰,墨子国神级机关船,竟然破开封界,直接杀入,搅的海族动荡不堪。
“我海族与云海圣殿并无往来,不似6民诸国,将之势为神圣所在。没想到这使者,似乎是站在我们这边。”
墨青长老低声说道。
“未必然,6民都是狡猾之辈,我们不可放松戒备。恩?是音海螺之声,援兵终于要到了!”青夜面色突然一喜。
林玄应站立登云彩上,一口喝问,看似气势十足,心中却是没底。
他的现身,双方战团虽然停止,却是都没有回音,竟是一时冷了场。
“圣殿使者,似乎是代表圣殿,一言一行都是圣殿之意。不过我这个圣殿使者只是披了虎皮,只要人问上一句,就要露馅,唐星就这么有信心,我不被揭穿?”林玄应心中暗暗想道,忽然唐星声音在心中传来:“不要疑惑,这长宁侯心思极重,为人却是狡诈。你现在的身份是圣殿使者,地位然,他心中有所顾虑,也有怀疑,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林玄应心中有数,面色一沉,挺身而立,天空乌云散开,日光洒下,身上那件反光宝衣金光四射,足下登云彩拖身,恍如仙人,有几分遗世独立之姿。
第九十八章、传影珠
“没想到我与海族小小摩擦,也引来尊使驾到。尊使刚才责问,真是让本侯冤枉。此次兵,星河屿乃是四国国主之意,我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
长宁侯立定天工巨舰前头,长笑一声,说道:“之前圣殿说服使已经前往句陈国,问明来由,也并未阻止。为何今日尊使再临?难道是说服使未回圣殿,尊使并未收到消息吗?”
长宁侯开口,林玄应心中暗叫厉害,这人口称尊使,话锋却是凌厉非常,直接说出自己并非挑动干戈,其中另有缘由,也暗指林玄应不明详情,便插手阻止。
“哦?”林玄应语气默然,不带有丝毫感情波动,说道:“如你说来,倒是本使错了吗?”
长宁侯微笑了笑,说道:“自然不敢。不过尊使代表圣殿,于我等云海之民来说,是高瞻之人,于心中何等尊崇,本侯自然不想让尊使误会,更受其他一些宵小挑拨。”
长宁侯话音未落,鲛人巨汉中传来鲛人姥姥怒喝之声:“好贼子!你说谁人是宵小?气煞我也!”
眼见鲛人巨汉愈见疯狂,墨青长老暗叫一声不好,头顶白色丹神一闪,化作一道流光,驾起一道水浪,移转身体落入其中,开口喝止道:“姥姥稍安勿躁!”
鲛人姥姥怒气难平,轰隆一跺脚,又是滚滚水雷炸开四周海域,浪叠层层!
墨青长老心中稍安,看着浮在云上的林玄应,微微拱手,说道:“圣殿使者,我海族与6民素来并无交集,如今6民毫无分说,偷袭夹攻,意图以雷霆手段,灭杀我海族,无论如何,我海族都誓死保卫家园。使者明鉴,我海族虽然如今势微,但也要杀尽一切入侵之敌。”
墨青长老此言一出,水中无数鲛人大军,蛰伏的海兵,同时大吼:“势杀来敌,保卫家园!势杀来敌,保卫家园!”
林玄应不动声色,转言问道:“长宁侯,你如何说?”
长宁侯眉毛一扬,哈哈笑道:“墨青长老,你话说一半,难道是想掩盖真相吗?尊使,莫要听他一家之言。墨青长老,你又何必不说上一说,你海族与九州之叛民勾结,更偷走金曜国国宝离魂珠,惹得诸国国主震怒?”
“贼子放屁!血口喷人!”
“颠倒黑白,可恶的6民,有种下了船来,跟你水爷爷大战三百回合!”海族众兵听得长宁侯之言,顿时怒吼大叫。
墨青长老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长宁侯,你编织罪名,也要找些合适的借口。先不提我海族怎会与九州之人勾结,就说你指责我海族偷走金耀国国宝,简直是信口开河。谁人不知,金耀国城池,都是赤色金铜打造,国中十大金乌照耀,非是金耀国民,金身不怕火炼,任何人都要被烧成汁液,我海族就算真要去偷,也是飞蛾扑火。你当我海民这般愚蠢吗?”
“是吗?那你如此又作何解释呢?”长宁侯冷笑数声,后背的双手忽然张开,隔空一物飞来,却是袭向林玄应!
“不妙!这一手破风劲道,简直可比拟元功劲道,这个长宁侯似乎是修有道法,又不似道法,古怪。”
林玄应心叫一声古怪,却也不敢大意。长宁侯这一手,饱含试探之意,既是圣殿使者,自然要有圣殿使者的威能。
“苦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林玄应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这个冒牌神棍,假冒圣使,现在是外强中干,不过是个元功未成的菜鸟,道法更是不敢轻易显现。
长宁侯抛掷之物,瞬息近身,林玄应心神一动,探手一伸,瞬息催动凝气归元,雷犀煌引淬元之法,暗自吸纳无穷雷元,凝聚于手心,形成一个雷兜。
嗤!
一股气流蒸腾的声音传来,雷兜抓住飞来之物,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着手心,林玄应咬牙坚持,所有元力催至一点,简直是把混身所有气力,都调动上来,才堪堪接住。
看似飘渺写意,云淡风轻,实际上林玄应却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恩?这是什么东西?”林玄应将手中之物抓起,竟是一颗水晶似的球体,里面有无数画面在跳动。
“这是传影珠,是云海产物,能够记录景物画面,存而不散。你快将元力催入其中。”心中传来唐星声音,林玄应不动声色,催动一股元力送入。
刹时,传影珠吸收元力,被阳光照耀,竟是折射出天幕之光,上面露出一副流动的画面,折射入海面。
“这是金耀国国都,天火之都!”唐星诧异的声音从心底传来,林玄应看着画面也是微微震撼。
这画面之中显露的画面,所谓的金耀国,竟是一座被火焰支撑起来的国度。城池之上,飘荡着十个太阳,耀目夺光,下方城池,并非砖石瓦砾搭建,而是一种赤金色的矿物,铸造出无数风格奇异的建筑。
“这就是金耀国的天火之都?简直就是一座火焰之城,如此炽热的温度,只怕凡是生灵,都要被炼化。”林玄应心中暗道,画面突然一转,十几个赤壁金身,如同铜人一样的侍卫,走过,似乎在巡视。
“这就是金耀国的人民吗?”林玄应心中微诧,画面之中这十多个金身铜人,高大威猛,混身流淌一股金属的质感流光,但却没有丝毫僵硬的感觉,金身如人的肉皮一样柔滑。
“金人天生铜墙铁壁之身,喜热怕寒,天空之上那十大金乌,是金耀国的护国神鸟。十金乌照耀之下,形同天火,根本无法闯入,就是修道之人遁出神魂,也会被纯阳之力炼杀,长宁侯说离魂珠被偷,只怕——”
唐星心念忽然停止,显然是被画中景象惊扰。
传影珠投射画面之中,骤然一道白色水箭飞出,金身铜人猝不及防,直接被这股水气所化刀刃斩杀,铜墙铁壁之身懒腰被斩,火星四射!
这一手袭杀,十分干净利落,行凶之人,竟是连面都未露,只留下满地尸骸,和烈火焚烧。
“寒霜冰魄斩!雾化隐身术!”
传影珠之中,一抹淡淡雾气散,蒙蒙荡开,墨青长老一震,难以置信的说道。
传影珠到此,虚光一闪,光影瞬间消失。
第九十九章、佛宗逃者
长宁侯背手而立,大笑道:“如何?墨青长老还有何说法?这寒潭冰魄斩,雾化隐身之术,正是海族不传秘法。还要作何解释?”
青夜长老怒喝一声,喝道:“栽赃嫁祸也要说得过去,长宁侯,我看你当了十几年的缩头乌龟,连消息都闭塞了。难道不知蛟蛰族早在六十年前,便神秘消失于云海,久未现世,这寒潭冰魄斩,雾化隐身之术也只有蛟蛰人能够施展。与我星河屿海族又有何关系?”
“神秘消失?呵,青夜长老真是风趣,据本侯所知,蛟蛰人与你赤盲族,并称海族双擎,依仗的就是天生的蛰能之气,能够制造海市蜃楼的幻境,任何神通法术都难以窥视真相,嘿,举族消失,只怕是隐遁不出,有所图谋吧!”
长宁侯阴笑数声,话中暗藏刀剑,直指青夜。
若林玄应真是圣殿使者,听至此事只怕也会有所动摇,不过,他本来就是冒牌使者,只是为了让双方停止争斗,眼见海族这边全然浮现怒色,不由开口说道:“长宁侯,没有证据,不可胡乱指责。”
长宁侯道:“传影珠不算证据吗?”
林玄应心道:“搬弄是非,耍弄嘴皮子吗?你这玩鸟儿的鸟人,还不是我对手。”当下一本正经,风轻云淡的说道:“只凭一副残影,自然不能做数。海族最多只是嫌疑。没有真凭实据,便引战争,挑起争端,最终还是众生灵遭殃。长宁侯,圣殿精神,只在引导,你若有道理,有大义,你挑起兵燹,灭杀海族,圣殿也不予理会。不过若你只为私利,引得血染千里,圣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林玄应现在是扯起虎皮当大旗,信口胡诌起来,管你长尾猴子还是短尾猴子,先扣上一顶大帽再说。
果然,此言一出,长宁侯嘿笑两声,不在此上再做文章,哈哈一笑说道:“尊使明察秋毫,事情真假,自然心中有数。不过……”
长宁侯目光看向青夜,墨青,鲛神巨汉,还有成千上万的海兵,嘿然一笑道:“真正引动四国联盟,兴师问罪的,却是因为海族得了一件本不应该属于海人的东西!”
林玄应微微诧异,说道:“什么东西?”
“无上大道法门经文——轮回经!”
若非林玄应修有道法,自身意识可以控制的随心所欲,只怕听到长宁侯这句话,就要笑出声来。
“这个云人真是可笑,轮回经,明明在我身上,竟说成是被海民所得。嘿嘿,难不成这个上天下地,独一无二的天者之上的法门,还有两种不成?”
“信口雌黄!什么轮回经?长宁侯,你还真当我等海人,是孤陋寡闻之辈吗?轮回经,乃是中土九州,佛宗不传圣经,真正大道法门!佛宗离云海也有千里之遥,我海民无法脱离水域生存,轮回经会在我海族之手?难道这轮回经会长腿飞来不成?”青夜长老赤色双瞳飞腾出一团火焰,冷笑道。
长宁侯阴冷的笑道:“经书自然不会长腿,不过人是有腿的啊。青夜长老,我且问你,在半月前,你海族可曾收留过一位僧者?”
青夜答道:“星河屿靠近布善国,日日都有僧侣往来,我海族曾受佛国主恩德,为往来僧吕庇护,有何奇怪?”
“嘿。”长宁侯诡笑一声,说道:“莫要以此作为借口。两个月前,南州佛宗被九州皇者下令,道门儒门联手剿灭,翻遍全寺,都未寻到轮回经的下落。据说佛宗之内,有一武道僧者逃出,身怀无上真经,几经逃亡,流落云海,在星河屿失了踪迹。”
长宁侯脸上露出一丝杀意:“无上真经,有德者得之。你等海妖,竟想染指,当真找死。”
林玄应自然比谁都明白轮回经的价值,心中暗暗想道:“九州之地,儒释道三大教门鼎盛,能够脱六道,修成地者之法门,并不算少,但天者之上,无上真经,也只有轮回经一门。这个云海,虽然是世外仙境一样的地方,但却追寻术道,偏离大道,脱离六道地轮都难。”
“太乙中黄道,六艺书院,九州皇者,尚且对轮回经虎视眈眈,连什么道义大义都不顾及,可见打破天轮,对修行之人的诱惑,是多么的巨大。更别提这些欲求正道而不能的云人。”
林玄应明白长宁侯话中含义,轮回经落在云海十六国中任何一人手中,都是要被群狼分食,明不能争,就用暗斗,更何况是被这些人视作海妖的海族?
“不过长宁侯口中,那个从那烂陀寺中逃离的人是谁?那天夜里,死了太多的人,我被住持方丈运用法身送出千里之外,难道还有人能够逃走?”
林玄应心中念头闪烁,心念中传来唐星诧异的声音:“南州佛宗被灭?竟有此事?”
显然唐星并不知道那烂陀寺,这佛宗圣地,已被儒道两家,以雷霆手段灭杀。
面对长宁侯质问,墨青长老说道:“轮回经,对于你们这些6民,或许得之如宝,不过在我们海族看来,水神遗策才是无上至宝,什么轮回经,于我等不过废纸一篇。长宁侯,你以此作为借口,未免太牵强了一些。”
“哦?”长宁侯长笑一声:“墨青长老这般说来,倒是本侯和诸国国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嘿,既然如此,墨青长老将那位佛宗僧者交由本侯,自然四国退兵,海族得享安宁!”
“安宁?是吗?我看未必吧。”
就在此时,封海御术所凝而成的千丈水壁,忽然洞开一个大洞,无数相貌怪异的海族战士汹涌杀来。
一个身穿金丝碧玉衣,珊瑚烟罗衣,身材窈窕的女子,众星捧月般踏着水浪走来。修长的双腿和如雪般白皙的双足露在外面,像是碧波之中走出的仙子。
不过就在这女人的左手之中,有一条七头斑斓的水蛇,缠在她纤弱的臂膀上,吐着常常的信子,狰狞骇人,破坏了这幅美感,却更增一分邪异的美丽。
“好一个英气逼人的女人!”
林玄应看到这个女人的时侯,只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神之中,有一股凛然的傲意,英气十足,就像是一个欲将出窍的利剑,锋芒外露。
有点晚抱歉。大家五一快乐呀。
第一百章、蛇公主
“原来竟是大梦泽的蛇英公主驾到,大梦泽与星河屿相距千里,蛇英公主远道而来,可真是难得啊。”
长宁侯一直淡笑的脸上,终于微微色变。
“这女子是大梦泽海国公主,国主之位继承者,据说一身寒天御水诀已经修至化境,能够凝练寒冰副体,是术道天才,海族新生一代的领军人物。”
唐星心念传来,林玄应说道:“云海还真是够乱套,大大小小,6地上的国家就有十六之多,海域之上,还有如此之多的水之国度。”
唐星冷笑声传来:“云海,走的是跟中土九州截然不同的道路。民智开放,兼容并包,不像中土,只知道排挤……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是无用。这个女人锋芒很盛,小心应付。”
林玄应自然是很有神棍的自觉,立定云团,俯视不语。
这位大梦泽海国的蛇英公主,无视长宁侯的话,抬头看着天上金光四射,宛若神人降临的林玄应,嘴唇一抿,微微笑道:“尊驾便是云海圣殿的使者吧。蛇应收到星河屿同族的求援,率领十万海兵赶来,没想到竟遇见圣使者。”
蛇英公主说话的时候,脑候一股寒气凝聚而成的光环衬托在脑后,声音亦有一股蕴寒之色,脆响如冰晶破开。
“长宁侯挑动6民四国,入侵我族,借口冠冕堂皇,却尽是诬蔑,圣使者,可否听我一言?”蛇英公主微笑说道。
林玄应点点头:“但说无妨。”
蛇英公主素手抚摸起头蛇的背脊,双目望向天工巨舰之上的长宁侯,目中露出一股不屑神色:“长宁侯,你这个四处挑弄是非的丧家之犬,真的以为一个轮回经,就能够将四国国主绑上你的战车?外面包围星河屿的舰船,不过都是人级的舰船,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不过是受你这天工巨舰的鳌头,摇旗呐喊罢了。”
长宁侯神色一变,冷笑道:“蛇英公主这话,真是言重了,要是传到诸国国主耳中,只怕大梦泽也要难以安宁。”
蛇英公主冷笑一声,说道:“这些威胁的话,莫要说与我听,蛇应修行至今,最不惧的就是威胁。不然我大梦泽早被弱肉强食的海域法则灭国了。”
海中之国,争斗起来比6民更为严重,往往两族之间,因为某些利益至上的纠纷,就会大打出手,不到其中一族灭亡,都要不死不休。
这源自于海洋资源的竞争,海民种族驳杂,庞大,比6民多了不知几何,有限的地域空间养育数千种族,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蛇英公主忽然冷冷一笑,说道:“长宁侯,现在你还幻想四国联军真能征服星河屿?就在方才,我的天蛇军已经与他们会上一会,不过一帮乌合之众而已。除了火翼国的火龙军以外,都不够看。本公主率领一支天蛇军,足够扫平,你信也不信!”
蛇英公主的一席话,带有强大的自信心,却不是狂妄,而是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就在此时,天空一道火光飞过,一头火红色的怪兽飞过,呜鸣几声。雷翅鸟尖啸回应,飞上盘旋在怪兽身旁数刻,飞回身前。
猛然,长宁侯神色巨变,顿时脸黑了半边。
“公主真是好手段!后会有期!”
长宁侯怒喝一声,天工巨舰忽然开动,竟是以一种极快的度,破开水壁,瞬间消失不见!
林玄应微感怪异,不知生什么事,竟是将长宁后惊走。
天工巨舰撤离,墨青长老和青夜长老同时松了口气。
鲛神巨汉出一声咆哮,一股青光飞离,鲛人姥姥的丹神分离而出。
呼啦!
一声震天声响,竟是鲛神巨汉凝聚的躯身,变成无数水滴,如同狂涛,重新落回海洋,惊起千层波浪,久久不能平息。
丹神归位,鲛人姥姥意识回转,只听“哎呀”一声惨叫,鲛人姥姥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姥姥!”墨青长老和青夜长老同时运转丹神,施展术法,红白相间的无数甘霖雨露送入鲛人姥姥的本命丹神之中。
鲛人姥姥微微恢复,开口说道:“多亏两位老友,不然老身今天是要命丧于此了。”
墨青惭愧道:“姥姥不要这样说,墨青丹神初成,运转不够圆融,无法与姥姥配合,不然三神融和云海吞天兽,足以对抗天工巨舰,还要姥姥损耗千名鲛人战士,召唤鲛神之躯。损失实在太大了。”
青夜长老脸上也有愧色。
鲛人姥姥长叹一声:“怎么能怪你们。罢了,不说此事,蛇英公主,老身在此先谢过你的援手了。不然只怕今日,让长宁侯这个小人在星河屿嚣张,我海族颜面尽失!”
蛇英公主微笑道:“举手之劳,姥姥不必客气。”
林玄应没有想到此事会如此解决了,蛇英公主的出现,竟破使长宁候罢手,可见这蛇英公主本身和她身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这时,蛇英公主望向云端,笑颜说道:“圣使者,多谢你出面制止,免了一场兵祸,若不然鲛神与天工巨舰正面冲突,这星河屿海域都要遭难。”
林玄应微笑道:“本使只是问明缘由,并没出什么力,当不得谢字。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本使当回转圣殿。”
“圣使者不忙。”鲛人姥姥忽然说道:“圣殿虽与我海族向来鲜有交集,但此次有圣使者出面,才制止老身犯错,不然这星河屿毁于一旦,老身也难辞其咎。”
蛇英公主也笑道:“正是如此。我海人难见圣殿使者,今日机缘,正要有一事求助于圣使者,若是圣使者没有要务在身,可否暂停片刻?”
鲛人姥姥连忙说道:“鲛珠村就在前方,正好迎接圣使者和蛇英公主。”
林玄内心中为难,自己这个圣使者纯粹是个冒牌,装装深沉,扮演扮演神秘还行,真要拉出来溜溜,就要彻底露馅。
林玄应正要推辞,忽然唐星传念说道:“应下来。现在海域被封,我们无法从海路通往荒夷,只能取道6地,海族这片城池是必经之地。况且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与海族中人交流。”
林玄应传念道:“这是约定之外的请求了。”
唐星声音传来:“你放心,原来的约定之上我便再许你三件事。只要是不过分,我都可以应允。”
林玄应不明白唐星为何要与海人接触,听雨师玉来说,圣殿似乎和海族原本没有什么交际。
“也罢。我现在毫无根基,得唐星许下诺言,对日后行事也会大有帮助。借此也好打探长宁候口中,那位从那烂陀寺中逃出的僧人,到底是谁?”
思及至此,林玄应点头应下。
鲛人姥姥,蛇英公主,墨青长老,青夜长老大喜。
鲛人姥姥手一挥,数千鲛人士兵手持海叉,竟将海水拉开。
“圣使者,请!”
第一百零一章、肉芽木,精神归同
鲛人村,在星河屿上游。
海族村落建筑,并不像6民一样,修建城池,集群而居,而是动用御水之术,将江河之水凝聚成水帘洞天一般的楼宇,宛如水晶之宫。
鲛人姥姥在前引路,林玄应与那名神秘的蛇英公主并肩而行,身后唐星主仆,商云和四护卫,以及沙楹,跟在最后面。
蛇英公主下肢似乎也非人身,是一片蓝色浪花托身,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睛在唐星等人身上扫过,暗暗想道:“圣殿使者的这些仆从,身着各异,气质不同,有何能为难以测度。为这个女人,面相孤傲,衣着华丽,看气色似乎受了重创,不过难掩一种傲然。只怕也非凡人。另外几人,似乎都是武道高手。”
这里是鲛人聚集之地,也有其他少许相貌奇异的海民,见到林玄应一行人,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毕竟这里鲜有6民来到。
一处碧水凝聚的高阁,出现在众人面前,鲛人居所,宛如一个水汽包裹而成的巨大水泡,通体湛蓝。
鲛人姥姥给予圣殿来使极高的礼遇,微微弓身,说道:“村落简陋,圣使者屈尊了。”
林玄应微笑道:“风土人情,最是令人神往,怎能说是简陋?姥姥客气了。”
蛇英公主笑道:“圣使者恐怕是星河屿第一个6民访客,要知道姥姥这里,6民都是不受欢迎的。”
蛇英公主口快心直,鲛人姥姥并不在意,呵呵一笑,说道:“公主说的是。6民对于我们海族,排挤不说,更是视我等裔民为食物,是妖。我海人又何必待见他们?不过圣使者是圣殿使者,然物外。自然可以为我海族客人。”
林玄应心中暗道:“看来海人在云海之中,并不受到欢迎,被6民排挤,只能生活在海域岸边,无法在6地沃土之上生存,难怪会有怨气。”
众人正欲进入,忽然一个鲛人幼童游来,高声叫道:“姥姥,姥姥!”
鲛人姥姥微怔,说道:“鱼小儿,你不在家中伺候你娘,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名唤作鱼小儿的鲛人幼童,微红着眼睛,说道:“姥姥,娘亲让我来问过,爹爹出去巡视,已经三天未回,过了换岗的时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童音清脆,急促的话语之中饱含对父亲的挂念,墨青与青夜两名长老同时叹息。
林玄应心中也叹了口气,看两名长老的样子,这鲛人孩童的父亲,只怕就是战乱而牺牲的鲛人士兵。
鲛人姥姥强笑道:“好孩子,不要担心,你爹爹只是另有任务,过些时日就会回家。快快回去照顾你娘,稍后,姥姥会去你家看看你娘。”
“是真的吗?”鱼小儿听道姥姥敷衍之词,不疑有假,心情顿时欢快起来,高兴说道:“那我就回家去,等姥姥来。”
“去吧。”
鲛人姥姥目送鱼小儿离开,苍老的脸上更添几分愁容。
蛇英公主长叹道:“这次金耀,句陈,楼凡,火翼四国围攻,奇兵突至,星河屿的海民根本没有防备,若不是姥姥当机立断,动用封海御术,又传信于我,只怕现在损失更重。”
青夜长老恨恨道:“6民长久以来,对我海人袭击不断,我海民已经隐忍,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堂而皇之的攻打,真是可恨,等我们缓过气来,调动千里海域所有海族战士,必然要给6民一个教训。”
“战争只会让海族陷入更深的动荡,以攻制攻,不过是下下之策。”一旁沉默不语,看着那鱼小儿远去身影的唐星忽然说道。
“恩?”
唐星开口,三名长老和蛇英公主同时一愣。
唐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宛若冰封解冻,春暖花开,似乎这鱼小儿刚才的话,是让这位久居世外,云海圣殿的祀嬛大人心中有了触动。
“6民,海人。都是云人,既是云人,又何必刀兵相见?”唐星感叹一声。
墨青长老叹道:“这位姑娘,感谢你把我们视作云人。不过在6民眼中,我们恐怕比之被隔绝在大荒之地的罪民,都要卑微。海人的战争,不是为了争夺,而是反抗,保卫家园和尊严。”
林玄应忽然想到被灭了道统的那烂陀寺,心中暗道:“种族之间的战争,修道人之间的战争,永无止境的战争。是否是有生灵存在的地方,都要有争斗?天元杀生经上说的好,武者修行,就是要停止兵戈。兵戈不停,就杀生始元,一切重新来过,但是也是一种极端的手段,止战难道真的只是理想?”
林玄应微微失神,蛇英公主剑眉毛一扬,目光看向唐星,说道:“这位姐姐,可也是圣殿中人?”
林玄应回过神,猛然听见蛇英公主的话,心中叫糟,唐星丝毫没有自觉,这般乱言,必然会暴露身份。
“他是我的侍女,自然也是圣殿中人。”林玄应抢先一步,开口答道。
雨师姐妹微微一怔,适才唐星让几人莫要做声,言多必有失,没想到林玄应竟说祀嬛大人是他的侍女。
沙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星看了林玄应一眼,既不应和,也不反对。
蛇英公主是个心思剔透之人,一眼便瞧出其中有古怪,但不知详情,咯咯一笑,说道:“圣使者的侍者,想来也不是凡人。”
鲛人姥姥笑道:“鲛珠村长年未有访客,蛇英公主和圣使者都是贵人,难得一见,快快请进吧。”
众人进入,坐定,很快有鲛女侍者送上吃食。
林玄应微有好奇,海民的食物与6民的食物不同,似乎全是海中植物,见都未曾见过。
“咦?这是什么吃食?跟牛肉一般香!俺家可是不客气了!”林玄应众人赶路一天,都感觉饥肠辘辘,雷斧本是粗人,哪懂什么礼节,鲛女送上食物,从盘中抓起一快肉色溢香的食物,直接送入嘴中!
“好!好香的肉!滑而不腻!入口即化!”雷斧赞了一声,哈哈大笑。
商云干咳几声,说道:“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鲛人姥姥微笑道:“客人夸赞了。不过客人刚才吃下的东西,并非是肉,我海民与6民不同,牙齿内脏都不及6民,所有寻常生灵皮肉都难以下咽。这吃食也并非是肉,而是星河屿中一种名为肉芽木的水草,草身肉形,味道鲜美,是我鲛族招待客人之用的美食!”
林玄应心中一动,也浅尝一口,肉芽木入口化作一股甘霖,送入为中,十分可口。
“入腹温暖,散入四骸,身体气力竟在恢复!”林玄应微微吃惊。
一般血食,吃下腹中,是要经过一夜消化,才能够转化成精气能量,补充亏损的精气。没想到这肉芽木的肉汁一入腹中,竟是瞬间被催化,化成一股甘霖一样的精气,流转全身!
“我修习天元杀生经之上的采气炼化之术,比一般武者对自身气血流动要明了的多。原以为只有吞噬兽魂生气才能够给养自身,原来天地之中也有这般食材,也可以补气亏损!”
林玄应修炼武道,自然明白这肉芽木的价值所在!
这个世界上,练武者多,入道者却寥寥无几。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修习武道损耗太过,一般的修武者难以经受的起每练一日拳法,都要杀一条凶兽夺魂补冲。
家境富裕尚可支撑供给,一般修武者,根本做不到日食一魂!
“若是能够得到这肉芽木,日食三顿,就不用杀生夺魂那么麻烦。不过这恐怕是星河屿独有之物,海民只修术道,有肉芽木这等简直是为武人所造的食物,却拿来当做普通吃食,实在是暴殄天物。”
“好好吃呀,比木罗果的汁液都要香甜!”林玄应正在沉思,身旁沙楹正对着面前海民佳肴五指大动,吃的异常欢快,全然不顾及形象。
“对了,沙楹拥有操控植物灵能,青木之气,青木之气!”林玄应心神一动,忽然开口道:“姥姥,不知道这个肉芽木是否稀有珍贵?”
鲛人姥姥微微奇怪道:“算不得珍贵,只不过肉芽木生长在深海,想要采摘,需要修炼有闭水诀或者有驱水的法器,才能够进入。对于我们鲛人来说,也只有术道小成的海人,才能够进入深海采摘。圣使者可是对它有兴趣?圣使者若是喜欢,离去时我送些于使者。”
林玄应笑道:“如此多谢姥姥了。”
除了林玄应外,商云身旁四护卫虽然是元功成就之人,但所修武道,远不如天元杀生经所修武功这般对身体亏损了解透彻,自然是现不了这肉芽木的价值所在。
……
……
海族三大长老,似乎对云海圣殿使者驾临十分欣喜,墨青长老旁征博引,讲述海族与6民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林玄应听的十分认真,不由感慨世间玄奇,与6地之民生存文明又是另外一番演绎!
原来星河屿海民,原本并不生长在云海,而是在中土九州海外,一片汪洋沃土之中。
早在三千年前,那个九州尚未统一,种族混乱,帝王不出的年代,有无数海族和6民分居海洋6地,一片和睦兴盛。
可是有一日,九州海域突然生奇异变化,海族赖以生存的海洋深渊地脉灵气骤减,几乎一半的海民丧生,亡族灭种。
劫后余生的海民,为了生存,从九州海域远远逃离,穿过云渡河,举族迁徙,来到云海!
九州海域的海民来到云海,自然是生了强大的碰撞,不同的种族不同的生活习性,源自海域生存空间的竞争,让两端生了激烈的战争。
对于云海海民来说,这些远地迁徙而来的海族,是不请自来的入侵者,企图强占他们的家园沃野。而对于九州海民来说,云海海民则是阻碍他们繁衍生息的障碍。
海民之战,在这片云海海域之上,远离6民的地方,持续了长达三十年之久。
最终,双方海民损失惨重,两败俱伤,非常有默契的各自让步,以云渡河西岸为界,临近大荒,往东,经过星河屿、越天海、大梦泽、出云海,珊瑚礁五处海域,是九州海民之地。云渡河东边,才是真正云海土生土长的海民。
“难怪星河屿的海民,会对圣殿如此客气,不像之前雨师姑娘所说那般傲慢。原来这些海民也是外来户。”
林玄应心中暗道,顿时明白鲛人姥姥,墨青以及青夜的用意,包括这蛇英公主,也是存了结交圣殿之意,毕竟云海圣殿,然物外,在云海十六国度之中,是精神意志的道标,是一种象征,只要得到圣殿认同,九州移民的海人,就会真正融入云海。
“圣使者,这次6民兵海族,圣殿已经知晓,不知立场最终如何?”
话酣至此,墨青长老忽然微微一笑,终于将话题引致,林玄应心中早有计算,方才与唐星早已传念交流,说道:“墨青长老不要忧虑,圣殿精神,不论种族,不论出身,只论世间道理。星河屿海民没有过错,圣殿自然不会让云海诸国妄动兵戈。”
见三位长者脸上露出欢喜之色,林玄应又说道:“不过一家之言,本使也不能全然相信,还要多番考证,才能够断言。”
鲛人姥姥笑道:“这是自然,我等问心无愧,寄居云海,也只是向让后世子孙有个栖息之地,自保尚且不得,哪里还会妄动干戈?”
就在这时,蛇英公主忽然说道:“圣使者,本宫有一事想向使者说明,或许圣使者听来,可能是本宫在向海蛮泼污水,不过是事关我族生死大事,不得不讲。”
云海海民,与九州海民之间,虽然划河而居,彼此也多有摩擦,大战不起,小战不止。
云海海民称九州海民为海妖,后者亦称前者为海蛮,都是贬低之词,可见两方虽然同是海族,但却形同水火。
林玄应说道:“公主但说无妨。”
蛇英公主说道:“星河屿6临布善国,海临越天海。前者是佛者聚集,不起兵戈之地。后者是水麒麟一族领地和海中战族蝣龙族盘踞之所。金耀,句陈,楼凡,火翼四国海军无法取道6路,也无法堂而皇之的经过越天海,却如同天降之兵,突然出现在星河屿,这其中必然有玄机!”
一直闭口不言的唐星似乎想到什么,说道:“难道是千里江河入海大挪移术法?”
蛇英公主微微一怔,笑道:“原来这位姐姐也听说过。不错,只有海蛮族人,手中拥有移海珠这等水器神物,施展千里江河入海大挪移,才能够无视海域空间限制,将四国国兵传送而来。蛇英思前想后,除了此种可能,再无他法。6民就算拥有墨子国度的飞天机关,也无法将如此之多的海船运送而来。”
“海族与6民向来势同水火,怎会拼着损耗,帮助四**队?”唐星感觉事态不多,开口再问道:“蛇英公主,虽然你所说有此可能,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严重了,若只是6民入侵,圣殿插手,或许还有转机,但如果海民插手进来,圣殿便无法从中调解。”
蛇英公主微笑,目光转向林玄应,说道:“海族之事,自然不敢劳烦圣殿,我族自行解决便是。只要6民不插手进来便可,圣使者有心,只要圣殿公正,还我海民一个清白,我蛇英可以仅代表大梦泽和珊瑚礁两大海域之中的族民起誓,从此精神意志归同于圣殿!”
蛇英公主此话一出口,众人神色顿时大变!
不但鲛人姥姥,墨青,青夜三位长老神色震撼,连唐星辰都露出意外之色。
“精神意志归同于圣殿?这是何意?”
林玄应不明所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第一百零二章、精神天柱,海魄兵
“她口中所说精神意志归同于圣殿,指的是一种玄妙至极的术道。”唐星的声音从心中传来,开口解释道:“云海沃野,国度众多,种族不同,信仰不同。难以相处,圣殿之所以能够成为云海精神领袖,就是因为有一道术诀,名为精神天柱!这精神天柱,是吸纳云海所有生灵心念,所凝聚而成的精神之柱!”
“先前小红所讲的那个故事,虽是传说,不过有一点却是真实的。那就是许久以前,云海的天地的确是连在一起,后来才缓缓分开。那是圣殿主人施展术法,整合云海十六国的精神心念,所凝聚而成的撑天之柱!”
林玄应心中震撼,回应道:“精神意志所凝聚的撑天之柱!天和地并不分离,支撑天地,那到底是一种何等强大的力量?”
“永远不要小看人的意志之力,众生凡俗虽然弱小,比之天地,不过蝼蚁。但是只要众生心念可以整合,精神归一,那便是一股沛然难挡的精神力量,这力量大到能够撑开天地,让神明退却。”
“世间有人,神明退却,这便是圣殿精神意志!”
世间有人,神明退却!
唐星所传意念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傲然之意!
林玄应这才明白,为什么云海圣殿在云海会有如此然的地位,为什么长宁侯听闻他这个圣殿使者的名头,狂妄嚣张的气息瞬间收回。
“原来如此!精神之柱支撑天地,所以诸国才凝聚在一起。精神天柱,顾名思义,若是有一国动乱,真的背离圣殿精神,那么那个国度悬于头顶的那片苍穹,就会陨落,将会承受灭顶之灾,只怕这才是诸国几千年来相安无事的根本原因吧!”
林玄应思及此处,完全明白过来,看着蛇英公主期待的目光,说道:“十六条精神天柱,支撑整个云海,海族盘踞之地,是云水倾泻而下,故而无事。蛇英公主有此用意,若真是有心,那便是一场天大功德!”
蛇英公主说要精神归同,那便是立下誓言,要将海族一通,精神归入精神天柱,在圣殿之中数立起第十七条天柱!
鲛人姥姥眉头一皱,说道:“公主,精神意志归同,是天蛇国主的意思,还只是公主你的个人意愿?精神归于圣殿,老身虽然也不反对,但也能猜想其中阻碍。精神一统,归于圣殿,虽然可以享受安宁,无灾无劫,止战生息,但精神自由却是要受到约束,化繁归一,恐怕追求逍遥之道的越天海中的海民,就会第一个反对!”
蛇英公主微微一笑道:“父王身体年迈,近些年来早已将国事交由本宫来执掌,本宫的意思,便是父王之意。至于姥姥担忧,大可不必,本宫既然说出此话,自然是有打算,只要圣使者将我的意思告知于圣殿,我便有把握,将西海族所有种族一统,整合精神!”
墨青长老摇头叹道:“此事……难,难,难!”
唐星也开口说道:“昔日圣殿主人亲身操控,整合云海诸国精神意志,耗费了又岂千年光景,公主想要整合西海族的精神意志,归于圣殿精神天柱,志气可比天高,不过此事还要三思才行,一旦有所差池,加上有心人挑拨,恐怕未等公主一统西海族,西海族原本的安定,都要被破坏!”
唐星身为圣殿祀嬛,正是管理精神天柱的是三祀之一,对于此事关系牵连之大,也甚为震惊,甚至一时间都有些失神。
林玄应说道:“此事的确不能操之过急。”
蛇英公主说道:‘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完全把握,本宫自然也不会有此一念,不然事情走漏,西海族其他海族将视我大梦泽为敌。西海族动荡,东海族那帮海妖,也要有所动作,趁机入侵。”
林玄应心中一动,敏锐的捕捉到这位蛇公主的目光之中,露出一种征战天下,强烈的征服**,那是一种毫不掩饰,**裸的**!
“这个蛇女公主,只怕也未必只是想要一统西海族,精神归同圣殿,只怕还存了其他心思!”
鲛人姥姥叹道:“看来老身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公主的思维了,公主年轻有为,果然不愧是我海民中兴希望。苦海**师的断言,果然没有错。”
鲛人姥姥这声轻叹,已经是表明姿态,鲛人族会站在大梦泽天蛇国度一边。
墨青长老和青夜长老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仍有疑惑,但却同时说道:“星河屿三海族,同进同退,既然姥姥支持公主,我们两人自然也不会反对,不过公主,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目前要,我星河屿想要支持公主也难,虽然我等三人联手,动用封海御术,截断江流,6民不能进入,但危机尚未解除。这一次战乱,也不知要持续多久!”
蛇英公主说道:“墨青长者不用担心,这次东海族的如意算盘,算是失败了,长宁侯所说的四国联军,看似威猛,气势如虹,其实不过是虾兵蟹将罢了,真正四国精锐,都没有出动,围攻星河屿也不过是炮灰而已!”
“哦?真有此事?”
墨青长老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若真是公主所说,我们岂不是中了计?封海御术乃是禁术,即便是我们三人施展,都要折损十年寿元。”
林玄应心中一动,没想到这术道法门,虽然威力无穷,施展起来,却是要损耗寿元!
蛇英公主说道:“也不然。四国联军虽是乌合之众,但有长宁侯从墨子国借来的天工巨舰开路,突袭而至,只怕星河屿猝不及防之下,很可能被攻破,若不是姥姥吹动海螺,我听到传讯,飞赶来,只怕现在依旧是被困之局!”
唐星心中一动,问道:“现在外面局势如何?”
蛇英公主笑道:“金耀国的金刚军,句陈国的灵巫,楼凡国的狂狮军,都没赶来,只有火翼国的火龙军算是主力,不过遇见我的水蛇大军,天蛇大阵,算是他们倒霉,火翼国三千火龙兵,已经被我用小水晶宫收去,五千水蛇兵镇压。其他三国联军没有主力,自然溃退,那长宁候也是听到传讯,才会如此慌张撤离!”
“公主竟然败退了四国联军!”三族长老同时震惊,墨青长老俊逸的脸上露出极为震惊之色,说道:“虽然我们未与四国联军正面冲突,但是只看四**队规模,一共二十三艘大舰,都是装备有炮火,虽是偷袭,让我们措手不及,但也不是随意就能够被击溃。公主的手段,真是令人叹服,三千火龙军!竟被公主收服,火翼国这回也算是吃个不小的亏了!”
这时,一旁吃的十分酣畅的沙楹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这算是什么厉害。你们都说对手是6民了。既然是6民,在海中交战,跟你们比起来都是旱鸭子,你们自然是占据了无尽的优势,打赢是应该,打输了才是惭愧呢,有什么可夸赞的?可真是奇怪!”
林玄应有点哭笑不得的看了沙楹一眼,这个因为主仆虫的关系而被破跟在自己身边的沙罗女人,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让人听起来却不怎么顺耳。
不过在场数位海族长者,同时露出汗颜之色,显然是对沙楹的话深以为然。
蛇英公主看了沙楹一言,说道:“这位姑娘说的是,败退6民,实在是不足引以夸赞。”
鲛人姥姥叹道:“星河屿与世无争,只是安心繁衍,不兴武力,连防御措施都少有。果然是人善被人欺,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就要受到欺凌。此事过后,我定要亲自操练鲛军!”
鲛人姥姥说话之时,目中隐有泪光,恨恨道:“可恨我数千大好儿郎!”
唐星感叹道:“连海族都要牵扯到战争中来,十年前楼凡国与兽神国一场恶战,险些将支撑西南的两个精神天柱毁去,若不是圣殿及时制止,两国人民没有伤到根本,恐怕精神天柱倒塌,就是天罚之灾降临之时。如今战乱刚刚平乱,竟然又牵扯到四国和西海族,很可能东海族也牵扯进来,乱,乱,乱,真个是大乱,云海得享安然千年,难道要再起兵戈吗?”
蛇英公主英气逼人的双目露出一股傲意,说道:“若是所有人都居有定所,我海族自然也不愿战争。但是现在,不但东海族对我们虎视眈眈,连6民都堂而皇之联军攻打,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蛇英不战,天蛇国不战,鲛人族不战,赤盲族不战,蝣蚌族不战,也会有其他西海族的兄弟去战斗!”
在场之人,无不感受到这位天蛇公主的无穷战意!
唐星微微叹息。
蛇英公主突然微微一笑,对林玄应说道:“圣使者,劳烦您回到圣殿,能够将西海族的意愿带回!”
林玄应点点头,说道:“公主就算不说,圣殿也不会坐视6民与海族引大战。至于精神归同一事,我还要禀告于圣祀嬛。”
蛇英公主大喜道:“那西海族便等候圣使者的好消息了!”
……
……
众人畅谈,转眼已经入夜,海族盛情难却,林玄应等人无法拒绝,只能留宿。
第二天清晨,鲛人姥姥派人将众人请去用饭,事后,命人送上一物。
“这里面就是一根肉芽木,只要被海水浸泡,就会涨大十倍,足够百人食用。圣使者请收好。”
鲛人姥姥送上一个碧色袋子,唐星微微诧异道:“姥姥还真是大方,这丝囊,只怕就是鲛族独有的水帘洞府!”
“水帘洞府?”林玄应心中一动,暗中斩出一念遁入其中,赫然现这个小小丝囊之中,赫然是一处碧水寒潭,奇形怪石所凝聚而成的洞府空间,几乎有十座房屋一般大小,碧水寒潭中央,有一颗墨绿色的奇异植物,盘踞在一处礁石之上,有肉香四溢!
“唐姑娘见识不错,这水帘洞府,是我鲛族一宝,是数千根命丝织成。而这命丝取材,是从鲛人成年蜕皮之时,吐出的第一根鲛丝,每一个鲛人,一生之间也只能吐出这一根鲛丝。”
这时,林玄应心中传来唐星意念:“你倒是命好!鲛人寿元虽长,但是却极其难以繁衍,总共不过几万人,这个水帘洞府想要炼制,就要耗去数千鲛人命丝,只怕整个鲛族之中,都没有几个。”
林玄应哪里还不知道此物重要,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
林玄应也不客气,谢过鲛人姥姥,正要与众人离开,却被蛇英公主叫住。
“我等准备回荒夷,要取道布善国,公主难道也要同去吗?”林玄应说道。
“呵。圣使者说笑了,我们海民,只有在水中才能生存,离开江河,虽然也能生存,但是却会加寿元流逝,迅衰老,无法与使者同行。”
蛇英公主笑道:“圣使者是我西海族的贵人,姥姥既然送上一份大礼,我此次出来的匆忙,无法献礼,不过正巧收了三千火龙军的天火长翼龙,有我的蛇兵训练,很快便可驯服,给圣使者权当坐骑。”
说话间,蛇英公主嘴唇微张,舌心之中吐出一座水晶宫殿一般晶色斑驳的法宝,术诀念动,一道红光飞入水帘洞府之中!
林玄应斩念进入水帘洞天,忽然感觉一阵火气冲腾而起,继而无数了海浪滚滚,原本还算大的水帘洞府,里面黑压压的瞬间钻满了无数通体红,龙鸟身,口中喷火的飞龙。
就在一旁,数百名手持长鞭,人蛇身的天蛇水兵,狠狠的抽打起这些天火长翼龙来!
林玄应念头降临,猛然一个身披战甲,身体健壮的水蛇水兵,大嘴一张,望向林玄应,恭敬喊道:“见过主人!”
其余天蛇水兵,听到声音,也一起过来拜见。
“你们?看得到我?”林玄应心中微微诧异,自己不过是斩念进入,想要看上一看,魂体虚无,不是修有道法,或者凝聚元功的武者,根本无法看到魂念,难道这些天蛇兵都是武道高手不成?
为的天蛇水兵笑道:“主人有所不知,我们并非实体,也非是魂体。我们生前都是天蛇族的战士,身亡之后,不愿入得轮回,一股意念被公主殿下吸入锻魂炉中,借助公主海魄兵小水晶宫之中的玄元水气,凝聚成玄元水身,成为海兵仆役。只能够寄生于海魄兵空间之中。虽然也可以离开海魄兵空间世界,如一般士兵一样战斗,但却不能持久,时限一过,就必须回到海魄兵之中恢复!”
林玄应尚不明白他口中所说海魄兵是为何物,不过也猜道几分,开口说道:“你们为何称呼我为主人?”
天蛇水兵笑道:“公主末去我等兵灵印记,打入这里,与此处合一,以后这里就是我等居所,主人能够进入,自然便是我等新主。主人不必感到奇怪,我等虽然有自己记忆思维,却没有主意识,一切全由主人操控,主人要我们生便生,要我们亡则亡。”
林玄应心中想道:这个蛇英公主送来这些天蛇水兵,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些天蛇水兵,个个身强力壮,似乎都是怀有武艺,只怕生前也都是军中强者,而且这些天蛇水兵受制于海魄兵,绝对俯听命。这哪里还是小礼,简直就是一份天大的礼物啊!
第一百零三章、荒夷城
蛇英公主送来如此大礼,林玄应心中暗笑,这次答应唐星假扮这个冒牌圣使,还真是有赚无亏。
天蛇水兵取出一物,火红如玉一般的珠子,捧在手心,足有龙眼大小,说道:“主人,这是天火长翼龙的兽丹,有了这兽丹,就不怕这些畜生不听话,想要驯服,就是转眼之间的事。”
林玄应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你们安心在这里呆着,我日后再来安排。”
念头消散,林玄应身形瞬间消失,方才说话的天蛇水兵有些古怪的自言自语道:“这个主人倒是奇怪,公主进入海魄兵之中,都是妖丹显形,这个新主人,好像只是一个意念之身,难道是传说中的道法?”
林玄应意念进入水帘洞天,不过瞬间,笑着对蛇英公主说道:“多谢公主赠礼。”
蛇英公主莞尔笑道:“这五百天蛇水兵,生前都是我族猛士,还望圣使者好好善待他们。”
林玄应答道:“这是自然。”
蛇英公主微微一笑,素手一挥,一股巨浪涌来,将身后万余天蛇水兵卷起,踏浪遥喊道:“圣使者,蛇英先走一步了。”
水浪狂卷,这个心志远大,志在四海的天蛇国公主,瞬间离去,就像来时这般干净利索。
“姥姥,墨青长老,青夜长老,不用相送了。”
林玄应等人走出鲛珠村,星河屿三族长者依旧相送。
鲛人姥姥笑道:“也好,前面就是布善国的地界,是6民之地,我们再往前去,就要离开海域了。”
墨青长老说道:“希望圣使者回到圣殿,能把我们的善意带回。”
林玄应点头说道:“这是自然。”猛然,林玄应想到一事,开口说道:“墨青长老,我有一事请教。”
墨青长老笑道:“不敢,圣使者请问。”
林玄应心中依旧挂念那个长宁侯口中,从那烂陀寺中逃出的僧人,便问道:“长宁侯说海族收留了一个从南州佛宗逃跑出来的佛者,不知是不是真有其事?”
青夜长老苦笑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那是大约半个月前,那日我赤盲族的巡逻海兵在星河屿的金沙滩上现一命奄奄一息的僧者,看衣着打扮,原以为是布善国的**师。布善国与我海族交好,又多是修行中人,我海族自然是十分尊敬,便将这名僧者救回。却是没有想到,这僧者,见到我等,直呼妖孽,说什么也不愿在我海族待下去,我等没有办法,只能让他离去。”
青夜长者微有奇怪的说道:“圣使者问及此事,莫非是要寻找那位僧者吗?”
林玄应笑道:“长宁候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本使自然要了解。”心中暗暗叹息:“看来是擦肩而过了,不过等我在云海安定下来,定然要去寻找,也不知逃出来的,是哪位师兄。”
告别三长老,林玄应斩念再入水帘洞天,那群天蛇水兵早已将天火长翼龙驯服。
“主人,现在只要您下令,这些畜生就会遵从,让它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他们的本命兽丹在海魄兵之中,无法长久在外面停留,最多只能半日,半日一过,就要回来修养一日。天火长翼龙是罕见能够载人飞翔的龙兽,十分珍贵,主人运气还真是好。”
天蛇水兵笑着说道。
林玄应点点头,看着这个天蛇兵,说道:“其他的天蛇水兵,似乎都是听你号令,不知道你生前是何来头?”
天蛇兵爽朗一笑,说道:“生前之事,何必再提,这些天蛇水兵生前都是属下的兄弟,与我同生共死,情同手足,死后又都不愿分离,索性就与属下一同进入公主海魄兵之中,成为兵魂。”
林玄应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天蛇水兵说道:“属下生前叫做鳌青,死后成为兵魂,便不配再有名字,主人若是有意,可以赐名于我。”
林玄应点头说道:“也好,你生前既然是这群天蛇水兵的统领,现在也该领导他们,名字太过繁杂,反而不美,日后你就叫做青一把,至于其他人,按照职务年龄,向后推算。”
青一大喜拜道:“多谢主人赐名!”
林玄应点头说道:“你们既然认我为主,自然不会让你们受苦,好好为我将这水帘洞府打造一番,日后我还要有所用处。”
林玄应念头一动,将天火长翼龙放出,火焰燃烧一般的长翼拍动,凄厉长鸣,似悲愤,怨恨,不甘,但受制于兽丹被人控制,却不得不俯听命。
“霍!小情郎,你哪放出来的这些怪鸟?好凶呦!”沙楹被天火长翼龙的卖相吓了一跳,雨师姐妹也是往后退了一步。
商云双目放光的说道:“天火长翼龙,火龙军驯养的座骑,极难驯养,这个蛇公主还真是慷慨,送给林兄这般珍贵兽种。”
商云吞了口口水,挨到林玄应身旁,神秘兮兮的说道:“林兄,咱们作弊交易如何?这天火长翼龙订个价钱,分小弟几头。”
林玄应看着商云这副表情,忍不住说道:“商兄,你是不是什么买卖都要做上一笔?”
商云嘿嘿笑道:“这个林兄就有所不知,我商字天号产业庞大,但是开销也是巨大,大到常人难以想象,所以从上到下,我这个少主人,三大掌柜,包括各地的掌铺,每年都要交上规定份额,按照身份等级,任务有重有轻。自然是要多跑些生意。”
林玄应心中微怔,心想这怎么这么像前世的银行职员,每年都被安排储蓄额任务一样。
“这天火长翼龙在九州可是有价无市,有喜欢玩弄奇珍异兽的商主早就垂涎,开出的价格也是天价,只要林兄可以割爱,小弟绝对不会让林兄吃亏!”
林玄应心中思量,看来这天火长翼龙,还真是个宝贝,蛇英将这些龙兽捕获,作了顺水人情送与自己,却是不知自己身边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商者,不然与商云做起交易来,收获定然会比自己这个冒牌圣使要强得多。
就在林玄应正要答话之时,站在身旁的唐星忽然身形一晃,竟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雨师姐妹惊叫一声,扶起唐星,雨师红连忙喊道:“林公子,你快来看看祀嬛大人!”
林玄应连忙走过去,凝聚一股丹邪药力渡入唐星体内,但唐星体内似乎有一股巨力,竟是将丹邪的药力反弹回来!
“不好!唐星的意识空间已经恢复,星辰世界自行运转,已经开始排斥一切外物药力!之前虽然神魂意识已经自我恢复,不过强自催动星空登仙术的力量,又再损伤,现在已经是伤上加伤!”
林玄应感觉不妙,连忙说道:“她的神魂开始衰弱,药石已经无力。圣殿可有能够治愈的方法?”
雨师玉急忙说道:“有,有,有,大祀嬛主掌去病消厄,一定能够救治祀嬛大人!”
林玄应点点头,说道:“你们可认得荒夷城的路?”
雨师玉点点头,从怀中取出星咎盘,说道:“荒夷离这里已经不远,有星咎盘引路,我们很快就会到!”
林玄应点点头,心中暗道:“金绒龙鲸将我等送到,就回龙潭去了,若不然有他相送,瞬间就可到达,也不知这天火长翼龙飞行度如何。”
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林玄应知道不能再做拖延,意念转动,开口大喝道:“青一何在!”
呼啦一声水浪拍打的声音响起,天蛇水兵统领青一被召唤至身前,拜倒在地说道:“主人有何吩咐?”
林玄应说道:“你可知晓如何驾驭天火龙?”
青一说道:“属下晓得!”
当下呼唤出数名蛇兵,个个身强力壮,狂啸一声,手持蛇鞭,翻身跃上天火长翼龙背上,在脖颈处狠狠勒住,如同给马儿套上缰绳一般!
“主人请上。”
青一恭敬答道。
林玄应点点头,让雨师姐妹扶着唐星先入龙背,自己又召唤出两头天火长翼龙,对商云说道:“商兄,交易之事,容后再说,商兄可是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去荒夷?”
商云眉笑颜开说道:“不急不急,唐祀嬛安危要紧,小弟尚有要事要转道去往他处,就不与林兄同行了,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拜访林兄。”
林玄应点点头,心中忽然一动,说道:“行路艰难,这头天火长翼龙就借与商兄代步。”
雷斧闷声说道:“你这人真是太过抠门,一头龙怎够载上我们五人?怎地也再送上一头。”
沙楹咯咯笑道:“大胖子,不喜欢你就自己两条腿走吧。”
雷斧眼睛瞪得溜圆,其余三护卫也是怒视沙楹,如果不是碍着商云和林玄应两个人,只怕早已经冲上去。
林玄应说道:“商兄,我就先走一步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荒夷城先做停留。”林玄应对于商云身后的势力大为感兴趣,如果真能与之搭上线,日后必然会是一番助力。
“好说好说,有生意做的地方,必然会有我商云的身影。林兄,这块玉乃是我随身之物,也算是个信物,荒夷城中亦有我商字天号的分号,林兄若是有兴趣,可拿这块玉佩前去,便是我商字天号的贵客,掌铺自然会热情接待。”
商云递过一块金玉,晶莹剔透,一看便不是凡品。
林玄应也不客气,收入怀中,道了一声再会,与沙楹翻身跃上龙背。
嗷嗷!
两声长鸣,天蛇水兵驾驭天火长翼龙,依照星咎盘的指引,化作一道火光,天际飞去!
……
……
荒夷城,地处云海中央大平原中心,地形广阔,四野安宁,城池一片金玉累积而成。
荒夷城是云海文化的中心,城中民众百万,各国之民都有人。这里没有主宰,没有任何权力机构,只要是云海之民,都可以再这里随意安住,停留,没有任何制度,完全的自由。
在这里,你可以肆意言,批评甚至辱骂各国国主,甚至站在高台之上,骂圣殿主人的娘,意淫圣殿美女,都没有人管你,民智开放,到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林公子,我们到了!”雨师红欣喜的说道:“没想到这天火长翼龙飞行度竟然如此的快。”
“这里就是荒夷城吗?”
林玄应看着这座气势雄浑的无主之城,目中金光闪闪,这荒夷城,连砌墙的沙石,都是金砖,铺路用的,都是玛瑙玉石,四周一股淡淡云气,有祥瑞之兽腾云城上,兽走龙吟,让人看来,直把荒夷当仙庭。
荒夷城的城墙,竟是没有大门,似乎这座城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会否遭受攻击,连抵御入侵的护城河,城门都没有。
“公子,我们下去吧,再往前去,就会触碰云海结界。”雨师红开口之前,林玄应眉心跳动,就感觉一股让他神魂不安的气息传来。
“荒夷城上方的云气之中,似乎就是云海圣殿,若说没有防御阵法,怎么也不可能。”林玄应传令天蛇水兵,天火长翼龙飞落下去。
“雨师姑娘,现在我们去哪里?”林玄应说道。
雨师红说道:“我们身上都修行圣殿武功,体内有云气,只要进入云海结界之中,就会被接引道圣殿之内,林公子,我们先带祀嬛大人回转圣殿,日后有机会,再来寻找公子。”
林玄应心道:“唐星答应我之事,还没有兑现。不过我人在荒夷,属于圣殿之下,也不怕他们找不到我。”当下点头说道:“也好,雨师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林玄应也十分干脆,直接带着沙楹离开。
沙楹有些古怪的看着林玄应,说道:“小情郎,那个女人不是你的情人吗?人家都要死要活的,你怎么还离开了?”
林玄应无奈道:“你可以有点仆人的自觉吗?”
沙楹咯咯一笑:“沙楹自小就是被人伺候的,可是不会伺候别人,要不然小情郎主动舍弃主心虫,与我交换,你伺候沙楹如何?”
林玄应冷笑道:“你认为可能吗?”意念一动,沙楹顿时脸色一白,有些委屈的说道:“就知道拿虫子欺负人。”
林玄应哭笑不得,心想你自己作茧自缚,拿虫子到处害人,现在反倒怪气我的不是来了。
林玄应懒得理会沙楹,独自前行,不理会沙楹大呼小叫。
荒夷城大门洞开,既没有守卫,也没有城门,完全洞开,林玄应心中暗叹,九州之地,再有重兵驻扎,也绝对不会像荒夷城这般,城墙道路全都是金玉珠宝,完全都没有人看管。看到荒夷城中的人,都能够做到路不拾遗?若真如此,倒有些上古之风。
“咦?真是奇怪,怎么有这么多人?”
林玄应与沙楹来到城门处,不料这个城门口竟是黑压压的围了一群人。
沙楹踮着脚,好奇的凑上前看了一眼,忽然哎呦叫了一声。
“怎么了?”林玄应看道沙楹好像是见了鬼一样,手中抽人的藤萝都掏了出来。
“有妖怪!”沙楹像是被惊到了的猫一样,呲着牙,死死的盯着前面。
“喂喂喂!你这娘们好没道理,推挤俺不说,还说俺是妖怪?什么妖怪?哪里有妖怪?你可莫要胡说,俺猪九肠在厨帮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般说俺,当心俺把你告到箫判官哪里!”
林玄应总算知道沙楹为什么喊叫说是看到妖怪了,面前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传来,竟是一个猪头人身,挺着个大肚皮的猪妖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胸口两个**颤颤微微,比女人都要丰满,头顶上带着个白色高帽,肩膀披着白绢,就像前世看到的大厨一样的打扮。
猪九肠一边说话,手里还拿着葱卷一样的事物,吧嗒吧嗒在嘴里吃的香甜,一股浓厚熏人的大葱味扑面而来!
一零四章、猪妖九肠说奇事,上清道人挑怒僧
林玄应看到猪九肠的卖相,心中也涌起一股荒唐之意。
他虽然在那烂陀寺的藏经阁中遇见过胖鼠妖,但是真正的妖怪却是没有见过,这个猪九肠,分明是头挂着猪脸的人。
“众生平等,一切皆以平常心对待,见怪莫怪。”林玄应心中默念大圣佛者传授的道理,微微一笑,抱拳说道:“这位……猪兄,我们两人是初到荒夷,对贵地的风土人情不了解,先前没有见过猪兄这般相貌的,所以有些惊讶,侍女不懂事,冲撞了猪兄,莫要见怪。”
猪九肠嘿嘿一笑,说道:“这位小哥说话耐听,没事没事,俺瞧着小哥眼生,这副装扮也不像是荒夷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嘿,真是巧了,今日是楼凡国小公主来荒夷招夫婿,这慕名而来的人都排到城外面来了,小哥想要进城,可真要等上一阵子咯。”
“招夫婿?”林玄应微微一怔,连忙问道:“猪兄,楼凡国的公主,不在楼凡国内招夫婿,来荒夷做什么?”
猪九肠被林玄应一问,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楼凡国的小公主,可是楼凡国主最小的女儿,据说小公主在出生的时候,有九十九道天光照耀而下,仙鹤叼灵芝,麒麟送红绫,地涌甘霖,天降金沙,可以说是天生异相啊。”
“这小公主刚从娘胎出世,张口能言,两岁便能驯兽。更在六岁之时,亲自前往兽神国,竟是将兽神国的护国圣兽火凰幽凤带回。啧啧,兽神国和楼凡国可是不对路了好多年了,这小公主一个人,就把兽神国十二护国圣兽之一拐带回来,楼凡国主还不笑开花了?对小公主那可是宝贝到心坎里,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沙楹惊讶的说道:“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厉害?竟然能够把火凰幽凤这等凶兽带回?”
林玄应微微诧异,显然沙楹是听说过这圣兽的厉害。
“可不是嘛。所以说楼凡国的人啊,见着人就说,他们的小公主是老天赐下来的圣女,是他们楼凡人的骄傲。嘿嘿,这不,小公主已经十六岁了,按照楼凡国的规矩,再过十六天,就是小公主的成*人礼,是必须要嫁人了,不然就要被送到楼凡圣地,成为巫女。”
猪九肠说道:“可是这小公主眼高于顶,楼凡国主在国内挑选了十六位青年才俊,可是小公主却是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你说这不把楼凡国主急死了吗?这么厉害的宝贝女儿,就要被送到那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去陪伴楼凡的神明石像,呃,要是俺,俺也不愿意啊。”
猪九肠冲着排成长龙的人群一努嘴,说道:“这不,楼凡国的献策大臣就献上这么一个主意,楼凡国传出消息,说是小公主要在云海之地,十六国之中挑选夫婿。乖乖,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大消息,谁要是娶到小公主,那可就是飞黄腾达了。谁不知道,楼凡国富的流油,那可是娶回一大座金山啊!”
猪九肠一边说着,嘴巴里却是一直没有停下,那张葱卷转眼已经入肚。
沙楹笑嘻嘻的说道:“听起来,这小公主一定是十分的美丽咯。不过你这副尊容,女儿家吓都吓死了,也来凑热闹做什么?”
猪九肠讪讪一笑,用猪爪揉了揉嘴巴,哼哼说道:“俺才不会凑那热闹。”微微扭捏的说道:“其实俺也只是看一群人在这里,想凑过来看看热闹,谁知道这帮鸟人,一点都不懂规矩,排队就排队呗?挤来挤去,把俺从香凝苑门外一直挤到这里!”
沙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玄应也是莞尔,这猪妖口直心快,倒是个没戒心的……妖!
“这个荒夷城,有人有妖,人人装束都不尽相同,果然是一个包容兼并的地方,景致人物,光怪6离,与中土九州相比,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林玄应感慨道。
沙楹有些犯愁的看了看门前只增不减的人群,说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去?”
猪九肠吧嗒吧嗒嘴,肥胖的身躯往地上一坐,靠着城墙角,哼哼说道:“等呗,看这势头,想进去是难了,你们还是去排着吧。说不定到了晚上就能进去了,俺可是要睡会儿,他***,困死俺了。”
这猪妖,竟是说睡就睡,瞬间打起鼾声来了。
“嘻!还真是个贪睡的猪妖。”沙楹嘻嘻一笑。
“闪开!闪开!大慈光寺进城,众人退让!”
忽然,身后一阵铜锣之声响起,林玄应转过身,只见打着一杆卍字佛旗,十几个身披琉璃衣的和尚走在前面,如同龙马一样的八匹奇兽,拉着一座如同宫殿的八部天龙辇,踏空而来。
这些僧人每走一步,下方都有朵朵金莲绽放,梵音奏响,骚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俺睡觉了?”猪九肠被铜锣声吵醒,哼哧哼哧的爬了起来,看到面前这些突然出现的和尚,顿时吓的脸都绿了,大叫一声:“哎呦我的猪妈诶。怎么这些臭和尚都来了?”
猪九肠连滚带爬的想跑,可是硕大的身躯被人群一挤,根本进不去。
“小哥,小哥,快把俺挡住,莫要被这些大和尚看到俺。”猪九肠躲到林玄应身后,苦苦哀求。
林玄应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猪兄怎么这么怕和尚?难道这些和尚还能吃了你不成?”
猪九肠哼哼说道:“吃了我到不至于,得扒下层皮去,小哥你是外来户,却是不知,这群和尚才是坏类。这大慈光寺里的和尚,可都是些不干净的,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私底下可是没少干坏事。”
沙楹奇怪道:“布善国的佛者,不都是大慈大悲之人吗?云海唯一不起兵戈之地,就是布善国,怎么会有坏人?”
猪九肠哭丧着脸,说道:“要是布善国里出来的大和尚,俺还真不怕,上去与他们分享些酒水都使得。可是这大慈光寺的和尚,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十几年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荒夷城,不但财大气粗,还有几分手段,很快就把荒夷产业霸占去四分之一,连云气门,灵宝宗,道德宗的风头都被他们一时盖过。”
八部天龙辇行过,猪九肠被吓得头一缩,瑟瑟抖,口中嘟囔道:“死去的猪老娘诶,俺偷吃贡果香灰,都是这该死的嘴馋呐,可要保佑你儿子不被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赶明多给你烧点俊俏的公猪,一定要保佑俺啊。”
林玄应听的有趣,听这头猪妖说来,似乎他胆子也不小,很可能偷偷摸摸进了大慈光寺,偷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又是担忧别人现,看到这些和尚,自己就先胆怯了。
八部天龙辇上雕有佛门护法天龙,天女,也有夜叉,明王,各式各样的地狱鬼怪,似乎在警示世人,世间有因果,天地有轮回,生前种因,死后得果。
猪九肠生来胆小,对大慈光寺本来就有鬼,看到这八部天龙辇,顿时吓得浑身抖。
“这里面也不知道坐的是什么人,好微风啊。”沙楹眼放金光,一脸羡慕的说道。
“小姑奶奶,小点声!哎呦喂,这里面坐的那位可不得了啊,那可是云海三仙三佛,六位顶尖高人其中一位,名号大圣佛,法号宗虚,可是个了不得的人,这云海中,可是有不少人信徒,有些家都供奉这位佛爷的佛像,都说这大和尚是迦叶尊者转世哩。”
猪九肠神色紧张的说道,沙楹咯咯一笑:“那有什么,本姑娘还怕他不成?”
林玄应在那烂陀寺呆了四年,心中对佛宗本来就亲近,听到沙楹这般说,开口说道:“不得胡说。”
大慈光寺的和尚行过,围堵排队报名的荒夷人顿时散开,自行让开一条路,足见这宗虚和尚在荒夷城的地位,更有几个妇孺拉着孩子,竟是跪在地上叩拜起来。
就在大慈光寺的僧人就要入城的时候,一声雷鸣之声划过,众人一惊,只见六辆彩云车呼啸而来,法幡飘动,最前面的彩云车之上,十名青衣道士驾车而来,竟有几分横冲直撞,畅行无阻的势头。
“是上清宗的人!”猪九肠脱口而出,大惊小怪的叫道:“今儿怎么了?不但秃驴和尚来了,连牛鼻子老道也来了,真个热闹。”
一旁荒夷城百姓顿时开始议论纷纷道:“是上清宗的道士;楼凡国的国教;怎么也跑荒夷城来了?”
“韩家小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慈光寺虽然风光,信徒万千,可是有布善国的佛国主正统在,大圣佛就永远不是正统。虽然得了兽神、句陈两国的认可,但声名却是无法与布善国相比。据说楼凡国主这些日子对上清宗的牛鼻子门不怎么带眼,现在小公主要嫁人,正好是大慈光寺的好机会啊。”
“老郭你可不要乱说,小公主嫁人,跟大慈光寺有什么关系?难道和尚还能去妻吗?”
“呸!你懂什么,佛家哪本经书上讲,修佛人不能娶妻了?俺可是听说,佛心坚定之人,一样可以娶法妻,修行伴侣,一统参悟佛学,可不像你们这般劣人想的这般龌龊!”
“他***,这是什么世道,和尚都有媳妇娶,俺这眼瞅三十的人了,娘们手都没碰过。”
林玄应心中一动,心中暗道:“楼凡国大张旗鼓的择婿,吸引云海之地的佛道两宗修行之人前来,恐怕其他国度势力也不会坐视,我来的也真是时候,还真是个风云集会的时日。”
林玄应心中一动,云海修行之人,也不占少数,而且似乎并不像中土这般,贫民百姓几乎不得而知,而是堂而皇之,出席于各国权力机构,或者为国教,或者为一方信仰,百姓知晓他们的存在,甚至可以开口随意议论。
“前方可是大慈光寺的佛友?上清天师秋一真人法驾,还请借道一步。”彩云车呼啸而来,法幡招展,立在前段,一个俊美朗目,英气勃的青衣道士,身子挺拔如松,有几分出尘之色,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尚轻,只看这番卖相,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
林玄应心中一凛,心道这个年轻道士好大的口气,开口就是让一寺之让路,摆明是要与大慈光寺过不去。
果然,年轻道士一开口,天龙八部辇上的僧人顿时大怒,其中一位年纪微长的僧人怒道:“李易贤!掌寺法驾在此,你也敢开口借道,还真不把我大慈光寺眼里!”
这一佛一道两宗,在荒夷城门前巧合相遇,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这个上清宗故意找茬。
荒夷城的百姓见到这两边修士开始争吵,不但没有散去,反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意思。
李易贤哈哈大笑道:“佛友好大的火气,修行佛法这么多年,难道就学会骂人了不成?”
“黄口小儿,莫要以为修习了几天道法,就无法无天了。我佛正法,岂是你能亵渎!”僧人脸上浮现金刚之怒,向天龙八部辇中一拜:“佛师,弟子杀图应,请与李道友论法。”
林玄应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个和尚也是好战,竟是开口就要在此地与李易贤论法。
什么是论法?
普通人叫做打架斗殴,一对一单挑。修行人自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掳起袖子掐架,却是要在道法之上一较高下。
八部天龙辇中,一股气息冲开法辇帘幕,一股莲花香气扑面而来,杀图应混身一颤,一道佛光从身后飞腾而出,竟是在半空之中,献出一个怒目金刚,手持金刚伏魔尺,赤壁金身,相貌凶恶。
“显阳之体!地者境界?”林玄应大吃一惊,不过很快摇头否定。
杀图应的确是魂体在白日显像,但只是一股虚像之影,看似跟地者大成之境,与渡过六道轮回劫并无区别。不过林玄应斩念至天门,魂体观看,一眼就看出,杀图应的魂体身后,有一朵莲花虚像,包裹住本体魂念,才能够在白日之下显形。
“原来是佛法加持!佛友欺我不敢白日斩念拼斗吗?”李易贤哈哈一笑,似乎毫不在意。猛然彩云车之内一柄雷璜头簪飞出,李易贤张口一吐,也是魂念缠上,半空之中一柄雷霆闪电一样的雷霆巨剑横立高空,威猛无比。
“魂体驱剑,这是驭剑之法。没想到这个道士,修练并非魂体,而是剑术。”
林玄应见识过剑尊者驭剑之法,自然认得这李易贤所用法门,不过剑尊者剑势一出,就是天地雷霆震撼,杀意升腾,是来自一股源于魂念炼成的剑元剑体。
这李易贤施展起来,虽然也有惊人之势,不过只是卖相较好,似乎大部分是借助了那柄雷璜头簪中的力量,而并非本体实力。
“两人虽说是论法,暗中都有师父出手加持,大圣佛和那秋一真人虽然都没有出手,不过暗中也是在较量。这两门,果然如猪九肠所说,不是很对路啊。”
一零五、魔僧手中现佛兵,婆娑世界斗道剑
“开盘喽,开盘喽,下注下注,赌帮坐庄,下定有赚,十云钱做底,赌大慈光寺高僧胜出者,左边请,赌道德宗李仙师胜者,右边请!赌定平局者,来找本人……”
杀图应与李易贤比拼在即,竟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三个衣服上写着巨大“赌”字的壮汉,竟是在荒夷城门前,开起赌局来。
“他***,赌帮的人贼耳朵真灵,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上次仙花楼里翠烟姑娘拍卖一条亵衣,这帮人都能拿这件亵衣的花纹样式开赌,俺真他***佩服。”
猪九肠看着黑压压一群人一拥而上,两眼直,两只猪爪在身后一掏,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十枚物什,像似钱币,却不是金银。
“买谁赢好?秃驴看着年纪长些,八成道行也能高些……不过少拳打死老师傅,后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这个小牛鼻子……他***,俺该压谁赢好呢?”
猪九肠在三个盘口看了又看,犹犹豫豫,始终不敢下注。
林玄应心中突然一动,忽然开口说道:“猪兄,我可以指点你下注,保你稳赚,不过你得保证,所赢钱物,要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沙楹微微吃惊,不过很快明白过来,笑嘻嘻说道:“不对不对,要三七分才好。”
林玄应没想到沙楹反应到块,看出自己身无分文。
荒夷城与中土不同,交易货币不是金银,也不是大秦金刀钱币,而是云海通用的云钱。
“你?”猪九肠半信半疑的说道:“小哥你行不行?”
林玄应笑道:“总之,如果你输的话,算我的,赢了与我分成,保你只赚不赔,你还担心什么?”
猪九肠嘿嘿一笑,说道:“那成,不过俺要四六,我四,你六,你也不亏。”
林玄应笑道:“好,成交。”
沙楹凑过身来,低声说道:“小情郎,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们可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到时候输了没钱赔给人家,沙楹可不帮你呦。”
林玄应瞪了她一眼,说道:“要是真输了,就把你卖给这个猪妖做媳妇。”
沙楹哀怨道:“你可真没良心啊。”
林玄应懒得理她,低在猪九肠耳边耳语几声,猪九肠半信半疑道:“真能行?”
林玄应笑道:“听我的没错。”
猪九肠点点头,哼哧哼哧的拿着钱走了。
沙楹奇怪道:“小情郎,你让他买谁赢?”
“我猜测是平局。”
“平局?”沙楹疑惑道。
林玄应也不踏实,暗自斩念至天门,将半空情形收入眼中。
半空之上,怒目金刚手举金刚伏魔尺,宛如金刚降临,魔尺劈出,火光四射,一股佛威压制而下,尺身划过,隐隐有破空之声。
“来得好,正要领教佛友七十二路荡魔尺法!”李易闲朗笑之声传出,竟是毫不避让,雷璜头簪一抖动,不过寸许的头簪,竟然爆起十丈剑芒,开天斩地,剑势一出,犹如道家无数掌心雷轰出。
“不自量力,看我佛降魔手段。一尺伏魔!”杀图应杀意凛然,怒目金刚面目狰狞,一道金刚伏魔尺,一尺藏空,巨大尺身无限壮大,几乎凝聚实体,斩天裂地,一尺扫平雷光剑芒。
“佛友好大的火气。”李易闲剑招被一尺破去,丝毫未见颓势,反而朗朗笑声传来,雷璜头簪之中一股沛然道元光华闪出,林玄应心神一震,这李易贤年纪不大,竟是修成道元,成就了化元之境。
道元一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加持雷璜头簪,刹时间雷璜头簪仿佛蜕变,一个紫色雷煌交缠的道者虚影浮现,仙风道骨,与李易贤有几分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上清一气三玄剑!”
杀图应惊怒一声,手中金刚伏魔尺也脱手飞离,在半空被一道金色佛光定住。
“无上经传,金刚怒火。九灭莲火断俗尘!”
杀图应所修佛宗法门,并非正统,而是一门名为“火莲焚世经”的佛门异典,不为正统,而是云海之中,一位佛魔双修的先辈所创经文。背离佛家慈悲向善,普度众生之意,反而专修本性杀意,入了魔性。
“好大的杀意!这佛元光金色暗红,显然已经是入了魔道。这大慈光寺虽然是佛门,不是正统修行,已然入了魔道。”
林玄应感受到杀图应所催动的佛元之中,那股杀意凛然的气息,心中骇然,佛门正法修行起来,鲜有杀兴,那烂陀寺宗主已是菩萨果位修行,一生修行都是不伤天下众生性命,这杀图应不过化元境界,其中杀意凝聚的暗红佛元,只怕已染下不少冤魂!
李易贤脸色微微一变,不在话语上多做文章,魂体虚影剑指一定,抢先出手,口喝一声:“阵!”
蜕变的雷璜头簪顿时分化,结成道家天罡七星剑阵,剑化星斗,飞舞怒射。
杀图应哈哈大笑一声,说道:“道友剑阵精妙,不过也是小道,且看贫僧这画功如何?”
剑气破空飞来,避无可避,杀图应朗笑一声,金刚伏魔尺吸纳无穷佛元,也生蜕变,瞬间变成百尺长卷,呼啦一声展开。
刹时间天地之中,梵音奏唱,无数佛陀,菩萨,罗汉,金刚,比丘,飞天,天龙,天女幻象生出,栩栩如生。
“道友,此乃吾佛师所赐佛兵,婆娑世界!道友于苦海世间,安于十恶,让贫僧渡你去释尊世界,何苦在这小千世界之中苦海沉沦。”
婆娑世界画卷一展,林玄应天门一痛,大叫一声厉害,急忙运转丹炉经定住魂念。
“好厉害,这就是传说之中,凝练法身之后的佛宗高人,炼化的佛兵吗?婆娑世界,婆娑世界,难道是修成梵天莲心眼的佛宗佛者,看透万千迷惘,通达三千大千世界,炼化无穷业果之力,而化成的婆娑世界空间?”
道家有丹炉真火,可以炼制世间万物精髓而成道兵法宝,是为炼器丹术!
佛门不修金丹元神,成就法身境界之后,便会通达无尽轮回,前生后世,以大智慧炼化轮回之外,喜,怒,哀,恶,情,仇,恨,怨等等众生意念,加诸无穷业力,以佛心之火焚炼,始成佛兵法宝。
婆娑世界,是佛家眼中,真正众生十恶安生世界,过去,现在,未来真佛出世,教化众生的“人的世界”(注:佛经之中所说的婆娑世界,是指三恶五趣杂会之所,也便是永远存在缺憾而不得完美的世界,众生于此中安于十恶,却甘心忍受诸多苦恼而不求解脱的人的世界。本书设定此婆娑世界虽然是人之世界,但是却有真佛驻世,众生可得教化的世界。苦境没有真佛驻世。大家莫要较真。)。
杀图应手中佛兵婆娑世界图卷,也不知是哪位佛宗高人,法身得开梵天炼心眼,看透一切虚妄,看到真正婆娑世界,将其中意念业果,焚炼成兵,只要沉溺于苦海中人,都可被吸入其中,度于婆娑世界转生!
“婆娑世界佛兵,只怕是与那神秘莫测存在的六道轮回相连,魂念被吸入,直接就要被转生送入婆娑世界。于苦境之人来说,在此间是死亡,但在另外世界是为重生。佛门之兵,果然都有慈悲之意。”
林玄应心中感慨。
苦境是人间,婆娑世界也是人间,生死转生,本真如一,于佛者来说,不过是脱之前,人间大苦海中的不同经历罢了。
如果真正修行有成之人,佛心坚定,本性如真,百世轮回都不会迷失真我,就算被婆娑世界佛兵吸魂转生,只要本性不失,一念而动,可遨游三千大世界,这佛兵自然也无所用处。
佛兵炼制,都有一线予人,不是杀戮之兵,而是渡人之兵。
所有能够炼制佛兵的人,无不是佛法有成,慈悲为怀的得到僧者。
“这婆娑世界必然不是杀图应的佛师所炼。心性到了能够炼制佛兵境界,万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起争端。”
林玄应思及至此,半空之中李易贤剑气所幻化的剑气阵已经源源不绝的攻向杀图应。
不过在婆娑世界,剑气天罡仿佛都失了作用,婆娑世界就如同太上老君的金刚圈,将剑气全部吸入。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道友吧!”
杀图应哈哈一笑,法印一掐,无数剑气飞腾,竟是从婆娑世界之中全然反射而回,李易贤脸色微变,魂体手结道印:“风雷变化,七星耀一。咄!”
横立头顶的雷霆巨剑,浮现七星景象,竟是化作无数剑仙道人虚像,舞剑杀来。
杀图应形体向后狂闪,不料这剑仙虚像,竟是凌波踏步,剑姿飘渺,瞬间逼至身前,杀图应感到魂体一阵刺痛,金刚魂体竟是不能抵挡。
“婆娑界光!”
杀图应怒喝一声,婆娑世界之中一股淡黄幽光闪烁而出,照定四方,剑仙道人虚像突然一滞,雷霆巨剑之上的七星虚像竟是黯然。
“佛友真是不害臊,说是论法,为何只凭法宝之威。难道欺负李某没有趁手道兵法器吗?”李易贤剑势被阻,竟是不急不躁,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杀图应冷笑一声:“多说无用,胜负定论!”
婆娑界光一闪,剑仙道人虚像全部被吸入婆娑世界。
李易贤哈哈大笑:“佛友喜欢我这风云气团,直说便是,想要多少,李某人送你多少便是了。”
七星暗淡,李易贤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剑指一点面前,宛若仙人掐捏云气,弹指怒射而出,又幻化出无数剑仙道人,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恩?不对!凭你修为,怎么可能驭驾如此多的剑魂?是了,你身中有道兵法器!”杀图应脸色猛然一变,心中一凛,顿时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中计!
婆娑世界虽然无法抵挡,威力无穷,但是催动起来,却是极为耗费佛元。杀图应驱动起来,虽然只是挥了十分之一的力量,但是这般损耗,也不是他这个境界能够承受的起的。
而李易贤似乎早就预料杀图应手中有这件法器,也不硬碰硬,温水煮青蛙,只以道法玄妙拖延,让他佛元损耗加剧。
“无知秃驴,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有氤氲壶加持,道元无穷无尽,你怎是我的对手!”
李易贤心中冷笑,身上忽然紫色煌雷光华闪耀,终于不再小打小闹!
“佛友既然如此说,李谋也不好意思客气!一份大礼,就送于佛友了!”
李易贤说话瞬间,竟是爆起无数威能,顿时天空乌云疾走,电闪雷鸣声动!
“咦?怎么变天了?刚才还是晴天啊!”
“你懂什么,这是佛爷仙师在斗法!乖乖不得了,这可是难得一见,可惜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一定是精彩的很!”
李易贤道法催动,竟是自身引天象,就连下方没有丝毫修为的荒夷百姓,也看出不对,开始议论纷纷。
“小哥,上面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能赢吗?”猪九肠看着乌云滚滚的天,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搓着一对猪爪,憨憨说道。
林玄应此时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上方争斗之中,哪有功夫理会他。
李易贤虚空踏步,步步雷霆四射,仙风道骨之像全然消失,宛若传说之中执掌雷电的之威的天神,举手投足都是雷霆闪电之箭。
“神霄御法雷煌剑!”
杀图应心神一震,认得这是上清宗至高道剑法门,并非一般驱剑之术。一般驭剑之法,都是斩出魂念与灵剑法器融合,念借剑威,剑借人势,两两融合为一,变化无穷。而这神霄御法雷煌剑术,却是上清宗一位道剑一脉高人,所创造出的一门极为霸道的剑术!
“以闪电为形,雷霆为胎,融合自身魂念,炼化融合!这简直就是把自身魂体炼成了一柄法器!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宝剑法器!”
林玄应瞬间明白过来,李易贤所修这门剑术的霸道。
人为剑,剑为人,彻底融合,驾驭起来,自然是无所阻碍,得心应手!
“咦?”
就在此时,八部天龙法辇之中,传出一声赞叹,只是这一声赞叹,天空乌云雷光竟是顿时散开,如同佛光普照,拨云现日,刹时间云团都被分离。
彩云车中,也是一声轻叹,一道青色玄光飞出,在半空之中一分为二,包裹住两人,化作两道光华,落回地上。
肉身不动的杀图应和李易贤两人,同时睁开双眼。
林玄应心中一动,知道在两人都打出火气,开始拼命的时候,大圣佛与秋一真人,竟是极有默契的同时出手,制止了两名弟子的拼斗!
一零六、酒中秀才三杯酒,沙女巧心孕奇虫
“佛友佛法精深,李某佩服!”
“道友也是,今日平手,未有尽兴,来日若有机会,再分高下!”
李易贤和杀图应开口,竟是全然没有方才拼斗之时,你死我活的架势,好像真是两位许久未见的好友切磋道法,点到即止。
两人开口,四周百姓自然是明白结果。
“平局!平局!他***是平局!俺老猪了,了!”
猪九肠忽然疯似的叫了起来,吓了沙楹一跳。
这猪妖疯疯癫癫的冲向盘口,沙楹看着林玄应仿佛入定的神情,小嘴巴微撅,跟着猪九肠过去,心道:“小情郎就知道傻,还得我这个小女子看着这猪头妖,不然他卷钱走了,我们身无分文,难道要去当飞贼吗?”
李易贤与杀图应两人各自恭维一番,都不再做声。
八部天龙辇起驾,大慈光寺的和尚们终于先行了一步。
一阵梵音消失,上清宗的道士们也进了荒夷城。
“云海佛宗,果然也有能人。只是虽然同宗,却是不甚低调,恐怕并不是真正修佛之人。”林玄应心中念头转动,微微一叹,那烂陀寺是天下佛宗正统,却是不争名,不争利,少有佛宗同门来往,所以遭受大难,竟是连一个援手都没有。
“小哥,小哥!钱呐,钱呐!俺的猪妈诶,三千多云钱啊,足够俺老猪吃上一年半载的,他***,他***,俺老猪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猪九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玄应转过头,这猪妖手里捧着一袋钱币,眉开眼笑的,一边笑一边数着钱,不怎么灵活的几根猪爪此时也灵便了许多。
“喂!这钱可是不只你的,拿来吧。”沙楹一掐小腰,手一伸。
“嘿,嘿嘿,瞧你这小姑娘,把咱老猪当成什么人了?”猪九肠皮笑肉不笑,有点肉疼的把钱袋放到了沙楹手中,接着走到林玄应身边,谄媚的说道:“小哥,你可真是俺老猪的贵人呐!”
林玄应笑道:“猪兄客气了,我还有一件事麻烦猪兄。”
“没问题没问题,什么事尽管说吧。”猪九肠一拍胸脯:“俺老猪是有名的包打听,有什么事问我,准没错。”
“我门想要借宿一宿,不知道哪里有价钱公道的住处。”
“巧了!”猪九肠笑道:“俺东家就是开客栈的,有俺引见,绝对不会黑你。”
沙楹噗嗤一笑,说道:“你不会真是个做饭的厨子吧。”
猪九肠洋洋得意的说道:“小姑娘,俺可是荒夷城有名的猪大厨,遇到俺你算是有口福了,等会让你尝尝俺亲手做的清蒸甜云蚁,保证你吃的放不下筷儿。”
……
……
被大慈光寺和上清宗一闹,堵在荒夷城前的人群终于让出一条路,林玄应三人抓住时机,总算是进了这座云海奇城。
荒夷城内,人口众多,种族殊异,正门大街之上,随处可见各式服装,相貌殊异的人群。其中有人有妖有兽有怪,简直就是一个妖怪精灵与人杂居的地方。
“这里可真是美呀!比黄沙城美的太多了,这才是沙楹欢喜的地方!”沙楹喜滋滋的走在最前头,四处观看,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看着新奇。
猪九肠微微诧异道:“黄沙城是什么地方。俺怎么没听说过。”
林玄应心神一凛,黄沙城是沙罗国的城池,沙罗国早就被流放大荒,对于云人来说,这些罪民几乎都被遗忘,如果让人知道沙楹是沙罗人,只怕要有大麻烦了,连忙岔话说到:“猪兄,我们还要走多久。”
“哦,哦,不远了,转过这道街,前面的酒楼就是了。”猪九肠被林玄应打断,也没在意。
转过街角,一幢高耸酒楼映入眼前。
“广招天下客,美酒送唇前,三杯要不倒,酒饭不要钱。胡吃海喝楼?”
酒楼顶层,高高打着旗帜。
噗!
不但是沙楹,连林玄应都笑出声来。
“猪兄,这是谁人题的歪诗?胡吃海喝楼?做生意哪有起这个名字的。”林玄应笑道。
猪九肠挠挠头,正要回答,忽然听到一个语气不善的声音传来:“你这年轻人懂得什么?什么叫歪诗?真是不懂学问,装懂学问!”
林玄内愕然四顾,看了半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往下看,我在这呢!”古怪的声音传来,林玄应往下一看,门槛边上,正做着一个身材极为矮小,还不及自己四分之一高,形如孩童的人,不过一身穿戴,却是极为讲究,俨然一副儒门学士打扮。
“小哥,这是俺们胡吃海喝楼的调酒师傅,君子国出来的秀才,我们都称他酒秀才。”猪九肠高高的个子站在这个酒秀才面前,看上去就是大人领着个孩子。
酒秀才胡须一大把,看相貌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听见猪九肠说自己是调酒师傅,顿时吹胡子瞪眼,脸色涨红道:“放屁,放你的猪头屁,老夫是以酒寻友,不是卖酒的。”
猪九肠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压的极细,对林玄应说道:“这老倌可是酿了一手好酒,不过能享受的了的人不多,脾气冲的跟头驴似的,可不要惹他。”
林玄应点点头,没想到初来荒夷城,遇见的猪九肠和酒秀才,都是十分有趣,特立独行的人。
“老先生,适才在下失言了。”林玄应一拱手。
酒秀才眼皮微睁,点点头说道:“年轻人懂些礼数,比这些不懂礼数的猪头强多了。来来来,老夫送你三碗酒,要是不倒,饭前房钱我做主,都给你免了。”
猪九肠偷笑一声:“小哥千万不要中计,这老倌酿的酒是有名的神仙倒,很有名堂,凡是喝过的人,不醉上几天起不来炕,那才是怪了呢。他这是在诓你喝酒做赌在,醉了的话,而是要给他干一月苦力。”
酒秀才眼睛一瞪:“关你屁事。”
林玄应一笑,正要说话,沙楹却笑嘻嘻的挤了上来,说道:“老头,我来喝,我来喝。”
酒秀才仰着头,上下打量她一番,连连摇头:“小姑娘家喝什么酒水,老夫这酒,只能男人喝来。”
沙楹说道:“老头,别看沙楹年纪不大,喝过的酒,没准比你酿过的还多呢。”
林玄应眉头一皱,拉着她说道:“不要胡闹。”
沙楹眼波盈盈,看着林玄应,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他放心。
酒秀才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手心一翻,变花样似的翻出三个青玉杯,面前忽然多出一桩桌台,青玉杯一字排开,脸面淡青色的酒水飘出一股幽香,醇香甘甜,诱人非常。
“老夫有酒水三杯,紫阳元清杯所盛,是蕊蜜天仙醉;玄阴寒霜鼎所盛,是冰蝉血浆;云光杯所盛,是九花玉露。小姑娘,这三杯水酒老夫还从未拿出来过给人品尝,你说你喝过许多酒水,这三样可否喝过?”
酒秀才手一挥,桌台之上的青玉杯竟然起了变化,左边一尊宛若丹珠,碗口打开,青黄色明,仿佛道家法器。
中间一尊看不清形状,像是一片寒冰包裹的冰坨,寒气逼人,如同青铜鼎。
最右面一尊云团模样的透明杯盘,有七色彩虹光芒绽放,造工奇特,模样可人,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哎呦。老倌,可没见着你这么大方,肯把这三个宝贝拿出来啊。酒王当日来讨要,也没见着你拿出来啊。”猪九肠看着这三盏杯,眼睛都绿了。
酒秀才洋洋得意的看着沙楹,说道:“小姑娘,这三杯酒普天之下,只有老夫一个人喝过,酒之美,老夫敢称天下无双,不过美酒醉人,你可否敢品尝?”
林玄应站在面前,一股酒香扑入鼻中,瞬间意识空间竟然隐有意识迷乱。不过是酒气,竟然能够直接通透意识深处。
不过这酒气并不是迷神的术法,也不是毒药,对意识空间并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是有种极为甘霖清心的意味,能够滋养精神。
“难道是我眼拙,这个酒秀才是个高人?”
林玄应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突然开口说道:“老先生,还是我来一品老先生的美酒吧。”
酒秀才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我跟这小姑娘打赌,与你无关。”
沙楹笑嘻嘻的说道:“成啊。老头,沙楹最喜欢打赌,我们来赌,我喝了你这三杯酒,要是不醉,你就给沙楹当一辈子的酿酒人,怎么样?”
酒秀才八撇胡子一吹,怒道:“老夫会输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好好好,老夫就答应你,不过要是你输了,老夫也不要你如何,就给我刷三天夜壶。”
猪九肠在一旁略带鄙夷的说道:“真是个老没羞,让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你刷夜壶。”
沙楹妙目转了转,说道:“要是我赢了,你不认账怎么办?”
酒秀才不屑道:“这点你放心,不管怎么说,俺也是君子国走出来的。不会做这等无信义之事。”
猪九肠连连点头,说道:“老倌虽然毛病不少,不过信用问题,不用担心,我担保假一赔十。”
林玄应哭笑不得的看着三个人,心想沙楹胡闹也算了,这一个猪妖,一个上了年纪的酸秀才,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
酒秀才哼哼,说道:“小姑娘,今日你就尝尝看,若是你喝过未醉,老夫就算给你酿制一辈子酒水又何妨?”
沙楹嘻嘻一笑:“喝就喝。”
看着面前三尊酒杯,粉红的舌头在嘴边微微一舔,犹豫道:“该喝哪个好呢?”
酒秀才正襟危坐,一副傲意,对自己这三杯得意之作,甚为有信心。
沙楹瞅了半天,最后竟然是选了那玄阴寒霜鼎。
“咦?小姑娘,这里面装的可是冰蝉血浆。冰蝉生在极南冰寒之地,血浆寒气,一滴都能将岩浆冻成冰坨,虽然被老夫用秘法调成酒液,但是寒性也是极大,你不要多喝,不然寒气过剩,会损伤身体。有性命之忧。”
酒秀才好言提醒。
沙楹眨眨眼,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你不让我多喝,我偏偏喝给你看。”
说完素手一挡,玄阴寒霜鼎举起,香醇微启,竟是一口将冰蝉血浆全部饮下。
一口饮尽,酒杯倒转,一滴不落。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全都喝了?”酒秀才眼睛瞪得溜圆,又是震惊又是肉痛的喊道。
“嘻嘻。不错不错,味道还可以,老头,怎么样?算不算我赢了?”
沙楹脸色微微一白,不过转瞬间就恢复正常。
林玄应微微一皱眉头,说道:“你没事吧。”他虽然知道沙楹有许多古怪手段,不过这酒秀才所酿酒水是用冰蝉之血酿造,多饮下来跟喝毒药差不多。
“嘻,小情郎你是在担心我吗?”沙楹白皙过后,脸上浮气淡淡红润,双目一番迷离,开始有些摇晃。
“放心啊,沙楹体内种有酒虫卵,什么水酒都醉不了我。这冰蝉可是极难得的宝贝。沙楹有一种奇虫,孵化出来,需要冰蝉的血浆,可是寻了好久都找不到,正好借口得来孕育。”
这一声,却是从心中传来。
林玄应明白,沙楹这是在心中想想,以主仆虫的特性,传递给自己。
酒秀才一把从沙楹手中抢过玄阴寒霜鼎,不停的往下倒来,哪里还有一滴。
“我的酒,我的酒,我的酒……”酒秀才捧着玄阴寒霜鼎,老脸哭丧,不住呢喃,竟然有些疯癫,不住念叨“我的酒,我的酒啊”。
“坏了。老倌不是疯了吧。”
猪九肠吓了一跳,沙楹咯咯一笑,说道:“他主动让我喝的,可不是沙楹贪杯呀。喂,老头,我们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酒秀才如若未闻,喃喃自语。
猪九肠苦笑说道:“老倌生平就爱酒,这酒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比他性命都重要,这下子酒没了,等于去了他半条命啊。宝贝没了,这条老命也卖咯,呃,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小哥,你们两人先进去,我已经知会跑堂伙计,给你们两个人安排了住房。饭钱房钱免了,我先将老倌送回去,回头再来找你。”
林玄应无奈的道了声谢,拉着沙楹进了胡吃海喝楼。
……
……
进了胡吃海喝楼,果然有个跑堂伙计迎了上来,尚不用开口,就十二分热情的将两人迎上二楼。
“贵客,请跟小的来。”跑堂伙计颠颠跑在前面。
“恩?这么大的酒楼客栈,怎么看不见个人影?”林玄应和沙楹边看,这胡吃海喝楼里,除了收钱的掌柜,和几个伙计,连个吃饭的客人都见不到。
“贵客有所不知,今儿是特殊情况,香凝苑后日的楼凡国宴就要开宴,这里谁人不想能够出席?没准楼凡小公主瞧上眼,成了楼凡国主的乘龙快婿,那可是一辈子都不用打拼了。所以住着的客人都去外面排队凑热闹,所以瞧不见人。”
林玄应笑道:“原来如此,还真是够疯狂了。”
跑堂伙计将两人领入最里面一件客房,点头哈腰的说道:“客人请休息,有什么吩咐,喊我就是。”
“好,你去吧。”
林玄应和沙楹进入客房,刚刚关上门,沙楹忽然嘤咛一声,出动人心魄的一声呻吟,竟是目光迷离,瘫软在了林玄应怀里。
幽幽香甜,一股女儿家独有的香味传入鼻中,身上佳人呻吟,火红的头划过鼻尖,极为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