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阴险无奈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零四章阴险无奈终傅汉卿可以有足够的体力精力同大家解说自己的打在大半个月后了。
这段时间诸王密令天下各地分坛加派人手防备有很多生意摊得太大太开不易保全宁可暂时关闭也不令其成为敌人可能的攻击目标。
所有弟子无不提高警惕万事小心。虽然没有任何大的行动虽然在表面上一切都十分平静但这种外松内紧的气氛已然悄悄影响到了许多人。
虽说诸王都下了死令不可把真相泄露出去到底此事涉及的人太多阴谋牵涉亦广要想完全把事情掩住也不可能。
渐渐的流言就在教内开始传起来了。
天王因为对现状不满对教主怀恨而反出教去。反叛的时候他带走了本教最大的宝藏。而且又设计坑走了教内大大的一笔钱让本教好几处分坛受致命打击元气大伤。
而且这么多年天王已经连络了许多对教派现状不满的各地精英在天王举事之时他们也都或悄然消失或倏然反叛或倒戈一击或卷款而逃此刻都无影无踪。
据说以前那些因为对教主的新政不满而反叛逆上因此被逐出教派的那些人也早与狄九有联系待他一反出教即刻群起来投。
最可怕的是做出这么大地声势。手控那么多的财富拥有那么多下属狄九以及他所属的势力却象根本不存在一般至今悄无声息。
没有人相信这些人会就此消失不见所有人都确信他们一定会做一些事?
其实。江湖上的汉子也未必会怕危险惧困厄再凶险的事逼到头上来总还有应付之策反击之法。
但是。永远这样静悄悄无声无息不用出手时间自会让人生起无限的联想无尽的恐怖对他可能的行动做各种可怕地设想。从而感受到极大的压力直至崩溃的那一天。
在这极漫长的大半个月里不但诸王坐立不安就连所有的修罗教弟子也身处煎熬之中。
狄九还会再做什么?他的目标是什么?他下一次要拿哪一处分坛下手?
大家都知道这位天王有多么厉害也因此更感惊惧。
而上层诸王过于冷静。过于平淡地反应也让所有人心神不宁?
修罗教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这次闹出这么大的事上头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肯定会有极严厉的彻查。极严重的惩处肯定会有许多许多的腥风血雨所有人都在畏惧着这一切降临却又因为不得不焦燥得等待着这样的未来而感到深重的折磨。
在弟子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身为决策者的诸王们日子也过得不轻松。
所以在傅汉卿地身体渐渐恢复已勉强可以长时间说话后。即使顶着碧落的冷眼大家还是坚持聚到了傅汉卿地房里。
现在的傅汉卿已经可以从床上坐起来了。有人扶地话甚至还可以出去在阳光下走动几步。
不过就算是不出房间他也一样可以享受阳光。
因为他的房顶是琉璃制成的。
因为他伤得重不宜搬动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碧落不得不就地为他治伤调养。
在狄九为他造的琉璃屋里在狄九许他星海与酣梦的房间里去治疗调养狄九刺下的穿心一剑。
每日每夜困在床上每时每刻都望着那晶莹的琉璃。每一个因为伤口作痛而睡不着的夜晚看着那满天地星辰。
没有人知道这些时候傅汉卿会想些什么也没有人忍心去猜想。
所有的伤口都会好转所有地血肉淋漓都会结疤都会长出新肉。即使内里腐烂流脓眼睛也永远看不到。于是这些伤口终有一日会被成功淡忘。
忘记也该是人类活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一项技能吧。
那个记忆好得出奇的懒教主能不能学会这项本领呢?
谁也不知道。
至少在表面上傅汉卿表现得很好。
他没有痛哭过没有疯狂喊叫过没有激愤没有气恼他一直很温和很平静伤得再重再苦养伤的时候受再多的折磨和苦难从不对任何人脾气听从碧落的一切指示。努力对每一个人微笑对每一个照料过他的人道谢。
这样好的反应便是旁人想要劝慰开解也找不到机会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这样地礼貌周全这样地明白人情世故即不象本该唯我独尊的魔教之主也不象那个懒洋洋万事能躲就躲怠懒到不近情理的家伙。
他现在待人极之温和有礼总能体谅别人的难处。一现大家的焦燥即使自己体力仍不甚济却还是坚持对大家解释。
“我认为狄九一直按兵不动不是在筹划更大的阴谋更狠的行动而是在等我们动等我们乱。修罗教根基极深厚七百年来多少危机压迫之后仍可传承不绝。就算是吃了亏上了当受了损只要定了住心缓过气来依然是天下第一大教派。可是狄九那边正好相反。看起来这一连串行动雷厉风行极之惊人看起来带走了许多精英又收揽不少高手但他们的力量其实还非常弱小。只要一个错误一次闪失这个没有深厚根基没有足够凝聚力的新势力就可能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分崩离析烟云四散。他不敢乱用他手里的筹码只能希望我们自己先乱起来。”一长串话说得极慢极缓说完了之后傅汉卿不得不手抚胸口努力喘气。
“为什么我们一动就会乱?”夜叉冷冷问。
“因为我们太巨大了一个庞然大物任何一点大的动作都很容易伤筋动骨。更何况狄九此事一出你们必要整肃内部凡是同狄九走得近的以前曾被狄九重用过的。同那些跟着狄九叛教的人过从较密的就是你们严查的对象。依修罗教以往的规矩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死亡多少拷打多少冤屈你们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此一来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如果这个时候狄九再派人引诱许多人为求自保必然相投这个后果大家只怕不得不在乎了。”傅汉卿不得不喘息着停顿下来歇了半日才轻轻道“其实真有叛心的想必多随狄九走了能留下来的多是不受狄九引诱或是狄九知道无法引诱走的人这其中又有多少
多少人才狄九其实正等着我们自己出手把他们逼边去。”
“你能保证这其中没有他留下来的内奸?”夜叉质问。
“不能但是为了一两个可能的内奸而拿无数下属的忠诚来冒险是否值得。”傅汉卿勉力道“狄九手控大权这么多年哪一处分坛他没到过哪一处的精英没在他手下做过事又有多少人没有巴结过他亲近过他若是大清算起来还有多少人能安心为本教办事?”
“以前我教一直是这么做的。”
傅汉卿低下头叹口气然后轻轻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他抬头看每一个人“不同了现在的修罗教和以前不同了。在天下人眼中不同了。大家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生的日子好不容易让世人对我们改观为了一个叛徒掀起腥风血雨去整肃我们自己的兄弟去杀戮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遍天下地追索仇人让天下人再次畏我们如虎让渐渐接受我们的诸国再次对我们生出戒心这值得吗?”
瑶光轻声道:“就我们内部的整肃来说我同意教主的话。今时不同往日以前那种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作风确实应该改改了。史书中也曾有过一位了不起的枭雄在一次同强敌的大战得胜后在强敌家中搜出许多自己下属与这个敌人地通信。他居然一封不看把所有人召到一处将信公开一烧了之。这种胸襟确实值得我们学一学但是其他的报复追杀不可能停下来。”
“是啊我教吃了这么大的亏怎能不反击。”萧伤冷笑道:“就算他们有不动明王相助又怎么样?乘我不备。搞些暗算阴谋勉强还行现在我即明白过来了就不会再给他们机会。每一个追随狄九而去的人以前每一个被逐出教的叛逆们除非他们永远不吃不喝不上街。不找女人而且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否则我一定有本事找出蛛丝马迹来到时顺藤摸瓜斩草除根……”
傅汉卿轻声道:“我相信风信子可以做得到我也不是想阻止风信子去查寻这些人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大部份精神全放在追索这些人身上。风信子正常的运作正常的情报收集对天下大势的把握。对各处分坛地保护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不需要把他们当成了不得的仇人。只当成被我们逐出教根本不屑一顾的叛逆。摆出堂堂正正天下第一大教派的姿态来告诉所有人我们有仇必报告诉所有人我们会追究到底但不会为了他们影响我们的生活。不会为了他们打破所有弟子地安逸日子……”
“荒堂。狄九做出了这种事那些叛徒们还敢追随他我们若不全力报复若不赶尽杀绝若不乘他羽翼未丰将之剪除天下人岂不都要轻视我教?”夜叉低斥道。
傅汉卿咳嗽了几声这才用手按着胸口艰难得说:“其实狄九的反叛对我教也未必都是坏事。第一他的行为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教并不是无懈可击并不是最强大最可怕的。现在的修罗教声势太盛对我们未必是好事。就算是那些扶持我们的国家也未必喜欢我们强大到这种地步让他们觉得原来我们也有内哄原来我们也这么容易被暗算可以让他们安心很多。第二狄九带走了很多叛徒但也替我们除掉了许多隐患。自我们推行新的政策以来固然有很多人受益但也有许多人不适应以前生的多起反叛就是证明但也有更多人心有不满口中不言言只是悄悄蜇伏罢了。我们虽然知道不可能人人拥护新的制度却也很难查出谁才是有二心的而现在狄九地行为使得忠奸立分良莠自现……”
夜叉听得冷笑起来:“这么说我们不但不能责怪狄九的背叛还要感谢他帮我们找出了所有不忠心地家伙去掉了一切隐患……”
傅汉卿没接他的话头只是休息了一会才攒够了力气和精神低声道“这第三个好处就是经过了各地分坛地变故我们现了自己的许多错漏不足可以有时间及时修改规则制度以避免将来更多的损失。这第四条就是他如今一叛正好可以当我们的挡箭牌替我们承担所有的敌意和谋算?”
“第四条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萧伤愕然问。
傅汉卿苍白着脸笑笑“这也是对我们并无损害的报复方法之一就让这件事的真相传出去好了。只是要注意轻重别的细节不用多说重点是让天下人都知道狄靖留下地那个传说中最好最大最神奇的宝藏那个修罗教秘传多年地宝藏已经落到狄九手里了。他正是因为有了宝藏为恃才敢反出修罗教。”
萧伤拍掌大笑:“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哈那些个所谓正道高手白道侠客们几百年来揪着我们不放哪里是为了什么正义公理说穿了还不是那个宝藏惹的祸。如今即知宝藏易了手再对付我们也落不着什么好处而宝藏的新主人实力又远比我们弱小他们自会编出无数更加堂皇更加正大的理由去惩恶扬善。哈哈咱们一举两得即可以坐看他们狗咬狗自己也落个清净。我的教主大人这大半个月里就这几句话你说得最顺耳了。”
就连一直安静旁听的碧落都不由惊叹:“借刀杀人教主以前怎么没现你这样阴险?”
傅汉卿不知道是被这话给呛着了还是确实说话说累了低头咳嗽了好几声。
是阴险还是无可奈何有很多事真是说不清也说不得了。
夜叉迟疑了一下才极缓慢地点点头:“岂止是那些江湖正道就算是各国朝廷各方官员怕也会有不少人动心。以前宝藏只是传说就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来找我们麻烦现在我们就给他们证明宝藏真的存在一定会引许多人的贪念。”
一片赞同声中独瑶光明眸微动悠然道:“即然要利用他来替我们做挡箭牌利用来他吸引所有的敌意的算计那就是说即使我们找到了他也不能出手杀他即使我们有机会除掉他的势力也要把他留下来了。”她注目望着傅汉卿声音极轻极柔笑容极美极甜地问“对不对教主。”
房内立时一阵沉寂没有人再说一个字。
瑶光只静静望着傅汉卿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她可以体谅他的苦楚尊重他的决定关心他的身心
不代表她可以轻易被欺骗利用。
傅汉卿慢慢抬眼望定他很轻微地点了点头:“是。”
“那么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在为我教打算还是纯粹得只想保住他?”瑶光的问题咄咄逼人不留半点余地。
而这一次傅汉卿几乎是立刻回答的。
“我最先想的是怎么才可以不让你们去相互残杀怎么才可以别让他时刻受到残酷无情的追杀我先确定了这样的目标然后为这个目标寻找理由。我……”他顿了顿但立刻坦然说“我不想他死也不想你们死你们都很强大如果不顾一切地仇杀大家都会有危险而且江湖上也会掀起腥风血雨本教弟子亦会死伤无数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他毫不隐瞒地说:“我想要他好好活着但我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任何人如果不是这种处理确实对本教有利如果不是肆意的报复的确会给我们自己带来更多的损失我是不会对你们提这种要求的。”
他看着每一张冰冷的面孔觉得手足冰凉也许因为伤势太重身体太弱而说得又太多所以觉得渐渐气促渐渐不能正常说完一句话。
“我不想他死……我也很……重视你们我想你们……都可以好好活着……”
这句话。他几乎是以哀求地语气去说。
不想要他死
不想要那个出卖他背叛他刺他穿心一剑的人处于危难之中。
这是他醒来之后很自然生起的念头。
这样违反本性的周密筹思这样与懒散无缘地细细分说这样的歇尽全力地说服分辩为的是希望那个人可以好好地活着。却又不仅仅是如此。
他也同样不愿意眼前的这些人受伤害因为在一起相伴了这么多年因为原来他们待他其实都极好极好。
想要那个人以后可以好好地活着。却从没有打算过去牺牲别人的利益来完成这样地愿望。
希望修罗教不要展开伤人也伤己的血腥报复却又不得不去寻求其他的方式让大家泄怒气。
所谓的借刀杀人所谓的阴险只不过是因为想要保护他眼前他身边他曾经历过的每一个人。
这样地苦心这样的诚意他不知要怎样说大家才肯相信。才能相信。
萧伤大声喊起来“他这样待你你还想要保护他。你疯了?”
傅汉卿坚持着不让自己因为力气用尽而倒下去轻轻地说:“我要保护的。不止是他……”
他想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好地过不要被仇恨控制不要把快乐的人生浪费在无尽的寻仇里然而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人明白他的心意。
“我愿意相信你的确也想保护我们你的确觉得这样是一举数得大家都能周全。但是……”瑶光坚定而冰冷地摇头“不可能。”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就算我们放过他他能放过我们吗?就算他现在弱小不敢随意出击但他手上拥有着那个最大最神奇的宝藏无数的珍宝无尽地神兵数不尽的武功秘芨假以时日他会变得多么强大多么恐怖你想过吗?”萧伤也忍不住想教训傅汉卿。
因为太长久地对话太投入的情绪太努力地争取傅汉卿地脸色竟然不再苍白反而泛出淡淡的病人特有的红晕来。“我也正想说宝藏呢?正是这个宝藏不但无法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会变成他最大的绊脚石。”
傅汉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若非在场几人都内力深厚简直都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然而他的神情倒是渐渐镇定了起来。
他有些茫然地想起那一天他在狄九面前说出宝藏的一切。
那一刻他不是不曾查觉整件事地诡异他只是不能拒绝也不忍拒绝即然那人想知道他就说出来。
但是他可以把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却从不敢把其他人的生死祸福性命安危交到别人手里去。
他敢说出来是因为他有把握不让狄九利用宝藏肆意为恶肆意伤害杀戮其他人……
然而这样地明了一切这样地衡量一切他到底是清醒还是迷糊。
是因为到最后他也同样有着保留是因为到最后他也同样守在他自己地原则上所以这一世的情爱这数世仅有的一次情爱才不得不这样黯淡收场吗?
是不是因为他爱得不够是不是因为不能为爱放弃底线不能为爱牺牲原则所以无情的其实是他所以残忍的其实是他所以狄九的那一剑其实有着许多的苦衷和无奈?
然而怎么放得下怎么能放下又怎么该放下。
古往今来人们总爱传诵爱情的美好和伟大然而爱情真的至高无上吗真的只要有爱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吗?
坚持原则良心最起码的道德和责任难道都可以是爱得不够的罪名?
很久很久以前张敏欣曾笑对他说起无数为爱疯狂为爱不顾一切的故事他不觉感动不觉震撼只是迷惘所以他问“良心何在?”
在这一刻他复又迷惘起来。
也许他始终是个又懒又笨看得懂世事却永远看不懂人心永远永远没有机会通过考核的蠢学生罢。
但是如果那些坚持就是他失败的原因那么他宁可永远不要成功。
如果这样的固执就是他被一剑穿心的罪名和理由那么不管以后还要再挨多少剑他也不打算让自己变得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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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元宵晚上看灯到很晚才回家电脑还被别人占用久所以到了狂晚才能码字更得就更晚了错过了时间不能上来祝大家元宵快乐也是很郁闷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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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左明月的妻儿徒众把什么污言恶语都说尽了全然不知好歹!后来教主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竟然竟然……”卓云鹏竟然了好几次就是没能说下去。
狄九不耐地低哼一声一旁的副坛主微微一颤赶紧道:“教主亲自给他们送月票!”
第一百零五章 何以两全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零五章何以两全宝藏会变成绊脚石那你能不能没事也告诉我几个绊哪里?”萧伤悻悻然地说可见他对傅汉卿把宝藏之事在众人面前藏得密不透风却这么轻轻易易告诉了狄九心中是极之不快的。
傅汉卿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世人总会有一种奇怪的宝藏情结总觉得宝藏一定是无比神奇的那财富一定是无以伦比的那力量一定是不可思议的。然而古往今来有多少大事是靠宝藏来成就的呢?而在许多传说中曾留下宝藏的人往往都是自己生命中的失败者。当年狄靖拥有多处宝藏他的下场又如何?拥有宝藏的人尚且如此寻找到宝藏的人就一定可以凭着这种死物一步登天吗?”
这番话说来确有道理却同普通人正常的宝藏思维完全相反一时间诸人不免都若有所思起来。
傅汉卿低声道:“宝藏说穿了也不过是死物但人们关于宝藏总有一种思维定势仿佛那些财富那些宝物价值永远过一切。正是因为狄九得到了宝藏所以会有很多人觊觎很多人眼红很多人对他凭空生出敌意。就算是他的下属也会因此而对他有过多的期待过高的盼望。想要让人对他效忠他必然也要给予足够的回报可是在所有下属眼中这位主子已有了天上掉下来的敌国财富。那么要有多大方地出手才可以让下头人感到满意感到他不小气呢?”傅汉卿轻轻一叹“宝藏的财富再多也还是有限的。狄九心志如此之高又怎甘坐吃山空那笔财富理所应当用来开创基业但是。在我教的敌视打压搜罗之下想要另起炉灶另树一帜绝不是容易的事。这种情况下。狄九应该不会肆意地大手大脚为手下花钱的。”
瑶光失笑:“说得也有道理就象是穷人向亲戚借钱一般平常人家给个几两自是天大的恩典但要是这家亲戚忽然了一大笔财却还是只给几两地借出去人家不但不承你的情怕还要满世界骂你小气刻薄无情了。”
长时间地说话。让傅汉卿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也极之疲惫。却仍要勉力振作精神道:“相比有限而过于引人注目惹人觊觎地宝藏。我教在各国已深深扎下根基的大生意才是真正取之不尽用之不歇的宝藏。我教弟子所得每年的红利之多甚至会引得很多民间子弟在羡慕之下重商而轻文。那些反叛的人固然对我教新制定的种种规矩不甚适应一心向往过去那种肆意而为地生活但这么些年在教中过来也早适应了。轻轻松松赚大钱安稳得看着自家的财富飞快增长的日子。如今投狄九而去。最后却现狄九能给他的并不比我教以前给他的更多很自然地就会感到不快就会觉得为了狄九冒了天大的风险叛教是吃亏上当了……”
傅汉卿急地喘息了一会才能继续说下去“以前他们享受着我教弟子的一切利益却怀念着过去可以放肆而为的自由现在他们可以不受重重规则的束缚但是很快他们就会觉没有稳定而丰厚的收入没有安逸而享乐地生活同样让人感觉不舒服。追随狄九的日子不会象他们想象中那么完美地……”
萧伤点点头:“说的也是人心从来不得足世人总会觉得没有得到地东西最好真到了手也未必就能快活。就是现在教内对我们的新制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对之声没有怨愤之言的。只是让那些整天埋怨现在怀念过去的家伙真放下现在的安逸和富贵重新去过那些不能见天日的危难日子只怕是再也适应不了了。”
夜叉却浑不动容:“就算那笔财富并不象我们以为的那样可以无所不能但到底也是个大数目以此为凭狄九的确有可能建立起一片基业。当然照你地分析在这种困境和有限的条件里他再怎么展也很难威胁到我教反而能替我教把所谓正道地敌视和恶意全部吸引走。如此算来得失之间倒也就不用计较太多了只是他手上还有许多宝藏里的神兵利器和武功秘芨凭着这些可以让他武功大增也可以让他的下属练出极出色的身手假以时日对我们一样有极大的威胁。”
“那些……”傅汉卿愕然现自己的声音已是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一旁的碧落轻轻按着他的肩:“你先休息……”
傅汉卿摇摇头有些恳求地望着她。他实实在在还有很多话不曾说完。
碧落叹口气自袖中取出一粒药丸递过去:“此药虽能提起精神对身体终究无益下不为例。”
傅汉卿感激地笑笑伸手想接却现连手都抖得不成样子。
萧伤一挑眉自旁边桌上拿起一杯水碧落亲手喂傅汉卿吃了药萧伤随手便服侍他喝了两口热水送药。
瑶光轻笑道:“教主大人据传除了初代的祖师爷之外还从没有哪个教主被其他诸王如此服侍过你面子不小啊?”
傅汉卿闻言只笑了笑又喘了几口气才能继续说:“所谓神兵利器和武功秘芨其实也远不象我们想象中那么可怕。武林中人对于神奇的武器和神奇的武功总会有许多夸张而不实的传说而大家听得多了就自然而然把这传说当了真。而且几乎所有的传说里都是越古的东西越是好的不得了。三百年前失传的武功肯定不如三千年前失传的五十年前的神兵一定不如五百年前的好。然而这种观念其实是完全错误的。”
他虽然服了药勉力提起精神到底身体还是太虚弱了终究坐不住地向后靠去。碧落适时替他把枕头拉高了叫他靠得可以舒服一些。
“就象是上古神兵干将莫邪如果拿来和我们厨房的菜刀互劈我们就会现切菜的刀比传诵千古的神兵好用多了。再好的青铜器也没有可能比铁器更锋利这才是事实。几百年前的所谓神兵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锋利的刀剑罢了?几百年间炼铸的技术有了新的进步现在的兵器肯定比当时更好。更何况几百年尘封在宝藏里无人打理再好的刀剑怕也都腐锈不堪了。所谓的武功秘芨也是一样。人类的体能是在不断进步的现在的人可以比古人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而未来的人也可以比我们更快更高更强武功也是一样一代又一代地摸索创新改进才会不断完善不断去芜存精达到完美。几百年前的第一高手到现在也许只能排进前十的位置几百年前的所谓秘芨又凭什么可以横扫天下。更重要的是……”
傅汉卿忽然叹息了一声轻轻道:“宝藏里有什么武功秘芨我全都
而这些秘芨的内容我也清楚等以后我身子好一些你们找几个抄写背诵都很快的人在我身边我能把所有的秘芨全背出来让他们逐字抄录你们排版印咱们的下属弟子人手一册如此一来何惧……”
话还没说完已被几个人震愕的眼神吓得讪讪然住了口愣了一会儿才道:“有什么不对吗?”
大家互相看几眼好半天瑶光才轻声道:“我们以前也知道你对天下武功了解很深但……”也许是心中吃惊太过瑶光一句话竟没能说完愣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叹息着摇摇头。
只怕如果不是傅汉卿说出来谁也想象不到他竟真的可以对天下武功无所不知无所不解他竟真的可以把那些几百年前的神密武技如此淡淡然地背出来印出来其态度犹如那不过是所有人都能读的普通三字经。
而即使是现在傅汉卿说出来了大家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被大家的奇异眼神看得有些寒但傅汉卿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以后如果你们有空还是多跟我聊聊如果不介意的话在我面前展示一下功夫吧我一定能帮得上忙的而且……”他语气顿了顿才道“狄九知道我通晓天下武功以前我们在一块时他经常遣走所有人。这样连风信子也无法靠近这个时候他其实并不是想要和我亲热而是……”
夜叉冷冷道:“而是让你帮他找他武功中地破绽完善改进?”
“是。”傅汉卿低声道“他现在的武功比之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只怕同你们相比……”
他话虽没说完。那意思自是谁都能明白了。
就算大家接受了傅汉卿的意见不去全力找狄九报复但也不会刻意回避他有朝一日狭路相逢单打独斗的话。没准吃亏丢掉性命的是他们自己为他们的小命着想教主大人是打算难得勤快地主动帮助他们训练提高了。
接二连三的震惊之后大家连瞪着傅汉卿的眼神都有些无力了。好半天之后瑶光才长叹了一声:“狄九是怎么想地他怎么会没现你比整个宝藏还有价值比所有的神功秘芨都有用他却弃你而取宝藏?”
“我说过世人对于宝藏。常会有一种很奇妙的错误想法和过高的期待就算是狄九。也受这种思维影响更何况。我虽还算有价值但却不能象宝藏那样随他使用。”
说这句话时傅汉卿竟然可以微微笑一笑尽管那笑容苍白到了极点。
他永远不会告诉眼前的这些人。
这些年来他虽然倾心尽力无所保留地替狄九指点武功里的破绽和不足但是每一次狄九有意无意地套问其他诸王地武功缺陷他却一个字也不曾说出来。
这样一个处处保留的情人。本来也不该得到别人全心相对吧?
那一剑的刺出这一次的舍弃。本来就有更多的理由和无奈吧?
这一次所谓的背叛他和他到底谁的责任更多一些呢?
看着迷迷茫茫又有些出神的傅汉卿瑶光终于长叹了一声:“罢罢罢教主即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把本事展露到这个地步我们这些当下属的还能说什么?就不怕教主你不把武功秘芨背出来吗?就不怕你不帮着我们提升武功吗?自然是无不从命的。”
虽说是终究同意了傅汉卿地意见到底心里还是有点不甘有点怨气的这故意地一堆怨岔之语倒也不算作假。
其他三人虽说是阴沉着脸竟然是谁也没有提出异议来。
傅汉卿不喜反急若不是身子太弱简直要勉力从床上挣起来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用指点武功背诵密芨来威胁或交换……我给修罗教惹了麻烦尽量把损害和威胁减到最涉是我的责任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都会做地我只是……”
碧落忙伸手按他低斥:“瑶光就爱胡说八道吓唬人你还当真了。我们答应你是因为你到现在还在努力尽教主的责任那么我们就该把你当成教主来尊重服从更何况你的意见的确有道理你将来打算做的事也确实对我教有帮助。”
萧伤也笑道:“我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觉得你的提议更有趣一些尤其是把那些宝藏里的秘芨背出来排版印刷人手一册这真是太绝了到时候让狄九和他那帮人看着他们费尽心思得了来的宝贝变得一文不值时气到吐血地样子岂不比咱们辛苦杀上门去更好玩。”
夜叉只冷冷道:“我还是更喜欢用刀剑和鲜血来复仇不过即然大家都支持你即然我也想知道你能帮我武功进展到什么地步我也想让我手下拿到你背出来的秘芨那就不能不承你地情这件事暂时就由得你。”
独瑶光没有再言表态她只是安静地凝视傅汉卿。
是啊他虽懒散胡闹却从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这样的努力是为了修罗教为了大家的安全这份诚意无可置疑然而在此之外依然会有更多的心意是想要保住狄九的吧是想要让他不用承受本教倾尽一切的报复让他可以有一个天地慢慢扎根慢慢生长。
只是这样地努力这样地苦心这样地期盼着两全其美这样地想要所有人都能好好活下去到头来又有多少人能体谅多少人肯承情。
傅汉卿要怎样你才会明白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事情不可能两全。
你再多的努力也不过只是拖延了杀戮和伤害绝无可能化戾气为祥和。
我们不会倾全力去找他复仇但他始终是我们的仇人我们眼中的叛徒若有机会一样不会放过他。
他待你也未必没有一丝真心却不会为你放弃他的野心。
我们待你自是多有一番情意却也同样不会为你而改变我们的原则神教的原则。
傅汉卿如此筹谋如此苦心如此思虑如此辛劳你到底能不能猜到那必然的结局?
你所有的努力说穿了只不过是让那结局的时间推迟了一点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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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九淡淡道:“说吧你是怎么说服左明月的?”既然是密谈想来不愿让外人知道所以才会把卓云鹏支开。至于自己是不是外人狄九却是想也没有想过。
阿汉刚才的喜色尽去轻轻说:“我给了他们一斤月票。”
第一百零六章 破败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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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了傅汉卿的意见之后整个修罗教都动了起来。进行内部的自查但查的不是内奸而是所有制度中的疏漏。不论是否出现在过大损失不论是否被狄九算计过所有分坛所有的生意一切的内部运行机制只要现不足之处便要全力弥补改进。
以前过于分散的生意和力量也开始收缩统合。对那些无法全力照顾或利润不是特别大的生意就当机立断转售转卖。倾其全力保护他们在各地最重要的产业。
这种作法从深远来看其实有益无害更利于展。然而就眼前的景况来看倒象是真的被狄九的一番叛乱给吓得怕了。如此软弱如此小心谨慎的姿态的的确确让许多因这几年来修罗教飞展而略有心病的大人物们感到舒心安泰。果然舒服日子过久了现在的魔教也不再具有传说中强大的侵犯性和不顾一切的恐怖疯狂了。
而一直与修罗教做对的正道人士们正可乘着机会摆出一副不打落水狗的正人君子态度以不屑的姿态挥挥手自觉是胜利者轻飘飘退出战圈一转身聚在一起研究起那个据说得到了天大宝藏的狄九如今到底躲在哪里。此人心性歹毒又手握如许宝藏将来必为大祸为了正义为了武林大家一定要密切注意。一有机会就全力铲除这股邪恶势力。
一场叛乱却在正确地应对下为修罗教消弥了很多将来的隐患而为了稳定一众弟子的情绪高层也实施了许多安抚人心的措施甚至诸王亲自出动巡行各处分坛。即使是对以前曾与狄九过从甚密的弟子们也亲切相待温和交谈交心交底地表明信任之意让大家千万不要多心本教绝不可能为了几个叛徒而自折羽翼。
萧伤是个男子。行事比较方便经常拉着下属去喝酒谈天酒酣耳热之时简直要把心掏出来似的拍着桌子喊就算狄九留下了很多暗子安排了不少内奸又如何呢?如果为了彻查这样的内奸而损伤了你们这些忠心的弟子而让你们受压迫和折磨那才是我教最大地损失。冒险又怎么样。下头有人不服又怎么样大家放心。就算反对的人再多我也一定会保住你们的。
这样的一通酒喝下来。往往感动得对方剖肝沥胆誓死相报。
瑶光深通媚术往往只需深深凝视一眼轻轻说一句:“我若是连你都不信那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对方就会手软脚软身软颤抖着誓死效命忠诚。
碧落则更喜欢讲理:“内奸也许有但为了一两个内奸而掀起风雨。为了一个狄九而让所有的兄弟们都离心离德则大可不必。我只知道要公正对待下属。为神教付出了多少你们总能得到更多的回报。神教和狄九如何行事如何对待下属很快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都能分得出高低何去何从大家都能自己抉择我想……”她微笑着断言“即使本来是内奸最后也一定会成为我教最忠心地弟子。”
她身份高贵容颜美丽仪态端庄言词可亲总是一番话之后便可折服许多人。
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各地分坛都从震惊惶然中很快转为平静大家全都迅而镇定地维持着分坛的正常运转而相关的防卫守护应变措施也一再加强加重只是一直外松内紧不让外人看出端倪来罢了。
在大家四处奔波的时候伤势已渐渐好转的傅汉卿在大队人马的保护下回到了总坛。
见到他的时候管家的方叔整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厨房地赵伯直接就老泪纵横了:“教主你终于安然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芙烟初时表现得倒还镇定只是在服侍他换衣裳时看到他胸口那可怕的伤处到底忍不住眼眶红了:“他……他怎么下得了手。”
就连凌霄也看得眉头紧皱脸色铁青。跟着在旁边骂了无数声地狠毒无情。
当年他随着狄九和傅汉卿巡游四方初时不知多么羡慕钦佩天王的强大能干鄙视教主地懒散不负责任那个时候断断想不到今朝会这等仇视愤恨天王若不是武艺低微简直就想抓着剑冲出去找狄九拼命。
在总坛大部份弟子们因为现在的生活非常好而对教主有着极深的敬重如今看到好端端一个教主活蹦乱跳精神万分地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却变成这样有气无力半死不活憔悴苍白也自群情激愤誓杀叛徒的口号被叫得震天响。
看到如此众怒坐镇总坛的莫离自是一边心中偷偷高兴一边装好人出来安抚大家的情绪回了身还要去傅汉卿面前领人情教主啊你看看大家可都是急着要去找狄九那个叛徒拼命的。我是尊重你地意见为了你的命令才顶着所有人地责难硬把这事压下来的啊。真是辛苦真是难做人哪。
傅汉卿还不能不领情不敢不感激只好苦笑罢了。
回总坛之后安全方面有了保障且有碧落最得意的几个弟子日夜守在旁边为他调理身子。傅汉卿的伤终于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他中的散功之毒根本没有解药那一身惊世骇俗的内力自是再无恢复的机会。
每思及此思教中诸王身边诸人无不黯然也都小心地在他身旁绝不提起此事以免惹他伤心。又哪里知道傅汉卿根本没把内功这事放在心上。没了也就没了反正他的功夫来得容易又不用辛苦练的。于呼吸之间内力就已在修炼当中就是在睡觉的时候内功也会增长。何况就算现在的内功全废了以后还是一样可以慢慢练的。
只是内力虽说可以重练身体所受的伤害却已是永远不能恢复不可逆转了。
那一剑虽没有刺进心脏但确实重重伤到了内腑这个时代的医术本来就有许多不足就算是神医也没可能根治如此严重的创伤。
更何况傅汉卿又是中毒重伤的情况下在寒风夜色里挣扎了那么久被寒毒所侵加上流血过多他的健康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他那几个同学费尽苦心替他安排好的拥有最强健体魄平时连伤风感冒都从来不得的身体现在却是注定了永远与医药相伴大病小灾再也断不了了。就算是平常天气白天都要穿极厚的衣服晚上要盖两三床被子。屋子里总是烧着暖炉热火就是这样还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冷。
他不能跳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连骑马都有些勉强就连走路只
略长就需要别人搀扶。连说话说得时间长了还I
每天吃的食物也极少明明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但因着他身子弱大家也不敢硬逼他多吃东西。
看着他就这样一天天消瘦憔悴虚弱下去偏还努力当作无事一般坚持对所有人微笑大家都觉心急如焚。
以前的教主虽说总是懒洋洋没精神到底能跑能跳到底红光满面到底从来不生病的。现而今如今却每天都要吃药多走两步路都要停下来喘气。便是修罗教最低等与教主隔得最远的弟子看了这等情形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更何况高层的诸王以及傅汉卿身边的近人们。
诸王暗底里骂了碧落多少声名不符实毫无用处。总坛下了多少道王令要求各地分坛搜罗补身药物奇宝这些都没有人能计数了。
傅汉卿身边服侍照顾的芙烟凌霄等人再不敢象以往那样对他随口调笑同他任意胡闹了总是小心地照料他言词态度之间极之温柔唯恐惹他伤心难过只是在背人处芙烟哭过许多次。凌霄虽没说过什么练功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勤了。半年的时间方叔看起来老了许多而厨房的赵伯总是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努力想把菜做得可口些开胃些叫他多吃一点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就是其他诸王。对傅汉卿也再不象以前那样不客气那样开口闭口就喜欢顶撞嘲笑待他竟是比以往尊重了许多倍。
被大家这样看重这样客气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傅汉卿很长时间不能适应。
他微笑着告诉大家说没有关系这样也没什么。身体差了就有更多理由偷懒了内功毁了也不算大事反正怎么样也轮不着他去和人打架有没有内力其实不重要。
不过很显然。他地真心话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
其实有的时候傅汉卿自己也会有一点微微的恍惚这些真的是真心话吗?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过去傅汉卿努力对所有人微笑看似绝不在意现在身体的改变。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身边的人不快活却没有一个人忍心去说穿。
所有人都对他细心照料。温和客气大家都刻意不提狄九。不提变故不提傅汉卿的身体。傅汉卿也知道大家地这种过于小心的态度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心却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宽解劝慰。
即使是假象大家也只得这样继续维持着假象过日子罢了。
只是在休养期间该尽的责任傅汉卿倒是没有忘的。他曾同诸王谈起过以他现在的身体是否已不适合继续当修罗教的教主这个问题。
但是除了夜叉不置可否之外其他人都大力反对他地退意。
瑶光更是面带杀气地问:“就你这病歪歪的样子不当教主。别说赚钱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们替你掏的救灾银子你想赖掉不还吗?”
傅汉卿打个寒战就再不敢提这事了。
即然还是教主当然要做教主该干的事。
他用了两个月时间把宝藏中所有的武功秘全都背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寸步不离的几个快笔手记得一字不差诸王把这些通通排版印刷在教内大量配送所有弟子哪怕只是负责打杂的最低等人士也一样人手一份。
就连修罗教招收弟子也加入了新的宣传口号。
凡入教者立刻配送二十本以上各类顶尖武功秘可随兴趣选学保证成为武林高手。
而且这种口号还真的吸引到了许多少年人不顾一切地投身而来。
就连很多所谓正道人士也受这些密的吸引派出自己门下弟子投身修罗教中密得手了再抄录出来并美其名为舍身饲虎。
这一番变化对江湖武林所造成地冲击简直已不可想象。而狄九受到的打击自然是可想而知地。
不过傅汉卿长时间在总坛调养身体对外头的事很少过问而其他人也刻意不对他提起所以影响大他可以想象详情到底如何他却也并不是很清楚。
诸王在巡查各处分坛安抚人心改革端之后也都纷纷回到总坛。开始让傅汉卿帮助他们提升武功造诣。
大家都很知趣谁也不会去窥查别人地武功高低各人分班分日与傅汉卿单独相处对于别人的武功进境大家都不知道但对自己在武功上一日千里的进展却都是心知肚明深切了然的。
在得到傅汉卿的指点连续三天之后萧伤已经开始捶胸跺足地懊恼以前为什么没来找傅汉卿多切磋几次武功只不过切磋方式同他以往的认知略有不同罢了。
碧落这么冷静端庄之人也不免咬牙暗恨白白叫狄九一个人得指点这么多年大家全没机会分好处。
瑶光尤其懊恼伤心当年初识的时候傅汉卿就曾说过以后可以帮忙她找武功里的错漏只是那时有太多防范之心本门武功绝技岂肯随意展示给别人看真是白白错过良机许多年。
莫离年纪大了对于个人地武道修为提升多少倒也不是太在意了想得也比旁人长远。这短短几天的修炼大家都有如此大地震撼那么这么多年来狄九一直得到傅汉卿的指点帮助如今的他武功到底达到什么境界了呢?每每念起此事莫离总会感到疲惫而无力。
只有夜叉始终没有什么明确强烈的反应只是脸色越来越冷平日也越加寡言少语。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汉卿的伤早好了身子虽然很弱但也渐渐适应了。该背的秘背完了该教的课也教得差不多自问对大家的武功提升他已不能再有太大帮助了。即然还是教主自然还是要多尽些教主的责任开始较多地参予到教务当中了。
这一天总坛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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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骄傲因为小楼讨论区的好贴子太多了所有精华总是不够用昨天晚上就再次宣布精尽了汗一个这词说起来怎么这么诡异呵呵。
剩下的好贴子只好等周一才有精来加了看来以后加精要小气些才行啊哈哈。
另外最后擦着汗说明一下本章属于那种一眨眼时光飞而逝那一类的过渡啦汗啊。
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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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阳光正好傅汉卿披着一件大大的貂裘懒懒倚在树旁晒着太阳看萧伤舞剑。
这里萧伤舞出一身大汗他那边懒洋洋眼睛咪到一块去了忍不住伸手掩着嘴打起了呵欠。
萧伤收了剑势一掠到他身旁没好气地说:“要指点就给我认真一点用得着这么敷衍了事吗?”
傅汉卿提了提精神勉力道:“其实这套剑法已经很完美了我看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了。”话还没说话倦意已是涌了上来。
说起来真不能怪他本来就是中午他平时就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却让萧伤给耽误地连午饭都误了。虽说尽力在应付着但被这暖洋洋的太阳照得人全身懒只想放下一切大睡一觉哪里还提得起精神来。
萧伤悻悻然道:“你不想教我们难道还愿意让你对着指手划脚吗?还不都是你不好一个宝藏放在心里多少年半点风声也不透你要是谁都不告诉倒也罢了偏偏只告诉狄九一个害得大家现在都得辛苦练功来防范他。”
傅汉卿赶紧说:“那宝藏本来就是修罗教的东西无论是你们哪个问我我都会告诉你们的只是如果没有人问我我总觉得还是不说得好。那种东西带来的价值永远比不上带来的麻烦大而且天上掉下来过多地财富。往往是祸而不是福。我以前就听说过凡是暴横财的人大多在很多年之后会陷入极度的贫困之中倒还不如当年不财地好。”
萧伤瞪大眼狠狠盯着他一瞬间脸都青了咬牙切齿地道:“你是说就算是狄九不问你我们任何一个人只要开口问。你就会把宝藏的事毫无隐瞒地说出来?”
“是啊。”傅汉卿坦然点头。
他这里答得轻轻松松却不知道萧伤简直恨不得冲过来伸手把傅汉卿直接掐死算了。
当年傅汉卿以交出各国的小宝藏为代价得到了各国的扶持。这件事虽然被隐瞒下来只各国高层知道但毕竟人多口杂时日又长。萧伤的风信子无孔不入。瑶光手下的美女也常常混到权贵身旁天长日久到了第八年终于渐渐有风声透出来了。细算起来狄九当权那么多年也自有一套班底隐约查觉此事也是理所当然地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不动明王。
当年诸王查知所谓各国扶持修罗教的真相时也多感震异。只是因为诸王虽彼此合作。却也彼此制衡大家少不了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几个消息较灵通的人都先后得了信。又都联系所有信息以及教中的密典传说推测出狄靖应该还有一处最大的宝藏在傅汉卿手里。
即然大家都有私心此事又涉及一大宝藏到头来竟是谁也没把消息说出来诸王各自空怀鬼胎。不管是否有能力染指或独占总想着在这个大秘密上捞点好处。只是象宝藏这么重大。这么珍贵这么机密地事。当然不能指望傅汉卿说出来甚至连问都不敢随便问一句唯恐让傅汉卿先一步警觉防范了。
大家打的主意都差不多。无非是偷偷观察注意监视在他身边服侍的人里安插自己的亲信记录他的一举一动以后找机会旁敲侧击看能否探出口风端倪来。
甚至连傅汉卿和狄九离开总坛大家前一段时间就算查出他们的踪迹也不出面逼他们回来为的一方面是想让傅汉卿有点自由快乐的时间另一方面确也多有些不能见人的私心。希望傅汉卿能自己去探查宝藏他们也能跟出线索来。
只是后来到处都出事大家疲于奔命派齐皓去叫这两位回来狄九却拉着傅汉卿接着逃且动用了自己班底的力量来斩断萧伤地追踪。
那一年多的时间大家就这么算计来思量去小心再小心结果被狄九当机立断迅疾果决地套走了宝藏其他人全都是机关算尽太聪明绣篮打水一场空这份懊恼简直都钻心了。因为多是怀着私心秘密暗中做地事便是有苦也只好吞下去嘴里半个字也说不得脸上还得装出笑颜来。
真说起来诸王对狄九的愤怒除了教中公事之外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为了这份私怨。毕竟大家费尽心思没弄到地东西让这家伙捷足先登了。
以前大家只当傅汉卿与狄九私情太深宝藏只告诉狄九也不奇怪偏偏傅汉卿今日诚实无比的一句话听得萧伤简直有一头撞死的冲动。原来只要他开口问就可以得到的整个宝藏那么那一年多时间的坐立不安心机用尽又算什么呢?
这一刻萧伤简直是全身都冒出火来杀气怨气一起往上冲。
傅汉卿被他那诡异的脸色和表情吓得身子极力往后缩。适时远远传来一阵铃铛疾响傅汉卿闻之如获大赦:“有人来了。”
“我们找你练功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诸王亦不可擅入谁这么不知趣?”萧伤七窍生烟地大喝一声。
不过即使是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这铃声响得及时否则自己没准真会一时收不住手直接把教主大人给宰掉算了。
现而今不管来的是什么都是送上门来给他出气地。
这满心火气正等着呢话还没说完人已疾风般掠了出去。一连飞越三重院落却见远远近近讯铃疾响不绝。一道人影正以快捷绝伦的度迅接近。
萧伤低低咦了一声身形倏然加竟是冲着前方直接撞过去地。
急掠而近的身影快得如风似电却又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落地堪堪避过萧伤这一撞如此劲疾的前掠之势中他是说停就停绝无拖泥带水虽只是一掠一停其中所显露了来的武功火候轻功内力定力无不达至化境。
萧伤也悠然停在他身前淡淡打量了几眼慢条斯礼地挑挑唇角勉强算做是笑:“这么久不见功夫居然进步这么多不错啊。”
对面的人面沉似水显然没空搭理他一侧身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萧伤伸手一拦悠然道:“这几年你在外头逍遥得够了想是忘了咱们这里的规矩总坛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来去进出都可随意的。”
来者不便同他争执只得强忍一口气沉声道:“龙王答应让我见……”
“那个老好人什么时候能替教主做主了?教主的居处是外人可以任意进出的吗?”
“我不是外人我是……”
“你当然不是外人。”萧伤冷笑“你是他的影卫是他最亲近的人是
候都可以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可惜现在你已经不你自己要走的……”
萧伤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对方:“即然走了何必回来就算你回来了这里也不再有你的位置了。”
狄一叹息他不知道应该为萧伤的为难愤怒好呢还是该为萧伤因傅汉卿而生他的气这个事实高兴好毕竟这代表这些人真的还是比较关心傅汉卿的。
时光在他那布满狰狞疤痕的面容染上了许多风霜伤痕都老了淡了乍一看也并不是特别刺眼和丑陋了只是神色出奇地沉重他的目光越过萧伤望向教主的居所眼神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
“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为自己活一回我真的很想自由地不受拘束无所顾忌的活一次。即使是很短很短的时间……”他低叹“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回来。”
“可惜遇上了个美女当然就重色轻友了。”萧伤挑高了眉冷笑“说起来你那个美人被你藏到哪了这几年我一直在派人找居然一直没找到你也算有本事了。”
因为有着重重伤疤狄一的神情让人很难看明白只是目光出奇地苦涩沉重他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我当年能放心地走是因为六年的时间六年的观察我对狄九也有了结论。我相信就算他有很多私心私念同教主之间地一切其实是很真的他应该不会伤害教主……”
萧伤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痒:“可他伤害了。”
狄一有些怔忡:“其实在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他真的会伤害教主他们的事我最清楚。他对教主其实……”
他语声一顿良久方道:“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自以为看清了他的心可以放心离开却忘记了有地时候。人们最不能看透的就是自己的心。”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仿佛已经穿过了萧伤穿过了重重墙壁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重见了许多许多年来他所见到的在那两个人之间生地一切。这一刻他的语调几乎是悲伤的:“狄九也许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心也根本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
萧伤怒极反笑。双手轻拍;“好理由好借口。好道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你多给我讲讲你的了解啊人生啊心啊想要什么啊明白什么啊这一类很深很深。我这种俗人听不懂的道理行吗?”
狄一长叹。终于低头对萧伤行了一礼:“请鹏王行个方便容我见见他。”
萧伤只是笑:“在他出事之前你两年不归一年连信都没有一封在他出事之后过了足足两年你才来看他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在乎了怎么现在倒急于这一时一刻。”
狄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他声音又是一顿忽得叹息了一声“我和她一直在过与世隔绝的日子这件事我是最近才听说的而在听说了之后我就立刻赶来我赶了五千里路没有睡过一个晚上……”
萧伤至此才开始正眼看他满身的风尘。
因为长时间的奔波跋涉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地衣裳即使功力精深也无法尽掩疲惫的面容甚至低垂在身侧地双掌边缘处隐约可见血痕那应该是因为日日夜夜控缰不放而留下的痕迹。
萧伤微微皱眉为自己越来越容易柔软地心境而感到烦燥。
妈的简直都不象是修罗教里出身的人了。
一时正不知应否继续拦下去就见眼前的狄一眼神忽得一亮又一黯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叫:“狄一。”
知道自己的拦截行动彻底宣告失败萧伤朝天翻个白眼叹了口气回过身就看到教主大人高高兴兴地挥着手跑过来。
萧伤双手抱在胸口好整以暇地在心里默算“一二三倒!”
前方的教主不负厚望得结结实实栽倒在地身后的前影卫化作一道旋风急掠过去。
萧伤漫声道:“告诉过你多少声不许跳不许跑不许快步走不许登高不许蹲太久不许站太长时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记得。”
教主大人地呵呵傻笑与那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的承诺第无数次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会记住地。”
基本上对于凡事守诺但在这件事上经常说话不算话的傅汉卿来说再讲我会注意我会小心我再不犯了都是废话在诸王眼中他在这方面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更何况萧伤要的也不是他的承诺。
自己那番风凉话说完之后萧伤满意地看到正小心扶起傅汉卿的狄一身子忽得略略一僵。
拦不住你骂不跑你内疚也让你内疚死。
我是谁我是修罗教的金翅大鹏王。咱们修罗教可是魔教啊我可是魔头啊哪能放过你这失职的家伙。
俊朗而邪恶的金翅大鹏王在大好阳光下有些狰狞而得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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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生活中永远不断冒出来的意外真是让人感到郁闷啊。
昨晚因为家人有些事夜晚九十点中被叫出门无奈耽误了更新。
今天还打算着一回家就努力工作码字争取多写一点补上昨天的缺没想到居然赶上大停电。
不知道是不是坏了什么大东西几乎是大半个城区全部停电不但家里没电连几处亲戚家都停电可怜我在寒风呼啸中艰难跋涉想找个有光明的地方解决晚饭问题都十分困难。
后来各个地段6续来电我家又是最后来电的地方我不得不在黑暗中不断向光明处流浪一直到家中通电才回家。
很晚还没来电时几乎绝望以为要连续两天没法正常更新了。心里觉得狂抱歉狂对读者没法交待还短信给读者想让朋友帮我上网公告说明一下晚上没法更。
幸好到最后光明还是降临了。俺就疯狂打字啊打完了上来一口气完文后来才现原来又已经过不能更新的公告了啊。真个阴差阳错估计打击了不少读者都是俺的错郁闷不过有一半错应该是供电部门吧泪。
不过不管怎么说今晚总算来了电我总算能更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第一百零八章 烽烟将起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零八章烽烟将起掠向前扶起倒地的人一切的动作其实不需要思考从身体的本能选择。
这么近地去看那个无比熟悉的人竟凭空生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记忆里的那个人经常受伤老是闯祸因为永远在打瞌睡所以在任何场和都有可能会一头栽倒。
但是他的脸色总是红润的闹出了什么祸事栽得再丢脸再难看总能扎手扎脚爬起来灰头土脸地继续傻笑。
也许会受伤也许因为懒洋洋而总显得没精神但生命的活力一直在他的身上。总会有比别人温暖的手总会有比别人明朗的笑总会有比别人清澈的眼。
而现在他瘦得几乎让人认不出以前在大冷天穿一身单衣也能跳上跳下的身体现在在大太阳下也裹在貂皮里那么大的毛皮衣服把人裹得越显得瘦小。
他依然会笑看起来似乎依旧明朗而快乐但是狄一知道有什么和记忆中已经不同了。
他的眼神依旧清澈而不含杂志狄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眼神自己会出奇地怀念那人过去的目光。
身后传来萧伤淡淡的话语。
“告诉过你多少声不许跳不许跑不许快步走不许登高不许蹲太久不许站太长时间你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记得。”
身体微微一僵心头终于开始痛了。
自听到消息之后初时地念头是不信后来便只是焦急只是奔波直到现在才开始痛起来了。
傅汉卿微笑眼神几乎是了然了压低了声音道:“不要上他的当。他不过就是想让你不痛快。”他悄悄眨眨眼带笑说“他们不明白你还会不明白吗?我现在其实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他们不懂。”
狄一想笑却笑不出。他自然明白的。在一起朝夕相伴那么久怎么会不明白。
傅汉卿没有雄心。没有大志不是英雄只是懒鬼。内力有没有重要吗?反正他又不喜欢打架没有内力没准更好打打杀杀的事不会再强压到他头上。
身体差一些又怎样?反正他就是一头懒猪生命中最大的享受就是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饿了有饭吃。身子不舒服不是有更多借口可以躲懒了吗?
这些灾难对别人来说。是至大之祸对他也许反而是意外之福。借助这些也许可以真正去过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幸福日子就算是有烦心的帮务别人也未必好意思再拿来找他麻烦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得任他继续这么做米虫。
这是多么幸福多么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这简直该放声大笑普天同庆了。
然而狄一笑不出来。
甚至于看到傅汉卿地笑容。他都觉得刺眼。
一个人要有多么残忍的心肠才可以对自己这样无情。才可以在经历过这些变故之后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好象什么事也没有生。
适时前方院门处跑出一个白老者倚着门提高了声音喊:“教主该用饭了吧饭菜再热几次可就没法吃了。”
明知道教主是被鹏王绊住了还有胆子跑来喊这么一嗓子可见赵伯真的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傅汉卿顺手一拉狄一:“我们一块吃饭吧。”
这一刻狄一觉得指尖奇冷那股冰寒之意让人心中凛然。记忆里的人虽然怠懒得无药可救但每一次别人有需要他总会伸出手。他的手永远都是温热的。
要什么样地寒冷才能让那么温暖的手变得这么冰凉彻骨。
没有注意到狄一这一瞬间的失神傅汉卿转头又对萧伤说:“你也一块来好不好大家热闹些。”
萧伤冷笑:“我没你这么好风度整天盯着个叛徒在眼前晃来晃去我怕闷出内伤来。”
话音未落人已振臂而起如大鹏展翅击云破穿而去。
这一番尽展轻功纵身而掠带起疾风劲气呼啸不绝耳旁风声不止总吹不尽心头郁郁之气直到一声银铃般的笑响在耳边方才舒臂缓势徐徐落地。冷眼望着聚在一处的瑶光碧落与莫离。
“是你们让狄一轻轻松松就进来的?我以前怎么没现你们都这么好说话?”
碧落淡淡道:“你对他不满意难道我们就对他当年一去不回的事觉得高兴。只是他即能来可见心里总还是念着教主的就算我们再不喜欢他也要让他见见教主也许见了他教主能高兴很多。”
瑶光眼神微黯:“教主不快活虽然他总是装成很快活好象什么事也没有生他什么也不介意。”
萧伤沉了脸色:“有谁会快活谁又能不介意。我们心里都一样不过在他面前装着万事顺心装着谁也不把他的身体状况当回事罢了他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戮穿他即要在咱们面前装成快活我们又何必说穿。说起来咱们真象一群小丑。”语气初时苦涩渐渐便带点怨怒愤恨“狄九的手段可算了不得了把咱们这帮子人都捉弄成了自欺欺人地小丑。”
瑶光秀眉微蹙忽轻声道:“他对你的武功有什么新建议吗?”
萧伤微微一怔诸王从不追问彼此地武功进境瑶光怎么忽然……
心中一动若有所悟脸色却已平静下去淡淡道:“他说已经没什么可帮我的了。”
碧落点头:“他最近对我们也说过同样地话。”
莫离轻叹:“他不会骗人的而且也不会不为我们的性命着想他即这么说想必我们此刻与狄九的身手相比已没有太多差异了。”
一瞬间几个人之间竟是静得出奇大家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再说话。
严格地来说傅汉卿并不能算武学的大宗师他只是个死记硬背的幸运家伙对武功他即无悟性也无任何开拓性的眼光和妙想他只是记性非常好。通晓天下武功得失且能相互对照是印证有他帮忙可以把武功中的一切缺陷都找出来并能得到他最好地建议加以弥补。
他不能教出顶尖高手来他不能培训出武林奇才来他能做的只是帮助你找出你地缺点加以改正。
所以他给人的帮助初时会显得非常大非
到后来随着不足之处渐渐都被指出他能给的指来越少了以此推断即使狄九与他相处了差不多有**年而他们得傅汉卿指点只有两年不到但实际上得到的好处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的。就算与狄九狭路相缝放手一搏就算未必能赢至少也无性命之忧。
所以……
大家望着彼此的眼心中都有一种明悟。
时候到了!
萧伤不知为什么忽然叹息了一声方轻轻道:“差不多了两年的时间风信子的运作已经完全更改我有信心再不会被人尽窥先机。各地分坛休整革新经过两年时间一切新的规则秩序也都成熟了。两年的时间下属的忠诚我们也差不多能控制了。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一乱团不会人心惶惶不会给人可乘之机了……”
不知为什么一向好战的他这一刻竟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兴奋。只是觉得反正是迟早要做的事早一刻与晚一刻其实并无分别。
瑶光徐徐点头:“我的人也早就开始行动了现在只等我们的命令。”
碧落轻轻道:“我也传讯给夜叉了她的冥军两年来日夜苦练等的就是今天……”
大家都只是淡淡说来即无激奋也无快意仿佛未来地惊天风波。也只不过是一个简单而枯燥的本份工作。
不约而同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远处教主的居所。
那个不管伤得多重依然努力在笑依然努力装成什么事也没有只希望所有人都不要争斗不要有死伤的天真家伙还不知道将要生什么事吧?
那样努力地想要保护背叛他出卖他的人却又歇尽全力地教导他们。帮助他们唯恐他们被狄九所杀所伤整天做着矛盾的事抱着可笑的念头不知为什么大家此刻都觉得笑不出来。
这一刻。大家望着同一个方向想着类似地念头却谁也不肯说出来。怔怔立了半日萧伤才乱咳一声:“不知道他和那个叛徒是不是正聊得开心快活?”
莫离也应和道:“其实狄一也不算叛徒他只是没尽到影卫的本份而去过自己的日子了总算他现在回来了也许让他和教主相处一阵心里一内疚一难受他就不想走了。咱们又凭空得个高手。”
碧落点点头:“如此倒是一桩好事。”
只有瑶光一直望着远方。眼神始终收不回来声音听来。也似有些遥远:“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教主以前说的那些话是对的我们称狄一做叛徒是过了要说他失职也有可能过了。”
“你说什么?”萧伤愕然“说明白点?”
瑶光目光遥远而迷茫:“狄一为什么一定要寸步不离一生一世跟在教主身边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本份的影卫?为什么一定要眼中心中只有教主。而忘记自己他为什么不能走自己地路。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过自己喜欢的日子还有……”她的目光越奇异起来了“狄九也一样他凭什么一定要为神教尽忠尽心尽力他为什么就不能……”
碧落厉喝一声:“瑶光!”
这一声喝竟是以内力出的狮子吼瑶光震得一震目光散而复聚渐渐凝定神色却仍略有怔仲。
莫离面沉似水声音极之沉重:“瑶光你几乎入魔障了。”
萧伤也铁青了脸:“瑶光我们之中你对教主最是关切但关其身怜其心都可以却万万不可从其道。圣人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当圣人也不是什么快活的事。对教主我不是不佩服的但要让我学他我宁可去死。他也许是好人但好人不代表可以活得很好。瑶光我们是坏人也许坏得不是那么彻底但骨子里毕竟还是恶人。千千万万不要太过羡慕好人不要去深思好人的许多道理和原则坏人一旦想要变成好人甚至变成圣人那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莫离一字一顿地道:“我们待教主好即是因为有些情义也是因为他在这个位子上对我教的现状更好。我们接受教主地很多想法让神教这些年来有了许多变化不是因为我们受他的善良感召而是因为这些变化对我教更有利。他说地话常常很有道理我们都会认真听但听和全盘接受是两回事我们可以选择对我们有益的去遵从却不可失却了我们地立身之本。”
碧落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修罗是魔教。”
修罗教是魔教天下人都这么认为而他们从来没有哪一个认为有必要反驳。
瑶光默默无语良久才点了点头。
他们的立身之本是修罗之教修罗之规。
在他们的世界里从来是以强凌弱以权势定生死的。
为什么凭什么?从来不需要去考虑。
道理人情本来就不是他们所要遵循的。
凭什么别人要效忠因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凭什么别人要为神教为上位诸王和教主奉献一切?
因为他们足够强因为他们是修罗魔头。
这一切原来从来没有变过。
所以叛徒一定要被惩罚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做。
所有的犹疑和软弱必须一手挥开所有的后果都只能咬牙承受。
修罗乃魔教其实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天下人以为变了连她也差一点以为变了只是……
再次遥望那个方向遥想那个人。
即使是个懒散如猪地家伙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还是人人看得到地吧。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么多年岁月流逝这么多番心力用尽其实他什么也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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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呼鼓掌热泪盈眶有多久没这么早更了即泪且汗。
幸福啊今天没有停电没有出事暂时没有人同我抢电脑。我难得可以早早更新。
这么简单的小事对我来说都是幸福了。
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这么幸福吧呵呵。这样读者也不用等到很晚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一言之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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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吃这么多?”狄一有些惊异地望着傅汉卿感觉好象只随便吃了两三口这就算一顿饭了。
傅汉卿只得干笑两声罢了。
这样担忧的震惊的表情以及因此而来的愤怒和郁闷他已见过太多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让别人为自己这么操心。可惜就算他的精神再强大也无法控制日渐软弱的身体就算他自己想多吃几口下场肯定是肠胃不适生生吐出来让别人更担心。
他现在只能后悔自己考虑不周不该拉狄一同自己一块吃饭见了他的饭量很少有人还能继续保持好胃口的。
果然狄一望着一桌的好菜实在找不出什么食欲来怔怔坐了半日才轻轻叹道:“我不该走的。”
傅汉卿只是一笑眼神甚至有些轻松释然:“我却觉得幸好你走了。”
狄一初闻一怔随即了然。
以狄九的心性即有心对傅汉卿下手自己这个影卫就是他最大的眼中钉当年若是不走他必会出手来把自己除掉。
对傅汉卿来说自己离去避免了伤害当然是值得他为之庆幸的。
只是……
他望着傅汉卿淡淡笑笑。
阿汉其实他已经出手了只是你不知道。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
“你过得好不好你地……”傅汉卿难得有些好奇甚至有些兴奋地问“她好不好?”
飞逸出去的思绪立时被收拢狄一淡淡笑道:“我过得很好她也很好我们与世隔绝地过自在日子我不愿让修罗教的人看到她也不想她介入这些事。所以没带她来。”
傅汉卿点头:“不带她来是对的否则没准瑶光他们就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你打算在这住几天?”他笑望着他眼神明朗“不要让她等太久。”
狄一忍了又忍终究觉得无法再忍耐下去沉声道:“你打算永远这么高高兴兴见人就笑地过下去吗?”
傅汉卿愣住。傻了半天才问:“这个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狄一苦笑“可是阿汉为什么你一定要做正确的事一定要做对别人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宁可你象以前一样只要自己吃得香睡得好管他天塌地陷管他世界变成什么样?我这样的影卫是要毁容也好。要留下来一世不得自由也罢都是别人的选择。你不管不理不干涉……”
傅汉卿怔怔坐着怔怔地低声说:“如果当年不是你点醒我。我一直不知道自己那么自私那么无情对身外地一切那样不放在心上。”
“你只是自私又没有害人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你都变成圣人了。遭遇了这种事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笑得看起来好象是很快活?”狄一声音里竟隐隐有了怒气“我来见你之前。瑶光就告诉过我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天天高高兴兴。乐乐呵呵你一点也不懒主动操心帮务参加议事会都再不用别人来催来叫除了身体不好无法四下奔走之外狄九以前做的事你能做的也都做了你这样子想要证明什么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当个勤快的认真的好说话地永远高兴的教主?”
傅汉卿被他骂得目瞪口呆自他受伤之后大家都待他极好平时连重话也极少说他一句此刻被人这么一训斥简直连脑袋都转不过来了。
他愣愣坐在原处一下也动弹不得过了很久很久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消褪怠尽眼中的光华才一丝一丝黯淡下去。
他低了头很久很久才轻轻道:“我必须好好活着我必须很开心很高兴我必须努力去把狄九扔下的事做好我必须让我自己觉得他不在我也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他走了我也可以应付得下来……”
他一直没有抬头声音愈低沉:“这样就可以不用去恨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冰冷的手指。
一直一直以为握紧了手再不放开天长日久再冷的手也会被温暖原来长时间握着冰凉的手更大的可能是让自己也感到寒冷。
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会恨的。从来不知道
几世历尽原以为最负面地情绪也不过是厌恶。几世迷惘原以为爱的论题是最难地原来恨或不恨才是这世上最艰难的事
心绪在这一刻几乎是迷茫地。
小容怎么可以做到每一世被辜负被背叛被伤害然而无怨无恨。
小容怎么可以做到以轻松从容的态度去面对一切接受一切。即使只是假装很高兴假装不在意他怎么可以假装地那么成功成功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假装。
是太冷了吧穿了那么厚的貂裘依然想要抖。
是太累了吧?所以疲惫得只想闭了眼一梦不起。
他只是……只是不想去恨他……
仇恨是多么陌生多么可怕多么奇怪的情绪。
因为太陌生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才会惶恐才会畏惧才不敢放纵这样的负面情绪在心头暴
他只是不想恨他所以努力要让自己活得好。只是……原来这样好好活着是一件这么累这么累的事。
狄一静静望着他看他慢慢地蜷起身看他慢慢地开始颤抖。
每一次他都是这样挖个坑把自己的头埋进去营造一个假象来面对全世界。每一次都是自己阴差阳错硬生生把他拖出来每一回都在事后心中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伸手按在傅汉卿地肩上本意只是想给他一点支持和安抚。然而在下一刻傅汉卿的整个身体重量就向后靠来仿佛再也支持不住这个身子只能依靠他手上地力量才能勉强坐好。
无论破败的是身还是心他都已撑了两年多了。仿佛所有的伤痛所有的软弱所有的不方便都不存在栽倒了爬起来傻笑两声疲惫了头痛了气喘了睡一觉歇口气休息一下一切照常继续乐呵呵面对。
如果他不来这个人也许可以一直撑下去如果他不说破这个人也许可以一直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高兴不快活。
那一刻狄一简直可以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狄九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所伤害的是什么他所毁灭的是什么?
“你……以后还会不会原谅他?”
“原谅?”傅汉卿几乎是有些惊异了抬起头时甚至还勉强笑了一下“为什么要原谅他其实也没欠我什么?我近一年来把他当年留下的事接手了一小半才知道有多繁重多辛苦他替我顶了**年了就算是别有用心做得也足够了我得了那么多好处也是不能否认的。那些年他待我本是很好的我们在一起有过很多快乐的……”
他觉得他可以涛涛不绝说很多很多话然后狄一用那样深沉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傅汉卿那本来理直气壮的声音就渐渐得小了直到再也说不下去。
然后他重新低下头过了一会才道:“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不去恨他但是原谅……那是不存在的东西。”
生了的事就是生了原谅这个词太轻飘飘太浑不着力了。
狄九那样的人做出的事不会回头。不会后悔不会稀罕任何人地原谅。
而他自己从来都是死心眼的。爱也罢断也罢生了的事就是生了不可能当做没有生。
他能做的一切努力只是不去恨他。
也许相逢之时。可以微笑困厄之时可以相救但是原谅……
不这个词他听到了会微笑而狄九可能只会报之冷笑吧?
心口忽然间火热的痛楚。让他感到一阵迷茫那个不识痛不识情只是浑浑噩噩惟求一觉好眠的阿汉到哪里去了。
耳旁传来狄一的一声叹息:“我可以做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再次抬起头再次凝视他又用了很长时间才有力气重新笑一笑:“留下来。陪我几天这些年。你在外面有什么有趣的经历见过什么好山好水好故事。然后就回去。和你地妻子快活地生活。知道你们活得很好知道我所认识的人里有人可以摆脱这些杀戮的命运过快活的日子我会很高兴的。”
狄一静静看了他一会然后轻笑:“你有什么话想说却不能对我说?告诉过你多少遍别老是想当圣人?替别人想得太多。你简直都不象你。你觉得我是外人不堪托负。还是不愿连累?又或是你觉得我太弱小随时都会有危险你不敢让我冒险?别忘了我陪了你六年那六年里你帮了狄九多少也指点过我多少现在的我无论身处怎样地险境只要一心自保天下还真找不出几个能杀我的人。”
傅汉卿被他说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神却越黯淡了:“我想修罗教对付狄九的行动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想?”狄一狐疑。
“我虽然是教主也确实没被架空但所有的杀伐之事我基本上都少过问这件事他们要背着我做不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几个的武功缺陷大多都被我补足修罗教的许多漏洞和纷乱也被弥补平定以他们的性子不可能一直按捺下去的。”傅汉卿的声音落寞眼神黯然。
他知道一切却无法阻止。他明白一切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
他不能说不要报仇事关原则没有人会服气也没有道理。
他也不能为了继续拖延而故意不指出瑶光萧伤等人武功中地错漏或是故意让教务混乱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然而就这么无力地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所爱过的人和那些待他极好地人就要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感觉真是出奇地悲凉。
狄一轻声问:“你想怎么做?”
傅汉卿摇头:“我不知道我可以怎么做?我没理由也没有办法不让瑶光他们复仇。真打起来狄九的实力应该还是会吃亏地可是他又是那样骄傲偏激的性子要他退避他也未必肯更何况我也没有机会去劝他……”话仍未说完他却又沉默下去了。
即使有机会相见即使有机会相劝那人何尝会听。
狄一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在这里留两天就走。”
话说得极轻淡随意其中的深意与份量傅汉卿自然也是听得出来的。
狄一同瑶光萧伤等人的立场不同他对修罗教没有感情甚至有可能还有恨意丝毫不会觉得背叛修罗教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
他最多只是觉得狄九背叛傅汉卿有些可恨。
但做为对他们之间的事了解最多甚至有可能比当事人更多的人他也能猜出这场背叛之后狄九所失去的可能远比得到地多。在这种心境下他对狄九的仇恨也就不是那么深了。
所以傅汉卿那番真心之言全教上下也只敢说给他一个人听。
也只有他听完了之后才会淡淡然点头淡淡然承诺。
傅汉卿听他答得这么爽快反而有些愣:“这几年他地行踪一向很隐密风信子都很难查得出来你未必找得到他?”
狄一微笑:“阿汉我自有我的本事你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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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昨天在正常的**点更新今晚又弄到午夜对于我自己的作息时间我自己也郁闷得无话可说了。
另因为小楼的精永远不够用(傻笑这当然是因为大家回贴很热烈好贴子太多的原因)所以从本周开始我加精会小气许多一般是长评和比较好的评才会在第一时间加精。等到了周日时如果手头上还有多的精则会回头把其他还没加的一口气加完。汗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楼已经连续数周才周五就精尽了。擦汗。
第一百一十章 美人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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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狄一在总坛只待了三天。
三天里傅汉卿再没出来理过教务诸王也没再打扰过他。只有在这三天里他才是个彻头彻尾的懒人兼病人。
什么事也不做懒洋洋晒着太阳听着狄一同他讲那些天南海北的故事。
江南的山水江北的酒。塞外的牛羊草原各地的风俗趣事狄一都可信口道来。
他并不是长于言词擅于讲故事的人。很多原可以说得很风趣很好玩的事从他嘴里说来不免显得有些干巴巴无味。
即使是讲起很久很久以前他无意之中出手救了一个被强徒掳劫正欲欺辱的晕迷少女却因为那张可怕的脸而被醒来的少女坚定地认做坏蛋恶棍并在他送她回城的一路上屡屡尝试愚蠢的偷袭反击等诸般不自量力的行为狄一也仍然淡淡几句话把一个极有趣极新奇的故事讲得毫无吸引力。
然而傅汉卿其实也并不是要听故事。在阳光下依靠着很亲近且能全心相信的人听那熟悉的声音去讲述那些绝不肯轻易与旁人分享的话。
那些漫步天涯的所见所闻本来就是要代他去看代他去历。
那与心爱之人的相识相遇相知相恋本来也只愿意告诉至亲至近之人。
只这么安静地听着。说地人。并不一定要说得多么精彩纷呈听的人也未必专心致志。
只是在阳光下陪伴在阳光下微笑在阳光下沉眠。
那三天他睡的时候比醒着的时间多很多睡得也极沉。相比受伤之后身体虚弱。精神也极其脆弱一夜数醒这样的睡眠质量好得太多太多了。
那三天看着他在阳光下把头搁在狄一腿上睡得安然舒适。芙烟不免泪下。近三年之前这样的安眠这样的沉梦几乎是每日必有的然而这三年来却再也未能见。
而年长地方叔赵伯则只是相顾长叹。近三年的时光那个每个夜晚都会咳嗽着醒来数次的病人这样的夜夜不能安枕到底是因着身还是因着心。是不是因为有了病。因为太虚弱所以。太多太多的痛苦便也有了一个看似能欺瞒自己和其他人的理由。
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狄一一定会留下来了。
他在这里傅汉卿可以睡得这么安宁。
看着阳光下安睡地人他的神情可以这样出奇地宁静。
然而在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他持着教主的令符一路通行无阻地过了各道关卡走得悄无声息。
等到诸王闻讯。不但追之不及竟是连他的半点行踪也探差不出来了。
以狄一的身手和所受的训练。在独来独往没有累赘的情况下只要他一心隐藏踪迹就算是风信子也找不到他。
诸王空高兴一场之后受此打击自是大为愤怒。萧伤气到跑去找傅汉卿拍桌子骂他太没用连个人都留不住。可惜教主大人身子太虚弱受不得有人在面前高声喊叫不一会儿就头晕气促眼昏。鹏王大人到底骂了些什么话也就听不清记不住了。
修长的五指轻轻合上密讯文书狄九的神情淡然无波。
千里奔波不过是三日相伴狄一是有情还是无情又或是几年不见真正重色轻友至此?
不以为然地微微一哂耳旁适时听到一个温柔地声音响起:“爷天色晚了喝杯茶提提神。”
人随声到眉眼温柔间递茶于案前。
灯光下白玉纤指青瓷杯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狄九淡淡一笑接过茶轻轻呷了一口:“天色即晚了不用总守着我你歇着去吧。”
灯下美人笑颜如花:“侍候爷本是苏眉地本份哪有爷还在操心劳累眉儿却去歇息的道理。”
一边说一边轻轻取了剪刀小心地剪落烛花纤指屈伸之间灿然灯光小小地炸出一道亮色来愈映得她眉眼如画。
这般秀色狄九却也只淡淡扫过便又凝神回到自己地工作中信手又翻开下一份密件。
苏眉侍立在案旁只凝眸看他目光却一刻也不曾落在桌案上的文书上。
这样的日子他与她都习惯了这样彻夜的批阅这样彻夜的守候对她与他来说都已平常。
每一个夜晚她都会细心地为他亲手烹茶。那不眠的夜怎可没有一杯热茶驱寒而提神。
尽管她知道也许整个夜色里找不出比他更冷的事物。
尽管她知道从来浅眠少睡的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提神之物。
每一个夜晚她总是守候在他地身旁他不睡她再疲惫也不肯入眠。冬日掌火夏掌扇焚香磨墨亲奉茶桌案上的东西却从不看从不碰。不是恭敬无关忠诚这仅仅只是她多少年翻覆风尘飘萍历尽之后地存活之道。
苏眉今年二十七从以色侍人的身份来看她已经是很老很老了。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经历过的事也太多太长有过这样经历的人自然也该是极老极老的了。
然而岁月给她眼中添了沧桑脸上刻下风尘却又给了她太多太多旁人难及的风姿和妩媚那一种独有的风华和神韵使她多年来历尽风烟却从来都是人掌上珍手中宝尽管是那可以送可以卖可以交换的珍宝。
从书香世家的小姐到名满江南的名妓这条路有多长仿佛是遥遥无尽的距离又有多近仿佛一夜之间家亡散而人沦落。
家破那一年她才**岁所以才茫然不知何为生死大节所以才能入风尘而芶活。
因她家学渊源年**而知诗书能文字粗通音律。于是妈妈请名师教导细心栽培并四方传扬那历代书香曾出过若干名臣名儒的苏家有女幼承家学才慧出众身在烟柳楼。
于是四方便有些风人骚客自命风雅之士开始期待她的长成。
十四岁的
便开始正式接客。因妈妈在她身上花的银子极多I高于她。初时真真是卖笑不卖身只与人诗词唱和浅坐陪说几句便算交差尽责了。
偏偏越是如此身价越是拔高来访之客越是日夜不绝文人们无论是否见过总爱为她做几诗赞她才品她貌于是不知不觉便名满江南人称名妓。
只可惜那样被世间男子环绕奉承讨好的繁华绮丽岁月也不过数年。十八岁那一年终究拖无可拖终究要面对风尘女子必经的那一夜。
开苞的那一夜恐怖得似一场永远做不尽的噩梦。
那个人的痴肥和苍老那个人的鄙俗与疯狂全都比不过他手里的银票更让妈妈感到真实。
那些曾为她吟唱的诗文那些赞她冰清玉洁霜华梅志的文字全都虚幻如烟尘。
风尘中的女儿再娇矜再纵性得快意时也不过是那几年几年之后便是世人脚下泥尘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娼妓。
还没满二十岁她已经苍老了。
青春女儿多无尽烟柳楼头有新人。
哪里的清倌人长得美哪里新来了一位姑娘原是某某候府坏了事卖出来的正经的候门千金金玉之体听说还通文墨擅音律……
流言从来不曾少过。新人从来不曾少过江南之地美女从来不曾少过。
还没满二十岁门庭已是冷落稀。
妈妈冷眼中姐妹冷语中她拭尽了泪抱起琵琶歌之舞之欲语还休欲拒还迎。
苏眉第二次扬名时。不为才名不为出身不为清华不为玉洁而为媚态。
人说苏眉真妩媚人说烟柳楼中妙人儿……
那些略显轻眺地词句。讲的不是那若干年前身在风尘而不染尘的清洁女子说的只是个极尽丑态做尽媚姿不过想挽住青春最后一点流光的可怜女人。
这样活下去这样极力营造着繁华活下去也并不知道这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前路。到底有什么?
那时她见到了狄爷。
其实。初见的缘极浅。极浅浅得日后再遇要经过多次提醒才能记起当初。
记得他似乎是一家大钱庄的幕后大老板从外地前来巡视本地生意。钱庄上上下下恭敬奉迎服侍唯恐不周到。
挑最好的酒楼。点最好地酒菜叫了全城最有名的歌姬舞女戏子献艺。
她是风尘娼妓。却是城中公认舞技最好的女子。
她一日她不过是在高台上为了下方那个被簇拥着在中间的面目模糊的贵人做了一舞。
没有事后的陪酒陪宴没有夜晚地香帖请柬。一舞之后不过是听到下面掌声一片不过是事后那钱庄掌柜特意亲自送重金相酬称是狄爷赞她舞得好。
当年的相遇仅仅如此。
甚至那不能称作是相遇。
她甚至不曾真正看清过他又如何去记得他。
而数年之后他却找到了已历经多个主人辗转十余地的她。
二十一岁知府大人闻艳名而赎她出楼不为纳妾不为收房只为当做礼物送给上司。后来她被这位上司又送给了自己的上司再后来又被这位上司的上司送给了一位候爷再被这位候爷在宴席上因一个赌约送给了一位将军后来将军手头紧了便将她名送实卖地给了一个富商。
每换一个主人她都曾有过得宠的岁月每换一个主人都曾极喜爱她呵宠她。
然而她到底是个娼妓连当妾都恐污了官宦之家的体面。到底还有许多许多更重要的理由可以将她转手给其他人。
也曾有过主人分别时依依不舍也曾有过离去时主人执手叮咛也曾有过我实不舍得你这原是为了你将来打算的所谓衷心之言。
而她哭过怨过恨过尝试自尽过到最后便也看淡看轻了。分手时可以对旧主人哭得肝肠寸断转过身再对新主人笑得极尽媚姿。
她要的只不过是活下去只不过是再一次被送被卖之前可以活得好一些。
又或者要感激老天让她到了这个年岁还有被送被卖地价值。
就在她跟随富商的第二个月狄九找到了她。
那日天极高云极淡那人黑衣黑马策骑而来长鞭掀开她地桥帘目光如电地望着她声音里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当日观你一舞怎生得忘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与富商谈了什么做了什么样的交易她不知道总之最后她跟着他走了。
这样地交换这样的易主她也习惯了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
狄爷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把卖身契还给她他给她置了庄园田产。他对她说我不会常住你这但有空时会常来如果连续三个月我都没有来就是我死了这里的一切可保你安然渡日。
她有了自由她有了产业然而一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女人若没有一个男人帮忙支撑门户这样的产业又如何能保全一世。
依附他顺从他讨好他不过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不过是一种回报客人的尽职行为。
然而他真的是不同地。
他从来没有打过她没有骂过她没有对她颐指气使。
他待她客气而温和。
他不会诸多诡异而疯狂的念头或要求就是床弟之间他地索求也并不多方式也始终是温和的。
他常会有些名贵的东西送她有时也陪她看看花听她弹弹琴。
他一个月只会来几天没来的时候从不拘束她只派人照顾她保护她却绝无监视限制的意思。
他不在她自由自在他来了她也并不会感到拘束和不安。
然而她始终不明白当年一舞之缘他为何寻她?
初时她也曾以为是迷恋是又一个裙。然而很快她知道绝不是。
他看她的眼神从无疯狂从无热情永远清明而无温度。
他待她的态度太过客气温和便也显得冷淡疏远了。
然而他又与她极亲密。
床弟间接受她的服侍日常生活接受她最亲近的照料。
他来得很少但只要来了做什么都不避她。
翻看文书批示文案传送命令从来不主动叫她回避。
以前也曾侍奉过大官服侍过贵人哪一次议事不让闲杂人等退避又有哪一次她这个受宠的美姬不在所谓闲杂人等之列呢。
然而与他在一起从没有这种被驱离被当成外人被防范的感觉。
这样地被尊重被相信是一种让人觉得极舒服的事。
即使她知道他其实也未必是真的信他。
只是他会很注意如果是不该当着别人面做的事就自己先做好不要真正当了面再来回避。
也许这只是小节然而这样的一些小节有的时候却真正可以让下属甘心一世忠诚。
她曾见过他与下属相处。赏罚明决而无人不服。做得对了他一句淡淡激赏便可令人热血沸腾做得不好他固然重责不宽然而事后轻轻说一句:“下一次。别再让我失望。”便可叫人慨然起誓绝不再犯。
她还知道他是个武林高手。
他喜欢在月下舞剑而她即使不懂武也会因那明月下灿烂地光华飞跃的身姿而不忍转动目光。
她甚至见过他和下属交手。
或者。那不叫交手而叫指点。
印象中好象从没有谁能在他手上撑过半柱香的时间然而即使被他打得惨不忍睹仍是一件激奋的快事。他每一次击败了对手便会就下属的武功做出指点。虽然大多只是寥寥数语并不着意却总能让别人露出震动惊喜的表情连失败的落寞也一扫而空。
有时对武功好手他会微笑说:“怪不得他们几个服你果真好身手。”即使是败给了他听到这样的评语也会感到光荣。
有时对于落败太快功力稍浅地年轻下属他会欣然说:“这么年轻刚出师不久。就能接我三招真个不易。这样灵活聪明你师父以前常常夸你吧?”
常常一句话。便可以叫一个本来沮丧的少年呵呵傻笑全身都生起力量来。
然而他这样能干这样能得到下属的忠心她却知道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即使是在少数来这里与她共度的日子里他也并不悠闲。有多少次半夜被传讯的人叫醒有多少回。看到有人满头大汗满脸惊惶地冲进来。有多少次看到别人喘息而颤抖着把那些文书递到他地手中。有多少回听到有人失控地问:“怎么办?”
她知道他似乎有很多难题很多难关很多压力。然而每一次他总是淡淡应付总是随便三言两语几个眼神就能让那些惊惶失措的部下重又镇定下来
然而她知道他不是神。
所以他会彻夜地翻阅文书他会整夜地思考批示他会被半夜从她的身边叫起来上马去奔驰千百里然后在数日后带一身鲜血和风尘回来。
那样地忙碌那样地奔波那样地操劳那样几乎没有宁日。
他总说我闲时会来看看你。
然而如果在她身边时都还只是闲时那么忙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几乎不能想象。
他已经不年轻了然后男人是不怕老的吧?所以风刀霜剑刻过的眉和眼才有一种叫人心折的成熟和沧桑。
他还能拼他还能打他似乎还能应付一切难关只除了他难以安睡。
他睡眠即少且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过来。或者说在和她在一起时他似乎从来不曾睡过。每一次床弟温存之后她总是在他之前就睡着了而每一个夜半惊醒的时刻他似乎从来都是清醒的。
也曾劝过他多睡一会多休息一些。他只是淡淡笑答我素来睡得少习惯了。
也曾寻了那安神宁气助眠的药来细细地说了小心地奉上。
而他只是呆了一呆然后接过来眉也不皱一下地喝下去然后笑笑轻轻说:“喝药没用的我不过是睡不着也不碍着什么我地身子你不用操心了。”
他总是极有精神的从来不显出疲态来即使是一夜又一夜地睡不着即使是一桩又一桩地事压下来他也依旧好象不会累不会倦一般。
然而她知道他不是铁打的身子。她知道就算是真正武功绝世地人物也经不起那样长长久久地不眠不休。
他从来不累他从来安然自若地面对一切可是她却总觉得他就象一根两头都在燃烧的蜡烛终有一日会把自己给烧得尽了。
后来那一天他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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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这一章不能算完完写完了郁闷还没有写到我预先想好的完结处。可是现在已经半夜三点半想起前些日子我不舒服时誓说再不敢半夜三四点睡觉的话还在耳边现在又弄到这么晚。
人也实在撑不住了担心再撑下去明天可能就没力气再写要开天窗了。所以请大家原谅我剩下的还是留到明日吧。
另.以下是广告时间.呵呵.
三月的pk战已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俺这个不小心卷进来的.当然无可避免要推文了.呵呵.
《魔王现役》变态又大方暴力又健康
今天也跟着绝望地魔王一起向着绝望冲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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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文章的水平其实不用我说看过囧受的读者肯定心里都有数啦汗。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夜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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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难得闲逸带了她去湖上泛舟。
还记得江上风清日朗还记得来往渔舟穿梭看那江景享那微风她笨手笨脚学渔娘撒网险险掉入水中却跌入他的怀中他信手挥洒间就象凭空有无形的手擒捉把那活蹦乱跳的鱼儿送到她手里害得她又惊又慌且喜且笑。
那一日他们竟从午后一直游玩到了日暮时分。
夕阳之下远山近水美得直可入画图那些渔歌晚唱芦苇荡舟总可悄悄激起她那被苍凉世态渐渐冰冷的心湖。
纵然只是应酬只是尽责只是想要尽量活得好那样的夕阳微风下心中总还是有些温柔之意感恩之情的。
悄悄偎入他的怀抱低声地说着极亲近极甜美的话望着那落日下越看不尽的重重芦苇那些疯狂的念头美丽的情怀连她都不敢相信还会从自己这么一颗残破的心中冒出来。
然而那一刻他的身体是僵硬的。
那个永远从容而平淡对任何事似乎都可以不温不火安然接受安然处置的人僵木着身体僵木着声音回应她的万千温柔:“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那是他第一次说“不舒服。”
那个一夜夜不眠脸色也不改一下的人那个一重重担子压下来。眉毛也不会动一下地人。
有的时候她简直以为他就算被人千刀万剐就算是五脏六腑被焚作飞灰他的眼神也不会有一丝变化。
然而那一刻他的神情终于有了疲惫他的目光终于沉重起来。他的声音终于僵木了。
他终于会说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生命中都必然会说的话。
“我有些不舒服。”
初时她以为只是托词他的不适他地不快。他的推拒必是另有隐情。然而回家之后他就真的病了。
身体软弱无力额头烧得烫眼中全是血丝。他的病势来如山倒。
然而他是一个极安静的病人就算是普通人可以热致死的病势他也安静得从头到尾不曾有过一声呓语。
他极力地保持着清醒。却告诉她要远离他。
若他病得再重些就远远躲开她。
他地本能不会允许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身边有其他人随时出没走动。
她若在他身旁他会杀了他。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清醒语气仍然是平和冷静的。然而她却悄然颤抖。
不会在失去意识时允许身边有其他人存在。
原来她仍然是其他人仍然是他的本能所无法放心无法相信的人。
不会在失去意识时……
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未失去过意识……从未……真正睡着过哪怕一时一刻吗?
那么多个夜晚。那么多次的拥抱和温存那么多回亲近之后的倦极而眠。原来即使他闭着眼其实也从来不曾睡过吗?
她一步步退出他的房间。接着便来了许多人带来了许多大夫许多药物。
隔得很远她不敢多看多问但总会听到惨叫和呻吟。
她也不敢多打听不过也约略猜得出生了什么事。
那个人不允许他不放心的人在他失去意识时靠近他。
原来他不曾放心她他也从不曾放心过这些下属尽管他看起来可以很关心很欣赏很理解他们他平时也很愿意指点他们激励他们照料他们但是原来他其实也并不相信他们之中地任何一个。
那时他与她住在同一个园子里却隔得极远极远。
他病卧榻上人事不知而生死不明。
她不敢闻不敢问不敢近只是总会在夜色里抖。与其是担心如果失去他她的命运不知会步向何方不如说是想起他便觉心寒身冷而颤抖不止。
那个病成这样烧成这般却仍挣扎着不肯失去意识挣扎着甚至不肯出一声呓语地人。
那个永远永远不肯安睡哪怕一分一刻的人。
他为什么不肯睡去他为什么不能休息他不能有梦话不能有呓语。这样地人他还是人吗?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他相信的人让他可以允许在自己失去知觉时靠近让他可以安心在那个人面前小睡哪怕一时一刻吗?
这样的人生还有丝毫乐趣可言吗?
这样的人是人吗?
每生此念她便只能颤抖。
数日之后在所有人都拿生了病却仍有无限杀伤力且因为神智不清就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主人没办法时来了一个神秘客。
隔得很远那人一身黑衣头蒙黑纱面目难见甚至不知男女。
那人来之后那边院子就安静了再也没有惨叫声再也看不到受伤的人抬出来。
那是他可以相信可以接受可以允许在自己失去神智时留在身边的人吗?
她怔怔想着却一步也不能接近。
第二天他就被带走了。那些一个个穿着黑衣服脸色僵硬冷漠的人那些被恐吓被威胁整天哭丧着脸地大夫那些堆山填海一般的药物与补品转眼间全部从她地世界中。
然后就是整整两个月再也没有见过他。
两个月之内她依然有人照顾有人保护她依然可以行动自由依然拥有着那些看似属于她的财富。
然而没有人对她提起过那人一个字她几次三番想问到底也没有问。
两个月后他重新出现时依旧神完气足依旧神情平淡如常地与她说话如常地同她亲近如常地陪她看看花赏赏月仿佛从不曾生过一场大病。
她温柔而关切地问起病势他只淡淡地答:“想是那天在江上时间长了受了风侵调养些时日就好了。”
她记得那一天江风是很冷是很大但若是她一个弱女子都受而无恙为什么一个顶尖高手会病势如斯。
于其说是被江风所伤倒不如说是太长时间的疲惫不堪太长时间的苦苦支持太长时间的不眠不休他的身体早就崩到极处了吧?
只是他那么强悍天塌下来也似可以撑得住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眉眼不动心境不变神容不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以为可以永远撑下去的吧。
那一天那江水之上夕阳之下渔歌之中生了什么事竟生生诱了他长久以来所有的疲惫和伤痛竟致无情的病势侵袭而来。
然而她不说不问不追究。
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她都表示出全然地相信。
她是那添香的红袖解语的鲜花。她是永远不会有任何威胁性永远只会温柔依存的女子。
这只是她的存活之道。
生活在继续他依然常来依然常在这里彻夜不眠地理事。
她依然夜夜相陪时刻相伴。
今夜似乎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他翻看那黑衣快马的矫健男儿入暮时飞马送来的文书她捧茶研墨侍立相陪。
然而窗外一道掠起的彩焰让她情不自禁举目遥望。
身旁那人居然从桌案上的文书里收回心思淡淡问:“什么事?”
“啊是城东的王举人家在放烟火。”
“放烟火?”
“是啊听说三年前这里曾经从远方天际看到一夜不绝的眩丽烟花三年来一直没有人知道这是谁放的又是为何而放。有人说是情痴向佳人求爱有人说是状元向闺秀求亲有人说是富商为宠妾一掷千金。总之真相根本无人知晓。只是自那之后本地哪户有钱人家有什么喜庆之事都要燃烟花庆祝谁家的烟花放得多放得长便是谁家最富足。今儿是王举人和赵进士家联姻两家都有功名都出过几个官两家又都是本城大户今晚的烟花想是极漂亮的从十几天前全城的百姓就盼着今晚呢。”她一边说一边笑着回头望他然后便怔住了。
房中烛光盈盈窗外烟火升腾那一瞬她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其实依然是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比之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但深不可测的黑色之下却分分明明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激烈翻腾随时都会爆裂咆哮着冲出那片平静的黑暗吞噬一切。
然而下一刻一切就恢复如旧他甚至放下了文书长身站起眼神温和地看着她笑一笑:“今夜即有这样的烟火这些公事便不用再费心思了。我陪你去看看走走如何。”
那一刻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几乎以为刚才的一瞬只是个幻觉。
他仍是那个极温和极好说话的恩客看出她眼中的期盼明白她心头的祈愿便细心地陪伴她赴这一场烟花之宴。
这一夜他与她并肩走进了漫天烟华之间她笑颜如花而他也始终是微笑着用那黑得没有尽头的眸子看着这片不断被焰彩照亮的黑暗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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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中长辈临时急病住院开刀近日要奔波医院。我的作息时间已经被完全打乱更新的时间就不象以前那样基本上都是固定在晚上了。
能否象往常一样尽量每日更新也不敢随便保证。不过希望大家相信我能更的话我都会尽力的。
只是估计最近的更新章节字数可能会略少很难象平时那样动则五千左右了汗
另前夜睡得极晚昨天又突遇这样的意外一天都没上网对从读者来的手机短信中了解了一些事知道很多纯为文章相交的朋友为我着急替**心担心我的身体好多读者宁可我不更新也希望我能好好休息很多我极幸运拥有的朋友为了减轻我的更新压力都要努力写同人希望能代替我更新公众版。
这么这么多的关切和在意诚不知如何回报。
即使是为了这么好的朋友我也一定会尽力爱惜自己的。
在此想说真的很感谢却又觉得连感谢也是轻飘飘无力的。
因为小楼因为文章因为喜欢编故事我得到的回报真是远远过我所付出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下相逢(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二章夜下相逢(上)
大街小巷满是行人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大多站在门前仰望那华彩焰火闪亮不绝的夜空。
多少大人指点笑谈多少孩子拍手嬉笑。在一片如斯繁华热闹的天地之间伴着身旁那个毕竟已护她佑她许久的男子缓步徐行即使并不多说什么话心头也不知不觉有些温柔了。
仰脸看着天边华彩流光苏眉由衷叹息:“真是太美了这样的迎亲之喜怕是新娘一生难忘的了。”
适时旁边正好站着个抱了孩子指点天空的妇人顺口便接道:“要说美三年前那晚上才美呢王举人家虽是有钱虽说真放了不少烟花可同三年前那一夜简直不能比。”妇人脸上神情又是向往又是羡慕又是怔忡初时虽是对苏眉说话到后来眼神竟也迷离起来了。
三年前那一夜全城大多数人都彻夜不眠看那烟火不绝三年前那一夜留下了三年来无数猜想造就了本城逢喜事必燃焰火的风俗。
那样遮天蔽月的焰火那样照彻天地的霞光人们对此有过多少猜想又有多少猜想中有着纯美的爱意温柔的情怀有着富有俊美而痴情的男子对心上人的爱惜。
而做为女人不管是王公贵妇还是民间庸妇对于这样的传奇对于这样的幸运对于这样被珍爱重视的相待总还是有着无限的向往和羡慕的。
便是苏眉这样历尽风尘的女子听了这话竟也是一阵出神良久方才仰头看那天边串串流彩然后轻轻道:“我原不曾见过三年前这里的夜色华焰但只要有人能为我放出有今夜一半的彩焰我便心满意足了狄爷……”
她且说且笑地转眸目光倏然一凝。
那人的眼睛在如许繁华热闹的长街上寂寞得仿佛凝尽了人间霜雪。那么黑的眸子反映出点点霞光道道异彩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她却觉得他仿佛在笑他的眼睛似乎在笑她却又莫名地觉得那样的隐约而幽深的笑意分明比放声痛哭还要悲伤绝望。
她以为他出神了然而在她回眸微笑的这一刻在她为他的目光神情而怔住的这一瞬他却分分明明淡如柳丝地笑了一笑然后轻轻说:“你若喜欢他日我也为你放一夜的烟火一定比那个什么王举人放得多放得漂亮。”
他的语声这一刻出奇的温柔他的眼睛明明是望着她的她却总觉得那目光穿过自己望向无限遥远的虚空。他的话原是对她做出承诺她却隐隐觉得那些话本不是对她说本不曾为她说。
然而她一刻也不迟疑即刻轻笑出声轻轻依偎着他声音柔如春水:“狄爷说话可一定要算数的。”
即使那本不是对她所做的许诺她的反应却一定要象一个承恩侍宠的女子即使这位主人这一瞬分明心不在焉但知道别人在乎他的恩赐总还会觉得愉快的。
狄九果然一笑轻轻伸手抚在她如云秀上忽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为你燃起世间最美丽的烟火却在下一刻一剑杀死你你会怎么想?”
苏眉一愣随即微笑:“第一爷这般爱惜眉儿岂会相伤这话是爷说笑了。第二便是爷真的这么做了苏眉一身一心俱属于狄爷生死自是由爷处置苏眉岂敢有二言。”
这般惶恐地将自身所拥有的一切双手奉在主人的面前却惹得狄九笑意越舒展了起来。果然是个久历风尘的女子自有她处世的智慧啊。这话听得人感觉真是舒服啊。
他在这一片繁华笑语的热闹夜色里半揽住美人的香肩对着那如画眉目淡淡微笑。
只可惜这样美丽动人的话语也只能听听罢了。
若是他为她燃起满天烟花然后刺出夺命一剑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体贴所有的顺从应该只会化成那刻骨的诅咒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天下间只有某只笨到无可复加的懒猪才会在被人一剑穿心之后还要坚持叮咛完一大堆小心啊注意啊保重啊的傻话才肯晕过去吧。
他在微笑眼神却是空洞的那样一双仿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眸子里反映不出她的影子。苏眉笑作娇嗔:“爷这样笑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不相信苏眉。”
狄九这才收神凝视他微笑道:“我当然相信你。”
相信她他自然是相信她的。
她的忠诚是他用金钱换来她的情怀是他以保护来交换。
她每一点情意每一分爱念来得都有因可循她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分析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她是一张打开的纸摊在他面前一切一切真情假意全看得明明白白。
他们之间所有的情意所有的关系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呢?
象他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伴侣这样的关系才可以让他接受让他相信吧?
所有的交易都清楚明白公公道道各取所索确实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微笑也感觉不出丝毫快乐。
天边华彩流霞身旁灯火辉煌满街笑语喧哗多少人间烟火多少世人欢乐然而一切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么多的光芒照不亮他一片衣角。
他人就在街心却仿佛永远只属于黑暗。
苏眉怔怔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轻声唤:“狄爷……”
那一刻她几乎忍不住想说些由衷的话她几乎想要劝几句不太本份但极真心的言语然而她只唤了一声便止住了。
而狄九却轻轻道:“其实我不姓狄……”
他的眼神终于在这一片辉煌明亮之间黯淡了下去。
这么久的相处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其实我非常憎恨狄这个姓可是等到有一天我可以摆脱这个狄字时却忽然间不知道该用哪个字来代替它了。”
这一刻他的神情几乎是悲痛的。
他的目光从苏眉身上穿过越过了重重灯火道道虹霞越过了一个个笑语欢声的百姓静静地凝定在长街尽头一片喧闹繁华中那凝立不动的身影上。
“如果不姓狄我们又该姓什么呢?”他微笑着遥问那不知是隔着一条长街还是隔着整个世界的人“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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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抓抓头俺为俺自己终于沦落成2党而向大家道歉不过也希望读者们可以忍耐几天。正常来说这个时间不会持续太久的。
因为家中长辈开刀每天奔波医院的确颇为繁忙。很难长时间在电脑前写字了。虽然我还是在试图尽量保证每日一更但的确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到象以前那样多的内容了。
不过等长辈可以出院一切作息恢复正常相信我的更新也可以恢复到正常水准的。汗抓头不知道俺到底还有没有信用。
另外以前总看书上写患难见真情然而那毕竟只是书中文字这一番家中变故许多读者许多良友为**劳的苦心确实是让我见尽真情。
昨天更新文时遇到一位作者好友叹息着对我说人家书评区只见读者写评求更新只有你的书评区竟是读者写评求作者不更新实在太过让人羡慕。
是的这么奇特的这么出常理的事就生在我的眼前。
我的读者我的朋友我的知音那些知我谅我的人在知道我繁忙之后在看到我偶尔一次深夜四点睡觉之后便替我的身体担忧起来。
一再地告诉我不要忙于更新专心照料老人之外所有时间应该放在保重身体注意休息上。
为了让我专心休息而不用太过愧疚在公众版更新声明希望更多的读者能体谅我的更新度变慢为了给我减轻压力弥补很多读者的损失许许多多的人相约轮流写评轮流写同人确保公众版可以日日更新章。
看到我更新不先看文章内容文字先要催我保证在忙的时候不可更得太多不可只顾更而不顾身体不可过十一点再更又失控到半夜睡觉。
看到我上Q不拉着我聊天倒要催我立刻下线去休息。
很多很多的事说不尽而且点点文字形容起来也太轻飘飘了。然而不言不说不表达又不能表我心境。
昨日偶在书评区见一读者说小楼的讨论区一定是最好的。而我想要加下一句小楼的读者更是最好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下相逢(下)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三章夜下相逢(下)着狄九的目光望去入目一张满是伤痕乍看之下极怖的面容苏眉心头一惊情不自禁后退半步耳旁听到狄九淡淡的一声吩咐:“眉儿我遇上老朋友了今夜要好好叙叙旧你就先回去吧。”
老朋友吗?
苏眉无声地向长街尽头那个沉凝如山的身影投去诧异的目光随即低眉敛目轻轻应是。转身独自悄然而行仿佛刚刚那烟火下的欢笑与承诺全然与她无关。
狄九不曾再多看那黯然而去的身影一眼只信步向前。
穿过长街穿过人流穿过灯光穿过烟火穿过一切的繁华热闹走到那与他有着相同悲惨岁月的人身旁然后擦肩而过脚步不停地依旧向前行只有一句冷淡的话悄然消失在夜风中:“陪我走走吧。”
那样平和的语气倒似是曾经的一切从未生过一般。
狄一无声地转身跟随着他的步子一前一后沉默着离开了这条最为热闹繁华的长街。
走向冷清走向黑暗走向那幽深到几乎没有尽头的未来。
身边人声渐稀笑语渐渐寥不可闻头顶烟花零落渐渐再不见焰彩闪亮。
望着前方那看似毫不设防的背影狄一终究沉声道:“这样放心地把空门对着我是你自峙武功够高明不怕我暗算呢还是真的以为我绝不会暗算你?”
“你当然不会。”狄九头也不回淡淡答道“阿汉不会让你杀我。”
狄一怔愕不为他话里深意却只为他竟可以用如此平淡地语气说出“阿汉”两个字仿佛那个叫阿汉的人同张三李四并无半点区别“你还记得阿汉。他受你穿心之剑尚且心心念念你的安危你却在这里……”
“在这里拥美而游!”狄九语气轻淡地替狄一把话说完“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哭天抢地悔不当初日日夜夜思念他从此再不近女色或男色替他守身如玉为他心丧如死用我的一生来后悔我当初对他的亏负……”他止步回俊朗的眉眼满含讥讽“你觉得我应该这样……那么真是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勾带出森然冷笑:“只有最愚蠢最无能完全没本领替自己讨回公道的家伙才会在被伤害后整天幻想着恶人会良心现会因为自己做的坏事倍受折磨并从这种荒堂的想象中得到快乐。想不到连你也会这么天真真的是同那只笨猪在一起待得太久了。”
他漫然转信步又向前行夜色里他的长笑冰凉入骨“若是后悔何必当初即有当初又何需相念?”
狄一咬牙快步跟上冷声道:“你不知道这三年来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才能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平淡至极的三个字听得狄一一怔复一惊。
而狄九依然袖手信步前行平平淡淡地说:“我知道他受伤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是阻止那帮家伙对我报复。我知道他费尽心神只为拖延我与修罗教决一死战的日子。我知道他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才勉强把伤完全养好我知道他的内力再也救不回来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毁掉了。我知道以前那个最喜欢吃吃喝喝睡懒的家伙现在每天吃不了半碗饭每个夜晚都被咳嗽和体虚折磨一夜数惊难以成眠我知道那个以前让人砍一刀拍一掌全部当成蚊子咬的人现在虚弱地一阵风就能吹倒照料得再好也总是大病小病从不断各种药物当茶当饭地吃个不停。我知道即使是这样三年来关于我他从没有过一句恶语。三年来他甚至不愿听别人在他面前骂我。我知道他始我并无亏负他什么他始终坚持我曾经帮过他很多
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很好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我更知道今夜你出现▋一定是他的嘱托……”
他一句句淡淡言来狄一听得只觉惊心动魄不为狄九能对修罗教总坛教主的起居秘事如此了如执掌所代表的可怕现实只为这一声声“我知道”狄九竟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来。
说这些话时狄九一直徐步向前天这么黑夜这么冷他始终不曾回头。
看不到他的脸色见不到他的目光只能听到如此冷淡冰凉的语气。
他说那一声声“我知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今晚月亮很圆。
要有怎样残忍决绝的心才可以在知道那人的这一切做为之后仍能如此冷漠地说出来。
当他看着那一份份细述那人起居行事的密报时是怎样的心境?
当他想象着那人如今的形容生活时是怎样的心情?
当他这么一声声说着“我知道”时他的心里又到底在想着什么?
狄九终于止步仰望天边冷月:“是否修罗教那边终于要全力对付我了他没有立场阻止却又放心不下我所以才拜托你你今夜来是为着提醒我还是劝我?”
狄一定定望着他的背影:“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他那样替你操心倒是场笑话了只是我真不明白你全都知道还可以说出这种话?”
狄九轻轻笑起来:“我也同样不明白和我一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你怎么会觉得那地狱里的恶鬼还会有良心还会懂得内疚?”
狄一定定看着他那月色下冰冷的背影他的背挺得笔直太直了那样一种紧崩着准备对抗一切冰冷地拒绝一切的僵硬让狄一微微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说了这么长一番冰冷的话却始终不肯回一次头为什么不在平淡地讲述那人的苦痛之时让我能看到你的眼睛你的脸。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多问甚至没有空闲去多想。
狄九袖手前行初时似闲庭信步渐渐步子加快。他内力精深武艺出众提气飘然而行口里朗朗然的话语竟连节奏也无任何波动。
夜色里寒风呼啸身旁的灯光人迹如迅雷疾电般消失在身后渐向前行渐冷寂渐向前行渐孤绝。
二人对话之间一路已出小城一路已入荒郊。因四周再无人迹狄九的身法愈快捷如电便是迎面而来的寒风也是刮脸生疼了。
狄一不得不施出全力才能勉强跟上他的度实在没有太多力气长篇大论地说话了。
“你要去哪?”
狄九不答后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苏眉做我身边的女人?”
“苏眉?就是刚才那个女子?”狄一沉默了一会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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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比较忙上线时间极少。我每天用电脑的时间也是很少的基本上就是码完字校对完更新完就赶紧下线了。
不但书评区看得少且没有空回复信箱没空去看就连Q上的联系也很多没有回应。
有些是不太急的事因为太忙没立即回有些是打开QQ一大堆跳出来的对话框我还没来得及一一看清看明就忽然接到电话要离开或是被人叫出门不得不立刻关机。
所以在短时间内我无法在书评区对一些提问做出回应请大家原谅。
另我的朋友或读者们如果这几天曾QQ信息给我却一直未收到回应也请原谅若是重要的事烦请再一次谢谢汗!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年旧事(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四章当年旧事(上)见苏眉的时候狄九还是修罗教的天王那次巡视分诚惶诚恐为他献上了最好的歌舞。
每一个名角上场每一段惊艳歌舞开始分坛主都要在旁边小心地解说介绍。
苏眉出场时分坛主的解说是:“此女乃本地名妓素有才名妙擅歌舞号称妙人儿。”
那“妙人儿”三字的外号实可叫人听出无限轻眺之意只是狄九本来就不爱女色苏眉再美再妙与他本也无关。
只是那日正好心情甚佳旁边那分坛主拼了命献勤的样子也颇有趣做为上位者即使本心并不以为然至少要顾全下属的脸面做出点欣然接受并颇为欣赏的样子来。
何况那高台上的女子一舞之下确是舞尽了江南舞遍了春色令人不能不赞一个“好”字。
狄九拍案称好欣欣然望那高台之上满是欣悦地说:“好好一个妙人儿这一舞真个少有。”
这一声赞他不过半是真心半为应酬只是太擅做作脸上欣然欢愉喜爱之色甚浓。
说起来也不是有意要骗人只不过已经习惯了用种种的假面具去应付一切永远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来展示情绪罢了。
然而这一次分坛主没有象他以为的那样为他一句夸奖而欣然得意反而全身一僵额上竟隐有汗水。然后慌乱得找了个借口告罪离开。
狄九这么聪明的人一时竟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分坛主的反应如此奇怪。
直到后来歌舞尽散闲人皆去分坛主才诚惶诚恐地跑来请罪。
原来在狄九说完那句赞语之后分坛主便赶紧去了后台重金相谢苏眉却又立刻派人把她送走。之后才硬着头皮到狄九面前期期艾艾了半天结结巴巴说了好久。
无非就是“教主那边不好交待请天王恕罪那一类的话。”
至此狄九才恍然大悟。
修罗教的上层都知道天王与教主之间的关系便是行走各地哪一处的分坛主不把他当做教主的情人来看。虽是尽力服侍周到却从不敢献美男美女以侍便是看尽歌舞也不过纯为取乐谁也没想过献美邀宠谁也不觉得天王会有这样的要求这样的想法。
刚才那一声“妙人儿”相赞想是这位分坛主自作聪明听出别的意思来了赶紧去把这个惹祸的美人送走然后来请罪。
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误会啊自己应该仰天长笑若有心情就闲闲解释几句若无兴致不妨装作不悦拂袖而去让这个白痴在这里坐立不安便是。
然而在那一刻他的感受只有屈辱。
天王之尊也罢位高权重也罢他始终都居于教主之下。
各方弟子尊敬也罢各地坛主畏服也罢在他们眼里天王肯定是教主的人。背了教主和别的女人好这还了得什么人担得起这个责任就是拼死也要劝住天王才是。
狄九想笑却不得声。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阿汉又怎么样呢?如果是教主大人满面欣赏喜欢地说出“妙人儿”三字又如何呢?
那个美女当晚就会送到教主床上去的吧?
教主就是教主。
他与傅汉卿其实从来不曾对等过。
无论他如何努力去做无论阿汉如何无心去争一直一直不能对等。
困在那修罗教的重重规则之中不管他做过什么付出了多少他都只能居于那个整天吃饱喝足睡大觉的懒猪之下。
他并不愤怒只觉屈辱。
原来那段情人之约使得他在所有人眼中再不是独立的人而只属于某个人。
原来那段情人之约竟让他失去了自由地喜爱美好之人的权力。
他不爱美色他不贪床弟之欢他根本没想过自己要去另找什么新宠床伴。然而想不想是一回事被别人约束监视控制不允许他这样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那件事生之后不久不动明王找到了他在那次并不算长的密谈之中他们达成了携手的合作的约定。
这几年回往事也曾自问如果不曾有过苏眉之事他还会不会同明王合作。然而每每自思也每每自嘲。
为
了这个地步还要为自己寻找借口。
自私残忍贪婪狠毒这一切难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吗?
即使没有苏眉的事他也一样会与明王合作最多只是答应得没有那么爽快罢了。
当日他几乎毫无思想挣扎地一口答应了明王但却还是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和责难坚持与傅汉卿共游大半载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是他以一次次争执一次次利益交换中的妥协约定换来的。他还是不理明王以及其他下属的非议耗费巨资建了琉璃之屋燃了彻夜烟火。然而一切一切最终仍不会让他刺出的那一剑有任何手软。
至今他也并不觉得自己做过的那一切温柔算是爱至今他依然认定那不过是可笑的假仁假义假惺惺。
然而这样的出卖这样的背叛却并没有让他立刻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权力和财富。
宝藏再庞大也是一个有限的数目而下属与合作者们对宝藏的期待却是无限的。修罗教的不变应万变让他们再无可乘之机而天下正道甚至各方权贵们的贪婪和**也成为无时无刻不威胁着他们的巨大隐患。
宝藏中的神兵利器并无太大用处各种秘芨又因为傅汉卿的一番惊世举措而让他们这些把秘芨珍惜若宝的家伙如同小丑一般可笑。
一切的权力一切的财富都如沙上之塔转眼便会化为云烟。
明王每每怒极拍着桌子诅骂傅汉卿那样高贵出身的人骂起人来用词之粗鄙难听比之市井蛮汉尤甚。
然而面对一切的变化一切的逆境他都只是冷然而待。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人仅凭一次出卖一点阴谋就立刻铸下永不动摇的事业。
他可以在傅汉卿全心对他时刺出无情一剑却也可以在傅汉卿带给他诸多压力与烦恼时不出半字恶语。
即使是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修罗教内的密报依然从未断绝地传到他们的手上。
傅汉卿的一切作为他都了如执掌。
明王看了密报总爱大骂:“什么爱你喜欢你即如此为什么不肯助你为什么不能替你除了其他诸王为什么给你宝藏却又留了这么多后手。”
他只是默默地听心中冰冷地笑。
这世间有太多疯狂的上位者狂妄的独夫们总觉得自己至高无上总以为所有人都要把自己当成天地间最重要的为了自己其他人应该毫不犹豫地献上性命甚至把自己所有的亲人所有的朋友一切的一切全部奉献牺牲都绝无难色。让他们有机会为自己牺牲让他们有权力为了自己去牺牲其他人那是他们的荣幸应该跪下来三呼谢恩才对。
可惜从地狱里用血汗拼出来的狄九从来不会有如此可笑的妄想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付出都要得回报所有的忠诚善意都必须用别的来交换谁也不会为了谁完全不惜一切。这世间没有完全无保留的爱或恨。如果真有人可以为爱一个人不顾原则不讲道义不念亲朋不思后果那这种人也不会有任何资格让人看得起。
傅汉卿有他的坚持有他的底线而自己对此从来一清二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来承担。
傅汉卿因为这种种的坚持所以遭到他的背叛想来傅汉卿是不会后悔的。
那么他为了这一场背叛来面对这样的后果也同样不会有丝毫悔意。
傅汉卿被他刺了一剑是傅汉卿活该他从不觉自己亏欠傅汉卿。
他因为自己失策而在这一场背叛后处处被傅汉卿占尽先机困于窘境那么也是他自己活该他也同样不会去责怪傅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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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读者抓虫汗昨天在结尾说起苏眉之事时不小心把狄九打成狄一现在已改回。汗给人物取相似的名字果然狂容易出错在狄一狄九上俺弄混就不止一次了郁闷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当年旧事(下)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四章当年旧事(下)难关就突破难关有困境就面对困境徒然呼天号地人毫无意义也全无用处。
狄九没有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去责骂怨怪。而是尽全力去面对去突破去改变。
艰难而悄然地把根扎向四面八方在重重困境里站稳脚跟收拢人心。那段日子曾有多么艰难多么困苦他其实也懒得再回想了。
最初时曾有整整大半个月连他在内的许多人连一刻也不曾合过眼四下地奔波照应不断得应付各方的突事件。到最后难得可以松懈下来的时候有几个悍不畏死的汉子竟是疲累交加到失声痛哭。
然而那么艰难的岁月到底还是熬过来了。
坦然地将宝藏的财富公开给内部的骨干们看最初的艰苦时光里一分私财也不纳入自己名下所有的硬仗所有的难关全部带头去顶去干。拼命总在最前可休息永远在最后。也可以走进下属之中同他们闲话絮叨也可以把所有即得的利益公正地与众人分享。
时间一点点过去付出总是能有回报的那么艰难的困境里到底还是站稳了脚跟。虽然也曾人心浮动也曾人心思变大部份人到底还是坚定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不止是因为他的公正和付出也因为即走到了这一步。纵然现得到地远不如想象得多想要回头也不是易事了。更何况他这么个可以在危急时刻带着所有忠心下属突破难关的上司却未必会大方到可以任人来去自如对于他的手段下头的人也不是没有觉悟的。
数年来。他没有在人前提起过傅汉卿哪怕一次甚至自己独自一人时其实也很少想起他。
当年明王拿着修罗教总坛传出来的密讯细看时也曾说过:“你们俩的性子看起来天差地别怎么有的地方就这么象呢这家伙挨了你一剑。却从来不说你半个字不好你被他弄得这么焦头烂额也从来不骂他一声。最相象地就是你们居然都一样睡不着觉。”
是的这么长的时间他不提他他甚至不多想他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影响一直都在。
如果不是见多他那毫不强势。毫无威严却能够在总坛。得到很多人爱戴在与下属相处中。很容易被接受认可的事实也许他自己面对困境时会更习惯用杀戮和严刑甚或毒药与禁制这一类手段来控制人。
也许是为了收手下之心也许只是为了对抗傅汉卿把各种武功秘芨得教内人手一册而在自己人中引地沮丧颓废。他经常亲自下场同下属们比武指点他们的武功帮助他们尽快提升武技。渐渐地。这种较技也就成了他们这个组织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几乎所有出众的弟子都以同他交手。被他打败得他指点为荣。
他指点众人武技的方式是在交手中直接寻找、逼出对方现有武功内力定力招式上的一切弱点破绽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予以攻破然后在加以解说或鼓励。这种方式让无论旁观者还是亲身体验者只要有心都能获益不浅。且能让人对他的强大生出不可对抗的感觉又能因他的指点而怀感恩之心。
然而如果不是曾得过傅汉卿多年地指点渐渐习惯傅汉卿那种永远可以在第一时间轻松点破所有武功缺陷不足的方式他也不可能如此有效地在下属心中建立热心严师和无敌强者这两种形象。
然而说起来他受傅汉卿影响最深地也许就是他那睡不得觉的毛病。
严格说来他以前就一直少眠且入眠很浅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其实几乎每一个影卫都有不容易入睡地毛病残酷的训练和重重的压力早就毁掉了他们正常睡眠的可能。
也许因为他是影卫中最强的一个也就是最刻苦感受压力最大的人。因此他失眠的情况就特别严重。在傅汉卿出现之前他的睡眠时间通常都不到一个半时辰。而且总是睡得极浅极易惊醒在他入睡时靠近他地人就意味着将要面对生命危险。
后来与傅汉卿在一起这个家伙晚上睡觉总喜欢抱着他不放有时候想要独自过夜这人也会半夜三更招呼也不打一声地闯到天王殿来不知死活地就往他床上爬。
也不知道习惯是怎么养成的。渐渐接受了那个人地靠近潜意识里可以分辩出那人独特的无害的气息。纵然是迷迷糊糊中他近了身有时候连眼也懒得睁一下翻身便接着睡。渐渐就可以在那种被人紧紧拥抱的情况下安然入眠。
其实即使是和傅汉卿在一起的时候他睡得也不多最长的一次也不过两个半时辰但通常可以睡得比较深比较熟就是有点动静也懒得醒过来。无疑这样的睡眠质量是极好的。
然而在背叛分离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安睡哪怕一个时辰了。
他一天睡觉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半时辰而且是在不同时间断断续续睡的。哪一次能一口气睡上半个时辰中间不醒过来已是难得的好事每天真正入睡的时间往往不过一个时辰且总是极易惊醒醒了便再难入睡。
有那么一阵子看着从修罗教总坛回来了秘讯知道那个最爱睡觉的家伙现在总是一夜数醒不得安眠他居然有些想笑。
想不到如此不同的他与他到头来竟都在尝受同样的无眠之苦。
只是他也许早就习惯不把自己当人看了吧疲惫入骨也无法安睡他其实是不以为苦的。
睡不着其实不是不安不是内疚不是思念只是以前太过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而现在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吧!
他这样淡淡地想着淡淡地接受这一切。
他本来就没什么好命睡好觉就算做梦也肯定不是美梦睡不着也不算什么损失。
日日夜夜难以安睡他永远不现一丝疲惫困容。越是得不到休息有的时候他的精神会越兴奋越清明。
他觉得睡不着对自己没有影响但很明显别人不这么想。
及其他的下属们为着他的失眠症都费尽了心思不少药寻了多少医。
只要是活生生的人就不可能长时间不睡觉就算毅力再强意志再坚定身体也终有崩毁的那一日。现在大家共坐一条船谁也承担不起失去这个重要人物的后果。
然而狄九自己即不合作那些药物和大夫也确实没能有什么效果。
曾有一位明王请来的的宫中御医在确认了狄九的情况后长叹摇头称此疾非药石可医这种现状再继续下去病人恐难永寿。
其实不用大夫下断言几乎每个清楚狄九失眠情形的人都知道最后必是这样的结果。
强大的杀手为了目标可以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地等待机会但只要不是神仙没有人可以十个月十年这样持续得每天只靠半个时辰的真正睡眠活下去。
狄九知道他活不了太长不过本来他也从不指望自己有机会长命百岁。活着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也确实感觉不到什么乐趣就是今天或是明天他立刻倒地毙命似乎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有的时候明王会摇头叹气:“我真不知道你这个怪物是怎么回事。你不爱钱不爱享受不爱美食不爱华服不爱排场不爱美景不爱丝竹乐舞。也不爱美女和美男浮世繁华世人追逐一生地东西你都不放在心上那你这么拼命地争夺这些权力是为什么呢?你要是能有个什么东西喜欢你要是能有个寄托也许就不会这样总也睡不着了。”
是啊他什么也不爱不爱天地。不爱世人不爱傅汉卿也不爱他自己这样的他为什么还要争夺权利呢他不在乎权利能带来的一切享乐和特权。莫非他要的只是权利本身?
他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确定自己身边可能需要一个女人。
这可以让很多人安心可以让很多人觉得自己有了寄托可以好好睡觉这样他们就不会这样老是烦着他。
而且这样一个什么也不爱什么也不在乎的狄九也许连自己的伙伴也会觉得太莫测高深了吧。人若太过无求。别人就不能放心了总要找个破绽露出来。让某些人看在眼中也就安心了。
原本。只想随意找个合适的可以蒙混过去的女子便是。
然而不知为什么心思一动忆起当日那一舞之缘。于是他下令寻找苏眉。于是他找到了她他对她说。“观你一舞怎生得忘”其实他忘不掉地。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屈辱。
他待苏眉极好至少在其他人眼中象他这种冷冰冰的人会每月固定去与一个女子相处几天会为她置产置业安排保卫会允许她彻夜相陪同床共枕会时不时赠送珍贵的礼物会与她低语谈笑并肩共游这一切都只代表了一个意思。
那么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也会有真心喜爱的女子。原来在这个女人身旁他是可以安然入眠地。
没有人知道那些温存的夜晚他只是假装睡去。
没有人知道他待她的一切温柔也不过是完美的一出戏。
或许苏眉……那个历尽风尘自有智慧的女子心中是明了的吧?
对苏眉他自觉是无愧的。
说起来他待苏眉极好那些温柔的相伴那些闲时的笑语那些偶尔的礼物他有意无意之间是在重复他以前对傅汉卿曾做过地事说过的话。
他待苏眉甚至比对傅汉卿还要好。
对苏眉他不会莫名地愤怒莫名地不快对苏眉他永远不需要拍着桌子脾气。
苏眉也会为他寻那安眠宁神之药他微笑接过便饮。也许那不过是仗着有天魔珠百毒不忌但在当年傅汉卿为了想让他睡个好觉费心弄药最后得到地可是他的雷霆之怒。
苏眉也会为他巧手缝荷包做衣裳他含笑穿戴顺口还称赞几句。也许只是因为这女子地温柔关切不会失礼不会让他出丑当是当初傅汉卿在他衣角上袖字他的反应可是一把火全部烧光。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许是因为那一剑已泄尽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猜忌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压抑所以现在再想起傅汉卿心境已是平和许多那些曾有过的愤怒痛楚那些隐隐压抑的恨和伤现在想来都已渺茫不觉。
往事已矣他不恨他也不觉负他他无愧疚却也再无怨仇。
他想起他地时间都已渐渐少了。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终有一日他可以这样挥挥手完全把傅汉卿逐离他地世界。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最新的秘报知道狄一见过傅汉卿三日后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在那与当年相类的漫天烟火下他见到那个与他有相同命运相同过去的人。
于是他引领他穿过烟火重重穿过人流如注走上那条熟悉的道路。
在前方是他当年所建的琉璃之屋。在身旁是寂寂荒郊漠漠荒草凄凄荒坟。
天地一片黑暗他在寒冷的夜风里问出冰冷的话。
于是狄一轻轻问他:“为什么?”
是啊也许只有狄一才可以真切地猜得出感觉得到苏眉断不是他所喜爱之人。
然而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有些疲惫了忽然间对于那些往事不想再多分说一个字了。
所以他淡淡然看看狄一声音即清且冷地问:“除非你先告诉我你埋在我身边的内奸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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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今天回家得极晚不过幸好下午曾回来一段时间基本上码完一章了只差个结尾所以才没。晚上回家赶紧把结尾写上再出来时已将近十二点。
俺到底还是违背了当初答应很多爱我的读者十一点之后就不文而休息的诺言了。
极惭愧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此变化(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五章如此变化(上)我一向很注意行踪守秘连萧伤的风信子都找不到我么几天之内就能出现在我的面前。”狄九平静地问:“什么人告诉你我的行踪?”
狄一冷笑:“何必明知故问告诉我的人自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狄九在月下深深望他一眼忽尔摇头:“不错那女子的确是受我指使才出现在你身边的。不把你这个整天跟前跟后的家伙远远引走我又如何有机会对付他?”
狄一听到此处已是眉间怒气隐隐纵然早知真相也不免重重哼了一声。
狄九仿佛全未查觉他的不快只悠然道:“你虽不如我确也是个精明之人要让你动心也只能用真情换真心更何况只要相处得时间长了看惯了你的伤疤……”他扫了一眼那张应当是和他一模一样但是现在隐藏在重重疤痕之下根本无法辨识的面容:“知道你有多么能干便是虚情也易变做真心。从把那女人派到你身边起我就一直防着她同你假戏真做而现在看来……”
狄九微微一笑:“她虽如我之意把你引走让你四年不归总坛同她过那与世隔绝的日子但既然你最终还是来了想必天长日久这真心到底还是压下了假意她到底还是没能忍心一直瞒下去。”
狄一怒视他:“你也懂得真心可以换来真情纵然受你指使我与她数年相伴终有赤诚相待之日。这世上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这样丧心病狂地把别人的真心如此轻贱。”
狄九连眉毛也没动一下淡淡道:“我们在说内奸的事你不必故意把话题扯到傅汉卿身上去。我知道你想保护她所以一直小心地不让修罗教查到你们的行踪也不敢带她回总坛。我也知道你想帮别的人掩饰所以情愿让她顶下这个内奸的罪名。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防着她对你情根深种所以她虽是我的人但是对我这边的事她其实了解不多。想掌握我的行踪她还办不到。她最终为你背叛了我本来也是意料之中迟早会生的事看在她确实帮我拖住你四年多的份上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但你如果再这般遮遮掩掩就怪不得我无情。你若继续坚持这个说话我就真把她当内奸来肃清……”
说到无情杀伐之事讲出断然威胁之词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火气:“不要以为你把她藏得很好就万无一失我在她身上动过手脚留过隐藏不掉的印记气息。只要我想就能把她找到……”
话音未落剑锋出鞘的龙吟之声乍起狄一目光犹若霜雪语气森然地说:“你武功在我之上但你我都受过阿汉的指点大家都清楚彼此的底细我若拼死一击怕你也难以全身而退在此之后修罗教也好那些为了宝藏红了眼的正人君子也好正可乘机打落水狗我看你也没什么机会去找她了。”
狄九不惊不怒只是眼神略带惊讶地看着他轻轻道:“真奇怪我们从同一个地狱爬出来你可以是一个有良心有担当肯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的好男人肯为朋友两胁插刀好伙伴而我却只能当一个魔鬼……”
他微笑着略有不解地摇摇头然后出一声长笑:“他被我逼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性命和心爱之人的安全都顾不得了还要护你到底你仍要接着躲下去吗?”
夜色幽深最黑暗处传来一声轻叹:“其实你刚才尽展轻功全飞驰就是为了逼我跟得心跳气喘露出形迹来吧?”
那声音带点无奈却并无沮丧与挫败之感。随着叹息之声一人徐徐现身在隐约月色之下唇边带一抹淡淡笑意悠然道:“先声明我只是在知道他没有恶意的情况下告诉他你可能出现在哪里这应该不算是内奸吧?”
月色下那人有着与狄九极相似的面容但是脸上却多了一道不轻不重的伤痕。奇怪得是整道疤痕不但不让他的面容显是狰狞反而凭添一种风尘沧桑洒脱不羁的味道也因着这一道伤痕让他的面容生出极奇妙的变化原本与狄九那如同孪生子一般的相貌也一眼就可辨出差异来了。
被狄九喝破行藏他
显得惊慌微笑着耸耸肩摊摊手:“你们两个爱怎么吵我两不相帮想打想杀都随便不要扯上我。”
这样轻松的语气让狄九哑然失笑。当年那批影卫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真正地活出洒脱与自在来。
狄一却终是忍不住皱眉道:“你忘了当年是谁还你自由身现在居然还帮着他?”
狄三不以为然道:“我还是要先声明一下他找我帮忙时已经是叛出修罗教之后了。如果是在那之前我要知道他会刺傅教主一剑我当然是不肯帮他的。但事情已经生了再同他生气又有什么用。傅教主都不说他半个不字我也无谓多事了。更何况他答应过我我只要负责帮忙对付修罗教就可以无需做任何伤害傅教主的事他自己也许诺以后尽量不伤他……”
狄一冷冷打断他的话:“尽量?”
“当然是尽量!这才象是实话。”狄三笑道:“他要真赌咒誓宁死也不伤傅教主一根头只怕你我谁也不会相信。反正我算来算去帮他的忙也不吃什么亏偶尔还能帮你通通消息何乐而不为。”
他笑看着狄一那不赞同的表情微笑道:“不用教训我我这人虽还有点良心但也是很小很小的一点想跟我讲大道理的话还是省省吧。”
狄一沉默了一会才道:“此人虎狼心性你如今又这般不羁真觉得他可以容你?”
“当然不能不过现在非容不可。”狄三漫不经心地道:“如今他的实力远不如修罗教以后怎么样不知道至少在眼前我这么有利用价值的人只要没有任何明显的背叛举动他一定会容。所以你实在不必特意用你的老婆替我顶罪。”
狄九一直袖手冷眼看狄一和狄三对话眼看着狄三如此奇特的立场令狄一颇为不解又一番话说得狄一直皱眉头却暂时反驳不出什么话狄九忽得用一种极轻淡极随意的语气说:“你也来帮我吧。”
狄一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你说什么?”
这家伙把阿汉给伤成什么样了自己没冲上来找他拼命已是给足阿汉面子了他凭什么以为他能把自己给拉到他那一边去。
狄九语气出奇平静地说:“反正阿汉也不想你帮他报仇你也不会不尊重他的心意。即然如此何妨同我们一起联手对付修罗教。有你在我们之中参予我们的行动至少你可以控制局势确保最终傅汉卿不会受到伤害。”
狄一几乎是有些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他原是受傅汉卿之托来劝狄九的怎么现在变成狄九全力拉拢他了。这世界的变化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愣了半晌才道:“你确实善于舌辩也很懂得如何说服人但是除非我疯了否则我永远不会接受这种可笑的题议。”一边说这话一边还抽空横目瞪了狄三一眼。
狄三视而不见微笑不语。
狄九从容笑道:“我一路引着你尽展轻功而来就是为了让你看一样东西。”
“我知道。”狄一脸色隐隐有些青。“再向前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见到当年你建的那座假惺惺的琉璃屋……”
狄九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不你错了我想让你看的是它……”他伸手指向路边最黑暗幽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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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早就听人说过新站但因为旧站用得顺手从没有开过新站哪怕一次。总以为不管新站旧站反正资源共享开不开都无妨。
这两天才听说原来在新站贴在旧站是看不到的。当时就汗下如雨如果有些读者一直在新站贴却一次也没有得到过作者的回应想来会有些失败和挫折感的吧。
在此郑重要很多在新站贴的读者道歉。
也希望能提醒大家一下如果想看全所有讨论贴请注意开新站。
或是希望自己的贴子想被尽量多的人看到在新站正式上线之前还是尽量从旧站贴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此变化(下)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六章如此变化(下)九所指之处却是月下荒草之间的一丘荒茔半块残一剑刺伤傅汉卿乘夜驱马绝情而去也曾在此荒丘之前驻马不前。而今又刻意将狄一引至此处。
太深的夜色太长久的岁月无论狄一如何运足目力也看不清碑上的文字。
狄九看着狄一那惊疑的神情微微一笑:“你不必猜了这里埋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夫他的名字叫王大牛。”
在狄一愕然的目光中狄九徐步踱到坟前伸手轻轻拍在残碑之上:“他老实忠厚本份有一把子力气家里有几亩田娶了个不漂亮但很贴心的妻子而且生了一个据说是虎头虎脑的儿子。他不富有但可自足他觉得他可以一世过得快快活活等着儿子长大娶媳妇生孙子……”
狄九这样的人居然会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么长的一串看似平常事实上却极之诡异的话狄一莫名得觉得心头紧头皮麻。
“直到有一天他的儿子忽然不见了……”
狄一微微一震若有所悟。
“然后他的妻子为了儿子哭瞎了眼他卖了房子卖了地带着瞎了的妻子到处寻找他失踪的儿子。一年又一年他的儿子找不到。他的妻子疯了在一个这样地夜晚。大叫着儿子跳进了湖水里就再也没有起来。王大牛抱着老婆的骨灰接着上路后来他老了穷了生病了没有力气了。然后只能讨饭过日子再然后在一个很冷的早上死在本城的街市上。据说是有个当地的善心人看他可怜。捐了点钱才让他死后有黄土埋身一碑刻名。”
如此淡淡然地讲述着一个普通人的生死苦难狄九的语气无悲无喜亦无痛。
然而狄一自己却莫名升起一种彻骨的寒冷和锥心地痛。他只能怔怔望着狄九说不得话言不得声忽然间觉自己很难再指责他任何事。
狄九却倏然大笑起来他仰天长笑的身姿孤傲到了极处:“哈。狄一你这表情真好笑。我有告诉过你这是我父母的故事吗?这根本就只是一座荒坟。这些也都根本就只是我临时编出来的话你竟然如此好骗。”
狄一只是望着他。任他如何长笑狂语不驳半句不接一字。
他人眼中的厌恶愤恨变成怜悯反而让狄九感到难以忍受:“行了这故事真的与我无关。”
狄一轻轻喊:“狄九……”
这语气里少有地温和让狄九皱着眉打个寒战回头狠狠看了狄三一眼。
狄三笑笑才道:“这是真的故事。但那故事里的人与我与他都没有关系。那个失踪的孩子叫王富贵。在我们之中排行二十三。”
狄一眼神微动。二十三?那个他们之中学武最快却学不会狠毒存活之道至死还不肯忘记自己名字的孩子。那个与狄三相知被狄三杀死却也最终让狄三可以在影卫之中保留下一丝血肉活气的……笨蛋。
凝视狄三那依旧懒洋洋的笑容忽然间狄一明白了许多。
“你们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还记得十五和十九吗?”狄三答道。“对于自己的来历我们这些早已经没有了过去记忆的影卫谁不都还是有几分好奇。那两个说要过安静地日子跟着莫离管理文档虽然关于影卫的资料是对他们保密地但是这么多年只要有心总能找到机会翻查。而在知情之后透露一些给曾有过相同经历的人彼此分享也很自然。”狄九淡淡说明。
“他们透露给我地并不多或许他们自己能查到的也很有限吧。我知道王富贵的来历之后就安排人去查他的父母亲人查出结果之后便立刻派人寻找狄三。”
“他找我聊了很久然后我答应帮他。”如许生死大事狄三说得却是轻描淡写眼中依然带笑尽管那笑意入骨奇寒:“七百年了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与修罗教正面为敌的影卫。不管他有怎样的私心怎样的阴谋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一生一世也不敢去想报仇二字也许我……”
狄三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才道:“是啊我是个弃儿我没有父母亲人可念可难道我就不该去向修罗教讨还他们欠我地债就算不为了我只为了那个与我同住数载却被我杀死的人我也该做些什么吧?”
他望定狄一再笑那笑容竟是惨淡地:“狄一我知道你是孤儿你没有失亲之痛你不象二十三有一个至死都不肯忘的名字。但是难道你就真的不怨不恨你就可以去感激修罗教把你从街上捡回来让你从人变成兽吗!”
狄一默然不语惊涛骇浪皆在心头那些血腥黑暗恐怖残忍的过往呼啸之间尽在眼前。
痛吗?恨吗?苦吗?
这些年安静幸福日子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一切。却原来不是忘记只是不敢去想。
想得多了只怕就沉进那黑暗血海一生一世挣扎不出。
然而这一刻往事历历在目他却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才不至颤抖失态。
“是啊现在修罗教披上羊皮要学做好人了。废除影卫制度了。当年那些把我们抓到总坛的人那些决定我们命运的主事者也多已死了。那些训练我们折磨我们的所谓教头们也都在我们成长强大之后利用一次次训练的机会被我们合乎规则地一一杀死……可
是不是认为因为他们死了现在我们就该认命了就应该什么也不做了?”狄三切齿冷笑:“我不知道狄九到底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狄一……”他几乎是有些狰狞地望着他“你却知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狄一不说话只低头望自己的双手。
他想做什么他能做什么?要怎么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心!他怔仲良久才能抬头问狄九:“你可查出你自己的来历?”
“没有。”狄九坦然道:“我是天王当初又是下任教主继任者。我的资料是教内最高机秘莫离不会给任何人接触的机会。幼时的事我全记不得了。说不定我象你一样是孤儿象他一样被抛弃当然也可能我是一个有父有母被诱拐的小孩或者……呵呵有区别吗。如果不出意料就算我曾经有家人现在我的家人也早已被神教斩俗缘的时候杀光了。”他傲睨狄一冷冰冰道:“不过你不必同情我更不必替我设想我的过去可能是如何的可怜。我做这一切为的是我自己和父母亲人没有关系。就算是报仇我也只为我自己的心。”
他伸手再拍拍墓碑:“就算这坟里埋的不是王大牛是我的父亲又如何?天伦之情?父子之爱?那是什么?你懂吗?我是不懂!就算有亲人曾为我受尽折磨。又怎么样?我明明找不到什么感触来。就算是我地父母现在大难不死在等我回家我也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去过那承欢膝下的日子。我要对付修罗教因为它折磨了我因为它没有给我选择命运的机会!尽管也许我本来的命运现在已让我不屑一顾可是它没有给过我选择!我要对付修罗教。也只是因为它挡在我的前面如果我不除掉它它就一定会除掉我。”
他朗笑一声:“我和狄三都只想做自己选择的事对得起自己的心你呢。这一生一世你可曾痛痛快快做过一次对得起自己的抉择?”
狄一默然无语只是忽地伸手抚上自己脸上地伤痕。
当年毁容时何其坚决残忍为的也只不过是无比痛恨这张脸。
然而他那时所能有的最大的决绝。也只不过是痛恨一张别人给他的脸。
夜风中他的声音几乎是飘忽地:“为什么要说这些无情的话?如果。你告诉我一个悲惨的身世也许我就真的完全无法再责怪你。也许我真的会站在你这一边。”
“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是不懂装可怜只是忽然之间不想说这种假话了。”狄九负手望月轻轻叹息一声显见心中也不是不郁结的。
“你只不过是受不了他同情的眼神忽然间就不屑说慌乞怜了。”狄三失笑摇头:“就你这样。还敢自命枭雄。”
狄一竟也莫名地笑了一笑复问:“其他人呢?他们怎么选择?”
狄九哈哈一笑:“除了我们三个。还有谁曾有勇气有力量有心志完全摆脱修罗教的阴影?我们这些人当年能活下来都是没有了良心抛弃了感情的。就算是现在了解了过往之事也不是谁都有足够的血性之气站出来。对修罗教不是不恨地只是他们不知道从那里走出来他们还能怎么活。他们能做的不过是左右摇摆肯主动悄悄给我通信息但不肯明着和修罗教对立。如此两边讨好无论谁胜谁负于他们都无损。”
“如此看来你地实力仍然很弱。”狄一淡然道。
“自然。”承认现实却无损于狄九眉宇之间的傲岸:“否则我何必耐着性子同你说这么多地废话。”
狄一抬头望望远方明月徐徐吐出一口气神色即似释然亦似悲凉:“对修罗教我不是不恨。只是我有妻子有朋友现在在我心中这些似乎已经比那些恨重要太多了。我不打算为了仇恨毁掉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他凝视狄九:“阿汉让我来劝你提醒你现在我想我不必浪费这样的口舌了。你想做的事果然谁也阻止不了。我们有着同样的过往无论你是为了野心还是为了复仇今夜你对我说的话我都绝不会泄露给修罗诸王。以后只要你不伤害阿汉我也不会与你为敌。但是阿汉是我的朋友他被你背叛已受伤至重再经不起我也叛他一次。无论你说多少理由讲多少利害无论我是否有苦衷有深仇这次我若与你站在一起就是负他这种事我做不得也不能做。”
他深深望了狄九一眼再看看狄三忽得重重叹息一声:“今夜一别也不知你们还有没有命同我再会好自为之吧。”
最后一句话交待完他转过身再无迟疑决然而去。
只是离去的步子如此缓慢沉重。今夜地这一场抉择于他实比一次生死之战更加沉重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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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可能很多读者都知道了不过还是想宣传一下。
小楼有两原创歌啊歌词写得狂好俺狂佩服地而且调子也极美很值得一听。
一是写狄九与阿汉的琉璃碎在小楼讨论区的置顶中就可以看到。
另一是写劲节与东篱的只缘相知在百度小楼传说吧可以找到虫子的翻唱版我觉得效果很好啊。强烈推荐大家听一下呵呵。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何人可信(上)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百一十七章何人可信(上)真没想到你居然就让他这么轻轻松松走了。”遥I失的方向狄三笑道:“既然谈不拢你不杀他?”
“他不会出卖我们的凡事不必做绝。留点香火之情在没什么不好。”狄九沉声道:“傅汉卿不会记恨我刺他一剑却永远不会原谅我杀死狄一。”
狄三微微诧异:“你还在乎他原不原谅你?”
狄九挑眉冷笑:“原谅我不需要可我更不需要傅汉卿这样的敌人。”
“你怕他?”狄三更觉不可思议。
“是我怕他。”狄九承认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过于坦白:“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处心积虑始终探不出他力量的极限在哪里。他胸中所知的武学似乎没有尽头。这几年我能撑过去不过是因着他不肯真正出手对付我反而有意无意在拖延修罗教罢了。一旦他记恨于我尽展心中所学与我为敌……”
狄九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不想再假设下去了。承认自己的存活仰赖于那个遭自己背叛之人的包容是一件极难堪的事。而要接受自己的未来依然决定于某人是否容情更加叫人尴尬。可是他终究是有那一股傲气所以无论如何不肯自欺欺人让自己好过一些。
狄三怔愕过又觉了然。原来狄九迫不及待地期盼一场决战只不过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能走出那人的阴影。受人恩典仰人鼻息这样的生活狄九怎么会甘心!
“管你是为着什么呢?你不出手对付他总是好事我也免得为难。”狄三耸耸肩漫不经心道。
狄九冷冷望他一眼:“我要回去了你也可以请便了。”
狄三笑道:“这么快就赶我走不是马上要大决战了吗?你就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狄九信步往夜色深处行去眼角也不扫他一眼:“有事我自会以密讯唤你。希望你也能记住以后这种自作主张跟人通消息的事不要再生了。”
“不到最后关头不透露消息?我就知道你信不过我。”狄三懒懒一笑。
狄九袖手而行似慢而实快转眼已至远处闻言身形忽然缓了缓却又继续悄然没入冰冷的黑暗之中。
我连自己都不信任又怎么会去信任你?
只余狄三静静立在坟前遥望这漫天漫地无穷无尽的黑暗俯再看那半块残碑一直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终渐渐溢出深深悲凉伸手抚在碑上指尖冰凉一片。
他想要为死去的人做些什么的心情是那样迫切可是为那还活着的人他又该做些什么呢?
月色隐于乌云深处人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旷野寂寂无人看得见他眼中深沉的光芒。
不信任何人吗?也包括那个同他合作的明王吗?
他低落的笑声在夜风中寥不可闻。
真是一场让人期待的决战啊。
狄九回到苏眉的住处时那美丽的女子已不知在灯下等了他几许时光。见他披一身月色霜华而入含笑迎上来替他解外袍为他除冠戴笑语柔声只问寒暖高嗔低唤也不过是张罗着下人奉热茶备宵夜。
对于那个所谓的老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到底谈什么谈了这么久苏眉则不问一字。
她从来都是个知心知意谨守分寸让人感觉极舒服的女子。
然而这一番寒夜相候问暖吁寒才不过几句话便听得外头有下人高声传报:“爷明公子来访。”
“明公子?”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她的主人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那幽深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才低对她笑道:“我又有朋友来访今晚怕要在书房好好聊些时辰了。这大冷的天你便不用在厅里候着了去房里歇着吧。我这边事完了自然去陪你。”
苏眉只问了一句是否要备酒菜香茶得到否定回答后便再不多说半句地含笑退去。
回了房间卸了钗环洗漱之后挥退了侍女解帐入寝。
她从来是个听话的女子即然她的主人让她回房休息她自然要在那锦榻纱帐之中安静地等待。
房中再无旁人紧紧门户密密纱帐之下没有人看得到她的动作。
她轻巧无声地揭开床边墙上的一幅名画画后竟有一块巴掌大的小木门小心地再打开木门里头露出的却赫然是一截铜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留在温柔乡里却把苦活累活全抛给我我要不上门你是不是要等我把事全办完了把那帮子武林正道全炸死了你才记得要从美人窝里出来?”
“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吗?那么点事难道没我你就办不成?”
“这么点事?一口气要杀掉上千个所谓武林正道人士也叫这么点事?”
“行了办得怎么样了你给我一句话就行了。”
“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现在消息早就满天飞那帮子武林正道高手肯定会一群群拥到落凤岭来找被咱们藏起来的宝藏就算这帮想钱想红了眼的家伙不自相残杀怠尽最后也会被一气炸成碎片。”
“希望不要出差错。”
“当然不会有差错。那帮子家伙一听说宝藏什么都顾不得了真可笑。我已经在落凤岭对面追月峰上找了一处风景最漂亮最舒服的地方让人搭好了赏景台。到时候咱们就去吃酒吃菜抱着美人看看他们最后会有多么狼狈。对了你要把你那个苏美人儿叫去也由得你。”
“这种事不要扯上她。”
“行行行你的美人你护着我还懒得管了呢。总之这次把那些碍事的家伙全清除了我们也就可以全神对付修罗教了。”
“你也别太轻视他们这几年他们这帮贪心的家伙给我们造成过多少麻烦?到时候把我们的精锐人手全调过去以防差错……”
……
……
安静地不出半丝声息地听着那惊天动地的阴谋然后从容而小心地把一切恢复原状不留半丝痕迹。
苏眉拉起温暖的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却依然觉得冷。
这样的生活不知哪一日是尽头。
她是从不对任何可疑的事多问一句从不对那满书桌的文册多看一眼然而那只不过是因为她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放在自己眼前的。
窥查机秘之道她其实有极丰富的经验。高官王候将军富商再到她如今的主人。辗转多年她总是无声无息地探查到各种各样的机密从不曾被人查觉过。
然而每一次倾听那些隐密之时总是手心冰凉总觉得下一刻一切就已走到尽头她那脆弱的生命转眼就将化为烟云飘散。然而这样的生命她无从挣扎也无从摆脱只能一次次继续那几乎是必死的冒险。
这样静静得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房门轻开等到那人不动声息地来到床上。
她轻柔无声地缠绕上去忽然间不想放开。
“怎么回房这么久还这样手脚冰凉?”那人的声音极柔和。
即使彼此不过是一场各怀心机的游戏她也还是忍不住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极轻极轻地说:“爷你不在眉儿很冷……”
狄九有一刻微微出神。
那么多年岁月弹指过是谁总呓语着“很冷。”在每一个夜晚紧拥不放。
那一夜他没有再放开她。
月凉如水透窗纱。看他极尽温柔看她极尽柔顺恍惚是一场极动人极美丽的欢娱。然而以后的日子里苏眉忆起那夜时感到的却只有落漠和悲伤。
那么欢乐的他和她其实都只有悲伤。
那一夜之后他便离去了。
天明时她送他行出很远很远。
从来不对他的来去做什么勉强的她一反常态地哀求他多留几天乞盼着他不要离开不管有什么大事先搁下吧她的生辰快到了她想他在身旁。
而他只是温和地笑笑语气柔和却极坚决:“我有些事办完就会来一定赶得及给你庆生辰。”
她没有再挽留只遥遥望他飞马而去直到天之尽头再不见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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