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最高级的犯罪
暴雨沙沙落下，浸湿散落在天台的几页稿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老王把唐杰的脑袋按在地上，虎目圆睁，吼道：
“你现在明白了吧，杀人不是艺术，我们的表演，才是艺术！”
唐杰的目光充满怨毒，死死瞪着那几页被雨水打湿的稿纸，那是李清欢开会前打印出来的剧本。
“……给我个机会。”
唐杰发出微弱而低沉的声音。
“怎么给你机会？”李清欢问。
唐杰趴在潮湿的地面上，恳求道：
“以前我没的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李清欢郁闷道：“好，你去跟警察说，看他们让不让你做好人。”
“那就是让我去死。”唐杰咬了咬牙。
李清欢怒道：“不想死就告诉我，林姿在哪？”
唐杰半边脸浸在肮脏的雨水里，双肩微微颤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雨中。瞧见死到临头的唐杰，还能笑得这么开心，老王和陆小超互望一眼，以为他彻底崩溃了。
“林姿在哪？”李清欢逼问道。
唐杰的嘴角微微上扬，回答道：
“……她在我裤兜里。”
老王把手伸进唐杰的裤兜，从里面掏出一部小巧玲珑的红米手机。瞧见那部手机的瞬间，李清欢瞪大眼睛，只看那手机挂件就知道是林姿的手机，连忙抢了过来。
瞧见李清欢急迫的表情，唐杰由大笑逐渐变成狂笑，笑得肚子发疼。疯狂的笑声越来越大，肆无忌惮的笑声盖过滂沱的雨声。
李清欢感到不祥的预感。他发现林姿手机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号码，立刻拨打那个号码。响铃五次后，电话接通。
“喂……”
李清欢刚说了一个字，手机里立刻传出林姿充满恐惧的颤音：
“小李子！”
听见她还活着，李清欢心头一喜，忙问：
“你在哪？”
林姿断断续续地回答：“不知道……这里很黑……我好像被关在一个铁箱子里……满地都是水……好冷……”
“你报警了吗？”
“我现在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按键手机。大部分按键都失灵了，只有一个接听键能用，不能拨号，不能上网，不能发短信，只能接你的电话。”
李清欢转头瞪了一眼唐杰，想必这变态故意毁坏按键，就是为了防止林姿报警。
这时，手机里传出呜咽的声音，李清欢觉得她应该在哭。
林姿啜泣道：“谢谢。”
李清欢一愣，“谢什么？”
“一直想跟你说句谢谢，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手机快没电了。”
李清欢的瞳孔微微收缩，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林姿带着哭腔：“小李子，我们一起在平安小学读书那几年，班里同学都笑我胖得像头猪，所有人都讨厌我，只有你愿意帮我减肥，我才能活出个人样……”
听她提起减肥那件事，李清欢感到无地自容。想到现在不说有可能没机会再说了，他终于鼓起勇气把欠她的那句道歉说了出来：
“对不起，我不想再骗你了。十五年前，一个星期四的下午，第二节课是数学，我趁下课教室没人的时候把一张写着‘你是猪’的纸条放在你书桌上……因为我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在游戏厅打《拳皇》输了，谁输了就……”
不等李清欢说完，林姿抢着说：“那件事不怪你。”
李清欢又愣了一下，没听懂她的意思。
林姿解释道：“那个找你打《拳皇》的孩子就是唐杰，那时你还不认识他，而我早就猜到了。”
李清欢扫了唐杰一眼，问道：“为什么，他这么恨你？”
“因为我爸毁了他的家，让他变成孤儿……”
林姿沉默了一会儿，坦白道：“以前每周五放学的时候，我爸都会和一个陌生女人去学校西墙外的小树林，让我在树林外等着。我第一次遇见唐杰就是在那个地方。他一直蹲在地上哭。后来，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时，我们都还小。唐杰不能对我爸怎样，只能报复我。现在他做到了。我死后，下一个就轮到我爸……”
李清欢对着电话呼喊：“不！你不会死的！”
“嘀……嘀……嘀……”
手机里传出一阵盲音，林姿的手机没电了。
李清欢错愕片刻，脑海里的记忆片段渐渐拼凑起来。他想起自己把字条放在林姿桌上以后，心里始终埋怨那个策划恶作剧的孩子，于是在剧本《我有18厘米》里把那个孩子写成一个被恶灵附身的反派，也就造就了现在的野战杀手。
想到这里，李清欢缓缓垂下头，低沉道：
“唐姐，你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
唐杰戏谑道：“呵，那我还得谢谢你，感谢赐予我力量的大魔王。老实说，就算不会隐形，我照样会做同样的事。这正是开膛手选择我为宿主的原因。”
不等他说完，老王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厉声喝问：
“林丫头在哪？”
唐杰微笑道：“想知道就放开我。”
李清欢使了个眼色。陆小凡立马在唐杰身上补了一招老汉推车，保证他的两条胳膊完全不能动弹，老王才肯松手。
唐杰用头支撑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笑道：
“嘿嘿，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李清欢淡淡道：“我不想干你，只想知道林姿在哪。”
“她在哪？她在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说着，唐杰走到天台的边缘，双脚点在10厘米宽的水泥沿上，鞋跟悬在外面，犹如一个摇摇欲坠的走钢丝演员。
老王和陆小凡同时踏出一步，却被唐杰制止道：
“都他妈别过来！”
李清欢心急如焚，一旦唐杰掉下去就再也别想知道林姿的下落。
唐杰转身面向天台对面的教学楼，盯着教室里面的两个人影，喊道：
“王局长，来啊！朝我开枪！”
高雪棠眉头紧皱，看向不动神色的王局长。
“他手里还有一个人质，别开枪。”王局长朝对讲机吩咐道。
老王疑惑地望着唐杰，问道：
“你早知道对面有警察？”
唐杰神秘地一笑，忽然向后迈出一步，整个人掉了下去。
李清欢脸色一变，及时扑过去，紧紧拽住唐杰的手腕。
“李哥，我跳楼这事，在不在你的剧本里？”
唐杰笑着问，一条胳膊被李清欢拽着，另一条胳膊吃力地抬了起来，缓缓掏出一把手术刀。
老王目瞪口呆，原来唐杰身上还藏了一把刀！
陆小凡亦是吃惊非小，想不到唐杰的胳膊挨了一招“老汉推车”居然还能动弹。那条胳膊抖得厉害，虽然难以做出什么大动作，但足以砍伤李清欢的手臂。
“你刚才怎么不用这把刀来反抗？”李清欢疑惑道。
“因为这把刀，不是用来杀你的……”唐杰的表情落寞下来，黯然道：“谁都能设计别人的死亡，那毫无意义，而我要亲手设计自己的死亡，让我的死成为艺术！”
“自杀不是艺术！”
唐杰不以为然地笑道：“自杀，不仅是艺术，还是最高级的犯罪，可以杀人，又不会遭到法律制裁。我的死，将把你的剧本改写成一部悲剧，因为最高端的艺术作品都是悲剧。感谢我吧，你将在失去她的痛苦中度过余生。你悲剧的后半生是我最后的作品。”
李清欢紧紧拽着唐杰的胳膊，骂道：
“你丫真的疯了！”
“疯的不是我，疯的是这个世界……”
唐杰微笑着，狠狠往李清欢的手背上划了一刀。
第105章 葬爱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李清欢强忍着剧痛，紧握唐杰的手不松开，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知道，你恨你自己，恨自己亲手杀了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你很后悔，想去陪她……”
唐杰的表情微微一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旋即又笑道：
“李哥，别自以为是了。”
李清欢眼光低垂，黯然道：
“唐姐，别自欺欺人了。刚才得知小凡身份时，你痛苦的眼神出卖了你。或许，你能毫不犹豫杀掉任何人，但唯独她，你下不去手。没猜错的话，你当时用的就是你现在手里这把刀。之所以刚才没拿出来，因为这把刀沾了她的血，你打算用它……自我了断……”
唐杰的嘴唇微微颤抖。血红的眼底涌出滚烫的热泪。大颗大颗的雨点落在脸上，流进眼里，眼角滑落的，已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
“李哥，事到如今，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快点结束吧！”
李清欢依旧握着他的手，“还没结束，我会想办法弄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然后帮你变回原来的你。”
唐杰眼中流露出看穿一切的漠然，摇了摇头，冷笑道：
“李清欢，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我不需要你给我洗白。现在你哄我，无非是想知道林姿的下落。很抱歉，李哥，我要让你失望了……”
说着，唐杰用刀尖刺进自己的手腕关节，硬生生割开自己的皮肉和筋络。
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唐杰割断自己的手腕，整个人坠落下去，随后天台下方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李清欢握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胸口随着呼吸不住起伏。他目光呆滞地趴在楼顶，俯视狂风暴雨中的校园，犹如置身风口浪尖。
林姿……
她到底在哪？
李清欢回想林姿说自己被关在一个不锈钢箱子里，那里很黑，满地是水……
刚才这些描述，让他不禁联想到一起真实发生过的华裔女子失踪案件，还有一个关于案件的诡异录像。
……
录像开始的画面是电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慌张地跑进电梯，弯腰按下所有楼层的按钮，然后紧贴电梯的侧壁站着，似乎在逃避什么。
然而，电梯门一直没有关闭，她伸头往门外张望，后走出电梯，站在门外向走廊里手舞足蹈，仿佛眼前存在某种肉眼看不见的恐怖事物。
最后，女孩消失在电梯门左侧的录像画面中。直到失踪19天后，警方在酒店楼顶的消防水箱发现女孩溺水的尸体。
死因是自杀。
这个难以服众结论，明显存在许多疑点：那个女孩是如何自己走上楼顶？如何在不被人察觉通过安全门，爬上水箱的楼梯，亲手掀开水箱的盖子？很难想象一个女孩会自己脱光衣服，**裸地走上楼顶，且在不触响警钟的情况下跳进水箱。她在逃避什么？她是被正在逃避的某个人送进水箱？
想到这里，李清欢觉得林姿刚刚描述的地点，好像正是消防水箱！
那是为消防队提供水源的消防设施，大多都设置在学校的楼顶，分为循环消防水箱和非循环消防水箱两类。
林姿说身边的水越来越多，说明她所在的应该是循环消防水箱，而且正在蓄水状态。
李清欢环顾附近大楼的天台，一颗心骤然凉了，眼前能看见不下20个消防水箱。等联系业主拿到钥匙，林姿恐怕早已淹死在里面。
老王缓缓走来，拍了拍李清欢的肩膀，安慰道：
“……就算为死人流泪，她也不会复活的。年轻人，葬掉爱情吧。遗忘那段刻骨铭心的爱，埋葬回忆，埋葬心痛，这是心的祭奠。爱还没有结束，选择一款适合你的时尚发型，加入我们葬爱家族吧，或许你就是下一个劲舞之王。”
“你丫闭嘴！”
李清欢歇斯底里地吼道，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正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来电人是苏璃。
“李社长，话剧社今天排练，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手机里传出苏璃埋怨的声音。
李清欢低沉道：“老师，悲剧散场了，不用来了……”
苏璃娇嗔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李清欢缓缓抬头，缓慢地环顾左右，问道：
“你在哪？”
“你回头。”
李清欢猛然转头，只见苏璃撑着一把雨伞站在东边的教学楼顶。几个民警迅速跑上楼。冲在前面的民警用钥匙打开天台的消防水箱，从里面救出一个女生，正是林姿。
苏璃拿着手机对远处的李清欢，娇声道：
“你现在一定在想，为什么老师会出现在这里。”
李清欢想必她是事先用读心术得知唐杰藏人的地点，所以能及时通知警方救人。瞧见林姿安然无恙，李清欢心头释然，望着远处的苏璃，感激地点了点头。
苏璃窥见他的心声，淡淡道：
“谢我就免了，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老公。”
李清欢微微一怔，忙问：“你老公是哪位？”
苏璃笑道：“你们认识的，他叫王小受。”
“王局长……是你老公？”
李清欢愕然，原来苏璃是王局长的媳妇，也就是老王的儿媳妇。这么说来，他过生日的那天晚上，开宝马车来门诊接走苏璃的就是王局长！
老王走过来，一把夺过李清欢的手机，称赞道：
“太子妃，干得漂亮！小太子的眼光真不错！”
苏璃眼光低垂，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李清欢在旁边看得挺揪心。他觉得老王没有古代的记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如果老爷子得知自己曾经的媳妇，现在变成自己的儿媳妇，恐怕跳楼的心都有了。
……
事情告一段落，李清欢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满身的伤痛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小凡惊呼：“快送他去医院！”
李清欢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美女抱住自己，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心里满怀期待，却看见抱住自己的是老王。
老王背着李清欢下楼，把他塞进蹦蹦车的后座。
陆小凡刚坐进副驾驶，转头看向窗外说：
“救护车来了。”
老王通过后视镜，瞧见林姿从救护车里跑下来，一头钻进蹦蹦车。
林姿在后座抱住李清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脸上。
李清欢眯眼偷看她，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舍得立刻醒来，想让她多担心一会儿。
望着倒在美女怀里的李清欢，陆小凡矫情地说了一句：
“王大爷，让他换救护车吧。”
救护车，哪有美女的大腿舒服，李清欢自然很不愿意，不禁眉头一蹙。
林姿见他皱眉，以为他很难受，恳求道：
“王大爷，小李子快不行了，发车吧！”
老司机猛踩一脚油门，驶向朝医院。
李清欢闭目微笑，枕着林姿修长的双腿，睡入甜美的梦乡。
第106章 李清欢是谁
次日，天色依然灰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暴雨连天，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东城大学的校门外，一辆商务面包车停在路边，里面坐着二男一女。
女的胸前戴着《今日朝阳》的记者胸牌，姓名“蔡珍贤”。旁边，一个大胡子记者低头摆弄着单反相机，还有一个身披雨衣的摄像师，问那个女记者：
“小蔡，消息靠谱吗？”
蔡珍贤笃定道：“普通的跳楼事件，不会惊动武警大队。根据朝阳群众提供的消息，昨天，连狙击手都进学校了。”
“听说，那是防暴演习……”
“哼，鬼才信！”
大胡子推开话筒开关，双手递给蔡珍贤，坚定道：
“小蔡，这回不管他们怎么藏着掖着，咱们一定得拿到头条！”
“哎！有学生来了，准备行动！”
摄像师把镜头对准窗外，只见三个女学生挤着一把雨伞，冻得瑟瑟，正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蔡珍贤跳下面包车，上前询问左边的女学生：
“同学，请问你知道三十六把刀吗？”
“不知道。”
大胡子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询问中间撑伞的女学生：
“听说过三十六把刀吗？”
“没有！”
女学生很不耐烦。
蔡珍贤又问最后剩下那个：
“同学，你听说过吗？”
那女学生的衣服湿了大半，吼道：“你们有完没完！我们着急回宿舍呢！”
蔡珍贤解释道：“东城大学昨天发生的坠楼事件，可能与一个叫‘三十六把刀’的校园作者有关。请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学生摇了摇头。
“三十六把刀？不知道……我只知道‘二把刀’和‘九把刀’。”
说完，三个女学生匆匆走了。
雨蒙蒙的校园里空无一人，记者三人组郁闷地站在风雨中，谁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5分钟后，一个身披雨衣的眼镜男，单手拎着暖壶，不紧不慢地漫步在雨中。
蔡珍贤快步上前询问：“同学，你知道三十六把刀吗？”
眼镜男热心道：“知道，《童年的土拨鼠》的作者，听说是我们学校的……”
蔡珍贤激动地问：“那你知道他是哪个系的吗？”
眼镜男不确定道：“可能是学修电器的吧，总能在电脑维修室看见他。”
说话间，眼镜男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蔡珍贤点头致谢，急忙带领记者小分队，直奔电器专业的教学楼。
10分钟后，三人组走在通往电脑维修室的楼道里，发现维修室的门外站着一个头发打喱的男生，穿着一身京味儿很浓的白褂行头，胳膊上戴着各种串儿，一脸忧郁地搓着俩核桃。
蔡珍贤微笑道：“帅哥，你知道三十六把刀吗？”
听见三十六把刀，男生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不久前遭受过沉重的打击。
蔡珍贤感觉他似乎知道内情，忙问：“你知道他是哪个专业的吗？”
男生叹息道：“临床医学系，妇产科学专业，13届1班，他叫李清欢。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这个人非常邪门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甚至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夺走你心爱的女人……”
记者三人组交换了一个眼神，感觉出“李清欢”好像是这个男生的情敌，而且成功抢了他的真命天女。
瞧见男生胸前挂着一个写着“新闻系八卦社”的记者胸牌，蔡珍贤找到了话题切入点，套近乎道：
“缘分呐，看来我俩是同行，你贵姓？”
“姓白。”
“方便带我们找到李清欢吗？”
“不方便。”
男生失魂落魄地说着，一双死鱼眼盯着电脑维修室的门，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无数次被拒之门外，最后不得不放弃的推销员。
悄然间，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起一个女孩的歌声：
小皮球，驾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二十年前，那个夏天……
听见那悦耳的歌声，摄像师和大胡子不由得心情平静，而那搓核桃的男生却满脸心碎的表情，仿佛青春偶像剧里的炮灰男配角。
三个记者互望一眼，同时好奇地望向电脑维修室的门，可是谁都不忍打扰那纯洁甜美的歌声，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返璞归真的童谣了。
安静等待里面的女生唱完，蔡珍贤才推门走了进去。
电脑维修室里的女生比蔡珍贤想象中还要标致，可是穿戴相比之下就有点寒酸。她带着红框小眼镜，小猫一样蹲坐在电脑前，完全无视进门的三个记者。
蔡珍贤微笑道：“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女生嘴里叼着棒棒糖，白皙的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显得周围格外安静。
蔡珍贤问：“请问，你认识李清欢吗？”
足足等了五分钟，直到女生把棒棒糖含化在嘴里，然后把一根小塑料棍丢进纸篓，终于开口道：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所著《兵器谱》排名第三，武功盖世，文武全才，人称“小李探花”……”
蔡珍贤纠正道：“你说的是李寻欢，我问的是李清欢。”
女学生盯着电脑，淡淡道：
“宋朝著名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号易安居士，人称‘千古第一才女’。”
蔡珍贤郁闷道：“不是李清照，是……李……清……欢！”
女生爱搭不理地问：
“李清照的表妹？”
蔡珍贤彻底崩溃了。
三人组转身刚要离开，突然进来一个男生，推门就喊：
“师母！苏老师说要组织几个同学，一起去医院看师父，你去不去啊？”
那个被叫做“师母”的女学生回答：“你们去吧。”
男生转身走了。
蔡珍贤急忙拦住那男生，问道：“同学，你认识李清欢吗？”
男生道：“你们找我师父？”
“师父？”
三人组恍然大悟，这才反映过来，敢情这位“师母”是在装糊涂，不想让记者打扰李清欢。
男生道：“我师父外号‘神医’，曾是王者荣耀秋季赛的冠军，毒奶扁鹊用的老风骚了！”
蔡珍贤兴奋道：“我们要采访这位神医，方便带我们找到他吗？”
第107章 都市怪谈 （第二更，求推荐票）
蔡珍贤兴奋道：“我们要采访这位神医，方便带我们找到他吗？”
男生不耐烦道：“不行不行！神医在医院养伤，不方便被打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说完，那男生扭头走了。
三人组穷追不舍，冒着大雨冲出楼外，跟着那个男生进了医学系的教学楼。
瞧见男生走进临床医学社的解剖室，摄像师刚想跟进去，却被蔡珍贤拦住，摇头道：
“这个学校的学生，好像不怎么靠谱，还是找个老师问问吧。”
5分钟后，解剖室里走出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师。
三人组迎面杀了出来，一起把那老师包围住了。
老师推了推眼镜，皱眉问：
“谁让你们进来的？”
蔡珍贤举起话筒：“老师您好，我们是《今日朝阳》的新闻记者，请问您贵姓？”
“姓傅。”
蔡珍贤微笑道：“傅老师，请问您认识李清欢吗？”
傅老师板着脸道：“我是李清欢的毕业论文导师。”
蔡珍贤眼睛一亮，忙问：“李清欢可能与昨日发生的坠楼事件有关，方便透露一下这个学生的个人情况吗？”
“我正要去上课。”
说着，傅老师转身就走。
蔡珍贤追上去问：“老师，简单说两句吧。”
傅老师又被团团包围，面对三人组的胡搅蛮缠，只得无奈地回答：
“李清欢，他是我带过成绩最好的学生，以前是临床医学社的社长。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蔡珍贤问：“那他成绩优异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傅老师扶了扶眼镜，自信满满地说：
“李清欢成绩好的主要原因是：他遇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毕业论文导师。”
大胡子和摄像师对望一眼。
蔡珍贤正要继续追问，就被几个学校的保安请出了校门。
雨中伫立的三人组都很沮丧，最苦恼的是蔡珍贤。她发现话筒进了雨水，声音变得有些奇怪，还没等见到采访对象就先报废了一个话筒。
正在大胡子刚打算建议放弃采访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您们，是在找李清欢吗？”
三人组蓦然转头，发现校门口不知何时停着一辆红色小蹦蹦。一个满头金发的老大爷，从雨中缓缓走来。
蔡珍贤怀抱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老爷爷，您认识李清欢？”
金发大爷回答道：“认识认识，李清欢是我们葬爱家族的会员。”
“脏……脏什么家族？”蔡珍贤有点懵圈。
金发大爷傲然道：“葬爱家族！”
蔡珍贤虚心求教：“……什么是障碍家族？”
金发大爷继续傲然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来来来，我们借一步说话。”
大胡子看了看旁边的两人。
蔡珍贤点了点头，跟上金发大爷的脚步。
三个人被金发大爷带进校门口的网吧，陪着老爷子玩了俩小时的劲舞团。分道扬镳以后，蔡珍贤简单梳理了一下，总结出金发大爷提供的情报：
“老大爷说‘隐形人’，也就是野战杀手的身份是一百多年前的开膛手杰克，有人在天台用点穴定住了他。”
大胡子满脸疲惫，补充道：“不是点穴，是灵犀一指。”
蔡珍贤接着说：“大爷还说李清欢捅了开膛手一刀。”
摄影师目光呆滞，补充道：“不是普通的刀，是小李飞刀。”
蔡珍贤迷茫道：“然后，那个杰克不知怎么的就跳楼了，听得我好乱啊！这个老大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胡子嘟囔道：“他不是神圣，他是个神经病！”
蔡珍贤落寞地垂下头，叹道：
“一个疯老头的话，我还真给当真了。”
三人组落寞地回到商务面包车，摄影师和大胡子苦闷地抽着烟，只有蔡珍贤不甘心地整理着刚刚收集到的线索，打算运用丰富的想象力杜撰出一篇新闻报道。
正在大胡子抽烟的时候，透过后视镜发现一辆警车停在后面，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公安制服的男警官。
男警官在记者们面前出示证件，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高雪棠，朝阳刑警队的副队长。现在接到上级指示，要没收你们的采访内容。”
“凭什么？”
大胡子急了，吹胡子瞪眼，也不管对方是谁。
蔡珍贤委屈道：“警察同志，我们冒着大雨，好不容易才有点头绪……”
摄影师年轻气盛，依然态度强硬地说：
“不行！别跟我说什么按规矩办事，我们不吃这一套！”
高雪棠微笑道：“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想跟你们好好谈谈。”
三人组面面相觑，从没听说警察跟记者谈判。这么好脾气的警察真的很少见。
高雪棠态度和蔼，耐心解释道：
“你刚刚从那位大爷口中得到的消息，怕是连你们自己都不信，更别说让观众们相信了。只要你们配合交出采访资料，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毕竟咱都不容易。作为交换，警方会将连环杀人事件的最新进展，首先透露给你们的团队。”
蔡珍贤眼睛一亮，惊喜道：
“凶手落网了？”
高雪棠笑着点了点头。
记者三人组达成一致，当即交出采访内容，同意配合警方工作。
次日，朝群众们都在关注《今日朝阳》提供的头条新闻：
记者蔡珍贤：【警方近日破获了一起重大连环杀人事件。主谋是一个名为“法克尤尔纳尼”的外籍男子。该男子是雨天见动漫主题餐厅的老板，之前在外国网站雇凶杀人。目前为杀手提供交易的平台“狗窝论坛”，已经关闭。】
今年春天，网络上最火爆的话题，不是《偶像练习生》，也不是《创造101》，而是一个标题为《雪地里的血脚印》的短视频引出的超自然连环杀人事件。虽然证实“隐形人”存在的报道从未出现在主流媒体，但还是挡不住网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
正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之际，一则名为《吴艺晗女友曝光！原来是她！》的娱乐新闻吸引了人们的眼球，成功转移了网友们的注意力，迅速占据各大媒体新闻头条。相关后续报道刷爆微博，不到一周就把“野战杀手”词条挤出热搜榜，乃至关于这起案件，人们最后得知的“真相”仅仅是整起事件的一小部分，甚至最微不足道的讯息。
至于，那些不为人知的部分，随着话题热度的消散，淹没在纷纷扰扰的世俗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都市怪谈。
第108章 没毛病
暴雨刚过，阳光是耀眼的白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雨过天晴的世界一尘不染，却被强光渲染得朦朦胧胧。
漫步在明净如洗的街道上，李清欢发现不知不觉中，一对牵手的情侣走在前面。那个扎马尾辫的男生，趴在女生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逗得本来表情严肃的女朋友咯咯笑。
凝望他们幸福的背影，李清欢没有羡慕，只是有种莫名的伤感。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却不想立刻醒来。
男生渐渐停下脚步，回头对李清欢微笑，那笑容熟悉而亲切。女生也转身挥了挥手，口型像是说了一句“再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李清欢缓缓举手，想要回应他们最后的告别，而那白色的阳光愈发耀眼。两张熟悉的笑脸在光芒中渐渐消逝。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最后，他的梦境里，只剩下寂静而空旷的街道……
叮铃铃。
窗边的风铃摇曳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李清欢慢慢睁开眼睛，从梦中干净的城市醒来。
湿润的晨风，轻轻吹拂他的头发，不带丝毫凉意。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记得天台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朝阳医院的602号病房里，只有一个身穿蓝白条纹服的病人，显得空空荡荡。
李清欢百无聊赖地打开东城大学的校园论坛，发现一个用户名是【程绩高】的同学，发布了一个标题是《唐杰跳楼了》的帖子，很多人在下面热烈讨论。
楼主-程绩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铁居然没有第一个发贴？】
1楼-杨伟：【是啊，那个叫“铁血→☆猛男”的昵称，好久没有发言了。】
2楼-寂寞的白老师：【“唐家三姐”和“小超”这对情侣狗，也很久没出来秀恩爱了。】
3楼-白面10书生：【这两个昵称的本尊，该不会是唐杰和他死了的女朋友陆小超吧？】
4楼-我不是林黛玉：【校方给出的说法是：临床医学系学生的唐杰，由于得知女友陆小超遇害的消息，殉情自杀。】
5楼-施露露：【陆小超死了？不可能吧！我前几天还在宿舍见到过她，难不成见鬼了？】
7楼-九尾狐阿狸：【见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跳楼的唐杰，也没摔死哦！】
8楼-那不是充气娃娃：九尾狐阿狸【小苏，我心脏不好，你可别吓我！】
……
5月30日，12时59分，东城大学校园论坛，关闭发帖权限，终止学生讨论唐杰跳楼事件。
官方对消息的封锁，一定程度避免了群众的恐慌。野战杀手事件对社会的影响，并没有李清欢想象的那样深远，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事情再大，终究大不过人们的忘性。那些打野战的男女，依旧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运动。
“隐形人”的出现就像90年代曾被热烈讨论过的“飞碟”一样，渐渐随着时间归于沉寂。即便下次再有类似的超自然事件出现，人们或许也只是问问“这个世界怎么了”，然后继续各忙各的……
……
安静的病房里，李清欢独自对着小魔杖，感叹道：
“唉，你说我这命啊。如果那天没有突然下雨，我也不至于躺在这里。”
随着一波轻微的震动，小魔杖顶端的小灯泡亮了起来，小鉴道：
“欢欢，还真被徐福那神棍给言中了，你这命太水啦！”
李清欢思索道：“看来得改名了，我得把名字里带三点水的“清”字改掉。”
小鉴帮忙出主意：“土克水，根据五行相克，水来土掩。你得改个带‘土’字旁的名字，比如：李尘、李志、李圣……”
李清欢灵机一动：“我想到一个特别杰出的名字，李圣杰！”
“不行！”小魔杖发出剧烈震动：“李圣杰的“杰”下面有四点水，你还嫌自己不够水呀？”
“……也对，那要不把‘清’改成‘寻’？”
闲扯的功夫，门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个女生熟门熟路地走进来，默默走到李清欢的病床前，正是林姿。
李清欢目送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问道：
“出国的机票订的哪天？”
“6月1号。”
林姿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陷入沉默，彼此间有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和不舍。
李清欢以前觉得愧对这个青梅竹马，不肯接受她的表白，而如今真相大白，不知她还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喜欢自己。
安静的氛围中，他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束桃红色的康乃馨，问道：
“那花……你买的？”
林姿摇了摇头，“不，是白洁。”
李清欢有点意外。不过，白洁的确有理由来慰问一下救命恩人。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偷偷把花放在这里的，李清欢毫不关心，只关心林姿有没有送什么探病的礼物。
“那个是我送你的……”
林姿指向病床的另一边。
李清欢转头瞧见墙角戳着一副拐杖，就是本山大叔在《卖拐》小品里卖的那种拐，他茫然道：
“你被谁忽悠了？我至于拄拐么？”
林姿认真道：“医生说，你的两条腿有多处外伤，有的伤口还很深。医生还说，那些伤口愈合之前，强烈建议你拄拐。”
既然妹子花钱买了，李清欢也不好推辞不用，只得问：
“这东西，我得拄多长时间？”
“医生说每个人恢复的情况不同，轻则半个月，你这种情况……至少半年。”
“半年？”李清欢愕然道：“不至于吧！”
林姿严厉道：“别逞能了。你这种情况，属于很严重的外伤，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李清欢摆手道：“别总医生说，医生说……我好歹也算个江湖郎中，伤筋动骨才100天，一点皮外伤，哪用得着半年？”
说着，他撩开盖在身上的白被单，不甘心地站了起来说：
“瞧！我这不是没毛病嘛？”
林姿有点意外，不禁面露怀疑之色。
李清欢不想让她担心，狠狠的拍了拍大腿，可没想到还是感觉特别疼，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林姿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淡淡道：
“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呃……走两步就走两步，走两步，走走走两步，走两步……”
李清欢强忍着疼，晃悠悠地走了两步，就在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大腿外侧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双腿突然使不上力气，直接栽倒下去。
林姿连忙过去扶他，可她身子娇弱无力，哪里扶得住一个大男人，直接被李清欢压在身子底下。
第109章 谁垫的医药费？ （第二更，求推荐票）
林姿躺在李清欢身下，生气地抱怨着：
“让你别逞能，偏不听，就是倔！”
李清欢趴在她身上，呻吟道：
“哎呦，记得小时候，你把我抱起来都不费劲儿，怎么现在这么易推倒？”
林姿突然惊呼：“喂！你手往哪摸呢？”
李清欢愣了愣，右手感觉到软绵绵的触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觉得很不科学，林姿的腿和腰都很瘦，可关键的那个部位，怎么，还是那么丰满？
那一刻，他意识到现在的林姿，再也不是小时候跟自己一起光屁股跑来跑去的小丫头。她真的长“大”了。
林姿郁闷道：“哎哎哎？你的手指头怎么……还动起来了？”
李清欢慢慢把手从她胸前移开，淡定道：
“又不是没碰过，幼儿园的时候，我不是经常帮你搓澡吗？”
“那是搓背，什么时候搓过前面……”林姿脸颊微红，蹙眉道：“你好重……快起来吧，一会儿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故意咳嗽的声音传来：
“咳咳！你俩注意点影响成么？”
老王大摇大摆地走进门里，一副保护现场的架势，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几个人说：
“少儿不宜，小孩回避！”
李清欢愕然发现老王身后还有三个人：苏璃、杨伟，以及杨伟的现任女友施露露。
望着从林姿身上爬起来的李清欢，杨伟贱笑道：
“师父，那边有床啊。非得在地上……您这是有多饥渴呀！”
林姿内心尴尬，却尽量保持淡定的语气问：
“你们……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老王直言不讳：“从他说‘经常帮你搓澡’，这句话开始。”
林姿绝望了。
李清欢欲哭无泪，想必这帮人一定以为自己刚才兽性大发，才把林姿按倒在地。
苏璃明知道李清欢在想什么，可就是不说，只顾抿嘴偷笑，属于典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
还没等李清欢开口解释，施露露先调笑道：
“李哥，要不，我们几个待会儿再过来探病？你俩再亲热一会儿？”
林姿的脸更红了，眼光低垂道：
“你们都进来吧，我下午有课……先走了。”
目送林姿低头出门，四个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淫笑，一起凑到李清欢身边。
施露露啧啧地说：“李哥，你真行呀！林妹妹的寝室就在我隔壁，我还见识过她标准的36d！嘻嘻，以后你可有得玩了。”
李清欢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压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刚才她想扶我来着，没扶住。”
杨伟不容他辩驳，抢着说：
“师父，你想霸王硬上弓，人家一个弱女子扶得住你么？唉，看来我真是弱爆了，以后还得跟你多学习。”
苏璃跟着煽风点火：“李社长，你跟林妹妹准备什么时候确定关系？不如趁着春暖花开，赶紧把事情定了。这种事赶早不赶晚，趁热打铁，然后去做羞羞的事情。”
老王也来凑热闹：“你们俩一定得生男孩，穷养儿，富养女，能省不少钱！”
李清欢快被他们搞崩溃了，无奈道：
“你们差不多得了，一个个比新闻系的校园记者还八卦。况且，人家马上就要出国了，我这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别瞎掺合成么？”
众人没有再刁难他，不过每个人心里还是觉得李清欢和林姿，两小无猜，如果长大后能两情相悦，倒是蛮有戏剧性的一对儿。
李清欢转移了话题：“哎，对了，你们谁给我垫的住院费？”
杨伟一拍胸脯道：“师父，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毕业证下来吧。你的论文在傅老师那边，已经过了。最近住院期间的一切包在我老爸身上！”
施露露蹙了蹙眉，脸色阴沉下来。
李清欢推辞道：“不行！不能让杨叔叔掏腰包，你告诉我住院花了多少钱？”
杨伟从兜里掏出一个账单，看了一眼说：“除去医疗保险报销的部分，一共是八千七百四十二块五。”
李清欢肝颤道：“那个……我还是先打个欠条吧。”
杨伟把费用账单搓成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摆手道：
“算了吧。我爸是这里的副院长，还能让你破费？等你在北影学成大导演，说不定我还能沾你的光呢。”
听到“北影”两个字，几个人都很好奇李清欢的这段经历，开始围绕御龙影视培训班的事情聊了起来。
李清欢简单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王兴致勃勃地表示：等到培训班开课的时候，一定要亲自开车把李清欢送到北影的校舍。
李清欢心里暗暗叫苦，想到要坐着那辆挂有“王者座驾”的蹦蹦出现在新同学面前，只要想想就觉得很没面子，可是又不想伤老爷子的一片好心，只得笑着应了下来。
众人热火朝天地聊了很久，直到医院的探病时间还剩5分钟结束才各自离开。
杨伟拉着女朋友的手走出朝阳医院，贱笑道：
“老婆，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在我爸的医院实习了，你一定记得每天来看我呦！”
施露露低头不说话。
杨伟看出女朋友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好奇地问：
“老婆，你这是怎么啦？”
施露露忽然甩开杨伟的手，愤愤不平地说：
“我真是搞不懂！咱爸凭什么给姓李的拿8000多住院费？”
杨伟释然一笑道：“没有啊。”
“没有？”施露露抬起头，纳闷道：“那你刚才怎么说一切包在咱爸身上？”
杨伟嘿嘿笑道：“说过没错，可我没说是我爸出的钱啊，是李清欢自己这么认为的……”
施露露愈发迷茫：“那是谁给他垫的医药费？你冒名顶替，不怕人家来找你麻烦？”
杨伟理直气壮道：“不怕，因为那个人特意嘱咐我别把这事告诉李清欢。”
施露露好奇道：“那人谁呀？对姓李的这么好，肯定是个有钱人吧？”
杨伟神秘地一笑：“那你就别管了，咱们就等着看笑话吧。”
“笑话？”
施露露茫然地眨了眨眼。
杨伟不屑道：“李清欢放弃从医这件事本身就是个笑话，还有他说的那个御龙影视培训班，我早打听过了，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导演可不是他想当，想当就能当的……”
施露露道：“不过，我看姓李的，决心可不小。”
杨伟没有反驳，只是耸了耸肩说：“那好，我们拭目以待喽。”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朝阳医院。
第110章 六月飞雪
风平浪静的住院生活，只维持到6月1号儿童节。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宁静的早晨，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震撼了整座城市。
李清欢从春梦中惊醒，裹着暖暖的被褥，迷迷糊糊看向窗外，顿时瞪大了双眼。
六月的北方城市，本该早已摆脱严冬的折磨，却莫名其妙来了一股寒流。
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
六月飞雪。
这是古代神话的故事作者用来熏染气氛的素材。现代的科学家说这种异常现象是复杂的气候变化所引发。
迄今为止，很多国家都出现过这种极其特殊的天气，1987年的申城就出现过一次。
李清欢姑且相信科学。可是，下雪就算了，怎么还打雷？
老人们管这叫“雷打雪”，又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气候现象，而且据说是出现暴风雪的前兆。
两种罕见的气候现象出现在同一天，让李清欢不得不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直觉告诉他，某个不安分的古代人，又要开始搞事情了，却不知是何方妖孽。
时至今日，李清欢的生活是一部未完成的剧本，看不出后面的剧情会如何发展。其实，每个人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样呢？正因为生活充满未知的惊喜和暴击，才更加丰富有趣。
李清欢现在想开了，既然该来的迟早会来，那就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贱，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在作妖？”
李清欢把小魔杖举到窗边。
嗡嗡嗡！
随着小魔杖发出震动，小鉴报告道：
“检测不到异常，无法判断。不过，你完成了清除开膛手的墨者行动，可以用收获的小红花把我进化成第三形态。说不定新增的功能，可以对你有所帮助。”
李清欢躺在病床上，盯着手里的小魔杖，半天没有说话。
小鉴明白他的意思，叹道：
“别问我第三形态是什么，我都说了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肯定会越来越接近高等生物！”
不管她怎么说，李清欢都预感图鉴精灵的第三形态，仍逃不出母婴玩具用品的范畴。可是，望着造型猥琐的紫色振动棒，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反正什么都比现在这货强。
“开始吧。”
话音刚落，小魔杖嗡嗡作响，不断发出高频率的震动。
李清欢在心里默默祈祷：
“千万别是芭比娃娃……千万别是芭比娃娃……千万别是芭比娃娃……”
两分钟后，震动停止了。
李清欢忽然坐直身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透明塑料包装盒，体积约等于一个西瓜，里面躺着一只毛茸茸的棕色小熊。
“泰迪熊？”
今天恰好是6月1号，李清欢感觉自己收到了儿童节的礼物。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不是芭比娃娃就行。
所谓“泰迪熊”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毛绒玩具，常被用于安抚小孩子的难过情绪。最近几年，一些做工精良的泰迪熊变成了昂贵的收藏品，而小鉴进化成的这只小熊的做工，看起来就相当不错。
噗通！噗通！
塑料盒自己动了起来。
泰迪熊揉了揉眼睛，两条小短腿在里面踢打盒子，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示意外面帮忙把包装盒打开。
李清欢撕开盒上的塑料薄膜，抠开透明胶带。
紧接着，一只泰迪熊破盒而出，傲然挺立在床上，双手掐腰，闪亮登场。
小鉴进化成第三形态，一只会动的棕色毛绒玩具熊。
面对眼前神奇的光景，李清欢早已见怪不怪，想必剧本《我的18厘米》的这个设定是直接照搬了《泰迪熊》、《帕丁顿熊》之类的电影。这种偏女性化的毛绒玩具设定，不用想也知道是林姿的杰作。这样低端的造型，显然没花太多心思，只是为了凸显后面那些高端形态的炫酷。
李清欢打量着小熊，问道：
“你应该又长本事了吧？”
小鉴摸摸自己毛绒绒的小脸蛋，抻了个懒腰说：
“刚接手这个身体，我得先自己适应适应，再慢慢带你玩儿。”
此刻，如果从窗外看向602号病房，就会看到一个背影孤独的青年，正在跟一只泰迪熊自言自语。不过这种假设不会真的发生，因为这里是六楼，病房里也没有监控录像。
小鉴拍了拍自己软绵绵的胸脯，得意道：
“欢欢，以后你对一只泰迪熊说话，要比对小魔杖说话，显得正常多了吧。”
李清欢面无表情道：
“嗯，是正常点了。我和振动棒说话，属于精神问题；我和玩具熊说话，属于智力问题。”
……
正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推车路过门口，探头朝病房里的李清欢扫了一眼。
李清欢目送护士车离开，心有余悸道：
“小贱，我们刚才说话，不会被别人听见吧？”
小鉴道：“不管我对你说什么，听在别人耳朵里都会自动转化成同样一句话。”
“哪句话？”李清欢好奇地问。
小鉴答道：“其实，我好喜欢你……”
李清欢明白了，原来小鉴变成的泰迪熊，不是给小朋友的玩具，而是文艺男青年对女神表白用的“表白熊”。有些羞涩的男生喜欢某个女孩，却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买这样一只会说话的小熊来代替自己表白，送给女神一个浪漫的惊喜。
90年代末期，这种外形可爱、声音蠢萌、手感温暖的毛绒制品对于18岁以下的小女孩具有极大杀伤力，一度被誉为表白神器。
不过，现在有点过时了。
有些直男鄙视“表白熊”这种讨巧的做法，认为老爷们就应该大大方方，大声亲口说出“我爱你”才更有意义。
李清欢对这件事持中立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怎么安置第三形态的小鉴，如何避免别人对这个会说话的泰迪熊产生怀疑。
……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快跑到门口
小鉴定住不动，就像在玩“123木头人”的游戏。
李清欢紧盯门口，还没来得及收起小熊，就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冲了进来！
第111章 色戒（第二更，求推荐票）
破门而入的青年身穿一袭正经八百的医生行头，正是杨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清欢听说这小子最近在朝阳医院实习。一般在校的医学生难得有在大医院实习的机会，可杨伟的老爸是这里的副院长，事情就简单多了。
小鉴两只小纽扣眼睛，随着杨伟的动作，诡异地左右移动着。
杨伟没有关注玩具熊的存在，直奔李清欢的病床，突然激动地喊：
“师父，刚才出人命啦！《斗破宫廷》的剧组要在故宫拍群戏。一个群头招募群众演员的时候，忽然被一道闪电击中，还没抬进医院就咽气了。”
小鉴的塑料眼珠偷偷转了转，好像在思考什么。
李清欢沉吟片刻，问道：
“该不会是早晨那道响雷吧？”
“没错，就是那道雷！最近这鬼天气，也不知怎么了，连下雪带打雷，可不能随便出门儿！”
听见“出门”两个字，李清欢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对杨伟说：
“今天是6月1号，林姿的机票买的就是这天。我待会要出去送她。你帮我兜着点，别让查房的护士找我麻烦。”
杨伟脸色一沉，感觉自己刚才是对牛弹琴。他看了看李清欢床头的那双铁拐，又看了看窗外的雷打雪，确认道：
“师父，你是认真的么？”
“你说呢？”
李清欢说着掏出手机，直接拨通林姿的电话号码。
杨伟撅了撅嘴，转身走了。
嘟……嘟……嘟……
手机响了第八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对方接了起来。
李清欢开门见山地问：
“你出国的航班是今天吧？”
林姿好像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什么航班？”
听见她的声音异常低沉，李清欢纳闷道：
“你不是说，买了6月1号的机票吗？因为下雪打雷，航班取消了？”
“没……没有……”
林姿的声音犹犹豫豫。
李清欢眨了眨眼，纳闷她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半晌，手机里传出林姿不经意发出的哀叹，似乎刚刚受到过沉重的打击。
“我……应该是……下午6点半的航班……怎么了？”
李清欢直截了当道：“你这一走，咱们下次见面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想送送你。”
林姿犹豫了很久，然后说：
“你还得拄拐，就别去机场送我了。下午5点，我们在朝阳医院附近的地铁站里见一面吧。”
想到她好心照顾自己的腿脚，李清欢欣然接受这个提议，但总觉得她今天有点怪怪的……
……
两个人约好在东大桥地铁站见面。
李清欢不能把小鉴独自放在病房里，于是把她塞进一个新买的背包。双肩背着包，双手拄着拐杖，他慢吞吞地走在通往地铁站的路上，可没想到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居然还是迟到了。原因是他高估了自己对这副拐杖的驾驭能力。
下午5点10分，正是上班族下班，学生族放学的时间。
路上的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尽管六月的天空在飘着雪花，一切依然是那样的井然有序，只有李清欢的身影看起来十分焦急。
或许由于儿童节的缘故，地铁站里特别挤。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地下通道。焦急的目光穿过人山人海，看见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正在拥挤的人群中，安静等待着。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李清欢感觉自己像是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要去送别远赴重洋的女主角。尽管两人之间，只隔不到十步的距离，但他们感觉彼此的距离，从未有过的遥远……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下班时间地铁站里的人，太特么多了！
李清欢双手拄拐，根本挤不过那些着急回家的乘客们。林姿拖着行李箱，望着近在眼前的李清欢，无论如何就是挤不过去。
两个人现在才意识到：约定在晚高峰的地铁站送别，简直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距离航班起飞，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她早该坐地铁去机场过安检了。
李清欢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只想抓紧时间尽量多和她说几句话，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肆意煽情，于是随便想到什么就喊了出来：
“哎！我一直想问你：最喜欢哪个导演？”
地铁站很吵，林姿的声音本来就小，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回答：
“……李……安！”
李清欢兴奋地喊：“噢……我也是啊！那你最喜欢李安哪部电影？”
林姿边挤边喊：
“卧……虎……藏……龙！你呢？”
李清欢毫不犹豫地回答：
“……色……戒！”
周围等候的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姿咬了咬嘴唇，真想扭头就走，假装不认识他，却没有这么做。她印象中的“小李子”在别的女生面前都很正经，总给人文质彬彬的印象，只有在自己面前原形毕露。
从小到大，林姿不喜欢交朋友，也没有闺蜜，只跟邻居家的李清欢走得很近。两个人一起玩耍的时候很开心、很放松、很亲切，甚至有时忽略了对方的性别。
然而，这种知根知底的关系，让长大后的林姿很迷茫，分不清自己跟李清欢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兄妹间的友谊，还是别的什么。
……
李清欢拨通林姿的手机号码，在电话里对刚才的回答进行一番补充说明：
“说真的，我觉得《色戒》是一部非常经典的谍战爱情动作大片。汤唯对于动作戏的把握精准到位，尤其她跟梁朝伟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在床上飙戏那段儿，我看过不下几十遍，那镜头走位，那动作，那表情，够传神……要说动作戏能跟这部片媲美的，只有李安的《断臂山》，就是俩男的亲嘴的那个……”
“打住！”林姿对着手机制止道，瞥了李清欢一眼：“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李清欢笑了笑，又看了看前方的林姿，对手机说：
“我是在跟你探讨艺术。你可别往歪想。哎，对了，我记得咱们小的时候，你一直梦想成为女明星，还是那种三系大明星，又唱又演的那种，怎么后来不考虑了呢？”
第112章 爱要怎么说出口
林姿发出一声叹息，低声道：
“明星不是想当就能当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拿得起放得下。我没有在最好的年纪走那条路，现在已经晚了。我不像陆小凡那样有扎实的演技功底，靠什么混娱乐圈？”
“靠脸。”
“别逗了，只靠一张脸蛋就能混娱乐圈？国内的俊男美女多如牛毛，大红大紫的就那么几个……你别哄我了，梦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李清欢保留意见，毕竟现在有些年轻的艺人，的确能靠脸吃饭，并不需要非常高超的演技。
“我觉得吧，只要想改变，什么时候都不晚。我如果能成为李安那样的大导演，肯定找你演女一号！”
林姿一蹙秀眉：“你刚才说最喜欢《色戒》，现在又说让我演女一号，你什么意思？”
李清欢连忙解释：“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想让你演女一号，我演男一号，咱俩飙戏。”
“滚蛋！越说越不正经，不跟你说了！”
林姿扭过头去。
李清欢见她转身拖了一下行李箱，而那箱子一点没动地方。从她拖行的艰难程度来看，那箱子几乎装满了她的家当。想到她或许要在国外长期定居，李清欢的情绪难免低落。
可是，无论再怎么不希望林姿离开祖国，李清欢都没有劝过她：明明可以在国内发展，何必非得出国？
林姿也从来没劝过他：明明可以做好医生，何必非得当导演？
两个人彼此都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东西，可能在别人看来，只是一文不值的笑话，自己却觉得很重要。
李清欢深吸一口气，说道：
“时间不早了，祝你一路平安。”
林姿没有放下手机，沉吟片刻，忽然说：
“小李子，其实，我现在就有个梦想……”
李清欢有点意外，忙问：“什么梦想？不会是世界和平吧？”
林姿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回答道：
“我梦想有一天，听见外国人谈起‘李安’的时候，也能提到‘李清欢’这个名字。”
李清欢愣住了。外国人熟知的华人导演屈指可数，而李安是首屈一指的国际大导演。林姿的这个“梦想”对李清欢来说是一种殷切的期望和祝福。
最后，两人互相道了一句“保重”，各自挂断电话，结束了送别。
林姿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被人群挤了回来，依旧停留在李清欢的视线中。她单薄的背影，不断被拥挤的人潮挤来挤去，像是一片随波逐流的小叶子。
李清欢扫了一眼汹涌的人潮，现在挤出车站得花很长时间，打车去机场恐怕来不及了。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耳边响起站台广播的声音：
“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不要依靠屏蔽门，按照标示线提示在屏蔽门两侧排队候车。”
突然，背后的书包里传来小鉴焦急的声音：
“喂！你还不快追呀？”
李清欢纳闷道：“追什么？”
小鉴急切道：“一般男生这种时候，不是该追着地铁，嗷嗷跑，嗷嗷喊，对女生表白说‘我会永远等你’之类的台词么？”
李清欢哭笑不得道：“你偶像剧看多了吧。地铁外面喊话，里边的人根本听不见。况且，我可不想搞什么异地恋……”
“你不喜欢她吗？”小鉴不解地问。
李清欢坦白道：“她人美身材好，我说没兴趣肯定是假的，但还没到海誓山盟的地步。如果让她做我女朋友，必须得从深入了解开始，不知深浅就盲目交往，迟早得搞出事情。可我们没时间相处到那一步了，还是算了吧。况且，导演这条路能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我不能让她陪我一起过苦日子。”
小鉴担心道：“现在不确立关系，等她在外国遇到别的帅哥，忘了你怎么办？”
李清欢顿了顿说：“如果她没多久就把我忘了，那正好说明我们不合适。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在诊所里这些年，见识过太多来堕胎的男男女女，好的时候黏黏糊糊，不好的时候恨不得咬死对方。导致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当初找对象的时候心血来潮，根本不考虑对方是不是真的合适。”
如此客观的事实陈述，连小鉴这个非人类都无言以对。
只有李清欢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份“冷静”是以前做人流大夫时留下的职业病。他经常接触一些独自来诊所堕胎的花季少女，听过太多凄惨的爱情故事。如果每次都被那些女顾客的情绪带着一起痛哭流涕，他恐怕早就精神崩溃了。因此，每当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他都有着远超同龄人的理性思考。
车站送别，约定终生。
曾几何时，他也觉得这种形式很重要，也曾神往偶像剧里守候爱情的浪漫桥段。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有些人注定要离开；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
现在，他觉得心里有些话，说不说出口，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很多事都在随着岁月变迁。他知道自己没有电影男主角那样用情专一，也知道靠谱的男人，不该轻易许下一些不靠谱的承诺。
此刻，他能做的是留给彼此自由，也是考验这段感情是否朝生暮死。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海枯石烂，只需记住当下这一刻的感受。
“哦，我懂了！”小鉴突然道：“欢欢，你这样犹犹豫豫，一定还在惦记mc虞姬，那个波霸女主播！”
李清欢的表情微微一变。
“才不是呢！”
“不是？”
小鉴似乎发现了什么，却没有揭穿，只是嘿嘿笑道：
“既然不是，那我送你一首歌吧，让我来帮帮你！”
帮我？
李清欢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制止：
“喂！你可别乱来啊！”
不等他说完，书包里的小鉴用她那童稚的声音，开启最大音量，唱起歌来：
教我怎么能不难过
你劝我灭了心中的火
我还能怎么做
怎么做都是错
如果要我把心对你解剖
只要改变这结果
我会说我愿意做
只是……
爱要怎么说出口
我的心里好难受
如果能将你拥有
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后
谁知道会有多少愁
多少愁……
第113章 异类
小鉴刺耳的歌声，吵得李清欢捂住耳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地铁站台的闲言碎语，一时间安静下来。
附近等车的乘客，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大家听不见小鉴的歌声，只能听到李清欢背后的书包里，不断发出同样的一句话：
“其实，我好喜欢你！”
“其实，我好喜欢你！”
“其实，我好喜欢你！”
“……”
震耳欲聋的声音，有如扩音喇叭一般响亮，甚至盖过站台的广播。
五秒钟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李清欢身上，包括林姿。
通常这种时候，从来不缺好事的吃瓜群众。很快有人看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开始欢呼起哄：
“亲一个！”
“嫁给他！”
“憋说话，吻她！”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人们关注的目光中，林姿微蹙八字眉，看向李清欢的表情极其复杂，像是激动，又像是纠结，更多的是迷茫。
当时围观的群众都在猜测这姑娘，现在的情绪是如何汹涌澎湃，只有李清欢读懂了她的表情。按照东北方言来形容她就是“这闺女彻底懵圈了……”
这时，站台广播再次响起：
“列车停稳后，请先下后上，小心列车与站台间的间隙。”
目睹李清欢尴尬的处境，林姿缓缓转身，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中。
周围凑热闹的感觉没什么意思了，陆陆续续把脑袋转了回去，一个个按部就班挤上地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姿站在喧嚣的地铁车厢里，背对着车窗，独自流下依依惜别的眼泪。她取出一个黑底白边的圆牌，佩戴在左边的袖子上，上面写着一个白色的“孝”字。
……
目送最后一节车厢消失在黑暗尽头，李清欢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好喜欢你。”
书包里再次传来小鉴的声音：
“如果，那小美女对你念念不忘呢？”
李清欢沉吟道：“那我再考虑和她再续前缘，反正现在出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总之，随缘吧。”
犹豫片刻，小鉴略带迟疑地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刚才，她对你撒谎了。”
撒谎？
李清欢陡然一愣。
小鉴解释道：“五分钟前，当她说出‘梦想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这句话的时候，生理数据出现十分明显的异常波动，说明她在撒谎！”
李清欢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谁还没点个人**。女生嘛，总有点不方便告诉别人的小秘密。”
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李清欢的心情却很复杂，有点惋惜，又有点高兴。
他惋惜的是林姿刚才欺骗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她梦想成为一个女明星，无奈她老爸不同意。
林姿的老爸是个群头，经常为各种剧组安排群众演员。由于常年游走于导演和演员之间，见过太多在竞争中出卖**上位的女演员，担心林姿被猥琐的导演潜规则，所以坚决阻止女儿进演艺圈。
李清欢又有点高兴，高兴的是林姿内心里那股梦想的小火苗，并没有熄灭，或许有朝一日，她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
离开拥挤的地下通道，李清欢架着拐杖，融入六月飞雪的城市。
小鉴不禁感叹：“唉，如果刚才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你们还可以是朋友。”
李清欢问：“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小鉴喊道：“女朋友喽！”
李清欢脸色阴沉下来，回想小鉴刚才自作主张的行为，顿时怒火中烧。刚才地铁站里那么多人，保不准谁会是相关部门的余孽，倘若被某个危险古代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他越想越气，气冲冲走进一个偏僻的墙角，从书包里掏出小熊，怼在墙上，对其约法三章：
“小贱熊，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在除我以外的人面前，一律要装成死熊，不许讲话，更不许随意走动！”
小鉴两只小腿乱蹬，抗议道：
“不行！不行！凭什么呀？本宫不答应！”
轰隆！
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震撼了整座城市。
雷光照亮李清欢阴沉的侧脸。他二话不说，拉开小熊背后的拉链就要卸下里面的电池。
小鉴见状不妙，求饶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背后有音量调节的开关！只要把音量的频率调到最小，我说话的声音，除了你以外的人都听不见！”
李清欢把小熊翻过来，发现后背果然有个凸起的音量调节开关。他把音量调到最小，警告道：
“你要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小男孩。你可别忘了，除了我，没人能听懂你说什么。一旦落到别人手里，你轻则整个身体被掏空，重则被五马分尸。哼哼，到那时候，又脏又臭的垃圾桶，将会成为你永远的归宿……明白了么？”
小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答应。
这时，一个路过的小孩，瞧见李清欢把小熊按在墙上训话，惊得撒腿就跑。
李清欢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普通人眼里像是一个异类。
巧了，大部分电影里的主角在配角眼中都是异类，要么异常的笨，要么异常的精，要么异常的废物，要么异常的强大。正因为所谓的“异常”，才让这些人成为主角，从而演绎惊世骇俗的人生。
李清欢曾经排斥这种不同寻常的另类感觉，而最近这段日子，却开始试着去适应。毕竟，他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
飘落身上的雪花渐渐消融，李清欢方才的火气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身心俱疲。他把泰迪熊收回背包里，重新架起双拐，打算回到朝阳医院，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刚回到病房，他就看见杨伟撅着屁股，正在屋里忙忙碌碌。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东看看，西望望，好像急着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瞧见杨伟匆匆忙忙的举动，李清欢不禁好奇地问：
“喂！你找什么呢？”
第114章 超级女歌王
杨伟没往李清欢这边看，自顾自地埋头翻找，回答道：
“我在找电视遥控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清欢指了指他身后的床头柜说：
“你看是不是那个……”
杨伟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看去，顿时眉开眼笑，急忙跑过去拿起遥控器，直接按开电视机。
正打算休息的李清欢，对杨伟这种自私的行为非常不满。
医院有明文规定：打开病房电视必须经过患者本人同意，可杨伟压根连问都不问一句。作为一所大医院的实习生，他完全不顾患者的感受。不过，李清欢没有较真儿，因为很好奇这小子，究竟想看什么节目，竟能急成这个样子。
杨伟兴奋地举着遥控器，熟门熟路地播到一个台标是芒果图案的频道。
芒果频道正在播放《超级女歌王》六进五的比赛。
李清欢对这场选秀早有耳闻。这档节目是在电视台首播。手机的网络频道播放要推迟30分钟。杨伟连这30分钟都等不急，可见他肯定是某个女选手的铁杆粉丝。
电视机屏幕上，一身白色晚礼服盛装登场的美女，正在深情演唱一首日文歌曲。
那美妙的歌声宛如天籁。耳边动人的旋律，让李清欢听起来有几分熟悉，只是不懂她在唱什么，于是盯着屏幕下方的中文歌词：
风儿变得寒冷
有了冬天的味道
雪花飞舞
飘落在窗外
不知何时把我们的街道染成白色
想为某人做些什么
原来这就是爱
如果失去
我会变成星星照耀你
这街上堆积的白雪
悄悄在彼此心里画上回忆
从今以后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杨伟感动得泪流满面，已然沉浸在一种被歌曲征服的状态，回头问李清欢：
“师父，听了这么走心的歌，你怎么都没哭，还有没有点感情？”
李清欢笑道：“我听不懂日语……不过，这首歌的确挺好听。”
杨伟抹了抹眼泪，介绍道：
“这是中岛美嘉的《雪の华》，日文原版你没听过，不过有个韩版电视剧叫《对不起，我爱你》，你应该听说过吧？”
李清欢豁然开朗，难怪刚才觉得这首歌耳熟，原来以前听过韩版电视剧的主题曲。
不过，他更在意电视机里的画面。他看出《超级女歌王》是在工人体育场露天搭建的舞台。从节目录制现场到朝阳医院，只隔着两个红绿灯，还不到1000米的距离。让李清欢感到奇怪的是，从那个女歌手身后的背景来看，那边的降雪量明显比这边大很多，每个雪花的块头，也足足大两倍。
至于，那个正在雪中歌唱的女歌手，属于典型的冰山美女，跟mc虞姬的舞台风格截然相反。
两个女歌手之间的区别，可以很抽象地形容出来：如果mc虞姬是热情性感的火焰，那这位女歌手就是优雅圣洁的白雪。
李清欢注意到屏幕右侧有一行黄色的小字：
【3号选手，著名殿堂级音乐天后，“雪神”韩冰冰】
雪神？
韩冰冰？
李清欢只知道原来有个被称为“雨神”的男歌手叫萧敬滕，从没听过有个被称为“雪神”的女歌手叫韩冰冰，还是音乐天后？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韩冰冰的唱功属实是殿堂级别，如果自己也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肯定当时就被她圈粉了。
正在这时，电视里的主持人隆重宣布：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现在《超级女歌王》的五强选手，已经全部产生。下面，我们将从入围的五位选手之中，由观众投票选出一位人气女歌手，跳过五进四的比赛，直接进入年度总决赛。接下来，这个宝贵的特殊晋级名额，将由电视机前的你们来决定！请立刻登录官方网站投票，或编辑短信，发送到4848438……”
杨伟急忙掏出手机投票，还不忘催促李清欢：
“师父，快投韩冰冰，一定要投雪神！”
李清欢这回彻底看明白了，原来杨伟着急看电视直播是为了给心目中的女神韩冰冰投一票。李清欢掏出手机，打开投票页面，发现mc虞姬也在五强之列，犹豫道：
“对了，我还没听mc虞姬唱得怎么样呢。”
杨伟厌恶地皱起眉头说：
“你不用听！韩冰冰参加这个比赛就相当于陈奕讯参加快乐男声。mc虞姬？她算个屁呀！一个搔首弄姿的网络女主播，半路出家的草根。这群直播的贱货都是垃圾！”
望着杨伟骂骂咧咧的背影，李清欢感到莫名的不愉快。
“好的，我知道该投谁了。”
说罢，果断给mc虞姬投了一票。
杨伟回头道：“谢谢啊！”
“不客气。”
李清欢微笑道。
……
两分钟后，投票环节结束，主持人高声道：
“最后的结果即将揭晓，究竟谁会获得直接进入总决赛的晋级资格呢？”
杨伟在电视机前挥舞手臂，疯狂给韩冰冰打call，拼命喊着：
“雪神！雪神！雪神！”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郑重宣布：
“……广告之后，请继续收看。”
杨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冲进电视机里，一遥控器拍死那个欠揍的主持人。
李清欢趁这功夫用手机搜索“韩冰冰”的资料，发现“雪神”的传说起源于韩冰冰的第一场演唱会，当地遭遇60年来最大的暴风雪。后来，凡是韩冰冰开唱的地方，当天必定大雪纷飞，一时间韩冰冰“雪神”的称号越传越响，还有网友调侃“雪神不唱，便是晴天”。
自从首场个人演唱会遭逢暴雪，韩冰冰就与“雪”结下了不解之缘：
1月21日，为了宣传新专辑《冰天雪地》，韩冰冰在东城区倾情献唱，结果刚唱两句，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2月8日，韩冰冰原定在东北举行的巡回演唱会，因为东北三省连续遭逢暴雪的缘故无限搁浅。
12月24号，韩冰冰在国外举行圣诞个人演唱会，“雪神”再度“显灵”。当地遭遇50年来最大的台风“海蜇”，导致附近多个地区受雪灾侵袭；
如此接二连三的神奇现象，不禁让网友惊呼“雪神果然法力无边”，还开玩笑建议她去干旱的地方开唱。
由于韩冰冰从来不在夏天开演唱会，所以不少人都认为她是故意挑选下雪天开演唱会，目的是搞出一个吸引眼球的噱头。大多数的粉丝们，虽然嘴里喊着“雪神”，但心里还是默认这种说法，否则连气象学家都无法解释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
然而，李清欢对这种“巧合”不敢苟同。他之前就在纳闷“六月飞雪”是怎么回事，而现在这个导致异常天气的源头，好像找到了。
第115章 盒饭张 (第二更，感谢懦弱的威鼎力助攻)
广告时间结束，主持人的表情异常亢奋，高声宣布：
“目前票数最高的选手，仅以一票之差领先韩冰冰，成功获得晋级名额！这位选手将跳过五进四的比赛，直接进入年度总决赛！她就是……mc虞姬！”
一票之差？
杨伟愁眉苦脸，破口大骂：
“哪个混蛋投的这一票？”
李清欢抬头望天。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主持人继续道：“节目进行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了，感谢大家收看《超级女歌王》，下周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杨伟的负面情绪急遽暴涨，一头躺在旁边的病床上，郁闷得睡觉去了。
李清欢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前，欣赏着春天里难得的雪景。
……
15分钟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病房外走进五个彪形大汉，中间搀扶着一个衣服被烧焦的瘦子，后面跟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墨镜女郎。
小鉴偷偷用两只毛绒小手，使劲拽了拽李清欢的衣角。尽管她没说话，李清欢也能猜到她的意思。小鉴是想说她从门口的几个人当中，发现了生理数据异常的古代人！
李清欢抬眼打量进门的五个猛男，见他们都是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脚踏黑皮鞋、身穿黑西服、鼻梁架着墨镜，耳朵挂着无线麦，满满的电影味儿。
“哎呀，你们不用扶我啦，没事儿！”
那个被猛男们搀扶的瘦子，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哎呀，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一个黑西服猛男对那瘦子说：
“老张，刚才你手里拿的那盒‘红烧鱼’都被雷劈成‘炭烧鱼’了，你怎么可能没事？”
另一个黑西服说：“盒饭张！别逞能了行不？你要真被雷劈死了，以后谁给我们送盒饭？”
那个被叫做“盒饭张”的瘦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墨镜女郎，不好意思道：
“韩老师，您不用跟来啦！刚才都检查过了，我没啥大毛病。”
墨镜女郎没说话，还是跟了进来。
黑西服笑道：“老张，你放心吧。韩老师都说了，刚才的检查费用，包括住院费在内，都不用你花一分钱！”
听见不用花钱，盒饭张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李清欢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想必那瘦子是在送盒饭的时候，忽然被一道雷劈中，可是不知为什么，居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除了破破烂烂的衣服有焦灼的痕迹，本人似乎毫发无损的样子。
杨伟倒在旁边的病床上，刚睡着就被进门的几个人吵醒，不由得闭眼吼道：
“出去！出去！谁让你们进来这么多人？现在不是探病时间，别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说道“其他病人”的时候，几个黑衣服同时转头看向一旁手拿泰迪熊的李清欢。
李清欢本来想说句“没关系”，可是想到了杨伟在医院里实习的任务，除了每天帮医生打下手，就是维护病房里的秩序。眼下关乎杨伟的职责，他决定不管了。
几个黑西服商量着：
“咱们去找院长说说吧。”
杨伟闭着眼睛，嘴里嘀咕着：
“哼，这规矩就是院长定的，你们找谁都没用。医院不只有你们一个病号，做人别太自私。况且，你们又不是患者的家属。”
见杨伟的态度如此坚决，一个保镖指了指旁边的墨镜女郎，问道：
“小伙儿，你知道她是谁么？”
杨伟躺在床上，背对几个黑衣服，无所谓地说：
“爱谁谁，谁都不让进，这是朝阳医院的规定！”
朝阳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医院。杨伟从小在这里耳濡目染，见过不少身份显赫的病人，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几个黑西服面面相觑，无奈碰到这么个硬茬，不管怎么说都没用。
李清欢暗暗感叹这些黑西服运气不好。他们哪里知道，杨伟心情不好其实是因为“一票之差”的事情，正好碰上有人吵醒他睡觉，索性借机撒“起床气”罢了。
这时，那个被雷劈的瘦子，转头看了看李清欢，又指了指旁边一言不发的墨镜女郎，问道：
“你们两个小伙子，平时不看选秀节目吗？”
李清欢听出言外之意，转头打量那位墨镜女郎，见她裹着厚厚的围巾，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掩饰身份，再瞧她身边那几个黑衣服猛男的精神头儿，怎么看都是大牌明星身边训练有素的保镖。
杨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转身扫了一眼，突然身子一震，目光定格在那位优雅端庄的墨镜女郎身上，瞬间整个人精神百倍。脸上的表情比看见彩票刮出200万还要兴奋，嘴里支支吾吾：
“你是雪……雪……雪……”
瞧见杨伟刚才舍不得睁开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李清欢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位气场十足的墨镜姐，正是刚才电视里唱歌的“雪神”韩冰冰。
……
李清欢暗自算了算时间，虽然《超级女歌王》的节目录制现场距离朝阳医院很近，但开车到这里起码得用5分钟，而盒饭张是在节目开播前就在医院接受检查。
由此可见，刚才芒果台播放的《超级女歌王》并不是真正的现场直播，而是至少提前10多分钟录制的节目。所谓的“观众投票”只是由节目组在后台全全操控。所以，李清欢刚才用手机投的那一票，并不会影响投票的结果，因为结果都是内定。
“雪神姐！我是您的小雪团啊！”
杨伟从病床上跳下来，激动地喊：
“雪神姐！我们全家都特喜欢你！你在别的选秀节目都是评委，就属您的点评最犀利……不不不……最优秀！最专业！天呐！今天真是太走运了，我得赶紧通知我老婆！”
说着，杨伟连忙掏出手机。所谓的“通知老婆”不是打电话，而是打开手机摄像头，准备拍照发朋友圈。
刹那间，一个黑西服眼疾手快，立马挡在韩冰冰身前，对自称“小雪团”的杨伟说：
“帅哥，既然你是韩老师的铁粉，那就给我们行个方便呗。”
杨伟陷入犹豫，并没有立刻答应。
黑西服指了指被雷劈的盒饭张，商量道：
“这哥们刚才救过韩老师的命。韩老师想跟他说几句话，只要5分钟。”
杨伟紧紧握着手机，两颗眼珠骨碌碌乱转，仿佛是在计划着什么。
第116章 雪神
韩冰冰走到杨伟面前，言简意赅地说了进门后第一句话：
“你，可以拍照。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可以留下么？”
听见女神亲自发话，杨伟咬了咬牙，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吐出两个字：
“不行！”
霎时间，所有人都无语了。
杨伟顿了顿，贱笑道：
“除非……雪神姐答应……让我请你吃顿饭……”
听到这句话，李清欢不禁佩服杨伟脸皮的厚度，从没见过这么贱的脑残粉。
提出条件的杨伟感觉自己撞到一座冰山，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黑西服保镖们不约而同看向韩冰冰，吃饭这种事，还得听她本人的意愿。
韩冰冰面对粉丝的威胁，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转身朝门外走去。
杨伟急忙堵住门口，嬉皮笑脸道：
“韩老师别走！我跟您开玩笑呢。你们留下来没问题，不过，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了？”
一个黑西服保镖用眼神向韩冰冰发出请示。
韩冰冰点了点头。
黑西服回忆道：“今天这鬼天气，邪门儿得很，别看飘着雪花，外面却阳光明媚，谁曾想凭空就落下一道闪电。那雷声特别响，你们这都听见了吧？”
李清欢暗自琢磨，记得刚才出门时听见一道响雷，想必就是那道闪电劈中盒饭张。
杨伟纳闷道：“可这位不是没事么？这跟韩老师又有什么关系？”
黑西服稍微顿了顿，答道：
“因为那道雷，本来差点劈中韩老师……”
李清欢不禁一怔。
杨伟忙问：“什么情况？”
黑西服解释道：“你不知道，韩老师有个习惯，每次走下舞台都得吃红烧鱼，不用吃完，只用筷子夹两口就放下。这依古礼讲究：一箸定乾坤，二箸开阡陌，总之就是图个吉利。说来也巧了，刚好老张去送红烧鱼，又刚好韩老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转身挪了半步。那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就落在韩老师之前站的位置。老张这倒霉催的举着饭盒过去，正好被雷劈了个正着！”
杨伟转向盒饭张，开玩笑道：
“大叔，你这是害韩老师错失了一次穿越的机会，你知不知道？”
盒饭张苦笑道：“韩老师福大命大，只能怪我自己点儿背。”
李清欢觉得这事很古怪。如果按照黑西服的描述，促使韩冰冰逃过一劫的应该是她突然接到的电话，可她为何觉得是盒饭张帮他顶了雷呢？
韩冰冰面若冰霜，旋即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黑西服心领神会，问盒饭张：
“老张，你每天给剧组送盒饭，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盒饭张保守估计了一下，老实回答：
“我们这行的收入不太稳定，少的时候两三千，多的时候五、六、七千都有，主要得看遇到什么剧组。我记得八六年拍《末代皇帝》的时候，一场戏群众演员特别多。当时那个副导演见我岁数小，挺照顾我的生意，两个月下来赚了将近五千块！你们要知道啊，那时候的五千块钱，可不像现在……”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盒饭张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黑西服笑道：“老张，虽然你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但看在你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韩老师决定帮你向公司申请，住院期间给你每个月6000块钱补助。”
盒饭张顿时愣住了，旋即热泪盈眶，哽咽道：
“韩老师，对不起。我之前对您有点偏见，觉得您臭讲究，还喜欢耍大牌。今天我算彻底看明白了，您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活菩萨！”
黑西服的脸色阴沉下来，警告道：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今天发生的事儿，你可别张扬出去，否则我保证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盒饭张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喊道。
黑西服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毕。
韩冰冰对盒饭张挥手告别，临走前对旁边病床的李清欢说了一句：
“打扰了。”
这是韩冰冰进门后说的第二句话。李清欢没想到这个惜字如金的女明星，还挺有礼貌，一点不像有些大牌明星，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韩冰冰刚走到门口，好像感觉到什么，忽然停下脚步，退回李清欢的病床前，一双美眸盯向他手里的泰迪熊。
李清欢疑惑的目光中，韩冰冰一动不动地盯着泰迪熊，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仿佛冰封千年的雪山刹那消融。
韩冰冰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犹豫地咬了咬嘴唇，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小熊……可以卖给我么？”
李清欢满头雾水，纳闷她这种身份的大明星，怎么忽然对一只玩具熊感兴趣？
杨伟在旁边目瞪口呆，印象中韩冰冰是娱乐圈有名的毒舌冷美人，平时很少在综艺节目里开口说话，一出口必定犀利无比，又让人无言以对。然而，她刚才面对一只小熊发出的请求，彻底颠覆以往的人设。
倘若换做一个男粉丝遇到女神的请求，肯定直接送了。可李清欢不会出卖小鉴的身体来换取女神的好感。
于是，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韩冰冰有点尴尬，想不到这小伙儿，一点面子也不讲。
这时，一个黑西服趴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韩老师，男粉丝面前不能说‘卖’，显得很见外，应该说‘送’。”
韩冰冰又问：“可以送给我么？”
李清欢还是摇头。
韩冰冰比刚才更尴尬，当时脸就红了，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只见那出馊主意的保镖低头不说话了。
“它是在哪买的，可以告诉我吗？”
韩冰冰郁闷地问。
李清欢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总不能跟她说这个泰迪熊是振动棒变的吧。
所以，他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只能摇头。
韩冰冰深吸了一口气，白皙脖颈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她自打出道就在娱乐圈顺风顺水，从来没吃过今天这样的闭门羹。
黑西服忍不住了，走过来说：“借咱看看总行了吧？”
小鉴晃了晃毛绒绒的小手，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显然不想让别人碰自己。
李清欢想打发这些人快点离开，张嘴发出“啊呀吧”的声音，索性装哑巴了。
保镖满脸无奈，趴在韩冰冰耳边说：
“算了，韩老师，咱们走吧。”
韩冰冰留恋地看了一眼小熊，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
第117章 激发母性 (第二更，求推荐票)
杨伟郁闷地看了看李清欢，又看了看转身离去的韩冰冰，急忙追出门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盒饭张也跟着出去送人。
众人离开后，安静的病房里，只剩拿着泰迪熊的李清欢。
小鉴看四下无人，读出一张图鉴资料卡片：
【目标番号】：sod-555
【风险评估】：h
【特性描述】：sod-555是一种半透明状态的雾气，外观接近成年女性，可以长期寄宿于人类体内，并占据宿主的身体。凡被sod-555寄宿的人类在特定条件下，可以引发大范围降雪。满足条件的情况下，无论当时的天气情况如何，空中都会在5分钟内积聚大量乌云，伴随气温下降，产生100～1000平方公里范围的降雪，降雪量在1.0～20.0毫米之间。目前引发降雪的条件和降雪量之间的关系，尚不明确。
sod-555聚集的雪云，可以在被驱散后的极短时间内重新积聚，无法使用气象手段阻止。
【探查报告】：
1972年1月13日，下午12点24分，探查小队发现引发气候变化的sod-555，确认生理数据异常后实施抓捕。
2008年2月16日，sod-555自愿提供的讯息，第一次引发气候变化的时间是公元1271年公元1368年之间，地点是当时名为“楚州”的地区。
【行政指令】：
2009年10月20日，sod-555在被限制自由的情况下，引发恶劣气候变化的频率增高。经人道主义会议协商，控制中心决定给予其人身自由。sod-555同意配合控制中心使用能力，进行有利于生态的降雪。
2009年11月15日，控制中心派遣探查小队对其进行跟踪监控，暂时没有下达抓捕命令。
2010年3月8日，经控制中心正式批准，sod-555被允许享有基本社会保障权益，获得大陆公民身份。
……
sod-555。
李清欢感觉这个番号的女主角，无疑就是韩冰冰。
这个“雪神”还真是名副其实。这个剧本修改过的世界，依然充满不可思议的事物，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都是未知数。
独自在病房里思索，李清欢越想越觉得韩冰冰很奇怪。天上的雷电不长眼睛，可她始终认定盒饭张是替自己顶雷。
从她对盒饭张良好的态度，李清欢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她真有一副菩萨心肠，另一种可能是她心里有鬼。可能她早知道那道闪电是冲她来的……
……
随后的两天里，李清欢闲着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件怪事。
不过，他很少有闲着的时候。
住院这段时间，他的病床边堆着一摞半米多高的编导基础理论书籍。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基本都在跟这些书打交道。
现在距离御龙影视培训班开课，只剩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李清欢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毕竟这次去北影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
尽管知道看这种书是纸上谈兵，只有真正举起摄影机才算迈出导演的第一步，可他不看点书，总觉得心里没底。
谁知道未来培训班里的学员都是何方神圣？
如果在培训班里面拖后腿，或者专业的老师告诉他不适合吃这碗饭，那对于放弃大好前程的他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为了不让自己沦为丧家犬，他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不过，人有些时候，总想要走捷径，尤其当身边有一个黑科技小熊的时候。
李清欢放下书本，问道：
“小贱熊，你跟‘机器猫’比起来，谁更厉害？”
小鉴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我！”
李清欢故作不屑道：
“你除了能走路，还会什么？”
小鉴傲然道：“我现在新增了一项功能，可以激发女人的母性，让所有女人都喜欢我！”
激发……母性？
李清欢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说：
“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小孩吧？有的女人更喜欢养大狗。”
“这跟喜不喜欢小孩没关系，养狗这事本身就是出于母性。虽然女性的喜好千奇百怪，但‘母性’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也许有的女人这方面表现得不够明显，但潜意识里都或多或少存在这种东西。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母性，我也能让它泛滥成灾！”
李清欢豁然开朗，原来韩冰冰之前就是因为激发母性的功能，才忽然对泰迪熊感兴趣。
“我懂了，难怪你这么自恋，看来讨女人喜欢的功能对你自己非常有效。”
“哼，你不信就找个女的试试！”
正在闲扯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清欢期待进来一个女护士，可以再试试小鉴的功能，却听门外却传来一个男生熟悉的声音：
“院长查房！所有人保持安静！”
随着杨伟的声音传遍走廊，杨巅峰带领几个会诊大夫挨个病房检查患者的康复情况，第二个就轮到李清欢的病房。
杨巅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杨伟，还有三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
“小李，最近腿脚好点没？”
杨巅峰和蔼地问。
李清欢感谢道：“杨叔叔，最近多谢你照顾。”
杨巅峰满脸迷茫，根本不知道他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杨伟担心李清欢提起那8000多住院费的事情，急忙打岔：
“老爸，快来看看老张！他被雷劈了，怎么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杨巅峰转身走到盒饭张的病床前，问道：
“老张，被雷劈的那条胳膊，感觉怎么样？”
盒饭张回答：“没啥感觉，平时活动都很正常，每天能做一百个俯卧撑，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杨伟忙说：“你傻呀！安心在这呆着呗，住院又不用你掏一分钱，还有工资拿，多好！”
杨巅峰打着官腔说：“出院要根据你的康复情况决定。遭雷劈可不是小事情，如果治疗不彻底，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听见这番话，盒饭张闭嘴不说话了。
李清欢不禁感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张，我帮你看看吧。”
杨巅峰伸手搭在盒饭张的右臂上，三根手指轻轻挤按，小心翼翼地询问：
“这么按……疼不疼？”
“不疼。”
盒饭张老实回答。
杨巅峰严肃道：“不疼，不代表没事。我刚才用手一摸就知道你这条胳膊上的肌肉，明显有松弛的迹象。这说明电流对你这条手臂的影响很大。”
盒饭张愕然道：“您连这个都能摸出来？”
杨巅峰一脸自信地说：
“不是跟你吹，当院长20多年，我这专业技术一天都没落下。你这条胳膊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只要上手一摸就全都明白了。”
盒饭张苦笑道：“可是，我被雷劈的，不是这条胳膊……”
第118章 一个社团全部的未来（求首顶！）
听了盒饭张的话，杨巅峰尴尬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三个男医生站在旁边发抖，一个个强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连杨伟都替自己老爸脸红。
杨巅峰强作镇定道：
“这和哪条胳膊没关系！电流是流动的嘛。你把另一条胳膊的袖子撸起来，让我瞧瞧。”
盒饭张撸开袖子，露出大半截胳膊，上面纹了一条约长20厘米的青龙。
可是，李清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纹身是什么，因为这条青龙被雷劈糊了，变得好像一条乌漆墨黑的蚯蚓。更奇怪的是，那闪电不仅破坏了青龙纹身，还在盒饭张的胳膊上留下一个奇怪的烙印，赫然像是一个楷体的‘天’字。
望着那胳膊上的“天”字，李清欢觉得有点搞笑，难不成老天爷在这哥们的胳膊上练签名呢？
盒饭张指着胳膊上的“黑蚯蚓”纹身给大家介绍：
“这叫霸龙纹！”
杨巅峰压根不理，径自把手按在他纹身的胳膊上，开始寻找痛点。
盒饭张还是没感觉到疼，不禁发问：
“院长，你说我为什么没死啊？是不是这个霸龙纹帮我挡了一下？”
杨巅峰板着脸道：“你怎么不说这雷就是它招来的呢？”
盒饭张纳闷：“那你说老天爷刚才，为什么没收我呢？”
杨巅峰竟是被问住了，一时间答不出个所以然。
杨伟插嘴道：“张叔，我爸是看病的，不是算命的！你这种情况在世界各地都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美利坚维吉尼亚州雪兰多国家公园有一个公园管理员，曾在1942到1977年之间，分别在七次不同的状况被闪电击中，并且活着。”
盒饭张骇然道：“被雷劈七次还活着？太假了吧！”
杨伟说的这件事，别说盒饭张不信，连杨巅峰这个当爹的都不信。
然而，李清欢对这事有所耳闻。那个被雷劈七次的外国人，不仅上过吉尼斯世界纪录，还在多部电影里被提及，其中还有大卫芬奇导演的《返老还童》。
杨伟继续道：“不过很可惜。这个被雷劈七次的人在71岁那年，由于向某人表白得不到回应，开枪自杀了。张叔，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
“告诉我什么？”盒饭张好奇地问。
杨伟转头看向李清欢，意味深长地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被雷劈不可怕，一辈子打光棍才最可怕！”
盒饭张身为40多岁的老光棍，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再没心情打听自己被雷劈的事情了。
杨巅峰带着三个会诊大夫，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杨伟走到李清欢身边，嘿嘿笑道：
“师父，六月份有个亲吻情人节，你可得抓紧机会哦！”
听他这么一提醒，李清欢算算时间，林姿应该早就到国外了，可是连她一条报平安的短信都没收到。
或许，她刚到那边，很忙吧。
李清欢这样想着。随后几天，他时不时在微信给林姿留言，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
距离御龙影视培训班开课，只剩两天的时候，苏璃走进602号病房。
李清欢感觉机会来了，掏出那个据说能“激发母性”的泰迪熊。
可是，苏璃并没有异常的反应，而是盯着盒饭张胳膊上，那个被雷劈出的“天”字烙印，目不转睛地瞧了半天。
李清欢既失望，又纳闷，究竟是小鉴这招不灵，还是苏璃完全没有母性？
“别盯着我！别盯着我！别盯着我！妲己这小骚狐狸！怎么就盯着我补刀？”
盒饭张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捧着手机玩王者农药，嘴里骂骂咧咧。
苏璃收回目光，一双美眸转向李清欢，略微迟疑地说：
“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李清欢忙问。
苏璃用带有惋惜的口吻，说道：“《校园兵王大战隐形杀手》的话剧，已经被教务处的领导取消了。”
李清欢脸色一变，追问道：“为什么取消？是不是我的剧本没过审核？”
苏璃摇了摇头。
李清欢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叹道：
“无所谓了，我在影视培训班多用点心，肯定能写出更好的剧本。”
苏璃解释道：“不是剧本的问题，而是演员不够。话剧社本来就只有四个人，现在剩你一个光杆司令，总不能演独角戏吧。况且，现在是六月份，你七月份就毕业了，还要去北影参加培训……”
李清欢纳闷道：“我怎么成了光杆司令？不是还有陆小凡吗？让她接我的班，没人比她更适合做话剧社社长。”
苏璃垂下眼帘说道：“自从参加完小超的葬礼，小凡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昨天请长假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她能返校，怕是也没心情带社团了。”
李清欢想起陆晓风说过：陆小凡的目标是寻找隐居在都市里的72个古代人。现在抹杀开膛手的任务完成，她势必要去追查下一个搞事情的古代人。
沉默片刻，李清欢深吸一口气，说道：
“老师，记得你说过：我是一个社团全部的未来。只要有我还没离开学校，话剧社就不会解散。毕业前，我打算组织一次纳新活动，招募几个新社员，重新组建话剧社。”
苏璃欣慰地笑道：“孟姜果然没选错人。”
听见“孟姜”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李清欢脸色一变，忙问：
“老师，这个孟……”
还没等他把问题说完，苏璃的手机忽然响了。
李清欢见她表情凝重地掏出手机，只接起听了一句就紧张道：“什么？谁被恐吓了？”
听见“恐吓”两个字，李清欢不由得竖起耳朵。
苏璃蹙眉道：“谁这么大胆子，敢恐吓公安局长？”
李清欢双眼微张，只见女老师的表情变幻不定，落寞地点了点头。
“……那好……好的……我这就过去……”
说完，苏璃匆忙放下电话，转头对李清欢说：“教务处开会，我先走了。”
开会？
李清欢暗自嘀咕：你在我面前接电话就算了，还这么无视我的智商？明明听见有人被恐吓了！他转念一想，一个大学的女老师，怎么能接到这种电话？苏璃和王局长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望着苏璃翩然远去的身影，李清欢心里不禁哼起了《沙家浜》：
“这个女人……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