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反客为主
小罕的这个举动完全超出了贞德的意料之外，它竟然将自己的身躯、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一切都化成了纯粹的能量，然后强行灌注到了贞德体内！
这种事情，其实也只有它们两个之间才做得到了，无头骑士和它的坐骑往往都是同时诞生，力量同出一源，加上一人一马朝夕相处了两百多年，互相之间的影响早已极其深刻，因此才可以做到能量灌注。饶是如此，这种能量灌注的效率依然不高，贞德最多能吸收小罕的三成能量，其他的也就全部浪费了。
贞德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罕的能量灌注都已经完成了一半，如果任由其完成这一切，那么小罕就会在真正意义上魂飞魄散，永永远远的消失不见了！贞德绝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心知劝导小罕已经无效，贞德也不再出声，而是直接抛却巨剑，双手结出和圣诞老人一模一样的印法，施展出了刚刚学会的技能——
大预言术！
她的身体微微悬浮于半空，周围的能量大量汇聚，但由于毕竟是初学者，加上她的实力到圣诞老人也有差距，因此并未能得到‘炽天使座’的回应，也未能在身躯上成功凝聚出炽天使的虚影。但是，贞德毕竟是圣女，尽管现在转化为了无头骑士这种亡灵生物，但当她发动这个技能，口中念诵《圣典》上的神言之时，竟然比圣诞老人施展起来更加的神圣！
“神说：你的所有辛苦劳碌，担子沉重的生灵啊，到我这里来吧，我要叫你获得安舒！”
这句神言一念出，小罕爆散形成的黑色能量团，完完全全的停止了对贞德的灌注过程，扭曲成一个漏斗形状悬停在半空！然后，仿佛是刚才那一切的倒放，漏斗型的海量能量缓缓退回，回到原地，隐隐约约之中，再次凝聚出了小罕原本的马形躯体！
见得这一幕，贞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至极的笑容：她对生物的心态再清楚不过了，即使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要自杀，成功了当然一了百了，但只要自杀失败，还活着，那就会比任何生物都更加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小命！她相信，只要小罕能够重新凝聚躯体，那么无论如何，它都一定会打消掉自己自杀的念头！
至于小罕损失的一半能量，那有什么打紧？只要命还在，用不了多久就能修炼回来，加上经历了这生死一瞬的恐怖，弄不巧小罕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实力上获得突破也说不一定呢？带着这种美好的畅想，贞德体内的能量被‘大预言术’完全抽干，至于她本人，此时连站立的姿势都保持不住，只得坐倒在地上。
一边虚弱的喘息着，一边惊奇的向前看着，常言道覆水难收，一样东西都砸碎了，就再也无法复原了，然而眼前小罕身体重组这一幕，却完全颠覆了这一条认知，这种宛如时光倒流一般的场景，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若是让愚昧无知的人看到，还不是立刻就惊为天人，大礼参拜？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朝向凌默，口中笑道：“凌先生，您说这一手如果用在传教上，是不是无往而……”
她说不下去了。
在目光转过来的这一瞬间，贞德清晰的看到，原本毫无异状的凌默突然暴身而起，浑身的骨节噼里啪啦的乱响，狂乱的元素之力与死灵之气在他的体表汇聚，为他的全身覆盖上了一层青黑色的铠甲，把他装点的如同魔神一般！
得到了这些力量的加持，在贞德的眼中，凌默瞬间爆发出的气势，比她初见这个男人时强了起码十倍！远远超出了她心中预估的最高值！加上她此时能量尽失，全部都用来施展了‘大预言术’，竟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默以无法形容的速度近身，将全部的能量汇聚于右手之上，形成一颗蓝灰色的诡异球体，然后便直接出拳！
贞德原本引以为傲的躯体防御力，在凌默的这一拳面前仿佛不存在一般，拳头打在她的胸前，将她的胸骨直接打碎，而后，那蓝灰色的能量球在她的体表闪了一闪，便直接没入了她的体内，正正的打在了她的心口处！
“啊————！！”
贞德痛苦至极的叫喊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凌默这一招到底是什么原理，到底是要做什么，只知道那个蓝灰色的能量球入体之后，好像立刻就化整为零，和她体内的各个器官融合了起来！如果她可以内视的话，一定会发现自己感觉的没错，那团灰色的能量体，在她体内的各个器官表面形成了一层蓝灰色薄膜，把她体内的器官完全覆盖住了！
这种覆盖极为霸道，带来的感觉也极为痛苦，让贞德不得不放声惨叫！从外表看，凌默的拳头深陷于贞德胸前，全身的能量都涌入她的身体，大肆的破坏着，甚至让贞德的身体开始闪烁起蓝灰色的光芒！
眼见主人被袭击，这可急坏了小罕，但它还处于大预言术的修复过程之中，浑身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发生！更可怕的是，被凌默这一打断，大预言术失去了下一步的能量供应，原本已经凝聚了一半的身躯，又有了继续消散的趋势！
最终，大预言术形成的能量场失效了，小罕还是没能凝聚成形，不过它好歹也是六级魔兽，在大预言术消失，取回自己身体控制权的那一刹那，抢在身躯爆散之前，将自己再度化为能量洪流，疯狂的涌入了贞德体内！
强大的能量爆发，逼迫着凌默不得不收回拳头，疾步向后退却，而此时的贞德接受了小罕的遗赠，不但补满了大预言术耗尽的能量，本体更是从六级中位魔兽，突破到了六级上位魔兽！
不过，此时贞德的双目一片血红，心中已经怒到了极点，带着择人欲噬的目光盯住凌默：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在最关键的时刻偷袭自己，害的大预言术被打断，小罕凝聚失败，永远的消散了！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愿，也不想听任何解释，贞德手一招便提起自己的门板巨剑，同时引动体内与体外的死灵能量，向着半空高高跃起，对着凌默一出手，就是自己的大招——
崩山裂地斩！
扑击而下的刹那，巨剑的阴影将下方的凌默完全覆盖，宛如泰山压顶一般！以贞德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哪怕凌默能再次把实力像刚才一样提升十倍，也绝无可能避开自己这覆盖范围超大的一击！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这强势的一击，凌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有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他竟然只是轻轻的一个侧身，整体位移都没有超过一米，便无比轻松的躲开了贞德这一击！
与凌默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贞德的脸色无比难看，她此时终于察觉，凌默的脸色为何那么嘲讽，因为自己这一击，体内体外的死灵之气都没有被自己引动，自己的剑身根本就没有覆盖上那一层黑色岩浆般的能量，等于是把巨剑抡成了一截烧火棍，就这么朝凌默砸了过去，覆盖范围小的可怜，怎么可能不被避开？
不但被避开了，还被凌默顺势一脚踹在腰间，贞德整个人砸在地上，成了个滚地葫芦！滚出老远之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贞德一个翻身站起，此时她已经明白，刚才凌默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那一颗蓝灰色的能量球，将自己体内的‘能量’完全封印住了，作用原理大概是隔绝了自己魂火和能量之间的联系，换句话说，自己现在被‘沉默’了，什么技能都用不出来，只能和凌默进行纯物理的肉搏！
果然，凌默特别欠揍、特别气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怎么样？圣女小姐？我这招‘零技之础’的味道还不错吧？不能使用技能了，你气不气？”
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等在原地，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像自己是土鸡瓦狗一般，只要他挥挥手就能击破！可恶！即使失去了技能的辅助，我本人，还拥有着六级上位魔兽的肉体力量啊！
带着这种想法，以及小罕彻底死亡积累的怒气，贞德爆种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提起巨剑，再次朝凌默冲了过去！
然后很快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完全是单方面的吊打，尽管从纯肉体的力量来说，贞德比凌默还高出不少，但在这种完全贴身的肉搏之中，从接触的第一瞬间开始，她就陷入了全面的劣势！无论她用再诡异的方式出招，凌默总能提前一步看破，闲庭信步一般就将她的所有攻击化于无形，空有一身力气，攻击却全都落在空处，连以伤换伤都是一种奢望！
每当旧力使尽新力未生，躯体被惯性控制之时，贞德都会遭到凌默如同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他也不用什么武器，就提着一双铁拳，照着她的身体薄弱处饱以老拳，十秒钟都不到的功夫，贞德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打散了架，从脚底板到脖子无一处不痛！
奋起体内剩余的所有力气，贞德将手里的巨剑三百六十度回旋一转，想要将凌默逼退，对方却只是一个简单的矮身便躲了过去，还顺带着一个扫堂腿将她放倒在地，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还被凌默一脚踏在背上，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连抱住那颗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自己的头从臂弯中滚落。
面如死灰，眼神绝望。
“我不得不嘲讽一下你的智商，圣女小姐，”凌默一屁股坐在贞德的背上，捡起地上的头，捧在手心里说道：“事先我还提醒过你，施展大预言术会抽干你的所有能量，你居然就在我这个敌人的眼皮底下这么做了！你该不会忘记了，我是被你胁迫，被迫和你一起去达隆郡的吧？你这个路痴？”
贞德低垂眼帘，不和凌默对视，她现在是战败者，说什么话都是自取其辱而已。
“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少冷静下来了点，是不是该听我说说了？”虽然贞德明显不想理自己，但凌默并无所谓，他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满满的怒火，觉得我打断了你坐骑的复活，对我充满了怨恨，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是不是？”
“但我告诉你，还真不是，我这是在救你！你这个蠢材！圣女当傻了吧？！”凌默提高音调，一手擎着贞德的头，另外一手拿出荒古遗尘利爪，用爪尖在贞德的胳膊上猛地一划！如同切豆腐一般，爪子在贞德的胳膊上划出三道深可及骨的巨大伤痕，向外汩汩冒着黑气：“看到了吧？如果刚才的战斗我想杀你，你现在早就被我切成不知道多少份了！”
骇然的看着凌默手中怪模怪样的爪子，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巨大痛楚，贞德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迷惑：对方确实不是在说假话，他有轻松击杀自己的能力！但他为什么……
见她懵懂的样子，凌默在她的脑壳上用力拍了拍，骂道：“尼古拉刚刚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死了就是死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复活这件事！你以为我刚才不打断你的‘大预言术’，你的施法就会成功？告诉你，继续施法，小罕依然会魂飞魄散，而你，也会被金色要塞跨时空送温暖！”
“别以为我在吓唬你，我本人都被金色要塞送温暖好几次了，那台破机器的死板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如果不是老朋友尼古拉拜托我照顾你，你以为我会强行出手？我才懒得管你去死！”
无法判断凌默话的真假，贞德此时心乱如麻，但她面上不显露丝毫，只是默不作声。凌默叹了口气，从她身上起来，等她坐起身，便将她的头扔还给她，说道：“力气恢复了点吧？继续赶路！技能封印状态会持续三十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你打不过我的，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清醒清醒吧！”
说完，就当先朝着远处走去，从高处看，达隆郡已经遥遥在望。贞德从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攥紧双拳，眼中快要喷出火来！调转剑身，将刻有飞龙纹路的那一面朝向凌默，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做，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便一瘸一拐的朝凌默追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寄死窟
“我勒个去！凌老师出手的时机，还是那么的果断啊！”
“看了好几个小时的直播，看凌老师和圣女小姐姐互动的很欢乐，差点忘了他俩其实是敌人！”
“对啊！凌老师是被贞德威胁，然后才被迫去达隆郡的！完全忘了个一干二净！”
“何止是你忘了！我觉得这直播间里，还记得这件事的没几个人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实际直播时间才过去了四五个小时，但我总有一种‘圣女小姐姐已经出场了十七天’的错觉！”
“十七天+1！”
“十七天+！”
“话说回来，凌老师也太可怕了吧？居然能以高级武师的实力和六级魔兽贴身肉搏！还把对方给碾压了！”
“武道强无敌！必须再吹一波！”
“楼上的不要忙着吹！也许不是武道强，只是凌老师本人非常强呢？就好像同样是魔导士，有人打得赢五级魔兽有人打不赢一样！”
“即使是凌老师比较强，但起码高级武师境界，已经能在力量、速度方面跟得上六级魔兽了啊！人类的体质能达到这种地步，不正是咱们梦寐以求的吗？”
“我现在越来越佩服凌老师了！仇人遍天下还要直播，光是这大无畏的精神我就给跪了！”
“更神奇的是，凌老师还有在直播中谈论别人的绝密阴私的坏习惯！这直播间后台到底有多硬啊！到现在都没被封！”
“各种教派的底子被凌老师扒了个底朝天，指不定哪一天，凌老师就爆料出各个国家的黑料了！”
“别了吧？河蟹大神还是很厉害的！”
“水友‘魔网顶级黑客007’打赏给主播一个水晶爆弹！同时留言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之前想要黑凌老师直播间的后台，却根本无法定位这个直播间到底基于什么平台！细思恐极啊！”
“这些高大上的事情怎么样都好！我们这些吃瓜群众根本就不感兴趣！我就想看凌老师将腐烂之地的神秘面纱解开，我只想看那一只只强大的亡灵生物的真容！”
“没错！凌老师很快就能恢复全盛时期，到时候我想看凌老师将那些混蛋亡灵们吊起来打！”
“你们不觉得自己都忽略了什么吗？凌老师居然把无头骑士的技能封印了啊！这一招也太可怕了吧！”
“就是啊！六级魔兽被封印了好歹还能凭体质撑一会，要是咱们人类法师被凌老师封印了，然后用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去和凌老师玩肉搏……嘶！画美不看！”
“这封印，不可能每个武者都能学会吧？肯定是凌老师的专属技能吧？！”
“必须是凌老师的专属技能啊！要是每个武者都会这招封印，我觉得武者干脆改个名字，叫敌法师/沉默术士/破魔者得了！”
“……”
弹幕里的水友吵吵嚷嚷的同时，贞德也在向凌默提出这个问题：“凌先生，你刚才使用的技能‘零技之础’，效果也太强力了吧？我身为无头骑士，本身已经算比较偏物理了，遇到这一招还是溃败，如果是那些纯法系的魔兽被您封印，我都不敢想象它们的下场到底有多凄惨！”
“技能强力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我是谁！”凌默先是做出一副得意的语气，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很想这么说，但实话讲，这个‘零技之础’，算是我开发的技能里面非常鸡肋的那一种，完全当不起你的恭维。”
“没想到吧？”迎着贞德惊讶的眼神，凌默解释道：“这一招哪里都好，封印状态也非常强力，但唯一的缺陷把这一切都毁了！那个蓝黑色的能量球，完全不能脱手！必须贴身才能释放！”
“哈？！”贞德有些呆滞的发出一个单音节，“不能脱手？！”
“没错，只能贴身！哈，我要是能近了那些魔兽的身，封不封印技能有什么所谓？别管什么魔兽，不一样是单方面吊打？”
贞德很想反驳，说魔兽里面也有很多近身战超厉害的存在，比如熔火之城里的高达奥特曼绝地武士什么的。但一回想自己之前被死死压制的画面，不觉就有些哑然，咕哝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反对，只是殷切的问道：“我刚才感受到，您这一招是以死灵能量为主导的，所以，理论上讲，我是不是也可以学会？”
“哈，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提升实力的机会呢，”凌默笑道：“怎么？越接近达隆郡，心中的不安就愈发浓重了吗？”
“没错。”贞德也没有多加掩饰：“我现在感觉，自己体内波动诡异的厉害！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迫切感笼罩了我的全身，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不知多久没有体会过了！印象中上次还是十几岁参加高考的时候！”
“放心吧，会教你的。”凌默拍了拍贞德的肩膀，“毕竟是老朋友的拜托，不能放着你不管，进入达隆郡之后，我会想办法提升你的实力的。”
“谢谢您，凌先生。”
贞德简单的道了一声谢之后，两人便再次无言，经过最后半个多小时的奔跑之后，两人终于抵达了荒原的尽头，那里有座算不上太高的小山，明显是荒原和其他地方的分界线。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山颇有些怪异，面朝荒原的这一侧，山坡上只有光秃秃的灰色岩壁，怪石嶙峋不说，岩壁上还到处都是洞，显得坑坑洼洼的；而背朝荒原的那一侧却含青戴翠、灌木丛生、郁郁葱葱、美丽非常，同一座山，竟然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让人禁不住在感慨自然造物的神奇。
只是，一想到这么生机勃勃的场景，居然在腐烂之地中出现，心中便禁不住升起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觉得此地绝非善类！
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到这一人一鬼，没有任何犹豫，两人来到山脚，向上攀登起来。不多时，就来到了灰色的岩壁之前，在地面上看不真切，到了这个地方两人才发现，那些洞穴明显都是人工挖掘的，每个洞口顶部，都刻有一个小小的十字，很不起眼。
原本这些洞穴里是毫无动静的，似是感受到了凌默到来时的活人气息，每一个洞穴之中，都缓缓的伸出一截枯瘦如柴的鬼爪！这些鬼爪指甲乌黑，伸出洞口之后便对着凌默的方向摇动着、抓挠着，那动作仿佛是要把凌默的魂魄吸入洞穴，和它们作伴到永生永世一样！
“这才正常嘛！在腐烂之地，不遇上一两个骷髅，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凌默笑道：“只是这些骷髅动作太迟缓了，怕是一级魔兽的实力都不到，没劲。”
没什么兴趣对这些低级的骷髅动手，凌默对贞德招呼了一声，就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发现贞德没有跟上来，不仅回头诧异的出声：“圣女小姐？”
贞德停在原地没有动，她看着那些从洞穴中伸出的鬼爪，感受着洞穴之中传出的骚动，目光尤其是在洞穴顶部的十字上停留了一会，抿了抿嘴唇，说道：
“凌先生，他们不是骷髅。”
“哦？那它们是什么？”凌默不甚在意的问道。
贞德没有回答，反而是指着那些人工挖掘出的岩洞，对凌默问道：“这种样式的建筑，凌先生您没有见过吗？”
明明是洞穴而已，贞德却将其称之为建筑，这诡异的用词终于引起了凌默的注意，他的神色认真起来，思索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
“您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没有见过，看来这东西真的绝迹了呢。我死后这二百多年来，社会发展的那么快吗？”贞德的语气带着一丝欣慰，沉默了一下，随后解释道：“这种建筑，在我那个年代，叫做‘寄死窟’。”
不等凌默发问，贞德便解释下去：“我那个时代，虽然大一些的城市还挺繁华，但远离城市的村镇，乃至部落之中，还是极度贫穷的。生活物资严重缺乏，导致偏远地区的家庭根本无法养活自家的老人。放老人在家里哀嚎特别烦人晦气不说，老人临死前或者死后，还很容易传染给他人各种疾病。于是，只要老人一失去劳动能力，他的子女就会把他背到山里或者灌木丛中，挖掘出仅容一人大小的洞窟用来寄放老人，让老人在里面安静的等死。”
“这……”凌默回过头，仔细打量着那些枯瘦如柴的鬼爪，才发现刚才居然看走了眼，这些手臂并不是枯骨，上面竟然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肉！尽管上面霉斑密布、恶臭袭人，但那确实是皮肉！他终于变了脸色，指着崖壁上连成一片的洞窟，问道：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活人？！”
“据我了解，这种抛弃老人的习俗并非某一个地区独有，查那帝国、英格紫帝国、法兰东帝国、西亚联盟等国家中都普遍存在，寄死窟、老人洞、自死窑……虽然每个地方的称呼不同，但都是同一种东西。”贞德表情扭曲，自顾自的向下说着：
“为了安慰自己，也为了防止被抛弃老人化作厉鬼报复，村民们还会在洞口划上代表神圣的教会十字辉记，是不是很讽刺？凌先生，您知道吗？我第一次满怀信心的去农村传教，村民们对我提出的祈求，竟然是希望我给那些十字标记施法，防止洞里的老人跑出来作祟！当时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不一样啊！”
随着贞德的讲述，那些寄死窟里面，慢慢的爬出了一个个浑身长满绿毛的老人！这些老人，一个个比鬼还像鬼！他们中的大部分眼睛早就瞎了，每个人都皮肉腐烂、枯瘦如柴，但肚子却涨得很大，这是标准的快要饿死的人的特征！
这些人挺着大肚子，如同一只只乌龟一般，在地上艰难的、缓慢的朝凌默爬去，凌默非常清楚这些老人的意思，他们是在求死！他无坚不摧的双手第一次颤抖起来：这双铁拳可以轻易杀死七级魔兽，可以和八级魔兽正面放对，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些老人，凌默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刷，刷，刷。
贞德手里提着巨剑，在老人群中闲庭信步般走着，顺手割下每一个老人的头颅，不多时，满地的老人都被她杀尽了。这么大规模的杀戮，竟然没多少血喷出来，贞德只是甩了甩鞋子上的血痕，浑身便光洁如新，回过头，她对凌默露出一个微笑：
“凌先生，我原本只想取回自己的头而已，但现在看来，这个达隆郡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我去净化。”
凌默默然不语，定定的看着贞德，第一次发自真心的对她挑起了大拇指。
两人穿过岩壁，迅速来到小山树木繁茂那一侧。果不其然，潮湿低矮的灌木丛中，也挖出了一个个寄死窟，塞满了等死的老人。下山的路途中，贞德将他们一并杀尽了，便和凌默一起来到山脚下。
在那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静静流淌，向着薄雾四溅的远处蜿蜒而去。
顺着溪水行走，忽然遇到一片桃花林，生长在溪水的两岸，长达几百步，中间没有别的树，花草鲜嫩美丽，落花纷纷的散在地上。贞德对眼前的景色十分诧异，继续向前行走，想走到林子的尽头。
桃林的尽头就是溪水的发源地，于是便又出现一座山，山上有个小洞口，洞里仿佛有点光亮，于是两人矮下身子，从洞口里进去了。起初洞口很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又走了几十步，突然变得开阔明亮了。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之类的。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叫到处可以听到。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男女的穿戴跟腐烂之地外的世人完全不一样。老人和小孩们个个都安适愉快，自得其乐。
如果没有刚才的见闻，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自然让人心宁神静心旷神怡。但一想到外面的弃老山，再看眼前的情景，只会感觉到寒意加倍袭来，令人头皮发麻！
第二百零九章 疑惑之村
“将自己家里的老人抛弃后，他们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的心安理得？”
看了一会那些来来往往、互相招呼着的村民们，贞德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吐出一口浊气，向凌默问道。
“习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凌默回答道：“尤其是习惯称为习俗之后，无论它多么的不合理，人们都会去遵循它，甚至不会去考虑这种习俗到底正确与否。”
贞德无言以对，她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凌默诧异的看向贞德：“有没有搞错？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办？我是陪你来找你的头的啊，难道不应该是你感应到自己头的方位，然后咱俩杀过去，将你的头夺回来之后就欢快的跑路吗？”
“可是，我完全感应不到自己头的具体方位。”贞德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眼神之中一片茫然：“从刚才的狭窄洞口里出来后，我的心脏已经跳的好像在擂鼓！这说明我肯定没有找错地方，但只能大致的确定是这里，根本没有具体方位！”
“你……你也太坑了吧？”凌默盯着贞德好一会，最后说道：“算了，就这没多大的破地方，咱们一寸一寸的搜、一人一人的认也花不了几天的时间，总会找到的。总而言之，你先去和这些貌似‘淳朴’的村民们接触一下吧，打听点信息出来。”
“嗯。”
贞德手里的头点了点，但人却没有动，反而是把自己的头举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凌默，眼中的期待仿佛都已经化成了实质性的语言：
凌先生，您快去啊？
“……”凌默无语了片刻，扭过头去不看贞德：“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贞德一下子着急了，她连忙上前一步，拉住凌默的大手，哀求道：“凌先生，我现在是一个无头骑士啊！您叫我怎么去？我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头走过去，万一把这些村民都吓坏了怎么办？”
“放心吧，生活在腐烂之地的村民，见过的亡灵生物数不胜数，别说你这无头骑士吓不到它们，哪怕来个丑陋怪人家也面不改色！”凌默摆摆手示意贞德不用瞎担心，同时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还担心吓着人家？别一会被达隆郡的淳朴村民吓着你就不错了！”
见凌默实在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贞德无法，只得把自己的头放在脖子上，然后用脖腔中涌出的黑气化成了一条黑色的围巾，把头和脖子之间那条明显的缝隙遮盖住，尽管这样看起来还是稍显违和，但整体已经算是‘正常人’的范畴以内了。
此时恰是黎明时分，三颗月亮都有些暗淡，极远的天空一片墨黑，隐隐泛出一丝鱼肚白，一阵清风拂过，煞是凉爽，正是干农活的最佳时机。走在整整齐齐的田野之间，远处的庄稼地里到处都是辛勤的农夫。
这让贞德的神色有些恍惚，她不禁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的妈妈也是选择这个时间干活的。黎明到正午之间是农家最重要的日子，太早田地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太晚日头太毒很容易晒出毛病得不偿失。
那时妈妈怕留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出现意外，总是带着自己一起去田地里，她在前面干活，自己跟在后面捡拾金黄色的麦穗。回忆中妈妈的笑容虽然明媚温馨，但捡麦穗真是最最最讨厌的事情。自己是极度讨厌农活的，并非懒惰，只是麦穗的芒刺扫过手上、身上，总会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红印，鼓起厚厚的棱子，刺痒不堪。半天的农活干下来，自己浑身上下一块好皮都没有了。
“圣女小姐？”
正午过后，躺在树荫下等着红印子褪去的时候，妈妈总会坐在一边，一边帮自己轻轻的挠着后背，一边温柔的叹气，说自己干不了农活，人在乡下却得了这种城里人的‘富贵病’，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哟。
“贞德？”
被反反复复的唠叨，‘嫁不出去’的魔咒一直萦绕在自己的童年，这大概是自己碰到服从教派的大天使米迦勒，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教派的原因吧？记得当时自己说要入教，离开乡下，妈妈哭成了一个泪人，自己却没有任何反悔之意。那时候的想法非常简单，觉得入了教派，成为了‘城里人’，就可以摆脱这些农活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呢……
“贞德？！”
咦？好像有什么人在叫自己？算了，这不重要，回忆到哪里了来着？对了，妈妈。成为了教派的一员，在教派内部进行着艰苦的修行，回家的日子渐渐少了，妈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少了。
忘记了哪一次回到家里，妈妈抱住了自己，告诉自己她不愿继续为爸爸守寡，她要改嫁了，嫁到很远的地方。自己木然点头，从那之后，自己见到妈妈的次数愈发少了，成为圣女之后，更是一次都……
“贞德！！！”
耳边传来凌默的大喊声，一下把贞德从回忆中惊醒，她满脸茫然的回过头，看向凌默，问道：“凌……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你有什么事吗？”凌默诧异的看着贞德，拍了拍对方的脸颊，试图让她清醒一些：“踏进田野之后，你就神色恍惚的呆立在原地，十分钟过去了还没清醒，我差点以为你要升天了！”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吗？！”贞德吓了一跳，旋即解释道：“我只是陷入了回忆而已，凌先生，您知道吗？二百多年的无头骑士生涯，我快把自己长什么样都忘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刚才我居然回忆起了童年的时光，记忆清晰无比，就连妈妈脸上的高原红都清晰可见！”
“看来，这地方和你的头还真有很强的联系。”凌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答道：“先不忙着回忆，还是去打探情报吧？须知夜长梦多，拖得时间长了，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不是吗？”
贞德重重的点头，差点把头点下来。她心中已经暗下决心，等找回自己的头，自己一定要细细的翻看一遍自己以前的记忆，让那些美好的时光永远的镌刻在自己的心底！带着这种畅想，贞德走到田间地头，向着一个正坐靠在树边休息的农夫走去。
人还没走到，那位农夫大叔就热情的招呼道：
“哟！外乡人，你好呀！看我的这片庄稼，长得多好呀！”
“大叔您好呀！您这庄稼长得真好，收成肯定……”
大叔主动搭话，贞德正求之不得，顺势就想夸奖两句‘您的庄稼长势喜人，收成肯定更加喜人’之类的话。农村人最喜欢别人恭维这个，迅速拉近关系后，再顺势打听别的东西就方便多了。
没想到一低头，贞德的话便直接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位大叔的田地里，从远处看自然是绿油油的满地葱翠透出丰收的喜悦，但到了近处，从贞德这个视角向下看，地里面种的居然全是金鱼兰草！嫩绿的芽叶掩映下，满地的骷髅头正奋力生长着，上方的骷髅头努力向更高处攀爬，下面的骷髅头如同顽强的小草般，正努力的从泥土层里挤出来，想要接受更多阳光的沐浴！
这位农夫大叔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金鱼兰草种的非常密集，导致这些骷髅头挤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都在激烈的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在这场争夺战中，较小的骷髅头全部被挤压的面目全非，扭曲成各种凄惨的形状，甚至有的已经被那些大号的骷髅头含在嘴里，眼瞅着就要吃了下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草，看见这块骷髅遍地的农田，你一定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的第十九层！
贞德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恰好挠中了农夫大叔的痒处，他挠了挠头，甩掉脚上的泥巴，哈哈大笑着站起身，对贞德笑道：“你这小女孩有眼光，能看出我这金鱼草长势喜人！你瞧那个最大的兰花果（骷髅头），里面嵌套着两个更小的果子（骷髅头），大果吃小果才进化出来的！难得一见的精品！艾欧保佑，今年收成肯定不错，不会再饿肚子了！”
贞德干笑两声，言不由衷道：“哈、哈……大叔的庄稼把式太厉害了，看的我都想要学一下了……”
“嗨！我这把式算啥呀！”大叔嘴里谦虚，但满脸的红光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左右看看无人，大叔压低声音，对贞德说道：“小女娃，偷偷告诉你大叔的秘方！种这草的时候，隔上几天就弄头腐尸剁碎了扔进去，保你地里长势比大叔的还好！听说用活人的效果更好，但这十里八村的，去哪找外乡的活人呐！”
听着这位大叔神神秘秘的介绍，看着他一脸神秘且略带得意的表情，贞德强忍着抽出巨剑将他一击枭首的冲动，勉强笑道：“这、这可太厉害了，大叔，我有个事情想问您一下。”
“小女娃，你问吧，啥事？”
“大叔，这附近，你见过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吗？”贞德指了指自己的脸，对大叔问道。圣诞老人送的这个头非常的逼真，几乎和贞德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一致，如果自己的头在附近，并被某种生物使用了的话，大叔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令贞德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农夫大叔听到她的问题之后愣了愣，目光非常的呆滞的看着她，那种目光，并不是在打量她的样子，而是仿佛双眼失去了焦距，虽然贞德就在他的眼前，但他却在看不知哪里的远方一般！
片刻之后，农夫大叔的眼神再次清明，他对贞德热情的笑了笑：
“哟！外乡人，你好呀！看我的这片庄稼，长得多好呀！”
这……
贞德怔了怔，这大叔搞什么？这句话你刚才不是说了一遍了吗，这么快就忘了？你这个年纪，还没到老年痴呆的时候吧？她连忙对大叔再次问道：
“庄稼是很好，不过大叔，我是问您见过和我长得差不……”
她的话还没讲完，准确的说是前半截话刚说出口，大叔就满面红光的哈哈大笑，接口道：“你这小女孩有眼光，能看出我这金鱼草长势喜人！你瞧那个最大的兰花果（骷髅头），里面嵌套着两个更……”
话语、语气都和之前完全一样，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句话自己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就连那透出农家小得意的神态都和刚才如出一辙！
大叔，你脑子坏掉了吧？！
贞德心中腹诽，她不再理会这位自鸣得意的农夫大叔，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两位正在伐木的大妈身边，思索着如何搭话。
这两位大妈都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之辈，长相粗犷身强力壮虎背熊腰，如果不是胸前堪比篮球的硕大NAI子，任谁也看不出她们俩都是女人。两位大妈各持一柄巨大的锯子两端，正‘嘿哟嘿哟’伐着路边双人合抱的大树，虽然工作简单，但她俩配合无间，动作中充满韵律，带有一种古拙的美感，处处体现着劳动人民的辛勤智慧。
这一切本身都很正常，但唯一不正常的是，这两位大妈正在砍伐的树，竟然是一株奠柏！树冠上低垂下来的枝条，全都是一条条儿臂粗细的青蛇！
两位大妈越伐越深，奠柏那张丑陋的树脸浮现在树干上，痛苦不堪的嘶鸣着！木锯的锋刃正正的卡在奠柏的树脸中央，把它一张脸搅得稀烂，赤红色的血液到处喷洒，溅在大妈们的围裙上、脸颊上、头发上，但两位大妈恍若未觉，依然在大声调笑谈笑风生，说着些‘谁家媳妇晚上挨草时叫的最响’的八卦。
此时工作量已经完成一半，一位大妈在手指上舔了舔，把手伸到高处感受着风向，可能觉得不太好，便和另外一名大妈同时停下了动作，捡起一旁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一旁的贞德终于找到了搭话的机会，但看到这幅诡异的场景又有些犹豫，正纠结之间，喝水的大妈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嗖’的一下转过头，冲不远处的贞德热情招呼道：
“哟！外乡人，你好呀！这树的树杈太矮了，晚上路过总是碰到头，我们正准备把它砍了！”
“厉害呀！”贞德立刻夸赞道：“伐木可是力气活，一般的女人可干不了这个，两位大婶真是厉害呀！”
“那可不！”大妈得意的眯起了眼睛，炫耀式的朝贞德亮了亮粗大的肱二头肌，大笑道：“你大婶这身板！不是我吹，每天晚上，我家那口子都被我压在肚子下面，弄得死去活来！”
贞德凑趣的跟着干笑两声，随后问道：“两位大婶，我想问一下，你们在附近，有没有见过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人？”
奇怪的事情再次出现了，两位大婶的面容同时陷入呆滞，片刻后回过神，热情的冲贞德招呼道：
“哟！外乡人，你好呀！这树的树杈太矮了，晚上路过总是碰到头，我们正准备把它砍了！”
第二百一十章 儿歌（第一更）
神经病吗？！这棵树你们要砍，我已经知道了啊！我是在问你们见没见过和我一样的人啊！
贞德面上虽然还在笑，但心中已经不爽到了极点，看了看两位大妈淳朴的面容，诚挚的表情，终究没有发出火来，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就朝远处走去了。
这村子里的人真是让人烦！不想回答就不想回答，干嘛一直岔开话题？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有以偏概全之嫌，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丝道理。站在路边，贞德打量着田间各自忙活的村民，觉得这些大人很可能都是一路货色，根本打探不出什么信息，考虑了好一会，贞德将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两个小女孩身上。
小孩子的话，应该好对付一些吧？
怀着这种想法，贞德朝两个小女孩凑了过去，这两位小女孩都长得粉雕玉琢，一个个子高一些，一个头发长一些，此时两人正在路边的一处小山坡上放牧，她们的羊群在坡对面，叫声欢畅。
可能是放牧太过无聊，两个小女孩就靠在身边巨大的牧羊犬身上，有一阵没一阵的打盹，个子高的那个似乎睡熟了，正欢快的吹着鼻涕泡，头发长的那个多少还有点警醒，时不时站起身，朝坡下喊两声，防止被放牧的牲畜跑远了。
有些不忍心打扰小女孩的睡眠，贞德正踌躇之际，那个头发长些的小女孩就已经看见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放光，对着贞德的方向又叫又跳，嘴里喊道：
“外乡的大姐姐！来陪我们玩呀！”
她这么一喊，睡熟的那个女孩自然惊醒了过来，看到贞德，同样也对她热情招呼着。贞德这才放下心，快走几步来到两个小女孩旁边，还没说话，那只蜷缩在地上的牧羊犬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回过头，对贞德很友好的‘汪’了三声。
之所以是三声，是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牧羊犬，而是一只地狱三头犬！
站起身来之后，这只三头犬几乎和贞德一样高，三只大头齐齐盯着贞德，咧开的大嘴里向外滴落着墨绿色涎水，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响声，眨眼间就把地面腐蚀了好大一片！尽管贞德身为六级上位魔兽，并不惧怕地狱三头犬，但看到两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带着这玩意放牧，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说起放牧……
贞德扭头朝山坡下看了一眼，差点吐了出来！她刚才在背坡看不清楚，此时来到坡顶向下一看，才发现坡下的草地上，根本不是什么羊群，而是满坑满谷的腐尸！这些腐尸漫无目的的在草地上游荡，看见比较嫩的青草，抓起来就往嘴里塞！个别不太讲究的腐尸，直接就趴地上用嘴去啃，吃的那是绿汁四溅！
抢得到草的腐尸还好，抢不到的只能在山谷中来回乱转，被推来挤去，口中发出呜呜的嘶哑叫声。实在是饿极了，就直接将身边的同伴扑倒，一口就咬了上去，激烈的撕扯着，血液和残肢到处飞溅，被扑倒的腐尸眨眼间被分尸，得到血肉的腐尸狼吞虎咽，眼睛从幽绿色转为血红色，仰头向天，发出欢畅满足的叫声！
贞德看着这一幕，眼睛有些发直！她不是没见过腐尸互相吞噬的场景，但这种规模化养殖腐尸的行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大概是误会了贞德眼神的意思，个子高的小女孩跳到地狱三头犬的背上，指着下方的‘牧场’，双手叉腰，骄傲的对贞德炫耀道：
“大姐姐大姐姐！看看我的小羊们，多么强壮呀！尤其是大黑，这一小会的功夫就撕裂两个同伴了！”
头发长的小女孩接口，同样满脸骄傲：“嗯嗯嗯！等大黑长大了，就把它带去给农夫爷爷切碎了洒进田里，农夫爷爷一定很高兴！”
“小米小米，你的养殖技术又精进了呢！”
“小白小白，妈妈一直夸你非常能干呢！”
两个小女孩互相一顿商业互吹，然后齐齐把头一转，面朝贞德，齐声问道：“大姐姐呢？觉得我们怎么样？”
看着两个小女孩纯真的眼神，以及满脸‘快夸我们呀狠狠的夸我们呀’的神色，贞德抽搐着嘴角，硬扯出一个微笑，拿手在两个小女孩的头上摸了摸，言不由衷的夸奖道：“好厉害好厉害，都已经是能干的小大人了！”
“诶嘿！”两个小女孩脸上露出甜笑，被贞德夸奖的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在求夸奖，但小米还是羞了个满脸通红，低下头去绞着衣角。小白好一些，连忙拉扯了一下忸怩不堪的小米，对贞德说道：
“大姐姐大姐姐！你人真好，我们唱歌给你听吧？”
不等贞德反对，两个小女孩就相对而坐，互相拍手打着节拍，用咿咿呀呀的童声唱了起来：
“十个小女孩呀，外出去吃饭，”
“三个被噎死呀，还剩七个半。”
“七个小女孩呀，去玩跷跷板，”
“三个被压死呀，还剩四个半。”
“四个小女孩呀，放羊做个伴，”
“三个被勾死呀，还剩一个半。”
“一个小女孩呀，形只又影单，”
“不知怎么死呀，自己劈两半！”
两个小女孩唱的非常投入，曲调宛转悠扬，声调清脆悦耳，仿佛幽谷清泉一般潺潺流入心底，只是一旦细听歌曲的内容，就会让人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贞德心中发毛，好不容易等两个小女孩唱完，她勉强笑道：“小朋友们，你们唱的真……”
她的话还没说完，不知多远的阴暗角落里，忽然激射而来一截粗大的铁链！这铁链上面黑红相间锈蚀满身，头部还连着一个锋利无比的弯钩！以贞德良好的眼力，甚至能看清弯钩顶端血迹斑斑的倒刺！只是她虽然看清了，但技能却被凌默封印，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粗大的弯钩，径直捅入那名叫‘小白’的女孩体内！
噗！
沉闷的血肉撕裂声响起，小女孩毫无疑问的被弯钩捅了个对穿！一击得手，一毫秒的时间都不到，这弯钩就拖着小白的身体向阴影中回缩，小白也没能做出任何反抗，就被直接勾走！贞德徒劳的伸手一抓，却只是撕下了小白的一片衣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白被拖拽进了黑暗之中！
伴随着密集的刀斧劈砍、牙齿撕咬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骤然弥漫开来！阴影处，一个无比贪婪、畅快、恶心的声音在嘶吼着：
“Ahhh——！FRESHMEAT!!”
第二百一十一章 短程逻辑（第二更）
这一击真是变生肘腋猝不及防，贞德完全没想到，自己身边的小女孩们，前一秒还在欢快的唱着儿歌，下一秒便出现了人间惨剧，其中一个小女孩就如同儿歌里唱的那样，被勾走杀死了！
她惊怒交加，双腿发力，如同大鸟一般迅速朝着阴影里的声源处掠去，只是还是晚了一步，等她赶到的时候，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没看到任何甩铁链的怪物，只有满地的血肉狼藉。皮肉、内脏、骨头都被撕的不能再碎，稍微完整些的，只有三个连着头发的小小头盖骨，被随意扔在地上，无声的诉说着刚刚发生的凄惨故事！
眼见此情此景，贞德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刚刚听过的童谣：
“三个被勾死呀，还剩一个半！”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形只又影单，自己劈两半？
贞德心中大惊：这是什么意思？小伙伴们都死光了，所以自己也不想活了要自杀吗？是这个意思吗？
一念及此，她立刻火急火燎的原路折返，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个叫小米的女孩身边，却看到对方微闭着眼睛，斜斜的倚靠在地狱三头犬柔软的肚皮上，貌似快要睡着了？！
“你、你！”贞德嘴唇哆嗦了两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她回来的动作幅度太大，将小米惊醒了过来，只见小米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到一边的贞德，忽然高兴起来，大声道：
“大姐姐，你回来了啊？继续来玩吧！”
“你、你还有心情玩？”贞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指着小白被勾出去的方向，说道：“小白都已经死了，你不跑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心情玩？！”
小米把手指含进嘴里，歪着头看向贞德，迷惑的问道：
“小白……是谁？”
“你问我小白是谁？不是刚才一直和你玩的小伙伴吗？！”
“哪有什么小伙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放牧啊？”
“这？！！”眼见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贞德顿了一顿，双手抓住小米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吼道：“小白不是刚刚被勾走吗？你之前还和她一起给我唱歌呢？不记得了吗？！”
被贞德摇晃着，小米的神色愈发的困惑，眼神逐渐向呆滞的方向转化，和农夫大叔、伐木大妈如出一辙！片刻之后，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又蹦又跳，热情的抱住贞德，仰起小脸说道：
“外乡的大姐姐！来陪我们玩呀！”
贞德猛然怔住！迟钝如她，也终于察觉出不对的地方：首先，刚才那声怪物般的嘶吼非常的大声，传播范围很广！但却只有自己做出了反应，小女孩附近的那些村民，一个个都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其次，自己并没有向小米询问关于自己的事情，但她依然说出了初次见到自己时的台词，仿佛之前见过自己的记忆都不存在了一般！
这种情况，非常的像……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贞德一把甩开抱住她胳膊的小米，朝附近干着各式农活的村民们走去：
“大叔，你的药田种的不错啊！给我吃一颗补补魂火？太贵重了，不用了！”
“这位奶奶，您的裁缝活可真精巧！什么？问我需不需要衣服？谢谢您了啊！”
“小伙子，你这是在打铁刀吗？锋利不？能让我看看吗？切，小气！”
“小姑娘，摘这些野花编花环，是要送给谁呀？该不会是送给铁匠小伙吧？我跟你说他可小气了，不是良配！”
“……”
贞德就在这些貌似正常人的村民中转悠着，时不时的和其中一个人对话，渐渐的，她终于摸索出了其中的规律，那就是，你必须跟随着这些村民的节奏说话！
如果和你对话的是一个农民，那么你就只能和他聊眼前这块地；如果和你对话的是个裁缝，你就只能和她聊缝衣服；如果和你对话的是一名药师，那你只能和他聊各种药品；如果你面前的是一位小姑娘，那你只能和她聊她的心上人！
只要你的话题偏移了这个范围，或者说超出了这位村民的‘职业’范畴，那么他就会陷入‘呆滞’状态，然后就和死机了重启一般，将之前的记忆全部刷新掉，再次回到初始状态，重复和你进行的第一句对话！
这种表现，这种短程逻辑，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魔网里流行的网络游戏中，那些只有几句固定台词的职业NPC一般！
贞德此时已经有些迷茫了，而直播间之中，这会也是愈发的热闹了：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
“各路弹幕呢？快点把屏幕遮住！救驾！”
“感觉像是在看恐怖片！”
“自从进了这个小村子，我感觉我的小心脏扑通的就没停过！”
“看到那两个小女孩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那首歌好恐怖啊！尤其是带着耳机听，有一种魂都快被勾走的感觉！”
“歌也就那么回事，甩出那一勾的不知名敌人才是真的恐怖！小姐姐身为六级魔兽，都没能反应的过来，这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这一村子里，到底有正常人没有？！”
“我感觉很悬！这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跟NPC似的，根本对话不下去啊！”
“诸位相信我，这地方一定隐藏着***！”
“我原本以为贞德小姐姐找到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回事啊！”
“圣女小姐姐好像有些迷茫了！有没有吊大的了解达隆郡，能提供个靠谱的建议？”
“凌老师不就站在那得吗？还有谁比他更靠谱吗？”
“对头啊！贞德小姐姐别自己瞎找了，赶紧回头找凌老师吧！”
“……”
应该是和水友们想到了一起，贞德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放弃了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的想法，主动来到凌默身边，开口问道：
“凌先生，这些村民怎么都和NPC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默似笑非笑的看向贞德，问道：“你确定你想知道的是这个？”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贞德深呼吸了一下，转而问道：“好吧，这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你不是觉得他们像NPC吗？那就从他们中挑一个，试试看能不能触发任务如何？”
第二百一十二章 教书先生
“接任务？”贞德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歪着头蠢萌蠢萌的看着凌默，好一会之后，忽然恍然大悟：“就像玩魔网在线游戏那样，和它们不断的对话吗？”
凌默惊讶道：“你竟然懂网络游戏？不是都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吗？你那个时代，别说网络游戏，连魔网也不存在吧？”
“别把我当成落后于时代的老奶奶，”贞德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这些年虽然都生活在腐烂之地，但其实对魔网，我还是懂得一些的！有的时候我也会上网，只是我并没有大陆人类的那种识别id，只能作为一个游客在魔网浏览，不能和任何人互动而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哦？”凌默惊奇：“你们这些鬼、死灵，竟然也会上网吗？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凌先生，你是不是对我们死灵生物有什么误解？”贞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的位置一直在盘旋的魔眼精灵，说道：“关于魔网我其实懂得很多的，比如那个小东西，那应该是魔眼精灵，所以凌先生您现在应该是在直播吧？咱俩的所有活动、所有对话，都有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对不对？”
“你竟然知道这个？！”
“当然！从见您的第一时间，我就注意到这个小东西了。”贞德有些得意的说道；“而且我还能看出来，您这个型号的魔眼精灵特别厉害，以我这种强大的感知力，也只有在集中全部精神的时候才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轮廓！”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还允许您直播，对吧？”贞德抢先把凌默的话说完，随后明媚一笑：“为什么不呢？从我当上圣女的那一天起，就一直秉承‘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生活态度，我没有任何不能说的事情，我所做的一切都经得起自己内心法庭的审判，被任何人看都无所谓。”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说到这里，贞德叹了口气，闷闷道：“大陆上的人们，对我们死灵生物的误解太严重了，我们死灵生物，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死’字，但仍然是活生生的生物！尽管大部分是由其他生物转化而来，和它们死亡之后的样子非常相似，但我们其实算是生物！只是转化为了另外一种生命形态而已！我们也会死，也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这才是我想向大陆的人们传达的事情。”
“你的观点我大部分都认同，什么是死亡？死亡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要还有意识，能够进行自律性的行动，都还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转换了生命形态而已。”凌默先是附和了两句，随后话头一转：
“但是，贞德小姐，我虽然理解你作为一个死灵生物的立场，但你也必须要承认，死灵生物群体中，有高等级灵智的生物比例是最少的，绝大多数的中低价死灵生物都有着强烈的攻击性，并且它们的攻击性和自然生物、机械生物、元素生物都不同。”
“自然生物的攻击行为，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为了填饱肚子或者求偶，有自身的内生**；机械生物和元素生物的攻击行为，大多数情况是因为你闯入了它们的领地或者碰触到了它们的守护之物，非常的容易寻找规律；而死灵生物的攻击行为，很多都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它的魂火明明已经够用了，也不能升级了，但它仍然会为了猎杀的快感而杀戮，加上你们死灵生物的禁忌颇多，很多行为无法预测，因此人们对你们有恶感是很正常的事情。”
贞德一时语塞，她知道凌默说的都是实情，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只得闷闷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我们的诞生源头，多数是因为生物临死前的怨念，行为更加偏向‘混乱邪恶’是本质属性决定的，和我们的意志无关。我听说最上头的大佬好像可以扭转这种倾向，但他们根本不可能做这种自损实力的事情啊……”
“改变不了，那就别再提这些令人郁闷的事情了。”凌默挥了挥手，对贞德说道：“既然你知道网游，那就好办了，去找个顺眼的村民，和他聊天，话题一直围着他的职业打转，话里话外有意识的询问一下，对方有什么困难是他解决不了的，然后你再主动请缨，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这种方法真的能行？帮他们做事，能和找我的头扯上什么关系？”贞德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的按照凌默说的去办了，曾经身为教派圣女，怎么说也算是人类社会的上层人士，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当你自己并没有更好办法的时候，听听别人的方法先去做，比原地呆着空想强一百倍！
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从农夫大叔那里突破比较顺手，毕竟自己曾经多少也干过些农活。
很快她就开启了自己的对话之路，找到站在骷髅头田地里，正在体会丰收的喜悦的农夫大叔，再次从‘你好呀，外乡人……’这句对话开始，很快的，话题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种这草的秘诀就是每隔几天弄头腐尸剁碎了扔进去，听说用活人的效果更好，但这十里八村的，去哪找外乡的活人呐！”
说完这句话，农夫大叔就开始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仿佛遭遇了多大的困难一般，再次听到农夫大叔这么说，贞德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想要把对方砍死的**。强忍着这种冲动，贞德脸上堆起假笑，假惺惺的问道：
“这可太糟糕了，大叔，有什么困难是我可以帮您的吗？”
“唉！小女娃你真是热心肠啊！”农夫大叔仿佛一直在等贞德这句话，他猛地一拍大腿，指了指北方，说道：“村北‘田大柱’经营的农田里，似乎就用过活人施肥，对于从哪里能弄来活人的事情，他可能有些门路，外乡人，你能帮我去打探一下吗？”
贞德听到这句话，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暗下决心，见了这个‘田大柱’之后，如果对方确实有这种行为，什么也不说，拼着这狗屁‘任务’做不下去，自己也要一剑将对方砍了！
她带着满腔怒火来到村北‘田大柱’的位置，试探性的向对方询问了一下，这位带着草帽，一副老实巴交样子的农民，听完贞德的来意，慌得连连摆手：“都是同乡以讹传讹，我哪里有弄来活人的门路？不过是前些日子在村口捡拾了一具冒险者的尸体，已经被僵尸犬吞吃一半了，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扔进了田里罢了。”
用死人的尸体施肥……
贞德的手按在剑柄上，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出手。虽然这种事情可能不太符合主流价值观，但对这些长期生活在腐烂之地的村民，你提太高的道德要求就过分了。倒是这位叫做‘田大柱’的村民看到贞德的脸色，误以为对方没拿到活人有些失望，本着热情好客的精神，指了指村子里的方位，神神秘秘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急用，听说本村的‘教书先生’神通广大，有稳定的活人货源，你何不去找找他呢？”
咔嚓一声，贞德握紧了剑柄，手上的青筋暴突，礼貌性的和‘田大柱’道别之后，她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进那个该死的‘教书先生’的家里，把这个有所谓的‘活人货源’的家伙砍成碎片！
她倒提着巨剑，怒气冲冲的就要走进这个景色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村子，却被凌默拦了下来，凌默有些无奈的看着浑身杀气的贞德，说道：
“你当圣女的时候，也是这么冲动的吗？”
“这怎么能叫冲动？”贞德很认真的对凌默说道：“这种纯粹的邪恶，就应该立刻被惩治！早一秒弄死这个‘教书先生’，就有可能少一名无辜的人遇害。准点到的正义才是正义，迟到了就不再是正义，只是弥补遗憾聊以慰藉罢了！”
“我不是在阻碍你的正义感，”凌默说着，同时指了指广袤的田野上那些忙活各自伙计的村民，怒道：“那么多的情报源就在你脸上，你也不说去多打听打听，拿到了只鳞片爪的信息就去找事，不觉得太莽撞了些吗？还是你觉得自己六级上位魔兽的实力，在这里就横着走了？”
贞德无言以对，只要怏怏的再次去找村民对话了。
伐木大妈。
“……哈哈，小闺女，看我伐木看入迷了？羡慕吧？我告诉你，伐木这事儿啊，就是有劲儿有巧儿就行，没什么难度……什么？你问工作上有什么可以帮我，哈哈！大婶还年轻着呐！工作上没事，大婶倒是有件私事要拜托你！”
“我家那口子呀，晚上是越来越不行了，我弄了个秘方想给他吃吃，好让他能继续干我，但是这秘方最主要的一味药物‘**男性的gao丸’却怎么也找不到呀！”
“你说‘教书先生’那里好像有活人货源？嗨呀说得对呀！多亏了你提醒，大婶我差点忘记这回事了！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小闺女，能不能帮我去‘教书先生’那里一趟，替我求三颗‘**男性的gao丸’回来？”
放牧僵尸的小米。
“大姐姐你又回来和我玩了？好高兴……不对，是好生气！你刚才把我甩开那一下弄痛我了！大姐姐是个大坏蛋，一点也不温柔，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诶？你说为了取得我的原谅，愿意为世界第一可爱的小米排忧解难？诶嘿嘿……世界第一可爱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啦！大姐姐，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其实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不过，我这里还真有个特别难办的事情！”
“小三儿（小米指了指趴着的地狱三头犬）它最近身上一直起水痘，又疼又痒还流脓水，听说狗得了水痘，只要吃一碗人肉就能痊愈。大姐姐，你能帮我去村里的‘教书先生’那里，求来一碗人肉羹吗？”
正在打铁的牛大胆、正在烤鸭的王大嫂、正在撑船的老孙头、正在练功的马全有、正在闲逛的李善人……每多和一个人对话，贞德的脸色就多阴沉一分，这些村民看起来虽然都很正常，但随着对话的深入，他们总会提出各种各样的奇怪要求，这些要求的重点，就是‘需要活人身体的某一部分’以及‘你何不去问问村里的教书先生呢？他应该有些门路！’
前前后后接了**个所谓的‘任务’，一切矛头都直指村里的‘教书先生’，贞德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呼吸，回到凌默身边，面沉似水的说道：“凌先生，这么多人都知晓这位‘教书先生’的神通广大，这下弄错的概率就很小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去村里面，去和这个混账好好谈谈心了？”
凌默耸了耸肩，做了个自便的手势。贞德将自己的头扭了扭，刚才因为太过生气，脖子中猛喷而出的黑气将头顶的有些偏，随后她正了正衣冠，将巨剑背在背后，便昂首阔步的从村口那简单的篱笆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小村庄，踏在青石铺就的乡间小道之上，立刻就有两个团练打扮的强壮男子跑到面前，不过，他们就没有村外面的那些人和善了。其中一名长得凶神恶煞的男子手按腰刀，口中喝问道：
“看你很面生啊，外乡人，来我们村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吧！”
从贞德的感觉来说，眼前这两个带刀男子的能量波动不过一级魔兽上下，自己只要伸出个小手指就能把他们戳翻，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还是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道：“我不干什么，只是村外的众多村民委托我来找‘教书先生’，有些难题希望能让他解决一下！”
没想到，刚一提到教书先生，两位凶神恶煞的带刀男子立刻改变了态度，满脸堆笑：
“原来是找‘教书先生’啊，早说不就得了吗？外乡人，刚巧我们兄弟也有些难题，你看我们手中的刀子都有些锈了，这种破烂武器，如何守卫村子的安全？能不能帮我们去‘教书先生’那里，求些人油回来，把刀擦得程光瓦亮？”
第二百一十三章 晴天霹雳
达隆郡的学堂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
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讲桌，桌子前面好几排木质的长条凳，讲台在屋檐下，先生不会受一点风雨，而那些长条凳都搁在露天处，来上学的孩童们就坐在那里，咿咿呀呀摇头晃脑的背诵先生教授的诗文。
若是天气晴朗也就罢了，孩童们温书还算怡然，若是遇到坏天气，孩童们也只能坐在条凳上生受了。热天晒死、冷天冻死、雨天淋死，亏得手中的课本颇有些精妙，不怕雨淋，即使条件如此恶劣，那些孩童也决计没有一个敢旷课的。
此时太阳还没露出来，每个条凳都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一个个低眉顺眼，努力做出或装出一副用功的样子，而‘教书先生’则悠闲的斜倚在讲桌之后，时不时拿出一壶小酒抿上一口，眯缝着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贞德从那群孩子中间走过，这些孩子虽然听得脚步声，但竟然没有一个敢抬头看贞德一眼，眼见此情此景，教书先生非常满意，抢在贞德说话之前，教书先生从讲桌后站了起来，对下面的孩童说道：
“很好，学习就要专心致志，别说来个客人，就是村子里的地塌了都不能抬头！要做到上课零抬头自习无声音，今天你们的表现让我很满意，表扬一下，暂且先去玩一会吧！”
孩童们欢呼着散去，很小的一会儿工夫，学堂前就只剩下了贞德和教书先生两人。看面容，这位教书先生长相清秀，文质彬彬，而且声音儒雅，不温不火，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私底下竟然干着贩卖活人的买卖！哦，甚至都不能算作是私底下，简直就是大模大样的把人当做货物一般贩卖了！
眼见贞德过来，教书先生手持一卷书，也就从曲尺讲桌后面踱步了出来，直到这时，贞德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教书先生’，竟然只有一个上半身！自腰身以下，一团漆黑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着，托着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慢慢的飘荡着。
贞德快走几步，来到教书先生身边，还未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教书先生先是打量了贞德一眼，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农夫’有事相托啊！不过我这里并没有储存的活人，都是现抓现卖，此时没有存货。我观姑娘身手了得法力高深，何不自己走一遭洛林市，抓个活人回来，为农夫排忧解难呢？反正我的货源也是从那里抓回来的呀！”
洛林市？贞德微微一怔，旋即回忆了起来，所谓的洛林市，不就是位于腐烂之地的西北角，最靠近腐烂之地的人类城市吗？这教书先生，居然告诉自己要去那里抓人？！还说他自己也是从那里抓人的？
她还只是微微一怔，此时的直播间里简直就是炸了窝！一大堆ID，全被教书先生这一句话炸了出来：
“我日啊！都现代社会了，居然还有鬼物能从人类社会中抓人！”
“更可怕的是，抓回去之后，竟然是用来施肥、合药、熬汤等等！简直就好像人类对付动物和魔兽那样！”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而且听这位教书先生的意思，做这种事显然不是头一遭了啊！”
“难怪洛林市的治安条件那么差！原来不仅仅是人和人斗，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物混杂其中的缘故！”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洛林市的无辜民众被这些鬼物抓走，然后残忍的杀害了！太可怕了！当地政府是干什么吃的？也不说去管管？！”
“你说的轻巧，洛林市属于比特亚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穷国，全国的军事力量凑一起，连一艘小型浮空城都打不过，哪里管得了这种事情？”
“我甚至怀疑，比特亚政府对这种事其实是知情的！只是他们隐瞒不报而已！”
“都快形成一个稳定的货源了！简直是让人不敢向下深想！”
“各位老哥，身为一个洛林市的市民，我现在感觉有点慌……”
“我也是洛林市的，我感觉现在慌得一批！”
“太可怕了！居然有这种事情，我们要去市政府的门口抗议！”
“抗议抗议！游行示威！让政府知道我们的愤怒！”
“总统下台！下台！”
“……”
弹幕里闹成了一锅粥，人们宣泄出各式各样的愤怒之声，然而之前最愤怒的贞德，此时却进入了绝对冷静的状态，听到教书先生的话语，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对方有亵渎生命的行为，她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背后巨剑的位置，上前一步问道：
“洛林市我人生地不熟的，哪知道去哪抓人呐！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这活人是怎么个抓法，有什么讲究没有？还是需要您给我指点一条明路才是！”
教书先生面露得色，下半身的漆黑色火焰跳了一跳，然后说道：“嗨！其实我也不知道活人怎么抓，每次都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片刻之后眼神一清，上下打量了贞德一眼，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伐木工’有事相托啊！不过我这里并没有储存的活人，都是现抓现卖，此时没有存货。我观姑娘身手了得法力高深，何不自己走一遭洛林市，抓个活人回来，为‘伐木工’排忧解难呢？反正我的货源也是从那里抓回来的呀！”
不等贞德说话，他又继续迷茫，继续恍然大悟;
“原来是‘小米’有事相托啊……”
“原来是‘马全有’有事……”
“原来是‘李善人’……”
“原来是……”
每一个曾经委托给贞德任务的委托人，这位教书先生都要单独提上那么一次，说辞完全一样，语气都和初次见到贞德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贞德从来没有向他提过这些村民的任何委托，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教书先生，到底从哪知道这些村民委托给贞德任务的！
这个村子里，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贞德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仿佛隐藏了无数罪恶的村子掀个底朝天，就在她准备先完成第一步，将这个神神秘秘的教书先生一击枭首的时候，只听对方顿了一顿，居然又接上了一开始的话茬：
“嗨！你若问我活人到底怎么个抓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亲自去抓过活人。毕竟，像我这样的斯文人，根本就不会去干这种脏活的。”教书先生有些自得的扇了扇手中的书本，说道：“每次都是我直接去固定地点交易，有个人类组织一早就准备好了绑来的货物，在那等我了。最近不知道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好久没和我联系了，可惜我要负责村里的孩童教育，无法擅离职守，不然早就亲自跑一趟了。”
听得此言，再看到教书先生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和那些村民谈起自己的困难时如出一辙！看这意思，这位教书先生，也要给自己发布一个‘任务’吗？贞德不动声色，脸上还堆起感兴趣的笑容，说道：
“他们？看来给咱们村提供货物的，还是一个组织或者群体？竟然有这么好的门路，教书先生您真是交游广阔、神通广大啊！这么多村民都等着来货，您又不太方便，不如您告诉我他们的联系方式，我亲自跑一趟去他们那里提货如何？”
竟然还能牵扯出有组织的人贩子？将自己的同胞绑架，然后卖给腐烂之地里的这些怪物？！人贩子本身就已经足够可恶，而这种人贩子更是可恶到了极点！此时直播间里已经完全爆炸了！水友们的愤怒几乎已经完全压抑不住，已经有人在疯狂的叫嚣，一定要杀光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教书先生捻了捻自己下颌的胡须，非常满意贞德的上道：
“……常来交易的组织，叫什么来着？人类的那些名称总是那么的难记。”他的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好半天，才‘哦’了一声，说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组织的名字叫做服从教派，我和他们约定，只要在村里的祭坛发出信息，他们就会在三天内把货送来，信息是‘神说：背弃我的，必定有祸，违背我的，必被毁灭’！”
本来，贞德都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教书先生说出了和他做交易的人类组织是谁，那么她就会立刻砍死这位人面兽心的教书先生，把他毁灭的连渣都不剩！巨剑都已经蓄势待发的时候，却从教书先生的口中，意外听到了‘服从教派’这四个字！
在这一瞬间，贞德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为什么是服从教派？
怎么可能是服从教派！？
怎么可以是服从教派啊！！！
两百年多前，几乎牺牲了全部精英，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抗击金色要塞的服从教派，竟然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吗？！
她多么希望自己听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教书先生口中这句神言，正是《圣典》上，独立于《新约》《旧约》以外的《暗约》上的第一句话，也是《暗约》的总纲，不是服从教派的高级干部，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句话啊！
证据确凿的有些过分，让贞德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一瞬间受到的打击太过巨大，太过突兀，贞德直接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手中的巨剑都差点抓握不住，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半跪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咦？外乡的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旧疾复发了？”看到贞德突然倒下，教书先生吓了一跳，然后俯下身，用非常专业的探病手法朝贞德的头上摸去：
“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郎中，让我来看一下……”
他的手刚一接触到贞德的额头，沉浸在巨大悲切情绪中的贞德就被蓦然惊醒，‘啪’的一下，一巴掌打掉教书先生的手掌，语气冰冷的说道：“别碰我，怪物！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即使通过你的证词，说明你只是这场巨大的邪恶事件中的从犯，但是，像你这样一个二道贩子，依然该杀！该被永远的毁灭！没有兴趣跟教书先生解释任何东西，贞德强行将悲伤压在了心底，振奋了一下精神，随后，便在教书先生错愕、诡异的眼神之中，抄起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劈了下去！
即使没有了各种技能，但以六级上位魔兽的身体素质，击杀教书先生这种实力的怪物还是轻而易举！他毕竟不是凌默这种体质突破天际的变态，面对这无比强力的一击，教书先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等死而已！
就在巨剑临身，教书先生额前的飘逸长发都被切下大半的瞬间，夜晚终于彻底过去，三颗月亮已经全部隐去，清晨来临，遥远的天际，火红的朝霞之间，红彤彤的太阳钻了出来，迫不及待的向大地洒出了新一天的第一缕光束，而被这新生朝阳的光束一照，原本已经引颈待戮的教书先生，竟然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了！
贞德的强力一击穿透了教书先生的残影，狠狠的砸在了曲尺形的讲桌上，把这个貌似古色古香的桌案砸的粉碎！同时，巨剑形成的冲击波将这所奇怪的学堂完全破坏，整栋木质建筑轰然倒塌，激起了漫天的烟尘！
“这又是什么秘术？！他竟然就这么逃掉了？！”贞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根本没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空间波动，这位实力最多三级魔兽的教书先生，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掉了？
“那个狼心狗肺的怪物在哪里？别以为能这么逃掉，即使挖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贞德仰头咆哮一声，随即就赤红着双眼，想要在附近展开一场大搜索，却被旁边的凌默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凌先生，消灭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怪物，你也要阻止我吗？！”贞德恶狠狠的盯住凌默，大有一言不合就连他一起干掉的意思。凌默没有回答，只是把她从倒塌的学堂中拉了出来，随意的向外面指了指。
顺着凌默手指的方向，贞德放眼望去，很快，她的脸色就苍白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劲儿：
村子里那些走来走去的闲汉、街道中那些你追我逐的孩童、村外那些勤勤恳恳的村民，随着朝阳的升起，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他们的工具、他们的衣服、他们干到一半扔在那里的活计还保留在原地，贞德一定会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一定会以为，这里本身就是一座死城！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奇的植物
转眼之间，这个小村子就完全的空无一人了。
那些村民，无论高矮胖瘦，无论正在干什么，都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消失的干净彻底，一丝生命迹象都没有留下，好像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好像刚才和那么多人的对话，都只是贞德自己的臆想一样！
贞德跃上高处，脸色苍白的扫视四周，田野中，做着各式活计的村民一个不剩，再次变得荒无人烟，只有那些农田、那些工具证明这些村民确实存在过。贞德不信邪，觉得那些村民们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掉，于是便开始在村中，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打开每个人家的房门，拼命的搜查起来。
各户人家里，有掀起了一半的人皮褥子，有吃了一半扔在桌上的皮蛋人肉粥，还有各种人的头骨、髌骨制成的儿童玩具，但使用这些东西的村民们，确实消失不见了。
她来到村子中心的广场上，茫然坐下，心乱如麻，扶着额头慢慢的整理思绪，好半天之后，才面朝一旁的凌默，艰涩的开口道：
“凌先生，这个村子里的村民，真的都是生物吗？我为什么感觉他们比鬼还像鬼？”
“我可以像你保证，这些村民全部都是生物，只是存在的形式有些特殊罢了。”凌默先是点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对贞德说道：“不过，以你刚才的那种攻击方式，即使不是恰巧遇到旭日东升，即使你真的把那位‘教书先生’劈成了两半，也毫无用处，待到夜幕降临，他又会完好无损的再次出现，依旧进入到他原本的生活轨迹之中，对你的记忆估计也会烟消云散。”
“还有这种生物？”贞德苦笑了一声：“这种重生的方式，比幻想生物更加的便利吧？一般的幻想生物消散后，想要重新出现起码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呢！”
“先别管他们了，”凌默掐断这个话题，迫不及待的问道：“我现在特别想知道，身为服从教派的圣女，听闻自己曾经所在的教派居然堕落到了这个地步，你有没有什么感想？”
“我没……”
贞德张了张嘴，复又摇了摇头，慢慢的把自己的头摘下来，抱在怀里，声音平静的说道：“我很想强行逞强说自己没事，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跑进现在的服从教派的总部，将那群混账全部斩杀干净。”
“凭你的实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凌默接口道：“现在的服从教派，或许没有当年那种能够抗击八级魔兽的底蕴，但仍然不容小觑，别说你连七级魔兽的实力都不到，即使你达到七级中位，也在服从教派内部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贞德默默点头，承认凌默说的很对，但她旋即说道：“凌先生，您的这种结论，是建立在从外部摧毁教派这个前提下的。而我只是打算以圣女的身份，重新回归教派内部，狠狠的正本清源一番罢了。毕竟是养育我、成就我的母教，我真的不忍心它就此毁掉……”
“你怎么能肯定他们一定会被毁掉？”凌默指了指自己，说道：“这么多年来，我和你们服从教派打了无数次，以我的感觉来说，你们教派内部的精英战斗力很强，而且由于改造的缘故非常难对付，说不定这条路走下去，比当初还要繁盛也说不准呢？”
“不，我很清楚，现在教派已经走上了歧途。”贞德比了个手势，示意凌默不要再开玩笑了：“人类社会或许会容忍一定程度的混乱，但超过一定的限度，必然会引来联合国乃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围剿，我有种预感，教派离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他们现在的行事风格，已经和深渊位面的那些恶魔、魔鬼差不多了。所以，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要尽快找回自己的头，然后回归教派……”
“那我就只能祝你马到成功了。”凌默象征性的鼓了两下掌，忽然摇头失笑：“夸赞一个人对自己的组织忠心，最高的评价也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你现在已经死了，还没有停止对服从教派的奉献，这算是什么？死而不已？”
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冷笑话，凌默哈哈笑了两声，贞德却没有跟着笑，只是冷冷的盯着凌默，让他有些讪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去找自己的头吗？”
“当了太久的魔兽，让我的思维都有些迟钝了，”贞德说道：“我刚才冷静下来之后，才终于体会、感悟、明白了两件事。”
本能的意识到有些不妥，凌默没有接贞德的话茬，而是转身开溜，边走边说道：“有新的人生感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那我就不打扰你思考人生了。”
啪，他的手被贞德拉住了。
对方睁开大大的眼睛，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凌先生，你不问一下我感悟到了什么吗？”
看到凌默纠结的脸色，不等对方回答，贞德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第一件事，我发现凌先生您远比我想象中的要神通广大，仔细想想初见死亡之翼大人的时候，他当时就退走的很可疑，我本以为他自身还未回到巅峰，又怕圣诞老人有什么后招，因此才退走，但仔细琢磨一下，死亡之翼大人之所以退走，完全是因为凌先生当时在场的缘故吧？”
“我一个小小的高级武师，实力不过高级魔兽上下，哪来的那么大面子，能逼退死亡之翼？”
贞德不置可否，并不争辩，只是继续说道：“第二件事，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凌先生绝对是一名非常铁石心肠的人，以您的性格，应该根本不会多次帮助我，只会任由我自生自灭才对！然而您却在封印了我之后，还愿意带我来达隆郡，这说明您欠圣诞老人的人情，可能比我之前预想的还要大！”
见凌默没有作声，贞德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看来自己确实是猜对了，她放开凌默的手，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弯腰鞠躬，请求道：“凌先生，看在您的老朋友的份上，请您帮我找到自己的头吧！”
“……”
沉默持续了很久，凌默始终没有回话，就在低头鞠躬的贞德，以为自己其实猜错了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凌默的声音：
“贞德小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不少。”
“过奖了，当年在教派内部，同事们都夸奖我是冰雪聪明的圣女大人。”
“虽然我确实欠了圣诞老人不少人情，但那些还不够，只能让我做到在一边看着你，在你陷入危险的时候保你不死而已，”凌默认真的说道：“并非是吓唬你，找你的头这件事，可能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单单圣诞老人那点面子，还不足以让我帮助你。”
贞德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我可以答应您，凌先生，等我成了服从教派的主事人之后，会主动解除服从教派与您的敌对关系，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会约束教派内部，对您退避三舍。”
听到这句话，凌默根本没有犹豫，迅速接口道：“很好，你刚才的搜索不是还没完成吗？何不把整个村子完全搜索干净呢？”
贞德愣了愣，才意识到凌默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已经在开口点拨自己了，她有些蒙圈，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条件……几乎只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啊，您就这么答应了？我现在对教派内部两眼一抹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归教派，更别提能不能夺权了啊！”
“放心吧，关于这件事，我比你更有信心，是吧，前女友？”凌默没有看贞德，反而对着魔眼精灵说了这么一句，等了几秒之后，弹幕里没有任何回应，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对贞德催促道：“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快行动吧！”
贞德也不知道凌默那么大信心是哪来的，明白此时不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她立刻就从村子中心的广场走出，向着村北的祭坛走了过去，从教书先生的口中得知，他向外传递信息都要用到村中的祭坛，想必这祭坛里应该蕴藏着一些秘密。
人还没从广场出去，贞德就皱了皱眉头，从广场处通往村北的路，不知何时，居然被一大群腐尸给堵住了！
这群腐尸非常的低级，贞德本来想随手干掉，还没出手，就被凌默一拉，双双跃上了一旁民居的楼顶上。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凌默，问道：“凌先生，这群腐尸实力很强吗？为什么还需要躲开？”
“和实力无关，只是身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好人，我觉得咱们不应该破坏他人的财物罢了。”凌默看着下方乌泱泱走过的腐尸说道：“注意到了吗？这些腐尸的嘴角还沾着各式各样的草沫子呢。”
贞德有些了然：“您是说，这些腐尸，其实是之前小白小米两个孩子在草坡上放牧的那一批？”
“没错，这些腐尸对他们的意义，就好比羊圈里的羊一样，现在小羊们吃饱了，自然就要回羊圈里休息了。”凌默说道，“而且你仔细看看，这些腐尸吃草的时候一直在互相争斗、互相杀戮，而到了回村的时候，竟然非常平静，队伍里面井井有条、互不侵犯，这可真是有些难得了！”
“确实有些难得，”贞德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要知道腐尸、丧尸都是极为好斗的死灵生物品种，攻击性极强，同族之间的杀戮屡见不鲜，眼前这种互相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非常少见！仔细观察了一会，贞德忽然疑惑的说道：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些腐尸有些气势汹汹的感觉？好像并不是在回家，而是正要去打一场艰苦的战役一般！”
“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凌默说罢，两人就从屋顶上跳跃了几下，很快就来到了腐尸大军的先头部队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幕奇景！
走在最前面的那些腐尸，此时已经到了一个占地面积颇大的院子外围，这院子外面扎了一圈栅栏，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栅栏并不是普通的篱笆，竟然是用一种细长的灰色蘑菇编织的！院子里面绿草如茵，栅栏入口处虽然没有门，但开口也颇为狭窄，只能容许五只腐尸并排通过。
最让人惊讶的是，如茵的绿草地上，竟然有一大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植物！这些植物论品种都不太特殊，也就是寻常常见的豌豆、向日葵、辣椒、坚果、仙人掌之类，只是每一株植物都非常的巨大，还长着一双人一般的眼睛！此时正凶狠的盯住栅栏外的腐尸们，身体左右摇晃着，如同拉满的弓弦般蓄势待发！
栅栏外的腐尸越聚越多，把整个小院围的水泄不通，互相之间你推我挤，很快就没了立锥之地。也不知道哪位腐尸发了一声喊，像是给这些腐尸们注入了无穷的活力，站在入口处的腐尸们浑身一震，不再犹豫，直接伸脚踏进了院子！
腐尸们刚一踏入，这些奇怪植物的攻击就到了！
反应最快、攻击最卖力的是豌豆，它从喇叭口一般的花口之中喷射出速度极快的豌豆子，携带有巨大的动能，轻而易举的穿透最前端的腐尸的身体，在它的胸腹间打出一个碗口大的透明大洞！连续穿透好几个腐尸之后，射出的豌豆子才终于无力的掉落下来，被后排的腐尸捡起，一把塞进嘴里，幸福的大嚼起来！
辣椒的攻击也非常凶狠，硕大的红皮尖椒直接从藤蔓上脱落，落在草地上就直接钻了进去，然后，腐尸群中就会燃起一道大火，凡是战在火焰路径上的腐尸，别管多么身强力壮，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灰烬！这火焰是如此的炽热，以至于它产生的滚滚热浪让贞德都感觉到有些酷热难耐，不得不微微挪了挪位置。
其他的植物也都有各自的绝活，每一轮攻击少说也能消灭三五头腐尸，但栅栏外的腐尸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前赴后继的涌进来，加上前面有自己的同伴的尸体掩护，这些腐尸很快就在院子中站稳了脚跟，一步步朝那些奇怪的植物逼去，不断的缩短彼此间的距离！而植物们自然不会让它们得逞，攻击的愈发密集了。
场面异常火爆，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然而贞德却注意到，无论是表现再勇猛、再无畏的腐尸，也都会规规矩矩的从狭窄的入口处入侵，绝对没有任何一位腐尸，敢于触碰外围的蘑菇栅栏一下！好像这些蘑菇栅栏，比那些轻松收割它们的奇怪植物可怕几十倍、上百倍一般！
第二百一十五章 萝莉
"太可爱了！这些奇怪的植物，一个个的简直太可爱了！"
"好喜欢！那几株向日葵简直要把我萌死了！"
"硕大的花盘上长着一张**如生的人脸，却丝毫没让我觉得恶心，反而觉得萌爆了！那一摇一晃的，可爱到犯规啊！"
"那个从地里拱出一半的金色植物才叫可爱好吧？！像个小投石车一般，一会扔去出一大片玉米，尤其是扔玉米时的那个小眼神儿，迷死我了！"
"我更喜欢那个硕大的坚果墙呀！一大堆腐尸围在那里又抓又咬还纹丝不动，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好想抱一抱它，安慰一下它受伤的身体啊！"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地上那个暗搓搓的扎人的地刺？刺一下就赶紧缩回去，躲进坑里好一会后才小心翼翼的冒头，贱萌贱萌的！"
"没人要的话，豌豆射手我就抱走了！看着那个小喇叭嘴，我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
"对于你大胆的想法，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这情景太喜人了！明明那些腐尸一个个被打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恐怖，反而是特别想笑！"
"同感！那些植物努力的样子超棒的！"
"眼前的场景该怎么命名？植物大战腐尸？"
"水友'史派克丧尽天良';打赏给主播一个冲上云霄！同时留言道：忽然感觉到自己灵感犹如泉涌！我感觉自己能做出全魔网爆款的游戏出来！各位告辞，本策划要去加班了！"
"水友'是兄弟就来砍我';打赏给主播一个巫咒之火！同时留言道：楼上的加油！赶紧把灵感中的游戏做出来，到时候老子第一个充钱！奶奶的，天天砍渣渣辉砍够了！"
"话说，有没有魔兽学方面的大手子给解释一下，这些好玩的植物是怎么进化成这样的！"
"官方认证ID'常青藤大学植物魔兽系副主任';打赏给主播一个灵力之鸟！同时留言道：解释不出来的！我从事魔兽学工作四十余年，二十五本的植物魔兽图鉴大全倒背如流，但没有任何一本图鉴提到过这些生物！我孤陋寡闻了，真是惭愧！"
"官方认证ID'魔兽研究协会高级研究员04号';打赏给主播一个风暴之眼！同时留言道：杨老您太谦虚了！这事没必要自责，您要是孤陋寡闻，我们全都是尸位素餐了！"
"官方认证ID'魔兽学者雷克萨';打赏给主播一个毁天灭地！同时留言道：确实！杨老您都没见过，看来确实是新品种了！不过据我观察，这些植物的根茎部分应该没有什么特异性进化，但为什么果实部分的进化这么激烈呢？这不魔法！"
"官方认证ID..."
"..."
有了这种新奇的、乃至大陆独一份的特殊发现，直播间里很快就被相关方面的各路专家占领了，不少本是学渣还想显摆一番的弹幕刚发上去，就被批驳的一无是处，不大会的功夫，弹幕里充斥着各种高深的专业术语，绝大多数的吃瓜群众看得一脸懵逼，完全不敢说话。
他们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讨论不出个结果来，这时，贞德的目光从那些奋战中的植物身上收回，刚才她观察了好一会，此时语气里多少有三分肯定，对凌默说道：
"凌先生，这些品种，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吧？虽然我对自然系魔兽的进化不太了解，但显然不会有植物选择这种进化方式吧？"
"当然不会，这种进化能适应的情况太单一了，"说起自然系的魔兽，凌默一副宗师派头："就拿那些个豌豆射手举例，它们喷出的豌豆子威力大则大已，但你有没有注意到，为了抵消后坐力，维持这个喷射装置的稳定性，它的喷射头和下方的茎是一种铆接结构，位置是定死的，根本无法转动！"
"换句话说，这些豌豆射手从长出来的那一刹那起，一生就只能朝固定的方向喷射，这种攻击模式，怎么可能是自然进化出来的？"凌默说着，又指了指其他的植物："那些扔玉米的、喷泡泡的、钻地板的，几乎每一个都有类似的缺陷，如果不是腐尸们只能从正门口进入院子，这些植物就完全废了！即使没有专业的魔兽学知识，只从常理判断也该知道，这东西是有人特意改造好，专门放置在这里打腐尸的。"
"有人专门改造的？"贞德挠了挠头，有些惊叹的说道："我死了这么多年，现在的生物技术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竟然能直接干涉生物体的结构，让它发生这种巨大的改变？在我的那个年代，这还是神的权柄呢！"
"那这种行为，在你眼里算不算渎神？"
"当然不算啊！"贞德理所当然的回答道："神爱世人，当他看到世人克服了困难，掌握了神的光辉、神的权柄，获得了更幸福的生活，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听到这句话，凌默忍不住偏过头，上下将贞德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问道："你们服从教派不是一神教吗？居然这么宽宏大量？"
"一神教怎么了？信仰一堆和没有信仰有什么区别？"贞德被凌默看的有些别扭，但还是解说道："一神教只是让你把一切成就都归于万能的主的指引，又没限制你去取得成就。凌先生，你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感慨，你果然是服从教派的人，即使行事方式和现在的服从教派教徒完全不同，但某些方面的观念还是非常一致的。"凌默说着，朝那堆植物努了努嘴："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服从教派改造出来的，从表面上看起来是植物，其实只是顶着一个植物的壳子，里面全都是菌丝，本质上来说应该算蘑菇的一种。"
贞德吓了一跳，她指了指满院子琳琅满目各不相同的植物，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您是说，这些全都是蘑菇？！"
"当然，我从不说虚言。"凌默左右看了看，对贞德说道："大剑借我一用。"
"唉？要我的剑干什么？这么沉的东西，凌先生您用起来未必能习惯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贞德还是将手中的巨剑递了过去。
凌默单手接过，在手里掂了掂，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是对着植物群的方向随手一劈，隔空使出了一招回旋斩，只见一道薄如蝉翼的弧形能量刃从刃身处飞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非常精准的将向日葵的一小片叶子切了下来，然后这叶子刚落下来，就被能量刃吸住，随着能量刃一起飞了回来，轻巧的落在了巨剑的刀面上！
这一手小巧的刀法，简直把贞德看的瞠目结舌！之前被全面压制的时候，贞德只是打的憋屈，现在从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一看，她立刻就认识到自己和凌默之间技巧上的巨大差距，简直就像鸿沟一般！跟他一比，自己的刀法简直就像初学者在砍菜一般！
凌默倒是没意识到自己又随手装了个逼，他将向日葵的叶子从刀面上取下，从手撕开，将内部结构展示给贞德看："呐？看到了没？里面全都是层层叠叠的菌丝，根本就不是寻常植物那种肥厚的叶片结构。所以，直播间里的学者们也不必自责，你们一群研究植物的，不了解蘑菇很正常。"
"竟然是真的..."贞德接过叶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甚至还撕了一小片塞进脖子里尝了尝，最后终于确定，这东西真的是蘑菇！她有些沉默，手里这东西算是服从教派进行生物改造最直接的证据，既然能这么彻底的改造植物，不难想象，他们会怎么样去改造动物，甚至人类！
心中正思绪万千之时，她却忽然听到凌默说道："这些植物蘑菇的改造者，算是你们服从教派那些改造狂里面的温和派了，他们坚持只使用植物改造，并且坚持不改造已经具备自我意识的高级植物系魔兽，非常的具有原则。只可惜，他们被那些百无禁忌的激进派擒住，劝说不成后，就改造成蘑菇人了。"
贞德心中一痛，又暗暗记下一笔，但她没有在面上表露丝毫，只是接过自己的巨剑，平静的问道："这些问题，以后我都会解决的，不着急。重要的是，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眼前这一片植物蘑菇聚集地，已经是你们服从教派里温和派的最后遗产了，学术价值还是很大的，我看见弹幕里好多学者都恳请我发一下坐标，好让他们亲自带队过来研究了。"凌默扫了眼直播间，随后说道："那还是别破坏了吧，咱们直接从上面进到屋子里面。"
贞德点了点头，和凌默同时启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顶上直扑而下，踩在下方那些腐尸的头上，微微借力，便如同大鸟一般，直接从那群植物的头顶掠了过去！尽管在半空中有那么些反应快的植物对他俩发射了炮弹，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所有的炮弹都被轻松挡下，没有起到丝毫的阻拦作用。
这时候这群植物的弊病就显示了出来，一旦被人摸到身后，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好在凌默两人也无意破坏它们，只是在这些植物背后拍了个长镜头用来满足水友们，之后便直接大踏步走进了屋子。
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进了屋子里之后才发现，这屋子和普通的民居略有不同，窗户极小，还加装了铁栅栏，和个监狱一样。里面没有隔间，不到三十平米的房间一览无余，正中间放着一套木质的桌椅，靠墙的位置则是简陋的衣柜和一张单人床，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淡蓝色的幽灵躺在床上，揉着眼睛坐起来，貌似刚刚睡醒。
这个淡蓝色幽灵，外表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模样，淡黄色的长发扎成双马尾，每只马尾的尾部还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她的面容清秀，透出孩童的稚嫩，此时身穿一身白色睡衣，用鸭子坐的姿势坐了起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可爱的小哈欠。
懒腰伸了一半，萝莉幽灵忽然看到自己家多出了两个人来！她吓了一跳，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吓的跳了起来，幽灵身体从床面向上猛地一弹，一下撞在了天花板上，发出'砰';的一声，疼的萝莉幽灵双手抱头眼泪横飞，满屋子打滚。
嘿，还没开始交流，这萝莉幽灵倒是卖的一手好萌。
不过很遗憾，她面前的这两位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贞德一把将满屋乱窜的萝莉幽灵捞了下来，提在手中仔细打量，啧啧称奇道："厉害啊！你的本体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虚体幽魂，居然能进化到可以碰触实体！说说看，到底是吞噬了多少灵魂才走到这一步的？"
萝莉幽灵被贞德这种死灵系的六级魔兽抓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她泪眼八叉的在贞德手底下挣扎着，发出一种非常好听的轻灵声音，大叫道："什么啊？谁是幽魂啊？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这个老阿姨也太凶了吧！爸爸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一定会揍你的！"
"老阿姨！？"
贞德面色一青，把嘴巴一张，一大团黑气直接将萝莉幽灵完全笼罩，她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吓唬道："还在装？！再不说实话，现出本相，我就一口把你吃掉！"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以前百试百灵的吓唬低阶幽魂的办法，居然失效了！这个萝莉幽灵尽管已经被贞德吸得形体不稳，忽明忽灭的快要崩溃了，但她居然没有现出本相，还是这副小女孩的模样！只是被吓的小脸煞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呜哇！！爸爸呀！！你在哪里呀！！"
哭的那是情真意切肝肠寸断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怜极了！贞德一手拎着对方，非常尴尬的朝凌默看去，凌默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冲动的毛病？你仔细看看，她是'真灵';，不是幽魂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严肃的任务
"真灵？她居然是真灵？"贞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的把手中的女孩晃了晃，向着凌默问道："这达隆郡这么诡异，满地都是丧尽天良村民，怎么可能诞生神圣系的灵体'真灵';？"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凌默倒觉得没什么奇怪的："真灵，就是纯粹的由圣光构成的亡灵生物，形成条件只是'未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以及'处于充裕的圣光环境下，并且和圣光有较好的相性';这两条而已啊，和生物本身是否'心地善良';完全无关吧？"
"是这样吗？不是说心地善良就会引得圣光更加亲近吗？"贞德愣愣的问了一句，她指了指自己，说道："生前身为教派圣女，我的心地就挺善良的，就是靠着这个，我才达到了圣光系法圣位阶啊。"
"你以前还是圣光系的法圣？"凌默惊叹了一声，随后解释道："我感觉，你可能被你们教派内部的各种宣传洗脑了吧？圣光亲和力和地水火风每一系的亲和力都一样，只和每个人的天赋体质有关，和个人善恶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样的人圣光亲和力都有95分。"
"诶？是这样吗？"贞德迷惑的眨了眨眼，旋即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笑道："就算是吧，不过我倒是觉得，凌先生这样心性的人，圣光亲和度有这么高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凌默："..."
"如果她是真灵的话，难怪我的灵魂吸收对她失效了，毕竟真灵的灵体之躯远超一般的幽魂，并且圣光对死灵法师隐隐有些克制。"贞德松开手，将这个萝莉幽灵扔回床上，对方立刻像仓皇的小仓鼠一般钻进了被子里，四个角都掖的严严实实，躲在里面瑟瑟发抖，不住的念叨着：
"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这种表现，仿佛贞德是什么大坏蛋一般，让她着实有些尴尬。不过此时贞德的心态比较着急，并没有什么哄孩子的心情，直接走到床前，一把揭开了被子，对里面双手抱头的幽灵萝莉喝道："我问，你答，明白了吗？！"
接触到贞德凶神恶煞的眼神，萝莉幽灵浑身一僵，忙不迭的的连连点头，怯生生的问道："大哥哥大姐姐，问完了你们就会从我家走吗？"
"这要看你的表现如何了。"贞德坐在床边，心中嘀咕着这小女孩挺上道啊，这会再也不提老阿姨的事了，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叫的挺甜：
"你叫什么名字？"
"帕米拉。"
"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让贞德有些压抑不住怒气："编瞎话能不能过点脑子？外面你同村的那些村民，一个个都是查那帝国那边的名字，你却说自己叫帕米拉？难不成你是你爸带着移民过来的？！"
被贞德突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自称帕米拉的小女孩连忙裹着被子朝墙角里缩，有些畏惧的说道："可、可我就是叫帕米拉啊？"
不过她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惊喜至极的说道："大姐姐！你刚才说到村民，这个村子里有人？"
"！！"
帕米拉的这句话，把贞德想要说的全部堵在了嘴里，她沉默了一下之后问道："你从来没有从这个屋子里出去过？"
"没有啊！"帕米拉有些委屈的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外面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腐尸，天天什么事都不干就来围攻我家，如果不是我的那些小可爱们将它们全部拦下，这会我早就让那些腐尸撕成碎片了！"
"夜晚的时候呢？这些腐尸应该只会围攻你到太阳落山，之后就会退走不是吗？"贞德进一步问道："那时候你怎么不出去？"
"我倒是想出去！"帕米拉有些怨念的说道："可维持那么多蘑菇炮台是很累很累的！夜间，我的向日葵就吸收不了多少阳光的能量了，我就会迅速筋疲力尽，陷入沉睡状态，前几天我尝试着储存了一些能量，想要出去转转，结果还没走出去一条街就..."
"等等！"贞德打断了帕米拉的话，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外面的那些蘑菇，都是你种的？全是属于你的？！"
"当然啊！"帕米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似乎是生怕贞德不信，以为她在说谎，帕米拉还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搓了搓，几秒钟之内就在手中搓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樱桃！这樱桃红艳艳的，带着嫩绿的顶叶，一眼瞧过去像西红柿多过像樱桃。最可爱的地方在于，两颗樱桃上都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和一张咧开的嘴巴，表情虽然凶恶但一点都不吓人，反而让人觉得异常可爱。
帕米拉将大樱桃递给贞德，说道："看，大姐姐，确实是我种出来的吧？"
眼看着这个神奇的过程，贞德颇有些惊叹。她没有注意到，但凌默却看得无比清楚，当小女孩做出'搓手';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的皮肤表面、空气之中、地板之下，都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了比头发还细的菌丝！然后，这些菌丝以复杂玄奥的方式快速穿插，最终在几秒钟之内形成了这对大樱桃！
带着无比的好奇，贞德小心翼翼的从帕米拉手中接过樱桃，正打算好好观察一番，冷不丁的却看到这樱桃内部赤红如火，并且微微向外鼓起，这样子非常像是...
要爆炸了！
尽管贞德的反应已经非常快，甩手就想把这樱桃扔出去，但这大樱桃的爆炸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她刚刚作出投掷的动作，还未能脱手，樱桃便在她的手中直接爆炸了！
Pong的一声闷响，虽然音调不高，但空气中泛起的一丝丝涟漪证明了这樱桃爆炸的威力！而且它的爆炸范围束缚的非常好，很准确的只覆盖了贞德的上半身，猝不及防之下，贞德靠着'围巾';固定在脖子上的头直接被炸了下来，和个皮球一般砸在了后墙上，落在地上弹跳了两下，寂然不动了。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效果这么可怕，眼瞅着贞德的无头尸体矗立在屋内，帕米拉吓坏了，她慌乱至极的摆着小手，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这、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给大姐姐开个玩笑而已啊！刚才樱桃的爆炸威力最多把普通人推倒在地，为什么头一下子掉下来了啊！完了完了！帕米拉杀人了！成了坏孩子了！"
一边哭，一边跳下床，快速的跑到墙角，将掉在那里的贞德的头捡起来，哭着道歉道："大姐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啊！"
失手将人的头弄掉，看起来对帕米拉的打击非常大，她两眼发直的喃喃自语道："记得爸爸告诉我，杀人要偿命来着？可是帕米拉已经死了，到底该怎么偿命呢？对了！干脆就用魂飞魄散去偿还自己的罪孽！"
帕米拉似乎一下子有了决定，她将贞德的头紧紧的拥在怀里，浑身绽放出圣洁的光芒，微微悬浮在半空，一脸虔诚的祈祷着：
"万能的天父，您的仁慈远超我们的想象，您又洞悉人心，唯有您明了这位姐妹的生命和她心灵的一切，因我的过失，让您爱着的子民过早的回归您的乐园，我愿献祭自身，托举这位姐妹升入天国，求您按您的旨意净化她、接纳他，让她在天国中得到安息；您是唯一的主，永世的..."
随着帕米拉的祈祷，她的身体开始有逐渐崩解的迹象，这个'真灵';小女孩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要献祭自己，陪贞德一起死！崩解出来的光点中，蕴含着大量的圣光能量，帕米拉脸色圣洁，忍受着解体时仿若千刀万剐般的痛楚，一边继续祈祷，一边将光点温柔的贴在贞德的头上，希望她获得永恒的安宁...
"啊！！烫死我了！！"
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开水一般，贞德的口中发出惨烈的叫声，整个头上，只要是被光点贴住的地方，都嗤嗤的向外猛喷着黑气！她猛一用力，头便从帕米拉的手中挣脱，迅速回到自己手中，高叫着：
"你搞什么？！本来没事呢，差点被你给净化了！"
帕米拉傻傻的看着贞德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对着自己控诉，又傻傻的看了一眼贞德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还向外喷着黑气的白皙脖颈，即使反应再慢，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她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贞德道：
"你、你是吊炸天骑士？！！"
若是平时，听到这个称呼，贞德恨不得把对方的头直接砍下来，但此时她自觉理亏，便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帕米拉气的浑身哆嗦，圣光凝聚的身体都开始明灭不定，她一蹦三尺高，双手叉腰，对着贞德大怒道："你你你你你！你刚才在装死骗我？！骗小孩子很好玩吗？！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死了，正打算给你偿命啊！自我解体有多疼你知道吗？我现在腿疼腰疼咪疼头疼！你打算怎么赔我？！把头扔过来，我要锤扁你这个混蛋！！"
她像一只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贞德扑了过去，骑在贞德的身上对着她又捶又打，粉色的小拳头没什么威力，但贞德却不敢还手，任由对方发泄了一会儿之后，贞德忽然低声念诵道：
"万能的主啊，今天，你的孩子在这里静默、祷告，是存着感谢赞美之心，要数算你从高天宝座之上，浇灌给我们丰丰富富的恩膏。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赞美您！万能的主！"
听到这段祈祷词，原本正激烈发泄着的帕米拉忽然全身僵住，满脸的愤怒不翼而飞，眼神定定的、痴痴的看着贞德，眼圈发红，小鼻子一抽一抽的，正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最后还是没能成功，眼泪夺眶而出，小小的身体直接扑进了贞德的怀里，哭喊道：
"圣女大人！您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
帕米拉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喜悦，仿佛见到了自己最期待的救星、最向往的神明，那一声圣女大人里面满含酸楚，仿佛道尽了自己所受的苦难，她在贞德怀里呜咽着，眼泪鼻涕糊了贞德一身，但贞德却没有一丝不悦，拿手缓缓的抚摸帕米拉的头顶，低声宽慰道：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待到帕米拉平静了一点之后，旁边忽然响起了凌默的声音："圣女小姐，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了？你俩像对暗号一样母子相认，看得我是一头雾水啊。"
贞德脸色一红，下意识的反驳道："才不是母子！刚才小帕米拉解体时，用的就是我们服从教派为'猝然离世者';祈祷所用的祷告词，在我们教派内部，只有圣童才有资格使用，并且切实的引动神的力量，因此我才向她表明身份。"
说着，她将帕米拉的身体稍稍向外抱了一点，然后语气温柔的问道："小帕米拉，告诉圣女姐姐，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是！圣女大人！"得知贞德是圣女，此时听到对方问话，小帕米拉立刻站好，行了个教派礼节，大声汇报道：
"我因意外被父亲制造出来，遵循父亲的意志，在此地进行10086号试验，试验已完毕等待父亲回收，但父亲却始终不来。"
"父亲？你是指把你制造出来的那名服从教派的工作人员吗？"
"是的，圣女大人！"帕米拉满脸自豪："那是我最最最喜爱的父亲大人！他和我说话、陪我玩耍，在每一个细节上关心我，给我吃好吃的、让我玩好玩的，每年到了我的生日，就是被制造那天，父亲还都会送给我生日礼物，其中一个大大的洋娃娃布偶我特别喜欢！"
"这还真是慈祥的父亲大人呢。"贞德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此时听着帕米拉的叙述，禁不住在心底升起一丝淡淡的羡慕之情。然后她就听到帕米拉说道："可惜的是，上次从屋子里出去，还没走出去一条街就仓皇逃了回来，那时候不小心把洋娃娃弄丢了..."
帕米拉的神色黯然、语气低落，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宝贝。看她可怜的样子，贞德心中柔情泛滥，自信满满的保证道："反正是丢在这个小村子里了不是吗？圣女姐姐马上去帮你找回来！"
"真的吗？圣女姐姐？！"听到这句话，帕米拉的眼睛刹那间亮了，立刻欢呼雀跃起来。而一旁的凌默脸色却微微一变，因为号称自己已经沉睡了的系统，竟忽然发布了任务！
"你获得了支线任务'帕米拉的洋娃娃';。"
"任务描述：帮助帕米拉，将她散落于达隆郡的洋娃娃部件找回来。"
"任务时限：4小时。"
"任务成功奖励：随即抽点莫名其妙的东西。"
"任务失败惩罚：直播画面中，你将强制被PS上女装，持续1小时。"
第二百一十七章 偏执
"任务失败惩罚：直播画面中，你将强制被PS上女装，持续1小时。"
看到这行惨绝人寰的提示，凌默终于是变了脸色！
要知道，凌默可是那种浑身肌肉的超级猛男！比一般成年男子壮硕好几倍那种！长相也算不上秀气，一旦被这个该死的系统PS上了女装，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辣眼睛！虽然不知道这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想必PS个直播画面还是小菜一碟，定会嫁接的天衣无缝，让所有的水友、观众都以为凌默忽然觉醒了什么特殊癖好！
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几百万观众面前，凌默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去投河自尽了！系统这一手简直是太阴险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惩罚，还不如任务失败抹杀呢！
说起抹杀，凌默倒是忽然想起来，初来这异界的时候，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失败惩罚还动不动就抹杀抹杀什么的。后来随着自己实力的逐渐增长，尤其是经过最后一次飞跃之后，就再也没听过系统提'抹杀';这两个字眼了。
为什么呢？到底是因为自己强大到系统无法抹杀自己，还是自己已经强大到符合系统的要求所以无需抹杀了呢？凌默不得而知，但此时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系统义正言辞的交涉一番。
"喂，系统，你不是说去沉睡了吗？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复活了？！"凌默在心中嘲讽道："而且这个惩罚是什么鬼？！抹杀不了、传送不动，就开始耍这种阴招了吗？"
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凌默脑海里响起：
"主程序沉睡中，自动回答子程序启动。"
"自动回答程序检索中..."
"检索成功。"
"宿主的问题，对应10010号预置答案。"
"回答如下。"
"本惩罚以最低成本督促宿主完成任务，符合最优化判定。"
凌默："..."
随即他便怒吼道："最优你****！惹急了我，老子不干这个破直播了，一拳砸碎了你那个魔眼精灵，大家一拍两散！"
"检索中..."
"宿主的问题，对应95588号预置答案。"
"回答如下。"
"本系统提供的魔眼精灵防御力极强，宿主未恢复武圣级实力之前，击毁几率无限趋近于零，请宿主自行斟酌。"
凌默："..."
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凌默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语气，对系统说道："系统大爷，咱俩不一直都很是合作愉快吗？看在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不给我这个任劳任怨的宿主点优待吗？要知道我才刚刚恢复到大武师的实力境界，指不定就在任务的哪个环节翻车了啊！"
"检索中..."
"宿主的问题，对应145号预置答案。"
"回答如下。"
"考虑到宿主实力大降，故给出优待：任务失败后，女装款式由宿主自由选择，可选选项为水手服、女仆装、比基尼、校园死库水、露腋巫女装..."
凌默："..."
这特麽的叫什么优待啊！！
"好了好了，你不用继续说了，继续睡你的吧。"凌默无力的回应了一句，感受到这个子程序缓缓消失，他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战火：无论如何，这个该死的破任务一定要完成！
另外一边，贞德也开始试探性的向小帕米拉询问些核心问题："小帕米拉，你告诉我一下，你在这里做的那个10086号实验，到底是什么？"
"可是，实验数据是绝密内容呀，爸爸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听到这个问题，小帕米拉的脸上浮现出了犹豫之色，这个东西，是爸爸明令自己需要保密的内容，然而问这个问题的却是在教派之内地位无比尊崇，在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圣女大人，自己到底要不要回答呢？
看出帕米拉的纠结，贞德连忙说道："并不需要告诉我实验的具体数据，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进行到什么阶段就可以了。"
听到贞德这么说，帕米拉松了一口气，这个实验教派内很多人都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绝密内容，告诉圣女大人也不违反爸爸的命令吧？她立刻回答道："因为改造技术用在自然系魔兽身上有伤天和，同时由于自然系魔兽身体结构复杂，顾忌太多导致达不到预期结果。所以教派中的部分实验人员倾向于改造死灵生物、幻想生物，我就是跟随着爸爸的实验小组，来到这里探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至于效果..."帕米拉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由于死灵生物、幻想生物的主要核心是魂火，与菌丝的相性不太好，实验进展非常缓慢，在爸爸离去的前一个晚上，我听到实验室里有人狂吼'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之类的话。很多人都欣喜若狂，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见到这个所谓的成功到底成功在哪，第二天那些研究人员，包括我爸爸都离开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说完这些话之后，帕米拉有些黯然神伤，她自嘲一笑，小脸上带着不该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实验已经成功了，所以我就已经失去价值了，就被那些研究人员抛弃在这里，任由我自生自灭，把我彻底遗忘了。但一想到爸爸对我那么温柔，那么的爱我，又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因此也就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凌默忽然接口道："我觉得他们遗忘你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帕米拉眼睛发亮，开心的跳起来问道："大哥哥，真的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以我对所谓的研究人员的了解，这些人做完了某些实验，达到预期目的之后，总会期待这些实验会给自己带来额外的价值。"凌默解释道："他们把你扔在这，应该确实是抛弃你了，但并没有忘了你，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再回来，说不定你的自我挣扎，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惊喜呢？毕竟，没惊喜没什么损失，有惊喜就是大赚不是吗？"
凌默的话听起来非常的冷酷、残忍，但非常的符合逻辑思维，尤其是符合研究人员那种冰冷的思维方式！贞德很想反驳凌默，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她对自己教派那群偏执狂的了解，凌默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真相了！
听到这种残忍的真相，小帕米拉能承受的住吗？不行，我得赶紧想想怎么安慰她才行，千万不要让她被打击的万念俱灰！贞德心中这么想着，同时有些担心的朝帕米拉看去，出乎她意料的，对方哪有一点失望的样子？满面红光差点闪瞎了贞德的狗眼！
帕米拉整个人兴奋、开心到浑身发光，特别激动、高兴的问道：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做出什么'惊喜';，超出爸爸的预料之外，爸爸就会回来看我了是不是？！这真是太好了！嗨呀！感觉自己燃烧起来了！帕米拉是个能干的孩子！"
听到这句意料之外的回答，贞德不知怎么着，觉得鼻头莫名一酸，眼泪差点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的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疑问：小帕米拉的这份爱，也太过卑微了一点吧？她所谓的父亲，真的把她当成女儿看待过吗？
小帕米拉浑身干劲跃跃欲试，不过她旋即有些泄气，说道："我到底能给父亲什么惊喜呢？在这个小屋子里什么也干不了，但我的洋娃娃弄丢了，没有洋娃娃，我根本就没办法从这个屋子里出去呀！"
贞德还想和帕米拉多交流两句，却被凌默拉住了，只见凌默和颜悦色的对帕米拉说道："那这样，大哥哥大姐姐先去这个小村子里帮你把洋娃娃找回来，然后再带你从这个屋子里出去好不好？"
帕米拉很想点头说好，但她还是非常规矩的转头看向贞德，得了凌默的暗示，贞德自然是连连点头，帕米拉立刻对凌默甜甜笑道："那就麻烦大哥哥了！"
她说着，就用两只小手搓了搓，再次从手中搓出一只奇形怪状的蘑菇，这东西与其说是蘑菇，倒不如说是长着蘑菇柄的U形磁铁！帕米拉将这株小小的磁铁递给贞德，解说道："圣女姐姐，这是我的发明的'吸附蘑菇';，只要我的洋娃娃出现在吸附蘑菇周围二十米以内，就会自动被吸附蘑菇吸到身边。中间如果有什么无法穿越的障碍的话，蘑菇头顶的磁铁也会弯曲，朝洋娃娃存在的地方给你指明方向的！"
"居然有这么便利的工具吗？小帕米拉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贞德夸奖道，同时拿手轻轻抚摸着帕米拉的头发算作奖励，帕米拉似乎被摸得很舒服，一边开心的傻笑着，一边用头顶在贞德的手里蹭来蹭去。
这幅温馨的画面很快就被凌默无情的打破了，他拎起贞德的后颈，强行把她从屋内拽了出去。
从屋里一出来，才发现院子中这些可爱的变异植物与那些腐尸们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一大波腐尸冲个过来，他们中有不少身怀绝技，有的跑的很快，有的跳的很高，还有的不知道从哪户村民的家里偷出个平底锅扣在了头上，顶着黑锅奋勇向前，任由豌豆射手喷吐的'子弹';击打在锅上，当当作响。
有了这批强力腐尸的加入，植物们就没有那么悠哉了，时不时会有一两个身强力壮的腐尸冲进植物群里，将前排的植物连根拔起，扑倒在地上狠狠的大嚼起来！虽然这些漏网之鱼很快就被植物群的火力打成碎片，但对于削弱植物群的整体实力，还是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眼见这植物的阵线岌岌可危，贞德抽出巨剑，正打算把门外的僵尸清理掉一批，却被凌默直接按住了剑柄，迎着贞德不解的目光，凌默淡淡的说道：
"你还是别操多余的闲心了，这些腐尸与植物的战斗不知持续多少天了，每次都能撑住，还差这么一次？随意出手，万一打破了这场游戏的平衡怎么办？"
"这只是您的猜测而已，凌先生。"贞德虽然手上停下了动作，但嘴上还是有些疑问："万一她这次真的撑不住了怎么办？"
"她怎么可能撑不住？"凌默带着贞德从腐尸群中跃出，落地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那些所有的蘑菇植物，加上那些腐尸根本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的蘑菇栅栏，其实都是这个小女孩的一部分吗？你也太过于信任这个刚刚见到的小女孩了吧？她到底说了几句实话还不好说呢！"
"这我当然看出来了，"贞德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但我愿意去信任帕米拉，只凭我的第一感觉，我就认为她并不是邪恶的生物，是值得我去信任的，就好像我第一眼见到凌先生您，就对您非常信任一样。"
凌默有些发愣："圣女小姐，你...你到底是如何在被教派的人坑死，死亡成为亡灵生物两百多年之后，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
贞德璀璨一笑："所以我是圣女。"
被贞德这明媚一笑晃得有些眼疼，莫名的，过往的种种浮现在他的心头，强压下这种奇怪的共鸣，凌默低声说道：
"赤子之心是好事，但心怀赤子之心的人，容易把其他人的下限想的比较高，很容易误判别人的行动，最后就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贞德再次一笑，神色间显然并不在乎这种事情，但她也不想和凌默辩驳，只是举起手里的磁铁蘑菇，转移话题道："凌先生，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立刻开始在村子里搜索吗？"
"不着急。"凌默边走边说道："之前教书先生不是说村中的祭坛颇有些神妙吗？咱们还是先去那里探查一番吧。"
贞德应了一声，举步跟在凌默身后，还没走过一个街口，她手中的磁铁蘑菇就有了反应，U型磁铁的顶端高高竖起，发出'哔哔哔哔';的报警声，随后一个小小的黑影如同流星一般朝磁铁蘑菇飞了过来，"pia（一声）"的一声粘在了上面！
两人定睛一看，飞来的竟是一个血淋淋的耳朵！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笔记
被吸在磁铁蘑菇上的耳朵呈圆形，上面带着淡棕色的绒毛，看起来非常像那种布偶熊头上的卡通耳朵，造型颇为可爱。然而这半拉耳朵却给不了人任何可爱的感觉，它的断面处不像是一般的布偶那样透出里面的填充海绵，反而是和真正的耳朵被撕下来一般，全都是干涸凝固的血块！
不光是断面处有血，巴掌大的耳朵上到处都是血迹，耳后的绒毛被血液浸透，东一撮西一撮的聚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暗褐色的质感，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儿！光是看这只耳朵的惨状，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到底有多么惨烈！
直播间中，很多人还在讨论帕米拉喜欢的洋娃娃会是什么样子，满脑子里还都是美好畅想，冷不丁的，画面正中间就出现了这只血耳朵的特写！
"嘶~~~~~~！心里面还没有任何准备，立刻就给我上限制级画面！"
"说好的寻找洋娃娃呢？你特麽告诉我这是洋娃娃？！"
"看凌老师的直播，你需要有一颗非常强大的心才行！"
"你还真别说，如果没那么多血，这耳朵还真的特像布偶熊头上那种圆滚滚的小耳朵！"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布偶熊死的也太惨了！"
"哈哈，布偶熊死的惨，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玉米和豌豆都能成精，布偶熊成精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么一说有道理啊！想一想我要是有一只成精的布偶熊，天天和我一起玩，没事抱一抱，身体软乎乎的，好像感觉特别棒呀！"
"布偶熊什么的完全无所谓，我现在已经被贞德小姐彻底圈粉了！真不愧是几百年前的古人，这个思想觉悟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了！"
"一天的时间都不到，我就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为什么人家是圣女而我只是个普通人，和贞德一比我感觉自己的心灵渺小的如同蚂蚁一样！"
"这简直已经不是圣女，已经算是圣母了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圣母！形容的太贴切了！"
"都说圣母性格的人很恶心，但看到圣女小姐姐，我为什么觉得她可爱到爆了？"
"前面的，真圣母从来都不让人恶心，你觉得恶心是因为你生活中遇到的都是圣母婊！"
"他有困难，我要去帮他！这是真圣母，他有困难，你怎么不去帮他？这是圣母婊，贞德小姐姐毫无疑问是第一种！"
"能有贞德小姐姐这种优秀的人做圣女，这么看来，以前的服从教派应该很牛逼吧？为什么现在堕落成这个鸟样？"
"完完全全沦为邪教了！甚至比大多数邪教更邪恶！可怜的小帕米拉十有八九被彻底抛弃了！"
"什么狗屁父亲，我打赌那个狗屁研究人员绝对没把帕米拉当女儿，只是帕米拉单方面的幻想罢了，真的好可怜！"
"听凌老师的意思帕米拉也没说实话，最后的结果还很难说，但不管怎样，服从教派都该死！"
"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服从教派全部去死！"
"真希望贞德小姐姐能找到自己的头，早日回归将服从教派那些人渣全部肃反了！"
"哇！一想到贞德小姐姐手持小本本，对那些人说：'同志，已经上肃反名单了！';我就觉得超级带感，直接湿了！"
"..."
贞德自然不知道弹幕里有那么多关于她的骚话，她将那耳朵从磁铁蘑菇上取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苦笑一声："我早该想到的，帕米拉这种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一个正常的洋娃娃？从这只耳朵上看，她的洋娃娃应该是活的吧？"
"或许吧。"凌默不太在意的回答道，他从贞德手中接过这耳朵，拿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想要看的更仔细一点。
没想到刚拍了一下，耳朵上暗褐色的凝固血块纷纷掉落，连带着掉下了一大片棕色的毛，将下面淡白色的皮肤露了出来，此时两人才注意到，这耳朵裸露出的皮肤上，竟然写着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这些字呈血红色，密密麻麻的一大段，与其说是写的，倒不如说是魔网上常用的那种打印体，虽然字体很小，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丝毫不影响阅读：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说古来便时常吃人，叫我不要介怀，我不甚清楚，便半推就着从了，就在这村里安定了下来。
此后许久，我终觉心里不安，偷出他们的资料仔细查看。
整整齐齐的每页上都写着'拯救大陆';几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竟满本都写着'吃人';两字！"
整段文字前言不搭后语，就像一个精神病人在发病时的呓语。但看久了，便觉得这几行字如同什么恶毒的诅咒一般，凶厉之气呼之欲出，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就已经紧紧的扼住了你的咽喉！
贞德拿着这张小纸条，仔细的想了半天，还是没弄懂到底是什么意思，拿无知的大眼睛瞅着凌默，特别期待的问道："凌先生，您说这几行字，到底表达了个什么意思？"
凌默非常干脆的回答："不知道！"
贞德惊讶："您居然不知道？居然还有您不知道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这种和精神病发疯时在纸上的涂鸦差不多的玩意，有没有实际意义都很难讲，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凌默比贞德还惊讶："永远不要试图去理解一个精神病的内心世界，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强行去理解只会把自己逼成神经病，不是吗？"
"您这么说，也有道理..."贞德的面色有些纠结，拿着纸条又瞅了几眼，晃了晃，说道："我只是觉得，能想到在布偶熊耳朵上打印文字的人，应该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精神病吧？说不定咱们手里的这玩意，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咱们不需要什么线索，一路碾压过去也就是了。"凌默很奇怪的看着贞德："圣女小姐，我觉得你是不是被带偏了？咱们并不是在玩什么侦探游戏，这破村子的真相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只是来找你的头的啊？"
贞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思路确实出现了问题，便不再多言了。
此时二人已经转过了两个街口，村中那个颇有特色的祭坛建筑已经遥遥在望，两人还没来得及对这祭坛观察一番，贞德手中的磁铁蘑菇便又再次起了反应！
'哔哔哔';的提示声再次响起，黑影再次袭来，被凌默直接在半空中抓住。这次被吸附飞来的，竟然是一截完整的胳膊！本以为这条胳膊也会和之前的耳朵般鲜血淋漓，但让人意外的是，这次飞来的，竟是非常正常的、布偶熊身上的小胳膊！
这胳膊也是淡棕色，和那耳朵颜色统一，整条胳膊上除了沾了些灰尘，并没有明显的异样。被撕扯开来的断面处也没有流血，而是挤出了一团团的雪白珍珠棉，粗略一打量，就和那种被顽皮小孩撕开的普通布偶完全一样。
凌默这次是真有些皱眉了，能被磁铁蘑菇吸引过来，说明这条胳膊也是帕米拉的布偶的一部分，但这一截胳膊，却是无比正常的布偶胳膊，和之前那鲜血淋漓的耳朵呈鲜明对比。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所谓的洋娃娃，身体的结构竟然不统一吗？
有了之前的经验，贞德观察的更加仔细，没费什么力气，就从这条胳膊上找到玄机，她在布偶的手心一搓，淡棕色的毛发纷纷掉落，隐藏在下面的文字便显露了出来：
"在实验室的后墙处，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依然是整整齐齐的打印体，依然是血红色的娟秀小字，只是内容上比之前的更加莫名其妙，墙外有两株枣树，你就直接写有两株枣树就好，'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是个什么意思？
"凌先生，您怎么看？"
"回禀圣女大人，我觉得此处必有阅读理解。"
"哈？！"没理解到凌默的意思，贞德非常懵逼的发出一个疑问词，然后结结巴巴的问道："此处必、必有啥？"
"我乱讲的。"凌默只是笑了笑，神色间满是怀念。
见他不愿多说，贞德也懒得继续追问下去，她晃了晃手中的布偶熊胳膊，说道："凌先生您是对的，这个人果然是个精神病，看看这都写的是什么玩意，哪里像个正常人能写出的东西？"
"我倒是觉得，这人也许是个神经病，但这段文字，大概是他很清醒的时候写下的吧。"凌默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语气非常的肯定："我能体会的出来，这个人，在写这些的时候，很孤独，很寂寞。"
"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吧？"不等贞德贞德发问，凌默当先笑了笑，替她把疑问问出了口，见贞德点了点头，凌默稍稍犹豫了一下，往兽皮短裤中一摸，就掏出了...
一个笔记本。
"前几年的时候，我因为某些原因，被困在魔兽雨林，仇家一堆不说，还没有任何人陪伴，甚至连个能对话的生物都没有。不知何时起，就养成了写随笔的习惯。"凌默一边解说着，一边将笔记本翻至某页后递给贞德，示意对方看看。
贞德略带疑惑的接过，发现上面写着一行行简短的文字：
"今天吃了一头雷霆巨蜥。"
"今天吃了一头雷霆巨蜥，加盐了。"
"吃了半头雷霆巨蜥，没什么胃口。"
"用另外半头凑合了一天，懒得捕猎。"
"放剩的巨蜥好臭。"
"睡在旁边的我好臭。"
"太臭了有些睡不着了。"
"闻不到臭味了，继续睡。"
翻页。
"好饿，但懒得捕猎。"
"懒得捕猎，但好饿。"
"感觉天上的云彩特别像雷霆巨蜥。"
"想雷霆巨蜥。"
"吃了一头雷霆巨蜥，半头是红烧，另外半头也是红烧。"
"吃饱喝足，开始思**了。"
"满脑子都是那沙比，下次不吃这么饱了，省的想她。"
"想杀了她。"
"残渣或许应该扔的远一点，不过算了。"
"果然还是想杀了她。"
"熟食腐烂后也好臭。"
"想杀了她。"
"现在身上这么臭，特别想杀了她之后再**，想想就特别爽。"
"又饿了。"
"不用想她了，真好。"
翻页。
"想杀了她想杀了她想杀了她想杀了她想杀了她想杀了她..."
"想杀她想杀她想杀她想杀她想杀她..."
第二次翻页之后，左边一页全是'想杀了她';，右边一页全是'想杀她';，写的密密麻麻，字与字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仿佛是诅咒，仿佛是怨念，又仿佛带着些别样的感觉，贞德还想翻页，看看后面写的都是什么，却被凌默把笔记本抽走了。
凌默迅速的把笔记本收起来，若无其事的问道："体会到那个人的感觉了吗？"
"体会到了。"贞德抬起头，脸上带着温馨、了然的微笑："凌先生，我发现之前想要和您谈恋爱，是我一厢情愿了。"
"..."
"但我不会放弃的。"
"..."
见凌默没有回答的意思，贞德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放弃的。"
"看了您的笔记之后，我觉得咱俩是一类人，很合得来，也很合适。"
凌默没法继续沉默下去了，他敲了敲贞德的头，说道："你想多了，先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你还是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说罢，凌默径自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祭坛走去，没几秒便从门口走了进去，背影竟隐隐有些狼狈。贞德无声的笑了笑，笑容愈发的明媚，也跟随着凌默走了进去。
进入这座小小的祭坛，第一眼看过去，最显眼的就是搁置在正中间的神像，明明是死物，却给人一种活灵活现的感觉，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但贞德却没有心思去观察这神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神像上方的窗户吸引了。
窗外，有两株树。
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明
很多人对枣树的第一印象就是低矮，但他们其实不知道，如果不去刻意控制枣树的生长，那么这种树实际上可以长到十米多高的。
此处祭坛窗外的枣树，就是这种高大的品种，神像上方的窗户离地面就已经七米多高了，站在门口，透过窗户向外看，仍然看不到那两株枣树的树冠，只能看到窗外枣树繁茂的枝条，以及那一个个半红半白的青涩枣子。
讲真的，枣树其实非常丑，灰褐色的树皮，到处都是开裂，比最饱经苦难的老人还要沧桑，树冠是卵形的，到处是横生的侧枝、小枝，杂乱无章，毫无美感可言。但贞德刚一走进来，就立刻明白为什么那个奇怪的留言者，会去做数枣树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这个祭坛内部，太无趣、太压抑了。
身后的大门一关，整个祭坛内部自成天地，昏暗的光线下，四周的墙壁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什么都看不真切。呆的稍微久一点，就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为了不把自己逼疯，只得转头向唯一透光的窗户看去，数着窗外仅有的景致：
一株枣树，两株枣树。
一片叶子，十片叶子...
一颗枣子，十颗枣子...
制止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贞德此时已经非常确定，这里就是那个留言者所提到的'实验室';了，但很奇怪的是，这个房间里面任何设备、仪器都没有，也不像曾经有过设备的样子，到底为什么被称作是实验室呢？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个神像被放置在高台之上，孤零零的矗立在正中间，神像的基座前放着一张长条桌案，上面并排放着几个空碗，并没有什么贡品。唯一一只不空的碗里，也只有一颗坑坑洼洼的红桃，看起来非常寒酸。
将注意力集中在神像上之后，贞德才发现，房间中的神像样子也非常奇怪，她看起来像是一名人类少女，身上的着装是典型的长衫风格，用来表现出神像的肃穆。但少女头上那两只小巧的猫耳朵，一下就把这种肃穆完全破坏掉了，配合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总给人一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神像的雕刻者并没有使用任何夸张的手法去表现，神像少女只是普普通通的站姿，最多比常人显得端庄一点也就是了。唯一比较惹眼的地方，是猫耳少女神像的屁股后面，居然带着三条蓬松的大尾巴！这些尾巴酷似狐狸尾巴，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猫女还是狐女。
神像本身并不高大，也就一米五六，和普通的少女身高无异，如果不是提前得知这是一处祭坛，那么贞德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个猫耳少女雕刻其实是一个神像的。想到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有吃人的恶习，贞德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那个作为贡品的桃子有没有古怪。
左右看了看，就是普通的桃子，摘下来应该没超过三天，贞德正准备将这桃子拿起来，更加仔细的鉴定一番的时候，凌默和另外一个清脆的女声同时响起：
"住手！"
不过还是稍微晚了一点，贞德此时已经将桃子拿在了手里，她转头看向凌默，疑惑的问道："这桃子，不能碰吗？"
"贡品小偷！居然敢抢咱的桃子！"不等凌默回答，另外一边，刚才那个清脆的女声再次响起，贞德还没看清人影，就感觉到手上一痛，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任由手里那颗烂兮兮的桃子掉落下去，还未及地就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抓住，视若珍宝一般抱在怀里。
贞德揉着红彤彤的手掌，回过头怒道："一个烂桃子！犯得着那么狠得打我吗！？你这人也太..."
话说了一半，她的声音忽然卡住了，因为，这一转头她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竟然是一个猫耳少女，她穿着一身古色古香的长袍，就如同画中走出的仕女，身后三条橘黄色的尾巴摇啊摇，此时因为生气，尾巴上的毛根根炸起，原本就蓬松柔顺的大尾巴变得更加膨胀，几乎和少女的身子等大，看起来异常搞笑。
不知何时，原本那个木质的神像，居然活过来了！变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少女，尾巴炸毛、杏眼圆睁的瞪视着贞德！
本来这少女就已经很生气了，听到贞德那句'烂桃子';，她简直愤怒的都快难以自抑了！跳着脚对贞德喊道：
"太失礼了！太失礼了！你这个渺小的凡…鬼！太失礼了！什么叫破烂的桃子？这可是珍贵的贡品！供奉给伟大的猫神大人的贡品！"
少女的话贞德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贞德一蹦三尺高，震惊道："你你你...你是刚才那个神像？！你不是木头做的吗？！"
"你才是木头做的！你全家都是木头做的！"少女气呼呼的立刻反驳："咱不是神像，是真正的愿力神明！之前只是为了避免消耗太多的愿力，使自己进入了沉睡状态而已！"
不知为何，听着这个猫耳少女自称神明，贞德心里面一丝尊敬的感觉也升不起来，反而燃起了一股久违的恶趣味，特别、特别、特别的想要欺负她！于是贞德便假意惊讶道："哦~~~~！原来是伟大的神明大人啊！真是失敬失敬！"
'伟大';'神明大人';这两个词，好像一下子戳到了少女的G点，明明她还处于很生气的状态，但嘴角和眼角不可自抑的弯了起来，眼看就要偷笑出声，但少女忽然意识到，如果就这么被哄好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孩子气，又连忙把脸板了起来，哼了一声，说道：
"你、你这个凡鬼，多少还有那么点恭谨之心的嘛！只要老老实实的给咱献上贡品，伟大的咱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对咱的冒犯了！"
贞德诚惶诚恐的说道："居然冒犯了神明大人，我真是罪该万死！我一定立刻准备丰盛的贡品，以赎自己对猫神大人冒犯的罪孽！"
听到'丰盛的贡品';这几个字，猫耳少女整个人都亮了起来，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红润，表情再也绷不住，一下子乐开了花！身后尾巴'扑索扑索';的扫着地面，连声催促道：
"对对对！贡品！现在就给咱准备，立刻就给咱准备！咱要好~~~多好多的贡品！"
"遵命！神明大人！"贞德继续表演，然后略带犹豫的说道："可是...猫神大人到底喜欢什么贡品呢？完全不清楚呀，到底该准备些什么好呢？"
"咱要吃小鱼..."
猫耳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贞德强行打断了，她环顾四周，故作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猫神大人最喜欢烂掉的桃子，那么我就为猫神大人准备三颗烂桃作为丰盛的贡品吧！"
听到这话，猫耳少女满脸兴奋的神情一下僵在脸上，禁不住大声喊道："就三颗烂桃？这算个毛的丰盛贡品呀！你这是在小看咱吗？"
"神明大人！这我哪里敢呀！"贞德继续诚惶诚恐："您看您手里拿着一颗烂桃还视若珍宝，由此看来，三颗烂桃已经算是无比丰盛的贡品了吧？"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在桌案那些空碗上，以及猫耳少女怀中紧紧抱着的烂桃上来回巡梭了好几次，猫耳少女微微一怔，旋即便明白了贞德是在耍自己，她的小脸一下涨得通红，满脸羞急，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贞德还不放过她，追加了致命一击：
"三颗烂桃，对您来说已经足够丰盛了呢，猫神大人！有了这三颗桃子，您起码可以多活动一会，不必那么节约愿力，变成一个木头雕塑任人参观了呢！"
被她这么一说，猫耳少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呜咽道：
"咱、咱也不想这样的啊！从前的从前，这地方信仰咱的生物可是非常多的！"
"参拜的人能从祭坛排到街对面，桌前的贡品摆的满满当当，香油钱也是足足的，想想那个时候，咱喝豆浆都是喝一碗倒一碗的！"
"只是、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来参拜咱的越来越少了，弄得咱愿力枯竭不说，贡品也是好久没有吃过了！就这一颗烂桃，咱都已经眼馋好几天了，一直没舍得吃！"
"咱都已经这么惨了，还要被你这个小鬼嘲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咱好可怜啊！呜哇啊啊啊啊！！"
她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整个人呈鸭子坐状瘫倒在地上，抹着眼泪哭的悲痛欲绝，贞德没想到自己的恶趣味居然让这猫耳女孩哭的这么惨，一时间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安慰又觉得不太好，在全身掏摸了一阵，摸出了半个之前凌默做的烧烤，朝猫耳女孩递了过去。
唰，烧烤被直接抢走了。猫耳少女的哭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边呜咽、边狼吞虎咽的声音。
没几秒的功夫，猫耳少女就吃掉了比自己头还大的一块金鱼兰草，摸了摸肚子，似乎还没有满足，本想把怀里的桃子塞进嘴里吃掉，不知为什么，将桃子举起放在眼前打量了好一会，又满脸不舍的收了起来。
"这桃子有那么珍惜吗？"贞德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问道："再说，你身后的窗外，不就有两颗枣树吗？即使你再没有愿力，爬到树上摘几个枣吃的力气还是有的吧？虽然那枣看起来还没熟透，但你都快饿死了，也就别那么挑拣了吧？"
"你和之前一位住在咱家的混蛋一样没文化，"猫耳少女细心的舔舐着自己手上的食物残渣，那动作和小猫洗脸异常神似。顺便鄙视的瞥了贞德一眼，指了指窗外说道："什么枣树？虽然长得很像，但外面这两颗树是'娑罗双树';，结出来的果子是娑罗果，吃下去除了能让皮肤细腻一点以外什么用都没有，一点营养价值都没。"
"诶？吃了能够细腻皮肤吗？"根本没在意猫耳少女的鄙视，听到这个美容的功能，贞德忽然有些开心："居然是这么好的果子吗？那走的时候，我可要多带一点。"
"随你，"猫耳少女无所谓的回答道："树别给咱砍了，等以后咱还想死在这两颗树下呢。"
凌默忽然开口道："传说之中，愿力神明在娑罗双树下入灭后，娑罗树会结出圣娑罗子，药用价值很高，尤其是对修复灵魂有奇效，不介意的话，能送给我吗？"
"不介意，"猫耳少女很随意的挥手："那时咱都已经死了，谁拿到就是谁的呗。"
此时她终于将手上的残渣舔舐干净，吃了个半饱的猫耳少女，重新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仰着头看向贞德，说道："看在你给咱上供的份上，说吧，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肯定是有事才来找咱，总不能是专门过来给咱上供的吧？"
贞德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神明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怀疑咱的身份吗？"猫耳少女说道："咱是赫萝，赐福丰收与喜悦的神明哦！其实本来不是神明啦，只是一只小小的幻想生物而已。在从前的从前，这个村子连年干旱，村民们就搭了神社求雨，咱恰好路过，落在祭坛上睡着了，被这些村民参拜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就降下大雨，村民们就以为咱法力高强，把咱当神明供了起来。"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幻想生物吸收这种带着信仰的愿力，宛如吸毒一般畅快，又能飞速的壮大自身，很难控制住自己。由于村民们的祭祀非常盛大，愿力很多，咱也就在村子里安定了下来，逐渐被转化的有点神性了，甚至有点神力了。"
说到这里，赫萝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叹了口气说道：
"后来咱才知道，幻想生物吸收愿力，是绝对的禁忌！一旦超过一定的量，自身就永远和信仰绑定在了一起。信众多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一旦没什么人参拜了，就会迅速的衰弱下来，若是一个信徒都没有了，自身也会跟着灰飞烟灭，永远的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第二百二十章
"居然会形成这么残酷的束缚吗？"闻言，贞德有些不忍的说道："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类了，但我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清楚，人对神的态度其实是非常淡漠的，除了极个别的狂信徒，绝大多数人对信仰根本就是持无所谓的态度。周围的人都信，那么他就跟着信，别人都不信他也就不信了。"
"就是这样的啊。"赫萝神色郁闷的说道："最开始的时候很爽，可随着连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附近信仰咱的生物连年减少，咱的实力也就跟着越来越低，没多久就低到连当初未成神前都不如的地步了。"
"你们这些愿力神，多少还是有点超现实的力量的吧？"凌默插话道："信众越来越少的话，你就在那些无知的村民面前显露一下神力，帮他们实现一下愿望，他们不就再次信你了吗？"
"帮助信徒实现愿望？这可是宗教最不能走的路！"
赫萝还没说话，贞德就直接否定了凌默的提议，见到凌默神色有些不快，贞德解释道："凌先生您不搞什么宗教活动，对这方面有些想当然了。实现愿望，乍一看是一条捷径，能让信徒对你死心塌地。但事实上，这种死心塌地能维持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人的欲望无穷，神满足了他们一个小愿望，自己获得了愿力。然而这就会催生出他们一个大愿望，要神消耗更多的愿力去实现！最终就会导致神本身入不敷出，进入恐怖的恶性循环。"
"就是这样。"赫萝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贞德的说法："咱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满足了部分人的愿望，他们欢天喜地的回去了，咱的愿力大进。但没隔多久，他们便再次回来，跪在这里祈求咱的其他恩赐，甚至连房子老婆都想让咱发给他们。咱哪有老婆给他们发？咱自己还没结婚呢！"
听到这话，凌默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专业的神棍说的非常有道理，在非专业的问题上，凌默从不逞强，见自己思路错了，便很虚心的请教道："那这条路走不通的话，你还有什么办法保证信仰呢？"
"不信神，你就会受到神罚呗。"谈起这个问题，贞德明显有些羞赧，大概她本人也对这种做法感到不齿吧，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说道："施之以恩，不如示之以威。你给了他恩惠，他不一定会感激你，但你给他降下苦难，他却一定会畏惧你。"
"找些典型出来，收拾的惨一些，让其他人看看不信神就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自然信众如云。若是隔一段时间再施舍一些小恩小惠，那某些脑子不清醒的家伙就会忘记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变成狂信徒、卫道士，然后他们会自发的帮你扩大宗教的。"
"..."听着贞德侃侃而谈，讲述着自己的工作经验，凌默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半天之后竖起了大拇指，皮笑肉不笑的夸赞道："真是好办法，还是你们这些神棍会玩。"
"我说的都是纯粹的大实话，"贞德并不辩解，只是继续说道："事实证明这种办法非常好用，我们服从教派发展速度迅猛。达到一定的基数之后，这件事情就会自发的运行，根本就不用自己再操什么心了。"
凌默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对赫萝说道："听到了吗？这么好使的办法，还不赶快照猫画虎？"
"这种方法咱早就知道了，"赫萝非常的不屑："只是，咱可是丰收之神，怎么能去干这些害人的勾当？这种行为和恶魔又有什么区别？信众没有了就算了，反正本来就是白捡的，还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左右不过一死，早些晚些区别不大。"
听到这句话，凌默禁不住对这个自称神明的猫耳少女刮目相看，从心底生出一丝敬意，他转过头，对贞德嘲笑道：
"看看人家这思想觉悟！再看看你们服从教派，都是些什么玩意？"
贞德偏过头，不理他。
凌默也不在意，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去刺激贞德，只是转回头来问赫萝道："刚才看你的情况，连维持基本自由活动的愿力都没，这已经非常严重了吧？信众已经不剩几个了吗？"
"岂止是不剩几个。"赫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你们说，咱的信徒，其实只剩下一个了。"
"一个？！"贞德惊呼一声："那岂不是说，只要这个信徒一死，你也就会跟着烟消云散吗？！"
"大概吧。"虽然嘴上在说这么严重的事情，但赫萝的神色显然并不怎么在乎："而且咱也能感应到，咱的那位信徒的生命之火也开始忽明忽暗，大概很快就要行将就木了吧？时间不会太...算了，别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你们不是找咱有事吗？有什么事赶紧说吧，等你们走了咱还要睡觉呢！"
"这..."贞德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现在给你找一些信徒来，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告诉我祭礼的步骤，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正开着直播，人气很高，应该很容易就..."
"别来，咱才不稀罕什么信徒！"猫耳少女双手叉腰，非常神气的说道："好长时间之前，咱就只剩下一个信徒了。若是咱想要信徒，好多年前咱就离开这里了。以咱这花容月貌俏皮可爱，想找信徒还不是易如反掌？"
"那你为什么..."贞德话出口了一半，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赫萝调皮一笑，三条大尾巴摇呀摇："很多年前，咱对自己信众越来越少还是挺慌张的。但后来慢慢就看开了，到最后甚至觉得，随着自己的最后一名信徒一起入灭，不也是非常浪漫的事情吗？想想看，当咱的最后一名信徒走向生命的终点，而咱也在娑罗双树下入灭，化作光点重新回归艾欧的怀抱，诶嘿嘿，简直就像是首喜平安乐的诗一样！"
听到赫萝如此豁达的话，贞德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下去了，气氛一时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直播间中，已经有一大批水友自告奋勇了：
"跪求如**仰猫耳…不，丰收之神啊！"
"伟大的丰收之神，我想要做您的信徒呀！求您给我个机会吧！"
"猫耳娘一直都是我此生最大的信仰！赫萝大神，请给我个机会信仰您吧！"
"这么漂亮可爱的萝莉…赫萝大神，居然还有人不信？当地那些家伙简直就是有眼无珠！若是丰收之神在我这，我早就把她舔爆...不，是信到死心塌地了！"
"我对丰收之神大人的信仰是纯洁的、虔诚的！哪怕被丰收之神大人踩在脚下也毫无怨言！"
"踩你对你来说是奖励吧，前面那个死变态！"
"一群精虫上脑的家伙，你以为人家丰收之神稀罕你们？"
"就是！人家要和自己最后的一名信徒共赴天国呢，你们凑什么热闹！"
"或许世界上大多数的神明，都和赫萝一样，心地无比的纯净善良吧？"
"这个'大多数';里面，显然不包括服从教派的那个神！真是可惜了，贞德小姐姐这么一朵圣洁的白莲花，怎么就插在了服从教派这摊牛粪里！"
"你懂什么，这叫出淤泥而不染！"
"刚才，赫萝谈起自己最后一名信徒的时候，嘴角那个笑意，与其说在谈论自己的信徒，还不如说在谈论自己的恋人！我以我阅女无数的经验，那个信徒和赫萝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负责任的和你们说！赫萝那个眼神是单相思！她肯定很喜欢自己的最后一名信徒，但对方却未必喜欢她！"
"我觉得吧...对方知不知道这回事都难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猫耳女神不就太可怜了吗？"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残酷？像贞德、赫萝这样的好人、好神，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好的下场吗？"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起码赫萝还有个人能去喜欢。凌老师才是真的可怜，看了他那个日记本，我都快忍不住为凌老师掬一捧辛酸泪了！"
"爱的深沉，爱的深沉啊！"
"看着凌老师的那些随笔，觉得凌老师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
"思念更苦。"
"狗屁！满本子都是变着法的吃雷霆巨蜥，我觉得雷霆巨蜥过得更苦！"
"水友'魔兽学研究生';打赏给主播一个大火球！同时留言道：难怪六年前魔兽学教材改版，把雷霆巨蜥列为了濒危保护魔兽，今天终于找到原因了！"
"..."
"看直播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凌老师那么慌里慌张的，嗖的一下把本子抽走了，莫名觉得凌老师有些萌，没有之前那么遥不可及了！"
"一页'想杀了她';，一页'想杀她';，我怀疑下一页应该全都是'想她';！只有这个，才能解释凌老师为什么那么慌张！"
"@凌师娘，错了，@凌默女友，看到老公这么爱你有什么感想？"
"同@凌默女友。"
"水友'凌默女友';打赏给主播一个暗影盛宴！同时留言道：诶嘿，怪不好意思的。"
"我擦竟然真的@出来了！"
"惊现凌师娘本尊！"
"凌师娘凌师娘！凌老师和你谈恋爱的时候就这么可爱的吗？"
"..."
看到直播间里讨论的内容越来越歪，凌默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魔眼精灵立刻砸了，为了转移水友的注意力，他连忙对赫萝问道："不介意的话，和我们聊聊你最后的那名信徒吧？看你的神色，你俩之间多少还是有点故事的吧？"
"诶？这么容易看出来的吗？"赫萝双手捂脸，小小的娇羞了一下，随后便小声说道："其实，咱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复杂的故事啦，只是普普通通的相识而已。他本来不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而是跟随着一个团队来到这里，看他们的服装和气质，应该都是属于研究人员一类的吧？咱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了解，乱猜的。"
"随后他们就在村子里面展开了研究活动，而他和那群喜欢穿着白大褂的成员们有些格格不入，总是形只影单的，显得非常忧郁。有次他绕着村里散步，看到这个祭坛也就走了进来。那时咱就已经非常虚弱了，没什么贡品，而他却虔诚的给咱上了供，并且之后每隔几天，他就会准时的过来参拜咱，给咱带来好吃的贡品，时间久了咱就觉得，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家伙呐。"
"参拜咱的时候，他那阴郁的神情总会慢慢平静下来，或许是喜欢这种平静，后来他干脆把自己的研究资料搬了过来，把咱这当成了一个实验室，夜以继日的研究了起来。从那之后，他就很少从咱家里面出去，每天二十四小时，咱和他起码有二十三个小时在一起。"
"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咱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每次都是他默默的供奉，然后我从雕塑状态清醒，默默的把贡品吃光。咱和他之间没有过任何交流，他的那些实验资料咱也看不懂，只是他工作的样子特别认真、特别耐看，时间久了，咱就莫名其妙的喜、喜欢上他了。"
"偶尔的偶尔，他也会发疯，将桌子上的资料、试验台上的物件全部扫到地上，发疯似的大喊大叫，在纸上写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然后将这些文字全部撕成碎片，那个样子很吓人，非常的痛苦，但咱并不知道他到底在痛苦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心疼他而已。"
"最后一次他发疯，在纸上写那些文字的时候，咱听到祭坛外有人大喊着什么'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之类的话，然后一堆人涌进咱家里，欢呼着将他强行拉走了。"
"后来又来了几个人，将他的那些东西都搬走了，打扫的很干净，只有那张写着奇怪文字的纸，被咱偷偷藏了起来，因为不是研究资料的缘故，那些人也没有发现。从那之后，咱就再也没见过他，除了能感应到他还活着以外，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能凭着那张纸睹物思人。"
说着，赫萝伸手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里摸了摸，将一张保存的非常完好的纸掏出来，展示给凌默和贞德看。两人面色同时一变，只见这张纸上，竟然是那熟悉的血红色打印体文字，和帕米拉的布偶熊上那些文字的字体、行文风格一模一样！
"希望是什么？是娼妓！她对谁都是一副魅惑的样子，让你把一切都献给她，待到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你的身体、你的思想、你的灵魂——她就抛弃了你，头也不回。"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重磅炸弹！
这一下的展开真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那个在布偶熊身上留言的神秘人，和赫萝的最后一名信徒，竟然是同一个人！
"这不可能！！"贞德当先出声，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还夹杂着一丝愤怒："这位研究者，不是我们服从教派的内部人员吗？他怎么会改信赫萝这种神明？他怎么可以背叛万能的主、至高的天父？！"
"喂喂喂！什么叫咱这种神明？！"凌默还没开口，赫萝当先不乐意了，她一下跳到贞德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咱这种神明怎么了？那么可爱那么萌，能保佑小范围风调雨顺，还能治些小病小灾什么的，凭什么不能有人信？"
贞德此时已经非常烦躁了，她一把将赫萝提了起来，怒道："我们服从教派，是纯粹的一神教，神说，除我之外，你不可有其他的主！如果没有入我们服从教派，我们自然不会逼着他改信，也管不到他。但只要入了教，一生一世都只能侍奉至高的天父，怎可改信其他？"
赫萝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拼命的挣扎着，身后的三条大尾巴甩呀甩，在贞德身上'扑索扑索';的抽打着，可惜力气太小，和挠痒痒差不多。
"放开咱放开咱！你这是在冒犯神明大人你知道吗？！别以为你是只六级魔兽就能这么嚣张，要是咱愿力还在的时候，你现在早就被咱打趴下了你知道吗？！"
凌默一个闪身，将赫萝从贞德的手里救了下来，回过头对贞德说道："你忽然这么生气干什么？改信的是你们那个奇怪的教徒，和赫萝又有什么关系？你把气撒在赫萝身上，真是好没道理。"
贞德呼哧呼哧的喘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凌默直接堵在了嘴里："再说，人家只不过是一个研究人员，说不定只是恰好被你们服从教派雇佣，有没有入教都很难讲，你现在生气，是不是太早了点？"
贞德默然不语，但看神色显然并不怎么赞同凌默的说法，不过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继续向赫萝问道：
"你是说，之前那位研究人员，就是直接把这里当做了实验室对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以及帕米拉那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赫萝头一转，赌气道："不告诉你！"
"...你！"贞德心里一急，上前一步差点又想动手，却被凌默提前一步拦了下来，然后就看到凌默弯下腰，非常诚恳的对赫萝说道："猫神赫萝，麻烦你告诉我们当时的情况吧。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被凌默直视着，赫萝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连忙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说道："不用这么客气！这个恶女鬼的态度实在是太差了，我才不愿意告诉她，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多聊两句的。"
她想了想，张开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制作出帕米拉的，他的那些资料、设备我都看不懂，涉及到一下专业术语的时候，我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硬要我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他在某一个终端上输入了些什么，然后加入各种原材料，用不了多久，培养槽中，帕米拉的虚影就慢慢的悬浮在那里了。"
"培养槽？"凌默和贞德异口同声的问道。
"对，就是培养槽！"赫萝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向左边走了两步，拿小手比划了两下："就是在这个位置，那是一个透明的蛋型机器，大概两人高，里面有大量的淡绿色培养液，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在这个培养槽里成型的，我甚至看到，有次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被自己制造出的怪物咬掉了双腿，然后就被扔进了培养槽，几个小时的时间，那名研究人员的腿就长了出来，完好如初！"
"这、这是断肢重生？！"贞德当先惊呼一声："两百多年前，这种事情还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现代魔药学的发展这么快速的吗？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只有神做得到的事情！"
"不..."凌默缓缓摇了摇头："根据我的了解，现代魔药学应该做不到这件事情，能够做到断肢重生的，应该只有武道才对！"
"怎么可能做不到？早五年前，他们的那个研究团队就已经做得到了好吗？"听凌默的意思，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赫萝一下子有些着急了，她双手一拍，周围墙壁上那些若有若无的雾气就被她吸引了过来，围绕着她旋转着，在她的身前聚拢成一个灰色的雾气球。然后她用手一指，雾气球便直接炸开，在这间小小的祭坛之中引发了一场迷蒙的细雨！
贞德立刻认了出来，这个法术，就是自己当年身为法圣的时候，最擅长的水光混合系六级魔法：镜花水月！
这个法术虽然名字起得非常怪异，但它的效果非常朴实，就是能将指定区域的指定时间段的场景，以魔法影像的形式再现出来。由于是纯粹意义上的定式法术，没有任何篡改的余地，即使强如法圣，也只能真实的再现场景，无法擅自更改影像的一分一毫，因此一直都是大陆刑侦人员的最佳伴侣，很多重案要案能侦破，很大程度上是拜这个魔法所赐，曾经有人笑言，'镜花水月';这个魔法，将大陆的犯罪率生生下压了一成，对社会安定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细雨朦胧间，刚才赫萝手指的区域下方，渐渐汇聚出了一面透明的水镜，水镜的镜面开始逐渐幽深，它的上方，当初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开始缓缓浮现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培养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细节，但和赫萝的描述基本上一致的，淡绿色的培养液中，一个双腿齐根而断的人悬浮其中，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狰狞，身体自胯部以下，就如同被什么巨兽咬中一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齿痕！
血肉、血管、骨茬就这么露在外面，以大陆的常识来看，这个人绝对受到了不可逆转的致命伤害！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封堵腿上的伤口，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死于大出血造成的休克！
在培养槽的周围，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者正在忙碌着，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但从他们的动作上就能感觉的到，此时的他们非常的悠闲！好像根本就没有把同伴的伤当回事，有说有笑的，时不时把手边的试剂倒入培养槽内，动作非常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随着几种试剂的依次倒入，培养槽内那位双腿俱断的男人表情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抽搐，隔了大概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原本齐根而断的双腿部分，正在疯狂的蠕动、生长，一点点的向下延伸起来！
这是令稍有常识的人都无比震惊的一幕，培养槽中的男人，本来已经完全断掉的双腿处，血肉已经开始不住的蠕动，然后从骨头的断茬处，先生骨膜生长了出来，透明中略带白色的薄膜一边向前延伸，一边从上面剥落下灰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紧贴着骨膜，将薄薄的膜撑起来，渐渐形成了骨头的样子。
如果正对着骨头缝看的话，还能看到空心的骨管里，粉嫩的骨髓正在逐渐填充其中，不多时，胯骨下方的大腿股骨便生长了出来，紧接着就是髌骨、腓骨、胫骨、跗骨、脚指骨...
两小时三十二分钟！
这次的生长过程非常的漫长，但无论是凌默、贞德还是直播间里上百万的观众，没有一个人感到不耐烦，全都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一幕：
从胯部到脚掌，完整的腿部骨质结构率先生长完成，惨白色的骨腿连接在这名男子的胯部，和那里的血肉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一层经络在骨头表面铺开，紧跟着各种血管、肌肉、结缔组织便缓缓的一层层生长了上去，淡黄色的皮下组织微微颤动着，如同半透明的果冻一般。
这一幕，让不少水友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仔细回想一下，立刻就有人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场景，不就是之前凯瑟琳被屠夫鸟断手的时候，手臂在凌默的帮助下生长出来时的翻版吗？整体生长的过程、各组织生长的顺序都和凯瑟琳那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凯瑟琳的手臂生长速度，比这名男子腿部的生长速度要快几十倍、上百倍！
'镜花水月';之中，那几名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很随意的坐在那里，由于影像无声，听不到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看神态，大抵不过是'晚上出不出去撸串';之类的闲话，几个人连看一眼自己培养槽内的同事的兴趣都没有，仿佛这无比反常识、如同神迹一般的场景，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四小时五十七分！
当最后的真皮组织加表皮组织生长出来，将新长出的红艳艳的肌肉全部包裹起来之后，这名断腿男子的双腿，就算是完全的长好了，从外表看，和正常人的双腿毫无区别！他的同事们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迫不及待的把培养槽打开，随手扔给了他一套衣服，待其穿好，几个人就勾肩搭背着向外走去了。看那名断腿男子的动作，行走间无异于常人，显然，这双新长出来的腿，功能性上也没有任何缺陷！
截止到这个时间点，赫萝'镜花水月';的回放就结束了，她翘起鼻子，很得意的朝凌默、贞德说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早好几年前，我那个信徒的团队就能做到断肢重生了！"
赫萝的神态非常可爱，那种小得意，仿佛她的信徒取得的成就，她也与有荣焉的感觉，但现在直播间里却无人有余暇欣赏这份可爱，即便是最控萝莉的绅士，此时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这个方面！
"我的艾欧啊！！！！我竟然再次看到了奇迹！！！"
"断肢重生！！两条腿全没了还能长出来！！简直就是超级版断肢重生！！"
"虽然比凌老师的武道慢，但也没慢到哪去，五个小时而已！五个小时的功夫，两条腿全都长出来了！！"
"服从教派牛逼！！这个教派各种恶事干尽，但现在看来，绝对是有真东西的！！"
"不愧是绵延了好几百年的超级教派，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看那些研究人员的神态，这技术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新鲜了！"
"估计很可能已经是一门很成熟的技术了！"
"为什么这样的技术是由这么邪恶的教派研究出来的？那些魔药学的专家、泰斗们都在干什么啊！"
"我觉得不能怪他们！那些学者都是按部就班的研究，服从教派却在搞人体改造，蘑菇人都改造出来了，显然技术上比现代医学、魔药学高了不知几个档次！"
"这么说，正经的学者们，其实是被伦理道德束缚住了手脚？！这算什么？现实版的讽刺剧吗？！"
"这就是所谓的不疯魔不成活啊！"
"我很确定刚才长出腿来的那个男的绝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初级武师中级武师，这是不是说，服从教派的断肢重生比凌老师的武道限制还低？！"
"我擦，难道以后我要皈依服从教派吗？！那也太恶心了吧？！"
"水友'不想去地坛';打赏给主播一个雷云风暴！同时留言道：为了能从床上站起来，别说服从教派，让老子信魔鬼都无所谓！"
"水友'轮椅上没有梦想';打赏给主播一个流星火雨！同时留言道：还是先试试凌老师的武道吧！要是我实在没有武道天赋，再考虑皈依服从教派，毕竟这教派实在是太恶心了！"
"至尊贵宾用户'白校长';打赏给主播一个毁天灭地！同时留言道：各位水友不要高兴的太早，刚才观察服从教派的手段的时候，看到那个培养槽的添加液里，有好多特别珍贵的材料，比如星宿草、恶魔花、多边单棱晶之类的，还有几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保守估计这一次断肢重生价值超过了一亿！"
"至尊贵宾用户'冥河摆渡者';打赏给主播一个毁天灭地！同时留言道：老白说的很对！服从教派的断肢重生我有些了解，价格贵只是一方面，主要是限制很多，首先第一条就得是入教，接受他们的生物改造才成！远不如武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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