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六章 改变行程
这小道士也太......
太卡哇伊了点吧?连吴老九都有点不淡定了。
只见那小道士一身青布道袍,裁剪得体,粉嘟嘟的小脸那叫一个精致。
细看才知是个男童,否则非当成是女孩不可。
一双大眼睛扑闪着,歪头望着三人,“三位施主,问卦吗?很便宜的呢!”
“呃......”
吴老九一脑门子黑线,台词有点不过关。
“这个......道中大人呢?”
潜意识里,连吴宁也没把这小道士当回事儿。
不管是问事儿,还是怎么样儿,都得叫个成年人出来吧?
可是,没想到,小道士还不乐意了,小嘴一嘟,“我不就是?团子已经六岁半了呢!”
“......”
太平哭笑不得地蹲下身形,只得使出哄小孩的伎俩。
“你叫团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错!”小道士一点都不领情,一本正经,“贫道不叫团子!贫道道号‘团子’。”
“而且!”团子道长显然不太高兴,“而且不是‘团子’,而是团子!!”
“是孔子,庄子,老子的‘子’,不是傻子,呆子的‘子’!!”
好吧,这个“子”还有讲究,是三声,而不是轻声。
太平:“......”
太平公主殿下彻底被这叫“团子”的孩子给萌到了,无所是从地看了看吴宁和吴启,只得低头柔声道:“好好好,小团子道长,行了吧?”
“没有小!”
团子好像很不喜欢人家说他小一样。
“就是团子道长,没有小团子!!”
“好啦!”团子掐起腰,“你们是要上香,还是问卦?嗯,很便宜的哟!”
这已经是团子第二次问要不要上香和问卦了,也是第二次说“很便宜”。
太平简直无语,哭笑不得,“就算问卦上香,那也要找个老道长出来啊?”
“难道......团子道长也会启卦?”
“怎么不会?”团子道长很生气。
“告诉你们,贫道的师父可是高人,从小就教团子做饭、扫院子、道礼、起卦,团子当然会起卦了呀!”
“从小......”
这回不光太平,连吴宁和吴启也是拿这娃娃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小道士也是个“靠脸吃饭”的呢?三人连一丝烦躁的心思都生不出,看着小道士萌萌的做派,乐在其中。
吴启此时也是蹲下身形,“那团子道长既然从小就修习卦术,不知道已经学了多久了啊?”
“嗯....”团子顿时学着大人的样子,沉吟起来,“我算算。”
“四岁的时候,师父教我习字......过了一年,又要团子烧饭给他吃......”
说到这儿,团子脸上现出气恼:“又过了半年,老家伙连院子都不扫了;今年开春,后院的菜已经是团子在种了。”
“入夏学的道经......上个月....学的八卦......”
小团子登时开心一笑,终于算明白了。
瞪起大眼睛看着吴启,“贫道修习卦术已然一个月零三天了呢!”
“......”
“......”
“.......”
三人彻底被小团子打败了。
......
“师父不在观中,一早就出去了,三位若要起卦,只能团子代劳了,很便宜的哟!”
三个人一通软磨硬泡,最后小团子终于说出观中别人的去向。
原来,这天师观只有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偶尔会有老道士的故人上山来小住。
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人来了,连山下的桃云村人也很少到天师观来。
今日老道士下山去了,观中只小团子一人看家。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小团也说不准。
快的话,一会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慢的话,七八天十来日,也不是没有过。
团子虽小,可是早已学会照顾自己,倒也无所谓了。
“真可怜!”太平母性大发。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扫屋做饭照顾自己,真不知道他那个师父是什么心肠?也难怪团子连道号都不愿称呼,只叫“老东西”。
把吴宁、吴启身上的钱财搜刮了个干净,其实也没多少,.二人身上也很少带钱。
塞给小团子,“这些给你。”
团子吓了一大跳,抱着铜钱、金叶儿的手却怎么也不撒开。
“起卦用不得这么多的,很便宜......”
太平一笑,“我们不问卦。不过,你要回答姐姐一个问题,好不好?只要你答得上来,那这些就都是你的。”
“好!”小团子登时高兴,“姐姐要问什么?”
太平一指山下,“山坡上那处坟茔,团子道长可知道?”
“知道的。”
“那团子可知,是何人年年来祭扫打理?”
小团子一愣,“姐姐就想问这个?”
太平也愣了,看小团的表情,他好像还真的知道似的。
与吴宁对视一眼,却发现吴宁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在小团子回答之前,缓步上前,蹲在小团子身前。
“你先别说,让我来猜猜可好?”
“好呀,你猜!”
只见吴宁露出笑意:“是你和你师父打理的,对不对?”
“咦!?”小团子登时一脸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见了吗?”
吴宁心中露出一丝释然,“没看见,猜的。”
“你猜的没错。”小团子使劲点着头,“正是老家伙和贫道打理的。”
“老家伙说,.修道之人讲求顺其自然,但也有普渡众生之心。”
“那荒坟就在眼皮子底下,显然家中无亲,我们代为打理,使之黄泉有祭,也算是积攒功德了。”
“嗯。”吴宁摸了摸小团的脖颈,“好孩子,叔叔谢谢你们师徒了。”
“嗯.....”小团子陷入了沉思。
他心想:刚刚那位很像姨姨的,叫姐姐......现在这个很像哥哥的,又要叫叔叔......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想了半天,不管啦,猛的朝吴宁一点头,“不用谢!大哥哥!”
又看向太平:“谢谢你的银钱,姨姨!”
“!!!”
把太平气的啊,你个倒霉孩子,白心疼你了!
刚要责怪几句小团子没良心,却被吴宁的一句话所吸引。
只闻吴宁道:“团子道长,你们这里有客舍对不对?”
“嗯,有的。”
“那,我能在这里借宿几日吗?”吴宁一笑,“放心,哥哥是会付钱的。”
“好呀!”
团子一听有钱赚,哪能不高兴?
“嗯,客舍十文钱一间,哥哥要住吗?”
说到最后,小团子自己都没有底气了,有点贵。
可是吴宁一点都没嫌贵,直接点头,“好!”
与团子说完,吴宁起身,对吴启道:“你下山一趟,取些财物来。并告诉众人,我要在观中清静三日。”
只见吴启一脸错愕,好端端的怎么住道观了?而且还要延期入城三天?
吴宁也看出他的疑虑,“这么多年,没来养父母坟前探望一次,我想借此机会,为他们守坟三日。”
“......”
吴启没话说了。
“应该的,我这就去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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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老家伙
吴启一走,就只剩下太平和小团子在吴宁身边。
过了一会儿,小团子去给吴宁准备客房了,太平这才直视吴宁。
“你怎么猜出是小团子帮忙打理的坟茔?”
吴宁一笑,敷衍道:“出家人心慈,并不奇怪。”
“不对!”
太平摇头,一脸笃定,“你有事瞒我。否则,你为什么要在这儿住下来?”
这很不合时宜,也许吴启会信他守什么坟的鬼话,可是太平知道,如今正是吴宁最容易被老太太盯上的时候,他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图增嫌疑。
所以,他在观中住下来,一定有什么目的。
可是,吴宁还是笑,似乎不想多言。
看了看小团子去的方向,“人家师徒代替我尽孝多年,难道不该见一见吗?我只是想等等那老道士,想当面谢过罢了!”
“真的?”
太平太了解吴宁了,她还是不信。
吴宁没办法,“好啦,以后一定要你知道!只是现在,我也不确定,还不能多说。”
“行吗?”
太平很不高兴,她顶烦吴老九总是这么神神鬼鬼的,让人心里不踏实。
见吴宁实在不想说,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陪你住这里。”
“不行!”吴宁断然否决。
神情一紧,“我的殿下啊!信我一次,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静,也好把以后的事理理清楚,好吗?答应我,等我三天!也许两天、一天就够了!”
太平:“......”
太平无语了,她就怕吴宁叫什么“我的殿下”,咱们公主殿下对这个略带宠溺的称呼根本没有抵抗力。
“好吧!”
太平终于妥协,“那一会儿吴启上来,我与他一同下山。”
“嗯。”吴宁长出一口气,“那我去观中参观一二,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吴宁独自一人步入三清大殿,似是真的在细细观瞧。而且,看的极是仔细。
殿中的三清道君、香炉供案都一一看过,连道士用的金玲法器也都不放过,很是新鲜的拿起来,左右观瞧。
最后,吴宁负手立于殿中,凝视着高高在上的三清祖像,眉眼之中有一丝化不开的阴郁,很是凝重。
良久,吴宁终于忍不住,低声自语:
“天师观......”
“你果然还是那么敷衍。上一个叫问仙观,这一次还是这般俗不可耐!”
......
“天师观!!”
“果然还是那么懒,还是那么爱钱!”
......
“到底是不是你......”
“你到底敢不敢出来见我!?”
......
吴宁在天师观里住了三天,很不凑巧,小团子口中的那个“老家伙”并未回转。
这三天,更是除了这个乖张的小道士,再无一人来过天师观。
直到第三日过午,吴宁知道,再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告诉小团子帮他转告那老道士,就说:
“代祭之恩,穆子究记下了。这份情,来日会还!”
......
“大哥哥要走了吗?”小团子很是舍不得。
“要不大哥哥再多住几天?说不得老家伙明天就回来了呢?”
好吧,这三天是小团子过的最美好的三天,不用自己做饭,自己打扫,这位大哥哥全包了。
小团子多希望他能多住一段时日,他好继续轻松下去。
“大哥哥,要不......你再等等吧?”
吴宁一笑,宠溺地捏了捏团子的面颊。
“不等了,哥哥要去长安办事。以后你要是在观中待不住了,可以去长安找我。”
“好!”
团子使劲儿点头。
......
吴宁下山而去,回到桃云驿。亦不再纠结,招呼众人上路,准备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而就在吴宁离开桃云岭不足半个时辰之后,一位须发皆白、破布道袍的老道士,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天师观。
“哎呀!!”
小团子一见是“老家伙”回来了,甚是惋惜,“你怎么才回啊?穆哥哥刚走没一会儿!”
“穆哥哥?”
老道士尖嘴儿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小团子所说的穆哥哥也不意外,“他不走,老道我还不回呢!”
心中却道:那小兔崽子是越来越厉害了,这都让他看出来了?
不过,看出来就看出来吧,老道士一点都不在乎。
这天下间,只要他不想见的人,还没人能逼着他见。
大不了他来我就躲,你能把我怎么样?
四下扫看,不错,道观打理的还挺干净,角落里还堆着一堆金银财物,着实不少。
老道一看就乐了,“这小子发达了,出手还挺大方!”
立时朝着财物扑了过去。
小团子一见不好,连忙挡在前面。
“你干嘛?我的!”
“什么你的?”老道士一撇嘴,“你都是我的!”
“闪开!给为师看看,他都送了什么好东西?”
小团子都快哭了,“我的我的我的!!是穆哥哥给团子的!!你个老家伙,不许抢!”
“唉!!”
老道士一看团子要哭,登时换了个嘴脸,“咱们师徒,谁跟谁嘛?你的我的哪用分得那么清?”
“再说了,为师就看看......”
团子知道,看到他眼里,可就拔不出来了。
可是没办法,谁让老家伙的拳头大呢?
扁着嘴,不情不愿地闪开了通路,老道士立时扑到财物堆前,乐的都见牙花子了。
“嘿嘿嘿嘿嘿!!罪过罪过,罪过啊!”
“你说为师这道心,怎么就这么不稳呢?就见不得这黄白之物呢?”
小团子瞪了老道一眼,小声的:
“呸,不要脸!”
“对了!”老道一边摆弄着金银器物,一边发问,“那个穆什么的,留没留下什么话儿啊?”
“留了....”
“留什么了啊?”老道士依旧不以为然。
小团子撅着嘴,“穆哥哥说,代祭之恩,他记在心里了。”
“嗯。”老道士点了点头,自语道:“算他有良心。”
“还有吗?”
“他还说,这个情他记下了,早晚会还!”
啪嗒,老道士手中的一袋子金豆儿应声而落,整个人更是僵在那里,脸色转白。
这话......按理说是好话吧?
老道心说,欠我一个情儿,当然是好事儿。
可是,早晚会还......
特么这话要是从吴老九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人呢?
这小兔崽子......
是谢谢我啊?还是敲打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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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 区别对待
天师观这边暂且放下,吴宁一行直奔长安而去。
其实,到了现在,吴宁为什么要留宿天师观,大伙儿已经都看得出来了,他怀疑天师观里的那个老家伙就是肖老道。
没错,正是九年前,与贺兰敏之,还有六伯,一共消失的那个肖老道。
这么多年,吴宁心中一直有三个疑问是无法解开的。
第一个,当然就是他生母贺兰氏之死。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也是吴宁坎坷一生的源头。
第二个,则是九年前下山坳惨案的始末,那个告密之人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而第三个,就是消失的贺兰敏之,还有肖老道。
当年,下山坳惊变,贺兰敏之正好在问仙观,而不是村中,所以逃过一劫。六伯护送村中的住客也去了问仙观。
再然后,三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影。
开始的时候,吴宁还觉得,很有可能是事逢大乱,三人只顾逃命而走散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可能也就越来越小了。甚至到了今日。已经接近于零。
原因很简单,以肖老道和贺兰敏之的本能,会找不到吴宁他们兄弟吗?何况吴宁还一直在找他们?
再说了,连司马承祯这个孟苍生的师兄都找上门来了,那肖老道为什么就找不着呢?
所以,也就只剩下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三个人有意藏起来了,不让吴宁找到。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让吴宁找到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
这才是吴宁心中,一直都解不开的心结。
让本就迷离的这个迷局,愈加的琢磨不透。
吴宁很想找到丑舅,找到肖老道。
因为只有找到他们,二十年前的迷局,还有九年前的惨剧,才有可能真相大白,吴宁才能理出线索。
所以,那天一到天师观,一看到那个死要钱的小团子简直就是和肖老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吴老九就猜测,天师观很可能就是肖老道的藏身之所。
除了他,谁会跑到吴宁养父母的坟前去打理?除了他,谁会用脚后跟想出个天师观的名字?除了他,谁还会教出这么爱钱的弟子?
包括后来,吴宁到天清大殿里观看,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肖老道最少有七成的可能就在天师观。
因为,道观里的所有法器,都是左边磨损比右边来的严重,而肖老道一门都是惯用左手的左撇子。
认定这一点,吴宁才会铤而走险地执意要在天师观住下,他是在等肖老道来见他。
只有见到肖老道,才能知道贺兰敏之在哪,当年的很多事才会有头绪。
为了这个,即使是冒险被武则天察觉,吴宁也必要试上一试。
因为,太重要了。
可是结果并不如人意,肖凡那个老家伙到底还是没见吴宁。
......
他到底为什么不见?为什么要躲着自己?他和贺兰敏之又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吴宁的心里,更加的迷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肖老道就在桃云岭,那么丑舅应该也不远。
即使没在天师观,那也应该就在长安左右。
吴宁忽的想起杨幼仪,想想那个显赫的杨家,脸上随之露出冷笑。
“也许,杨家会给出答案?”
......
长安不愧为十三朝古都,华夏五千年历史的见证者。
不但远在五十里外的桃云岭就依稀可见巍峨,随着离长安越来越近,这座当世第一的大都会也逐渐露出了真容,连吴宁都为之震撼。
185万......
放在后世,185万人口的城市随处可见。
可是,在这个牛马为车的时代,185万人口!别说是一座城,把当时整个亚洲除中原地区和印度,其它地方的人口数加在一块儿,也许也就185万上下。
185万!
在没有高楼大厦的情况下,平铺在110个坊市组成的城池之中,连想象都想象不出那是何其的浩大壮观。
更想象不出,在一千三百年前的时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他们偏偏做到了。
吴宁等人入城之时已然是黄昏,将将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的城。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虽然这个时代的灯火远不及后世,更不能像白天那般把长安看得直切,可是从来往人潮,就不难感受到这座旷世之城的繁荣。
......
赶了一下午的路,因为急着入城,其实并不轻松,众人都显疲累。
武崇训打了个哈欠,“可算到了,累的本公子哪都不想动了。”
向吴宁一拱手,“子究先生,恕小弟先行一步,回府歇息了!”
“嗯,明天......不!后天吧!”
“后天小弟再去拜访,带先生一揽长安风貌。”
“切!”李裹儿一撇嘴,“懒死你算了!!还用得着你带我子究哥哥一揽风貌?”
转向吴宁甜甜一笑,“子究哥哥,住我家去吧!明日我就带你游遍长安。”
好吧,吴宁算是听出来了,这两个货长安都有房啊!
其实也不奇怪,武则天正式迁都洛阳也不过十年不到,之前朝臣王公,包括武三思、太平都居于长安,在长安有府邸再正常不过。
甚至洛阳才是临时住所,长安的府邸才是本家。
至于李显,之前一直在房州,在长安原本是没宅子的,但晋升楚王回京之后,武则天也知道这个傻儿子在外面过的不好,所以封赏颇厚,不但在洛阳有楚王府,在长安也有田宅赐下。
至于吴宁和吴启......
好吧,本来就没打算过来长安,自然也没准备,长路镖主他也没招儿啊!
这个时辰,衙门口也肯定关门儿了,就是公家分房也不可能,所以,哥俩原本是准备今晚暂且投店,明天再说的。
而且,吴宁不知道武崇训他们有地儿去,以为大伙儿一起住店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一看....
奶奶的!这帮狗贵族,就是活的滋润呢!
......
对于李裹儿邀请吴宁、吴启住到楚王府别院的邀请,嗯,吴宁还真有点动心,肯定比客店来的舒服。
但是再一想,还是算了。
李显又不在长安,李裹儿再怎么说也是姑娘家家的,这要是住进去算什么事儿?于裹儿名声无益。
“算了。”吴宁只能婉拒,“我二人寻一客店暂住一晚,明日各自赴任,府衙自有安排。”
李裹儿不依,“府衙的公宅能住人吗?”拉起吴宁就走,“走走走,去我家住!”
“我都想好了,你们呀,就住我家算了!别住公宅,又挤又脏的。”
“安乐!!”
吴宁扭之不过,正在为难,却是太平解了围。
“不许胡闹!”高声厉喝,“你公主之尊,莫要与你爹招来骂名!”
“哦。”太平的话李裹儿还是不得不听的。
“那......”李裹儿很是心疼地看着吴宁,“那你去仙鹤楼吧!我听说,那是长安最好的客店了。”
“好。”吴宁应着。
哪成想,太平那边蹦出一句:“好什么好!?”
白了吴宁和李裹儿一眼,“去本宫府上暂住吧!”
喂!
喂喂!!
喂喂喂喂!!
李裹儿心说,不太好吧?姑姑你这是区别对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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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高泰的精致分析
好像确实不太好哈,不让吴宁去李裹儿家里住,说是会败坏名声。
结果,却让吴宁去你太平府上住下,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啊,连吴宁都看不下去了。
嫌弃地撇着太平,“殿下,这不太合适吧?”
太平公主理直气壮,脖子一梗:“怎不合适?”
吴启在一旁嘀咕:“殿下......不也是女流?也得注意名声的。”
“哼!”太平冷哼,“本宫是个寡妇,怕什么?”
“......”
“......”
哥俩立时石化当场。
你不怕,我们可怕!!
吴宁、吴启满脑袋黑线,这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不就成面首了?让我兄弟二人将来怎么嫁......
啊,不对!怎么娶妻?
吴老十一脸的不情愿,“要不...算了吧?就对付一宿,明天公中就派宅子了,怪麻烦的。”
太平眼珠一瞪,“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当天赴任,当天就派宅子?”
“没个把月,你还想住宅子?”不容有疑,“就住我府上吧!婢女婆子的都给你们配齐。”
又嫌弃地瞪了一眼吴宁、吴启,“也是有身份的人,连个婢子都没有,过的是什么日子!”
得,让太平这么一说,感情吴宁、吴启这二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
“就这么定了!”太平最后拍板,“来人,摆驾回府。”
李裹儿:“......”
李裹儿看着吴宁和吴启随着太平公主远去,一脸的委屈与绝望。
“姑姑....”
.....
好吧,其实吴宁、吴启也很绝望呀!
都说圣人有云:既然无法反抗,那就试着享受吧!
两兄弟位低言轻,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得屈从于公主殿下的淫威之下。
而且,吴启这贱人怎么还有点小期待呢?
都说这帮狗贵族过的是神仙日子,太平公主的家更是大周朝最顶级的奢华。要不....小爷去体验一下?
嗯,带着批判的眼光,体验一回。
......
太平公主确实代表着当世的顶级奢华。
长安的公主府也依旧是城中最显眼的位置,最气派的府宅。
从这一点再一次印证,武则天绝对是个惯孩子的家长。
黑灯下火虽说看不真切,可是一进公主府,那高门大院、楼阁景致也不是盖的。
吴启砸吧着嘴暗道,这帮狗大户,忒有钱了!
呵呵,能不有钱吗?
都不说这些年吴宁内里外头的帮衬,给太平捞了多少家财。光是太平的食邑就有一千两百户,与亲王同例。只这一点,就够咱们公主殿下挥霍的了。
洛阳的公主府虽说也是金碧辉煌,但毕竟是迁都之后新建的,无论从格局,还有心思上,都是和太平一嫁人就开始经营的长安公主府没法相比的。
而太平此时可不知道吴老十是抱着“宰大户”的心思来的,让吴宁和吴启住在她这儿,也完全是因为她这里条件确实比李裹儿那里要好些,而且也方便些。
况且,这才哪到哪啊?真正奢华,真正让吴启感觉是在宰大户的,还没搬上来呢!
......
一到家,太平整个人也就松弛下来,连日赶路所带来的疲累亦是一涌而上。
慵慵懒懒地松了松腰身,对正左看右看的吴宁、吴启也是视而不见。
“高泰!”
高泰是高延福的堂侄,此时早在一旁静候了。
“小的在呢!殿下有何吩咐?”
“带两位先生去休息。”
转向吴宁、吴启,“本宫累了,就不和你们一起用晚饭了,各自在房中将就一下吧!”
说完,就先一步回身走人了。
而高泰连忙应下,小心地带着吴宁、吴启入后宅的客舍而去。
当然,别看太平一共就对高泰吩咐了一句话,可是高级也就高级在这儿。
虽只有一句,懂事儿的管家却是什么都听得出来。
首先,太平用的是平辈随意的语气,说明这二人都不是外人。
其次,太平特意提到今天就不和两兄弟一起用饭了,说明平时是一起吃饭的,也说明关系很是亲密。
最后,不等二人回礼,太平就走了。
看上去有些失礼,可这两人并没有什么诚惶诚恐的表现,好像理所当然一般,这说明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这样一来,高泰就知道这两兄弟是不能怠慢的。
即使太平没说应该带到几等的客舍,可是小高同志还是很有眼力见儿的,径直把吴宁、吴启带去了府中最最上等的两间客舍。
说是两间,其实就是两个独立的小院儿。
是平时只有皇族宗亲来府上,万一回不去,才有资格入住的级别。
怎么样儿?高级吧?
只这一项,就是外面比不了的。
而且,小高同志厉害的还在后面呢,他能观人识人。
什么人,只凭家主的态度,还有本人的言行,小高同志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干什么的,和家主是什么关系。
比如这两兄弟,看上去温文尔雅,可实际上,似乎没见过什么世面。
那个披头散发的倒还沉稳,可是那个帅到招人恨的,那就有点“土刨子”子了,应该不是什么贵族出身。
只是,观殿下刚刚的言行,对此两人甚是亲密,就如亲姐弟一般随意。
那问题来了,他们可能是亲姐弟吗?
当然不可能!
那堂堂太平公主会对两个平民亲如姐弟吗?
自然也不可能!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两兄弟......
是面首。
嗯,小高同志很是得意,又被自己猜中了。
偷偷瞄着那个帅的招恨的直砸吧嘴,啧啧,长的帅就是特么的吃香儿啊!
......
把吴宁、吴启安排住下,又依太平吩咐,随便弄些吃食将就一顿。
结果,吴启这个宰大户的终于知道什么叫大户了。
从安排的客舍来看,嗯,差不多和洛阳的李宅一般大,而且只住了他一个人。
一进门,就有专门的婢子上前侍奉更衣,脱靴。
刚把外衣退下来,那边洗脸的面汤已经递到眼前了,水温是不冷不热,刚刚好。
吴老十美美地洗涮一番,伸手想找布巾,可是哪用他找?手伸到一半,布巾就自动放在他手上了。
擦了脸,一抬头,发现外厅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大桌子“将就”的吃食已经码得琳琅满目,只等正主儿上桌用餐。
“唉!”吴老十一声感叹。
“太特么周到了!”
他感觉之前那二十多年都活狗身上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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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零章 堕落的吴老十
吴老十是那种装模作样的人吗?
这么奢靡的生活,值得批判,更值得宰大户,毫不客气地上桌开始大吃特吃。
他还不知道,他这边吃着,院中的凉亭里,餐后茶点已经在往上摆了。
外院杂役们已经在给他准备香熏的洗澡汤,卧室的檀香也已经燃了起来。
数不尽的好日子,在等着吴老十批判呢。
而另一边,高泰回到太平那边儿复命。
咱们公主殿下正美美地泡着澡,隔门对外头的高泰夸赞两句,又懒懒吩咐着:“给那个穆子究配几个机灵的婢子,小心伺候着!”
“喏!!”
高泰一边应声,一边还在想,怎么只吩咐了一个?另一个呢?
等了半天,公主殿下没动静了。
哦!!
小高同志再一次发挥聪明才智,明白了,这确定是面首无疑啊!
你想嘛,为什么那个帅的不特意吩咐?
那是公主殿下怕婢女也抵挡不住帅的诱惑偷吃啊!
至于那个披头散发的......
没另一个帅,自然也就没帅的受宠,也没有了这份嫉妒。
不过,殿下也吩咐了,得找几个“机灵”的......
嗯,高泰觉得,自己太特么聪明了。
隔着外屋躬身一拜,“小的这就去办!!”
说完,出得太平房间,“来人,把洗衣房的周大娘、厨下的王胖丫头,给本总管叫过来!”
得,吴老九的好日子,开始了。
......
另一边,高泰一走,太平公主半躺在浴桶之中静静沉思,缭绕的水气让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更显几分娇媚。
良久,“兰晴呢?”
身边侍奉沐浴的婢子连忙答道:“兰晴姐姐就在外面!”
“叫她进来。”
“是!”
婢女应声而出,去叫兰晴。
不多时,一个样貌纯美,还带着几分灵动的二八少女款款而入。
“殿下,叫兰晴何事?”
太平一笑,显出主仆二人似乎很是亲密:“你去....穆子期房中侍奉....”
“啊?”兰晴一呆。
去,去穆子期房中侍奉?
“殿下....”
要知道,兰晴是太平的贴身婢女,在公主府中的地位仅次于高延福,连高泰都要让她三分。
如今太平却要让她去侍奉一个外人,这,这怎能不让兰晴错愕?
而且,太平所说的这个侍奉,不会还要陪房吧?
“让你去你就去!”太平神情不悦,“怎地?本宫的话你不听吗?”
“听....”兰晴有几分委屈,“那....那殿下有何吩咐?”
兰晴不笨,知道公主派她去必有什么用意,也许还要刺探什么。
可是,没想到,“没什么吩咐。”
太平缓缓闭上眼眸,“左右不离,贴心伺候便是!”
“是....”
兰晴彻底绝望了,殿下这不就等于把自己送给穆子期了吗?
小丫头还挺委屈。
可是,太平公主的吩咐却是不能打折扣,下去之后,先是回房沐浴更衣,细心打扮,这才朝着吴启的房间而去。
一路上,兰晴还在想:
算了,对于她这样儿的一奴仆婢女来说,这样的归宿也还算不错。
按照原本的轨迹,她应该是一直在太平身边,将来哪一天,太平公主改嫁,她也会陪嫁过去,做为新驸马的陪房婢子。
运气好些,公主大肚,也许还能做一房妾氏。
而跟了穆子期,虽然他是状元之才,前途无量,可是她这样的奴婢出身是做不了正妻的。无论如何,穆子期将来还是会娶妻,她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妾氏。
而少了太平公主的庇护,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兰晴不知道,更不敢多想。
唯一值得兰晴庆幸的就是:他帅呀!
哈,想到这儿,兰晴自己都笑了。
嗯,不管怎么说,帅就行!
之前的哀怨,也因为这自我催眠的一想淡了几分。
......
怀揣着七分惶恐,三分期待,兰晴终于来到吴启的房间。
此时,吴大公子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别致小院的的凉亭之中,一边对月独饮,一边慢品公主府的香甜点心。
“公子....”
兰晴轻唤,款款一拂。
“殿下...殿下让兰晴来....来侍奉公子!”
啪嗒,吴启手中的茶点应声而落。
“这...这....这不太好吧?”
吴老十舌头都特么打卷儿了,嘴上说着不好,可是牙花子怎么都露出来了呢?
搓着手,一脸的骚浪,“你看看,殿下这就有点...有点见外了嘛!!”
兰晴:“......”
兰晴后悔了,平时挺帅呆酷毙的一个公子啊,怎么临上阵变猪哥相了呢?
....
第二天一早。
吴老十从温香软玉的环抱之中醒来,第一个念头:太特么**了!
难怪天下人都恨狗大户啊,这狗大户的生活也实在是太招恨了。
吴老十现在就一个念头:你们都来恨我吧,我想当狗大户!
想多躺一会儿,奈何日上三杆,只得不舍地起身。
吴启这刚一动,原本一副睡得香甜的兰晴便也随之起身,“奴婢伺候公子!”
显然是在装睡。
经过这一晚,吴老十从老正太真正成长为男人,也不那么拘谨猪哥了,坦然受之。
由兰晴侍奉着洗漱完毕,吴启这才想起他还有个九哥来。
“也不知九哥昨夜过的怎么样?是不是比我的待遇还好?”
“嗯,应该不会比我差,公主殿下怎么可能怠慢了吴老九?”
想到这儿,吴启也不急着用早饭,问了兰晴吴宁所在,之后就独自一人朝着吴宁的小院而去。
结果,还没进吴宁的院儿,就见到吴老九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蹲在院门口儿。
“九哥?”吴启上前,一面疑惑,“这是....这是怎地了?”
吴宁一见是他,登时来了脾气。
“这特么什么破府宅,还不如去住大车店!”
吴启:“......”
吴老九一指身后的院子,“特么天还没亮,院外就开始吵,吵的老子没法睡!”
“哦?”
吴启往院里探头一看,明白了。
原来,吴宁的这个院子在公主院偏西的位置,按说是顶好的院落。可是,因为一墙之隔就是朱雀大街,也就是长安的御街,似乎真的有点吵。
可是,不对啊?
吴启皱眉,就算挨着正街,也不至于这么吵吧?
那墙外吵吵闹闹叮铃桄榔的,确实让人无法入眠。
“外边干什么呢?”
吴宁把眼珠子一立,“我哪知道!?”
吴启苦笑,“你哪来这么大火气?”
“走,看看去!”
说着话,拉起吴宁就想绕出府宅,出去看个究竟。
结果,吴宁哪还有心情给你绕?
“翻墙!”
吴老九火气很大,哪有心情和你温柔?
......
咳咳!!
郑重地通知尔等,开始稳定更新啦!
每天两章,心情好兴许还有加更。
中午11点半,晚上7点半更新,贼稳健!
看我能坚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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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搓澡大妈
“翻就翻!”
吴老十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有了老九的提意,兄弟二人三两下就翻上了墙头,往外头这么一看......
就说为什么这么吵嘛,特么外边就是个大工地,百十号民夫正在那砌石头,夯地基,能不吵吗?
而且,还不止这一家。
沿着朱雀大街,哥俩站在墙头往出那么一望啊,大街两侧全是工人,砌墙的砌墙、挖地的挖地。有的地方,房舍已经盖起来了。
极目远望,到处都在施工,乱糟糟一片。
吴启皱着眉头,“这些....好像都是拆坊墙空出来的公用地吧?”
看着吴宁,这不是你城造监的管辖吗?
奶奶的!!吴老九本来就一身火气,现在气的更是不行。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吴启没听懂,“哈......哈什么?”
吴宁哪管你哈什么不哈什么,指着脚下正在施工那一家就要开骂:“都、他、娘、的!给老......”
“......”
喊不下去了,“给老子停工”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
吴宁都快哭了,因为这好像是太平家的工地,他在人群之中看见高泰了。
此时,高泰也看见吴宁了。
“呦,子究先生好雅兴啊!都上墙了?”
吴宁:“......”
吴宁没搭理他,恶狠狠地瞪了高泰一眼,从墙上又下来了。
吴启在一旁道:“这就不讲就了嘛,太平殿下明知你管城造,这不....这不拆你的台嘛!”
说到这儿,吴老十突然又想到了兰晴,想到这狗大户无微不至的款待。
“咳咳。”
清了清嗓子,“不过吧,兴许殿下也有她的难处....对吧?”
“你也.....要不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咦,对了!”
吴启知道吴宁肯定心里不舒服,又转疑话题。
“你好像不喜欢那个什么高泰啊?我看你刚才瞪他来着呢。”
吴宁还是不说话,只是眼中厌恶更盛。
吴启一见不行,再转。
“你脖子怎么了?”
看向吴宁的脖颈,“怎么一道子一道子的?都紫了?”
“奶奶的!!”
吴老十没想到这一句话可是点着了火药桶,吴宁一跳三尺高。
“能他妈不紫吗!?高泰那个混蛋王八蛋,给老子找那个搓澡大妈,像是从洗衣房干出来的,把老子当被套搓啊!!”
吴宁既委屈,又愤怒,“那手劲,比吴三虎都重!”
“啊噗!!!”
吴启直接喷了。
他就说,吴宁火气怎么这么大呢,按说不能啊?就吵了你睡觉就能这么大火?原本根儿上的问题在这儿呢!
“搓澡大妈......洗衣房出来的。”
哈哈哈哈!!
吴老十差点没乐出声儿来。
等等,吴老十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
“搓澡大妈?大妈?”
一脸呆滞地看着吴宁,“给...给你安排的婢子......是个大妈?”
“可不是吗!”吴老九满脸绝望,“起码四十大多!还有个一胖丫头,一身的羊膻味。”
“唉!”吴宁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熏的我啊,连晚饭都没吃下去,现在还饿着呢!”
“诶,对了。”看向吴启,“你那怎么样?没遭罪吧?”
“没..没...”
吴启有点心虚,赶紧解释道:“婢女也不咋地.....不过,好在手劲儿不大。”
“那你算幸运的。”吴宁一脸感慨,“你说,太平缺钱吗?怎么净雇些这种使女?当粗使丫头都不够格!”
“对对!”吴老十奉承着。
暗暗擦着冷汗,兰晴的事儿,可不能让九哥知道啊!
.....
哥俩儿正在尬聊,太平派人来告知二人,一起去她那边用早饭。
吴老十本来就心虚,对吴宁道:“那什么,时辰不早,我回去收拾收拾,就去万年县衙赴任了......九哥去陪殿下用饭吧,我就不去了。”
说完,吴老十调头就走。
吴宁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奇怪,“这小子怎么了?怎么还叫上九哥了?而且,那小脸红扑扑的,容光焕发啊!”
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心说,我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人家公主殿下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想来也是久不在长安,条件有限。
算了,忍一忍吧!
想到这儿,吴宁也不再纠结,向着太平那边儿去了。
......
“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太平一见吴宁似是没有休息好,关切发问。
“呵。”吴宁干笑一声,“还好还好......”
“那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
“咳咳!!”吴老九把自己呛着了,咬牙道:“周到!!至极!”
“那就好。”太平开怀一笑,“来,用饭吧!”
亲自招呼吴宁落座。
“对了,怎么不见子期?”
“他急着去赴任,先出门了。”
“哦。”太平点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那你呢?何时到城造监赴任?”
“我?”吴宁沉吟了起来。
他本来也是想今天就到城造监衙门赴任的,可是刚刚一番爬墙,让他改变了主意。
说白了,吴宁万万没想到,长安私建乱建的情况这么严重,连太平这种身边的人也要随大流儿侵占公地了。
所以,他不急于赴任,想先在城中私访一番,探一探情况再说。
......
“对了......”
吴宁想起早上吴启说的那番话,看向太平,“你缺钱了吗?”
“嗯?”太平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吴宁怕太平尴尬,“我看你府中下人....不太趁手。”
“算了。”吴宁不想多提,“另外,我见府外临街的位置在修造房舍,想来你应该是缺钱了。”
“下人不太趁手?”太平有点没明白。
府中下人都挺好的,没见谁不懂事啊?
倒是府外的修建......
好吧,太平又有点明白了,原来是问这个。
她府外临街那片公用地确实是在修造,没办法,别人家都在占,你不占就是不合群。
再说,太平从小就被武则天惯坏了,在她的意识里,公家的那就是她家的,她还不是想占就占,有什么分别。
现在吴宁有此一问,想来是他马上就要上任长安城造,自己又占了公地,让他为难了吧?
吴宁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太平难以启齿,毕竟堂堂公主殿下没钱,这事儿还是挺丢人的。
“罢了,我就是多此一问。不过,你要是缺钱,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哪成想,这句话一出,本来还安安静静的太平公主直接就炸了。
猛的一拍桌子,腾的就窜了起来。
“缺啊!!”
“我缺钱!!”
“缺死了!!”
“好弟弟,快给姐姐想想办法吧!”
开玩笑,智多星吴宁要给她想想办法,太平能有不乐意之理吗?
扑到吴宁身上,“缺!姐缺钱!你快帮姐姐想个生钱的法子!!”
吴宁:“......”
吴老九怎么觉得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呢?
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我多这个嘴干嘛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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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多吃多占
“不是,你先起来行不行?”
太平扑在吴宁身上,弄的吴宁直躲,“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
这香喷喷、明艳艳的一个熟妇,吴老九哪受得了?
“没事!”太平不以为意,“你是我弟弟,怕什么?”
吴宁瞪眼,“弟弟更不行啊!”
强行把太平支开,按在她自己的坐位上。
却不想,这一幕正被进厅的高泰看了个真切,小高同志很识趣地把眼睛捂上,又退了回去。
啧啧啧,大白天的,你们要干嘛?
确定面首无疑啊!
而太平和吴宁都“专注彼此”,也没看见小高同志进来。
嗯,也不对,应该是吴宁专注于让太平离他远点儿,而太平专注于怎么让吴老九帮她挣钱。
“快说快说,有什么挣钱的法子,让姐姐高兴高兴。”
“嘶......”吴宁嫌弃地倒吸一口凉气,“我可怎么看你都不像缺钱的样子呢?”
“缺!”太平急了,“真缺!”
“你不信?我让高延福给你算算哈。”
“高延福!!”
一想不对,高延福在洛阳呢。
把太平急的,都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算了,本宫自己来吧!”
“殿下,您叫小的吗?”
高延福没来,小高同志屁颠屁颠地进来了。
“滚!”
太平哪有心思搭理他,一个字儿就给打发了。
“好嘞!”小高同志屁颠屁颠地又出去了。
“本宫给你算算哈!”
“别的不说,咱们就说牙行吧!”
太平现在像极了一个张家长李家短的长舌妇,就差盘腿做炕头儿了。
“牙行这几个月啊,那简直就是吞金的饕啊!每月支出没有个三四十万贯,是绝对下不来的。”
“等会儿!”吴宁立时打断,“三四十万贯?”
一脸惊愕,“你哪来那么多钱?”
牙行现在吃钱,吴宁是知道的,毕竟给奴户赎身需要牙行预支赎身钱。这笔投入得到奴户到边地之后,开荒播种之后,才能逐渐偿还。
可是,在吴宁的料想之中,太平的这个牙行主要起的还是一个牵头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就是一个诱饵,当别的权贵看中商机,自然也就投身其中,进而补充拓边人口不足的问题。
但是,吴老九可没让太平自己一个人干啊,她也干不过来!
拓边需要的奴户何止几十万之众,太平哪来的那么多钱投进去?
可是,这会儿听她那意思,一个月就砸三四十万贯?
“你哪来的钱?”
太平一脸呆萌,“管母皇借的呀!”
吴宁:“......”
吴宁一脑门子黑线。
这事对他来说不重要,出了主意,吴宁也就不再过问了。
可是,没想到啊,老太太和太平狼狈为奸了这是!?
吴宁苦着脸,“没你们这么干的啊!多少给别人也分点汤水,否则会招恨的,你知道吗?”
总有眼红的,太平这样全吃全占,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吴宁没想到,咱们公主殿下还挺有理。
灿烂一笑:“怕什么?我身后有母皇,身边有你穆子究,本宫怕谁啊?”
吴宁:“......”
吴宁又明白一个道理:千万别和女人讲理,她们总能在你讲理的时候,拿不讲理的一套给你怼回去。
“不是,那赎身钱有老太太给你出,你还缺什么钱?”
“我得拓展川黔呀!”
“你再等会儿。”
吴老九脑子有点乱,“我没听错的话,川黔你还想占着?”
奴户大多是随世家去东北,川黔地区确实需要银钱保障。
可是你不能都占着吧?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那是你给我的呀?”
“我给你的?”吴宁瞪眼,“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之前不是你说的,让我发笔大财,进入川黔吗?”
太平扑闪着眼眸,看得吴宁脸都绿了。
嚷嚷道:“那......那不是之前吗!?”
“此一时彼一时,你都把东北占光了,一半儿的人口都在给你打工,你还想要川黔!?”
太平一耸肩,“可那是你给我的呀!你答应了呀!”
“我.....”
吴宁一个屁都崩不出来了。
“你狠!!”
这不是贪得无厌嘛?可吴宁偏偏拿她还没办法。
“你说你,堂堂公主殿下,要什么有什么,弄那么多钱干什么?”
太平一听,她还委屈了呢,“那有什么办法?”
站起身行,围着吴宁转圈,“你说本宫争权吧,又出来一个你,多半是争不出什么名堂的。那就只有拼命挣钱喽!”
扶着吴宁肩膀,“放心,本宫亏待不了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让本宫再挣一大笔?到时有你的好处!”
“没有!”
吴老九算是打定主意了,可不能再让太平往兜儿里划拉了。
“本宫有!”太平一点都不失落,“本宫有个法子,你帮帮姐姐呗。”
“你有?”吴宁有点不信,“你有什么法子?”
“你看哈......”太平慢慢引导,“子期是万年县令了吧?”
“......”
“你又是长安城造了吧?”
“......”
“长安城那么多公地,还不都在你们兄弟掌控之中?”
重重地一拍吴宁,“多给姐姐我批几块地,那不就什么都有了!”
“你歇菜吧你!”吴老九猛的站起来,摆脱太平。
合着长安公地你还想占下??
这个女人......
想钱想疯了吧你?
.....
且不说吴宁现在被太平磨的是多么痛苦,刚刚完成从老正太到男人的转变的吴启,一脸容光,直奔万年县衙。
之前说过,长安一府两县,万年县治下在长安东城,县衙所在也自然就在东城的宣阳坊中。
宣阳坊是大坊,东西650步,南北350步。而万年县衙就占了整个宣阳坊的八分之一,对于一个县属而言,不可谓不气派。
而和县衙紧挨着的,正好就是那个被武崇训说了一路的弘农杨氏宅邸。
路过之时,吴启还特意好好看了看这个杨家。
嗯,最终的结论是:还真特么是显赫至极,杨家的宅子比万年县衙还大了一倍。
到了县衙门前,吴启大摇大摆地往里闯。
“诶?诶诶诶?”
看大门的衙差不干了,拧着眉头,“干什么的你就往里闯?”
吴启一挺腰身,亮明身份,顺道还掏出公文度牒、中枢旨意。
“通报上下,万年令穆子期,前来赴任!”
得,衙差一挑眉头,好好看了看吴启。
心说,府衙这消停日子算是到头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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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新官赴任
衙差仔细看了吴启的公文告身,还是中枢任命其为万年令的旨意。
心说,应该就是这位了!不过,也忒他娘的年轻了点吧?
其实,也不用怀疑吴启是不是假冒,因为洛阳中枢的任命先一步就已经到了万年县,衙门里从吏到官谁都知道,新大令是今科状元,长路镖主穆子究的亲弟弟穆子期。
只不过,衙差可一点没有因为新大令到任而感到高兴,反而生出几分无奈。
“消停日子到头儿了!以后啊,有得闹呢!”
总之,不管怎么说,新大令已经站在这儿了,在长安的衙门口儿办差,那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不敢怠慢,小点地把吴启的公文告身一并递了回去。
“好叫大令知晓,小人胡涛,但凭差遣。”
让出正路,“大令里面请,小人这就去通报全衙。”
“嗯。”吴启淡淡点头,还真有那么几分官威。
负手而行,“带路吧!”
随着胡涛进衙,一边四下扫下万年县衙,一边听胡涛细说县衙详情的。
“东城区刨去东市属直隶京畿府衙管辖,余者68坊皆归万年治下。”
“县衙之中,除去大令,有主薄一人,通判一人,书吏、差使、衙兵共74人。”
“另外,还有厨使、粗役、洗扫的佣奴8人。”
“嘿嘿。”胡涛说到这儿还有几分得色。
“要说起来,咱们衙门只是县属,可是细分下来,京外的州府也没咱们的人口多。”
“所以,大令别看只是县官,却比州官来的更气派些。”
吴启一笑,倒不是像胡涛一般得意,只是这衙差话里话外都透着骄傲。
似乎神都和长安的城民都一个样儿,骨子里就有优越感,而且很能感染他人。
笑着道:“说到底也是县令,怎和州官去比?”
“去吧,把人头叫齐,我与大伙儿见个面,也算是认识认识!”
“好嘞!”胡涛应着声,小跑着去叫人了。
此时,胡涛还挺庆幸,这新大令年轻是年轻了点,可是听话语,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没什么架子。
这对他们这些办差的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至于吴启让他去把人叫齐,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举。
新官到任,不可能上来就投入工作吧?总得先把人头认全了,之后也需要时日适应。这期间,对治下之事有何疑问,也好找对人不是?
这是惯例,无可厚非。
......
胡涛去通传,第一个要找的当然就是县衙的二三把手,也就是主薄和通判。
也幸好,这两人现在都在一个屋子里,省得胡涛跑两趟了。
“孙主薄,雷通判,新任大令到了,正召集上下去前衙呢!”
“嗯。”那个孙主簿头都没抬,只应了一声,“下去吧!”之后也没要动窝的意思。
胡涛一阵为难,看向雷通判,“雷哥儿,要不...你劝劝?小的观那新大令似乎挺好说话的,不像什么跋扈之人。”
雷通判正歪在那儿闭目假寐,听了胡涛的话,睁开一只眼瞪了他一眼。
“滚!!再多嘴我抽你!”
得,胡涛没趣地出去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见新大令就知道县衙没消停的原因。
万年县的衙门口啊,神仙汇聚,不服新官!
等胡涛一走,雷通判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撇了一眼孙主簿,“怎么说?过去见见?”
孙主簿冷哼一声:“哼,见、个、屁!”
啪!把手里的公文一摔,“还穆子期,还长路镖主的亲弟弟......啊呸,什么东西!也敢爬到老子头上来?”
“呵呵。”雷通判一笑,“那他就爬上来了,你有什么办法?”
......
另一边,万年县衙的官吏都被召集到了前衙,连做饭的大妈都来了,唯独不见主簿和通判。
吴启作为首官,自然要问一问啊。
“怎不见主簿和通判?”
结果,胡涛打了磕巴,一脸为难,“这个...这个....孙主簿抱恙,雷通判在照顾左右....遂未能前来!”
好吧,胡涛已经快成胡说了。
而吴启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合着主簿和通判是不待见我这个大令啊!
暗自一笑,暂且不提,而是先面向众人,“本官穆子期,得陛下恩命,出万年县令之职。”
笑着又对众人道:“以后,诸位与子期当堂为官,还望多多提携!”
“好了,今日只是与大伙儿见个面,混个脸熟,日后难免有劳烦之时,大伙儿都散了吧!该办差的办差,该休息的休息。”
大伙儿一听,不错啊!
这个新大令不错,至少不磨叽!
头几年来的那个大令就烦人的很,叽里呱啦在上面说一大堆谁都听不懂的,只顾着自己嗨了。
众人各自散去,对新大令印象也是颇好。
胡涛也没想到,这个新官上任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此时倒是替吴启操起心来。
心说:脾气这么好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里面那两位可不是善茬儿,还不得被那两位欺负死?
谁知正想着呢,还没等胡涛走出去,吴启就把他叫住了。
脸色一冷:“前面带路,我去会一会这主簿、通判。看看到底是懒病,还是狗眼不灵光的痴病!”
胡涛:“......”
擦!!
胡涛这才知道,原来这位爷是表面温和,内心狂野啊!
这是....这是一上来就要正面硬刚的节奏?
......
当然是正面硬刚。
别忘了,吴老十别看平时嘻嘻哈哈,可他也是绿林出身好不啦?怕你这个?
跟他们吴家兄弟使横儿的,比他们硬的还没来得及死,但早晚会死;没他们硬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几尺了。
“带我去会一会那两位!”
胡涛差点没哭了,可是看那架式,不带路还不行。
只得屈从,可是心里却在不断默念:但愿那两位别太过格儿,否则,再怎么说这个穆子期也是大令,最多两败俱伤,讨不得好处的。
......
一路随胡涛到了后衙,直奔主簿职房。
胡涛刚要扯开嗓子给里面提个醒,却是被吴启听到房里有动静,而且似乎正在谈论他,生生把胡涛的意图给止住了。
胡涛没办法了,只能是里面的两位自求多福吧!
结果,侧耳那么一听......
完了,今儿非出人命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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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 嗷......
里面的孙主簿和雷通判正在谈论这个新来的大令,也就是穆子期。
而且,说的那个话啊,还不太好听。
只闻孙主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他穆子期算个什么东西!?”
“......”胡涛偷偷撇了一眼吴启,心说,听见没?你连东西都不算了。
吴启倒还好,有点气,但还没太气。
定住身形,且听他们说什么。
......
“奶奶的!”
(摔东西的声音)
“老子苦读诗书,高中为官,不是给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牙子当苦力的!”
“他穆子期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有个好兄长会谄媚陛下吗?”
“今年的进士啊!就任了万年令!?爬到老子头上来了?”
“老子也是进士!老子载初元年(690年)高中的时候,他还在家里背《孝经》呢!”
......
“行了行了。”雷通判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急什么急?不就是觉得穆子期爬你头上去了,你受不了吗?”
“你爬我头上去了,我不也没说什么吗?”
孙主簿:“我爬你头上去怎么了?你是长寿二年进士(693年),比老子晚了一科,老子就应该在你上面!”
“啊呸!”雷通判,“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进士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我雷某人还不知道你?就凭你自己那半吊子的水平也比得上我?”
好吧,这两人已经从骂吴启,转变成对喷了。
到现在吴启也算听明白了,这两人都是进士出身,而且都是老资历。被他这个今年才中的进士管辖了,心中多有不服。
吴启听的还挺有乐儿,也不急着打断,让他们接着说。
只闻孙主簿很是得意,“那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爹呢?”
“切!”雷通判,“一个破刺史,把你能的。那人家穆子究不也有个好兄长吗?”
......
“好什么好?”
孙主簿显然不服,房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显然孙主薄压低了声音。
“我看啊,那穆家兄弟...就和张易之兄弟一样,就是一对小白脸儿!”
这话可就难听了,不过,更难听的还在后面呢。
“你知道吗?我听神都那边的同年传闻,那穆子究一进京就被太平公主给绑到府里了,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这个嘛...”雷通判的语气之中也多了几分调笑。
“也不算什么丑事吧?世道如此,各凭本事。兴许人家就....就那方面比较擅长嘛!”
吴启:“......”
吴老十从有点气,已经变成了很气。
孙主簿:“呸!什么擅长?就是不要脸!!”
“那个穆子期也不是好东西!据说多次进宫,说不得就和张易之他们干的是一个活儿。”
“对了,据说穆子期和上官婉儿还有点不清不楚。”
“你瞅瞅,你瞅瞅,这都什么人啊?唉,世风日下,实乃我辈之不堪啊!”
“算了算了!”雷通判还是假意在劝,“同衙为官,相互提携才是正道。我看啊,咱们也别太为难他。”
“姥姥!!”孙主簿大叫,“他若不生事也就是罢了,敢对老子呼来喝去,我打断他的狗腿!”
吴启:“!!!”
吴启已经从很气,变成了爆炸气。
妈了个巴子的!吴老十彻底怒了。
都说女人嚼起舌根子来那话都没法听,看来,男人要是贱起来,也特么不逞多让啊!
吴启急眼了,同僚之间,你瞧不上我,这没问题。因为他这个万年令,确实有点场外因素在里面。
这样嚼舌根子也没问题,谁都有心生怨气的时候嘛?吐槽几句,当不得真。
可是,你他娘的倒是别让老子听见啊!?
让我听见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拳头握的卡卡直响。
胡涛一看,不好!连忙拦在吴启身前。
“大令息怒,大令息怒!两位上官也是无心之言,切莫当真!切莫当真啊!”
“起开吧你!”
吴启伸手就那么一抡,胡涛毫无悬念地就被划拉到了一边儿。
“怎么这么大劲啊?”
胡涛吓了一跳,这新大令的手劲儿可是不小,莫不是练家子吧?
正想着,吴启见身前已然再无阻碍,抬起一脚,咣的一声巨响,职房的排门就被吴老十给踹开了。
“穆子期在此,我看哪个要打断我的腿?”
“......”
“......”
屋中二人短暂错愕,也反应过来,这是新大令杀上门来了。
孙主薄正在气头儿上,哪里肯认怂?
略有心悸,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就是老子......”
话说一半,正好看清穆子期其人,只觉心中猛然一紧,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嚎~~~
孙大主簿嗷的一声,直接坐地上了。
......
雷通判那边,也知今天算是把大令得罪死了,可是雷通判就不是那怕事儿的人,孙主簿已然窜起,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你敢踹....”
话说一半,但见孙主簿怎么嗷的一声坐地上了,转头看向穆子期,待看清其人......
嗷~~~~
得,雷通判也嗷的一声坐地上了。
“......”
“......”
胡涛看懵了,什么情况?怎么都坐地上了?还一脸的惊悚?
吴启则是轻蔑一笑,两个怂包!小爷还没上手呢,就吓这样儿?
“我就是穆子期!我看谁要打断我的狗.....”
话说一半,吴老十也终于看清地上那两位长什么样儿了。
嗷~~~~~
呵呵,吴启也嗷的一声坐地上了。
......
胡涛彻底傻眼了,你们干啥啊?不互殴吗?改坐着殴了吗?
还“嗷......”?学狼叫呢啊?
还三匹狼啊?怎么不再找四个,凑个七匹狼呢?
一脸懵逼地看着地上这三位,结果孙主簿蹦出一句,把胡涛吓够呛。
只见他指着吴启,“你你你你你,你特么是人是鬼啊?”
吴启也是日了狗了,指着孙主簿和雷通判,“你你你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孙主簿一听,得,准了。
“你果然是吴......”
说了半句,才看见胡涛也在这儿,幸亏他不笨,“滚!!滚远点!”
胡涛愣在那儿,“......”
“我到底滚还是不滚呢?”
结果吴启发话了,“麻烦你滚之前把门带上!”
得,胡涛心想,我还是滚吧!
等胡涛一走,孙主簿和雷通判再压不住心中震惊:
“你!!!你是吴启?”
吴启闻之,一声苦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二位了。”
......
那么这个孙主簿和雷通判到底是谁呢?他们怎么一下就叫出吴启的真名了呢?
呵呵,正应了吴启那句“人生何处不相逢”。
还记得当年的房州大令孙宏德有个不争气的纨绔儿子吗?
还记得吴宁的寻翠居,第一个顾客就是两个书生吗?
这二人,一个正是孙宏德之子孙伯安;另一个,则是当年游历到房州,与独孤傲一同住在吴宁家的那个雷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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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拿下万年县
“你......你居然没死!?”
职房之中只剩孙伯安、雷霁和吴启三人。
孙伯安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惊骇地看着吴启,“你......怎么会是你!?”
吴启也是心有余悸,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这才对孙伯安和雷霁一拱手。
“多谢二位没有在胡涛面前拆穿于我!”
“这算什么事儿?还用谢?”
雷霁一摆手,不想多提。
好好看了看吴启,“你......你就是穆子期?”
“正是!!”
雷霁更骇,“那......那穆子究是?”
“是我兄长,吴宁!”
“九郎也没死!?”雷霁精神一震。
当年,他在吴宁家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对吴宁的感情比吴启要深得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雷霁能有今天,还是拜吴宁所赐。
正因为当太平公主入住寻翠居的时候,吴宁没有赶他走,使他有机会结识太平,后来进京应考之时才得以高中。
想到吴家兄弟居然没死,再想到原来天下闻名的长路镖局就是吴家兄弟所创,雷霁只觉不可思议。
他对下山坳灭门案了解的比别人多得多,因为当年,吴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光了,做为受吴宁恩慧的雷霁,并没有视而不见。
在武则天定案之后,他还一直上疏,言此案疑点重重,请求朝廷重审。
不然的话,以雷霁的才学,加上又是太平公主举荐,他也不至于高中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通判。
“如今独孤傲在广州任官,他与我一道也曾上疏为吴家平反,可惜....”
说起当年之事,雷霁不由一阵唏嘘。
他和吴宁待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知道吴宁的才学不输任何人。如果没有那场灭门惨案,吴宁现在能达到什么高度,雷霁也想像不出。
“多谢了!”
吴启听说雷霁曾为了他们发声,而且受之牵连,心中甚是感激。千言万语,也只能以“多谢”二字表达。
看向孙伯安,甚是玩味。
说实话,孙伯安当年和他们的感情可不算是和睦,甚至吴老九没少捉弄于他,孙伯安更是为此吃过不少苦头。
“刚刚,你怎么没喊出我的名字?”
“切!!”孙伯安一撇嘴,嫌弃地看了吴启一眼。
“你们兄弟啊,就是狗眼看人低!还当我是当年那个不懂事儿的公子哥呢?”
雷霁也在一旁发笑,对吴启道:“这你就错怪了咱们孙大主簿了。”
“他比我和独孤早中一科,当年我们上疏的时候,他因为他爹的关系,已经在门下省任书官了。”
“要不是他帮忙出了大力,我和独孤二人怕是还混不到现在这么安稳。独孤在广州的职,也还是他爹安排的。”
“......”
说实话,吴启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好好看了看孙伯安,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
不过,吴启咧嘴一乐,“还行!不枉费你爹如此护着你。”
“嗯??”孙伯安和雷霁一愣,“什么意思?”
吴启还是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看着孙伯安,“呵呵,长路镖局,还有你爹的广州刺史,你就没联想到点什么?”
“......”
孙伯安有点懵,广州刺史和长路镖局......
猛的一震,“难道......我爹早就....”
“是!”吴启郑重点头。
“孙刺史在多年前就知道我兄弟的身份,也愿意帮我兄弟平凡冤情。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在前途未卜之前,不要把你这个儿子牵扯进来。”
孙伯安:“......”
难怪了,广州地处岭外蛮荒之地,以前那都是发配之人的去处。
是自从有了长路镖局保运岭外货物,广州才彻底活了起来,才一年比一年更被朝廷重视,孙宏德这个广州刺史也才开始水涨船高起来。
前几年开始,甚至连税金官钱都交给长路镖局来转运。
原来是因为这个,孙宏德早就知道吴宁、吴启的身份,早就开始有接触了。
此时,吴启笑着拍了拍孙伯安的肩膀,“其实,我们早就是自己人了。只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
孙伯安让他的煽情弄的脸红,“切,说这些干什么?”
随之一阵沉默,三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雷霁笑道:“还以为要跟新来的大令斗个有我无他,现在看来,怎么有种万年县衙成自家的了的感觉呢?”
吴启也是感慨生活之奇妙,苦笑道:“这朝廷是怎么分的官员?怎么把咱们三个年轻的弄到一块儿去了?”
确实不太合理。
按说,万年县这么重要的地头儿,有年轻官员也不算奇怪,但多多少少也得配一两个老成的官员压阵。
毕竟年青人好冲动,容易出错。
可是,孙伯安却言,“这你就不懂了吧?万年县历来都是年轻官员,多少年都没见到四十岁往上的官儿了。”
“哦?”吴启一疑,“这是为何?”
“因为不管事儿!”
孙伯解释道:“万年县是什么地方?长安重地!治下都是什么人?王公贵族!”
“所辖六十八坊,有一大半儿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官阶的大族。小小一个县令,你管谁去?”
“既然管不了,那派什么年长能干的官来有什么用?”
孙伯安往那儿一坐,“所以啊,万年县就是个摆设,是年轻官员来混个资历的所在!”
“你还想怎样?不错啦!!混个三年任满,放一任州官,就能回京进中枢了。”
吴启一听,“那坏了!”
“嗯?”雷霁、孙伯安皆是一愣,“什么坏了?”
只见吴启一摊手,“我们兄弟来长安就是来搞事情的啊!这万年县衙怕是安生不了了。”
“......”
“......”
雷霁无声地看了一眼孙伯安,发现孙伯安也在看着他。
二人眼中,都有光芒跳动。
靠到吴启身边,“搞什么事情?算我们一份!”
......
吴启回到太平府中,已经是傍晚。
本想直接回自己那个院儿,看看兰晴在干嘛。
不过,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先去找吴老九,看看九哥这一天是怎么过的。
吴老九这一天过的可不轻松,被太平磨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把咱们公主殿下打发了。
回到院里,又得对着一个老妈子,一个满身羊膻的胖丫头。
实在忍不了,吴老九只好出门,在长安城中到处乱逛,熟悉情况,此时也是刚回来不久。
“怎么样?到衙门报道可还顺利?”
吴宁一边自己伺候自己的打来洗脸水,一边问吴启。
吴启淡笑作答,“万年县已经被本公子接收了,保准指哪儿打哪儿,上下一心!”
“嗯!!!!?”
吴宁僵在那里?
这么快?吹的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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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紫玉佩
在吴宁的料想之中,吴启要想彻底进入万年令这个角色,肯定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倒不是吴宁不相信吴启的能力,而是衙门内部的关系相对难处理一些,毕竟吴启太年轻。
当年的进士就任万年令的况情,还从来没有过。
可是,吴启第一天上岗就搞定了?
“吹的吧你?”.
“你看?”吴启大乐,“就知道你不信。
当下,把孙伯安和雷霁就在万年县的事情一说。
吴宁这才明白,倒是巧了,原来一个县衙都是自己人。
这回吴宁也乐了,万年县如果能不旁生枝节,对他和吴老十来绝对是好事。
“转告他二人,就说我最近事务繁多,待忙过这一段,我设宴亲自款待他们。”
“好!”吴启满口应下,“对了,你也上任了?”
吴宁摇头,“还没,暂且不急。”
正说着,高泰派人来请,说是太平要他们一同去用晚饭。
正好吴宁也有事情要问太平,遂与吴启一道向着前院的饭厅去了。
......
此时,太平公主并未在饭厅等着兄弟俩,而是在自己的内卧,与兰晴说着什么。
......
“你看清楚了?没记错?”太平表情凝重,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一块紫色玉佩。
似乎,兰晴刚刚说的话,对她的触动极大。
低头沉吟,把兰晴彻底晾在那里了。
“殿下....”兰晴轻声呼唤,“那婢子......是回来侍奉殿下,还是......还是继续留在子期公子那里?”
其实,思前想后,兰晴觉得,还是留在太平公主身边更有前途些。毕竟太平公主如日中天,是一个小小的穆子期无法比拟的。
而且,她自幼跟随太平左右,除了主仆之恩,也有姐妹之情。
如果她表明心意,舍不得离开太平,公主殿下多半是会心疼她,把她叫回来的。
可惜,兰晴想错了。
此言一出,太平眉头皱的更深。看了看兰晴,又思索了好久,终道:“以后......你就不用回来了。”
“啊?”兰晴脸色煞白,泪珠登时而下。
“殿下....殿下不要兰晴了吗?殿下要把兰晴送人了吗?”
“对!”太平现出决绝。
“本宫就是把你送给穆子期了。从今往后,你就是穆子期的人,与我太平公主再无半点关系。”
“本宫只有一句嘱咐,小心侍奉!不得错谬分毫!”
“你......下去吧!”
兰晴:“......”
兰晴此时也算明白了,太平心意已决,再难更改。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是太平公主府的人了,更不再是公主殿下身边的近侍婢女了。
泪眼朦胧,哀叹身卑名贱。再得宠,也不过是主子的一件东西,说送人就送人的。
默默地下拜,给太平施了一个大礼,“兰晴遵殿下的命,兰晴走了....”
......
太平没有说话,面上亦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待兰晴退了出去,太平回想刚刚与兰晴的对话,又是良久。
期间,高泰进来,见太平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静立。
等太平回过神儿来,才发现高泰就在身边侯着。
“你怎么来了?”
高泰小心一礼,“殿下不是叫了穆家兄弟厅前一起用饭吗?他们已经到了,正在等着殿下呢!”
“哦....”太平这才想起,吴宁和吴启还在等着开饭呢。
太平本支起身子欲走,心念一动,又坐下了。
“既然等了,那就多等一会儿吧!”
看向高泰,问道:“昨夜是哪个婢子在穆子究房中伺候?”
高泰暗暗一挑眉头,心说,你看看,我安排对了吧?殿下果然是要问的。
“回殿下,是周大娘。”
“周大娘?”
太平一楞,别看她高高在上,可是府中的婢子仆使她大多都见过,也认得。
那几个机灵懂事儿的,她更是心中有数儿,可没听说有哪个婢女叫什么“周大娘”啊?
她哪知道,这个周大娘可不是姓周,排字大娘,而是真特么的是大娘啊!
只闻高泰一脸谄媚,“周大娘一直在洗衣房供事,殿下不记得这个周大娘也是应该的。”
“洗......”
太平不淡定了,怎么弄洗衣房的丫头去吴老九那儿了?
嗔怪地横了高泰一眼,意思是:你怎么办的事儿?怠慢了贵客。
可是,谁让咱们公主殿下天生丽质,妩媚多娇呢?
这横的一眼,高泰骨头都酥了。
你看看!你看看!!
这事儿办对了吧?咱殿们这一眼,三分嗔怪,那是虚的,七分赞赏才是真的,我果然是管家界的小天才!
“去把那个周大娘给本宫叫来,本宫有话要问。”
太平现在也没工夫与高泰生气,急于叫周大娘来问话。
高泰一听,更高兴了。
殿下你就瞧好吧!这个周大娘保准您满意,穆子究见了绝对没有一点念想。
结果周大娘一到,噗!!!
太平再也淡定不了了,原来是这个大娘!?
哈哈......
太平公主莫明大笑,难怪吴老九今早一脸的幽怨。让这么一个四十大岁大娘伺候着,吴宁能不幽怨吗?
越想越乐,看了眼高泰,心说,等会再找你算账!
平复心绪,暂时不去想吴老九的窘态,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块紫玉,摊在掌心,对周大娘道:“你...认得这个吗?”
周大娘探头一看,“这,这是什么东西?”
“别问是什么东西,只说见没见过,在哪里见过。”
“咦!?”周大娘一疑,“殿下这一么一说,小人还真想起来了!”
“见过,就昨天,给那个俊后生沐浴的时候,见他胸前挂着一块一模一样的。”
太平闻罢,眉头一紧,心中巨颤。
“你没看错!?”
“哪能呢?”
周大娘大大咧咧,“那俊后生还挺稀罕的,洗澡的时候还要摘下来,让小人好生放好,千万别摔了。”
“小人好奇,还多看了两眼。确实好看,上面好像还有字呢!”
“字?”太平一怔,把手中紫玉凑到周大娘面前,“是不是这样的字?”
周大娘不敢伸手去接,只得探头来看。
看了半天,窘然一苦,“小人....不识字。”
“这写的啥啊?”
“令月....”太平轻吐二字。
“令月?”周大娘低声复述。
“大胆!!”高泰那边却是炸了,“怎可直呼殿下名讳!?”
“你滚出去!”太平烦躁地呛声高泰。
只见高泰一点都不尴尬,“好嘞!”
高泰一走,太平再次急问周大娘,“看看,是不是这样的字?”
周大娘再次细看,“好像不是,俊后生的那块儿,只有一个字。”
“一个字就对了!是什么字?”
周大娘又尴尬了,“小人不识字....”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看着笔划挺多的......”
“比划多?是‘宁’字吗?”(宁的繁体字好多好多笔画)
“宁字咋写?”
太平:“......”
太平怒了,“你也给本宫滚!”
......
待只剩太平一人,公主殿下还是心绪难平,“笔画很多......比令月的笔画还要多......”
“那应该是个‘宁’字吧?”
或者是.....
“不行!”太平心说,“这帮下人太特么不靠谱了,得找机会自己亲自看一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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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一个字:乱!
吴老九和吴老十在饭厅,是左等太平不来,是右等也不来,足足耗了半个多时辰。
吴启抱怨着,“再不出来饿死个人了啊!”
“来了!急什么?”太平应声从外闪进来。
白了吴启一眼,“挺大个人了,怎么一点都端不住?晚吃一会儿,能怎地?”
吴启一撇嘴,“殿下再晚来一会儿,人端不端得住不知道,可饭碗是肯定端不动了!”
太平不接他的酸话,款款落坐,还不忘深深地看了吴宁一眼。
“听说,你在城里转了一天,怎么不去上任?”
吴宁端起碗筷,“上任不急,我得先了解一下情况。”
“对了,尚有一事得让殿下帮忙。”
“帮什么忙?”
吴宁道:“给我弄一份长安城图来。”
“这有何难?”太平轻笑,“咱们府中就有。”
吴宁摇头,“不是一般的城图,要把各门阀大家在图上都标出来。”
“哦......”
太平沉吟起来,把各家都在图上标注,这样的图倒是没有。
不过也不难办,找个熟悉长安的下人,细细标注就是了。
“明天吧!明天我让高泰给你送去。”
“好。”吴宁应着声。
而太平正好看见吴宁脖根子那处紫印子,噗!!
公主殿下想到那个周大娘,忍不住又乐了。
“那个周大娘服侍的可还周到?”
吴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太平见吴宁的窘相更是想乐,本来还想给吴老九换个人侍奉,现在她突然改变主意了。
就用周大娘,挺好!
不提此事儿,三人一边用饭,一边漫无目的地闲聊。
聊着聊着,却是又聊到吴宁身上来了。
“乱!!”
吴宁摇头苦叹,说着一天的见闻,“总之长安城中,就一个字,‘乱’!”
“怎么个乱法?”
吴宁道:“坊墙一拆,各家都在占地。百姓见大族在占,靠边儿的人家也开始占。现在长安就是一处大工地,已然面目全非了!”
太平一听,有点心虚,因为她也是圈地大潮中的一员啊!
而且,还是占的最多的那一波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平解释道。
“一来,没人管;二来,当下商事越来越盛,街边的商铺不论租还是售,都节节攀高。眼前巨利,谁又不想占呢?”
吴宁苦笑,“我的殿下啊,要都是占地盖商铺,那还好说了!”
“嗯。”太平不解,“什么意思?”
吴宁道:“如果都是建商铺,那还好解决些。”
大不了请老太太下道旨,统一章程便是。哪怕不收归朝廷,对长安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
从国家的角度来说,你建可以,只要层高不超标,房屋样式别太出格,别前突后翘的影响城市风貌,哪怕把土地低价转让给百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你特么别瞎建啊!
因为个人财力的问题,审美标准的问题,家族需要的问题,还有脑袋抽风的问题,长安城现在就是在瞎建。
整个长安,坊与坊之间、街与坊之间的隔墙一拆,临街的位置都是商业地。
也就是说,一百八十五万人的巨城,整体的商业格局要重新分部,所有街道的两侧都在建设。
可是,你能想象吗?
李家有点小钱,他占一块地,盖个二层商铺,正好附和他家的能力。
王家巨富,他特么也够狠,在李家边上一盖就是五层的高楼。
孙家穷的底儿掉,可也想占便宜,那怎么办?拿破木板子、烂转头往起垒吧,反正就是搭个窝棚也有人会租。
就这么乱七八遭地瞎建,你说长安城得变成什么样儿?
而且,这还不算完。
有比五家更富、.更有权势的啊!
人家看不上什么高楼商铺,人家就是玩儿一个范儿,特么占了公地,去盖园子,扩建家宅。
还有更牛逼的。
今天吴宁转悠到开国元勋程咬金的家门前,他家也在建,而且地方还不小。
知道程家的那几个祖宗要干什么吗?他特么要在占地上盖个马场,平时打打马球,养养马。
这你就过分了吧?
所以,只这一天,吴老九就明白了,要是再不管管,长安就毁了。
说完今日见闻,吴宁一脸凝重,“这还是表面的问题。”
“且不说私建乱建、堵塞沟渠、污染水源的问题;且不说占道和侵占小户私地的问题。”
“那怎么办?”吴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不敢开玩笑了。
“九郎,你就说怎么弄吧?我听你的!整个万年县也必会配合你行事。”
太平也重视起来,“要不,我把府上在建的那块地拆了?”
“暂时不用。”吴宁摇着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殿下倒是可以在新商铺的样式上下点工夫。尽量别太奢华,也别太简朴。最好省工省料,又美观那种。”
太平没懂,“这是为何?”
“嘿嘿。”吴宁贱贱一笑,“听我的没错,省着你拆了再建!”
“好吧!”
太平知道吴宁又起了什么坏心,觉得还是听他的,到时少吃些亏。
......
接下来几天,吴宁拿着太平给他的长安城图,把整个长安城彻彻底底地转了个遍。
正如他所言,他是一点都不急着上任,先按图上标注的门阀所在,把情况都摸清楚。
而他这个长路镖主、武川侯早就到了长安,却迟迟不上任的消息也早就传开了。
各家也在奇怪,这个穆子究到底在搞什么鬼?
但是有一点还是不得不承认,各家都不是吃素的,眼光还是有的。
知道这个穆子究不是什么善类,武则天派他来,也肯定不会这么云淡风轻,一定有什么雷霆手段在等着他们。
但也只是心里有个准备罢了,封建王朝就是封建王朝,可没有后世那么强的法律意识。
在这些王公贵族眼中,国家的,就是他家的!
只要不占到皇城里面去,武老太太也说不出什么来,大不了训斥几句,面有不喜。
可是,便宜却是占下了,老太太也不至于小气到收回去。
所以,各家是该怎么建还怎么建。
至于穆子究?
让他一边玩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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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八章 可怜的富贵人
这一日,吴宁转悠到了西市附近。
相比东城的万年县,这些天,吴宁更多的是在西城了解情况。
因为吴启的关系嘛,万年县那边他倒是不太担心。
经过多日暗访,吴宁对长安的了解也是日渐深刻。
怎么说呢,吴宁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去过那么多地方,但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城市并不多。
益州算一个,洛阳算一个,而长安自然也在印象深刻之列。
但不同的是:
益州地处巴蜀之地,联接西南。所以,益州兼顾着汉文化的传统,又不失西南少数民族的风情。
而神都洛阳,因隋唐大运河的缘故,串联中原与江南。遂洛阳之风有中原之鼎盛,又有几分江南之柔美情调。
至于长安......
长安,才是真正的万国之城!
这里是丝绸之路的源头,是东西方文化的交点。
所以,在长安城中,你不但能体会十朝古都的厚重,而且随处可见的胡服异装,随处可见各色瞳仁、各色肤发之人,俨然就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会。
别的不说,只城中的阿拉伯商人就有数万之众,黑肤的昆仑奴也是随处可见。
光日本列岛、朝鲜半岛,还有印度来此留学的僧侣,就差不多有十万。
在这里,你可以切身体会到,大唐以来,中原文化以海纳百川之势成就的开明与包容。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长安在一千三百多年前,就是一个城市建设的奇迹,同时也是一个文化融合的奇迹,一个商业交流的奇迹。
可是,吴宁不明白的是,眼前的一切,却只是长安最后的一点辉煌了。
要知道,自唐之后,再没有朝代在此建都,长安盛名也泯于世间,只留下后世还不足当下长安九分之一大小的西安古城。
这让吴宁十分的痛心。
他想找到原因,也许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救下这座奇迹之城。
也许,这也是吴宁在苦心与人争斗的同时,还想踏踏实实干好长安城造这份工作的原因吧!
....
有些多愁善感地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西市口的正街。
不经意地抬头一眼,“嗯?”吴宁被街边的一处商铺吸引。
“妙衣坊?”
吴宁笑了,这不就是他送给太平的那个妙衣坊吗?
嗯,专营女装的那个妙衣妨。
“......”
看着妙衣坊的牌匾,笑着笑着,吴宁又敛住了,他想起了秦妙娘.。
从宁远布庄,一直到与他一起打理妙衣坊的结发之妻。
......
这些年,吴宁与秦妙娘可谓聚少离多。
自他进京之后,秦妙娘为了不添麻烦,更是一封家书都不敢给他写。
若问这世间有多少人对不起吴宁?那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
可是,若问这世间吴宁对不起谁?可能......只有秦妙娘一人吧!
吴宁一叹,对妙娘的愧疚更深几分。
迈步向妙衣坊内走去。
眼见就要入秋,吴宁想给妙娘置办几件秋装,聊表心意。
虽然益州也有妙衣坊,也有各色女装,可是和万国之都长安比起来,还是这里的样式更丰富些。
缓步入店,不想,迎面而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似是急着出门,与吴宁撞了个满怀。
因为身形娇小,又是低头走路,小姑娘的脑门儿正顶在吴宁的肚子上。
小姑娘没怎么样,却把吴宁顶的一口气没上来,脸都憋青了。
可是无法,人家是个小姑娘,吴宁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没事吧?走路小心些!”
“......”
吴老九已经算很有风度了,可是没想到,那小姑娘没说话,拧着眉头一脸局促,只是和吴宁微微颔首,算是歉意,之后便又是一溜小跑地冲出店去。
“这......”吴宁苦笑,“有这么急吗?”
多看了那小姑娘一眼,便进到店中。
这时,掌柜的已经迎了上来。
见吴宁虽说披头散发,但一看衣着气度皆是不凡,便知道是个有身份的主儿。
“郎君莫要见怪,这丫头平时便少言寡语,许是莽撞了,冲撞了郎君。”
“哦?”
吴宁一挑眉,听掌柜这意思,是认识的?看样子还挺熟。
拍了拍被撞皱的衣袍笑道:“掌柜的认识?”
那掌柜的见吴宁并无责备之意,也是个好说话的人,便更亲近了几分,遂闲聊起来。
“她啊,说不得认识,但这条街面儿上走动的长安人大多知道。”
“嗯......”吴宁一边挑着成衣,一边对掌柜的说道,“瞅着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娘,怎么还战战兢兢的?好像谁能把她怎么样一般。”
“哟!郎君好眼力啊!”
掌柜的夸赞,“一点没错,这小娘确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嗯?”吴宁一顿。
这就有点矛盾了吧?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还可怜?
只闻那掌柜的细说:“这孩子家里也算得上是显贵,乃前颍州刺史王勖的小女儿,高宗次女宣城公主所生。”
“宣城?就是萧淑妃所生的那个宣城公主?”
吴宁笑了,宣城公主他虽说没见过,可是说起来,他还是宣城公主的救命恩人呢!
十年前,武则天经太平的手让他出主意,和睦李武两家。
那个时候,正好是萧淑妃的四个儿女,李上金、李素杰,还有宣城、义阳两公主,被武三思下狱,诬告谋反的当口儿。
是吴宁说服了武三思,让他放弃了追杀李家人的想法。这才让宣城、义阳,还有李上金、李素杰四姐弟得以脱险的。
原来,宣城公主住在长安?
吴宁不由暗笑,哪天说不准还得上门去要个人情呢!
他这儿恶趣味地想着,那边掌柜的则是答着吴宁的上一句话。
“看来,郎君也是显贵之身啊,连宣城公主出于萧淑妃都知道!”
“没错,正是萧淑妃所出的那个宣城公主。”
“不过,也正因为是萧淑妃所出,所以宣城一家才注定可怜啊!”
“嗯。”
吴宁点着头,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原因在武老太太年轻时,和萧淑妃的后宫之争上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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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世间的无趣
武则天能从感业寺里出来,从太宗的宫人变成了高宗的昭仪,除了李治的功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王皇后与萧淑妃争宠而来。
王皇后是想利用武老太太对抗萧淑妃。
而那个时候还十分弱小的武则天,自然不能违背王皇后的意思,与萧淑妃从一见面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仇敌。
后来,武则天站上了后宫之巅,曾经的对手萧淑妃自然也就没了好下场。
坊间更是盛传,说武则天不但把萧淑妃打入冷宫,而且为解当年之恨,还砍去萧淑妃的手足,浸泡在酒瓮之中折磨至死。
坊间传闻虽不足信,可是从中也不难看出,武老太太与萧淑妃的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
对于萧淑妃所出的四个儿女,自然也就不会太好。
虽不象史书所谬误那般,说武则天把宣城、义阳两公主在掖庭冷宫关到四十多岁才嫁人。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但凡武老太太有点什么事儿,哪个李姓王要造反了,那么李上金、李素杰都是第一怀疑的对象。
宣城、义阳两公主更是多多少少要受一点牵连。
再加上武老太太虽不至于直接迫害他们,但平时的不管不问,也是少不了的,想来日子确实不好过。
可是,吴宁转念一想,也不对啊?
从武则天的角度看,宣城公主确实好不了。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宣城公主,包括义阳大公主应该过的不错。
为什么呢?
呵呵,萧淑妃争宠失败,可是萧淑妃的本家却是如日中天,兰陵萧氏直到现在也都是顶级门阀。
“萧家不管吗?”
吴宁疑然发问,只闻掌柜的道:“嗨,别提了。十年前李上金、李素杰不是牵连谋反吗?”
“那次牵扯甚大啊,不但李上金、李素杰命悬一线,连宣城、义阳两公主的夫家也都牵连下狱,眼前就要定罪问斩了。”
“萧家在那之前,包括护国公府、长孙府与宣城、义阳公主两家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来往的,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宣城公主为了救其夫君,去萧家、程家、长孙家求援,只求保夫君一命。”
“可是几家一看,这明显就是女皇陛下要除掉萧淑妃骨血啊,哪里敢救?”
“只得壮士断腕,弃宣城公主于不顾。”
“宣城公主是拜天求地,无救夫之门,最后一怒之下,与三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掌柜的说到此处一摊手,一扁嘴:“可是谁能想到,事事无常,那件事儿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明不白地就过去了。”
“不但李上金兄弟无事,宣城公主的夫君王勖也放了出来,官复原职。”
“从此,宣城一家与那几个名门大族不但断了往来,而且越来越疏远。到了最后,势如水火,不死不休了。”
“呵呵。”掌柜的说的精彩,可是吴宁却是不太认同,“势如水火,也要实力相当才是。”
看了看小姑娘离去的方向,“这可看不出实力相当的样子。”
“郎君且听我说完嘛!”
掌柜的又道:“开始确实还是实力相当的,毕竟李上金、李素杰两位皇弟没死,又在外设府,宣城一家还有些底气,加上她的夫君王勖也算是位高权重嘛!”
“但是到了去年,李上金、李素杰突然应诏回京了。大伙都说,这是女皇陛下不忘当年旧恨,要在京师解决了这两兄弟!”
“王勖经过几番大难,也是心灰意冷,不敢再沾染朝廷争斗,去年辞官回家,安享晚年了。”
“宣城一家等于是连失三座靠山,立见势微。”
“而萧家那边儿的大人倒还好些,可是结了这么多年的仇,小辈们得了机会哪里肯放过?”
“这不,只一年,宣城公主家里的小辈就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连出门都要小心着。”
掌柜的撇着嘴,“反正挺惨的,看着可怜!”
“......”
此时,吴宁心里就两个字儿狗血!!
真特么狗血!
可这不就是贵族吗?
贵族生活,本来不就是荒诞的吗?
为了权力可以骨肉相残,为了利益可以反目成仇。
今天是堂上王侯,大权独握,明天可能就囚笼加身,身首异处。
萧家、程家、长孙家为了自保,抛弃了宣城,这似乎无可厚非。
而宣城在最危难之时被盟友抛弃,因而怀恨在心,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既然成仇,那就要竭力打压,小辈们继承祖辈意志追杀仇敌,这更没有什么错了。
那错的是什么?
是权势!
错就错在,宣城公主手里失去了权势这张王牌。
没了权势,那就只能当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就是后世连普通人都要推崇,当下朝堂也视之为真理的权势之论。
君王择獒而立,群臣求同伐异,赤果果的丛林法则。
可是,这真的没错吗?
吴宁摇头苦笑,喃喃自语:“如果这就是真理,那这世间可太无趣了,我等......救之何意!”
“啊?”掌柜的一愣,“小郎君说什么?”
“没什么。”吴宁这才发现自己语失,敷衍道:“把时下最流行的秋装,挑几套上好货色,包起来。”
“得嘞!郎君稍候!”
生意来了,掌柜的可没工夫问东问西,乐颠颠地去给吴宁挑衣裳去了。
......
临近晚间,吴宁回到太平府邸。还没进府,就见高泰已经在府门前迎着他了。
“哎呦,子究先生可算回来了。”
“怎么?”吴宁把手中的包袱交给高泰,“有事儿?”
高泰亲自在这儿等他,肯定有什么事儿,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小事儿。
......
“可不有事儿?”高泰一边把包袱抱在怀里,一边道,“益州来人了,说是总镖局那边过来的,找到了咱们。”
“殿下见人口太多,府中安排太过显眼,又不知道子究先生怎么安排,遂让小的赶紧把先生找回来,得先住下不是?”
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光景,高泰也算是知道自己这回是“蠢了”,这个穆子究不是什么面首,而是与殿下交往甚密的挚友。
言语之间,自然也就变了调子。
“哦!”吴宁一喜,老十一他们终于到了。
算着日子,他们也应该就是这几天到。
“人在何处?”
“殿下安排在仙鹤楼暂住。”
“行了,我知道了。”
吴宁当下转身,朝着仙鹤楼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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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罗利的艳遇
仙鹤楼是长安城中最大、最好的客店,其间人头往来,鱼龙混杂。
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也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反正什么人都有,什么人都能住。
太平把人安排在这儿,也算不错。
吴宁到了仙鹤楼,一眼就看见在外面望风的老十一。
老十一也看见了吴宁,立时下意识地左右观瞧,见没什么可疑,这才靠过来。
看得吴宁是哭笑不得,“你鬼鬼祟祟的耍什么猴呢?”
随之又道:“咱们这是光明正大,又不是黑道办事?”
“嘿嘿,九哥。”老十一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撸着后脑勺儿,“习惯了,习惯了。”
吴宁无语摇头,“人呢?”
“楼上呢?”
说着话,老十一引着吴宁上楼,“上回打突厥,压了好多事儿,这回实在抽不出人手了。就我和太叔,还有罗厨子过来了。”
“李文博让我给你捎话儿,实在不行,他把总局的事务交给赵紫平,他也过来帮忙。”
“嗯,暂时够用。”吴宁应着。
上回为了保护岑老爷子周全,长路镖局可谓是倾巢而出,确实积压了不少的事儿。
而现今,吴老八和虎子,还有道爷盯着洛阳那边,长安能来三个已经是不容易了。
进到客房,就见罗厨子正趴在桌案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桌上的点心。
太叔翎则是抱着一杆用灰布缠紧的大枪,歪在床上假寐。
见吴宁进来,太叔翎先站了起来。
“九哥!”
二人虽是长路兄弟,可是因为各掌一方,平时都忙,算来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吴宁也迎了上去,笑道:“没天理,又帅气了!”
“哈哈!!”太叔翎大笑,“那没办法,爹娘赏的嘛。”
吴宁拍拍他的肩膀,“林大哥还好吗?”
他问的是林晚萧。
这些年,林晚箫还呆在他的黑妖寨里,对于吴宁邀请他加入长路镖局的好意,也只让太叔翎来帮忙,自己和他的那班兄弟却是死活不来。
“好得很!”太叔答道,“还让我给你带话呢,有工夫他就进京来看兄弟们,而且还要把九哥喝趴下才算了事!!”
吴宁:“......”
林晚箫话是这么说,可吴宁知道,他不会来。
那是个有故事、有坚持的汉子,在他没有解决深埋心底的那件事之前,他是不会和吴宁有太多交集的。
“算了!不提了!”
吴宁一阵惋惜,看向趴桌子的罗厨子。
这货就当没看见他一样,还在那儿数着点心,时不时还蹦出一句:
“奶奶的,这长安的厨子也不咋地啊!”
“......”
吴宁无语,学着罗厨子的样子,也趴在了桌子上,和他对视。
罗厨子瞟了吴宁一眼,“干嘛?”
吴宁一乐,说了一句:“其实吧,那南诏公主也不错,你咋就不要呢?”
“啊呸!”罗厨子一下就弹了起来。
“那大体格子比我罗厨子都壮,你要来试试!?”
“哈哈哈哈!!”吴宁就知道这句管用。
罗厨子之前一直负责南诏国到巴蜀的这条商路,以至于垄断了南诏的民生百业,都到了没罗厨子不行的地步了。
南诏国王想拉拢罗厨子,就想把女儿下嫁于他。
可是罗厨子死活不干,还说什么大仇未报,无以为家的鬼话。
后来大伙儿才知道,那南诏公主长的跟大象似的,足足有三百来斤,也难怪罗利不干。
“少废话!”罗厨子那暴脾气,就不惯着吴宁。
“说吧,让我来干嘛?”
吴宁一乐,“暂时先呆着,陪我四处转转,过些日子才有正事儿要干。”
“那......就住这儿?”
吴宁想了想,“就住这儿吧!反正咱们也不差这点房钱!”
说完,给太叔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和我出去,有话要说。
太叔翎会意,抬屁股就和吴宁往外走。
罗厨子登时不乐意了,“啥事儿啊?还瞒着兄弟?”
吴宁站住,一扁嘴,“要不,你跟我出去?可说好了啊,这活不轻松!”
“那算了。”罗厨子一缩脖儿,“让小白脸儿去吧!”
说完,还贱贱地对着太叔翎嚷嚷,“小太叔啊,好好干哈!”
把太叔翎气的,恨不得抖出大枪来扎罗利一身窟窿。
......
与吴宁出了客房,又出了仙鹤楼,太叔翎认真起来,疑然问道:“九哥,啥事啊?还不让老十一他们听呢?”
实在是他也有点不明白,长路镖局都是自家兄弟,从来都是有事儿一起商量。
就算他是后来的,吴宁他们也从来没有什么事儿瞒过他,怎么这次吴宁却瞒起老十一他们了?
吴宁也凝重起来,眉头紧锁。
“这回.....还真不能让老十一他们知道。”
看向太叔翎,“除了我和你,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太叔翎一怔,“到底啥事儿啊?”
吴宁沉吟着,似乎还在犹豫。
其实,他也有点没底,派太叔翎去到底合适不合适。
可是,这件事儿也只有太叔翎才能办了吧?
“我要你去长安城外,一处叫桃云岭的地方住下来。”
“住下来?”
太叔更不明白了,“住下来干什么?”
“桃云岭的山上有一个天师观,我要你盯住观中的一个老道士,还有老道士都接触什么人。”
“啊?”太叔翎一听,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盯人?这事儿....我能干吗?”
吴宁也是苦笑,“不能干,也得干!因为,只有你能去!”
......
吴宁也知道,太叔翎不擅长刺探、盯人的活儿。
他习的是枪法,武技以刚猛著称。
也就是说,冲锋陷阵,攻城拔寨,那太叔翎是一把好手,西北枪王的名号不是盖的。
做斥候盯稍,那就有点为难太叔翎了。
可是,不用他用谁呢?
吴宁其实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要盯的人是肖老道。这老道有多高的武技,吴宁根本不知道。
可是,能把孟道爷教到那个地步,这老家伙绝对有两下子。
所以吴宁认为,派多厉害的人去,似乎区别都不大。
其次,吴宁身边的人,肖老道都认识啊!可以说,一去就露馅儿了。
唯独太叔翎,是下山坳变故之后才入的伙,肖老道没见过他。
如果伪装的好,那老家伙还真不一定能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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