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村姑叶子
筱叶像条死鱼般躺在山坡上,身下是柔软的青草,迎面吹来习习的凉风。那双美丽的大眼无神地聚焦在西边那轮红通通的落日,绝望地感叹了N多次。
已经是来到这个莫名其妙鸟不拉屎地方的第二天了,她打心眼里还是深深地抗拒排斥着这个事实。
之前,她还在幸福地憧憬着次日便可以做深爱了五年的那个男人的新娘。谁知一觉醒来,她便莫名其妙地穿越了,穿到一个不知什么朝代的古代偏僻农村,不仅婚了,而且还子了。睁开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从床底下钻出来只黑呼呼的小皮猴,张口便喊她娘
ORZORZ她彻底崩溃了!
她什么时候嫁了个土得掉渣的男人,还和他生了个六、七岁大的儿子?老天不作兴这么阴人滴啊!
想起她那个年青有为英俊迷人的男人,她便心痛的狠不得从这山坡上滚下去。思念泛滥成灾
“娘叶子吃饭啦!”遥远便传来那个烦人的小皮猴的叫唤声。
不吃不吃!饿死算了!筱叶翻过身去,两手捂住耳朵,脸埋在草里不想理会他。简直是个噩梦,她不想见到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筱叶开始觉着害怕了,这荒山野岭的万一有野兽出没怎么办?或者再钻出条眼镜蛇来?念及此,筱叶连滚带爬狼狈地下了山坡。
怏怏地回了那个所谓的家,昏暗的厨房里窜起红红的火苗子,映出了一个模糊娇小的身影。
筱叶呆愣地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厨房里忙碌着的是那个喊她娘的小子,叫小雷。
见她回来,小雷在里头叫唤,“娘,吃晚饭了。”
筱叶哆嗦了下,眼角在抽搐,娘她是他娘哎?
筱叶不情不愿地踱了进去,闲闲地站在饭桌边。说是饭桌,其实也就是在厨房角落边支起的一块破木板。对这个新家,筱叶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娘,碗筷摆好了,你先吃。我再炒个青菜就好了。”小雷黑呼呼的小脸上尽幸福之色,小手熟练地在锅里翻炒着,不时放下锅铲往炉灶里添上一把柴禾。
筱叶冷冷地瞧着他,皱眉道:“小雷,你能不能别喊我娘!”
“为什么?”小雷一脸受伤的表情,一把便丢下锅铲冲进她怀里,哽咽道:“娘,你又要丢下小雷不管了吗?小雷很乖的,小雷不会惹娘生气!娘不要离开啊”
筱叶满脸嫌弃的扯开他,尖叫道:“快住手,你把黑呼呼的锅灰擦我身上了!”
小雷顿时全身僵硬,满脸呆滞地瞧着她。
黑暗中一时沉默,只听得见火苗哔啵以及锅里滋啦的声响。
筱叶突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太绝情了。她尴尬道:“锅里的菜要糊掉了。”
小雷默默地转身,将菜盛起来。
筱叶瞧着那个六岁小男孩瘦小的身影,鼻子发酸,心莫名地揪着疼。第一次没觉得他烦人,整日里他都像块牛皮糖般老是粘着她时不时地喊她娘,哎,她脆弱的神经啊!
“那个小雷,你爹还不回家吗?”筱叶瞧着桌上只有两副碗筷,讪讪地问道。
小雷的后背仍是显得很僵硬,一个小孩子以那种只有**才有的声音冷淡道:“他要几日后才回。”
筱叶当下松了口气,她正为不知如何面对小雷他爹她现在的夫君犯愁呢。
“吃吧。”小雷端青菜上桌,默默地给她乘好饭。
筱叶有些羞愧,竟然要个六岁的小孩子来伺候自己。
“小雷,你也快吃吧。”筱叶抢过饭碗,替他装好满满一碗米饭。
“娘”小雷很感动,眼里冒起了泪花。
听着这声充满深情的娘,筱叶一口米饭差点呛气管里了。
小雷真是个乖巧的孩子,赶紧着给她捶背,又忙着给她端了碗水过来。
筱叶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如果她真有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儿子就好了,前提是得六、七年之后自个和她那个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生的。
“哎,你快吃吧。我没事了。”筱叶稳住气息。
小雷端起饭碗,吃的是津津有味、狼吞虎咽。而筱叶可就有些食不知味了,虽然小雷再能干,毕竟还小,炒出来的菜不是少油没盐便是熟透了。
筱叶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面的饭粒,陷入了沉思。她在想,这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
昨天她已大致从小雷的嘴里知道,小雷的娘叶子离开这个家快两年了,具体原因不祥。衣衫褴褛落泊的叶子在一踏进自家大门后便昏倒在地,醒过来的便是她筱叶了。还好叶子从前的衣物还在,她筱叶也能有件体面的衣衫穿。
小雷关于这个母亲的记忆并不多,只能记着她的长相,还有些模糊的记忆片断。幸好如此,她才不至于露出破绽。
筱叶满脸纠结,她暗自揣测,小雷的娘怕是为了某个男人,抛夫弃子远走他乡。否则,有丈夫有儿子的人,为何要离开家,还一走便是两年?她的日子怕会不好过,小雷的爹见着她肯定会恨死她了,还是早走为妙。
“小雷啊,你爹经常不在家么?”筱叶‘关心’地问道。
小雷嘴里含着饭粒,点头口齿不清回道:“嗯,爹爹常常要出去打猎。打着猎物后回家晒干了还得去集市上卖了,一走就是好几天呢。”
筱叶皱眉,急道:“村子离市集很远吗?”
“很远很远哦。”小雷小脸上尽是崇拜的神情,“爹爹腿那么长,都得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到呢。”
筱叶哆嗦着摔下了桌,苍天哪,一天一夜!她怎么走啊!情绪很低落
她一没钱二没本事,这么冒然逃离这个村庄,说不定会饿死在路上。唉,还是先留下来静观其变吧。
吃完饭,过意不去的筱叶抢着收拾碗筷,哪能老虐待童工呢。
小雷像只幸福的小蜜蜂在她身边绊手绊脚的,小脸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幸福快乐。哎,没妈的孩子真可怜!筱叶心底长叹了口气,也就没赶他走。
来到这古代,就得适应这里头落后的生活。筱叶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狠命地擦着手里的碗,油呼呼的,她皱眉,不经意地喊道:“小雷,把洗洁精拿来!”
“洗-桔-荆?是桔梗么?爹爹从山上采了些回来,可是拿去集市上卖了。娘要这个干嘛?”小雷大眼眨巴眨巴。
筱叶心里幽幽地哀怨,哪能那么快忘记现代文明的生活呢。
“小雷,你平常是怎么洗碗的?瞧,油腻腻的!”筱叶无奈地丢下手中的碗,一脸的不耐烦。
小雷呵呵傻笑,“拿水一洗就好了呀,瞧,已经很干净了。”
“这样就算干净?”筱叶皱眉尖叫。
小雷吓了一跳,转身从碗橱里翻出一个小瓦陶坛子的东西去来,默默地递给她,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在昏暗中显得更为亮晶晶。
“是什么?”筱叶疑惑地接过来,里头是一些白色的粉沫,用手指一揉捏,细细滑滑的。
“碱水,爹爹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这小雷,凡事总要提到他那个爹爹。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值得那小屁孩如此崇拜?
切,不过她筱叶可不敢高估了他,好男人会让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么?呃,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那叶子是否就是跟男人跑了啦,鄙视自己一个先。
“用这个洗吧。”小雷满脸的期盼。
筱叶知道这个东西是可以吃的,做包子馒头粽子都会放这个东东,只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可以拿这碱水来洗碗。
她试探性地抓了一把在手中,往碗四周抹上一把,果真这碗就清爽干净了。只是,这东西有个缺点,手被刺激的有点疼。要说这碱水洗碗也有好处,没有有毒物质残留,绝对的绿色生态。嗯,如果有双橡胶手套,那就完美了。
筱叶一边洗碗,一边有的没的和他闲聊着。
“那个,小雷,你家里怎么连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你爹连这个都没有去置办吗?”生活必需品哎,连这个都缺,这个男人是怎么当家的!
小雷忙辩解道:“家里有啊!可是,上月大伯来借走了,一直没还。爹爹回家没一会又走了,也没时间做新的。”
“要做什么新的,去你大伯家拿回来就行了!”筱叶好笑道。
“可是”小雷低着头一脸小受相,扁嘴道:“可是大伯家借走的东西,向来都不会还啊!所以当然要做新的了。”
“什么?”筱叶满脑门的黑线,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八度,愤恨道:“凭什么借了东西不还?有这般无耻的人么!”
“哎,爹爹说算了”小雷小声道。
筱叶火冒三丈,吼道:“你们蠢啊,他不还,还借给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没错!
小雷一脸就要哭的表情,哽咽道:“不借大伯会不高兴的”
筱叶一个气急攻心,两眼一黑,摔趴在地。***,被气到内伤了,内伤啊!这满口的鲜血,就要一口喷涌而出。她终于知道猪是怎么死的,笨笨笨笨笨!怎么会有这么蠢一家人?
天哪,她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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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小受受
筱叶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一睁眼,不用说,面前趴着的又是那张黑瘦的小脸。
盘腿闭眼,头脑昏昏沉沉,恍惚如梦。毫不优雅不加修饰地揉了揉惺松的睡眼,挤出几滴眼泪,张开‘血盆大口’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抓了抓一头杂草,她不经意地打招呼,“早啊。”
“哦,快晌午了,娘该起来吃午饭了。”小雷凑过身来瞧她。
筱叶猛然睁开含泪的双眼,一张小脸慢慢在眼前放大。视线依然很模糊,莫非,有眼屎?双手胡乱的揉捻,使劲眨巴着双眼,总算正常了。还好,多亏叶子,她也成功地摘下了眼镜。
“午饭吃什么?”筱叶懒懒地问道,对这食物提不起啥兴致。
“青菜”小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她眉头一皱,他就立马狗腿十足地改口道:“嗯,还有腊兔肉。可是我没气力剁开它。”他低垂着头,小脸羞愧的通红。
筱叶白了他一眼,一听到有肉,搓着双手兴致勃勃笑道:“怕啥,有我咧,等会我来使刀!”***,天天青菜青菜,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水缸里的水都用光了,小雷挑起桶子就要去挑水。
筱叶瞧着他扁担下那瘦弱的肩膀,认命地从那只晒干了散发出诱人气息的兔子身上收回视线,叹了口气道:“小雷,我来吧。”
小雷兴高采烈地领着她去村中的水井挑水,路途遥远啊。筱叶也大抵知道,这古代农村,一般整个村庄只有一口井,所以挑水是头等大事。
“小雷,你姓啥呀?”筱叶挑着桶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头,口不经大脑地问道。刚出口她便后悔了,那叶子会不知道她自个的儿子姓啥?
小雷满脸的狐疑,委屈道:“娘,你连小雷姓啥都忘记了?”
筱叶暗叫糟糕,立马做头晕目眩状,一手娇弱地抚着胸口,哀怨道:“娘在外头风餐露宿的,饿久了,人也糊涂啦。小雷就提醒下娘嘛,好不好?”
小孩子果真好骗,小雷半信半疑道:“爹爹姓花,小雷当然也姓花了。”
姓花?果真有姓花的人啊!如果她也姓花多好,叫花叶?呃,还不如筱叶好听呢。嗯,古时女子随夫姓,那么她就是花筱氏了?感觉还不错嘛
不知不觉竟然自称娘了,真是猪头!来到这个鬼地方好个P!她那个差点就得手的男人啊,一颗心好纠结哇!
“哦,那你们村庄叫啥呢?”筱叶干脆装糊涂到底了。
“百花村。因为一以春天,村里村外都开遍了各种各样的野花,因而村里的人也大都为花姓。”小雷非常乖巧地解释着,末了又加上一句“是爹爹说的哦。”
筱叶嘴角在抽搐,口是心非赞道:“小雷真聪明哦。”
二人打打闹闹到村口井边,在小雷的帮助下,很快就打好水。
“小雷,平常也是你自己挑水么?”筱叶好奇地问道。
“嗯,爹爹不在的时候,没水用了就得自己去挑。小雷气力小,每次只能挑小半桶。”小雷比着桶的高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筱叶可以想象一个六岁大的男孩,像个大人般洗衣煮饭挑水干所有的家务自己照顾自己,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是,除去他爹,然不成在村里他就没别的亲人了?他大伯呢?
内心满是疑惑,筱叶毫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蹲下身去将水挑起来。
井的位置处在百花村最外围处,紧挨着村中祠堂,背后是大片的民居,前方则是一眼清澈见底的池塘和大片的菜地,再过去则是大大小小收割完毕的农田。池塘边的青石板上,围了好些个女人挥舞着洗衣棒在捶打着衣裳,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几个无知的小屁孩在一旁玩泥巴,一派悠闲快乐的模样。
筱叶挑起担便急着往回走,桶的重量压的肩膀生疼。一回头,小雷那傻蛋不知何时跟个拖着两条恶心鼻涕的小屁孩吵起来了。
那小屁孩估摸着不到五岁的样子,长的矮胖敦实,一手便极其彪悍地把高出他一头的小雷推倒在地,语气灰常恶劣地吼道:“那个女人不是你娘!你娘跟男人跑啦!你是没娘的孩子!”
小雷跳起来,扁嘴指着一旁的筱叶便大声哭喊道:“不对不对!我娘在这,你瞧!”
筱叶瞧着那小屁孩的欠扁模样,实在是手痒的厉害,不消说,一个五岁的孩子懂啥,还不是那些个长舌妇给教的。
她斜睨了那帮洗衣裳的妇女同胞们一眼,放下担子,闲闲地朝那小屁孩踱过去。在他跟前顿住,缓缓蹲下身子,与其平视,突然间就换上副狰狞的面孔,阴风测测一字一顿恐吓道:“你,说谁没有娘!”
那小屁孩两条白花花粘稠稠的鼻涕顿时被吓的抽回了去,丢下手中一坨把玩着的黑泥,肥嘟嘟的小手捂着那张肉饼子脸,便哭爹喊娘哇哇大叫着冲下去找他妈去了。
筱叶对着那呆在一旁兀自抹眼泪的小雷喝道:“不准哭!记住,人善被人欺!下次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敢欺负你,揍他就是!你要是揍不过,娘帮你出手!”她故意说的很大声,目的便是讲给那些人听。这人都有欺善怕恶的心理,专挑软柿子捏。
下面有人可就不答应了,转眼间便滚上来一团圆呼呼的肉球,一看便可以猜得出是方才那个小屁孩的亲妈,长的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哎唷,我说小雷他娘,你要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两年前你干了些什么事,大家心里头可都清楚着呢。我们家小虎说错了吗?大家伙来评评理!”小虎他娘两截圆滚滚的手臂一叉腰,气焰嚣张。
筱叶无形中便觉着气势低了人一等,两年前她有没跟男人跑了,她哪里知道啊!嗯,她筱叶没干过的事,她可就不能由着别人胡乱嚼舌根!
筱叶气急反笑,不声不响满脸奸笑立在那胖女人面前,两只大眼上下打量着她。
小虎他妈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明显便有些底气不足,满脸防备道:“你干嘛?”
筱叶索性豁出去了,正义凛然冷冷道:“两年前我倒底干了些什么缺德事,你倒是说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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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三章:坏女人
小虎他妈避重就轻,指着她一头青丝鄙夷道:“春燕婶,你来说说,方圆几个村落,有哪个正经女人会似她般梳头的。wwW.”
小虎他妈口中的春燕婶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满脸端庄。她瞥了岸上的筱叶一眼,也没言语,便埋头搓着手中的衣裳。
筱叶郁闷了,她的头发又怎么啦?她哪里会梳古代女子这般复杂的发式,她能做到的只是将头发理顺,用块素色碎花布巾将下端的头发捆住。
筱叶知道这叶子长的很漂亮,不对,应该说是妖媚,确切地说应该是狐媚。如果说要找狐狸精的化身,那么瞧瞧她就是了。
叶子年方二十出头,有着白晳标致的瓜子脸、柳叶眉、挺翘的鼻子、红唇似花瓣般小巧柔软,引得任何男人都想一亲芳泽。重点来说说她那双狐媚的大眼,不笑含情,勾人魂魄,好像随时在放电,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
如若她不睁开眼,那么她应该是一个清新脱俗令人不敢产生邪念的女子。那头柔顺的青丝自然地垂落,在接近发尾处扎了个素色的蝴蝶结,一袭素色碎花的衣裙,飘飘似不令人间烟火的仙女。如此动人的容颜,如此狐媚的大眼,配上婀娜多姿的曲线,美的却很惹火很妖艳。
这样一个女子,行得再端正,都难免引来些流言蜚语。这样一个女子,活着便是万千良家妇女的天敌,妖孽啊!
小虎他妈身后站了一排良家妇女,此刻那些好女人便齐齐用那种苦大仇深的目光鄙视着她。看来,似乎那些个女人的丈夫们心又在蠢蠢欲动了?
筱叶感觉到了那些女人的仇视,哭笑不得,“大婶,我这般梳头又碍你什么事了?难不成你就依着这个,证明我不是个正经的女人?”
“大婶?你叫我大婶?”小虎他妈不可置信地尖叫,“你这个死女人,小虎比你儿子还小,你敢叫我大婶!”
筱叶愤怒了,冷冷道:“我不是什么死女人,我还好好地活着呢!你自己去照照镜子,我有叫错你么!”皮粗肉厚,生完孩子之后腰似水桶RF松松垮垮身材完全变形,那脸上的皮肤粗糙松驰显老态,不叫她大婶叫什么!
小虎他妈羞愤地捂脸尖叫着跑了,连儿子桶子衣物都丢在脑后。
方才的春燕婶上得岸来,直视着筱叶的双眼慢条斯理道:“叶子,做人不可如此过分,都是左邻右舍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筱叶瞧着她眼里并没有那般浓厚的鄙夷成分,松了口气,淡淡地笑道:“春燕婶,方才您也瞧着是谁在咄咄逼人了。”
春燕婶自觉理亏,但又还想争辩什么。
旁边两个妇女上前来拉住她,不屑地瞥着筱叶,劝道:“春燕婶,我们走。和这种没有羞耻心的女人讲什么道理啊,她懂么?这种下贱女人,满脑子里都是男人!”
筱叶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如此难听的话,整张脸都绿了,手脚气的发抖,呆愣在原地竟不能言语。
“站住!”回过神来的筱叶喝住那几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跳起脚来怒吼道:“你们凭什么这么说,喂,你以为你是正义的使者么?”
那几个妇女顿住,回头冷冷瞟了她一眼,不屑于理会,转身便离去了。
呆在原地叫嚣的筱叶攸地收口,恹恹地似只战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气死她也!
她陷入了沉思,然不成她一开始便估摸对了,那叶子果真不是个好女人?然不成她真的背着丈夫在外头乱搞男女关系,最后或者是被小雷他爸扫地出门,或者是跟着某人野男人跑了?
哦,买嘎的!老天干嘛要这般捉弄她,失去自己的爱人还不够吗?还得穿越成一个这样人人唾弃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坏女人么?
“娘”小雷在一旁小声地叫唤道。
筱叶心情很不好,语气不善地吼道:“叫什么叫!我不是你娘!”她才不想做那样一个坏女人!
“娘”小雷满脸委屈,泫然欲泣。
筱叶看的烦了,愤恨地挑起担子便往回走,头脑里面粉与水晃荡混和着成了一团浆糊。
小雷哭丧着小脸,迈开小腿,跟在她**后头一路小跑着。一个不小心被路上的小石子绊住了,他小小的身子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鸡粪中的筱叶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只是冷冷喝道:“起来,快走!”连个路都走不好,真是笨蛋!
小雷差点便放开嗓子准备嚎开声,见着筱叶如此冷漠,硬是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自己爬起,一拐一拐在后头跟过来。
回到家,丢下桶,筱叶颓然地坐在院落中呆呆地瞧着天空。
小雷那家伙,许久才进了家门,也没似平常那般甜甜地叫声娘,僵硬着背脊默默默地回自己房间了。
那小鬼头不来缠着自己了,筱叶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她还是跟了过去,小雷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筱叶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分了,干嘛得迁怒于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小雷怎么了?”筱叶在床沿坐下,抚着他的后脑勺,讪讪地问道。
小雷没有吭声,闭着眼没有瞧她。
“对不起”筱叶把他的身子扳过来。
小雷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筱叶紧张道:“怎么了?”
小雷睁开眼,小脸皱成一团,呲牙咧嘴道:“没什么,摔着了。”
筱叶小心地撩起他的裤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疼地尖声叫道:“怎么摔这么厉害了,你这个小傻瓜啊!”破这么大块皮,又没碘酒之类的东西,这伤口万一发炎怎么办?
“没事,敷点草药便好。”小雷挣扎着坐起身子,自己一跳一跳地打开个柜子,从里头扒拉出一罐黑色的膏状东西。
筱叶捂鼻,“什么啊这是?”
小雷一边往自己腿上抹这黑色的东西,一边解释道:“爹爹山上采的药,自己熬成的药膏。抹上这个,伤口都不会留下疤。”
真的么,筱叶惊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雷他爹好感增了一分。
“娘”小雷放下裤腿,小心翼翼地吱唔道:“娘真的真的是她们说的那样是个坏女人?”
筱叶心里生疼,对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来说,母亲是他的天使,他小小心灵的天地,怎能容许这般不堪的打击?不管叶子做了什么,孩子无罪啊,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些?
“你不要相信她们说的话。”筱叶缓缓道:“娘不是个坏女人。”
“真的?”小雷扬起小脸,闪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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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贤妻良母
筱叶打心眼里是越来越喜欢小雷那乖巧可爱的孩子,大约是没娘疼的孩子早当家吧。这个没有女人的家庭,却由一个仅有六岁的小男孩打理着。
筱叶亦不是个什么女强人,向来把自己的男人和家庭看的很重,也称得上是大半个贤惠的女人。她长相端庄、性格温柔、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是很多男人都愿意娶回家当太太的那种。
性格里有些鸡婆的筱叶有些耐不住寂寞,花了两天时间才将小雷家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干净净,扫地抹桌洗被单衣裳臭鞋子。
花小雷家仅有的两间黄土坯房也显得干将清爽亮堂多了,院落中的淤泥臭水洼都被筱叶挑黄土填平,杂乱的柴禾也码的整整齐齐。厨房外的两个巨大水缸也挑了满满的水,厨房的油腻也都被她刷干净了。
筱叶几乎累瘫倒地,总之,她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女人哪。
小雷腰间系着筱叶昨晚在昏暗的油灯下百般无聊用旧衣衫改出来的一个荷叶花边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出现在厨房门口甜甜笑道:“娘,快去洗把脸,马上可以吃饭了。”
筱叶像条死鱼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瞪大眼睛瞧着天空,惨淡的没有一丝云,她该从哪回去?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时空么?现实中的自己,是挂了消失了还是怎么了?雨健,她的爱人,是否还在等她?还是,会忘记自己?自己爱他,永远多的多,他更多的只是被动地在享受自己的爱与关心照顾。五年来,如果没有自己始终如一的等待,他是否会垂怜自己?再或者,他爱的女人如果也爱他,那就更加没自己什么份了。
哎,也许他一点儿也都不会伤心,很快就能把自己给忘了吧。他的身边,也许很快就会出现另外一个娇小可人的女人,代替自己。
说白了,她筱叶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一辈子没有体会过相爱的感觉。感情的路上永远上演着‘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他’的悲惨戏码。
他愿意娶自己,怕为的不是爱,而是注定无法与那个最爱的女人在一起,随便找个女人凑合着的吧?更何况,自己是那些个随便的女人中,最痴心等待,最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所以,他会娶自己,也就不奇怪了。一切,与爱无关。
倾尽生命中所有能力去爱的,只是她一个人;而他,永远是那副淡淡无所谓的态度。她其实过的并不幸福,虽然可以成为自己最爱男人的妻子。
也许,一切是天意,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筱叶眼角流下了悲哀冰凉的眼泪,内心的苦楚他又何尝知晓过?
“娘”小雷的小脸出现在面前,焦急道:“小雷又让娘生气了吗?”
筱叶挣扎着爬起,一边流泪一边笑道:“不关小雷的事,娘是想着了些不开心的事。”
“娘抱抱”小雷特大方地出让了自己小男子汉瘦小的胸膛。
筱叶笑了,笑的很灿烂,她真的将脸靠在了那小肚皮上。
“小雷,你的小肚肚说你饿了。”筱叶擦掉那些不值得的眼泪,转而开心地笑道。
小雷瞪圆了双眼,惊叹道:“娘好厉害啊,连这个都知道!”
筱叶被那张纯真的小脸逗的哈哈大笑,沉重的心也慢慢轻盈起来。
吃过午饭,小雷帮忙着一起收拾厨房,筱叶甚感窝心,嗯,谁说只有女儿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筱叶仔细观察着小雷瘦小的脸庞,其实他更多的长的像叶子,除去黑而瘦,他其实算得上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五官都似叶子,只有眼睛,应该更多的像他爹爹吧,细长的单皮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却又似个女孩子。筱叶突然很好奇,小雷的爹爹倒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哎,不过她可不敢高估了他,穷乡僻壤的,能养育出什么出色的男人?叶子在方圆几里的村落中,算是个异数,她在这里所见过的几个女人,都长的很平淡,最多能称之为清秀。可以说,叶了,是这里最漂亮的女人。如果搞个什么选美比赛,那么叶子不费吹灰之力,定能夺得村花的光荣称号。
小雷他爹,能娶上这里的村花,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可是后来两人又为何会闹到如此地步?
天气有些阴冷,筱叶瞧着小雷穿的仍是很单薄,心疼道:“干嘛不多加件衣衫?”
“没事。”小雷笑道:“厚点的衣服要留到下雪时来穿,我现在不冷。娘,我去菜地浇水去了,您在家休息会。”
“等等”筱叶连忙爬起,“我同你一块去。”她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哪能由着个小孩子去干活,自己歇在家里休息呢。
筱叶扛起锄头,小雷提着桶,二人往村外走去。
村里的菜地都连成一片,大大小小的不规则方块,小雷家的菜地在一个角落里,狭长的一小块。零星地种了些白菜、萝卜、包菜、莴苣、芋头之类的青菜,每样都不多毕竟只有那么小块的地。
小雷像个小大人般,熟练地钻进菜地,锄草捉虫,样样拿手。他得意地炫耀着手中的活物,“娘,瞧瞧!”夸夸他吧
筱叶凑过去,见着那活物竟然是几只肥肥光溜溜的菜青虫。脸色未面,胃酸却在沸腾
小雷像个男子汉般,自豪的很,把捉到的几只大肥虫齐齐放到一片菜叶里,还说等会带回去喂鸡呢。小雷家里只养了一只下蛋的母鸡,大名叫花来福,是小雷的好朋友。其实筱叶不大喜欢那厮,见她与小雷稍微亲热点,它就吃醋了,咋咋呼呼地咕咕叫着往他们中间挤。还老是用一副仇视的目光瞧着她,仿佛她抢了它儿子似的。也不搞清楚,小雷是她儿子诶!它再怎么着是母的,也还是一只鸡,它能生得出这般可爱的小雷么?
不过她筱叶还不至于跟只鸡计较,她刻意忽略田梗上的那几只扭动着没毛肥硕身躯的虫子,眼观鼻鼻观心到不远处的池塘里打水上来浇菜。小雷那家伙都不怕,她哪能示弱!她是他娘哎,怎能怕那几只虫子!只是好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好想吐
“PIA叽”几声
二人脸色顿时一变,小雷冲了过来。
筱叶尖声大叫,鸡冻地抖掉鞋子跳到几丈开外。让她死了吧,那几只恶心的虫子被她踩成了一坨
噩梦!筱叶抱着肚子呕的稀里哗啦,刚吃下的午饭全部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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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蛇鼠一窝
筱叶死活不肯再穿上那双鞋子,尽管小雷已经拿到池塘里刷干净了.想到那几只肥虫一坨恶心黄绿色的汁液全沾上那鞋子了,她便觉得脚痒痒,心毛毛的。
小雷苦着一张小脸,紧皱眉头道:“那娘只有光着脚走回去了。”
筱叶心中苦叫连连,她又不似那些个常年光脚下地的庄稼人,脚皮厚的可以不穿鞋。这会站的田梗上有草较为柔软,她的脚还不怎么难受,可回家这么远的路,地上石头树枝到处是
“穿上吧,娘,我又拿水刷了鞋底,保证很干净了。”小雷满脸期盼地将那双绣花布鞋放在她脚边。
筱叶狠狠心,咬牙穿上了,又催着小雷赶紧着回去了。
小雷哀怨地瞧着那几只虫子的尸体,无奈地在地里摘了几片稍显枯萎的菜叶,叹道:“来福还饿着肚子呢,所幸它不挑食。”
筱叶撇嘴,想起花来福那厮竟能美滋滋地吃下这肥硕恶心的菜青虫,当下抱着肚子又是一阵狂吐。
小雷疑惑道:“娘,以前你可不怕这些虫子呢。”
筱叶捂嘴,继续吐槽,尖声叫道:“别再和我提那些虫子!”她脆弱滴神经、脆弱滴心灵哪,被那几只虫子折腾的够呛!
为了转移注意力,筱叶挑起话题,“家里的地为什么还要你去种?你才多大?”她愤愤不平,再穷也不能这么着压榨童工啊!着实很过分!
“不是这样的。”小雷好脾气地笑道:“家里只有三分菜地,一亩稻田,完全不够吃穿用度,所以爹爹就经常要去山上采些草药,打些猎物到集市上卖。爹爹不在家,所以我就要下地,否则连菜都没有吃了。”
“三分菜地,一亩稻田?”筱叶诧异,“那么点地好干嘛?村里那么大片的地,为什么你家才那么点?”
小雷阴沉着脸低下了头,低低道:“我也不知道,爹爹也不肯说。不过玉兰姐说她家一个人在村里就可以分到三分菜地,一亩稻田。”
“那就是说,其实你家只有一人份的地?为什么?”筱叶苦笑道,“该不会是只给你爹爹一个人分了地吧?”
“嗯”小雷头埋的更低了。
“凭什么呀!”筱叶火大的很,“你不算个人吗?你都这么大了,村里总要给你分块地吧!”
“其实村里有分下来吧。”小雷小脸上尽是困惑,“玉兰姐说村里每五年重新规划一次,按人头分地。那会我还小,娘也在家里,可是还没分家,和阿公阿婆一起住,所以,农田菜地也是在一块。后来娘不在家了,爹爹就带着我单独出来住,不知道为什么,阿婆只让出了这么点地。”
这阿公阿婆便是爷爷奶奶吧?筱叶惊叫,“你还有阿公阿婆?”
“当然有啊!娘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小雷自豪地扳着手指头,“有阿公阿婆,四个伯伯,三个姑姑,还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两个弟弟呢。哦,还有四个表哥!”
“那么多人啊!”筱叶惊叹的嘴巴都合不拢,“可是,既然有这么多的呃家人,为什么你爹爹不在家不去阿婆家吃住呢?”
小雷脸色刹那间变的惨白,埋头低声叹道:“丰哥哥说他小时候去阿婆家玩,一到吃饭时间就被大中伯伯用竹竿赶出来了。嗯虽然我那会还没出生,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玉兰姐姐说阿公阿婆只喜欢那几个表哥,所以不大答理我们。”
筱叶满脑门的黑线,还真没听说过这档子事!现代哪个爷爷奶奶不是把孙子孙女当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娇惯的很,哪里会小气到连饭都不给吃?真是耸人听闻啊!
筱叶为了在小雷他爹回来后不被他瞧出破绽,决定从那天真无邪的小雷嘴中套整个花家的人物关系。小孩子终究是好骗,还未走到家,筱叶已搞到第一手资料。
花小雷整个大家庭的人物框架结构是这样的:
祖辈为:花文远,钟金莲
子辈依次为:花大民、花大丁、花大力、花大中、花大雷
花小红(长女),花小兰(二女),花小青(三女)
孙辈为:花丰、花西龙、花玉兰(花大民之儿女)
花洋、花昆龙(花大丁之儿女)
花莹、花贝(花大中之女)
花小雷(花大雷之子)
曾春、曾南(花小红之子)
花余(花小兰之子)
花离(花小青之子)
(啰哩八嗦的,不喜的亲们可直接跳过此段,接下来的文文介绍人物出场时再回头来参照。)
最后,小雷讲了个他爷爷奶奶之间著名的故事。他再三声明,是玉兰姐姐告诉他的。
嗯,首先出场的是一句这样的话:老子拉屎也不跟你共茅坑!
这著名的句子是花小雷的爷爷花文远首创的,叫嚣的对象当然是花小雷的奶奶钟金莲。故事很长,不过花小雷那小脑袋瓜子没有记下多少,最后只剩下那么一句话在他小小的心灵中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筱叶颇感兴趣,这不共戴天的两老,为何最后还产下了这么一大窝呃子女?
花小雷摇头,“娘要是想知道这些,下次问问玉兰姐姐好了,她脑瓜子可好使了。”
筱叶疑惑道:“这玉兰,不是你大伯家的女儿么?你不是说你大伯呃,老占你家便宜了?那”
小雷明白她的意思,笑道:“玉兰姐对我可好了,丰哥哥也很好。”
筱叶脑瓜子更是浆糊了,思维几乎短路。哎,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她真是搞晕了。懒得记了,等见着了真人再说。
不过小雷他爹,花大雷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是大打折扣,有这样的父母,他能好到哪里去?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花大雷,在筱叶心目中,先入为主地成为了一个身形矮胖、面容萎缩、脾气暴躁、不修边幅、胡子拉喳的中年男人,说不定还是秃头、大肚腩
哦,想想便觉着渗得慌了,筱叶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具有秃顶与大肚皮这两项不能饶恕外在特征的男人。千万别长成这模样啊,不行!搞到点盘缠,她定要在那花大雷回家前逃离这个鬼地方!
筱叶来到百花村的第四夜,一心想走的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小雷和他爹挤一个房间一张床睡,筱叶来到这个家后,小雷便厚着脸皮与她挤一起睡了。反正是个天真无知的小屁孩,她还是他娘,又只有一张床,筱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她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小雷他爹要是回来了,她该睡哪了?
哎,身上米有半毛钱,想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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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花大雷
筱叶在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似乎做了个很黄的梦。
雨健还是那般的英俊迷人,许久未见,他说很想她,很爱很爱她。筱叶感觉到了一种虚幻的幸福,然后,他温柔地褪去了她的最后一件衣裳,用那柔软性感的薄唇吻她,一直到
今夜分外温暖,让她在梦中一直不要醒吧
清晨,筱叶是从梦中笑醒的,小雷那家伙还在熟睡,撅起个小屁屁对着她。筱叶紧闭双眼慵懒地转过身,回味着方才美妙的梦境,仿佛真切地触摸到雨健那温暖的胸膛。
咦她还在做梦是吧?筱叶惊奇,她摸到一个男人宽广健硕的胸膛,肌肉隆起,手感着实不错。筱叶的手毫无意识地摩挲着,半晌方才感觉出有些异样,雨健身形修长而精瘦,并没有这般健硕的肌理。
不会吧?!筱叶猛然睁开眼,她的床上,果然凭空多出了个男人!
尖叫!她应该嚎上几声,多少也该标榜下自己是个将清白看的很重的女子。她坐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嚎。
那人突然睁开了双眼,身形未动,眼睛却死死地盯住她,目光深邃而遥远。
筱叶怔住了,那是一张很平淡的脸,但那双幽黑似深潭的眼眸,却令这张不能称之为英俊的脸大放异彩。那双眼睛细长而迷人,眼睫毛浓密而长翘,衬的眼睛更有神、更晶亮很像小雷的眼睛。
筱叶脸色一变,他该不会是小雷的爹,花大雷本人吧?然不成他昨天半夜里回家,黑暗中也没瞧见床上多出了个女人,倒头便睡了?
那双迷离的眼睛瞌上了,一秒钟后,猛然又睁开。
“你”他翻身坐起,一脸的不可置信。
筱叶郁闷了,弱势群体还没怎么着,他干嘛就摆出一副好像被占便宜的人是他的模样!筱叶进退两难,满脸纠结着,尖叫淹没在嗓子深处,呆傻在床上。
两具半裸的身子在同一个被窝里,筱叶腾地脸红,竟然和个陌生男人,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夜。
四目相对,他黑眸渐冷,脸色阴沉。
筱叶揉了揉双眼,先前从他眼中看见的柔情是错觉吗?她还误以为他仍爱着叶子,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回来做什么!”他冷冷道,费力吐出的几个字可以在这寒冷的初冬里结成冰。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筱叶跟他又不熟,她又不是叶子,如何应对?
筱叶无形中觉得寒气逼人,第一感觉就是想拍拍**走人。可是,她实在是憋气的很,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她已经够委屈了!
“你以为我喜欢么!”筱叶愤恨道。
他一愣,眼神变的更为阴骛,那薄厚适中略显宽阔的嘴唇扬起,嘲讽道:“那么你可以走了,这个家并不欢迎你!”
“走就走!”筱叶冷冷回道,她可不想没有自尊地求他收留她。她又不是那叶子,与他也没有什么曾经有的夫妻情分。她对他,可不存在什么感情之类拖泥带水的东东。
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筱叶当着他的面,大刺刺地穿好自己的衣衫。这个过程很折磨人,筱叶故意妖娆地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搔首弄姿。
花大雷的眼睛里面可以喷出火来,他费力地从她身上挪开视线,眼神落在别处。
筱叶理顺头发,慢腾腾地用发带捆好一头青丝。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美,所以她故意踱到床前,低下那张妖艳的脸蛋俯视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尽收她眼底,他果真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不安。
“为什么还不走!”他撇开脸,冷冷道。
筱叶朝他伸出手,厚着脸皮道:“给我些干粮。”路途那么遥远,面子事小,饿死就不值得了。
他面容上浮起一抹讽刺的微笑,掀开被子,毫不掩饰地光着身子站在她面前。
筱叶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傻愣地张大了嘴巴。太诱惑人了!筱叶眼睁睁地顺着那宽厚的肩膀、健硕的胸膛、精壮的腰身,一路往下嗯还好,有个裤衩,否则会长针眼的!
他当着她的面一件件穿好衣衫,仿佛就像他们曾经是夫妻的时候。
筱叶清了清嗓子,缓缓地撇过脸,***,方才表现的就像个饥渴的浪荡女人。他瞧自己的眼神,果真满是不屑。
他出去了,筱叶喘了口粗气,脸色有些发烫。这个男人,竟敢以同样的方法还击她!
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个包袱,没再瞧她一眼,他将东西丢下,同时也冷冷地丢下一个字,“走!”
筱叶也是个有自尊心的人,抓起包袱便往外冲去。***,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她是他老婆哎!竟然这样对她!
晕呼了,叶子才是他老婆!这几天入戏太深,她差点以为自己就是小雷他妈了!
让她饿着肚子赶她走,没一点待客之道,真是个小气吧啦的男人!筱叶气鼓鼓地往外冲,眼睛没瞧路,脚下绊着了条凳子,扑通翻滚在地。
她呲牙咧嘴,骂骂咧咧。
巨大的声响将睡梦中的小雷惊醒,他冲了出来,一脸茫然地瞧着地上的筱叶。
花大雷不满地瞧着她,一把拖住了冲上前去的小雷。
筱叶狼狈地爬起,挑衅的目光直视他,仿佛在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别以为我在赖你哦。
“小雷,再见了”她笑着冲小雷打了个招呼便往外走。
“娘”小雷挣脱花大雷的束缚,哭喊着冲上来死死地抱着她。
筱叶‘哀怨’道:“小雷乖,娘要走了。”
“为什么?”小雷死活不肯松手,急道:“娘答应过不离开我的!娘骗人!”
筱叶回过头朝冷视着她的花大雷做了个鬼脸,却哽咽地朝小雷哭诉道:“娘不走不行啊,你爹要赶我走!”
小雷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却朝花大雷哀求道:“爹爹,我不让娘走!你让娘留下来好不好?”
花大雷脸色阴沉着脸上前来将小雷的手扳开,抱开他,冷冷朝筱叶喝道:“你还不走!”
筱叶顿感没面子,冷哼了一声,将小雷伤心裂肺的哭喊声抛之脑后,大踏步往外走去。这个男人,梁子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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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绝处逢生
筱叶一个人走在荒无人烟的路上已经有大半天了,又累又渴,没离家出走过,竟然不知道应该带上水.心里头有些后悔,光顾着面子,这样冲出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不识路,也不知道怎么去集市,只是凭第六感觉沿着村外一条主道走。沿途风景还不错,天空瓦蓝瓦蓝的,山青树绿,空气清新。最后到了分岔路口,她彷徨不知走哪条道,最后采取了抓阄的办法,往右边的道上走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筱叶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她感觉很害怕,万一碰上什么野兽,她赤手空拳,怕是逃都逃不了。
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筱叶远远地瞧见黑暗中有两团莹莹闪耀的绿光朝她飘过来,她大喜,以为同是赶夜路的人提的灯笼。她差点大叫出声,下一秒,便觉出了不对劲,那是狼!
她惊慌失措,第一反应是捂住嘴色屏住呼吸躲起来,可是狼的嗅觉那么敏锐,这荒郊野外根本无处可藏!那绿光越来越近,人的生存本能让她迈开腿便往回跑。
她要活着!她还不想死!她可不想这么快便Game-over!
此举不亚于为下下策,人哪能跑得过狼,弄出的声响只会暴露目标,加速死亡!筱叶埋头快跑,呆在原地不动也是死路一条,她绝不可能遇上只感冒了失去嗅觉的狼!
她要瘫痪了,背后的奔跑声越来越近,筱叶绝望了,她不可能有机会逃得脱狼口!她索性停了下来,猛然转过身。
那匹狼亦被吓了一跳,停住身形戒备地与她对视。
筱叶手上没有武器,否则还能拖延一阵子。那狼高大的似头小牛,高昂着脖子几乎高出她一头。筱叶放弃了抵抗,绝望地闭上双眼,暗暗祈祷等会能少受些痛苦,一咬毕命。
可是那狼不会因为她不抵抗而缴枪不杀,它确定面前的人只是虚张声势,朝夜空中长长地低嚎了一声,蓄势待发便要一跃扑上去。
筱叶紧闭着双眼全身颤抖痉挛,等候死神的到来。
突然,那匹狼惨叫了一声,颓然倒地。
筱叶惊慌失措地睁开眼,那高头大狼倒在自己脚前,仅有一厘之遥。它脖子处插着一支长箭,眼神狰狞却失去神采。筱叶吓的是一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真是太惊险了!
是谁救了她?
一个黑影闪现,借着月色,筱叶看见了他肩上挂着张大弓,背上一个箭筒子。他凑近那匹狼,仔细地检查确定它已毕命,方才松了口气。
银色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赫然是花大雷!
被吓到极点了的筱叶也顾不着前嫌,冲进他怀中便号啕大哭起来。
他没有推开她,任由着她抱紧自己。筱叶把脸埋进他宽阔健壮的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惨白的小脸慢慢恢复点血色。
“嗯,你怎么来了?”她不好意思地退下来,感激地问道。
他蹲下身子,扛起那匹有两人重的狼,也不答理她,径直往回走。
筱叶方才涌起的好感顿时湮灭,这会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她忙小跑着跟了上去。万一再遇上什么东西,她可没那么好运再被人救了。
“你一路保护着我?”筱叶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沉稳的步伐,她忍不住得意道:“你还担心我对不对?”
他身形一顿,又健步如飞,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打猎碰巧路过!”
“那还真巧啊!”筱叶讪笑道。傻瓜才信呢!筱叶心里头涌起点感恩的成份,聪明地闭上了嘴巴。只是,那狼头在他宽厚的肩上摇晃,那狰狞的面容、狠毒的眼神令她心里阵阵发毛。她冲到他前面去,有他在后头保护着,很有安全感。
走了许久,估摸着有一个时辰,走了一天的筱叶再也迈不开脚步,而那家伙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脚步仍然没有慢下来。
筱叶瘫痪在地,又累又饿又渴。他没有停下来等她,她心急如焚,哀怨地喊住了他,“喂,休息会吧,我走不动了。”
他僵硬地停住身子,将那猎物下,离她远远地坐了下来。他保持沉默,眼神望向远处。
筱叶顾不得面子,连滚带爬地凑近他,可怜西西小声道:“我渴了。”
他并没有那般铁石心肠,将水瓤解下递给她,黑眸闪耀似夜空中的繁星。
筱叶嘴唇干裂、嗓子撕哑,也顾不得道谢,夺过水袋便咕嘟咕嘟牛饮起来。冰冷的水,在这样的冬夜里,冷得透心凉。筱叶打了个寒颤,将水袋递回给他,又将干粮分了一半给他。
一时沉默,空旷中只闻得见轻轻的咀嚼声。
筱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吃饱喝足,她还是好冷!
花大雷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筱叶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襟,可怜巴巴地求道:“别丢下我!”
他闷声闷气道:“我去捡点枯树枝,生堆火。”
筱叶心中顿时感动,看不出那榆木疙瘩还会关心人的嘛。只是留下她一人,与那匹狼,她还是害怕的很。
所幸他不一会便回来,在离狼远点的地方生起火堆,筱叶忙哈巴狗般粘了上去。
火旺起来,腾腾地往外冒出蓝色的火苗,枯树枝发出哔啵的声响。两人依着火堆席地而坐,筱叶的身子也慢慢温暖起来。
“那个谢谢你。”筱叶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他向来不习惯接受别人的道谢,保持一贯的沉默。
筱叶为避免尴尬,没话找话,讪讪地问道:“你这么晚也出来打猎,好辛苦吧?”
“习惯了!”他眼神落在别处,惜字如金。
或许是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筱叶突然感觉他很酷很MAN,够男人味!
“一个大男人带着小孩不容易吧?所幸小雷是个很乖巧的孩子,看着就让人觉着很喜欢。”筱叶继续找话题。
他沉默,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筱叶顿感无趣,这般沉闷的人,怕是没几个人受得了。
好困,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慢慢垂下,累死她了。迷糊中觉得似乎投入个温暖的怀抱中,很踏实很安心,她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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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赖定你
筱叶厚着脸皮灰溜溜地跟着他回家,她着实是怕了,面子值几两钱啊,小命重要啊!改天在这百花村混熟了,也谋得点银子,再雇驾牛车出去也不迟。www.uu234.net
他仍是不理睬自己,冷冰着脸。
筱叶有些抑郁,醒过来时窝在他怀里,很温暖。她的脸埋在那个宽厚健壮的胸膛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嗅着那陌生的男人气息,恍惚跌入隔世。她像只小猫咪般磨蹭了下,准备尖叫,再次标榜自己是个纯洁的好女人。
她身子一动,他便惊醒过来。那双迷人的黑眸,有些迷离,待看清两人的暧昧姿势后,他有些粗鲁地推开她,身形往后退去。
筱叶一个不防,被那不加控制的力道推落翻滚在地,脸埋进了泥土里。
“你干嘛!”筱叶也不稀罕叫了,她顶着张大花脸,狼狈地爬起,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立即撇过脸,默默地扛起那匹狼便往前走。
筱叶恼了,冲上前去扯住他的袖口,非得要讨个说法。
银家有性格滴很,还是不鸟她。
筱叶也想很有骨气地大踏步往回走去,可是,最终屈服于对未知的恐惧,万一赶路时又遇上野兽呢?她闭上嘴巴,气鼓鼓地在后头小步跑着跟过去。
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狠心男人!活该老婆跑了!筱叶心里狠狠地咒骂道。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过,筱叶也没气力说话,光是跟上他的脚步,就很吃力。而那家伙,似乎有心甩了自己。筱叶心里把他祖宗八代都问候遍了,想甩掉她,没门!她今天还就赖定他了!她还得靠着他在这陌生的鸟地方站稳脚跟呢!
回到村里,村口大榕树下,围了堆闲聊的人。老头子老太太居多,8的婆娘也不少,都朝着一前一后的两人行注目礼呢。
“哗,猎了匹这般大的狼,可以卖个好价钱啊!”众人皆唏嘘不已。
花大雷礼貌地朝众人笑笑,也不接话,脚下也没停下来。
“大雷,你媳妇回来了?”有个老婆子两眼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哪壶不开提哪壶。
花大雷脸色一变,身形一顿,又似没听见般往回走去。
筱叶不满地盯了眼那老婆子,真要惹怒了花大雷那家伙,他为了顾及男人的自尊,极有可能会把自己扫地出门。
小雷见着她,不由分说一头栽进她怀里磨蹭,撒娇地喊娘喊个没停。
筱叶也就由着他巴着自己,嗯,他可是一张好筹码哩。那花大雷,说不定会看在儿子的份上,一时心软收留自己。
花大雷一回到家,就忙着处理猎物去了,也没理会她。
筱叶大喜,他万万不可能会开口留自己,而他没有赶自己出去,那已经代表她可以在这个家留下来。
“那个,小雷,你爹爹昨天为什么来追我?”筱叶将小雷拉到角落里,得意地问道。
小雷一张小脸尽是不满之情,扁嘴道:“哼,爹爹真是个坏人!我哭着求他好久,他也没答应去把娘追回来。还好他去找娘了,否则,我才不要理他!”
筱叶内心过意不去,安慰道:“小雷,你不该不理你爹爹。他是个好人,因为对娘有误会,所以爹爹就不理娘了。”
小雷满脸困惑,仍是愤愤不平,“那爹爹是小气!”
筱叶瞧着他的模样,被逗的哈哈大笑。那花大雷要是赶自己走,她就把他儿子拐走!呃,自己这德性,好像很恶毒哎
为了让花大雷瞧见她在这个家的重要性,她忙张罗着准备午饭。小雷替她烧着火,小脸上满是幸福,眼巴巴地瞧着筱叶像只花蝴蝶般在厨房上下穿梭。
她果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那花大雷不知道欣赏她,是他的损失!筱叶咬牙切齿将饭菜摆上桌,朝小雷眯眯笑道:“快喊你爹来吃饭。”
小雷屁颠屁颠出去了,远远地听见他将自己是一阵好夸。筱叶甚为满意,悄悄退回身子,垂首立在一旁一副小媳妇哀怨状。
花大雷高大的身子一进得厨房,就显得窄小的空间内氧气不足,筱叶被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花大雷径直坐下,筱叶狗腿十足满脸馅媚将米饭盛上。他眼皮都没抬,不是很情愿地接过碗。筱叶又‘慈祥’地招呼好小雷,这两老少爷们啊!筱叶以为花大雷会有礼地请自己也用餐,谁知他竟顾着自己吃了,鸟都没鸟她。
头先还顾及着保持淑女状,哀怨地立在一旁的筱叶火大了,气鼓鼓地坐下,自己招呼着自己。早饭都还没吃呢,傻瓜才会饿肚皮!
瞧他那德性,一点都不优雅!筱叶想起她的雨健,吃东西的模样都是很美很优雅,那才是万千女人心仪的对象啊!
筷子一慢,就夹不到肉!筱叶停止了做作的优雅,甩开膀子加入抢菜的行列。这顿饭倒也吃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不过主要是她与小雷在饭桌上打打闹闹。花大雷不理会也不干涉他们,只是默默地吃自己的饭。
午饭毕,筱叶殷勤地抢着收拾碗筷,花大雷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也就作罢,闷声闷气继续收拾猎物去了。
筱叶收拾完厨房,蹲在一旁闲闲地瞧他利落的刀法,开头还瞧的是津津有味,可是慢慢就觉得不对劲了。那血淋淋的场面,她哗地抱着肚子狂吐起来,血腥味迎面扑来。
她连滚带爬着出去,抱着屋外的树干继续吐的稀里哗啦。她不晕血,也不是个素食主义者,更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她也很喜欢吃肉,但愣觉着方才的场面太血腥太残忍!呕
那狼肉打死她也是不吃的了!
眼不见为净,筱叶索性跟着小雷下菜地了。
回来时,好几块大片的狼肉挂在院中晒,还有狼皮。据小雷讲,过几日,他爹爹带着这风干了的盐渍狼肉及狼皮上集市,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筱叶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满脸嫌弃地瞧着那花大雷,咋咋呼呼道:“快把衣衫脱下来,上面沾到血恶心死了!还有你的手,一定要洗干净啊!”
花大雷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冷冷道:“你不喜欢可以走!”
筱叶懊悔,真是拍到马腿了,哪能得罪他呢!于是她立马换上副馅媚的笑容,嗲嗲道:“劳烦您换下衣衫,我给您洗洗?”
筱叶有些洁癖,死缠烂打让花大雷换了身干将的衣衫不说,还强迫他洗了十几遍手,最后还不辞辛苦,挑了几担水将后院的地冲洗了好几遍才作罢。
花大雷暗自摇头,下次绝不在家处理那些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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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只有一床被子?
夜色沉沉,筱叶才发现了件尴尬异常的事。
她对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暴喝,“为什么为什么!”
花大雷脸露尴尬,小雷低垂着头,委屈道:“娘家里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床被子嘛。所以剩下的那床被子,大丁伯伯说昆龙弟弟刚好缺它,刚入冬的时候就被借走了。”
筱叶想一头撞死,怎么有这般窝囊的一家人!什么东西都被温柔地抢走了,干脆自己衣服也别穿、饭也不要吃,尽白白给人家送去得了!
“不行,你现在就去给要回来!否则咱们晚上怎么睡?就一个被子!”还这么冷的天!筱叶放下话来,也不管人家花大雷有没答应让她住下来。
小雷童言无忌,“娘,要那被子做什么?爹爹、娘和我可以睡同一个被窝呀,再说了,要了被子,也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哦。”
筱叶懵了,也是,花大雷家就两个破黄泥巴房间,一间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另一间也才能睡人,还有一间便是随便用几块木板搭的厨房。所以说这男人家有多穷了,能不穷吗?啥能见的东西都被那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给美名其曰借走了,有借无还啊!难怪叶子会被气走,她也郁闷得抓狂!
花大雷搔着头皮,闷闷道:“晚上你和小雷睡,过两日我去集市卖得些闲钱,再去东村弹床棉花被。”
“家里东西可缺的多呢!”筱叶撇嘴,“那你又睡哪?”
花大雷拧眉瞧了眼她,转身出了房间。
哎,所以说,这古代的娱乐生活少的可怜,不能上网没有电视还米得书抬抬!筱叶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与小雷大眼瞪小眼。
说起这煤油灯,没用过的人可能不知道,一朵那么小昏暗的火花,竟腾腾冒起那么大的黑烟。看瞎眼不消说,次日早起摸摸,鼻孔里头都是灰黑灰黑的,呕死了!
小雷早被伺候着洗完脸洗干净脚,舒舒服服地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头感叹美好的人生。他花小雷打记事起,哪里有美丽的娘亲给抹脸搓脚的。不过也烦,这脸早上洗了晚上还得洗!哦还有,干嘛得天天烧热水洗脚?费那事干嘛!
不仅是他花小雷被娘亲抓着洗脸洗脚,就连他爹爹,也被下了死命令。
筱叶两手托着脸蛋,十分好笑地想着方才花大雷的模样。花大雷整张脸都红透了,两只大脚左挪右动不知放哪,尴尬异常。他死活都不肯当着她的面洗脚,吱吱唔唔地说他等会去用点凉水冲一把便好了。
筱叶灰常强悍地直接端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在他脚边,他却还是显得十分羞涩不肯洗。她烦了,一个大男人,平日里见着英猛阳刚,这会要他洗个脚,却扭扭捏捏似个娘们般。她一把将他按坐在竹椅上,不由分说便脱掉他的鞋子。
筱叶吃了一惊,那家伙这么冷的天竟然没穿袜子!饶是个大男人,一双脚也冻的通红发紫,冰冷的吓人。
他却不好意思了,闷闷地说他不怕冷。
筱叶没有奚落他,一个大男人,本就不大会安排家里的吃穿用度,没有老婆的男人可怜西西的。只是,令她着实郁闷的是,这个男人依着他又种田又打猎的,总该养的活他跟他儿子吧?可最后为何会落泊到如此境地?
她又要说那句话了: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以为此举是大方讲义气?其实是窝囊懦弱!再说白了就是蠢!自己的小家还没过好,还有心奉献给大家?
那啥,能不给他个‘凤凰’的定性?头疼,她生平最怕的就是愚孝的男人!他真要啥都听那婆婆的,那婆婆又喜欢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给她找不自在,那她岂不过的很抑郁?哎,无怪乎那叶子要跑路了!
她现在习惯于找一个叶子离家的理由,她开始有些好奇了。
花大雷有些粗鲁地推开她,红着脸说他自己来就可以了。
筱叶呵呵笑出声,眼里尽是笑意,一个大男人却这般容易尴尬脸红?然不成平日里那般沉默不语冷脸对她不是扮酷,而是不知所措?
小雷满脸诧异,不满被她的忽视,拖长音撒娇道:“娘你在想什么?”
“睡吧”筱叶慈爱地抚着他的头,瞧着那双酷似花大雷的眼睛,暗叹这双眼可长的真迷人。
小雷听话地缩进被窝,却又钻出头来,小脸尽是担忧之色,“娘,爹爹睡外头,没有床没有被子,会不会冻着?今晚好冷啊”
筱叶心里有一闪念的内疚,真冻着他了咋办?可他成天里在荒郊野外露宿的,应该没事吧?
小雷见她不语,闷闷地睡了,显然还是很担心他爹爹。这家里,又不比野外还能烧堆火!他娘真狠心,不让爹爹睡床!
筱叶见小雷闭上眼睡了,翻出了件小雷穿小了的旧衣裳,在昏暗的灯光下将它改成了双袜子。粗布的,不像现代的袜子有弹性,但她想想,在上端袜口处,缝了两根细带子,穿好绑住了,倒也不会掉下来。况且,也多少比光脚暖和些。
费了些时辰,那小家伙早已熟睡。筱叶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也担心外头的人没被子盖,又光着脚,所以决定将缝好的袜子送出去。
煤油灯只能照亮几步远,她图省事也就没端出去。打开房门,就觉得外头这间储物室冷风往里头灌。她站在门口,低声唤了他,没有应答。犹豫良久,筱叶决定给睡着的他穿上袜子。明早他发现了,说不定感动的涕泪泗流,觉着家里有个女人的重要性,说不定还会求着她留下来呢。
她摸黑进去了,没走出几步远,就被绊倒滚落在一不明物体上。那东西还发出了一声闷哼!筱叶暗道坏菜了,嘴上却讪笑道:“那个你冷不冷?”
花大雷不语,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筱叶将袜子送上去,邀功道:“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缝好的,快穿上!”
还是没有回音,正当筱叶以为他仍在熟睡中,大刺刺地凑上脸去,却才发现面前一双亮晶晶黝黑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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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尴尬男女
筱叶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爬起,慌乱中手忙脚乱又重新摔落在他身上。这回他发出了阵更痛苦的闷哼声。
她忙道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她挣扎着又要起身。
“莫乱动”他低低叹道。
筱叶紧张的全身僵硬,她并不重啊,该不会是把他给压坏了吧?
他喘了几口粗气,冷冷道:“快回去。”
筱叶如获大赦,丢下袜子就要逃回房内。可是,她不小心摸到了他那双冰冷的手!他就在地上铺了床草席子,周身无覆盖物。
“你也回房吧”她过意不去。
“回房?”他呢喃,却又摇头拒绝,“不用!”
筱叶不由分说拖起他的身子,豪爽道:“我一个女人家都不怕,你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怕啥!”
他沉默,半晌方才低叹道:“也是你一向如此”
“什么?”她没有听清。
他没有重复,只是顺从地随着她进房间。
筱叶有些后悔,万一他色急了咋办?不过瞧他那样也不像,该担心的人是他吧哇卡卡!说实话,她是有些不好意思鸠占鹊巢,千万莫误会她是个豪放女!
最后的解决方案是这样的,小雷作为一条三八线被放在中间,筱叶睡里头,花大雷睡外头。
筱叶后悔了,她的想法太简单了!
一对陌生的男女共一个被窝,那情形太暧昧太折磨人了!花大雷那家伙重新回归温暖的被窝很惬意,再加上白日里的辛勤劳作,不消多时便沉沉入睡,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筱叶却被折磨的睡不着了。那啥,床也就估摸着只有一米五宽的样子,被子也就那么点的宽度,就睡了三个人,能不紧着凑一块睡?小雷虽被放在中间,但她与花大雷的距离,不过四十厘米之隔。四十厘米,有多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陌生的气息。
筱叶突然间就回想起一件事,那年她才刚参加工作不久,性格里还有些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平日里与男同事相处也没想过要避讳。她远离父母在那个大城市独自生活,那会她还未遇见雨健。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太多。
那天也不知怎么着,她与那个男同事一块去参加个考试。他家离考场不远,所以上午考完中午就去他家休息,因为下午还有考试。青春年少无知的筱叶当时还佩服着同样长她几岁的他却已在这大城市的最繁华处靠自己的力量买下了套房子,虽然只有两室一厅,但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他也同她诉说过他的恋爱史,大致是那个女孩子追的他。他觉得学历太低的那个女孩子配不上他这个重点大学里的高材生,听他话的那会,她也只是笑笑,没放在心上。他说她很可爱,她也没有多想。
那个男人其实是个好人,毫无经验的她经常得麻烦他,帮自己解决些工作上的难题。一来二去多了,两人也成为了朋友。他工作上很出色,也很有才华,长的很清秀,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筱叶不讨厌他,一直把他当很好的朋友。
中午是他准备的饭菜,筱叶用不着搭一把手。吃饭的当儿,他女朋友打电话回来,问他怎样,大概是他说过她上午考完会来家里休息会。
趁他打电话的时候,筱叶无意识地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里都在散发出那个女人的气息。筱叶突然记起,她刚入公司的时候,就遇上公司组织大家去游玩,他带了女友一块去。很瘦很娇小的一个女孩子,力气却很大。当时筱叶与他不熟,但就觉得他们很配。她此时更清楚地记得一个细节,本来安排那个女孩子与她同一个房间,但最后那女孩子却与他一起领的房卡。那会对男女之事依旧很单纯的她,遇见他俩勾肩搭背在一起还很不好意思。
他们吃完饭,他回房休息,她坐在客厅温书。
不一会,他出来,揉着眼睛问她要不要进去睡,因为另一个房间没有床。
她当即就拒绝了,讪讪笑着说她还要温书。
他解释说穿着衣服一起睡怕什么,他又不会碰她。她态度仍是很坚绝,他也就没有坚持。
为什么她那会认为两个不是那种亲密关系的男女不该睡一个被窝,现在却主动要求那个陌生的男人爬上她的床?呃,好像有点混乱,这床本来就是他的,是他让给自己睡的!再者,那个叶子,与他好像是夫妻吧?确切地说,应该是这两具身体,从前躺一起过,或者有过更亲密的举动。
所以这会的筱叶很混乱,混沌不堪,她倒底该把那花大雷看作什么?陌生人,还是丈夫或者是前夫?应该都不大可能吧,对于筱叶来说,他是个陌生人,然而事实她与他的确曾夫妻一场。
被窝里有了那两个男人的热度,在这样寒冷的夜里,竟有些燥热安然。筱叶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想雨健了,想起他,既甜蜜又心痛。她怀着一种怎样虔诚的心情在心底描绘他脸部的轮廓,那是一张多么英俊迷人的脸,颠倒众生,却迷不住他那个最心爱的女人。他可怜,她更可怜。有时,人生也许就是个悲剧。
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黑暗中,突然响起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他叹道:“你还未睡?我还是去隔壁房间睡吧。”
筱叶忙解释道:“没事,想起从前的日子,我这就睡。”说罢她翻个身,扯过被子便尽量不再发出声响。
花大雷却睡不着了,她想起从前的日子?她是否想起他们一起的那些甜蜜的日子?他也好怀念,有时甚至想的发狂。看着儿子那张酷似她的脸蛋,他一直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她的身影。
他恨她!然而他却忘不了她,这些日子他一直很苦恼,她为什么突然回来找他了,在消失了两年之后?
脚上的袜子很温暖,他们,是否能回到从前?但是,对于过往的种种,他仍是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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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今天你刷牙了吗?
清晨,筱叶又做了个很黄的梦,这回的感觉更真实。她似乎一直浸淫在一片温暖的海洋里,那宽阔结实的胸膛,炽热如火。突然,她瞧见怀中的人开始还是雨健,一会却变成那憨实的花大雷。
她蓦地惊醒,睁大眼睛迷茫地瞧着眼前的一切。
小雷那家伙不在床上,而她,竟然紧紧地埋在他怀中。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在怀里,但她还是腾地脸红了。她小心翼翼地退出,不想被他误会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可是,她才动了动身子,他便惊醒了。
那双迷人的眼眸,一瞬间似乎很困惑。他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她。
“早!”筱叶尴尬地抬起手,嘿嘿地打了个招呼,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摔下床去。一阵高分贝的尖叫声中,她以一个灰常不雅的姿势脸着地。
他回过神来,搔着头皮嘿嘿憨笑起来,两只迷人的眼睛眯成两弯月牙。
筱叶两手撑地怔忡地望着他,按说一张如此平凡的脸是不配拥有这样一双迷惑人心的黑眸。反过来说,那个长相平实的他,却也因为这双眼睛,变得神采灵动韵味起来。筱叶承认自己有一度失了神,竟认为他其实很好看。
幸好她昨夜里和衣睡下的,因而就算如此不雅,也不至于会暴露出多点肌肤来。筱叶讪讪地爬起,理顺身上的衣服,故作优雅地飘走。
小雷那只早起的鸟儿已经淘好米,准备煮饭。
筱叶哈欠连天,斜斜倚在门槛上,闲闲地瞧着小雷将米放入锅中、量好水,坐定便烧起火来。哎,她内心暗叹,一大早就得吃饭,胃都伤了!
火光映红了小雷的脸,筱叶目光呆滞地盯着他,脑袋里头一片浆糊。
小雷扬起小脸,甜甜地朝她笑道:“娘,睡的可好?”
“呃?”筱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尴尬道:“好很好。”
“我说一床被子就够了嘛!”小雷的小脑瓜子里丝毫没有她想法龌龊,他满脸幸福之色,“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好想好想这样躺在娘和爹爹之间,美美地睡觉。”
筱叶释然,没必要为方才的相拥而眠而如此耿耿于怀。
“你刷牙了没?”筱叶转移话题。
小雷苦着一张小脸,不好意思小声道:“还没呢。”
关于刷牙这件事,筱叶很烦恼。这里的大多数人,竟然图省事很少刷牙!稍讲卫生点的,也是将洗脸巾沾湿了去擦牙而已,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会用牙粉。所以,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离你近些说话,都外带喷出股难闻的气息。幸好筱叶和他们不熟,不用经常受此荼蘼。这股恶气,几乎可以熏倒个大活人。
筱叶刚降落这地的时候,只能凑合着用清水漱漱口,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办法拿这食盐去擦牙,才稍微好过些。
小雷说他爹在山上会采种草药,将这草叶子洗净放在嘴里嚼烂,吐掉再用清水漱口,会感觉清香泗溢,整天里都口气清新。只不过,这叶子要上山采了才有,使起来不大方便。
所以当花大雷穿戴好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竟不顾着羞涩,问了个与小雷同样的问题。
花大雷的脸同样尴尬地呈酱猪肝色,手不自觉了掩了掩嘴巴。
筱叶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般,吩咐道:“明日去集市,卖了狼皮狼肉,购置些牙粉牙刷回来。”
花大雷慌乱中应承下来,片刻后又问道:“那么就连弹棉花被的订金都不够了。”
筱叶急了,“先买回牙具,棉被没有订金不能赊帐么?”
花大雷摇头,“这弹棉花的是东村人,怕是讲不了这情面。”
筱叶实在是很为难,倒底是不刷牙还是不盖被子?卖了狼皮狼肉这点钱,怕是离一床棉被还差的远吧。她内心衡量半晌,狠狠心咬牙道:“还是先把牙具买了!”兴许过几日天气会暖和些,再者,花大雷这厮经常三天两头露宿在外,怕啥。
花大雷默不作声,算是应了此事。
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又极其痛苦地被某个**的人逼迫着像她这般用食盐擦了牙。饭熟了,花大雷从橱柜中端出碗咸菜摆上桌,三人坐定。
筱叶又开始痛苦起来,胃纠结着。没有那些美味精致的早点,连稀饭都米得,一大早就得吃干饭,还得就着咸菜吃!
那二人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劲,仿佛本来就该这样。筱叶苦着一张脸,筷子懒懒地在碗里扒拉着,数着米饭粒。
其实她倒不是怪他们什么,这古代农村,能吃上热乎乎的白米饭,就已经很不错了。许是秋天收获了些稻米,否则才一亩稻田,能产多少谷子。怕是过了冬,就连米饭都没得吃了吧。
筱叶头疼的很,这搁别人家,该是没有如此拮据吧?这个男人,她倒底该怎么说他?窝囊无用?但是他并非是好吃懒做,却几乎是为了生活而疲于奔命。这百花村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然而又有几人似他连着几日在荒山野岭中打猎?
她不该去责备他,她也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去责怪他。她应该做的,也许是想办法改变这个家困顿的状况,不再受穷。
她实在很想要求他多给这个贫困的家添置点东西,又害怕使他难堪,伤了他男性自尊,说不定一个气恼将她赶出家门。
“那个,”筱叶小心地措辞,“你秋天前本该多存点食物的,这大冬天的,整夜在外头打猎,多冷啊。”
此番话说得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羞愧地低下头。
筱叶一直隐忍着,瞧见这两男人又是副小受样,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哎,我说!”她语气有些不善,“你能守好你这个小家么?自己过的这般拮据,却还尽顾着别人!他们会过的比你穷么?还好意思张口便要了东西,最可恶的竟然不还!”
花大雷极力想争辩什么,却终是嘴笨,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筱叶也是个愤青,拍着手底下的破木板就愤愤道:“你说这世间有你这般伟大的人,自己用着木板搭起的桌子,却将好东西白白送给别人用!”
小雷瞥了他爹那张阴沉的脸,颤抖地接过话,“娘,那不是别人,是我大伯!”
此话不异于火上浇油,腾地便将筱叶给点燃了,她仰天长叹,愤怒澎湃道:“我说你这个小傻瓜!你大伯家用得着像你爹爹这般受那么大的苦,连夜里在外打猎?你大伯家真没钱买这张饭桌?他们定是日子过的比你们还滋润吧?我说你们这么这么缺心眼?傻啦吧叽的”
花大雷捏紧拳头,似乎要爆发。
正在此时,院门外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大雷啊,我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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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高人,雷!
筱叶满脸狐疑之色,硬生生地咽下滔滔的谩骂,抬眼瞧向院外。
转眼只见一个五十左右身子骨硬朗的很且敦实的老妪,精神气十足地出现在院落中,迈着矫健的步伐朝里走来。
花大雷忙放下手中的饭碗,往衣衫前襟上擦了两把手,不失恭敬却又不是很热情地迎上去。小雷夹菜的手愣在半空中,有些呆滞地瞧着门外的那个老婆子。
“大雷啊!”那老婆子的嗓门着实大的很,“怎么回事?我听村人议论纷纷,那个狐媚子婆娘回来了?”
呆在厨房里头的筱叶用不着竖起耳朵,便能轻松地听见她说什么,她很愤怒,那个婆娘,指的是她?
花大雷留给筱叶一个沉默的背影,他不语,算是默认。
那老婆子不答应了,伸长脖子扯起嗓门便高声叫骂起来,“你这个憋屈的傻小子!她还有脸回来!当年她丢下你们爷俩和个野男人跑了,她怎么狠得下心,小雷才多大!不行,你得把她赶出去!”
筱叶气流在胸口回旋澎湃着,一口恶气就要喷涌而出。***,啥人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用得着她管么!筱叶腾地站起身,就要找她理论。
“娘,这事你莫管了。”花大雷只是闷声闷气道。
娘?那老婆子是花大雷的娘小雷的奶奶?筱叶已经走到门口,堪堪地定住了。
那老婆子眼尖,瞧见她便甩着两只粗壮的肘子冲上来,颇有花来褔那厮的气势。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滚出去!”花大雷的娘金莲同志冲上来便要给她一巴掌。
筱叶机灵地躲过,挺直腰杆,嘲讽道:“我怎么不要脸了?大娘,你也就是半斤对八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还要赶我走?你算哪根葱!你是小雷的亲奶奶,可是大雷这连着几日在外头打猎,你有管过小雷没有?连饭也不给吃一口,你还算是个长辈么!”
“你”金莲同志气的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臭婊子!”
筱叶气的青筋暴起,冷冷道:“拜托,有点素质好不好!讲话文明点,不要人身攻击,小心我告你诽谤罪!”
“你还要告我?你这个臭”金莲大妈两眼快翻白了,就地一躺,就在地上打滚,不依不饶地向她儿子耍起赖来,“大雷,快把那个死女人赶出去!否则,你就不是我儿子!”
筱叶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高人,不服不行啊!竟然在地上打滚哦买嘎的,原谅她是从一个文明社会穿过来的人,不知人竟可以似八戒兄般在地上打滚。
老脸都丢尽了!
花大雷脸色尴尬,低低呼道:“娘,你起来再说。”
“不,不行!”金莲大妈继续滚,死缠烂打道:“你现在就给我赶她走,否则娘就死在你面前!”
花大雷急得手忙脚乱,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那金莲同志还死赖在地上。
筱叶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厌恶鄙视和不耐烦,她不怀好意地往地上十分不文明地啐了口,希望那老婆子就滚到那脏东西上。
那两人还在僵持着,筱叶看的也无趣了,索性现身结束这场没有营养的拉锯战。她闲闲地踱到她跟前停住,缓缓蹲下,嘲弄道:“大雷,我们回房去!你娘喜欢躺在地上晒太阳呢,就让她撂开肚皮多晒会吧。”
筱叶拽着脸色早己是隐忍不耐的花大雷往回走,金莲同志利落地一个翻滚,腾地站起身子,跳将起来耍泼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你这个不孝子,真是气死我了!气死”不待说完,金莲同志却紧捂胸口,两眼翻白,极其脆弱地慢慢滑在地上。
花大雷一惊,大叫一声“娘”便冲上去扶住她。
筱叶无奈,这蠢笨到无可救药的花大雷,也不知他娘是装的,故意博得他的同情。这个卑鄙的老婆子,真是可恶!
金莲同志虚弱地靠在花大雷臂弯中,可起劲地瞟了眼筱叶,却轻拂着额头娇弱道:“大雷,娘胸口好闷哪”
哗筱叶抑制不住地狂吐,都一大把老骨头了,还在儿子面前撒娇。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筱叶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花大雷阴沉着脸,忙着在她后背上揉捻着。
筱叶着实是憋气的很,那老婆子,就吃定了花大雷老实好欺负!她转身便想回房,眼不见为净!
哪知此时,金莲同志却厚颜无耻地朝她儿子伸出了手,以命令的语气道:“大雷啊,这天越发的冷了,娘还差件厚衣裳呢”
花大雷一点眼力劲也没有,不知察颜观色,愚钝道:“去年大姐不是给你做了件厚棉袄么?”
“哎,我生你这个儿子做什么啊!当初真该浸尿桶算了,娘拉拔你长大多不容易啊!现在娘厚着脸皮问你要件冬衣穿,你这个不孝子,竟然”金莲大妈顿时特委屈地抹起眼泪来。
“娘您莫这样!”花大雷,急急左顾右盼,所幸与后面的邻居隔的较远,希望没被人看着笑话的才好。
“那你改日去得集市,给娘扯上几尺花布,要棉的,舒服些还有,颜色得艳丽点,衬得娘年轻。棉花娘自个种了,纺纺便好,这钱你就折合成银子,先给个二百文给我吧。”金莲同志大刺刺地便朝她儿子伸出手。
“娘我身上,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花大雷脸色通红,为拿不出这点钱也惭愧。
开始的筱叶还准备闲闲地冷眼旁观,但这会已经被那超强大的电力雷的彻底崩溃了!怎么会有这般无耻的人?见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她这般雷死人的!牛人一个!最可恶的是花大雷,竟由着他娘明目张胆地压榨他!真是气死她也,这口恶气,出不了啊啊啊~
筱叶觉得自己该出场了,她扬起嘴角不咸不淡道:“大雷啊,家里的饭桌被他大伯借走了,还得要钱再打张新的。还有家里的新棉被,也被他二伯借走了。现在还缺着弹棉被的钱呢,你赚的这点还不够被白白拿走的。要不,求求你娘,叫她借几个子儿给你用用?你也是她亲儿子,小雷是她亲孙子,家里有困然,做长辈的能不帮衬着点吗?”
花大雷嘴笨,目瞪口呆地瞧着她。
金莲同志哆嗦了下,神经质地尖叫道:“我没钱!没钱!哎唷,大雷啊,你也知道娘有多辛苦了,好不容易拉拔大你们哥儿几个,你们又有谁孝敬我了?你二姐三姐又都离了婚,带着两个小外孙在家里吃喝不得要钱啊,娘不容易啊”说罢,又做作地抹起眼泪来。
花大雷讪讪道:“娘,对不起明日我去了集市,定给您扯上几尺花布回来。这钱,能不能缓些日子给您?”
“嗯,好!”金莲大妈打了场大胜仗,似只骄傲的公鸡踱着方步,得意地离开了。
而筱叶,直接摔趴在地上,捶胸顿足。T***,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与愚蠢的人,这两母子,还真是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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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气死人不偿命
花大雷目送着他娘离开,沉默良久,方才与她商量道:“那牙具,能否缓几日,这卖狼得的钱,先给我娘扯上几尺花布?”
筱叶在风中凌乱了许久,流下了鸡冻的眼泪。她咬牙切齿道:“不成,要先买刷牙子和牙粉!”
花大雷无奈,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
筱叶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哎,不是我说你,你娘会过的比你困难?你瞧着她那满脸的红光!再瞧瞧你,没镜子照你就看看你儿子,都面有菜色了!你就尽管把赚来的钱贴补他们去了!没瞧见过你这般傻的,你娘拿你的钱帮衬自己女儿了,谁又会来可怜你?!哼哼,你娘还真是会劫富济贫!不对,说劫富济贫还是抬举了她,真不知你是不是她儿子,都快穷的揭不开锅,她还好意思来占你便宜!”
“你干嘛非得把一个人想的那么坏?”花大雷半天憋出了句这样的话。
“行!你是大圣人好了吧!你索性自个不要吃饭不要穿衣,可劲儿的贴他们去!”筱叶被气的够呛,真是狠铁不成钢,你说咋有这般木的人!活该被人吃了不吐骨头!
他愣愣地看着她,皱眉道:“你怎么还是那样?她是我娘,她都开了口,我能拒绝么?”
筱叶仰天长叹,她没说错吧,那是只活生生的凤凰!愚孝的很哩!这种男人,但凡是个女人都得绕道走,气死人不偿命啊!
等等,他说她怎么还是那样?难不成以前的叶子,便是不堪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个唯老娘话是听的男人,活该老婆跑了,气死她也!
筱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她是你娘没错,你尽管去奉献!小雷也是你儿子,你没有权利让他跟着你一块受苦!你儿子算什么啊,现在喝着西北风长大,老来来得来孝顺你是不是!不可理喻!”
花大雷被训的是一愣一愣的,满脸的困惑。筱叶也懒得多费口舌了,转身进厨房领了小雷出去。
小雷满脸崇拜地瞧着她,出了村外,方才雀跃道:“娘,你好厉害!”
筱叶停住身形,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小雷,问道:“你阿婆是不是经常来要东西?”
小雷埋着头,闷声闷气应道:“嗯”
“那你爹爹是不是每次都会给她?”筱叶话语里已经隐忍着怒气。
“可以不给么?”小雷满脸的惊讶。
什么?筱叶听这话直接摔趴地上了!这爷俩,大雷小雷,活脱脱的大受小受!被人占了便宜也觉得理所当然,不给反而是错的?这花大雷,自己这么做也就算了,干嘛非得给一个六岁的小孩灌输这种思想?长大后,又是他的一个翻版吧?不能这样下去!
筱叶深吸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小雷,我来问你,你几个大伯是不是也经常来你家要东西?”
小雷默默地点头,小脸上也有些不高兴。
“那,这样,他们是不是也经常给你阿婆东西?”筱叶继续保持笑脸,循循善诱。
“应该没有吧?”小雷歪着头,“玉兰姐姐上次还说阿婆朝大伯要生活费,大伯都没有给。因为大伯说了,阿婆要了这钱,也是贴补着那几个姑姑!”
“嗯,那”筱叶挪了挪身子,正色道:“那大伯不给,你爹爹为什么要给?给你阿婆可能还说的过去,干嘛还要给你大伯二伯?”
“他们说是借”小雷的话低的连蚊子也听不见。
筱叶怒气又沸腾了一把,拼命压制住那股恶气,冷静道:“那你伯伯们借的东西还了没?”
“没有”小雷也意识到这点了,咬着下嘴唇道:“他们从来都没有还过!”
“是不是?”筱叶搂过他小小的身子,继续洗脑,“所以说,如若他们下次他们还来借东西,你应该怎么办?”
“嗯”小雷沉吟片刻,迟疑道:“说家里没有,不借?”
“乖!孺子可教也!”筱叶抚摸着他的头,贼笑道:“这是被动的方法。主动点你应该这样说,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上次您借的东西还没还呢!”
“可是他们不高兴怎么办?”小雷低着头。
筱叶好不容易见着希望的曙光,又白费尽了,她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小雷,我们没有义务!你伯伯们比咱家都有钱,没的东西,他们可以买。而我们的东西被借走了,爹爹都没有钱添置东西了,是不是?他们高不高兴我们管不着,我们不能这样惯坏他们!听娘说,爹爹赚的钱,要用来给小雷买新衣裳,给小雷明年上学堂去。如果都被借走了,那小雷还要不要上学了?”
小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我听娘的。”
筱叶大喜,小雷这家伙还小,她倒也能搞的定。现在问题是花大雷那厮,二、三十岁的人了,向来也被人压榨惯了,一时间要改变他的思维方式,还是好难啊。
要说他们这爷俩过的怎样,也不关她的事,她筹够路费,走人便是。可怪就怪她瞧不惯这些人,不能由着这弱者受欺负!她就发发善心,也算是当感谢叶子的身体,替她好好照顾下她的丈夫儿子吧。
回到家,厨房已被花大雷收拾干净。要说这花大雷,干活那是里里外外一把能手,有时也很体贴她少让她碰冷水不沾家务。她好歹是个现代思想开放的人,并不认为一个男人干干女人的家务,就是窝囊没出息了。一个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不是体现在家务活上,那是最浅薄最没出息的。
关于这点,筱叶打心眼里还是挺赞赏花大雷的,他骨子里头很爷们!不像村里那些老少爷们,一边吃着他们女人煮好的饭菜还一边高声叫骂着。在人前更是如此,好像不这样体现不了他们的男人气派。
只是,花大雷那家伙,思想绝对有问题!他以为那样就是讲义气了,那几个豺狼兄弟白拿了他东西,心里不感谢说不定还骂他蠢好欺负呢!
不行,她得好好改造他一番!就算她鸡婆了,她非得让那花大雷里里外外成为一个人人羡慕赞赏的好男人。哼哼,一个但凡女人都想嫁的好男人!
给花大雷找个好老婆,给花小雷找了不虐待他的后娘,那么,她就对得起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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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打花来福的主意
筱叶整天里故意摆个臭脸,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屋的男主人极有可能将她扫地出门。wWw.看来一向自诩温柔善良的她也不是啥子好人,也尽捡着软柿子捏。
花大雷不知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是怎么的,草草用过午饭,背起行馕便出发。算一下,得不停不歇地赶夜路,才能赶上明日的早市。
筱叶松了口气,夜里不用再尴尬地对着他了。再一起睡觉,难免会擦枪走火啊!但是,心情莫名其妙的很沉重,他这样好辛苦,会不会遇着什么猛兽?嗯,她担心他做什么?一定是因为他是小雷的爹,万一他出什么意外了,她不得带上小雷这拖油瓶啊!依着对他这大家子的了解,有小雷这娘在,他们是万万不可能会伸出援手的。
哎,所以,快想些办法让这花大雷别老在外面打猎了。俗话说走多夜路会碰到鬼,万一他遇上啥危险咋办。
筱叶盘腿坐在椅子上,学着聪明的一休,绞尽脑汁在想自己有什么特长,可以帮这穷困的一家改善现状。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也过去了
小雷蹲在地上腿都麻了,他娘还紧闭双眼一脸高深莫测。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推了她一把。他娘的身子却顺着力道歪了过去,小雷惊慌地冲过去挡住她滑落的身子。
“嗯哼”小小的身子快被压扁了,小雷急的大叫,“娘,快醒醒!”
她竟然睡着了!美名其曰拯救穷人于水火之中的她竟然不声不响地睡着了,害的他一直蹲在地上守着她!
筱叶揉着眼睛,有些愧疚地朝他呵呵傻笑。木有办法,谁要她大学是念英文系的,没啥特长,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她捶胸顿足,早知应该学化学,造点飞机大炮,呃搞错了,是搞点玻璃造肥皂!
她讪笑着躲进房间,哪知床上赫然放着花大雷忘记带去卖的鸡蛋。跟屁虫的小雷提起蛋急着便要追过去,筱叶一把按住他,黝黑的眼眸滴溜转,透过木格子窗棱,瞧见花来福那厮正往里头探头探脑呢!
“小雷啊”,筱叶兴奋地搓着双手,“我们给花来福找点事干吧?那家伙好几天都没下蛋了!”
小雷脸色一变,哭丧道:“娘,你该不会是要宰了它吧?”
筱叶正想逗逗他,贼笑道:“你喜欢吃红烧还是清蒸的?红烧鸡香喷喷的啊!”
“不能杀了来福!娘是坏人!”小雷拽着她的衣襟就大哭起来。
小孩子还真是好骗,筱叶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又要费神哄好这爱哭的小雷了。筱叶头痛的很,小雷这家伙不仅长相如叶子般柔美,连性格也温顺的要命!这种小受受出门保准受欺负,他为什么不能长的像花大雷多一些?不敢说五大三粗,起码身子骨健壮啊!
筱叶皱着眉头,由着小雷哭累了,方才闲闲道:“我又没说要杀了它!来福用处大着呢,想不想以后每月能吃上只鸡?或者每天都有鸡吃?”
“想”小雷歪头脑袋流口水,但立马摇头,“娘不能杀了来福!”
她又没说要杀了它,筱叶满脑门的黑线,不由分说拽上他,一手提着鸡蛋出门。
“小雷啊,这村里谁家好说话?谁家鸡多?”筱叶贼西西地问道。
“娘”小雷一声惨叫,“娘要去偷人家的鸡吃吗?”
“你这倒霉孩子!”筱叶忙左顾右盼,莫让人听见了,误会啊。
“娘是要拿这鸡蛋去换种蛋,让来福敷出小鸡,然后小雷就有很多个小来福了。”筱叶利诱道,说得那小家伙两眼放光。
其实对于农村的概念,筱叶还是有一些的。这要归功于筱叶的老爸,读书时每逢暑假,老被发落回乡下的奶奶家干农活。有年暑假,筱叶奶奶家有只母鸡失踪了,三周后,筱叶奶奶在柴房里找到它。原来,那厮竟然带着十几只毛绒绒黄嫩嫩的小鸡咕咕地觅食吃呢。
柴房里堆了很多干稻草,上面残余了许多未打干净的稻子。那厮平日里就贪嘴,常偷偷跑到这里吃食,吃饱了就此下蛋。下的蛋都在一个窝里,下完十来个,那厮竟抱窝了。筱叶奶奶说母鸡抱窝后是不大吃食的,往往要人赶着逼它吃。没成想到,那厮饿了二十余天,竟然没饿死!
筱叶想想,其实她平日里没来油地歧视花来福那厮是不对的,一只鸡,也是伟大的啊!该去哪家换蛋呢?万万不能找小雷的大伯二伯什么伯伯家,依着那家人的秉性,这十几只鸡蛋,只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燕子家有!”小雷献计,平日里他就与那家的小姐妹俩打成一片。燕子、丽丽,都是他的好朋友。
出了家门顺着道往前走了两家,就到了。燕子家有着长长的土坯砖院墙,院子很大。据小雷介绍,燕子的爷爷奶奶很能干,院子里都种上了很多菜。有一次他去她家玩,偷偷摘了几颗那种青青的果子吃,没想到后来头晕眼花,吐的全身无力。后来,他再也不敢偷别人家的东西了。
燕子家门口有一颗桔子树,这数九寒天的,树上竟然挂满了红灯笼般的大个桔子。筱叶口水就流了,同时又诧异着,这令人垂涎三尺的大红桔子还在院门外,不得被村里那帮随时都处于饥饿中的大半小子给偷走了啊?
小雷看出了她的疑问,笑道:“这是臭桔子,皮很厚,还散发出一股臭味,不好吃的。”
筱叶似懂非懂,地上掉落了好几个大红桔子,都没人捡的。
小雷朝里探头探脑,对着院里一个四、五岁左右独自玩耍的小屁孩神神秘秘地招手。那小屁孩拖着两条黑呼呼的鼻涕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仰着小脸傻笑道:“小雷哥哥,姐姐不在家呢。”
“小木头,你娘在不在?”小雷从裤兜里摸出两颗花生递给他。
那小木头喜滋滋地接过那两粒生花生,扭头朝里屋就大喊起来。
筱叶看的是瞠目结舌,没成想到,小雷那家伙,还蛮懂得外交技巧嘛!竟然知道用两颗花生贿赂那小屁孩,果真是高啊!
“又鬼叫什么!小心我揍扁你**!”里屋传来一声河东狮吼,那浑厚而气势磅礴的大吼,活生生地震伤了筱叶的耳膜。话毕,一个身形短而胖溜圆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冲了出来。
筱叶愣了神,这女人咋那般像小虎他妈呢?
那个彪悍的女人正想揍那**着花生的小屁孩来着,一抬头见着妖冶的筱叶,脸色顿时一变,冲将过来PIA地一声迎面将院门甩上。
筱叶撞了一鼻子灰,看来那个胖女人十分讨厌自己!筱叶无端又有些心烦了,她不是个坏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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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坏蛋’
旁边人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赫然是那春燕婶。www.uu234.net
她却一改当初的冷然,朝筱叶温暖地笑道:“进来吧。”
筱叶疑惑地带着小雷进了她家的门,内心暗忖,村里的女人,不都是视自己为蛇蝎,避之唯恐不及的吗?再说那春燕婶,头一次见着她,也是自己冷淡的很哩。
“你没必要在乎别人的冷眼。”春燕婶朝隔壁努了努嘴,淡淡道:“她是小虎的亲姨娘。”
原来如此,筱叶点头,却吱吱唔唔问道:“春燕婶,您怎么会不讨厌我了?”
春燕婶却含糊地说道:“要说你也不容易怎么了,有什么事我能帮上把手的?”
筱叶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鸡蛋搁她家桌上,期盼地问道:“不知春燕婶家可有种鸡蛋,我想换些,回家让俺家来福敷上一窝小鸡。”
“不是随随便便的母鸡都能敷小鸡的!”春燕婶呵呵笑道:“你们家来福抱窝了?”看来来福这厮倒也远近闻名,村人都知道呢!
“应该是吧?”筱叶不敢十分确定,“它好多天没下蛋了,成天懒懒的赖在鸡窝里。全身毛咋咋呼呼咕咕叫着就像只鸡婆,应该是要抱窝了吧。”
春燕婶不语,转身端了个煤油灯出来,点上。然后拿了筱叶带来的蛋一个个仔细对着灯照着,尔后露出下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怎么了?”筱叶追问道。
“拿回去吧,这些都是种蛋。”春燕婶笑的有些诡异。
筱叶回过神来了,这受精的鸡蛋才叫种蛋,然不成,她太低估花来福那厮了?平日里瞧着它故作清高的模样,竟偷偷与哪只小公鸡有一腿!真是丢尽她老花家的脸面了!
筱叶红着脸抱起鸡蛋灰溜溜的就要逃出去,春燕婶却在背后叫住她,“叶子啊,这鸡蛋,记得是21天小鸡破壳,超过日子的都是坏蛋!”
“坏蛋?”筱叶迷糊了,“21天出生的小鸡是好的,22天后的就是坏蛋?小鸡也有坏的么?我以为只有人才可以叫坏蛋!”
饶是平日里端庄的春燕婶也抱着肚皮大笑起来,小雷在一旁亦是笑岔了气,唯有筱叶搔着头皮不明就里。
“那个,坏蛋是指坏了的臭鸡蛋,敷不出小鸡的。你哈哈哈哈”春燕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筱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闹了个低级的笑话!
灰溜溜地回到家,花来福那厮费力地挣扎着出来迎接他们,全身毛炸起眼神涣散,咕咕地就往小雷双腿之间钻。
母鸡每年也都有发情期,这会是要抱窝了啊,怎么还老是粘着小雷。筱叶一只脚伸出去就要将它踢醒,在小雷愤怒的目光中,只有硬生生地刹车。
筱叶在厨房的角落堆柴草垛子上用软松毛铺了一个窝,将十来个鸡蛋齐齐地码里头。立马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孔,馅媚道:“来福,来来来,你的宝宝还给你。”
花来福朝她翻了个白眼,一点谢意也没有,毫不客气地飞上垛子,小心翼翼地蹲在那窝鸡蛋上。咕咕叫着调整子个舒适的姿势,张大翅膀将十几个鸡蛋尽收身子底下,方才惬意地又咕咕叫了几声,闭上眼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小雷兴致勃勃地瞧着,小声走动怕惊着它。筱叶也懒得理会这一人一鸡,转身便出了厨房。二十一天之后,这十六只小鸡就要破壳而出了,家里的鸡多了,得做了鸡笼?她不会做,一切还得等花大雷那家伙回来,看来家里没个男人不成啊。
小雷家的房子小,院子却很大,筱叶在杂物房里找出了锄头和铁锹,趁花来福那厮不捣乱,干脆在院里开辟一片菜地。青黄不接的时候,没得米饭吃,有点菜叶子也好充饥。
百花村山多,田地就少。但别些个人家,也都有个五、六亩田,菜地也有上亩的,人家省着点好歹不会挨饿。而花大雷家只有一亩田,现在又多了她筱叶一张嘴,能不未雨绸缪吗?
小雷听见响声从厨房奔出来了,大吃一惊,还以为他娘又糊涂了。筱叶笑着把想法一说,他倒是拍着巴掌笑呵呵地叫道,“改日里我得叫燕子来我家瞧瞧,娘也在院子里种菜了!”
筱叶累的够呛,想法太简单,不知咋整的,这土里,尽是些鹅卵石子,一锄头下去,手都震嘛了。她干脆换上铁锹,一点一点地铲,将石子先挖出。小雷跟在她后头,弯着小腰将小石头挑出来,丢成一堆。
忙到傍晚才将一边的地铲完,筱叶头发尽湿了,全身散出去一股汗馊味。最惨的是手都麻了,并且磨的起泡了,生疼。
小雷洗净手煮饭去了,筱叶丢下铁锹,拖着沉重的步子也跟着进去,她想多烧点水洗个澡。
这农村的灶,是由一大一小两个锅组成,在灶口烧一把火,火舌子能舔到里头。为免浪费,都会在里头的小灶上安个小铁锅,平日里炒菜在小锅子放些水,吃完饭刚巧可以有热水来洗碗。
大锅用来炒菜,小锅用来烧水。煮饭用的是那种单独的小灶,其实就是一个陶土制的简陋灶,像个没有顶盖的桶,一面有两个一大一小的开口,上面大的口子放柴禾进去,烧完的灰烬用棍子捅一下,就会漏到下面的小口子里。上面放个锅,很省柴的,很方便都可以拿出去野炊。
趁小雷煮饭的当儿,筱叶爬到大灶上,用碱水将小锅了几遍,才放心地加满清水。小雷埋头添了把小枯树枝,又笑她太讲究了。
“我再去挑担水,呆会你也洗个澡。”筱叶也不恼,盖好木制的锅盖,下了灶,才发现自个一身的锅灰。
在小雷的哀怨声中,筱叶顶着一身黑呼呼的锅灰,急急去井边挑水。路上倒也碰上些个村民,都用那种诧异的目光打量她。筱叶也不认识他们,叫不出名字,索性埋头赶路,省得出错。
挑水回来时,小雷已经在一边炒菜一边烧火,同时查看着陶土灶里头的火势,穿梭的像只小蜜蜂。
小锅里的水热了,筱叶从大灶扒拉出些稻草灰,加入木盆中,兑好水,就在饭桌上洗起头来。没有洗发水,用清水洗头这头发粘乎的跟没洗似的,筱叶以前好像听说过这稻草灰能使头发变的乌黑发亮,她估且一试。
洗完头,她又在小锅里加满清水,趁小雷炒完菜,这水又热了。嘱咐声叫他先吃饭,她提着热水就去了杂物房。没有浴室,只能在这里头将就一下了。哎,改日里,她一定要建议花大雷先用木板搭个浴室,生活的基本设施,一定要健全啊!
用一年的时间,她一定要让这个家旧貌换新颜。这房子推了重建,要三间大瓦房,正厅得亮堂堂的,家具一应俱全。院子先就开一边的地了,靠近厨房这边的地,她得留着建浴室、鸡舍对,还有猪舍,最好还有牛舍!
除了努力肯干,也要有周密的计划,最重要的还要守住花大雷的钱,这是创业基金呢。这个家,能不能朝着她设想的那样走去,关键就看花大雷怎么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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