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7章 认真和心血
医生写书,不能说是很容易,但对于高阶医生来说,写书是很平常的。
在中国,出版一本书的成本,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内容,开销以及销售。
内容很容易理解,书里总是要写一些东西的,如果不想被事后找茬的话,总得写一些别人没写过的东西,哪怕是别人没写过的垃圾也好。
出版的开销和销售,可以看做是一体的。因为许多书,尤其是学术专著的销售堪忧,以至于除非出版者自己开销出成本来,否则,出版社根本不会给予出版。
这其中,比较有中国特色的是书号的费用,三五万元的价格不能算高,但它已经是挡在普通医生面前的一道门槛了。至于后续是否需要包销,谁来支付印刷成本,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当然,这些对于高阶医生来说,都不是问题。
事实上,当黄茂师听到手机里传出的“出书”一词,已经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待凌然放下手机,黄茂师立即抢在最前面,道:“凌医生,不好意思,我刚才意外听到您刚才讲电话,那个……如果您计划出书的话,不如由我们公司来做吧。”
“你们还能出书?”凌然倒没有追究黄茂师偷听电话的事儿,对他来说,基操而已。
黄茂师爽气一笑,模特般的大长腿摆动两下,道:“我们有关系贼好的出版社,从内容到封面,全都由您决定。”
“我知道了。”凌然点头表示明白。他现在只是有写书的想法而已,并不急着落实。
黄茂师有些失望,他太想为凌然做点什么了。
按照昌西医药公司的标准,就凌然带来的利润,已经足够他凌晨三点到下沟诊所来换针头了,但是,凌然从来都没有提出过类似级别的要求,这就让黄茂师很为难了。
如果昌西医药公司和其他的医药公司,为凌然做的事情都一样,他有什么信心能保住现在的销售比例呢?
帮忙出版一本书,在黄茂师看来是个很不错的付出。
安全,有意义,也符合昌药的能力和水准。
黄茂师退出几步,再站着看凌然画的速写或素描,满脑子的念头压都压不住,不由拿出了手机……
……
凌然将最近做过的,脑海里还记忆较为清晰的肝脏变异血管画了60多张出来,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对此,凌然表示,完美级的速写依旧不够“速”。
毕竟,绘画可不是他喜欢的兴趣爱好。纸面绘图没有手术时的触感,更换铅笔,换个b型什么的,也远没有更换手术器械来的有趣。
虽然成品可以放在家里慢慢欣赏,但从凌然的角度来看,那也没有大体老师的冲击力大。
“今天先这样吧。”凌然想着,就搁下了笔,自己收起画好的图画,向跟前最近的黄茂师抬抬下巴,道:“麻烦把装备给放回去吧。”
“好嘞。”黄茂师早就像是等遛的拉布拉多似的,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凌然再站起来,伸了一个小懒腰,顿时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好帅……”新来的女医药代表也想不出别的什么词,就是呆呆的看着凌然,只觉得阳光无比的刺眼,眼泪几乎要从嘴角流出来。
很快,她下定决心,走上前来,右脚向前,左脚向后,挺出足以通过投行面试的胸型,微笑道:“凌医生,我刚才看您的画,特别有感觉,方不方便送一张给我?”
就她的经验所知,如凌然这样的帅哥,从小到大不知道收过多少礼物,所以,与其送礼,还不如向他索要礼物,甚至借钱,来的印象深刻呢。
凌然淡定的看看她,道:“不方便。”
“咦,您刚才画了那么多,送一张给我就可以了嘛。”新来的女医药代表小小的撒了个娇,同时,她还傲娇的看看左右。
老资格的医药代表们,都用看泰迪的表情看着新来的女医药代表。
后者悚然一惊,没等琢磨过味来,就听凌然再次道:“每张图都是不同的,这里有副肝左动脉发自胃左动脉的,也有副肝左动脉发自肝有动脉的……给了你,我就得重新补一张。”
稍停,凌然看着对方的脸,道:“我不想补画了。”
画画又不是做手术,凌然并不耐烦做重复工作的。
与此同时,刚起床收拾停当,在楼上准备泡茶的陶萍女士,也伸出脑袋看了一眼,略嫌弃的问道:“你是哪家公司的员工啊?”
女医药代表看见陶萍,连忙缩起熊来,小心翼翼的道:“我是北医科技医药公司的销售代表,我叫……”
“麻烦你今天先回去吧。我们诊所的面积也不大,不太适合容纳太多的无关人员,之后再过来的话,请提前预约一下。”陶萍女士自上而下的叮嘱了一声,再给出一个优雅的笑容,就回身继续泡茶了。
新人医药代表有些发愣的看向其他人。
其他医药代表作为竞争者,都用温暖又拒绝的眼神望着新人医药代表或她的熊。
“丢单了,也没啥,正常状况。”长相并不猥琐的某中年医药代表,笑呵呵的走上去,像是个知心大叔似的,又劝道:“我刚开始做的时候,其实也遇到好多类似的问题……”
“我们的问题不一样。”新人医药代表吐了一口浊气,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不一样了?”
“你长这么丑,遇到的问题怎么可能跟我类似。”新人医药代表感觉出了一口气似的,重新扬起头来,昂首挺胸的走出了诊所的大门。
她回过头,又认真的看了一眼下沟诊所的门牌,低声念道:“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全家,用八抬大轿,娶我进门。”
“让凌然的孙子抬轿子吗?凌医生到时候怕是抬不动轿子了。”脚下,突然有人声冒出来。
新人医药代表吓了一跳,低头看到余媛,立即认出了这名云医标志性的医生。
她不敢再乱说话了,用手捂了一下脸,转身就跑,反正各家公司都有整成相似模样的新人,一起做大了熊的也不少,到时候不承认就是了。
余媛望着新人医药代表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铭牌,揣入了兜里,再迈步走进下沟诊所。
“余医生。”
“余主治。”
来守诊所的医药代表们免不了要去医院,也都认识特征明显的余媛。
余媛笑着应了,再左右看看,就找到了遮阳伞下的凌然。
“凌医生,我刚刚问了问出版社的朋友,就想过来看看您画的图。”余媛先说了一句,又道:“对方想让我拍几张给他,不要求画的很专业,但如果能有特色一点最好这种意思,数量上稍微多一点最好……”
凌然将一箱的素描塞给了余媛。
“这些……都是?”余媛只翻看了几张素描,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素描是否有艺术价值啥的,她是不懂的,但这几张素描画的像,里面的血管和解剖关系表现的如此清晰,画里的认真和心血,她是立即就收获到了。
一张看罢,再看一张,余媛油桃大的小手不禁颤抖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自己趁着放假时间,拼命的扩展收藏的时候,凌医生竟然悄然画了这么多幅的肝脏的解剖图。
“凌医生您也太辛苦了。”余媛的声音都颤起来了:“您放心吧,出版社那边,我一定会好好的向他们说明的。”
凌然的手指悬停在王者荣耀的图标上,稍微有点犹豫:是不是过一会点开,比较符合社会期待的礼节?
第1118章 听音
“这些都是凌医生您亲自画的?”
来自出版社的编辑吴庄市翻阅着面前的素描图,不由惊诧连连。
“没错。”凌然轻点头。
“凌医生太多才多艺了。”吴庄市发自肺腑的赞叹。
作为云华大学出版社的编辑,吴庄市原本是不用巴巴的跑到医院来收稿子的,但因为听说了凌然的名气,又看到了凌然的照片,那么,考虑到自家以后可能生病什么的,吴庄市才勉为其难,来到了云医的急诊中心见见凌然,认识认识。
这段路,原本是他用来换一名医生的微信的,不过,看到整箱的素描稿,吴庄市还是不免震惊。
余媛更是满怀钦佩之情,道:“凌医生现在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平均每天做6台手术,还要查房、给云大的学生上课,参加各种会议,这些图,都是抽空画出来的。我之前在凌医生家里见到了好几十幅,剩下的,应该是在医院里画的?”
余媛同样好奇的看向凌然。她自己似乎并未见凌然在医院里画画。
凌然想了想,同意道:“基本都是在家里和医院里画的。”
昨天的休息时间里,凌然在家里画了几十幅画,今早在医院休息的时候,他又画了七八十张,加到一起,已经看着非常多了。
凌然对此也算满意。医院的手术和急诊毕竟是有限的,对于普通医生来说,可能早都陷入了睡眠不足的窘境,但对凌然来说,花费几十分钟或者几个小时来做些医学记录,并不算是很辛苦。
毕竟,和他同龄的年轻医生们,现在每天都要用几个小时写病历呢。那才叫真的惨。
余媛由此确定,再次向吴庄市道:“所以说,这些素描都是凌医生利用极少的休息时间,呕心沥血的画出来的。它们既是凌医生上千台的手术的积累,本身也是心血之作。”
“确实了不起。”吴庄市配合的赞着,其中甚至有七八分的真诚。
在他看来,长的像是凌然这么帅,哪怕是用身体写作的方式,都可以卖书卖到发财,仍然愿意做医生,而且做出名气来,确实是了不起的。
尤其再看到这些素描中,认真的线段与挥洒的热情,吴庄市甚至有一丝丝的愧疚——只想着用凌然的照片当封面,就能卖几千本书的我,实在是太肤浅了。
这时候,余媛又忍不住向凌然叮嘱道:“凌医生,您也不要太辛苦了,有这么多的病人,还指望着您呢。”
“没有觉得辛苦。”凌然展颜一笑。他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做医生做手术做的时间长,也是因为喜欢来着。
“不觉得辛苦就好。”余媛突然有些来情绪。
总有些人,像是凌然这样,好像天生的比别人的时间多似的。余媛不由想起自己研究生的同学,同样是忙,同样是医生,有的医生二胎都三岁了,有的依旧是单身狗,这种事儿,太没道理了。
吴庄市听着两人对话,更觉得有趣,不由琢磨了起来:“我们可以把这些作为宣传素材,加上这些画,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的更加公众化一些,可以面向大众销售的那种。”
著书立说是顶级医生的必经之路,凌然对此倒是有一些兴趣的,但也只是赞同,对具体的执行,并不涉及。
留下余媛跟编辑继续商量,凌然溜达溜达着回到急诊一楼的处置室。
正在里面忙碌的小医生们,顿时如临大敌的紧张起来。
周医生只看一眼面前小医生的表现就有所明白,道:“主任来了?”
“是凌医生。”小医生低头且乖巧。
“哦……啧啧。”周医生回头看了一眼,再招呼凌然道:“你要不要上手?”
周医生的语气,就像是送礼似的。
“胳膊受伤的?”凌然看了一眼,感觉口子拉的还挺大,不由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摆摆手,道:“我是先过来看看,一会还得去查房。”
周医生不禁遗憾的叹口气:“那也没办法,查房重要。”
底下的小医生松了一口气,赶紧快速先做起缝合来。
周医生见状,也是露出笑容来:“可以,缝的还不错,能担得起来。”
说过,周医生再伸了个懒腰,却是跟着凌然走了两步,道:“我看余媛跑前跑后的,你是准备出一本书?”
“还不确定,但有可能会出一本肝脏血管变异方面的图文书籍。”凌然简单回答了一句。
周医生点着头,琢磨了几秒钟,道:“余媛可能不太懂,左慈典估计也是没接触过,我的建议,你写书的话,还是要给霍主任报备一声的。”
“哦,好的。”凌然从善如流,道:“那我现在过去说。”
周医生认真看了凌然一眼:“你没不高兴吧。”
“没有。”凌然同样认真,且问:“为什么要不高兴?”
周医生被问住了,的确,为什么要不高兴呢?霍主任是科室主任,掌握着科室的全部权力,也就是凌然了……
这么一想,周医生不由暗自一惊,自己无非就是担心凌然有受约束的不爽——科室内的其他医生都没有资格不爽,但如果是凌然的话……
周医生笑了笑,对凌然道:“没什么理由,我就是琢磨不透你的脾气。”
凌然不置可否,别人琢磨是别人的事,他是不会去琢磨的。
“我也一遍去办公室吧。”周医生瞅瞅凌然的脸,还是决定跟着去做个缓冲器,权力这种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医院科室的权力,都是相当敏感的。
两人并肩而行,一会儿就进到了办公室内。
霍从军看着有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正皱着眉头看文件,见到凌然和周医生,方才舒展开眉头,笑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您身体还好吧。”周医生抢着道:“我们是想着,您前两天也是熬夜做抢救,怕是累坏了。”
“好着呢。”霍从军拍拍胸,爽声笑了出来。
他知道周医生的话是半真半假,但是,见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来,尤其是凌然板着小脸的样子,还是让霍从军颇为开心。
“我年轻的时候啊,熬夜算什么,夜间行军中,该抬担架就要抬担架,遇到临时救治的情况了,完了还要再赶到前面去……”霍从军说着咳嗽了两声,接着,脸色略略有些苍白的重新皱起眉头来。
凌然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转身从办公室的小箱子里取了听诊器回来,道:“主任,我听一下。”
“不用。”霍从军立刻拒绝,声音还略有些严厉:“外面有的是病人,我前段时间刚体检过的。”
周医生不由后退了一步,科室内的其他医生,甚至其他科室的医生,遇到这种表情的霍从军,都是退避三舍的。
凌然不为所动:“左侧卧位。”
第1119章 瓣膜
“我好好的,没事儿。”
霍从军用语言抵抗了几秒钟,还是被凌然牵到了检查床前。
周医生犹豫的看看霍从军,默默的走到凌然身边,看他给老霍听音。
从心理上来说,周医生脑海中的霍从军,向来都是猛如雄狮,壮如雄狮,凶如雄狮的。
他是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还需要给霍从军做体格检查。
就是现在,瞅着凌然下手,周医生还有些不确信。
“怎么样?”周医生看着凌然认认真真的听音,待他放下了听诊器,却是比霍从军先问了出来。
凌然也没有像是对待患者那样,直接说出听诊的答案,而是先说听音,道:“心音强度,s1有减弱,p-r间期基本正常,有很轻微的开瓣音……”
“二尖瓣关闭不全?”周医生看看霍从军,又看看凌然。他不是心脏科的医生,但听音还是懂一些的。
二尖瓣是心脏上的一个瓣膜,相当于心脏上的一个阀门。
它在左心室泵出血液的时候打开,从而将充满氧气的新鲜血液打入动脉中,同时,它又会在非工作时间牢牢的把住出入口,以免不新鲜的血液混入其中。
二尖瓣关闭不全,就意味着整套系统出现了问题,等于是一只漏水的阀门在工作。又或者,这就是一扇关闭不全的大门,以至于整间屋子都受到了威胁。
当然,单纯的较轻的二尖瓣关闭不全,引起的问题也是有限的,许多病人带病生存数十年也是有的。因此,这更多的代表疾病的进程。
凌然这时候再看向霍从军,道:“就听诊的情况来看,没有到必须做手术的程度,但还是要做彩超确认一下,最好是做全面的检查……”
“不至于……”霍从军幽幽的坐起来:“我现在的状态挺好的……咳咳……”
他是想忍着咳嗽的,可还是咳了出来。
“有点感冒。前几天熬夜了,受不了喽。”霍从军自顾自的说话。
凌然也没有揪着霍从军说话,只道:”先做一次体检为好。”
“我来安排。”周医生立即应了下来,跳过了霍从军。
“你们俩……”霍从军哼哼了两声,最后也是默认了。
周医生立即就发了微信出去。
霍从军静静地等他搞完,问:“你们俩跑过来,总不会是给我做检查的吧。”
离开了检查床,霍从军的声音,似乎又充满了狮性的尊严。
周医生面色一凛,连忙道:“哪能呢,这是有好事情才过来。凌医生……”
“我画了些肝脏的变异血管图,准备出一本书。”凌然直截了当的描述了情况,也没有多的修饰。
不过,有周医生前序的打底,霍从军的心情反而不错,对于凌然能够来说明一下,就很开心了,不由笑道:“出书好啊,正好评职称的时候,可以当破格的资格。这个费用可以用科室的钱来出。”
在医院的财政体系里,科室应该属于毛细血管级的存在,但也是有一定的自主权的,开销个几万块钱出本书,或者买篇论文什么的,都属于正常。
比较来说,治疗组的财权更弱,用钱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霍从军也是更多的从这个方向考虑,提出了科室出钱。
周医生知道凌然不懂,赶忙帮忙答应了下来,又笑道:“主任,今年帮我们凌医生破格提主治?”
“恩,有论文有项目,本来就有资格的,出本书更好。对了,你们找的是书商还是出版社?这个要找个靠谱的,年内就出来才行。”霍从军额外叮嘱了一句。
“我回头再盯一下。”周医生应了一声,一点都没有暗箱操作的不适感。帮凌然评职称这种事,就算拿到院务委员会去说,他也有大把的理由可供阐述的。
“去吧去吧。”霍从军摆摆手,回到电脑前看病历去了。
凌然跟着周医生往外走,临出门前,道:“主任,及时做检查,不要耽搁。”
“知道了,放心吧。”霍从军倍感安慰的点头。
出了门,走了一截路,周医生才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竟然感觉有些紧张呢。”
“哦,为什么?”凌然问。
“霍主任生病啊,我印象里,霍主任一直壮的像熊一样的,还好不是太严重……想想看,就霍主任的性格,你让他躺到病床上?太难了,临时做个手术,说不定都会术中苏醒起来骂人的……而且,霍主任一旦做了手术,咱们急诊科的管理怎么办?估计会有一堆麻烦事……”
“那你还是应该担心的。”凌然听着周医生的唠叨,打断了他的话。
“是说吧。”周医生说着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还是应该担心的?”
凌然看一眼周医生,道:“从听诊的情况来看,主任的瓣膜状态不算好,具体情况,要看检查结果。”
周医生不由皱眉:“你刚才怎么不说?“
“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的情况,提前告知患者,出了加重患者的心理负担,没有意义。”
“但……”周医生咽了口唾沫,道:”主任的性格,你如果不说的严重些,他很可能不会去检查的。”
凌然想想摇摇头,道:“没关系,你记得督促就行了,仅仅是二尖瓣的话,还不用太着急。”
“说的也是……不对,这个怎么变成我的事了。”周医生大吃一惊,发生什么事了?我竟然被人甩活了?
凌然并未回应。
对于二尖瓣,外科领域基本就是两招,一个是二尖瓣成形术,一个是二尖瓣置换术。
这个与他已经获得的膝关节技术相似,或者是半月板成形术,或者是半月板置换术,技术本身谈不上高下,但各有不同的适应症,各有不同的难度。
而凌然到目前为止,还一招都不会用——如果可能的话,凌然更愿意亲自参与,为霍主任做手术,或者为主刀医生做助手。
他现在积累了相当多的技能可供使用,不管是帮忙看影像资料,还是直接用虚拟人做尝试,凌然都可以极大的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对于心脏手术,凌然觉得,尽可能的提高成功率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其他部位的手术,做出了纰漏,往往可能只是预后不好,出现多项并发症,心脏手术就很可能是死亡了。
凌然一边想着,一边看向系统。
第1120章 积少成多
系统镇定的像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大体老师。
它平静、冷漠又直观的给予了凌然回答:
任务1:追求完美
任务内容:完美手术是外科医生至死不渝的追求,完成三次完美手术。
任务进度:(0/3)
任务奖励:中级宝箱。
……
任务2:积少成多
任务内容:技能获取有其概率,多次获得宝箱以积少成多。
任务进度:(0/3)中级宝箱;(1/300)初级宝箱
任务奖励:中级宝箱。
……
同时两个任务倒是让凌然认真思索了几秒钟,但是,任务2的说明,“技能获取有其概率”,让凌然的期待值大大降低了。
“不如直接给技能。”凌然看着任务界面。
系统沉默。
旁边的周医生有些奇怪的看过来,问:“你喊我吗?”
“没有。”凌然道。
“是吧,我还以为有事要做。”周医生的内心是愤愤不平的。尤其是被凌然安排的明明白白,就更让周医生有些接受不了了,想想看,在急诊室的大部分时间,甩活给凌然才是他周医生的专长!
再考虑到,凌然每天的事务那么多,要是被他甩锅甩成了习惯,甩出了经验……
周医生浑身抖了抖,像是撒了一泡劲爆的老尿似的。
凌然淡定的瞅瞅周医生,脑子里继续思考着霍从军的问题。
瓣膜病,或者更准确的说,二尖瓣的问题,虽然只需要二尖瓣成形术或者二尖瓣置换术可以解决,但是,凌然若是只有两者之一的某个技能,他还真的不敢上手。
二尖瓣置换术还好一点,但以霍主任的身体条件来说,也许用二尖瓣成形术,会让他的预后更好。
那如果学会了二尖瓣成形术呢,若是打开心脏,发现成形术不适用了,又或者手术做疵了,临时需要转用置换术,那有该怎么办?
同样的原因,如果只掌握了二尖瓣的技术,若是胸腔打开,遇到了其他问题,手里没有其他技能傍身的话,那转眼间就要面对生死抉择了。
各医院的规则里要求,低年资的医生总是需要高年资的医生的看护,并不一定是因为本手术本术式需要帮助,还有预防其他不可预知的风险的需求。
就像是胆囊炎手术,也会有划伤胆管或肝脏的可能,让尚在学习前序术式的低年资医生面对多种复杂伤情,且不说能否处理,能否正确的发现,或者及时止损以寻求帮助,都是难以确定的风险。
凌然对此也是颇为谨慎。
在医院各个科室的序列里,普外科已经是极为安全和成熟的体系了,大部分新手外科医生,都是从普外开始起步的。
而掌握了肝脏手术的技巧,就等于握住了普外科的黄冠上的明珠,哪怕遇到屎尿屁横流的,也无非是脏一点,臭一点罢了,总不至于出人命。
心脏就不一样了。
在人体的所有器官里面,柔软的大脑下来,就数心脏最为娇气,加上电生理的话,更是复杂的堪比数学。
因此,给心脏做手术,尤其是大手术,掌握一些心脏的基本术式,还真是有必要的。
想到此处,凌然对系统稍微多了一些宽容。
能够查遗补缺,就说明它不是siri一样的货色。
“周医生要不要一起去查房?”凌然决定继续按部就班的完成今天的工作,顺便完成初级宝箱的任务。
他旁边只有周医生跟着,于是主动邀请。
就凌然的经验来说,他邀请查房的话,大部分的医生都会欣然同意的。
然而,周医生并不是一般的医生。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就不去了,急诊还有好多事呢,没我不行。”
凌然怀疑的看了眼周医生:“我倒是觉得……”
“我先过去了。”周医生连忙打断凌然的话,不让他全部说出来,然后趁着拐弯的机会,果断的溜走了。
以三倍速快走了好几十米,周医生才缓了缓步子,暗自抹抹额头,心道:情况不妙啊,二代目看着不凶,嗅觉却是有点太灵敏了,精力也太充沛了,不好对付啊……
想到此处,周医生轻轻的回头。
然后……
他就看到了凌然若有所思的眼神,一点遮掩都没有的,盯着自己的背影。
周医生下意识的再次加快步伐,心里首先冒出的念头是:霍主任,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啊!您要是走的早了,我怕自己熬不到退休呐……
凌然一直望着周医生的身影消失,脑海不禁想:以周医生走路的速度,在急诊还真的是大有所为……
脑袋转着念头,并不影响凌然做事。
在路过的走廊里,凌然很快看到两名站在绿萝下聊天的有点眼熟的进修医生,于是毫不犹豫的点点人,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啊……凌医生,那个……我们刚跟完一台手术。”两名进修医生见是凌然,都是有些心虚。
医院里面永远都是忙碌的,正在休息之类的借口,向来都是不好用的。
好在凌然向来不直接管理纪律,只是点头道:“那跟我去查房。”
接着,凌然一马当先的继续向前走。
两名进修医生互看一眼,连忙跟上,脸上反而是多了些兴奋。
跟大佬学习,这原本就是他们奔云医来的原因。
“你俩!”凌然又从一个犄角格拉里,叫出了一男一女两名小医生,问:“你们在做什么?”
两名小医生面色通红,哼哧哼哧的睁大着眼睛。
还是女医生一抹头发,有些遗憾有些豁出去的道:“凌医生,我们刚刚一起做了一台手术,有点兴奋,并不是……”
“现在没事做的话,就跟我去查房。”凌然点点头,继续向前。
两名小医生愣了愣,赶忙归入到正在偷笑的两名进修医的队伍中。
“你们笑什么?”女医生凶巴巴的样子。
年龄较大的进修医也不愿得罪人,眼珠子一转,唱道:“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女医生挽回点面子,又将头发用新头绳绑起来,再甜甜的向凌然笑道:“凌医生,我们跟您查房,是什么要求啊。”
“查房的时候,管床医生在的话,由管床医生负责杂项,不在的话,你们负责。”凌然手下的医生的工作越来越多,像是这种突然性的查房,已经不能保证人员齐备了。
而且,因为吕文斌等人的手术量也在增加,贸然将之叫回来也是不妥。
不过,凌然已经习惯这种临时拼凑式的查房了,用进修医生乃至于别人家的规培生,并不会觉得不顺手。
当然,大部分的高级医生,皆是如此。
第1121章 舌状突
201病房。
旺盛生长的吊兰,疯狂的繁殖出了80多朵亲戚,绵绵长长的挂了半个墙壁。
万葵网络的创始人李万奎两眼失焦的望着墙上的吊兰,认真的像是十几个月的孩子。
“老李,我还是觉得上次去的日本医院好,不说人家的技术怎么样,光是硬件条件,云华这边就没法比,你就算想在国内做手术,咱们也应该优先选北京吧……老李,和你说话呢,你又想什么呢?”女人说的很认真,强行压抑着怒气的样子。
老婆熟悉的质问语气出现,李万奎像是被激活了似的,眼神一下子聚焦了,却也只是左右看看,就缓缓道:“日本的医生不是说了,如果是云医的凌然,他们也不敢说自己强过对方。”
“你也不敢对外说,自己的万葵网络就一定比万花站强吧,但你心里怎么想的?咱们的硬件比它强,资金比它多,人员技术比它好,咱们就是垂直领域最强的,对吧?日本的医院是不是也是这样?硬件比云华的强多了,资金,医生,技术,不都是全面超过,然后,就凭一个什么凌医生?”女人试图用老公最熟悉的方面来说服他。
李万奎笑了一下,眼神闪亮几秒钟,又消失了,缓缓道:“那个日本医生表的也不是这个意思,人家说的很清楚了,肝切除领域,这边的凌医生是真的厉害的。其实,你这么想想,人家也没有提别的中国人的名字吧,就说了一个中国医生的名字,这说明什么……”
“是你们先提的凌然的名字吧。”女人的目光不满意的扫向病床对面的另一个年轻人。
对方赶紧讨好的笑一下:“我的痔疮确实是凌医生给切的。当天就下地了,第二天晚上就加班了两小时,后面又加班了一周多,都只是流点血而已,比以前舒服多了。人家的技术水平还是在的,您看it届的大厂,好些人坐飞机从外地过来,就为了找凌医生做手术,人家现在都是一号难求的。”
“痔疮切的好,不代表就能做肝脏切除了!”女人气的火大,瞪着老公道:“你说咱们要是以前那样,拿半死不活的破工资的时候,那就该怎么看怎么看,现在赚了钱了,你又跑回云华看病……那咱们赚钱的目的是什么?”
“去国外看病的目的,也是为了看好病,不是为了去国外看病这件事。找这个凌医生的目的,也是为了看好病,他既然是各方推荐的医生,那咱们试试看,总没错吧。”李万奎并不相让,对于如何治疗自己的身体,如何维持自己的健康,他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女人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用纸巾沾了沾眼角,又用手扑扇着扇风,接着才指着墙上的吊兰和墙皮,道:“就算国内的技术也不错,那国外医院的服务,认真程度也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日本医生,你看人家讲解病情的详细,如果是我做手术,我也愿意找这种……工匠精神的医生,你说呢?”
李万奎躺在病榻上,懒得哄老婆了,遂道:“等你做手术的时候再说吧。”
女人愣了愣,顿时气的眼泪水珠子似的掉,百般保持的眼妆顿时晕开了。
跟床的小弟低下头,险些笑了出来,那模样,就像是大宅院里的丫头,看到主母被责罚了一样。
咚咚咚。
响亮的敲门声,将房内几人的话都给憋回去了。
“凌医生,201目前二人间,暂时只住了一名病人李万奎先生……”凌治疗组唯一留守病区的是马砚麟,他虽然不是李万奎的管床医生,但也知道这边是有人打了招呼,用了人情的,于是晦暗的提醒了一句。当然,主要是针对另外几名进修医生。
好在进修医生都是医院里历练过的,机敏的提起了精神,并按照之前的顺序,迅速上前,取了护理记录,取了ct片,核磁共振片等影像片,再一一插入到灯箱上,插不下的,就组成人行立架,围在凌然身边,以方便他核检。
马砚麟则代为报告道:“病人李万奎先生52岁,由沪市第一人民医院转诊到我院,希望通过外科手术治疗肝内胆管结石……”
凌然的态度始终如一,一边看着检查片,一边听着马砚麟略有侧重的报告,也不知道是否听出了言外之意。
“从核磁共振片来看,结石的范围与你之前拍的片子变化不大。”凌然昨天接收病人的时候,是看过李万奎的前片的,但如核磁共振之类的新片,也是到了今天才看到。毕竟,如云医这样的医院,检查资源都已到了稀缺的程度,没有加急的情况下,核磁共振能预约到第二天已经是特殊待遇了。
李万奎点头,给医生一个礼貌的笑容,问:“这么说,是可以做手术的?”
“恩,手术条件是具备的。”凌然给予了肯定。
“肝脏手术的话,难度还是很大吧。风险和成功率如何?不好意思,我这个是有点职业习惯,就是想知道一下概率。”李万奎终究是有些担心的,此时不由稍稍的试探一二。
凌然又看了两眼他的影像片,缓缓道:“总的来说,切肝都是风险很大的手术,不过,你毕竟比较年轻,肝内的胆管堵塞情况也只是ii级的水平,我们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单就手术方式来讲,最终的手术方案尚未决定,但我认为,比较好的方案,恩……白板拿过来。”
凌然一挥手,一名进修医生立即扛着白板,来到了病人和家属面前。
与此同时,马砚麟也娴熟的将一支去了帽的黑色粗笔,交到了凌然手里。
转瞬,黑笔又被凌然按在了白板上,寥寥数笔,画出了一个肝脏的模样。
这下子,李万奎还没什么表现呢,他的老婆先是看呆了。
“手术中,我们会从这个位置切进去,然后,对你的肝脏的这个部位,做切除。”凌然没有说什么专业词汇,就用直观的素描,边说边画了出来。
比起生涩的医学用语,图像可以说是再容易理解不过了。
凌然几笔就画出一个肝脏来,一口气画出好几个肝脏,就将手术的步骤解释的清清楚楚,通通透透。
这种专业态度,比起李万奎在日本私立医院获得的诊断沟通,还要强上不少。
他个人已是暗自满意,不由看向了老婆。
这时候,却见他老婆猛的向前两步,手直接伸向凌然的胸……前的白板。
“你这画的也太好了。这个肝脏的形态,和我看到的一般的肝脏的形态都不一样,这叫什么?”女人爱不释手的端详着白板。
李万奎奇怪的看看老婆,又向其他人解释道:“我老婆以前就是小有名气的画家,现在也参与画廊的经营。”
“这是不太典型的右叶舌状突的肝脏。肝右叶有变异,像是左叶伸出去的舌头一样。”凌然的手划了一下。
“好怪好丑。”女人娇笑了起来:“为什么想起画这样的肝脏?”
凌然认真道:“因为病人的肝就长这样。”
第1122章 五星
“我这个手术做完的话,大概多长时间能出院?”李万奎对老婆向来宽容,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公司里接受加班的群众监督的,提再多的意见也只是徒惹没趣罢了。
凌然也不意外病人有这样的问题,例行道:“情况比较好的情况下,我们的病人一般能够三天离开重症监护室,然后在特护病房里呆两到三天,情况稳定的话,就转入普通病房。基本上,10天左右就可以考虑出院了。”
“10天……能不能更短一点,公司里很多事情要做的……”李万奎说了一句,又紧接着道:“凌医生您可以试一下我们万葵网络的产品,万葵相机,是一款美颜效果超群的新款app,最近,我们的2.0的版本就要上线了,这个项目是公司的生命线,我必须得跟着才行。”
凌然想都没想,果断摇头,道:“即使能够让你10天出院,你的身体条件也是不可能立即工作的,更不要说高强度的工作了。”
对于类似的患者,凌然遇到的很多了,因此,他现在的表情非常严肃,且郑重的道:“人体是有一定的代偿机制的,因此,在你遇到较轻的病症的时候,是可以尝试坚持的,但就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一次肝切除手术后,想要立即回复工作,保守建议是两个月以上,而且,两个月以后,也不建议高强度的工作,更不适合加班工作。”
李万奎苦笑:“万葵相机的项目失败,公司说不定都要没有了,两个月……能否保守治疗呢?”
同样,这也是一个常见问题。
凌然淡定的问:“你疼吗?”
李万奎:“疼。”
凌然点点头:“建议尽快手术。”
李万奎无奈的叹口气:“项目中途,我休息个三五天的时间都可以,但一口气离开这么久……”
他看向了老婆。
老婆心领神会,快速拿出手机,滑动两下,打开了万葵相机的界面,巧笑着展示给凌然,道:“凌医生,我们一起拍张照片,我老公做的这款app,据说能提升一倍的颜值,而且特别擅长合照,您也试试看。”
未等凌然回答,曾经小有名气的画家,已是挤到了凌然脑袋边,举起了手机,按下了拍摄键。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一口气拍了六张照片,她才满意的放下手臂,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相册……
“呀!”
女高音瞬间就飙了起来。
“怎么了?”李万奎也坐了起来。
“变……变形了!”他老婆将手机拿给李万奎看,几名进修医生也好奇的伸着脖子。
只见粉红色的手机界面上,李万奎的老婆被修图修的晶莹剔透,而凌然的脸,却已经被拉的看不出原样了。
“这……这是……”李万奎的手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软件坏掉了吗?”老婆问。
李万奎郑重的摇摇头,再抬头看了眼凌然,无奈道:“这是五官和脸型都太合适了,以至于稍微一改,就严重变形了,我们的算法,不适合这种情况……”
“那……那怎么办?”李万奎的老婆也变的心焦起来。
李万奎想了又想,再看看凌然,不由皱眉道:“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是特例才对,我发需求给技术的同事看一下。”
李万奎说着,叹口气:“时间更紧张了。”
凌然能够明显的看到,李万奎的脸上,会有失望的表情,那样子有点类似女生邀请自己失败时的表情。
在凌然的记忆里,这应当是人类比较强烈的情感了。
“我再给你做一个体格检查。”凌然说话间就上手,让李万奎躺平,再次触摸了起来。
须臾,凌然收手。
“时间方面,我可以想办法为你争取一些。”很短的时间里,凌然已是有了想法,略作思量,道:“如果你积极参与术后的复健的话,恢复时间能够缩短很多,当然,长时间和高强度的加班,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不适合的。”
李万奎眼神亮了一些,又看看凌然,不由重新黯淡下来——寄予重望的万葵相机,出现了普通美颜相机也不一定会出现的bug,那么,面对市面上的种种美颜相机,万葵相机要突出重围,似乎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轻而易举了。自己或许可以从手术的恢复时间里,争取几天,可刚刚发现的麻烦,又何止是几天时间所能修复的。
“你好好休息,做好术前准备。”凌然说明白了,再留下一名进修医生简述细节,自己就继续查房去了。
比起以前,他的查房的任务可是重多了。
也是出了门,凌然才低声对旁边的进修医生道:“记录一下,给这边的病人画星。唔……五星。”
凌然给画的星,就是综合病人各方面的条件,对手术的可能预后,做出评估。
这其中,年龄和基础疾病的占比是一方面,疾病本身的程度是另一方面,除此以外,还要参考影像片,对病人病灶的位置等等做出判断。
毕竟,有的位置就是会更好开刀,造成的二次创伤也相对的小。
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医学判断,但都属于凌然的个人需求,因此,他是不可能在病人身边做出的。
进修医生照做,马砚麟则是好学的道:“凌医生,这个可以评到五星的?”
“病人的基础条件不错,平时应当也有健身等等,在肝内胆管结石的病人里,算是最近几天,身体条件最好的了。另外,他也有复健的动力和意愿,对护理的配合度应该比较高的。”凌然是给解释了一个通透。
马砚麟听着点头,再左右看看,总觉得自己收获了其他崽子没有收获的知识,可仔细回想一下,又不知道有什么用。
凌然快快慢慢的查完了病区,又小小的做了两台手术,就算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施施然的来到停车场,就见自家洗刷干净的小捷达旁边,有一辆同样洗刷干净的劳斯莱斯停在旁边。
凌然走近,门开,就见田柒笑盈盈的坐在车内。
“忙完了?”
“忙完了?”
两人异口同声,不禁相视一笑。
第1123章 僵住
劳斯莱斯里有点小暖和,尤其是当车门关闭以后更是如此,令凌然不由敞开了薄外套。
田柒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一边望着凌然,一边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刚从芬兰回来,感觉浑身都冷透了,空调开的比较高,调低一点吗?”
“调低两度吧。”凌然并不客气,再稍稍向后,贴在靠背上,用手摸索着座椅柔软的皮质,悠哉而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你出差顺利吗?”
“还行吧。就是芬兰太冷了,芬兰人的性格也有些过于冷漠了,就我们的接触来说,哪怕是同一个公司的人,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或许是我们去的这家公司的问题,但我总觉得,芬兰人对我们带去的酒水的兴趣,超过了赚钱的兴趣……”田柒描述间,带着小小的发泄。
匆忙往返,她连练拳的时间都没有,也还是稍稍有些憋闷的。现在好了,朝思暮想的凌医生就在身边,让田柒心情放松,快乐的恨不得唱出声来。
她自觉不自觉的挽住了凌然的胳膊,使得劳斯莱斯的后座显的愈发宽大。
这时候,田柒忽然有点后悔坐劳斯莱斯出门,如果换一辆几十万元的小小车,两人现在兴许已经紧挨到一起了。
车体轻微震动,已经开了起来。
凌然回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捷达。
孤零零的留在停车位上的它,傻萌傻萌的,仿佛全然不知,自己的工作机会已被夺走。
“需要让人把车开回去吗?”田柒询问。
“不用,派人开回去的话,老妈会打电话问吧。”凌然向来都是懒得接电话,懒得解释事情的,偏偏老妈是避不开的。
田柒却是抿嘴一笑,只说了声“好”。对于如何与陶萍女士相处,她是已经有了相当的心得的,甚至,她觉得只要说明白凌然在哪里,陶女士根本都不会问。
凌然在医院里做三天手术,他老妈都没有什么担心的,跟她大田柒出门,又有什么好问的呢。
“那我们一会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玩吧。”田柒摸摸肚子。
凌然注意到她的动作,问:“已经饿了吗?没有吃中午饭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飞机上总是特别没胃口。”田柒搂紧凌然的胳膊,小撒了个娇。
“因为高空的气压,飞机的噪音和干燥的环境,都会影响人的味觉。”凌然很顺畅的回答。
“怪不得每次坐家里的飞机就更舒服一点。”田柒一笑:“我自己的太小了,噪音大也没办法,下次买的时候要注意了。”
凌然点点头,能吸取教训什么的,那就是最好了。
劳斯莱斯沿着河,不急不缓的前进。
四周总有各型各色的目光看过来,但田柒和凌然都是不在乎的。
车内的温度适宜,行驶的更是平稳,不知不觉间,凌然竟是有些昏昏欲睡过去。
田柒见状,身体先是僵硬片刻,接着,不由自主的摸出了手机,并且毫不犹豫的按动**键,将司机与后座间的窗户调成了黑色。
……
车队一直开到了河道码头附近的巷子,拐进停车场,田柒的手机亮了起来。
“喂。”田柒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声。
“小姐,川小姐的车队在前面。”
“四姑?”田柒将车窗的帘子拉开一些,果然看到已有好几辆车,停在了前方。
“要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吗?”
“当然。”田柒拢了一下头发,再看向凌然。
这时候,她才发现,凌然不知道什么时间已是醒了。
“凌医生。”虽然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田柒还是莫名的羞涩起来。
“感觉还有精力,结果却是睡着了。”凌然笑笑,半是解释了一句。
他在医院里面的时候,用精力药剂都是颇有规划的,尽管说,精力药剂已经积累到了4000瓶的数量,但是从长远考虑,凌然觉得尚未到掉以轻心的时候。对于精力药剂的使用,依旧需要极有规划。
他今天是计划下班回家睡觉的,因此,精力药剂到了时间,也是很自然的事。
田柒只是更加的佩服道:“你还有精力才是奇怪的事呢,别说是连续两三天不睡觉了,就是像你今天这样,从早到晚的高强度工作,我都坚持不下来的。正常成年人应该都很难坚持吧。”
凌然略感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是工作了一整天?”
田柒呆了一下,马上道:“因为我知道,你每天都是很努力的工作的那种,既然到了医院,那肯定是工作一整天的,对吧?”
凌然缓缓点头:“这么说来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田柒使劲点头,并换过话题道:“对了,凌医生,我们现在到了北城码头这边,正好遇到了我四姑。我们一会可能会见面。”
“哦。”凌然应了一声。
“我四姑一向比较关心家里的事情,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经常受四姑照顾,所以,见面的时候,四姑说不定会问许多问题。”田柒有些小心的提醒着凌然。
对于自家四姑的八卦属性,田柒也是颇有些无奈的。
她甚至怀疑,今天的偶遇,都是四姑的八卦催生出来的。
凌然依旧是“哦”的一声,对于这种尚未发生的人际交往,他能够给予的关注度是极少的。
田柒反而有些放心下来,再等司机停好车,就优雅的走了下去。
“田柒,哎呀,真的是你呀,我就猜你差不多该回来了。你怎么最近是把云华当做基地了?一天到晚的往这边跑,我如果不是正好来旅游的话,又要跟你错过了……”饭店大门里,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四姑,像是埋伏在猫窝旁边的哈士奇似的,嗖的一声就窜了出来。
田柒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四姑,你是守我呢?”
“都说是正好来旅游的……”四姑身边跟着几个人,都是打扮年轻的中年女性,此时全都探头探脑的看过来。
田柒大大方方的站着,口中道:“这个季节来云华旅游吗?”
“就是因为没来过,所以才来看一看嘛,不能别人说是淡季我们就相信了。倒是你,怎么又跑到云华……”四姑胡乱的敷衍着,接着,就见凌然走下了车,不由住嘴。
“话说一半……”同来的女伴有些着急的探出头来,也是说话到一半,说不出来了。
门边,又是一个头探出来,僵住。
又是一个头探出来,僵住!
田柒不由拿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却是美杜莎和九头蛇。
第1124章 探头探脑
田佳川从小就很喜欢自己的小侄女田柒,而她最担心的,就是田柒的婚恋大事。
打从自由恋爱的风潮开始,田家人的婚恋嫁娶就变的困难起来。
男性们尚好一些,女性需要考虑的问题就非常多了,在田佳川看来,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财富与权力的诅咒了。
田佳川尤其担心田柒。因为她不仅是田氏家族的嫡女,在母族的身份同样特殊,加上外表格外漂亮,性格又好,可以说是整个田家的掌上明珠。
最近几年,田柒更是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经营天赋——或许不能与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社会精英相比,但就田家内部横向比较来说,她已经是内定了大量的位置了。
然而,田柒越是优秀,身为四姑的田佳川,就越不看好她的婚恋选择了。
天底下,又哪里找得到,配得上自家田柒的男人?
家世比得上田家的,国内国外都算上,也就是那么一小撮人,再对上年龄,还要求性格好,长相佳,若是再要求一些个人能力的话,田佳川数来数去,都找不到合适的。
就算是有那么三五个能达标标准线的,同样是多少家庭盯着的。
但是,看到凌然的一瞬间,田佳川的想法变了——自己之前实在是想的太多,太肤浅了。婚恋又不是做买卖,当然是要看的顺眼,是最重要的!
“这个凌医生是很厉害的医生?是他给你小叔做的膝关节手术,是吧?他给我讲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田佳川想说的其实不止这些,但她已经无法有效的组织语言了。
田柒甜甜的笑一声,道:“是非常厉害的,应该是业内第一的。”
“想来应该是第一的,否则你小叔也不会让他在自己的膝盖上动刀子。”田佳川喃喃自语,道;“做业内第一的医生,也是很困难吧……”
田柒笑笑,拉着田佳川,道:“四姑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介绍凌然给你。”
接着,田柒又向旁边的几位田佳川闺蜜笑笑,再拉过凌然介绍了起来。
刚才还在探头探脑,恨不得多几秒钟看凌然的女人们,此时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她们下意识的躲闪开了凌然的目光,然后又忍不住的偷偷抬头看凌然……
“我们去吃饭了。”田柒没等众人看够,就笑么么的打断了略显诡异的现场围观,并勇敢的牵起凌然的手,小心脏怦怦的跳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穿过两道门,就算四姑和她的闺蜜们扒着门,也看不到这边的场景了。
田柒这才轻轻松开手,并仰头看向凌然。
双手并没有分开。
凌然依旧牵着田柒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平静的帅……
田柒不由抿嘴一笑,脸颊立即靠向凌然的肩膀。
……
隔壁。
田佳川等一众闺蜜,早都忘记了今天的话题是什么了,叽叽喳喳全都是讨论凌然的。
“你说怎么有人长的比明星还漂亮?”
“那个不叫漂亮,叫帅气。”
“哎呀,我说,当年其实我有见过一个明星,感觉也有这种帅度,就是个子矮了一点。”
“对啊,凌医生这个身材,也是堪比模特。”
“我纠正一下,堪比模特是和模特差不多,但还赶不上,你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我不认的!”
一群女人各说各的,房间内顿时如同烧开了的火锅似的,什么筋头巴脑的都往上冒。
田佳川听的莫名火窜。
在众人议论5分钟后,田佳川终于忍不住使劲一拍桌子:“都好好的啊,你们说的可是我侄女婿。”
旁边的闺蜜一愣,大乐:“你的女婿就算了,侄女婿不算数。”
“我不管,反正都是我们田家的了,你们都不许碰。”田佳川用气势压倒了闺蜜们。
“行吧行吧。说的我们好像会勾引你的侄女婿似的。”坐对面的闺蜜说着认真思考起来,她托了托自己的熊,道:“你别说,我去年才做的,是不是挺完美的?”
“那你去试试看啊。”田佳川的声音冷冷的。
“试试怕什么,我也是富婆来着。”闺蜜说归说,终究是没动脚,再端起一杯酒来,故作优雅的抿着。
“但是,看看没关系吧?”另一名树脂闺蜜试探着道。
“我觉得没关系。”
“不能不让看的。”
“也不可能不让看啊!”
说着话,田佳川的一众闺蜜就窜了起来,田佳川拉也拉不住。
当然,她也没有真要拉的意思。侄女婿要是个不靠谱的,还真不如早发现早处理。
一群人从一个包间,浩浩荡荡的前往另一个包间。有走的快的,鞋都不穿了,你追我赶的,以至于手表碰手镯,发出各种叮咣叮咣的声音。
这间码头餐厅原本是极安静的,仅接受预定的模式下,每餐只接待三五桌的客人,如此“热闹”的场景,还真的是不多见。
几名服务员看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跑去报告。那慌张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端上桌的大黄鱼和海螺同时复活成精,又各自舞了一套拳法,并且惺惺相惜,交配一番,瞬间生下了小黄螺且天生会舞拳似的。
“小柒。”田佳川跟不上几个人的步子,就喊了一声。
几秒钟后,却见凌然打开了房门,隔着小院的长廊,定神看了过来。
闺蜜团继续向前,凌然的眼神丝毫不变。
对他来说,这种女性组团制造的混乱,并不鲜见。
而闺蜜团的成员们,却是看着凌然,裹足不前了。
“那个……小伙子,这边的味道吃的习惯吗?”自诩富婆的闺蜜,开口就泄了底,自己不禁也有些泄气了。
凌然淡定的道:“我是云华人。”
“云华人也有吃不惯云华菜的吧。”她说着也觉得这话说的不靠谱,又生硬的道:“不说这个,凌医生如今是在云华医院工作吗?工作顺利吗?你别说,我在昌西省还认识几个医疗卫生这块的领导……”
“顺利。”凌然用回答打断了她的话。
“哎呀,真不谦虚呢,那你说说,赚钱了吗?赚了多少?”她一边说,一边高涨的情绪,令头颈通红。
凌然原本有些想关门的,此时也停下了,看着对方有些软绵绵的倒下来。
第1125章 我家园丁有救了
“波姐晕了?”
“真晕了?假的吧。”
“波姐,波姐……”
凌然站在包厢里,还没来得及出来呢,闺蜜团里的一群人,已经大呼小叫了起来。
田佳川更是紧张的拿起了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不管自家闺蜜是真的还是装的,她都不太想让凌然经手。否则,闺蜜事后再感谢来感谢去的,万一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她可是担待不起。
凌然这时走了出来,先用目视的方式做视检,神色并不紧张。
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外面,大呼小叫的医生都是较为少见的。因为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因为医生的身份,而令周围的人情绪紧绷而已。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田佳川放下了手机。
“波姐?波姐,我掐人中吗?”一名半跪在地上的闺蜜伸出长且弯曲的指甲,看着能从人中一路戳到喉咙似的。
“我来掐吧,我今天的指甲上涂了银的,消毒。”另一名闺蜜伸出了半长的指甲,银光熠熠的,仿佛一柄锋利的手术刀似的。
凌然隔空看着,咳咳两声,道:“不如先把衣领的纽扣解开。”
要不是凌然帅的令人发指,围成一圈的闺蜜团就要喊“流氓”了。
即使如此,银指甲的女人也是反问:“人都晕倒了,为什么要解开纽扣?”
“避免呼吸不畅。”凌然回答。
银指甲愣了一下:“好像也有道理。”
“那就赶紧的吧。”
几个女人同时上手,几秒钟的功夫,就将晕倒的波姐的衣服扯了开来,露出了锁骨。
“我早就想撕她这件高定了,感觉特解压。”
“你这么说还真是,我上次帮忙去抓小三,也是这么撕的,撕完回去,啥保健品都不用吃,滋溜一声就睡着了。”
“滋溜一声是把你老公给吃了吧。”
“他那个臭脚,吃完我还睡得着吗?”
凌然听着她们以从楼上飞身跃下的速度歪楼,不得不再次提醒众人,道:“摸一下脉搏,看一下呼吸,检查一下有没有束胸或者束腰。”
得到提醒的闺蜜们互相一看,兴奋的举起双手,刺啦……
“真的有束腰。”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小娘皮的腰那么细,还穿一字裙,说是吃什么减脂餐,等等别解,我拍个照……”
“掐人中掐人中,录像开着啊。”
“我泼点水来。”
众闺蜜齐心协力,一会儿就将波姐给救了起来。
只见波姐缓缓睁开眼睛,眼角瞥了眼凌然,却是迅速闭眼装睡。
两秒钟后,波姐再次缓缓睁开眼睛,并“嘤咛”一声,露出娇柔的表情来。
“我是晕倒了吗?”波姐声音轻轻的询问。
“经过凌医生的诊断,你是束腰太紧晕倒的。”田佳川没好气的道:“我们估计,可能还要考虑假胸压迫,假鼻子呼吸不畅,跑的太快。”
“束腰?”波姐猛低头,就看见自己还没决定要不要抽脂的腰部,软软的赘肉已经裸露了出来。
空气短暂的冷冻了两秒钟。
波姐哼了出来:“哪个骚蹄子给我剥开的,重新给我穿回去。”
“听娘娘的。”闺蜜们重新变的配合起来,你推我搡的将衣服给波姐套了起来。
波姐扶着旁边的人,站了起来,再向凌然一笑:“凌医生,等我抽脂了回来,重新给你看小蛮腰啊。”
“抽脂对健康的损害比较大,要审慎决定。”凌然礼貌的回答。
波姐却是做捧心状:“凌医生,你在关心我啊……”
凌然道:“从你的健康出发,建议你不要找上一位的整容医生,以免出现问题。”
波姐一惊,扭捏道:“我没有整容的,基本上都是天然的。”
凌然随手掏出纸笔和酒精凝胶,先擦了擦手,再在纸上三两笔画出一个脸型的轮廓,且道:“你的上一位医生在处理你的颌骨的时候,偏于随意了,你如果想要做抽脂的话,建议重选一位更严谨的医生。”
波姐看着凌然竖在门边的画纸,再看轮廓里熟悉而陌生的脸鼻,自己是有些懵逼,就好像一只成年哈士奇,看到自己幼年时的照片一样。
至于波姐的贴膜闺蜜们,更是看着凌然画的图,一个个汪汪叫了起来。
“没事的话,我们继续吃饭了。”凌然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也没指望立即得到答案,云点头一个,就回身坐了下来。
服务员在田柒的授意下,毫不犹豫的关起了包厢的门。
闺蜜团的女人们,或坐或站在走廊里,一会儿,全都“哈哈哈”,“嘿嘿嘿”,“叽叽叽”,“哇哇哇”的笑了出来。
波姐更是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边笑边扒着田佳川的肩膀:“真羡慕你们家田柒啊,凌医生真的好帅气啊,嘤嘤嘤……”
“行了,七老八十的人了,别惹事了。”田佳川哼了一声,心里倒是满意的不行。且不说别的条件,光就目前所见所知,她已经对凌然这个侄女婿认可的不行了。
田家有的是钱,尤其是田柒的身份,未来最需要的肯定不是钱了。
比起传统老钱家族喜欢的富n代和权二代,凌然给田佳川的感觉更好。
尤其是田柒脸上的笑容,在田佳川看来,那真的是千金不换的。
“早知道,我就带女儿去云华医院看病了。”又有一名老姐妹懊恼的道:“以前生病光知道跑私人医院,哎,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你女儿才15岁吧,你也太未雨绸缪了。还不如我儿子年龄合适呢。”
“你儿子……好吧,你儿子见到凌医生,估计更走不动道了。”
田佳川无奈道:“我要是早知道,就不带你们来看侄女婿了,都给我省点心吧,别闹了。再者,别怪我没提前说啊,我那个小弟弟也是超满意凌医生,你们要是把田柒和他的关系给我嚯嚯了,巴西牧场可大着呢。”
“别吓人了。再说,我生病去找凌医生看,买一个赏心悦目,这个不违规吧。”波姐收拾停当,又是一副优雅模样,又问:“凌医生具体是看哪科的?”
“急诊科。你从楼上掉下去,他给你修好那种。”田佳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气不爽的顶了一句。
“急诊科简单啊,我们介绍病人给凌医生总不至于错吧。”波姐满怀希望的笑了出声:“下次把老公弄伤了,我就送云医去,找凌医生。”
“有道理。”
“向波姐学习。”
“我家园丁有救了!”
第1126章 探望
“李万奎,李万奎的家属在吗?”护士低头看着护理本,进了病房门,就喊了起来。
“我们是。”对面齐刷刷的应声。
“咱们马上要做手术了,昨天有好好休息吧……”护士说着话,抬头就见对面一片的……马赛克。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穿着格子衫的男人。
小护士看的一阵眼晕,直接气笑了:“你们一堆人都穿一样的衣服,难受不?”
落在后面的护士年纪大一点,咳咳两声,拉了一把小护士,并解释道:“不好意思,小任连着加班30个小时了,病房里呆太久了,说话不太合适,她的意思就是……就是……”
她看着对面呈现弥散化的格子衫,说了两遍,再用温柔的语气道:“小任可能是想提醒你们说,就是……撞衫了?”
“不可能。”
“撞衫就尴尬了。”
“加班30个小时可以的,我最久一次也就加班了60个小时,累的脱衣服都不会了。”
“我看看,撞衫是什么鬼……”
一票男人互相看看,继而露出释然的笑容:
“就说不可能的,我这个是苏格兰纹的。”
“我这个维希格。今天就我一个人吧。”
“餐布格就餐布格,只有你一个人穿,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穿好吧,别给自己加戏。”
“穿窗格的讽刺穿维希格的,你也是优秀。”
两名小护士听的懵懂而震惊,格子衫各自都是有名字的?这跟给每一根脚趾起名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她们就好像第一次进入手术室,听外科医生们聊天一样,那种大开眼界和羞耻感,简直是一模一样。
病床前的介绍却没有停止,靠近李万奎的中年男人也骄傲的收起小肚腩,用沙哑的声音道:“我这种是gingham,是最传统最经典的格子。你看看,感觉怎么样?”
小护士发出颤音:“不还是格子?”
“不一样的。你看,两种颜色的条纹,横竖相交,这样不光会形成格子,而且会形成不同颜色的色块,你比如白色和黑色相交,就会有深黑色,这是两条黑色的条纹相交,浅黑色就是黑色和白色的条纹相交,白色的格子则是白色和白色的条纹相交,所以说,我这种传统格子衫,与其说是格子衫,不如说是条纹衫。所以,你看到的格子衫有三种颜色的格子,并不需要三色套印之类的复杂技术,只要横竖的条纹叠加就可以,是不是很神奇,这才是典型的用设计来辅助技术,实现产品目标的方式,现在的产品经理,什么都不懂!”
小护士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比如说,黑色和浅黑色有什么区别?条纹衫这么逊的名字,又比格子衫好得到哪里去?神奇又神奇在哪里?你们一群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却能互相区分出来,才是神奇!
但是,小护士一个字都没问出来。她也是曾经谈过恋爱的人,知道在有些时候,需要给男人一个机会,有些时候,绝对不要给他们张口的机会。
“打针吧。”小护士看向病床上的李万奎。
李万奎正准备积极参与进去,却见小护士毫无兴趣,还想用针扎自己,不由叹口气。
“那个……”李万奎望着小护士,冥思苦想,从她的角度启发道:“你们熟悉的巴宝莉,就是那个burberry的经典格纹,就是格子衫啊。而且是苏格兰纹的。”
小护士“哦”了一声,问:“打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右手。”旁边来探视的穿着餐布纹的男人坏笑着,道:“左手怎么能扎针呢,太重要了。”
一群人心领神会的笑了出来。
转瞬,就有人醒悟过来,忙道:“不对啊,我有老婆的。”
“那左手亲还是老婆亲?左手好用还是老婆好用?”
“呃……”
小护士彻底放弃了思考,就像是第一次参加主任级的手术那样,沉默的将针戳入了李万奎的胳膊。
“谢谢您啊。”李万奎连忙道:“那个,是不是输液完了,就进手术室了?大概多久啊。”
“两个小时左右吧。”小护士调整了一下滴液的速度。
“挺久啊。”
小护士顿了顿步子,缓缓道:“女人一般都比男人久,久很多。”
还在讨论千鸟格和威尔士亲王格哪种更丑的男人们,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天天玩人体的小姑娘,果然还是有实力的!
……
李万奎是在沉默声中,被推入手术室的。
格子衫们拥簇着李万奎的老婆,看着李万奎躺在行床里,被吞入手术走廊,原本平静的情绪顿起波澜。
穿着餐纹布的男人不由变的感性起来,神情微动,低声道:“李总你放心吧,不管手术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记得你的。”
“恩,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出现,我们也会照顾好嫂子的。”穿着gingham的中年男人眉头微皱,环顾四周,轻声道:“只要公司在,有我们的,就有嫂子的。”
“说的是,只要万葵相机成功发布,咱们公司就算是活下来了,到时候,哪怕李总不在了,公司也会照顾好嫂子的。我们也会照顾好嫂子的。”
“万葵相机现在做的很顺利的,只要把新算法完善了,新版本一更新出来,测试组再给力一点,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恩,到时候可以专门给嫂子开发一个美颜效果,保证她开开心心的。”
“新算法没问题的,我们现在只是有些bug需要处理,最多几个月就能折腾清楚,就算李总不在,我们也能坚持完成的,最多最多就是进度上慢一点,嫂子不用担心的……”
李万奎的老婆原本尚算镇定,但是听着耳边人的话,渐渐的就心不静了。
这些家伙,究竟说的是什么?
老李有可能不在的?
李万奎的老婆望着已经关上的手术区大门,心猛的抓紧了。
“老李……至少要坚持到公司上市啊,你答应我的。”她双手合十于胸前,表情异常的虔诚。
一众格子衫,俱是羡慕的看过去。
“老李的狗命还挺好的。”
“老婆是真漂亮。”
“对他应该挺好的吧,我老婆要这么漂亮,我肾也保不住。”
“老李是肝坏了。”
“玩这么狠?不愧是做老总的。”
第1127章 田出
“我是做美颜相机的。”李万奎躺在行车上,行车停在手术室走廊里,等待空闲手术室的空挡里,李万奎按照老婆教的要点,向当值的巡回护士套着近乎。
巡回护士本就是特需派出来的,此时笑笑问:“什么美颜?”
“万葵相机,我叫李万奎。”李万奎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的标签,那里有入院时写的名字。
巡回护士有些理解过来,道:“我以前都没怎么用过美颜相机,你做的这种,是有什么特别的?”
“万葵万葵,主要就是可以同时给多人美颜,就好像是在种向日葵的田里,有许多的向日葵争奇斗艳一样。”
“向日葵是在田里长出来的?”巡回护士大为诧异。
李万奎的脸略略绷紧了一些,我们讨论的问题核心是这个吗?
如果不是**躺在行床上等着做手术,那他现在肯定就不说了。
“是,向日葵是田里长出来的。”李万奎叹口气:“我们万葵相机就是取这个意境,然后面向多人场景,推出这个美颜相机。其实你想,现在人在很多场合拍照,都是面对多人的,比如闺蜜合影,男女朋友一起拍照,或者在ktv,或者饭局合影之类的,不能总是一个人好看,其他人的脸都变形吧。就算有的相机拍的其他人还行,那也达不到美颜的效果!”
巡回护士听着点点头:“但是我看花店里的向日葵和玫瑰之类的差不多,所以你说的田,是类似于苗圃那种吧?”
李万奎愣愣的看着对方,再缓缓问道:“一会儿,我的手术,你会参与吗?”
巡回护士:“会啊,我们护士这边也是分组分配的。”
李万奎:“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想做手术了,来得及吗?”
……
20分钟后。
李万奎方才被推入了清洁干净的手术室内。
去而又返的巡回护士又重新检查了他的手环,核对了各项信息之后,再将之交给麻醉医生
准备工作,又持续了一刻钟左右。
李万奎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不安的扭动着,心里更是想了许多许多,一直想到第三遍遗书的时候,他低声问道:“医生大概什么时间来?是凌医生吧。”
“是凌医生,他现在正在洗手,马上就进来了。”马砚麟在旁应了一声,内心吐槽:我明明都在这里的,还问医生什么时间来。
李万奎平日里要更机灵一些,但在手术室的环境下,他就没办法顾忌其他人的感受了。
他稍微蜷了蜷腿,再露出一个无比勉强的微笑:“不着急,开腹切肝这种事,咱着什么急啊。”
“一会打了麻药,你就没有知觉了,等于睡一觉醒来,手术就完成了。”跟前骑着圆凳溜自己的麻醉医生苏嘉福瞅了眼记录本上的五星表示,也说了安慰的话。
凌然对手术的要求高,是尽人皆知的,他现在又私下里给病人划分了几个星级,更是提高了医护人员的注意力。
尽管是一种不可持久的方式,但就目前来说,看到高星级的病人,医护人员就会格外注意,以免自己给搞砸了。
不过,躺在手术床上的李万奎,并没有感受到苏嘉福的善意,更别提安慰了,反而是在心里想:也有可能睡一觉,就一睡不起了。
这个话他也只是过了一下脑子,并且马上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再闭着眼睛祈祷了两句,睁开眼,就见一个有点模糊的人影走进了手术室。
李万奎日常是要戴眼镜的,今天来做手术,自然是没戴的,因此看的人影都是绰绰的,像是自带着一个大光晕似的。
但是,看着越走越近的大光圈人影,李万奎忐忑的心情,不由的稳定了下来。
“凌医生?”李万奎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我。”凌然应了一声,看向苏嘉福。
“一切准备就绪。”苏嘉福赶紧回应一声。
巡回护士也点点头,道:“验明正身了。”
李万奎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个念头:“这是秋后问斩的套路啊……”
他刚想说话,却听苏嘉福道:“咱们倒数十啊。”
“倒数啥……”
李万奎只发出了第一个音,声音就已消失了。
凌然绕着手术床走了一周,看着挂在两只灯箱上的磁共振片,手指微动。
马砚麟和苏嘉福一起上阵,帮忙将病人的体位调整合适,接着就开始大水漫灌似的消毒。
“咱们这台手术,尽量要做的细致一些。”凌然还有未完成的完美手术的任务,因此特意提醒一声,又对巡回护士道:“这台手术的时间预留的充分一些。”
“留两个小时吗?”巡回护士客气的问。
“三个半小时吧。预留。”凌然预计要不了这么长时间,但还是给宽宽的留出了时间。
说话都是假的,预留的手术时间是最真实的。
凌然说出“三个半小时”,手术室内全体都是一凛。
普通医生做类似的肝切除,做三个小时四个小时的都正常,有的可能要做六七个小时。
但凌然早都脱离普通医生的范畴了。他现在的手术标准时间就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很多时候还都要靠近左的范畴。有遇到病情单纯的时候,四五十分钟做完主要步骤也是很正常的。
现在的三个半小时,固然是手术从头到尾的时间,但也能说明凌然要做的细致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过,类似的情况,凌治疗组的医生们此前就有遇到的,此时也不啰嗦,跟着凌然做就行了。
反正,归根结底,也就是跟着凌然做。
外科手术,到最后,压力始终都是集中在主刀医生身上的。
凌然默默的剖开病人的腹腔,再最后一次回忆了病人的腔内的情况,然后开始了一步步的剥离。
从凌然的角度来说,以外科医生的标准,将手术做的完美,更多的时候,也许是医生的追求,而非是病人的必须。
这就像是面对一道简单题,却用做大题的思路和技巧进行了思考和步骤。
当然,最后交卷的时候,阅卷老师乃至于同学看到的,始终都只有最终的答案,唯有做题者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第1128章 见世面
“周院长,这趟可是麻烦您了。”腆着肚子的武宏琅穿了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白大褂,大大方方的甩着手,向周院长道谢的表情倒是比较真诚。
“小事一桩。”周院长笑着应了一声,又道:“老武你来的太着急了,要是提前两天说的话,我就让人把手术安排到急诊的1号手术室了,那边有参观室,更舒服。”
“没事,我还是喜欢在手术室里看,可以自己换角度,换姿势,闻味道。否则,看视频就行了。”武宏琅显然也是手术室里的老司机了,走在手术走廊里,不自觉的就开起了车。
周院长虽是女人,却也是浑不在意,武宏琅原本就是她的老同学,又不是下属同事,开车也就开车了。
周院长只是提醒道:“凌医生在手术室里还是比较强硬的,且有自己的习惯,你一会儿可别给赶出来了。赶出来,我也是不管的。”
“知道,你们云医的香饽饽嘛。”武宏琅笑笑。
“你不是来挖我家凌然的吧。”周院长又问。
武宏琅哈哈大笑:“你想这个问题想很久了吧?”
“堂堂武大教授,总不能真的是来看一场手术的吧。”
“我就是想挖,我也挖不走啊。”武宏琅呵呵一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个科室主任还要做个七八年才退休的,我就算想拿这个位置酬给凌医生,他怕也看不上了吧。”
周院长笑了,又打趣道:“你还真的想了。”
“想一想又不犯法。”
“那这次的目的呢?”
“我是替人跑个腿。”
“哦?武大主任来跑腿?怎么说?”周院长倒是真的来了兴趣。
武宏琅见周围没人,干脆站住了,斟酌片刻,道:“简单说吧,我有位朋友,想投资里面正在做手术的这位病人的公司。但是,这家公司的价值,很大程度上嘛,是取决于创始人的。所以,创始人的健康状况,手术进行的如何,他是希望能了解的越多越好。”
周院长不由沉默了下来。
要是按照美国人的法律的话,当事人的健康状况都是**和绝密的。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或许就是为了防备眼前的情况。
当然,中国并没有相关的法律和禁止,只是想起来,有点令人尴尬罢了。
“等手术结束,也没多久吧。这都等不及?”周院长笑一笑,将适才的想法抛之脑后。
武宏琅撇撇嘴:“上亿的买卖,做生意的人,想的多吧。总而言之,人家找了我,我就帮忙看看。放心,我守口如瓶,两边的事儿,我都只说必须要说的。”
“资本这种东西……”周院长也只是嘀咕了一声,再道:“前面就是手术室了,我进去打个招呼,还要去开会……”
“行的,我就悄悄的看,保准一声不吭。”武宏琅拍着胸脯说话,甚至颇有些豪气。
周院长不由一笑。她这个老同学,当年也确实镇定自若的明星人物,印象里,班里第一个晚上在解剖室里熬通宵的男生,就是他了——比起后面结伙解剖的同学们,武宏琅的胆气显然是要高出不止一筹的。
嗤。
周院长踩开了手术室们,伸手示意了一下,然后先是进到了手术室内。
“周院长!”
“周院长?”
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连忙打招呼。
在医院里,副院长的地位还是颇高的,也是比较少来手术室现场的。
周院长露出礼贤下士之亲切笑容且和蔼可亲的表情,再问道:“凌然,手术顺利吗?做到哪一步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用凌医生的称呼,也是为了表示和蔼可亲与礼贤下士。
另外,如果凌然的手术不顺利,那她说不得就得带着武宏琅走了。
“正在分离肝圆韧带,手术顺利。”凌然依着顺序回答了一句,再抬头看了一眼入内的周院长一行人。
走在后面的武宏琅一眼看到凌然的脸,不禁一震,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无数的传说故事。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华南大学的武宏琅教授,也是华南医院的肝胆胰外科的主任,今天刚到咱们医院,想来看看你的手术。”周院长给武宏琅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再笑笑道:“我得去开会了,你们自己呆手术室里,武教授?”
“行嘞,您忙吧,我就看看不说话。”武宏琅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伸头看向操作面吗,接着,就听他哑着嗓子一声喊:
“卧槽!”
周院长不由看向武宏琅。
这要是在外面的饭局,专家教授什么的骂一句“卧槽”是很正常的,但在手术室里,当着这么一群小字辈……
没等周院长反应过来,武宏琅又是一连串的叫声:
“卧槽卧槽卧槽……”
周院长不由重重的咳了几声,道:“武教授……”
她心道,你刚才还说不说话的。
武宏琅却是一副假性失忆的模样,又是一叠声的道:“卧槽卧槽,你来看看,你们家凌然做的手术!”
他这么一说,周院长倒是紧张了两秒钟,于是走近一看……
周院长的嘴也做出了一个小圆形来,强忍着才没发出“wo”的音。
“无血术野?牛逼啊!”武宏琅感叹再三。
他做肝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不说见过多少例肝切除,亲手做过的肝切除也都是上千例了,哪一次不是做的血呼啦查的。
肝脏的血供是人体内一等一的丰富的,手滑一下,两分钟流光5000毫升的血都是轻轻松松的。
在这样的部位做手术,武宏琅都没想过无血术野。
当外科医生的,术野范围内没血自然是爽,那也要能做得下来。这就好像修破车的修理工,想要一点油污都不见,哪里能轻易做到。
武宏琅倒是看过类似的无血术野的视频,但那都是实验性质的,而且是老外的大牛做出来的,可以想见,就算是大犇级的人物,也只有拍视频,搞临床实验的时候,才会尝试无血术野,这其中的难度……
武宏琅自己可是知道,他会过来看手术的消息,绝对没可能泄漏出来的。
因此,眼前的凌然凌医生,是绝对想不到今天是有人来看手术的。
换言之……
这就是凌然所进行的一场普通的手术……
想到此处,武宏琅只能再次感慨:“卧槽!牛逼!”
周院长望着自己老同学表情,忽然想到自己第三次去看极光时的场景,那时候,跟前好几个游客,都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第1129章 极其顺利
手术室里的气氛热烈而安静。
武宏琅感慨多次,都没有得到凌然的回应,终于是紧紧闭上了嘴,只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惊诧莫名,那模样,就好像潜伏在草丛中准备拍摄斑马的一天的记者,突然看到狮群袭击斑马,并且自己也被包围了一样。
最初的“卧槽”之后,武宏琅只能瞪大眼睛,拍摄眼前难得的一幕,并且希望狮群不要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手术太难得了——武宏琅不知道凌然是为什么做这样的手术,怎么能做到这样的手术,但是,他是想要完整的看完的。
就内心来说,武宏琅是不相信凌然能够重复这样的手术的。尽管,从众人的表情,从今天手术的场景来说……凌然更像是经常重复类似的手术。
趁着凌然夹血管的空闲,武宏琅抬头看看四周。
云华医院急诊中心的手术室,普普通通之普普通通。
老实讲,现在国内的三甲医院的手术室,趋同性都很强,一名专家医生从京城某医院的手术室到某省会的偏远手术室,基本只要十分钟时间,就能熟悉里面的场景和应用。
当然,不同级别的医院和科室的手术室,又有级别的不同,并且,因为大家的趋同性,这种级别的展示更加的明显。
像是凌然现在所在的手术室,连层流都没有,面积倒是略大,但看跟前放置药品的柜子就看得出,那都是90年代末的产品了。
手术台、无影灯等等,也都是一般化的国产货,比武宏琅自己医院的普通手术室也差不了多少。
虽然说,这样的手术室日常使用也是没问题的,甚至从整个医院系统来看,还算是不错。
但就这样的硬件条件,也从侧面告诉武宏琅一件事:今天的手术并不特殊。
如果是特殊的手术的话,且不说云医已有新建的带参观室的手术室,就是没有带参观室的手术室,至少也应该选一间高级层流的手术室吧。
事实上,都不用多想,如果是武宏琅自己做这种重要的手术,这种特殊的手术,他对手术的硬件条件的要求,他对参观人员的要求,对摄影的要求……那都是过去十几二十年间,无数次想象过,实践过的。
做外科医生的,哪怕是喝醉了,躺在别人的小三的怀里的时候,浑身软绵绵的一点都硬不起来的时候,嘴里也有可能哆嗦出来自己对手术的幻想:在牛逼的手术室,当着牛逼的观众的面,给牛逼的人,用牛逼的装备,做牛逼的手术!
武宏琅望着手术中的凌然,眼睛像是被光刺了一般的酸。
“镊子。”
“超声刀。”
凌然并不是很关心旁观者的心情。他的手术基本都是有人看的,或者登录云利的直播平台,或者在有参观室的一号手术室,又或者是进修医生等其他医生来观看。
而以凌然的性格,他也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做自己的事罢了。
否则,他的人生怕是要复杂麻烦的多了。
手术的进程一路飙进,从解离肝圆韧带,一路到切肝的步骤,武宏琅也是从跟前站着看,慢慢的变成了踮脚看。
周院长也无声的站在跟前看。
她是从听到武宏琅喊“卧槽”开始,就决定看看今天的手术了。至于会议什么的,原本就是懒得伺候整台手术的托词,自然不用多做啰嗦。
“要切肝了,蛋白胶准备。”凌然这时来了一句。
武宏琅更加迫不及待,不由道:“切肝也能无血术野吗?”
“要无血术野做什么?”凌然切肝之前还是略略暂停的,也有空看向武宏琅,见他年龄略长,眼神犀利,于是回了一句。
如果换成是在自己医院,或者是别的年轻医生,武宏琅多数会有被冒犯的感觉。但是,面对凌然,面对整场手术保持着无血术野状态的,神一样的医生的凌然,武宏琅不自觉的放低了姿态,甚至有些退让的味道,道:“之前不都是保持了无血术野吗?”
凌然露出回忆的表情,转瞬点点头,道:“刚才好像还真的都是无血术野的状态?”
“是,到目前为止,出血量刚过50毫升。”麻醉医生苏嘉福抢答道。
他也是看的呆掉了。
当然,凌然此前也有做过类似牛掰的手术,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或者说,作为一个人,一名高考600多分的前学霸,苏嘉福第二次见到牛掰的事,或者第五次第六次见到牛掰的事,还是会想要说一句:“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武宏琅则是听的又是一惊,不禁再次“卧槽”一声,道:“50毫升还不够我喝一口的。”
麻醉医生默然的看了武宏琅一眼,再用隐隐的鄙视道:“我们用自体输血的。”
“就是50毫升都没得喝?”武宏琅听明白了,反而又是感叹,道:“做肝切除都不用输血的,咱们见也是见过的,就是突然见到……不过,凌医生,您都没注意到今天的手术是无血术野?”
“偶尔会做到无血术野的状态,和很多因素有关。”凌然回答的很平静。他本来就没有在追求无血术野。
无血术野固然能够带来极大的便利性——外科手术中没有血液的干扰,各种手术的方便性和预后都会提高一大截的。
但是,正如凌然所言,就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说,无血术野并不是单纯的追求就能得到的,很多时候,也是与手术的术式,病人的生理结构,疾病和基础疾病等等状况相联系的。
这份道理,武宏琅自然是明白的,可正是因为明白,武宏琅才更是惊诧。
因为别的医生,如果能够摸到无血术野的边儿,换言之,就是有可能做到无血术野的手术的话,那哪怕是用一两年的时间筛选病人等等,也会拼命的想要做成一例类似的手术的。
随便拿一个无血术野的手术的视频出去,放到任何一个临床医学的展会上,那都是出尽风头的事儿,名利双收自不必说。
然而,武宏琅看着眼前的凌然,竟然真的是因为“偶尔才能做到无血术野”而淡定,这就让他真的很不淡定了。
把牛逼的事,做成平常,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武宏琅形容不出来了,他也没心情形容。
他只是深深的看一眼手术台上的病人李万奎,再默默掏出手机,给提前约定好的号码发出短信:“李找的医生,牛的一塌糊涂,手术正在进行,极其顺利。”
第1130章 一点改变
“蛋白胶。”
凌然的命令,自身侧传来。
武宏琅愣了一下,连忙转身。
生物蛋白胶是涂抹在肝断面,用来促进愈合的。换言之……
武宏琅定睛一看,果然,果然之果然——手术台上,李万奎的肝已被切下了一小块,且摆上了不锈钢盘。
那红彤彤,黏糊糊,好像夹着屎样结石的肝块,若是放在超市里,卖相差的能让消费者协会的工作人员哭出来。
“这……”武宏琅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来看肝切除的人,看了个多小时,结果最重要的切肝的过程,却是没看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这就好像你费尽心思,将别人的小三约到了酒店里,花费巨资要了豪华大套房,连香槟都开瓶了,却因为时间管理的原因,只能使劲啜一口,再匆匆赶回医院做手术。
“这也太快了。”武宏琅心道,就算是公狗腰,也不能这么省时间吧。
伸着脑袋再看手术区域,就见凌然几个深结打出去,腹腔内已是漂亮的好像科幻世界一样了。
叮咚。
这次却是武宏琅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武宏琅连忙道歉,再拿出手机来,才发了发愣。
他不由抬头看向周院长,就见后者似笑非笑,不禁一阵无奈。
要说的话,武宏琅向来都是气势汹汹且高傲且自信且谁都不在乎的性格,别说年少轻狂的时候怎么样,就是现在,他平时面对同行也以咄咄逼人的姿态居多,只是不像霍从军那么爱怼人罢了。
尽管如此,武宏琅面对其他外科医生的时候,也都是难言礼貌的。连续说什么“不好意思”,那是在自己看得起对方,而且真的认为做错了的情况下。
武宏琅捏着手机,自我解嘲的向周院长笑笑:“年纪大了,得圆滑一点了。”
“刚才说话的时候,可没见你圆滑了。”周院长笑么么的道:“接电话了。”
武宏琅无奈笑笑,再回头瞅了一眼手术台,依依不舍的踩开了手术室的门。
若是在他自己医院的手术室里,他肯定是当场就接起来了。换成别的其他普通医生的手术室,他肯定也没有这么讲究的。
但在一间正在以无血术野操作肝切除手术的手术室里,甭管武宏琅和凌然之间是否有隶属关系,对方有何等权力与否,武宏琅就是不好意思直接拿起电话“喂喂”。
手术室的气密门开而后关。
武宏琅捏着手机到了走廊里,才按下接听键,道:“我刚才在手术室里。”
“恩,我们刚才看了你的短信以后,商议了几番,现在杰克他们都在会议室。”电话里传来一片问好的声音,礼貌而拒人千里之外。
武宏琅应声打了招数。
“武医生,手术是否结束了?”电话另一头,问话接踵而来。
武宏琅道:“还没有。”
“据我们所知,这位凌然凌医生的手术速度是非常快的,肝切除手术的平均用时不超过90分钟,而现在手术已经进行超过了90分钟了,手术是否出现问题了?”
“没有。”
“那么,现在有更新的情况变化吗?”
“肝脏受损伤的部分已经切除了,也就是说,手术的主要步骤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主要是扫尾阶段……”
“手术是成功的吗?”
“是的。但还没完成。”
“但你认为,手术会成功是吗?”
武宏琅迟疑几秒钟,道:“不出现大的意外,应该会成功的。”
“成功的概率有多大。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要求李万奎先生的身体恢复到能够工作的状态,需要多长时间,要恢复到正常状况,要多长时间,有多大的概率?”电话另一头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与其说是关心手术进程,不如说是关心李万奎的预后。
武宏琅知道他们的意思,也是认真的想了想,道;:“具体多长时间,多大的概率,我是说不上来的,但从我个人的经验和认知来说,我认为李万奎半个月内就可以少量的参与工作了,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左右,就能恢复到相对正常的状况了。”
“你这样的猜测,很大胆啊。”另一个男声响起:“武宏琅先生,如果我们据此做出决定的话,你知道,这是牵扯到很大一笔资金的。”
武宏琅无所谓的道:“你们要我给出专业的意见,我给出了,你们不相信的话,就等手术彻底完成好了。”
“这个……时间就是金钱嘛……当然不是不相信您,当然不是。”电话另一头回了两遍,才敏感的停了下来。
“没事我挂电话了。”武宏琅道。
“好的,辛苦您了。”
武宏琅恩的一声,合上了手机,不屑的瞥瞥嘴。
虽然是收了钱办事,但给这些资本家做事,武宏琅是懒得费什么心思的。如果不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他堂堂主任医师,又怎么弯得下腰来。
武宏琅也没有立即回答手术室里,而是隔着手术室门上的圆玻璃看了进去。
手术室的气密门上的圆玻璃,有正常人两个,或者如雷佳音之类的大头的一又三分之一的大小,从外面看进去,正好能够看到手术台上的场景。
武宏琅的医院里也是类似的圆玻璃,他有时候会从外面看里面的小医生的工作。
今天再看,武宏琅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嗤。
周院长回头看到了武宏琅,并踩开了手术室门:“老武,怎么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武宏琅呵呵一笑,又道:“说真的,人的名树的影,以前光听说你们云医的肝胆飕飕的往上窜,没想到啊,窜这么高。”
周院长怀疑的看了武宏琅一眼,又再次警告道:“你别动挖人的心思啊,你也挖不走。”
“挖什么挖啊,我给你介绍个病人吧。”武宏琅却是话锋一转,道:“我跟凌医生一起做,这个可以吧。”
周院长笑了:“偷师?那你可得排队了。”
“主要还是这个小病人。”武宏琅咳咳两声,道:“也是我前两天收入院的,14岁,做体检发现的早期肝癌。这个小病人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第一时间送到我们医院,我也是在犹豫。”
“病情很复杂?”周院长有些意外的问:“14岁,又是早期肝癌,不应该很严重吧。”
“主要是他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武宏琅迟疑了两秒钟,再道:“这个小病人的爷爷,奶奶,外公,还有他母亲,都是肝癌,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发现肝癌,全部都是我给做的手术……”
周院长愣愣的看着武宏琅。
“最久的是他爷爷,活了七年吧。”武宏琅叹口气:“我刚才就想,是不是应该做一点改变?”
第1131章 层层
“凌然现在是自己决定手术的,他接不接你的病人,我说了可不算。”周院长面对老同学的请托,也是智商在线,神志清楚。
每家医院都有所谓的扛鼎人物,就是没名堂的区级医院,有时候也会冒出某某老专家特别擅长体检云云。
如云医这样的顶级三甲医院,管理层做的再好,归根结底也是要靠有名有技术的医生撑起来的。就像是眼前的武宏琅,给他看多好的设备仪器都没用,沿海地区的某些私人医院能买得起好的多的仪器设备,价格还更便宜,但是,高端三甲医院最终拿得出手的,永远都是医生。
如周院长这样的管理层,就算不谈什么优容优待,但对于医院里排头的医生的事情,至少都是非常谨慎的。
这种态度不需要道德约束,管理层被头部的医生闹将几次,拍几次桌子骂几次娘且无可奈何之后,很容易就被教育出来了。
所以,就算凌然是周院长一系的医生,她也不会轻易替凌然决定病人的,完全没必要。
武宏琅一听就明白,吁的吐了口气:“年纪轻轻的,就被你们当主任备选了?”
周院长笑笑:“可不是您第一个看上凌然的。”
“说的也是。”武宏琅一愣笑了:“就这个技术……得,那我回头好好问问凌医生。”
“咳咳……”
不远处的的拐角里,一个黑灰色的人影,悄然出现。
“哎,老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周院长连忙招呼了一声,莫名的有点心虚。
虽然说,她也没有把凌然当场卖掉,但是,背着霍从军讨论凌然,总让周院长觉得有点不自在。
武宏琅也是认出了霍从军,再看周院长的态度,亦是打招呼道:“这位是急诊中心的霍主任?久闻大名了,本来说晚上吃饭的时候请您过来认识一下呢,这就见到了……”
吃饭什么的就是随便说说罢了,要不是凌然的技术给武宏琅太多的震撼,他本来看完手术就准备飞回去了。
资本家给的钱再多,也不能耽搁大家做手术嘛。
霍从军哼哼了两声,道:“我是霍从军。吃饭就不必了,我刚才听你们在讨论凌然?”
“恩,我想跟凌医生合作,一起做一台手术。”武宏琅笑笑,道:“青少年的早期肝癌,应该也是比较特殊的情况。”
“青少年的早期肝癌,谈不上难度吧。”霍从军的态度淡然。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刚才正和周院长说呢……”武宏琅只好将刚才的话,又给说了一遍。
霍从军静静地等着,待他说完,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武宏琅,道:“这么看的话,你的技术,也就那样子。”
对霍从军来说,这是很轻的随意怼了。也就是大家不熟,骤然见面,只是有点小不爽的情况下,霍从军才轻轻这么一怼。换成他生气的时候,加几句“团圆饭”之类的话,立即就能怼的对面的医生失去理智。
然而,武宏琅毕竟不是昌西省人,既没有被霍从军毒打过,也没见过霍从军毒打别人,因此,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哼声道:“大家都是做医生的,哪里有你这样说话的。”
周院长也赶紧道:“霍主任,咱们是做医生的,又不是做上帝的,病人的病情各有差异,情况各有不同的。”
“既然如此,喊我家凌然做什么?”霍从军不屑一顾的道:“你想刷台数就刷台数,喊凌然搞,这个就过分了。凌然的技术,是真的可以用来救命的,和你们一般见到的那些蠢货,可能是不太一样的。”
“谁……谁想刷台数!我还用刷台数?”武宏琅没见过霍从军这么不讲理的人,气呼呼的看向周院长。
正巧霍从军也是看向了周院长,眼神里带着问询。
“这个……武教授是我的老同学了,他是真的不用刷台数什么的了。”周院长略显尴尬,又介绍了武宏琅的背景。
霍从军的神色也未有太大的变化,他原本就是知道的,只是不爽而已。
“霍主任,你怎么说?”周院长解释完了,却是顺道帮武教授将要求重新提了出来。
“病人要送到云医过来。”霍从军不看僧面看佛面,总算是没有将周院长给顶回去。
周院长笑笑,再看向武宏琅。
“行吧。”武宏琅同样有些不爽利,总归也是认下来了。
对他来说,请外院的医生过去,总没有自己跑过来简单。如果霍从军是个好说话的,他多数就会邀请凌然过去,结果霍从军是如此的性格,武宏琅也只能退让一步。
毕竟,他的核心目标还是想做成这台青少年的肝癌手术。武宏琅本人虽然是技术相当不错的肝胆胰腺的专家,甚至可以算是颇有天赋的一位。但是,到了他这个程度的医生都知道,天赋也是分级别的。
武宏琅自问个人的技术已经到了个人的巅峰程度了,再要提高是极困难的。那么,想要做一台更好的手术,他也只能找凌然这样的医生合作了。
至于霍从军,武宏琅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那咱们先出去吧。”周医生见两人商定,赶紧带着往外出去。
霍从军和武宏琅自无不可。
吱……
手术走廊的大门,被霍从军和武宏琅一把推开。
“医生!”
“医生?”
一群病人家属,不管跟前的大屏幕的进度显示,全都站了起来。
其中有人站的不稳当,还又跌坐了回去。
作为病人家属,他们不仅在等待医生给予的消息,还要承受手术计划更改,或费用增加的局面。
周院长有些后悔直接走出来了,她原本是可以选择医护通道的,刚才却是着急了,才从这边出来。
“凌医生的手术,还没结束吗?”一名带着多名格子衫的女人,忽的站了起来。
“还没结束。”霍从军代为回答。
“但是……”女人语调微变,低声道:“能帮我们问一下吗?手术做到哪一步了?”
霍从军不由回头瞅了武宏琅一眼。
“你先别着急。”霍从军劝了病人家属一句,正准备细说,头顶的屏幕却是“叮咚”的提醒了一声。
“手术完成了。”远处的一名格子衫,猛然间指着头顶的屏幕喊了起来。
“凌医生出来了吗?”适才的女子再顾不上又老又有黑眼圈的霍从军,踮着脚望向手术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