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看来你们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泰德的目光非常平静，明明这个提议应该会让他怒火中烧才对，但是他此时的背脊上，却只有冷汗滴落。
作为追求魔法的魔法师，怎么会甘心让自己所得到的东西外流别人手中的呢？应该完全发挥的自己的才能，追逐最后的可能才对。
不过，长老们提案的起点，也正是因为他们是魔法师。
因为是魔法师，同时还是无法超越别人才能，有着自我极限的魔法师，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身为守护温彻斯特之名的魔法师，若是自己无法将手边的研究继续下去，那么只能转交给能够继续下去的人。
交给奥利维娅如此，交给泰德如此，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将手上所拥有的权利再一次转嫁给了蒂尼，并希望泰德能够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罢了。
“面对你们这几个人的脸说出这种话，还真是让人不能反驳呢。”
一如几十年前，被长老们鼓动，从自己的父亲手中拿走温彻斯特家权利拐杖和象征的那一天的表情。
“你应该可以超越你的父亲。”
“他老了，而你还年轻却有着超越他的力量。”
“你应该向着更高的境界前进。”
被如此劝诱的泰德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劲和对权威的挑战能力。
所以他一如他们所说的去做了，而父亲也非常轻易的落败了。然后他越过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温彻斯特家的当主，得以更加顺利的展开自己的研究，将温彻斯特——人偶使这个魔法师的分支从崩溃的边缘重新拉了出来，不至于变成历史大cháo之中消失的城邦。
现在，更是成为了让协会也不能随意无视的庞大集团。
虽然无法和那些AAA级的老牌社团相竞争，但至少人偶使之中，温彻斯特已经不可能消失了。
只要不会消失，总有一天就会寻找到通往“终点”的道路吧？
如果祖父之前的几代扮演了让温彻斯特家不断衰弱的懦弱角sè，那么自己就是将整个人偶使从地狱中拉出来了的史诗般主角人物。
泰德曾经不止一次这么想过，而也是为了这份近乎虚荣的责任感，不断地在这些年中努力。同时温彻斯特也一如他所努力般成为了加满油的跑车，飞快地发展起来。
他从而来不认为自己是马克白斯，却没有想到此时长老们的要求，却让他成为了马克白斯。
同时，曾经亲自下令将自己女儿赶出温彻斯特家的人就是他自己。
而今，这个被赶走的马克多夫又或者是马尔康，终将回来取走自己的地位。
说到底，他和蒂尼甚至是祖父，都不过是坐在此处三名长老——给与马克白斯虚伪的预言的女巫们眼中的角sè罢了。
这些人从那个时候开始……
落寞中发出诡异笑声的泰德双目发光，他看着长老的眼神简直简直跟想要吃了他们一样。
“我可从来没有想要成为马克白斯那样的人，当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变成马克多夫。不过却在无意之中变成了你们的帮凶呢。”
他指着那巨大投影中一步步走向宅邸中心位置的蒂尼，一边得意又似疯狂地笑道。
“你们所策划的结局比起莎士比亚更加恶劣，更加毫无廉耻，让人的怒火想要彻底的将你们烧成灰烬。”
他用从来没有过的激烈措辞和动作，指着那三人大声吼道。
“这种做法，应该受到所有人的指责和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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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喜剧似得。”
二之宫嘟哝着说道，而这句话也清晰地传到了蒂尼的耳朵里。
她的身边，有四具人偶，每一个都是和她心意相同，仿佛是手脚耳鼻般的存在。
二之宫的低声细语，没有逃过她的知觉。
不，从来到了宅邸之后，她的“耳朵”和“眼睛”，就总有一个朝着二之宫的方向，丝毫没有放开对他的关注吧？那简直可以用“监视”和“提防”来形容也完全没有问题。
她并不是对二之宫这个人的忠诚感到不放心，反而是对于这份忠诚感到为难。
若是在那之后的激烈战斗中，遇到了什么状况，二之宫这个人突发地撞入了战局又该如何处理才行呢？
那一rì对阵吸血鬼的一幕时至今rì依然篆刻在她的脑海之中。
这个少年豁出命来，想要保护她。
“你是想要说我放过莫洛莫德没有杀死他，所以这看上去像是喜剧吗？那还真是让你见笑了。但本身我和他之间也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只是他恰巧站在了我的敌对面罢了。”
二之宫摇了摇头：“那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算不上喜剧吧？即使只是你个人站在了温彻斯特家敌对面这一点，都算不上喜剧。”
他用认真到近乎冷漠的表情，抬起头看向了转过身来的蒂尼。
那目光，直视着蒂尼的双眼。
“我说的是，你们魔法师本身的事情。”
“很不巧，魔法师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喜剧成分，倒不如说，原本就是被悲剧充满的历史才对。”
“所以，现在发生的事情才是喜剧啊。为什么应该是悲剧发展的魔法师家族，却有了现在喜剧的展开？”
二之宫的目光过于直接，直接到蒂尼想要躲避那深入人心的眼睛。
她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身为普通人的你，还是说身为入门魔法师的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吗？”
“蒂尼小姐，有一个事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我想要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疑问？你所要做的事情不就是跟在我的后面，当我的走狗便可了吗？即使有疑问，那也无法撼动大局。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要问。”
他用鼓足勇气，但却毫无胆怯的口吻如此问道。
“长老们的做法，其中有着矛盾的存在。”
“矛盾？”
仿佛是例数着蒂尼的所作所为一般，二之宫接着说道：“你摧毁了整个温彻斯特的根基，也就是说他的门徒，任何一个魔法结社来说，即使位于顶端的魔法师多么优秀，让其流传下去的依然是门徒这个庞大的基数人群；之后你摧毁了温彻斯特的荣耀，换言之也就是代表了历经数十代传承的家徽，将其历史沉淀的最大招牌给摧毁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和我所做的有什么不同吗？”
“重要的是，即将赢下所有战斗的你，蒂尼·齐尔克，要如何收拾之后的局面呢？将温彻斯特家族的全力捏到掌中的你，之后又会做呢？遇见莫洛莫德的时候，你也说过吧，‘真可惜啊，我一点都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也说过莫洛莫德是长老们心中下一届当家的不二人选不是吗？”
“是这样”蒂尼狐疑地歪着头，“所以说，那又如何？”
“但是这就产生了矛盾，长老们应该也是魔法师吧？而且还是非常优秀的魔法师才对。”
蒂尼点了点头，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导致了他们无法继续人偶术的研究，恐怕他们仍然是这宅邸之中的最强者。但即使是人偶使也无法回避时间带来的伤害，衰老就是最强大的毒药，即使是再强大的魔法师也会被时间所击溃。”
“那就很简单了，既然是魔法师的他们，为什么会想要将你赶出温彻斯特呢？将蒂尼小姐这样能够轻松击溃下届当家候选人的人才留在家中，不是可以更好的为温彻斯特家打出一番新的局面吗？”
这……
不，他们会将自己赶走的原因在于是……
“即使是因为蒂尼小姐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魔法师，但是却生下了你这样才华横溢的魔法师，如果是按照魔法师的结论来说，那已经不是大功一件了吗？”
二之宫所说的，是魔法师本质的事情。
“他们对于她的苛责真的只是存在于这个问题上面么？出身对于魔法师来说虽然是重点，可却没有传承来的重要吧？而将你赶走更是奇怪，为什么将不如你的莫洛莫德推上了候选者的名单，却将正统继承人的你拉了下来呢？”
“这些事情，只有问那些家伙才会知道吧？”
“那问题就由回来了，既然他们真的如你所想一般，因为血统的问题而将你赶走。那么现在你又回到了这里，打败了甚至是破坏了温彻斯特家的基础和荣耀，却没有击溃传承者。这样一来与你说的话也有了矛盾，你对他们宣战之后，除了得到你母亲的灵魂之外，又可以得到什么呢？以四具人偶为赌注的决斗，成功之后，你就会成为温彻斯特家的下一任继承者。而你得到了你想要摧毁的东西之后又能做什么呢？身为魔法师的你，是继续自己的研究，通往‘真理’和‘制人’的道路；还是将整个庞大的，拥有数百人的集团彻底毁掉，又用什么方法毁掉呢？战胜了你的父亲，将他赶下了王座，成为马克多夫的你，将马克白斯的父亲拉下之后又想要干什么呢？结果暧昧而过程前后又南辕北辙，这对于决斗来说全都是无意义的。就像是喜剧一般无道理的开始，无道理的过程最后归于无道理的终结。”
如此长篇大论的二之宫，一刻都没有将自己的目光从蒂尼的身上挪开。
“够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蒂尼大叫着打断了二之宫的话，接着将目光转向了空中。
逃开了。
“从结论来说，这就是一场……”
“能请你闭嘴吗？那边的小伙子。”
穿着熨烫好的燕尾服，如同最大反派，也是最后BOSS般登场的，是从yīn暗处缓步而出的泰德。
蒂尼·温彻斯特的父亲。
温彻斯特的当家人，结社的领导者。
泰德·V·温彻斯特。
最强的人偶使。
“结局开始了，蒂尼。”
注：马克白斯、马克多夫、马尔康全部出自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中的“马克白斯”也就是王位的篡夺者。顾名思义，身为贵戚的马克白斯因三名女巫的鼓动而杀死了国王，夺走了王位。王的子嗣马尔康逃到了英格兰，而篡夺了王位的马克白斯在焦灼之中又杀死了马克多夫一家的老小，但马克多夫也逃去了英格兰。
最后马尔康和马克多夫带着英格兰的军队回到了祖国，并且杀死了王位的篡夺者。
第九十二章
若说到魔法师之中超绝的人物，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就算是将时代限制在如今这个魔法rì渐式微并且已经趋于终结的年代，称得上“传奇”的魔法师起码也有数十人之多。再加上他们的后继者和曾经无名但成为创新和开拓者的魔法师，那么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魔法的多样xìng也让其成为了一个神奇的领域，而在其中被称为绝顶的标准并不是那么清晰，但是作为魔法师，自然能够以公平的目光去审视别人的成绩，就以二之宫目前所知的来看。阿斯特拉尔之中就起码有三名这样超绝的魔法师。
一个，是大型结社“盖提亚”的公主，能够统领魔神的魔法师，安缇丽希亚小姐。
另一个，是将一度灭绝的凯尔特魔法复活的女巫，穗波小姐。
最后一个，则是有着奇怪名声并且在世界各处都有自己的情报网，人面极广的猫屋敷先生。
阿斯特拉尔会被人忌惮，恐怕也有这样的原因吧？
将话题拉回来。
既然魔法师之中能够被称为超绝的魔法师有如此的数量，那么在人偶使这个既属于魔法师又有些不属于魔法师的群体之中，能够被称为超绝并且活在当下的魔法师又有几人呢？
答案是，不超过三个人。
而其中的两人，正站在二之宫的面前。
既然心存成为魔法师的志向，那么二之宫便不会放弃学习。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收集分类的资讯，已经成为了他这个魔法研究生在阿斯特拉尔的工作。对于无法使用电子工具的穗波而言，熟练使用这种奇怪设备的二之宫无疑是帮了他的大忙，而另一方面，也让二之宫了解到了各种奇怪的知识和见闻。
只怕是在这方面，他的进度要比废柴社长伊庭树要领先地多了。
因为要为了这场决斗做准备，他当然要好好查找一下关于蒂尼和她的父亲泰德的资料，所以他很清楚，面前两人的评价。
温彻斯特的最高峰，也就是曾经奥利维娅·G·温彻斯特所发表的人偶施展魔法的时期，作为可以将复数魔法进行融合研究的契机，人偶使们也曾经受到过追捧。当时的温彻斯特还是一个强大的巨人，今天的AA级社团断然不可与那时的温彻斯特同rì而语。而到了现代，受到科学的冲击和自身人才的凋零，不要说超越奥利维娅，就连能够达到那个等级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但让人偶使们看到希望的人才泰德·V·温彻斯特却经由自己的手使得温彻斯特家在短短十年之内焕然一新，根据最近的报告，协会甚至打过让他们重新升级成为AAA级社团的主意。
打消这个主意的最重要一点，便是社团成员参与了协会的死敌——螺旋之蛇这个组织。另一方面虽然泰德的成绩不可小觑，但是无法恢复温彻斯特在人偶魔法方面的权威xìng也是他们自身发展的重要阻滞。
泰德之所以能够被称为“超绝”的人偶使，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其cāo纵人偶的数量上。
蒂尼曾经说过，能够cāo纵五个人偶的人偶使，就已经能够被称为强大。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展露超过这个数字的人偶，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最多也就使用了四具人偶罢了。
而且，这个世界上可以使用五个人偶的不超过一只手的数量，而超过五个人偶的人偶使，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泰德·V·温彻斯特。
将温彻斯特和人偶术，重新拉回台面上的男人。
换言之，他可以使用的人偶数量是……
“这里看来施展不开呢。”
泰德的脸sè不太好，看上去像是久病未愈的病人般的蜡黄脸sè，在这深夜之中尤其让人觉得他摇摇yù坠。
“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
“如果换个地方的话，岂不是会让人占上风了吗？这个狭窄的走廊正好让你没有办法展开大量的人偶，对我来说可以恰到好处啊。”
泰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对于蒂尼的说辞他并不反驳而是笑了笑。
“说什么展开大量的人偶，这种情况对于女儿你来说不是一样的吗？刚才你和莫洛莫德的战斗情景我已经看到了，很jīng彩啊。但是在那个小小的旅行箱中想要同时cāo纵四具人偶所用到的技巧，cāo纵五具，甚至是cāo纵五具以上的人偶也不过是手到擒来吧？”
“啧”
所以说，小孩子是斗不过父母的。
虽然离开了自己的父亲5年，但是之前在这里成长，由泰德一手教授的傀儡术不会骗人，泰德已经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蒂尼的成长和潜力，并且对于她的战斗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略有不甘心的蒂尼也没有办法，被看透到这个程度也是事先就已经做好了觉悟的。
“既然都这么说，那只能用我完全的状态来打倒你了，打倒温彻斯特的最强人偶使，同时也是在最强的状态下。”
那表情，根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真好呢，蒂尼。我最喜欢听得，就是你说的这句话。”
泰德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那微弱的逆光看不清双眼的眼神。
“我要成为最强的人偶使，打败爸爸成为人偶使的最强者——之类的。”
不对，不对。
再这么下去，父女间的战斗将会白热化的。
有什么不对，决定xìng的不对，完全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欠缺了一块。
马克多夫就要杀死王位的篡夺者了。
但是这不对，这有地方有缺憾。
正在移动的父女那背影，渗透着奇怪的信号，仿佛是jǐng钟般在二之宫的大脑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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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所选择的决战地点是温彻斯特家空旷的中庭花园，而蒂尼对此表示反对，并且要求重新更换场地。
这么做的原因是，在这片土地上温彻斯特家经营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就连灵脉都会不自觉地偏向他们，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决斗对于她个人来说太过不公平。
虽然这种话，一点都不像是会从单人匹马杀入敌人老巢的人会说的。
而这个时候，被称为梦少女的仲裁者便登场了。
佛洛莲斯·琳恩。
如同烟雾一般突然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她穿着风格夸张的衣裙，带着小小的礼帽，手中还持着一根用糖果做成的拐杖。
如果这都不能叫做“童话风”的话，那就没有打扮可以算的上是童话风了。
“唉，这真的很难做决断呢。”
佛洛莲斯歪着脑袋，一边用审视般的目光盯着父女俩直看。
“我不管做出什么判断，都会有偏向另一人的嫌疑，而如果我不做出判断的话，那么就对不起别人委托给我的工作呢。”
她用像是困扰般的表情点了点头之后，从怀里掏出了灵摆。
那是一枚系在银链上的白sè水晶，佛洛莲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那枚灵摆自然地垂了下来。
仿佛是祈求着准确的决斗地点一般，佛洛莲斯轻轻地捏着银链，而灵摆也非常不自然地晃动了起来，它本身的旋转非但没有变得迟缓，而是越来越快。
然后，它开始歪向了蒂尼。而在片刻之后，它又重新垂了下来，指向了泰德。
“呜，真是难办了，它们看来也在进行着非常激烈的争吵呢，既然就连它们都没有得出最好的结论，那也只有用折中的办法了。”
作为这场决斗的监督者，佛洛莲斯对决斗有着无二的话语权。
“我决定将这场决斗的地点，安排在温彻斯特宅邸的门口，但是因为那里现在充满了各种废墟和残骸，所以现在仍然不能安全的进行决斗。所以在那些东西全部清除之前，暂停两位的决斗邀请。”
“门口？佛洛莲斯小姐，您认为这样可以么？而且暂时停止决斗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吧？”
泰德显然对暂停这种事情难以接受，此时正是蒂尼连续使用了魔法而新力未生之时，而他则是养jīng蓄锐已久，虽然说不上是巅峰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温彻斯特先生，如果你可以让人快点将场地清理一下的话，或许就能够快点开始决斗呢？”
佛洛莲斯用一脸天真的表情回应了泰德的抗议。而另一方面蒂尼则是对现在的状况不置一词，显得是有些默认了佛洛莲斯的判决。
的确，这样的结果可以说让她得到了最好的休息时间，同时也避开了温彻斯特宅邸内部这个对方最大的倚仗。她根本没有反对的必要。
可是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竟然反对了。
“对于决斗场地的这件事情，我不反对。但是对于清理这一点我不认同。”
“蒂尼小姐，你这是……”
二之宫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在那里的不过是被破坏的人偶罢了，没有什么价值，而作为影响地形的因素之一，特别是我破坏的人偶，所以我认为就那样堆放在那里才是合理的。”
佛洛莲斯先是一愣，接着便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仿佛是抓到了什么一样。
“既然双方都这么说，还是一样，采取折中的办法。残骸可以不处理，但是决斗场地必须订在那里。而我既然说了时间必须延后，那么就重新商定一个时间吧。”
抬头看向依然是黑漆漆的天空，距离rì出也不过就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将决斗的时间，定在十点整。这样一来的话就没问题了。”
说罢，不等这两人还有什么话要说，佛洛莲斯便如同刚才突然出现一般，又突然在烟雾之中消失了。
第九十三章
回到木屋之中所要做的事情很少，但是却很重要。
蒂尼一边cāo纵着人偶们整理残存的咒物，一边着手将原本笼罩在木屋外的结界消除。
说到底这里在她的计划中只是一个临时的歇脚点，同时也是用来吸引温彻斯特家注意和攻击火力的诱饵罢了。在最终决战已经确定的现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本身的意义。
“那个，蒂尼小姐，只要把这个东西提起来就可以了吗？”
“不，那个东西不用提起来。”
蒂尼站到了那根木桩上，然后用自己的红sè皮鞋用力对着木桩踩了三脚。
喀喀喀的声音响过之后，覆盖在木屋上空的结界便如同空气般消失了。就连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随着结界的消除而减弱了不少。
虽然，之后要面对的是更加强大的敌人。
从木桩上跃下，蒂尼抬手伸向了恩齐都。忙碌的人偶们在这个动作之后全都停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愣在原地不动了。
“蒂尼小姐，其实我想要问一下，胜算是多少呢？”
“无限接近平局，当然胜算更大的是我。”蒂尼一边指挥着恩齐都对受伤的“小蒂尼”进行修复作业，一边思考着战术，“可以说，若是最强状态的泰德·V·温彻斯特，现在的我是没有可能能够战胜他的。”
“唉……可是……”
“所以，在与他见面了之后，我决定发起挑战。他因为进行魔法实验而被弗朗西斯科那个混蛋偷袭而受伤了，状态大不如前。如果要战胜他的话，也只有现在了。”
恩齐都灵活地用针将小蒂尼身后那恐怖的口子缝起来，接着又从工具箱中取出了一大片类似皮肤的蒙皮贴上了它的后背。
简单而jīng确的修复，伴以高明的技巧，瞬间就将原本那恐怖的血口给覆盖掉了，看起来几乎和原本没什么区别。
原本坏掉沾血的衣裙已经褪下，二之宫尴尬地扭过头，不去看恩齐都为它换上新衣服的样子。
“我之前说过吧，如果能够cāo纵五个人偶使的话，那么就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厉害的人偶使，五个以上那就是非常强的技术了。虽然傀儡术在一定程度上简化了cāo纵的难度，但事实上咒力线比起实体线更加难以运用，要同时cāo纵人偶，就说明要将自己的意识同时分成同等的分量才可以。”
这么说的话，能够cāo纵五个人的人偶使，等于是在关注着战场的同时，又将自己的意识分成了五份来cāo纵人偶。
光是想像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了，更不要说做出如此复杂的动作。
“蒂尼小姐不行吗？”
“我的话……五个，极限是六个了吧。就算是人偶使也是有自身特点存在的。能够cāo纵五个恐怕就是一般人的极限了吧。”
“但是那个人是不同的，泰德·V·温彻斯特是不一样的。既然每个人都有天授的才能，那么他就有别人所没有的东西。”
那激烈的语气，二之宫听到的不是动摇或者恐惧。
而是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他可以cāo纵的人偶数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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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了泰德所能cāo纵的人偶数量之后，二之宫突然觉得蒂尼不然清扫战场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恐怕梦少女当初做出要让泰德指挥门徒清理战场这一决定的时候，就希望能够在规则之内帮一下蒂尼吧？
虽然对于她这样的人物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念头不好说，但是蒂尼反对她这么做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那个反对所造成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原本被黑风侵蚀、被火焰烧毁的人偶们，正在动起来。
就像是僵尸恐怖片中，从坟堆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即使身体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残缺，它们还是互相将还能使用的部分组合在了一起，勉强形成了一个人型，然后踩着凌乱的步伐汇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网。
那阵势，看起来简直就是异常“万圣节巡游”似得让人惊讶。
只是比起那可爱的小孩子上门讨要糖果的万圣节，现在的状况可是一群丧尸赶来要两人的小命。
泰德的背后就是温彻斯特家的大门，他笑眯眯地挥动双手，数百根看不见的丝线牵连着近乎百多具人偶，将二之宫和蒂尼水泄不通地围在了里面。
“蒂尼，为什么不同意清理战场呢？你明明知道这样会让我得到优势的啊。”
“我说了啊，想要在你最强的时候打败你。既然你已经不是最强了，那也只能尽可能的让你接近最强的状态罢了。”
就算是嘴上说着逞能的话，但是蒂尼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看她那副如临大敌，额头冒汗的模样就知道，她自己的心里也是没底。比之昨天那副游刃有余的架势，可是欠缺了不少的气势。
蒂尼这边的布阵和昨天几乎如出一辙，由小蒂尼站在她的身后担当后卫，其余三具人偶则是在她的身前形成了箭头和护盾。
“反正都是一些垃圾，再多也不过就是重新清扫一遍罢了！”
“cāo纵的人不一样，所引起的结果当然也就完全不同啊！”
父女间的唇枪舌战在战斗打响后的第一秒便已经停止，不要说他们，就连在一旁观战的二之宫都深深地为这场景折服。
毫无美感的人海大战。
将自己的思绪分成百分的人偶使，以及cāo纵着不同魔法的人偶使。
蒂尼所要做的当然只有一件事，既然对方的能力是cāo控过百数量的人偶，那么运用不同的魔法组合将这种优势彻底压制就可以了。
毕竟在人偶的质量上，她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所以，先发起进攻，也迫切需要进攻的人，正是她！
“汝乃开始，汝乃引导之舶，汝乃光辉之松明——既如此，歌唱吧，KANUZ！”
炙热的火焰从抛弃的石子中疯狂的涌出，所到之处立刻染成了一片猩红。那些挥舞着斧头想要抢身上前的劣质人偶们，顿时在这火海的面前变成了焦炭。成片成片的人偶倒下，然后随着魔焰的燃烧变成灰烬。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木材被焚烧后发出的呛人气味。
但是，这一切还是不够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数量太多了。
那黑压压的人偶群早就超过了100这个数字，而且还在不停的增加之中，只要被焚烧的人偶还剩下少量的零件可用，很快就会有新的人偶在空中组成，同时从四面八方朝着蒂尼等人全线压上。
“说起来，你的仆人一号，可以使用符文魔法呢。”
泰德的脸上那微笑仍然没有消失，但是他的双手做出了回应。
只等着挨打的战斗，不能称之为战斗。
原本还在地面匍匐的破烂人偶们，一起跳跃了起来。那犹如黑sè巨浪般的跳跃，一下子就突破了火焰之河的封锁，占领了上空。
原本蔚蓝的天空瞬间就变成了黑夜，而反shè着阳光的刀锋则变成了星光。
“啧……这个数量！”
符文所构成的火焰无法顾及那么大的范围，蒂尼不甘心地指挥着仆人二号拿出了符咒。
“没用的，蒂尼。咒力和咒具在没有混合之前，也不过就是咒力和咒具罢了。”
泰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而与此同时，扔出来的符咒和石子便被人偶们用乱斧切成了碎片。
失去了最大保护的蒂尼立刻陷入了人偶们的人海之中，它们敏捷的动作让其余的四人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猛地就陷入了cháo水之中动弹不得。
“好快！”
观战的二之宫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即使掌握了这种奇妙的技术，面对泰德的攻击，蒂尼依然缺少反抗的手法。
正如她自己所说过的一样，面对温彻斯特数量上的优势，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击破“质量”的优势。而参考了作为行使者本身的技量，也就是泰德与蒂尼之间的差距后，这种数量带来的惊人转变会来得更快。
小小的人偶们缠上了蒂尼所使用的四具人偶身上，不停地撕扯着他们身上的衣物。仆人一号和仆人二号用来包覆身体的黑sè风衣立刻就变成了破布，装在口袋里的石子和符咒散了一地，旋即就有人偶扑上去将石子破坏，将符咒撕碎。
看来，是不想给蒂尼任何一个翻盘的机会了。
恩齐都奋力挥开挡在面前的人偶大军，同时一把将“小蒂尼”提了出来。而真正的蒂尼早就已经被人偶海所淹没，埋下下面连头都看不到了。
而此时，高声的吟唱声响起了。
那是蒂尼——不对，是小蒂尼的声音。
“我祈求！我在力之圆锥下祈求！以汝之吐息贯穿北方的灾厄！”
从她的手上飞出的，是槲寄生的飞镖。
一寸长的槲寄生在脱离了小蒂尼的手之后瞬间加速，朝着远处的泰德面门飞去，由庞大咒力加持的槲寄生化生攻无不克，锋利无比的匕首，面前正要扑来的人偶穿透。
“哦？！原来还有凯尔特魔法么？”
泰德信手一挥，二十多个人偶便如同人偶盾牌一般挡到了槲寄生飞镖的必经之路上。飞镖在贯穿了大部分的人偶之后终于力竭，无力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不过这样一来，你可以使用的魔法就变成了四种啊，还差一种的话，就赶上奥利维娅大人了呢，真是了不起。”
正如蒂尼诉说自己父亲大人是多么了不起的魔法师一样，泰德也满怀自豪地赞颂着自己女儿的才能。
她是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迫近被称为“奇迹”的奥利维娅的人。
作为她的父亲，当然要为这样的女儿感到骄傲、感到自豪么。
“不过可惜了啊，蒂尼。这里既不是森林，也不是巨石阵。这里是温彻斯特。即使与土地的相xìng再好，没有办法发挥魔法的全力也是没用的。”
仿佛是在教导着自己的女儿一般，泰德重复了一次。
“这里不是威尔士，这里也不是北欧，不是东洋。这里是温彻斯特！”
第九十四章
魔法师，是君临土地的“王”。面对侵略者不要说是王的军队，就连土地都会攻击他们，让他们失败。
而此时君临温彻斯特庄园这片土地的王者，毫无疑问就是泰德·V·温彻斯特吧？
即使能够使用不同的魔法，但是在不适应的土地上强行使用，就会使得咒力的结合不够jīng密和完美，从而产生破绽，威力也无法充分的发挥出来。
“想说我在这片土地上没法赢过你吗？”
人偶堆砌起来的黑cháo之中，蒂尼的声音在回响。
“就是这样，回绝清理场地要求真是不明智，蒂尼。既然作为魔法师，自然就应该为自己着想，将自己置于不会失败的境地才是正途。”
“哼哼”
人偶堆下传来冷笑。
“成为这片土地王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将人偶放着不清理自然也不会光是为了你服务。你的自大最终会成为你失败的原因，泰德·V·温彻斯特！”
少女的喉音被人偶压制，但是听起来却如此的清晰。
而就在这个时候，泰德也终于感觉到了异常。
那是因为——可以控制的人偶数量减少了。而且正在以极端异常的速度减少。
顷刻之间，原本用来压制蒂尼本身的二十多个人偶脱离了他的控制，而原本那个将两具人偶还有蒂尼一起埋进去的黑sè大山却异常地鼓了起来。
然后，银sè的丝线从缝隙之中飞了出来。那人偶所堆砌而成的小山立刻变成了木屑，像是天女散花一般爆炸了开来。
“弦术么……”
泰德并不吃惊，当rì二之宫在协会陈述的时候，他也在场。蒂尼会使用弦术，甚至运用地比弗朗西斯科更好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不明白，弦术是无法在这宽阔的空间中发挥威力的，缺少滑轮和固定点的弦术绝不可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一条件，他才同意将战斗的地点换到了这里。
这里没有可以借以固定滑轮的地方，弦术无法形成战斗力才对。
不，等等，这样的思考未免太过片面了。
滑轮，真的是决斗开始才设下的么？？？
四处想起的滑轮卷动声，似乎在提醒着他这个想法错误——准确的答案是，滑轮今天的凌晨之后，天彻底放亮之前就已经设下了。
恐怕，在离开温彻斯特宅邸的同时，她就已经将需要用到的滑轮设下了吧？
被肢解了的人偶散落一地，而被扒去了风衣的仆人们也总算是露出了原本就神秘的面容。
那是——二之宫熟悉的身影。
也是他第一次，破坏的咒物。
人偶使蒂尼·切尔克的人偶；也是在学校的生物教室里看得到的普通产物，人体标本。
等等，竟然不是能天使和力天使么？？
从残害之中站起身来的蒂尼灵活地cāo纵着密布在各处的琴弦，一边观察着战场，将泰德和二之宫吃惊的目光收入眼底。
“你们会认为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么？况且那两个，没有办法发出魔法啊。”
她将缠在自己身上人偶的断肢甩开，活动起全身的关节来。
“至于滑轮嘛——昨天就已经放好了。”
没错，果然就是这样。
泰德像是接受了一般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此刻弦术的发挥和威力。而同时也能够理清昨天为什么蒂尼抵制清理现场的这个要求。
毕竟人偶的残骸能够将显眼的滑轮彻底遮蔽，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魔法师只会为了自己思考，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
从这点上来看的话，蒂尼·切尔克真可算得上是优秀的魔法师。
用力提起自己手中的琴弦，原本应该透明的弦在十点的阳光下显得如此清晰。而密布的琴弦将蒂尼身周十米范围之内完全笼罩，可以说不管多少粗制滥造的人偶上来强攻，都会在瞬间变成一摊碎屑。
而相对的，仍然有大把残骸可以再利用的泰德，缺乏在远距离进行攻击的手段。
看到孩子的成长，说不高兴的恐怕就不能做父母了吧？
所以泰德很高兴，很高兴女儿成为了魔法师，还是优秀的人偶使。
他真心的为自己这样优秀的女儿感到自豪，比起自己她是能够成为温彻斯特家领导者的人。
但是这场决斗，必须进行下去才可以。
弦术，被称为攻防一体的技术，但是弦术也有一个决定xìng的缺点，那就是需要空间和固定点。借助固定点和滑轮，弦术可以由小小的扯动发挥出让人体变成碎末，将岩石一切为二的力量。
既然它发挥作用需要那些滑轮，那就拆掉滑轮好了。
泰德的做法，比想像中的要暴力得多。
既然滑轮是被隐藏在残骸的下方，那么他就运用自己的技巧，将所有的滑轮破坏掉。
站在温彻斯特宅邸门口的他，当真如同一个cāo纵全局的将军一般，挥手指挥着所有的人偶，开始掘地三尺。而另一方面，毫不在意自己这边人偶数量的锐减，大量的人偶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冲向了蒂尼。
“啧，真是讨厌，强势到这个地步的你，为什么不能对长老议会的家伙强势呢？”
蒂尼不知道是说笑还是什么，不紧不慢地拉紧了手中的琴弦。琴弦被绷紧的声音响起，而从四面冲来的人偶们紧接着就被切成了碎屑。
这是蒂尼的无奈之举，恐怕刚才的话，也是对这局势的无奈解说吧。
说到底，弦术不是万能法术。
有着大量“劳力”的泰德很快就发现数量众多的滑轮，而由琴弦构成的防线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崩塌。伴随着滑轮一个个被劈成碎渣，看不见的线先后被大量的人偶压断，掉在了地上。原本轻松制成的防卫线很快便被突破至近前，蒂尼徒劳地挥动手臂想要更多的摧毁人偶，但是面对那如何都破坏不完的人偶大军，不得不承认实在是有很大的压迫感。
能够cāo纵百名以上的人偶，泰德·V·温彻斯特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不想这么早用……”
双手朝前一甩，所有的琴弦顿时从蒂尼的手中松脱，缠绕在十指之上的弦同时发出绷断的嗡嗡声，原本被拦在外围的人偶们顿时如同开闸泄洪似得涌了过来。
仆人二号从地上捡起了所剩无几的符咒，凌空画起了“早九字”
“疾！”
这是咒符：“黑龙北斗水帝符咒”
一人多粗的水龙在空中成型，接着像是猛兽一般恶狠狠地冲击着人偶的大军。原本就脆弱不堪，临时拼凑起来的人偶在这强烈的攻击之中溃不成军，而那条水龙更是像要直捣黄龙一般洞穿了泰德的防线，直到他的面前几米距离才恋恋不舍的消去。
空气中布满了水汽，让原本就cháo湿的乡间空气变得更加湿润。不等泰德重组阵线，蒂尼便带领着自己的人偶们，朝着泰德冲了过去。
小蒂尼挡在前方，她的头上带着黑sè的尖顶帽发卡，身后披着黑sè的斗篷。那斗篷内侧插满了各种长短大小的槲寄生，似乎在回应着咒力般发出莹绿sè的亮光。
恩齐都，蒂尼最值得信赖的人偶，他将双手展开，手套上描绘着五芒星和六芒星。在拍手间就能挥出一片火焰。
两具人体标本虽然已经丢失了所使用魔法的咒具，但是他们却朝着水龙开拓的通道两旁飞奔了过去。只要在场的人，都可以感觉到，那庞大到无以复加的，咒力的漩涡。浓度恐怖的咒力正在两具人偶的身上汇聚，
泰德这时候也慌了神，因为对于人偶使来说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将自己的人偶摧毁。
“冲啊！！！！！！”
三道加速到虚影似得人影赶在通道重新被封闭之前闯了过来，而同一时间，仆人一号和仆人二号的身上，同时亮起了咒力的光辉。
刻在仆人一号肾脏的位置上，刻着一个符文。
“汝乃冰，汝乃冻结，汝乃停止。——既如此，阻挡吧，ISA。”
狂暴的冰雪将水汽化作了自己的武器，凭空便创造出了锋利的冰刃，也不管是否命中，将人偶的大军当作目标，铺天盖地的落下。冰刃轻易的穿透人偶那脆弱的结构，将它们牢牢的钉在了地面上。
贴在仆人二号肝脏上的符咒，此时也亮起了耀眼的光芒。
“九天应元雷声符咒”
冰刃的狂暴才刚刚过去，下一秒钟，紫sè的雷电便像是利箭似得从天而降。在空中呜鸣的雷霆垂直落到了地面，爆出了“轰隆”的巨响。顺着冰雪结成的网络，紫sè的闪电用超乎想象的速度通过了每一个人偶，咒力化成的电流将人偶们轰击地分崩离析，尚未解体的人偶们也在这一时刻变成了焦黑sè的残片。
沿着看不见的咒力线强烈的反噬效果快速地返回到了泰德的身上。他在大叫了一声“啊”之后，双手像是抽筋了一般伸向天空，接着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肆虐的咒力漩涡并没有停止，发动了魔法人体模型们显然也没有逃过自己构筑出来的魔法的攻击范围。同时也被这威力强大的组合招数击成了碎片。
所以，同样分量的逆风，也同时作用到了cāo纵者的蒂尼身上。
还在冲刺的她脚下一软，摔倒在了泥泞的路上，全身都泡在了刚刚被水龙扫过的泥土之中。
“好……好厉害……”
二之宫愕然了。
面前的一切，残破人偶形成的大军，几乎在须臾之间就被清理地干干净净。超过人偶承受上限的咒力轰击，将所有的人偶都彻底破坏了。
换言之，也就是不能再作为傀儡术所控制的人偶活动了。
泰德慢慢地恢复了过来，而蒂尼也挣扎着从地面上重新站了起来。
“哼，”她擦了擦嘴边的泥水，浑然不顾弄脏的衣裙，“这样一来，你的数量优势就瓦解了吧。”
她眼中闪耀的是昂扬的斗志。
泰德笑容依旧不变，那种笑容让二之宫觉得如此地熟悉。
“嗯，但是你jīng心制作的人偶，不也毁掉了两个吗？只靠他们两个的话，你有信心战胜我么？”
一直站在泰德身后巍然不动的两个黑影，挪动了自己的脚步。
他们从温彻斯特家大门后的yīn影中走了出来，全身包覆的金属铠甲反shè着rì光，让人觉得一阵炫目。
天使人偶
温彻斯特家的不传秘宝。
蒂尼冷声一笑，同时也挥了挥手。通往木屋的道路尽头，闪出了同样的影子。
“我还有优势……不是吗？”
第九十五章
“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泰德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将另外两具天使人偶纳入自己的控制。
它们的模样和能天使以及力天使相差无几，四肢上布满锋利的倒刺，看起来似乎是专jīng与近身战的样子。
不过四具天使人偶都用来打近身战么？这又不太符合常理。
但是不论怎么说，至少蒂尼是取得了确切的优势。即使泰德身边还有那么几个劣质的人偶，面对她这边的质量，数量上的优势已经被彻底的击溃了。
“咒力的爆发呢，而且是故意让魔法处于无法控制的形态，刺激魔法效果的扩大化。没想到你还有时间研究其他派系的魔法，真是不简单。”
泰德从温彻斯特宅邸门口缓步走下，朝着蒂尼说道。
“你真的是天才。”
“哼……”
蒂尼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同时全身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两具天使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若是现在泰德发动攻击，情势对她来说可就不是那么乐观了。
而泰德，也正是这么做的。
眼看着另外两具就如同猛禽一般跃起，双臂之中弹出两把短刀，朝着蒂尼冲了过来。
蒂尼自不会就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只见她猛地向后一跃，护在身前的恩齐都与小蒂尼早已将各自控制的魔法准备起来。
“我祈求！”
“我的右手乃米迦勒！”
两种不同系统魔法的连续运用，咒力的光辉，在这片土地上如同惊雷般闪耀。
绿sè的槲寄生化作飞镖，天使之名唤来凶焰。
在跃入最高点的同时，发shè！
两具天使人偶抢身上前，仿佛是猛虎扑食似得举起双手，四柄短刀加上密布在手臂前端的倒刺，竟然如同切开实体般，将槲寄生和炎热之剑彻底粉碎了。
但是这一次攻击，也让原本咄咄逼人的天使人偶停止了追击的脚步，让蒂尼取得了喘息的距离。
“不是说过了吗？在没有与土地的联系达到一定程度之前，这片土地是不适合使用凯尔特魔法的。”
泰德用缓慢的步子追了上来，而杀气腾腾的天使人偶则是步步紧逼，朝着蒂尼走来。
“凯尔特魔法说到底就是灵树的魔法，这里既没有树木也没有森林，即使相xìng上没有问题，魔法本身能够获得支持的咒力也会少得可怜，没有办法发挥威力的话，就对人偶本身没有任何的威胁。”
说到底，在这片土地上唯一能够运用自如并且不受任何影响的魔法只有一种。
人偶术。
既然被归与魔法之内，那么人偶术也有自己适应的场合和土地。
而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
一左一右两翼包超的两具天使人偶以快如疾风的速度窜了过来，蒂尼不愿让恩齐都和小蒂尼硬抗，只得再次后退，从山坡下赶来的天使人偶还需数十秒才能抵达，这数十秒的时间就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时候了。
“我祈求！”
比起防御，更擅长进攻的蒂尼并不准备坐以待毙。
一根深褐sè的槲寄生从小蒂尼的斗篷中取出，轻巧地扔到了空中。随着咒力的注入，那槲寄生瞬间变成了数十份，对准了袭来的人偶，急驰而去。
那槲寄生的散弹覆盖了大部分的空域，将天使人偶所有避开的路线全部囊括。
换言之，蒂尼想要逼人偶们硬抗这一击。
而人偶们似乎也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它们将四肢收在身前，硬是冒着槲寄生的枪林弹雨，硬生生的窜了进来。
蒂尼银牙暗咬，右手朝前一挥。恩齐都便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手套。那双白sè的手套上缀着十个小小的铜环，在犹如定位般的双手合十击掌之后，瞬间拉出了二十道银丝。
“近身弦术啊，的确是个很好的补充手段。”
泰德单手一挥，扛过槲寄生攻击的天使人偶们顿时重新展开了肢体，那用不知名的金属进行覆盖的表面不要说损伤，就连个弹坑都没有。而此时它们距离恩齐都也只有三米之遥，下一个瞬间恐怕就是阵线被攻破的时刻了。
泰德自信一笑：“不过你别忘记了，天使人偶之所以会被称为秘宝的原因，束缚系的魔法和招式，对它们来说是没有用处的。”
的确，弦术是在近身防御之中有着出类拔萃效果的技术。但是面对浑身是刀，简直和刺猬没什么两样的天使人偶，那就显得有点杯水车薪了。
只要轻松一碰，任何材质制造的琴弦都会在瞬间分崩离析。
但是这样自信的冷笑，在泰德脸上凝固了。
天使人偶被束缚住了——或者准确的说是暂时被阻止了。
那手臂上的倒刺应该可以简单地将任何材料构成的琴弦都破坏才对，可是面对恩齐都如同杂耍般挥出的细线，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使不出力气。光是要挪动自己的手指和双脚，都可以感到一阵让人绝望的阻力。
这次换成蒂尼得意了。
“弦术才是人偶使的基础，你明明说过很多次，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用心的练习这东西了。”
从恩齐都的手套中放shè出来的细丝并不是像琴弦般坚固刚直，而是如同蚕丝般轻柔细滑，但又韧xìng十足。
“那，那个是……”
“是蛛丝咯，虽然借用科学的力量是很无耻，不过事到如今也不算什么了吧？”
一般蛛丝的话，早就已经被天使人偶的庞大怪力给扯碎了吧？
所以只能说，那并不是一般的蛛丝，而蒂尼将之称呼为科学的力量，二之宫能够想到的也只有一种东西了。
被称为“生物钢”的人造基因蜘蛛丝。
它的强度是钢材的4－5倍，但又比钢材轻、韧；具有蚕丝般的柔软和光泽。如果将其绷紧的话，极细的蛛丝的确可以产生不亚于合金弦的韧xìng。而同时蒂尼并没有将其完全用在攻击上，甚至是彻底放弃了攻击。从手套中产生的蛛丝每一根比起琴弦都粗上一倍有余，可以说完全是为了防御全身是刀的天使人偶而制作的道具。
但即使是这样，蛛丝也只能稍稍停下天使人偶们的脚步，即使将它们禁锢起来，也无非就是为自己多争取了十几秒的时间。
二之宫是不知道天使人偶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机关，但是人造基因蛛丝虽然一时xìng的封住了它们的动作，却不能彻底将它们锁死。绷断的声音不停地传入耳中，而天使人偶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大，挣脱开来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奋力想要困住它们的恩齐都双脚已经不自觉地向前移动了几步，在没有滑轮的帮助下，仅仅依靠它自己的力量怎么会是两具密宝的对手？
泰德也不甘心就这样下去，毕竟属于蒂尼的天使人偶已经近在眼前了。
“打开它！”
泰德用力一跺泥泞的土地，大地瞬间爆发出一阵颤动。一股肉眼所无法视见的力量猛地冲进了天使人偶的内部，让他们像是着火了一般炸了开来。
浑身像是包裹着火焰似得，天使人偶表面的高温将蛛丝融化，才一落地便猛然提速朝着蒂尼再度冲去。
“呜……”
恩齐都因为力量的失衡而瞬间向后倾倒，小蒂尼此时才拿出的槲寄生显然已经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凯尔特的咒语尚未出口，如同闪光一般的刀锋便已经划过了她的咽喉，下一个瞬间绛红sè的血液就从脖子上那拳头大的窟窿中喷了出来。
气息不顺的小蒂尼自然无法再吟唱咒语，她也像是失去了支撑般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后来的人偶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上了她的脸颊，那股怪力瞬间便将那犹如真人一般的脑壳踩的粉碎。
蒂尼仿佛是吃了一拳般弯下了腰，捂住肚子的她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那状况简直像是被轿车撞了似得。
“蒂尼小姐……”
二之宫才刚开口，便看到蒂尼朝他挥起了手臂。
“别过来！”
宛若旋风般袭来的天使人偶将手中的短刀高高举起，那落下的速度，看上去简直连狂风都能切断。
二之宫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那个后果，他不想去看，他的内心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承受这一切的地步。
“锵！！！！”
金属互相撞击的脆响从空中传来，发出的震动，就连空气都被搅得嗡嗡作响。
想像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二之宫胆颤心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四具相差不远的人偶正在互相角力的场面。
跌坐在地上的蒂尼显然也是暗暗后怕，她的呼吸急促而杂乱，但是天使人偶的到来还是给了她一针强心剂。
泰德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留下大理石般灰暗的面容和一潭死水似得目光死死地盯着蒂尼。
宛若父亲的慈爱目光，在他出现在温彻斯特宅邸门口起，就从未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3对2了，你要认输的话，我可以考虑放温彻斯特家一马哦。”
蒂尼用颇为狼狈的动作站了起来，志得意满地看着“曾经”是自己父亲的人。
现在她取得的优势，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除去势均力敌的天使人偶之外，还有恩齐都这个能够使用弦术和天使召唤术的人偶存在。
但是，泰德却完全不像是认输的样子，反而是平举起了双手。
“都到齐了啊。”
平静的，又令人恐惧地说道。
第九十六章
泰德在说什么？？
蒂尼和二之宫的神经，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
那是即使面对禁忌之子——崔西莉亚时都没有过的恐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空气中弥漫的异样咒力所侵蚀，不由得瑟瑟发抖。
不，不对，情况是蒂尼有着决定xìng的优势才对。
不管怎么说，泰德的特长是cāo纵大量的人偶，而这一点已经经由蒂尼付出两个人偶为代价而彻底破坏掉了。
残留在现场的，只有堆积成山的黑sè焦炭罢了。是绝对不可能再组成新的人偶的。
而同样质量的天使人偶，蒂尼和泰德之间各拥有两个天使人偶，而另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看上去更加强大的恩齐都。虽然控制更少的人偶能够使得人偶的战斗力尽数挥发，但是对于能够cāo纵五个以上人偶的这对父女来说，这部分几乎毫无差异。
简而言之，就是蒂尼应该是握满了胜算，甚至已经当作自己的胜利才对。
魔法的战斗就是将各自手中的牌一张张打出，现在的牌面，应该是蒂尼占据了优势。
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但是却不是这样。
互相角力的天使们已经呈现平衡状态，它们的四肢和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就连一个拳头都伸不进去。而恩齐都则是戒备地防御着泰德，随时准备向它发起进攻。
蒂尼现在所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利用恩齐都，这个最为心爱的人偶，将自己的父亲击溃而已。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或者说她没有办法这么做。
因为……
“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接着将目光扫向了泰德。
“感觉不到吗？”
泰德的双手伸向了面前，从指尖飞出的咒力线已经清晰到了可以目视的程度。那数十根细丝般的咒力线通过属于他的两具天使缠绕到了智天使和力天使的身上。
没错，四具天使人偶并不是因为互相角力而呈现平衡的状态，它们会依然维持着动作的原因，只是因为cāo纵权已经被泰德夺走了而已。
“怎么可能，那么蠢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结果，蒂尼无话可说。因为身为人偶使才知道，即使这样的结果看起来蠢的没边，不可能到了极限，既然发生了那就是事实。
至今为止的战斗，可以说都是她掌握了优势，即使用自己得意的人偶进行咒力自爆，但也成功削弱了泰德一方的战力。而在两具天使人偶到达的时候，她的优势就被彻底的扭转了。
她不清楚泰德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法，如何夺取了控制权，毕竟对于人偶使来说自己制作的人偶都会留有暗门以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
既然从弗朗西斯科的手中抢回了天使人偶，蒂尼没有道理不研究它，而根据她的研究表明，天使人偶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归类成为暗门的结构。它们虽然都是制作jīng良并且专攻与战斗和血腥的人偶，可是就工艺上来说也不过就是几百年前的技术罢了。即使这几百年人偶使的技术含量并没有提高，可是材质上却已经有了大大的不同。单纯地将她自己制成的人偶和天使人偶放在一起的话，她有绝对的信心说自己的人偶更胜一筹。
但是，现实的情况是，泰德轻易地夺取了控制权，刚才一阵无力感袭来，蒂尼对于智天使和力天使的控制就已经彻底的丧失了。
“做什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天使服从我而已。”
泰德勾了勾手指，人偶们便松开了对抗着地四肢，像是四名仆人般走到了他的身旁。原本会用来守护蒂尼的十字剑，再一次变成了她的敌人。
这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人偶会对更加亲近的人服从，我记得我应该教过你了。”
“啧……因为你是它们的原主人吗？”
“当然不是，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因为它们比起你，与我更加亲近啊。魔法系统上要增加‘亲近’的概念，能做的事情不就只有一个了吗？”
他像是展示自己的艺术品一般，向面前的两人鞠躬。
“容我介绍一下，这四具人偶，是温彻斯特家历史上最接近梦想的‘成品’；对它们的研究，直到五年前依然在继续。它们对外的名称是四天使，但是对于每一位当主来说，却有别样的称呼。”
泰德张开了自己的嘴，然后说出了它们的“名字”
“鲁道夫·G·温彻斯特”
“卢修斯·V·温彻斯特”
“伊莎贝拉·G·温彻斯特”
“安娜·L·温彻斯特”
随着熟悉的名字一个一个从泰德的嘴中说了出来，蒂尼的表情简直就是已经超越了惊愕的呆愣。
这些名字是……
“没错，这四位，是我的祖父母以及外祖父母。同时，他们又都是家族内部的近亲，全身的咒力与人偶使的相xìng是最高的。”
泰德·V·温彻斯特的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这应该是人偶使最大的悲哀才对。
或者说，这是所有魔法师的悲哀才最正确。
所谓人偶，原本就是和空壳同意的名词，即使是制作再jīng良的人偶，里面也不过是空壳而已，既没有灵魂，也不存在知xìng。既然没有这两样东西，自然也就不会上升到“人”的境界，所以也就无法完成那个伟大的研究。
但是反之亦然。
如果让人偶产生了这两样东西的话，那么人偶使就完成了从人偶这个“外部”逆向回溯之“本源”的研究。制作一个完整的人，也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
所以，有人提出了这样的思想。
赋予空壳以“灵魂”和“知xìng”。完chéng rén偶向人的转变。既然是这样的话，所需要的东西就很简单了——祭品，同时也就是人柱力。
“你，你把自己的亲人变成了人偶？！”二之宫惊叫起来。
“人偶的cāo纵本来就是非常耗费jīng神的事情，越是高级的人偶，jīng神和咒力上同调就需要越高的等级。即使是再如何优秀的人偶使，面对高级的人偶也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同步。”
蒂尼张口结舌地解释着，而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天使人偶的控制权会被夺走。
那些人，毫无疑问是泰德·V·温彻斯特最亲近的人。
将灵魂都委身于人偶的他们，与泰德咒力和灵体的吻合率无疑是最高的，控制起来也一定会得心应手吧？
蒂尼的失败在于，不管落到如何的局面，都不应该将秘藏的两句天使人偶拿出来。
这样，就等于给泰德白白送上了两枚棋子一样。
“你，你到底是多么……”
二之宫心中的怒意，爆发了——他无法原谅这种事情。将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抽出灵魂，变chéng rén偶。这样的做法，他无法认同。这样的魔法，怎么可能还会继承到今天呢？！
答案非常简单。因为那样才是魔法的本质。
踏上人外之道、丧失正常理xìng、永远沉醉于神秘魔道——因为这样才是魔法这个概念的正确体现。不过就是四个年老的亲人而已，作为代价来说实在是太过低廉了。
泰德用自己的皮鞋翻动了一下脚下小蒂尼的碎片，然后从她的心脏位置，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碎片。
那是一个小小的布包，虽然现在已经破损了，但是可以看得出里面所装的是一小撮头发。
将这撮头发举到了面前，泰德用力嗅了一下。
“这是凯尔特魔女，阿斯特拉尔的那位穗波小姐吧？借由赋予人偶他人的物件，来提升和本体的联系能力，借此取代他人。这是巫蛊吧？”
虽然巫蛊本来是用来咒杀别人的技术，但如果只是凭依对方特xìng的话，也是可以的。
“能够使用凯尔特魔法、符文魔法和yīn阳术的人偶，也就是说将阿斯特拉尔的魔法师的一部分转移到了人偶的身上，暂时成为了代行者。而这种魔法所消耗的咒力量并不是一个人可以承担的，想要就近寻找咒力源的话，无疑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吧。”
他用力踩了一脚地面，整个大地都开始用力的摇晃了起来。
“本身咒力不够的话，就从灵脉抽取，我们魔法师都是这么做的。区别是你用了特别的手法让灵脉难以察觉这件事，所以无形之中就将自己保护了起来。蒂尼，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不过我想既然你可以无限制的cāo控人偶们发出魔法攻击。恐怕是因为你利用了灵脉的关系吧？不然的话按照你的咒力，只是昨天第一轮的攻击，你的咒力早就应该被掏空了。而同样的道理，为了能够让待命的天使人偶随时处于可以被控制的状态，就需要与它们处于实时的咒力连接状态。从这里到木屋的距离有几百米，任何人偶使都不可能维持那么长的咒力线，所以能够做到远距离cāo控的手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借用灵脉的力量。”
泰德这样的解说，立刻让二之宫想起了那个运用星道术的技术而制成的木桩，既然是运用了星道术的特xìng而制成的，那么就不可能不和灵脉发生关系。换言之，让人偶们持续发出强烈攻击的能量来源，就是那根由清水美沙绪制成的木桩。
“一切都结束了蒂尼，土地都站在我这一边，你从开始就没有胜算。”
“啧……”
“而作为人偶使，作为胜利者。我要从你这里拿走利息。”
泰德手，伸向了恩齐都，那一瞬间蒂尼前所未有的慌乱了起来。
“不，不要！”
“恩齐都，我收下了！”
第九十七章
人偶使的决斗，有人偶使的规矩。
胜利者获得一切，失败者失去一切。传承至今都是如此，只要身为人偶使一rì，面对这样的结果就没有借口可循。
所以，胜利者的泰德获得了一切，天使人偶、蒂尼的恩齐都。
作为失败者的蒂尼失去了一切，名誉、人偶甚至是家人的灵魂。
面对泰德夺走恩齐都的行为，即使蒂尼嘶吼着说“不要！”现实却是如此的无情。她的父亲根本没有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而是沉默地转过了身，将背影丢给了自己的女儿，回到了那坐落在山丘之上的温彻斯特庄园之中。
这是连佛洛莲斯·琳恩，都没有办法插手的既成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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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斗之后，当天午夜。
从温彻斯特宅邸中，长老们的专用会议室可以眺望整个小镇的全貌。泰德·V·温彻斯特将一个小小的水晶镜片放在自己的左眼前，把咒力输入这个咒具之中。
原本还在远方的景象，立刻就被拉近到了面前。
镜片之中，浮出了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其中的两人穿着黑sè的风衣，而另一个则是穿着花哨的裙装，仿佛是从童话世界里误入了这里一样的少女。
毫无疑问那就是蒂尼、二之宫还有佛洛莲斯·琳恩了。
三人的影子仿佛是魂不守舍一般隐隐约约，目送他们走出了温彻斯特的范围之后，泰德才收起了魔法。
“咳咳！”
咒力才刚刚收回，肺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便瞬间袭来。绛红sè的血液从泰德的嘴里喷了出来，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啧，看来时间不多了。”
自己身体的事情，当然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随时随地都要求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的魔法师自然就更是如此。
在之前进行某种“魔法”而被弗朗西斯科偷袭之时，泰德便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说**上的损伤，就连作为基盘的灵体也有一定的损害。人偶使的傀儡魔法需要将个人的灵体延伸到咒力线上，无异于将自己的一部分投shè入人偶之中。被夺走了两具天使人偶的泰德相当于灵体的一小部分也被带走了，灵体损伤之后会很快地表现到**之上，而现在的他恐怕用风中残烛来非常的合适。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样就可以了。
将自己的女儿打败，破坏了长老们的计划，光是这么做其实就可以算是完成了属于他自己的计划的大部分。而之后也就只剩下一件事情而已。
本来他可以不夺取恩齐都而只取回四天使，不过因为接下来的计划会使用到数年前他藏在恩齐都体内的某个东西，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泰德冲着门说道。
“进来！”
“泰德大人！”
进来的，是一名门徒，在之前对抗蒂尼的战斗中他也受了一点伤，但并不严重。在高级门徒大部分受伤的情况下，目前由他代理宅邸内的管理任务。
只见他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用惊慌的语气说道。
“出，出大事了！长老他们，他们！”
“长老他们怎么了？？”泰德用平静倒不如说有些异常地表情看着他，“他们刚才不还是在两楼的房间里观战么？”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可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所以我们就让仆从去看了一下，发，发现长老们……”
“快说，到底怎么了？！”
作为温彻斯特表面上最高的领导者，泰德的权威无人可以撼动。见到“王”如此震怒，门徒当即便吓得不敢吱声，只能立刻说道。
“我们发现三位长老，都，都倒在血泊之中。看来是已经死了很久了……”
泰德楞了一下，但旋即便挥了挥手
“立刻组织人进行收拣和仪式，现在温彻斯特宅邸的咒力极其混乱，若是引起了异常地咒力污染就不好了。通知下去长老暴毙的事情目前不能宣扬，要秘密地进行。”
“可是……”
“没有可是，赶快去做！”
看着门徒慌慌张张地逃走，泰德心中的弦变得愈发紧绷。长老所代表其他成员派系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即使不追究三人到底是如何暴毙，也会立刻组成新的长老议会来掣肘自己的计划。
虽然自己的身体尚未恢复到完全，能够自如行动的状态。但是为了那个计划，泰德也只有硬着头皮上这一个办法了。
“总觉得有点匆忙啊……不过她也已经走了，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
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虚空，轻柔地掏了掏，站在他身边的四具天使人偶和恩齐都便顺从地走向了他。泰德带头走出了房间，然后渐渐地没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留下的只有从指尖shè出的咒力线在漆黑走廊内发出的微微弱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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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温彻斯特宅邸脚下的小木屋。
蹲在木桩旁施展魔法的佛洛莲斯·琳恩收起了自己的魔法，扭过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后的蒂尼和二之宫。
“这样就可以了，幻术魔法会在明天一早解除，现在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多谢你了，弗兰。”
蒂尼将自己的脑袋整个埋进膝盖，用闷闷的声音回道。
“没事，不过这样一来，你要求我做的事情可就之剩下一件而已了。”
佛洛莲斯走到蒂尼的身边，安慰xìng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接着将目光转向了二之宫。
“你要我们留下来，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原本有些话是要在决斗开始之前就说清楚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插入的时间点。作为阿斯特拉尔的雇员我不能在决斗的时候插手，所以也只能在决斗统统结束之后了。”
二之宫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边盘算着应该如何将自己感到异常的事情说清楚。
对于魔法师的了解，他实在还不过就是个门外汉。但是作为一个人，他却对这次的事情怀抱着疑惑。即使是用各种理由去解析，依然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首先第一个问题，我也已经问过蒂尼小姐了。长老们的做法中，有着不合理的地方存在。”
佛洛莲斯用指尖点着自己薄薄的嘴唇：“是说将蒂尼赶出温彻斯特家，是个非常不合理的举动么？”
“啊？您都听到了吗？琳恩小姐。”
“因为我是裁判嘛。”
二之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对于魔法师了解得并不深刻，但是我认为以魔法师来说，这么做是非常异常的。原本就是主要血统出生的蒂尼小姐同时具有优秀的才能，既然是这样的话，自然应该作为继承人好好培养，而不是将她赶走，这么做实在太异常了。即使血统上有问题，才能的存在也应该可以完全盖过这一点才对。但是长老们却抢先发难了，让比起蒂尼小姐略有欠缺的莫洛莫德先生顶替。”
“关于这一点，或许是害怕蒂尼会因为母亲的原因而无法钻研魔法呢？”
“这样一来，将蒂尼小姐的母亲赶走就可以了，却没有必要再那之后再将蒂尼小姐赶走。根据蒂尼小姐数次的自述来看，她对于这一点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抵抗……”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二之宫言的话语，激起了蒂尼的怒火。他简直就是再说，比起自己的母亲，自己更加喜欢那个肮脏的温彻斯特家一样。
“抱歉……但是还请让我说下去吧。这也是我对蒂尼小姐的第二个问题。”
二之宫用冷酷地声音问道：“我想问的是，将您母亲的灵魂夺回之后，您有什么打算？虽然现在决斗你已经输了，但是如果你成功的话，你既夺取了天使人偶，又拥有了自己母亲的灵魂之后，你会怎么做？请不要迟疑，利用回答我心中你所想到的第一个答案。”
蒂尼张口yù说，却立刻愣住了。
这……这不是……
佛洛莲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出了蒂尼的心事。
“像她的父亲那样。利用温彻斯特家的资源，将自己母亲的灵魂放入人偶里吧？”
蒂尼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起来，转头瞪向了佛洛莲斯，但是后者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单纯地解释着自己的说法。
“既然如此珍爱自己的母亲，想要将其复活的想法不论是谁都会有的。更不要说温彻斯特家利用她的灵魂，原本就是要完成‘制人’的魔法。毫无疑问蒂尼你是魔法师，既然是魔法师的话，肯定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结果上来说，没错吧？”
二之宫那仿佛是逼问的目光让蒂尼无法出声。
她是魔法师，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说是极其正常的。倒不如说，母亲的灵魂根本就是给了她一个一拍即合的借口，可以继续进行那个的研究。
正所谓一举两得。
所以这场决斗就是闹剧。
“就结果上来说，长老们应该乐于见到这样的结局才对。我之前就说过了，这次的决斗不像是一个魔法师家系的悲剧，更像是一场被安排好了的戏剧。”
身为王位篡夺者的马克白斯，没有被马克多夫击溃。
“戏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长老们对于蒂尼小姐您的安排，只不过是模仿《马克白斯》的一出戏剧，他们比谁都热切地希望你回到温彻斯特家，击溃属于曾经的旧有力量，然后带领温彻斯特家跨越目前的窘境，成为名留魔法史的魔法师。没有了任何羁绊和亲情的枷锁，你会成为绝无仅有的魔法师。这应该才是他们想要的剧本才对。”
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
蒂尼仿佛看着最荒谬的故事似得看着二之宫。
“您的母亲被赶走，被杀死，然后抽取了灵魂。剥夺了你一切的地位和亲情。将自己的父亲列为敌人，同时掀起了复仇的怒火，全身心的醉心于魔法之中。这才是长老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顿了顿，二之宫继续说道。
“而这个计划中，唯一做出异常举动，并且扭转了结局的最大变数，就是您的父亲——泰德·V·温彻斯特。”
第九十八章
二之宫说的都是推测。
就连证据都没有的推测。
但是蒂尼却感觉这可能才是真相，虽然她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他所说的是真的。与其说是这是推论，倒不如说二之宫这是在挑好听的话来说才对。
“就是因为你的父亲的存在。所以这个戏剧之中出现了矛盾点。”
“是他主持了那次决斗，参加了那次的决斗，轻轻松松地将我击溃，甚至比这次还要轻松。长老们只是希望能够将我的继承权压下来，而他却彻底的将我赶出了温彻斯特家，究竟是怎么才能让你得到这样的结论。”
证据，就算是好听的话也好，蒂尼需要的是证据。
“这……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到了某个说得通的情况而已。”
二之宫不去看蒂尼似乎要吃人的目光，接着说道。
“把你赶走的原因，就是想要让你远离温彻斯特家。因为会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泰德先生想要让你离开温彻斯特。”
换言之，就是保护。
“保护？”
“嗯，之前泰德先生不是已经给我们介绍过了吗？那四具人偶。”
二之宫回想起那一刻的泰德，才发现当时的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魔法都是神秘的技术，而将秘密公布于众，就失去了其价值。温彻斯特家的秘宝，是借由植入当主至亲的灵魂而做成的人偶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应该公开。即使泰德想要告诉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挑二之宫和佛洛莲斯在场的时候。
所以，这是他给出的最后讯息。
“他，想要斩断这个锁链吧？不断将自己的亲人，制作chéng rén偶的锁链。他想要在蒂尼小姐你成为家主之前斩断他。将你赶出温彻斯特，恐怕就是他的一次挣扎。”
只要远离了这里，蒂尼也就不会当上家主，也就不用做这样的事情了。
这全都是谎言和安慰人的话。
蒂尼咬着牙，如此想到。
那个夜晚将自己赶出温彻斯特家的父亲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无情，又怎么会要做这些事情呢？
长老们的安排难道真的如同二之宫所说的那样，只是一出让她斩断与亲情锁链的戏剧吗？
“拼图还少了一块，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有答案了。”
二之宫停止了“解说”，看向了一旁的佛洛莲斯。
“琳恩小姐，如果我和蒂尼小姐现在潜入温彻斯特家的话，会违反协会的规定吗？”
“并不会，至少协会并没有严格规定这些细则，当然如果被温彻斯特家的人发现，那么恐怕也难逃一战吧。”
佛洛莲斯显然是已经想到了二之宫要做什么，立刻接口道：“你们要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我们还等什么？蒂尼小姐，我们走吧。去温彻斯特宅邸。如果是你的话，潜入那里应该没有任何的难度才对。”
蒂尼木然地看着二之宫，根本不清楚这个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事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既然不清楚的话，那么当面去问好了。毕竟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决斗也结束了。问长老们的话，现在应该可以从他们那里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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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从三楼回到了地下室，这里是温彻斯特家首领专用的魔法实验室。
那道深褐sè的门背后，有着数不清的人偶残骸和各种各样的咒具，完全是为了“研究魔法”而存在的地方。
位于中间的位置已经完全清空，碍事的桌子和器材都已经搬到了外面的套间中，整个实验室中心的地面上，用白sè的粉笔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在其内部的四个位置上，画着代表了“jīng神”“**”“变化”“力量”的图案。
这是某个流派的炼金术魔法阵，对于人偶使来说，可是说是非常熟悉的东西了吧？
而此时此刻的天使人偶们，在泰德的cāo纵下，已经依次站在了图案之上，通过咒力的同调，已经完全和魔法阵融合在了一起。
图案所代表的意义，被转达到了人偶的身上。而通过咒力线描绘的魔法阵，则是比原本用粉笔画成的魔法阵更容易调动起从灵脉之中流出的咒力。
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为三名长老收尸，而不会有人来打搅自己，如果想要进行“那个”魔法的话，恐怕也只有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
手轻轻地一动，恩齐都便自动走到了整个魔法阵的中心。泰德解除了对恩齐都的cāo控，脱掉了双手的手套。
他的右手，正散发着奇怪的黑sè，同时也有一股异臭传来。
灵体的裂变和影响**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可以抑制的范围。强行与灵脉进行同调进而用最快的速度战胜蒂尼，也使得他承受了很多不必要的损伤。
不过这一切都很有价值。
他的眼睛盯着站在魔法阵中间的恩齐都直看，其中包含的感情不仅仅是面对一具人偶，一具艺术品，更多的是面对自己亲人的爱恋。
“我们都等得太久了，爽子。”
他的手轻轻抚上恩齐都的脸庞，这个画面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异样，反而让人会看错恩齐都的xìng别——如果他有的话。
“如果想要让她生活在没有这一切悲剧世界里的话，那么只要有一个能够跨越悲剧的悲剧存在就好了——她不需要去背负这些。由我这个父亲来做就好了。”
抖颤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泰德咬了咬牙，从尚且完整的手指中挤出了咒力线，轻轻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原本还无法活动的右手臂此时又变得灵活了起来。像是没有受伤似得用力捏成了拳头。
他将自己的肢体，当成了傀儡来cāo纵。
“好了，开始吧。温彻斯特家最后的魔法。”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父亲，也不再是温彻斯特的领导者——他是泰德·V·温彻斯特。是一个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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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的工作，竟然比想象之中更加顺利。原本就熟悉这里地形和防卫机制的蒂尼带着二之宫仿佛是钻墙的老鼠一般轻轻松松地进入了温彻斯特的庄园宅邸。
昨天晚上才刚刚战斗过的大厅，此时已经打扫一新，溜进来的两人不敢大意，在尚未确定是否有人监视之前便躲入了旋梯下的yīn影处，仿佛是两只猫咪一般，静静地观察着这里。
“好像，有很多人的气息呢……”
二之宫压低自己的身体，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头探了出去。明明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却存在着复数的气息，让他根本不敢再有过激的动作。
“应该不是在这一层，而是在其他楼层里。大部分的门徒被我打伤了，所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
蒂尼将固定腰包的皮带拉近，一边将自己的双手贴上了肩膀。
“这是在干什么？”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想要潜伏进这个结社，最重要的就是身手。如果恩齐都还在的话，到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不在了，没有了载体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蒂尼口中默念几句，接着从指尖辐shè而出的咒力线便布满了她的全身。
“依靠神经来控制**无疑会让我成为你的累赘，所以虽然有点勉强，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
结果，她和泰德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人偶。
这样一来，就可以跨过意志本身的限制，强迫**做出超过能力上限的动作。
而且，这早就不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人偶来使用了。
“不要紧嘛？”
“我还不需要你来担心，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蒂尼张望了一下之后她便确定了侵入的路线，压低自己的身体匍匐钻出了旋梯下的yīn影。用像是猫咪一般的动作，轻盈地窜上了楼梯。
她朝着楼梯下探出脑袋的二之宫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跟上。
体会着此身第一次做贼的感觉，二之宫学着蒂尼用奇怪的姿势爬上了楼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直接用咒力线代替神经来cāo纵身体的蒂尼此时简直就是一个超级间谍。她可以随心所yù地控制全身所有的骨骼和肌肉，不要说双脚双手支撑在地面上发出的微响，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在一条道通到底的走廊之快速前进的两人，很快就到达了位于走廊两段往上的楼梯。而就在蒂尼准备和刚才一样如法炮制的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不，应该说是比较熟悉的声音，毕竟昨天晚上才在这里遇见过他。
是莫洛莫德。
只听到他用几乎是尖叫般的声音怒骂着其他人：“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不早点说！”
“可，可是当主他说，希，希望能够暂时保密。”
“长老突然暴毙，这显然是被人杀死的，这件事情怎么可以秘密的进行？！立刻去联络其他人，我们需要马上找到泰德大人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又是一个真相。
不过，这些话中所包含的信息，却让蒂尼和二之宫愕然。
长老们暴毙了，不过在这封闭的温彻斯特庄园内，他们是背后的掌权者，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莫洛莫德这么说了。
“这明显是被人杀死的。”
当思维停留在通路中时，每一个相关的信息通过，都会继续将这条通路拓宽。而这个时候蒂尼和二之宫心中所想到的杀人凶手恐怕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泰德·V·温彻斯特。
只有他，才有机会接近长老，并且杀了他们。
可是，这样就产生了问题。二之宫所想到的答案的解答者，从四个人变成了一个人。知道这一切真相的也只有泰德·V·温彻斯特一人而已了。而杀死了三名长老的他，毫无疑问会在短时间内被抓住，并且在三位长老的继承者手中遭到处罚吧？
虽然处罚的内容是什么和他们无关，但是谜底却永远都无法揭示了。
这一瞬间的思绪，让二之宫和蒂尼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从对方的眼中所见到的，只有一个念头。
“我知道他有可能在哪里。”
咬了咬嘴唇，蒂尼如此说道。
“必须抢在莫洛莫德之前，找到他！”
第九十九章
因为长老们的死而陷入大乱的温彻斯特庄园，此时已经不需要什么潜行了。
毕竟到处都是脚步响动的声音，整个庄园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紧急状态，就差没有响起jǐng报了。换句话说，即使这个时候响起了那么一个两个jǐng报，都会显得如此的正常。而这个忙碌的时候同时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蒂尼和二之宫先是偷袭了两名惊慌失措的门徒，接着便披上了他们的粗布斗篷，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
现如今，他们轻松地走在回廊之中，即使是对面突然冲出慌乱的人群，也已经没有心思再打量两个中级门徒究竟是在这里干什么了。
“不要紧吗？这么明目张胆的。”
二之宫凑近了蒂尼的耳边，低声问道。
“放心吧，这栋屋子的魔法探测是会忽略穿着斗篷的人，而特别标识出异常行动的人。之前进来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但是现在是最不用怕的时候。一般的门徒是不会看穿我们的。”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泰德·V·温彻斯特的工房，作为当主，在这栋宅邸的地下他拥有一个旁大的工作室，在里面存有各种各样的工具和材料，供给制作人偶。同时那里也是这里附近最接近灵脉的龙穴之一，有足够的条件成为一个魔法师的工房。”
跟着蒂尼回到了一楼之后，整个大厅之中已经挤满了来自各级门徒，他们围绕着目前最有发言权的莫洛莫德，似乎是在等他的进一步指示。
莫洛莫德看了看人差不多了，开始解释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老们在三楼的房间中观战，但是被不明人物入侵而被杀死了。这一点刚才已经进行了确认。虽说之前已经有人见到过泰德大人的身影，但是并没有人能够确定那就是他，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况，现在将要发动所有人在宅邸中对泰德大人进行搜索。不论在哪里发现了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
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想起，莫洛莫德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二楼、三楼还有一楼交给你们，地下工房有特殊的防护，其他人不要去了，免得送死。3=8（实践者）以上的人跟我来，但是要记得小心。”
在之前与蒂尼的大战之中，不要说3=8，就连4=7的魔法师也有不少人在强烈的混合魔法下吃了逆风，至今还躺在床上。此时站在大厅里的全都是一些刚刚入门或者等级颇低的门徒。众人面面相觑之下，很快就将目光转移到了蒂尼和二之宫这边。
他们身上的斗篷，有着用银线描绘的五芒星，这是温彻斯特家中表示3=8位阶魔法师的标志。
“不要迟疑了，立刻行动。那边的两个人跟我来。”
莫洛莫德显然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冲着众人挥了挥手，魔法师们立刻像是得到命令地工蚁般忙碌了起来。
其他更高位阶的魔法师则是担任指挥者，带领各自的小队对整个庄园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莫洛莫德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便快步走到了二之宫和蒂尼的面前。
不等两人戒备，他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责备般地说道：“你们疯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潜入这里？！”
二之宫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而蒂尼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似得褪下了兜帽。
“我只是来找长老们有事的，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蒂尼小姐你不是说不会暴露吗……”二之宫有些无言地看着蒂尼，他可不想在这敌人的大本营之中被活捉。
“3=8位阶的魔法师可以算得上是结社的中坚力量，身为重要人物的莫洛莫德怎么会不知道所有人的长相，我到这里来，就是故意让他认出来的。”
蒂尼面无表情地解说完之后，重新看向了莫洛莫德。
“你我都知道，能够杀死长老们的也只有泰德一人而已，而他可以躲藏的地方，除了地下的工房之外别无他处。既然他都能够做出这种事情，那么想比工房的防御机制也肯定已经启动了。只是那群家伙的话，在多人也不过就是送进绞肉机的肉猪罢了，想要突破那里的防御你一个人也做不到，所以现时间点上，你能够找到的帮手就只有我一个了。”
她像是交易一般将自己放上了天平，而逼迫着莫洛莫德在另一侧加注砝码。
“要不要我们帮忙？”
莫洛莫德很清楚，蒂尼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在发现了他们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声张。此刻能够成为助力的，除了蒂尼之外别无他人。
“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即使我立刻招来所有门徒对你进行攻击，诬赖是你杀死了长老们，你也是毫无任何立场可言啊。”
换言之，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蒂尼会跑来杀死长老们。
“目前的情况，我是找不到更好的帮手了。”
他默认了这暂时的同盟，接着镇定地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原本被召集而来的门徒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他向两人点了点头之后，转身朝着一楼走廊的深处走去。
蒂尼和二之宫也知道现如今说什么都是白搭，只好跟着一起过去。
“潜入的方法你心里有数吗？”
莫洛莫德有些不安地问道。
蒂尼对这种提问嗤之以鼻：“如果能够知道的话，那么他也就算不上魔法师了。魔法师的工房是绝对的私人领域，越是成功的魔法师越不会将工房的秘密公布。”
“可，可是你不也是进出了好多次吗？毕竟你是泰德大人的……”
“都说过了，那是过去的事情，即使按照我知道的方式进入工房，难保他不会变动防御术式的顺序和方式，难道你就没有这种猜测吗？”
工房对于魔法师来说，就相当于自己的研究室，没有魔法师会喜欢自己的研究室被人随意的进出，对工房设置禁制近乎是最基本的原则。就算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阿斯特拉尔，其本社的土地上至少也依照不同系统的魔法设置了数道防卫体系。上次蒂尼能够潜入，完全可以说是运气极好。若不是二之宫不会启动反击系统，恐怕在她进入范围内的同时，就会被来自yīn阳道和凯尔特的攻击魔法给打成筛子。
莫洛莫德不置可否，毕竟在他的心目中，泰德还是非常珍视自己的这个女儿。但是蒂尼的话也非常有道理，就算是他自己也不会这么做。
“等一下，就是这里。”
他在一堵墙面前停下了脚步，接着看向了蒂尼。
“入口虽然知道，但是打开的方法恐怕只有你和泰德大人清楚吧？”
蒂尼沉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将自己的手贴上了墙壁的一块小小的铜牌。铜牌上有五个微小的摩擦痕迹，似乎是经常有人抚摸的样子。
咒力线随着蒂尼的控制深入了铜牌的内部，她回忆着曾经学习过的方法，连接上了藏在内部的“小jīng灵”人偶。
通过间接地驱动人偶在内部进行cāo作，才能够打开这面藏在墙后的机关。
隆隆声从墙后传来，机关显然已经开始运转。原本看不到一丝合缝的白sè墙面突然之间向内凹陷进去一块，然后退入了内部。
“呜哦哦哦哦哦！！！！！”
二之宫发出怪叫。
“你一个人在那里兴奋个什么劲啊？”
莫洛莫德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二之宫。
“啊……那个，不，不是的，这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觉得特别好奇而已。”
“你这家伙，真的是魔法结社的社员吗？”
“严格来说，还不算啦，毕竟登记进阿斯特拉尔的手续还在办理。”二之宫不好意思地搔着鬓角，“听，听穗波小姐和安缇丽希亚小姐说，协会的手续比较多。”
“啧……现在没时间说这个了。”
蒂尼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带头走入了漆黑的通道之中，进去的同时还低声说道：“记住，要跟紧了，任何东西都不要碰。墙面上涂了不知名的毒药和隐形的触发魔法阵，被瞬间shè出来的箭矢shè成刺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蒂尼的脑海里，回想起了过往的记忆，那其中，甚至还有自己对这个通道的防卫设置提出建议的影响。而在看到了各种寻常人难以发现的机关之后，她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不会吧？？
这里的机关和魔法陷阱和小时候来的已经完全不同了，但是她自己却完全不觉得陌生。
要说为什么的话……
这里的设置，竟然和自己曾经提出的方案一模一样。就连不少地方会用到实体线而非咒力线这一点，也完全参考了进去。同时将防卫和反击用的机械臂藏在地板下，并且错开先后顺序这种她个人风格浓厚的陷阱也完全如出一辙。
毫无疑问——她们三人，绝对不会走入陷阱。
那是因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蒂尼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通过简单的手段制止陷阱的启动，安全的走完这段通道。这样的状况也让莫洛莫德惊讶不已，甚至他还以为蒂尼的眼力已经超过了泰德，可以完美的破解这些陷阱。
通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直达地下室的通道在终点散shè着微弱的光芒。而从里面飘来的气味则是所有人偶使都非常熟悉的松香味。
但是，这三名魔法师却同时感到了一阵异样。
咒力，正在变质——就仿佛是魔法似得，咒力的构成在不停的变化。
“以三天和三大圣灵的名义！”
泰德的声音，清晰可闻。
伴随着咒语的，是来自灵脉的强烈撼动，和埋藏在墙壁中机关的崩塌声。
“将其真正的姿态，显现在我的面前！”
第一百章
毫无疑问，这是某种魔法。
光是魔法阵控制着从灵脉涌出的咒力，加上空气中弥漫的甜腻气味，蒂尼他们就可以断定，泰德正在进行着某个魔法。
某个奇怪的，或者说令人恐惧的魔法。
正如他们看到了泰德一样，泰德也在同时间看到了闯入自己工房的三个入侵者。
“你们来的太快了。”
泰德放下了高举起的双手，那双眼睛来回地打量着三人，那不善的目光和流露出的遗憾，让三人的头皮发麻。这绝不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个泰德，现在的他不再是父亲，不再是领导者，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法师。
一个只为了魔法而活着的生物。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蒂尼看着地面上的魔法阵，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抽搐。这个魔法阵恐怕只要有一定的知识就能够看明白。
位于顶点的四个人偶脚下，代表“jīng神”“**”“变化”“力量”而站在魔法阵中间的恩齐都，他的脚下则是有着一个用红sè的鲜血绘成的图样。
代表一切起点的“灵魂”。
“难道说是那个……泰德大人，你难道说准备想要！”
莫洛莫德和长老们，一直就居住在这个宅院之中，对于泰德的研究他当然也有所耳闻。比起像他这样仍然需要jīng进的人偶使，泰德这位于顶端的人自然不需要继续学习那些技巧。他所做的研究自然也就只有一个了。
“制人”
因为无法凭空制作出人类的灵魂，所以人偶使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已经现存的灵魂输入人偶之中，完chéng rén偶向人类的转变。
泰德的魔法，毫无疑问就是在做这件事情。
“哦，莫洛莫德你也来了……不过能不能请你们安静一点呢。毕竟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呢。蒂尼和那位二之宫家的小鬼也是，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趁着三人还在目瞪口呆的当口，泰德信手一挥，整个工房便是一阵机关响动。后知后觉的蒂尼等人暗叫不好，干净朝着泰德扑了过去。
奈何蒂尼和莫洛莫德都是人偶使，又是在空间狭小的室内，才刚刚踏出两步，便立刻被天花板上突然落下的人偶死死地按在了地上。用来保护工房，讨伐来犯者的人偶当然不会只追着蒂尼和莫洛莫德跑，不过好歹二之宫在身体素质上的优势还是让他逃过了第一次突袭，只见他像是猴子一般在工房上下乱窜，而身后则是跟着四五个犹如僵尸一般踩着诡异步伐的人偶，那奇怪的样子简直像是要把他撕了似得。
“二之宫！”
蒂尼的叫声才刚出口，便看到二之宫一脚踩上了墙壁，整个人如同是一颗流星似得扑向了泰德。同时他将右拳握紧，随时准备给他一拳。
“幼稚……不是魔法师的你，就不要搀和进来了。”
泰德双手联动，原本不准备挪动位置的恩齐都突然转过身，一把按住了二之宫的脑袋。像是铁钳般的怪力，让二之宫还在前进的身体猛地停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了起来。
“呜哇！！！！”
“人类的身体即使再如何锻炼，也会受到大脑本身的禁锢，没有办法使出全力。这个理论我想你应该懂吧？潜意识里你想要做的动作会在靠近极限很远的地方就做好停止的准备，所以才说，人类的身体是不完全的东西，连发挥本身100%的力量都做不到。”
指挥着另外两个人偶将二之宫三人一起五花大绑，丢到了不会妨碍魔法进行的角落，泰德转向了魔法阵。
咒语的咏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就是要已经激发的咒力重新转动起来。
“你到底要拿恩齐都做什么？！”
蒂尼眼看着挣脱无望，也只好无奈地大叫起来。
“我心爱的女儿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泰德牵起了恩齐都的手，那双手经过蒂尼的jīng雕细琢，有着和真人一般的触感。就连骨骼、软组织等等也都和真正的人类相差无几。
“把你的人偶作为容器，将你的母亲复活啊。这个世界上的人偶，单论与人类物理上最接近的，就一定是你的恩齐都了吧？你制作人偶的技术，早就已经超过了这个温彻斯特家的任何人了，就算说是你温彻斯特家建立以来最伟大的天才也不为过。同时要说到最适合你母亲灵魂的，恐怕也只有恩齐都了吧？”
一切都是基于相xìng上的考虑。
“人偶使的我们，在制作人偶的时候，为了确立自己的标记，都会这么做不是吗？”
泰德咬破自己左手的拇指，鲜红的血液随之滴落在了魔法阵上。原本幽兰sè的魔法光在此时渐渐变成了红sè，透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将自己血液涂在人偶的中枢内核上，除了可以让人偶成为自己的东西之外，更可以让人偶更加便于自己的cāo纵。这四个人偶为什么会植入我亲人的灵魂，同样也是基于这个方法而制作出来的。虽然说是灵魂植入的失败作品，可是他们的确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由我这个血亲来cāo使的话，可以发挥出100%的力量吧？”
这之前，泰德就已经说过了，四具天使人偶的体内，植入了他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灵魂。凭借血缘的牵引，他可以毫不费力地cāo控人偶，做到任何自己想要做的动作。
“想必你对恩齐都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在被我赶出了温彻斯特家之后，你花费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来制作他，而在这之后也在不停地更换着他身上的部件，让他成为了现在这样优秀的人偶。由你来使用的话，几乎和真正的人类没有任何的区别不是吗？不过你又没有想过，如此便于cāo纵的恩齐都，有没有可能有其他的原因，才让他变得那么完美呢？”
蒂尼瞪大了眼睛，某个可能xìng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突然之间变得荒谬起来。
恩齐都的身上——难道也植入了，自己的哪个血亲的灵魂吗？
可是，恩齐都是完全由自己亲手制成的，泰德根本就没有机会做这种事情，在被赶走的这五年间，这对父女不要说接近，就连脸都没有见过。而自己制作恩齐都的所有零件，也都是在密学时积攒下来的极品，大部分更是自己手工制作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你……你竟然连她都可以利用吗？？”
“利用佛洛莲斯·琳恩小姐可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某次因缘巧合之下我对她进行了帮助，所以她答应会为我做两件事情。第二件事情是将你带来英国和我见面，她已经做到了；而至于另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也有头绪了才对。”
制造恩齐都时，蒂尼从未假手过他人，唯一一件事情，是用来作为人偶核心的咒具。因为很久都找不到适合的东西，她曾经拜托过梦少女寻找强力的咒具，而梦少女为她带来的就是一颗巨大的钻石。
曾经被用来阻止战争的钻石——沙赫。
重达88.7克拉的沙赫钻石，原本是波斯送给沙皇用来谢罪的礼物，而因为它的转手，阻止了一场爆发在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如此贵重，并且具有历史的物品用来制作人偶的核心可以算得上是再好不过。当时的蒂尼也是满心欢喜地将这颗钻石收了下来。
“难道说……”
“没错，。那颗沙赫是我交给佛洛莲斯小姐，并且让她转交到你的手里的。我事先将爽子的灵魂注入了钻石——所以以这颗钻石作为核心的恩齐都，毫无疑问与你之间有着极高的匹配度。”
泰德将手指上的血迹擦干，接着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地面。魔法阵在四具天使人偶的控制下运行地非常正常，只差进入最后的转移阶段了。
“我们历经了几百年都没有成功，就算是将人类的灵魂注入人偶的身体里面也是一样的结果，作为下一代的你们有知道真正结果的必要。”
泰德一次抚摸了天使人偶的胸口，打开了他们的胸腔。每个人偶的胸腔内都有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宝石作为核心运转着。
“我们还欠缺了很重要的东西，而经过不断地尝试和实验，总算是明白了什么东西。我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有问题，所以不论如何实验都会出错。单单是将人类的灵魂注入人偶之中是无法完chéng rén偶变chéng rén类的魔法的。”
“从一开始，就出错了？”
那是莫洛莫德信奉并且为之奋斗的目标，此时此刻却被自己曾经最为尊敬的否决了。
不，如果他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说明他已经确实的掌握了方法才对。
“灵魂诞生于**，而且无法脱离**。一度脱离**的灵魂无法回归原来的身体，更不可能融入其他的身体。将灵魂粗陋地塞入人偶，只会使得灵魂开始快速的崩溃而导致灭亡，无法让灵魂适应**的话，即使是强大的**也毫无价值可言。所以要将一个人偶变成一个人，首先是需要选择相xìng较高的**和灵魂。然后完成两者之间的融合。”
“融合？”
莫洛莫德看着那魔法阵，然后开始思索起他们代表的意义。
“jīng神”和“**”是构成一个人的基本概念，而“灵魂”则是内部最重要的存在。同时辅助以“变化”和“力量”的话，就有可能通过仪式使得它们达到前所未有的统一。
自然，所谓的“变化”指的就是“魔法”而“力量”自然就是“魔力”。
若能够完成统一，灵魂便可以顺利接管过**的支配权，借而诞生出新的“人类。”
魔法阵的光芒此时增幅到了最大，将整个工房照亮的咒力之光，魔法进入最后的阶段。
潜藏在恩齐都体内，蒂尼的母亲，砾川爽子的灵魂已经开始微微浮现。
“妈，妈妈……”
第一百零一章
从恩齐都的眉心处浮现而出的砾川爽子的灵体，仿佛像是虚影一般忽明忽暗。
在这魔法面前，二之宫和莫洛莫德都闭上了嘴。
这究竟是怎样的魔法，他们都想要用自己的眼睛来证实。来源于灵脉的强大咒力不停地压缩进入恩齐都的体内，那颗被成为“沙赫”的钻石仿佛是无底洞一样，将这些咒力源源不断地吸入其中，而砾川爽子的灵魂则是变得越来越浓厚起来。
将灵魂进一步提纯，强化的魔法。同时因为通过恩齐都的身体进行这种作业，所以灵魂和恩齐都这个**的联系也就前所未有的变得更加紧密。加之原本砾川爽子的灵魂就已经埋藏在恩齐都的身体内三年之久，在相xìng上可以说没有问题了。
浮现出来的虚影开始朝着恩齐都的身体潜入。就连蒂尼本人，都被这样奇异的场景夺走了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奇迹的发生。
恩齐都是她的人偶，若要说了解的话恐怕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她。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自己母亲的灵魂，其实早就已经送到了自己的手上，并且陪伴自己度过了数年的时光。
不过，她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有什么不对——并不是对自己父亲的实力感到怀疑，如果说这魔法当世有谁能够做到的话，那么恐怕也就只有泰德·V·温彻斯特了。他做的事情难度丝毫不比清水严摩将龙塞入人的体内低。
但是还是有什么不对——泰德的理论上有问题。
她感觉到，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泰德忽略了，如果这部分无法贴合的话，那么整个魔法也不能说是成功。
因为最后创造出来的并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却比人类墙上数百倍的“怪物”才对。
虽然比不上化身为龙的清水美沙绪，但是和灵脉直接联通，有着超出常人能力上限的完美身体的恩齐都，究竟会不会变成“砾川爽子”还不清楚。
不，不会的。
就算是将砾川爽子的灵魂和**完全的融合，也不会再出现砾川爽子了。
也就是说，砾川爽子是不会复活的了。
关键的一点，蒂尼还没有想到，但是她知道等到魔法完成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枉然了。
咒力的漩涡已经开始渐渐平息下来，那浮现的灵魂此时已经完全和恩齐都的身体重叠，马上就会彻底的稳定。
绝对不能让魔法完成。
即使是有机会再次见到母亲，也不能让魔法完成，因为这样一来的话……
“二之宫！”
“额……啊！是！！！”
“还不快点挣脱开来！”
压在三人头顶的人偶听到了蒂尼对二之宫话，立刻将力量加强了几倍。而二之宫则好像是怪物般的死命挣扎起来。
蒂尼不管身旁的二之宫，而是悄悄运起了咒力。从灵体之中衍生出来的咒力线悄无声息地搭上了防卫人偶的身体，从关节的夹缝部位钻了进去。它们轻巧地捆住了关节的滑动，一瞬间夺走了人偶们的行动能力。
“就是现在！快！！！”
感到自己背后压力一轻，原本体格就远超常人的二之宫越发神勇。他的双臂全力一撑，竟然将拇指粗的绳子硬生生地撑开了几公分。仅仅就是这几公分，都够他们三人脱出了。
“蒂，蒂尼，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这，这可是伟大的奇迹啊。”
作为魔法师，作为人偶使，没有人不会对泰德此时的魔法产生向往。
光是能够看到这个魔法的实现，恐怕就是作为人偶使最大的幸运了吧？莫洛莫德知道自己才能的极限，所以对这一幕发生时自己能够在现场感到荣耀。他即将要见证的，是人偶使历史上最伟大的瞬间。
“笨蛋，这肯定不对不是吗？即使灵魂和**统一了，但是人偶也不会变chéng rén的。如果可以的话，早几年我就会这么做了。”
直到现在，蒂尼才终于醒悟了。那欠缺的最后一块拼图究竟是什么。
欠缺的部分，也就是人格。
“我们关注的面一直都太狭小了，即使**达到了某个层面，jīng神上不能匹配的话，也就不存在什么植入一说。人偶使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粗暴的将人类的灵魂放进一个空空荡荡的盒子里，然后期待会不会蜕变出什么来一样。但是这么做是错误的。因为光是**是没有办法诞生出可以使用**的人格，而灵魂对于不同的身体完全做不到适应，仅仅是放进去的话，只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枯萎罢了。”
这一点，蒂尼也曾经提到过。灵魂是意志基于**和生命而结合出来的能量之源。若是更换了**，那么灵魂本身就会失去基盘而不断的劣化，总有一天灵魂自身就会崩溃。
这对父女所怀疑的，恰巧是同一个地方。
“让灵魂保持最低限度损耗的状态，与**进行相互适应，最后将能量注入灵魂之内，充分激活灵魂同时，用咒力为**和灵魂之间进行最后的连接，这就是这场魔法的意义。但是起到连接作用的东西不应该是咒力，而是‘人格’才对。”
**不过就是硬件；而灵魂不过就是电源。没有人格的**和灵魂，无非就是通上电的计算机，虽然硬件全部正常却没有能够驱使其进行活动的软件。无法传达指令就无法另硬件做出反映，更不要说获得自主的意识了。
人类没有办法培育一个适合“人偶”这种非人体的灵魂，更不要说将两者结合借由外部的刺激和记忆产生的知xìng融合出人格了。单纯的灵魂里并不存在于人格，和纯粹的灵体既黑羽真奈美那样的幽灵不同，灵魂本身就只是一个咒力集合的物体罢了，从灵魂之内不会诞生出人格，有的只能说是记忆和生命的燃料。而将灵魂和**结合并且伴随着不断积累的知xìng，其最终以自己的**为蓝本可以控制自身的jīng神就是人格。人格是基于外部对于**的刺激和脑部活动借由灵魂内的记忆做出反映的集合的总称。
若可以培育人格的话，蒂尼早就会这么做了。但正是因为办不到，所以她才没有能够踏入这个人偶使们追寻至今的领域。
换言之，没有人格的存在，灵魂和**的结合所诞生出来的无非也就是另一个人偶罢了。
魔法阵的光芒此时增幅到了最大，将整个工房照亮的咒力之光。
“糟糕！！”
蒂尼知道，当咒力的光辉闪耀到顶点的那一刻，就是魔法完成的时间。
阻止泰德已经是不可能得了。
“完成了！！完成了！！！我最爱的爽子！我最爱的爽子终于要回来了！！！”
泰德激动地张开双手，看着光团中心的恩齐都。他隐忍了数年之久的感情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挥发，热血喷张的感觉让他觉得世界简直尽在自己的手中。
他可以自豪地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人偶使最伟大的研究。
“快让开！！！！！！”
二之宫从一旁如同闪电般窜了出来。与此同时，恩齐都的手臂也仿佛是明晃晃的尖刀般朝着泰德的胸膛刺了过去。
吃了一惊地泰德依然是优秀的人偶使，他只是意识微动，原本就在他控制之下的天使人偶便飞身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只可惜恩齐都的速度更快，那套着白sè手套的手臂已经洞穿了天使人偶的胸口，将那藏着宝石核心的胸腔彻底破坏掉了。
“什么……”
不等泰德惊讶，飞身而来的二之宫早就已经将他扑倒在地。而恩齐都显然不依不饶，他缓缓走出那团光芒笼罩的魔法阵中心，扭动着自己的脑袋，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世界是如此的陌生，脑海中窜来窜去的记忆却又让他感到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这还不算，更加让他疑惑的还有一个问题。
自己是——“什么”？
灵魂即使和躯体相匹配，但是短时间内却无法诞生出可以作用的人格，现在的他，只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控制而在发狂的自动机器人罢了。甚至再次之前，他连最低限度能够理解状况的“知xìng”都没有。仿佛就是将核大战开启的按钮放到了一个婴儿的面前，轻轻一按就可以毁灭世界一样。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就是一颗储满了能量的炸弹。
但是，恩齐都很快就在记忆之中找到了什么。他朝着仍然健在的三具天使人偶伸出了自己的手，念起了似乎非常顺溜的咒语。
“Connecter!（法语：连接）”
“Ma?triser！（法语：控制）”
“难道说！！！”
这场景就连莫洛莫德都惊呆了——如果按照蒂尼的说法，那么恩齐都不过就是一个无法自我认识的人偶罢了，可是此时的他，却能够使用魔法。
“还愣着干什么！”
蒂尼指挥着好不容易夺取控制权的人偶冲向了恩齐都，但却见那剩余的天使人偶如同猛虎般扑了过来，十字大剑和短剑如同银白sè的光线般，轻易地便将那些守卫人偶给切成了碎片。光是人偶们挥动武器卷起的咒力，就让人觉得脸颊生疼。显然比起任何人偶使cāo纵时，他们此刻的威力都已经大幅超越了。
“可恶，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二之宫抛下还在发呆的泰德，从地上被击毁的天使手上夺下了巨大的十字剑，像是一辆开道的战车般朝着恩齐都和三个人偶冲了过去。被注入了咒力的双手将十字剑挥得虎虎生风，像是一面巨大的墙壁般把三具人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变身为“怪物”的恩齐都，此时正静静地看着——看着泰德，也看着蒂尼。
该怎么做？？
第一百零二章
二之宫双手持剑，犹如角斗士一般落入场中，反手将手中的十字重剑一挑，剑锋划过面前力天使的脖子，登时将它的脑袋削落。
被恩齐都所控制的身体立刻朝后倒了下去，二之宫乘胜追击，手中的十字剑借着惯xìng又砍向了一旁的恩齐都。
“铛”
一声清脆地金属交击声传来，一起跳动的还有金红sè的火花。
没了脑袋的力天使竟然又重新跳了起来，手中的长剑像是电线杆一般挡在了恩齐都的面前，巨大的反冲震得二之宫虎口发麻，一时之间攻势锐减。
二之宫见势不好立刻回身一退。而同时另外两具天使人偶也挥舞着手上的短兵欺进了他的面前。他连落地调整身体姿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迫狼狈地就地一滚，躲过了第二波攻击。
“啧……怎么那么麻烦！”
二之宫的暗骂声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耳朵，蒂尼只恨现在自己插不上手，她大声的喊道。
“对付人偶只是砍掉头是没用的，要么切断它们的咒力线，要么就是把核心破坏掉。不然的话，都是没用的。”
二之宫这才想起这重点，不过也只能暗骂自己太过愚蠢，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虽然恩齐都才刚刚脱离控制，但是他的cāo纵可算得上是极为凌厉。剩余的三具天使人偶简直就如同他自己的分身一般活动自如，甚至在几个回合之后还打起了各种不同的高低配合，饶是二之宫体术过人，一时之间也是被打得落荒流水，甚是狼狈。
泰德和莫洛莫德早就是一副看到世界末rì的惊异表情，现场恐怕智商还在水平线上的只有二之宫和蒂尼两个人了。即使二之宫在这里可以扛得住三具人偶的围攻，蒂尼也没有办法解决目前的事态。
毕竟就算她能够和恩齐都的技巧一较高下，但是没有人偶的人偶使就已经失败了。
在这个立场上，被恩齐都夺走了人偶的泰德也失败了。
“撤退！”
最为年长的泰德，终于从魔法失败之中回过神来。而说到底这魔法到底算不算成功其实也还是未知数。不过目前的状况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成功，再不跑路就有灭顶之灾这一点可以说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啊？”
莫洛莫德这时也总算醒了过来，面对人偶们的疯狂进攻，身体对比起来如此孱弱的人类绝对不可能是对手，此时撤退的话就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就算是退到了别的地方，也不可能斗得过面前的恩齐都吧？
因为是人偶使，所以才明白恩齐都和人偶的组合是绝对无法打败的。
人偶使为了提升自己和人偶的相xìng，会将自己的血液或者灵体的影子留在人偶的体内，让自己cāo纵起来更加随意。而原本就是人偶的恩齐都在属xìng和其他人偶根本就是一样的，植入过灵魂的人偶会不会有相xìng的问题这还不得而知，但是作为主体的恩齐都再去cāo纵其他人偶，应该是事半功倍的效果才对。
也就是说，就算是在场的人偶使们有着同样质量的人偶，也是无法战胜恩齐都和三具天使人偶的。
“没错，快点走，这个工房里的陷阱至少可以拖延一下，如果迟了……”
蒂尼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魔法阵中的恩齐都，咬了咬牙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们到底是走还是留，给我一个准信啊！”
二之宫一脚踹开极尽距离的人偶，接着用力挥动了手中的十字长剑。强攻上前的人偶在这一击面前表现出了超越人类的反映能力和柔韧到逆天的身体能力。仿佛是将自己的身体对折一般，力天使又一次突破了二之宫的防御，提起手中的长剑便是迎头重斩。
二之宫侧身闪过，连续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让他感到有点气喘，再多几回合的攻防，他可就不妙了。
“从这里走！”
泰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工房的一个角落，一拳打歪了原本装饰在墙上的金属烛台。蒂尼和莫洛莫德随后跟上，跑到了他的身边。
毫不出奇的工房角落突然打开了一扇小门，黑洞洞的虽然看不清前路，但可以确信这是泰德设计用来紧急脱离的通道。温彻斯特家的两人依次走进了通道之后，蒂尼也跟了进去，她焦急地等着二之宫摆脱人偶们的缠斗。
二之宫自然也想，可是这人偶们围攻的技巧实在是越来越高杆，不要说再干掉一个，就连自保也算是岌岌可危。而且他和通道中间，还隔着恩齐都，根本就过不去。
再拖下去的话，他自己也就跑不掉了。
心底一横，二之宫一反常态，将长剑竖起之后奋不顾身地冲入了敌阵。
人偶们本来就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对这样的突袭感到惊讶，他们有着惊人的默契，几乎是二之宫起跳的同时便包围了他的左右和正前方，下一秒如果不出意外，二之宫的身体就会在空中被他们所解体。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之宫大叫一声，高高跃起的他并没有将长剑劈斩，而是猛地刺进了天花板之中。原本跳跃力、臂力惊人的他接着之前的起跳和瞬间的顶点，双手松开了剑柄，犹如一颗流星似得窜过了恩齐都的上空。
恩齐都也没有闲着，他也没有起跳，只是伸手一抓，便拽住了二之宫的斗篷。原本束在脖子上的细绳立刻勒得二之宫呼吸不畅，但好在之前就没有系紧，最后关头他还是成功逃脱。
“快过来！！”
二之宫一头钻进了通道之中，而泰德则是拉动了门口的机关，通道的小门便迅速地关了起来。
逃过一劫的二之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脸sè煞白的他转身看了看已经关闭的大门，那里正传来人偶们敲打墙面的声音。
“保，保险么？”
“不好说……”
泰德的神sè极为复杂，虽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目标，但是魔法也算是成功了大半，创造出了恩齐都这样的诡异人偶的他，现在真的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再过不久工房里就会开始注水，所有通道都会关闭，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他平复起自己急促的呼吸，接着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火把。如他所言，此时隔着一道墙的工房中已经开始传出了水流的声音。
四人在昏暗的通道中弯腰伏行了大概几百米总算是来到了尽头，在拉下挂在一旁的铁链之后，位于头顶的暗门总算是打开了。四人依次爬了出来，一股后怕的感觉在所有人的心里蔓延了开来。
不管还在大口喘气的其他三人，蒂尼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位于温彻斯特庄园山坡后方农场，现在这个时间点也早就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从这里望下去可以看到山坡下有火把在晃动，恐怕是温彻斯特的门徒搜索泰德的小队。
“泰德，泰德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即使不说那个魔法的成败，那么强烈的咒力波动也会引起协会的注意，让他们发现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莫洛莫德实在很想一屁股就这么坐下去，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那么悠闲了。
魔法失败什么的不过就是家常便饭，温彻斯特家在历史上进行这种魔法已经可以说失败了无数次了。但是这一次的xìng质不一样。
因为泰德想要做的事情不同。
他想要复活自己的妻子——换言之，这是魔法的禁忌。
将死去的人复活，虽然比不上将魔法师变成魔法，但是也毫无疑问是禁忌，对于触犯禁忌的魔法师而言，协会会做的只有一件事——派遣制裁魔法师的魔法师对其进行制裁。
没有人会怀疑协会的手腕，面对温彻斯特这样的大社团虽然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但是在螺旋之蛇越来越猖獗的节骨眼上，借温彻斯特家这件事展示协会铁腕也是非常必要的。
更不要说——隶属协会的，神秘的梦少女还在这里。
泰德也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他，也实在是没了主意。
半响之后，他说出了方法。
“我有两个提议。”
“首先，莫洛莫德你命令所有的门徒，撤出宅邸。恩齐都的暴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想要简单阻止他无非就是痴人说梦，而他破开那个工房追杀我似乎也成立。尽快让他们离开，是避免伤亡的最好方法。”
“可，可是我要怎么对他们说？”
“就告诉他们，我输给他的人偶突然发狂，杀死了三位长老，甚至还要追杀温彻斯特的当主就可以了。”
蒂尼平静地补充道：“反正现在三位长老都已经死了，就让他们发挥下作用好了。”
泰德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蒂尼，但也只好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那接下来呢？”
“让他们把现在宅邸里所有的人偶都带出来，我回宅邸里，想想办法……”
“你想一个人去送死吗？”蒂尼冷声问道，“魔法即使已经完成，但是恩齐都和灵脉之间的连线还没有完全切断，再此之前他就是一个移动的炸弹，任何行动都会刺激他，变成任何情况都是可能的。更不要说用人偶对抗恩齐都了，刚才的场景只会不断的重演。”
“只要能够拖到恩齐都的理xìng回归的话……那就有可能……”
“你怎么还不明白，妈妈她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会复活的！即使重新建立起理xìng，如果不理解周围的一切的话……”
“那，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二之宫，插进了父女之间的对话，“我想问一句话。”
“啧……”
“你，你想干什么？”泰德疑惑地看着这个少年。
“泰德先生，你愿意委托我们阿斯特拉尔，来解决这次的事情啊。”
又来了……
蒂尼捏紧了拳头，看着面前那个并不结实的背影。这个家伙，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总是做这种事情呢？
第一百零三章
不会推销的无法成为成功的商人。
作为被雇佣的魔法师，二之宫很希望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帮上忙。而同时也希望能够在这关键的时刻为自己赚到第二笔提成。
不，可能还不仅仅是这样的吧？
毕竟，他是真的很想在这里，在蒂尼的身边帮助她。
从决斗开始以来，他就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到了现在，他的使命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恐怕应该就是伊庭树社长所说的——“依靠自己的判断”的时候了。
“泰德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瞒过协会的。”
二之宫将胸膛拍得啪啪响，以至于莫洛莫德都觉得这家伙有点傻呼呼的。
“但是，即使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在明面上没有彻底暴露的话，协会应该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二之宫会这么说，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起因就是曾经听穗波和伊庭树所说过的，和安缇丽希亚小姐结缘的那件事情。
触犯了禁忌的魔法师，最后依靠阿斯特拉尔的帮助而平息了事态。当时作为惩罚魔法师的魔法师，影崎也曾经出现在现场。但是依靠合理的规避而到最后并没有使得问题进一步扩大化。
“而且只要您雇佣了我们阿斯特拉尔，为了保护雇主的**，这件事情我就可以作为业务内容而申请回避审查，保全这件事情的秘密。”
与其说二之宫是在和泰德谈判，到不若说他是在逼迫泰德。若是现在不雇佣阿斯特拉尔的话，那么阿斯特拉尔便没有义务保守秘密，这样一来协会对于泰德触犯禁忌的事情必然会出手。温彻斯特的大旗一夜之间彻底倒塌也绝不是耸人听闻。
泰德目光显得非常凶狠，但是他也明白就算随时能够捏死二之宫，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也决不食言一个明智的决定。光是看他刚才的伸手，对付人偶们也绝对是个非常有用的战斗力。
“只有你一个的话，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像是放弃似得，泰德这么说道，
“如果你能证明你的价值的话，我就再多相信你一点好了。”
这才是难办的，即使有了称手的武器，二之宫也无法发挥出像是魔法师般的实力。毕竟他现在连一个见习魔法师都不是，连自己的流派都没有确定下来。
“这件事情先不要说了，我先去通知门徒。想必那个陷阱也不能阻挡恩齐都他们的脚步太久吧？”
莫洛莫德突然插入对话中，同时想山脚下的门徒们发出信号。而蒂尼则是有些艰难地看了一眼二之宫和泰德一眼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刚才的只不过是从地下水源抽出来的地下水，是没有办法阻挡恩齐都和天使人偶的脚步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人类，也不会有人类的缺点，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攻击我们，但是既然会无征兆的开始攻击，就说明恩齐都并不具备理xìng。所以接下来除了撤离之外，还要做好摧毁他们的准备。”
问题是，怎么摧毁。
蒂尼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看了一眼度过了整个童年的庄园。
“我有一个办法。但是在这里不能说，需要做好所有的准备。”
“是准备回到木屋再说吗？”
双眼里尽是疲惫的泰德炸了眨眼，伸手想要去抚摸自己女儿的脑袋，但是看到蒂尼明显的拒绝眼神，他不自然地将手抽回到自己的面前，擦了擦鼻子。
恶臭味传来，右手的衰弱速度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了。
“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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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洛莫德作为全权代理人，此时正在紧急撤离滞留在温彻斯特宅邸之中的门徒，因为其中有不少伤者，所以进度并不能说有多好。另一方面，作为这件事情的主事人，泰德、二之宫、蒂尼还有佛洛莲斯正坐在蒂尼的据点之中，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处理。
对于目前的情况，既然蒂尼说自己有了办法，那么听众自然坐的笔挺，等待她的解释。
“首先是魔法的内容，我观察过魔法阵了，单纯的只是通过象征基础的四具天使人偶将灵脉强大的咒力牵引进入恩齐都的体内，这一点没有错吧？”
该说是自己的女儿见识广博还是聪慧异常，泰德并没有做声，只是单纯地点了点头。
“我想刚才也看到了，对目前的恩齐都来说，cāo使人偶对其进行攻击毫无疑问是不顶用的。因为对方也是人偶，所以任何人偶使与自己人偶的相xìng是无法超过它。控制着人偶冲上去不过就是给他增加手中棋子的数量罢了。同时他没有理xìng也没有人格限制，他几乎可以cāo纵无线数量的人偶。”
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植入了砾川爽子的灵魂，并且和躯体完美的构筑成一体。但是没有人格的恩齐都却不过就是个机械罢了。他所存有的只有记忆和躯体之中所镌刻的，关于控制人偶的理论和实际经验罢了。即使砾川爽子是个不怎么样的人偶使，但是没有人格的恩齐都可以无限制的控制数量众多的人偶，强大的躯体弥补了经验和知识上的不足，脱离了人格本身带来的桎梏之后，他甚至可以完成大多数人偶使无法完成的事情。
而且身体上仍然是人偶的他，完全不受咒力波动的影响，随时更改自己的咒力波长也是完全可行的。
换言之，若是将这种功能完全辐shè到所有人偶上，那么二之宫等人就可以看到一幕jīng彩的天使召唤术乱箭齐发的场景了。
“这只是假设而已，况且他本身也没有如此多的咒力量而cāo纵人偶和发出魔法。”
泰德觉得这种假设太疯狂了，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自己创造出来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怪物啊？
“请你记住，并不是你创造出来的。”
蒂尼·切尔克挺起了不大的胸部，自豪地说道。
“那是我制作的最jīng美的人偶，如果我说是这样的话，那必定会变成这样。”
“听你们说这些是没事，但是我作为协会派遣的人员，有必要知道一些内情。”佛洛莲斯可以说是真正的好脾气，等到他们洋洋洒洒地说了那么多才刚刚出声，“不过我看你们，似乎是不想让我介入的样子。”
作为特派员的佛洛莲斯发话，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她说的不对。而问题就是这件事情不能让协会插手，至少是在明面上。当然如果依靠她的能力，虽然不能说非常轻松地处理，但是蒂尼和泰德都相信，可以比较完美的结束是不会错的了。但是接踵而至的协会调查和审问就不是任何人都能挨得过去了。
“这件事情，泰德先生已经委托我们阿斯特拉尔来处理。”
二之宫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说话，可就没有他存在的价值了。
“意思是说，阿斯特拉尔要包庇温彻斯特咯？”
佛洛莲斯向来直来直去，决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秘密能够逃过她的眼睛，区别只是有没有必要这么做而已。
“不，阿斯特尔拉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协会这一边，并且也为了这个目的孜孜不倦的努力中。不过这件事情因为已经委托给了我们，所以基于保护委托方的**，这件事情不便立刻就透露给协会，事后在确认委托书的时候，我们会附上详细的说明和报告。”
这一套说辞，其实是当初伊庭树教给他的，现在没有想到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如果是好作用的话……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不会对这件事情出手了。我想你们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意义，即使蒂尼你用和你之间的约定来请求，我基于先后顺序也不会帮你的。”
既然她这么说了，在没有闹到协会必须出面之前，恐怕她真的就只会是静静地看着吧？
当然如果有来自协会的命令，她也会将这一切都调查清楚。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立刻化作浓烟从窗口飞走了。
“我接下来说我的方法。”对于某人的举动并不感到奇怪的蒂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为恩齐都提供能源的有两个地方，首先是作为容器的恩齐都本身自带的核心。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那颗‘沙赫’的确是年代久远并且存有足够咒力的宝物。所以大概有相当于5=6位阶魔法师的咒力量。”
我的天哪……
二之宫暗自乍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所拥有的，是比恩齐都更多的咒力量——这也不是开玩笑的。
“接下来，就是第二点，因为他用了魔法阵，为了恩齐都和灵魂之间进行了新的灵体重塑，所以恩齐都的咒力真正的来源其实大多数是来自灵脉。”
“所以，我的提案就很简单，破坏两个咒力源，这样一来的话，恩齐都就会失去机能而停下来。”
这是个简单并且极为粗暴的方法——但是不得不说，是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事态的好方法。
“而问题也就有两个——谁来正面抵挡恩齐都的攻势，谁去地下工房破坏魔法阵。”
说到这里，三人都对望起来。
要论正面实力的话，谁都没有把握可以破坏恩齐都，而同时对于魔法阵来说，此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类无法进入的地区。
“我已经想好了。”
蒂尼搬开刚才佛洛莲斯坐着地椅子，将一直插在那里的木桩拔了出来，递给了二之宫。
“我和他，去破坏恩齐都。你……去断开魔法阵和恩齐都的联系。”
“蒂尼小姐，可是这样的话……”
“没办法，虽然对不起妈妈，但是现在，只能再杀死她一次了。”
说这句话的蒂尼，双眼死死地盯着泰德，眼中所包含的怒意与泰德那颓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在那之前，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第一百零四章
整个事情的经过，其实并没有偏离二之宫的设想太远。
在蒂尼降生的同时，泰德所面临的是来自三位长老新的试炼。而在如今看来那与其说是试炼，倒不如说是如同恶魔般的蛊惑。
身为魔法师者，对于家学的研究自然不会落于人后。而在这个时期，泰德的研究就已经遇到了瓶颈。在cāo纵人偶上有着极高天赋的他在制造人偶方面只能说是乏善可陈，而面对不断推陈出新的人偶技术，他光是学习就已经是到了极限，根本就没有办法再jīng进一步了。
所以，长老们将四具天使人偶的诱饵抛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将人偶有可能变成“人”的诱饵抛了出来。
泰德得到的，其实就是将人类的灵魂提取，并且注入人偶之中的魔法，对于其基本思想，作为超绝的人偶使他早就已经了然于胸，只是缺少手段罢了。
更进一步的说，就是缺少“素材”。
面对将魔法的方法和素材——也就是四位老人的灵魂放到自己面前的泰德基本上并没有犹豫，而是非常自然地接过了他们，转而开始研究起这神秘的魔法。而在几年之后，也就是蒂尼五岁的时期，他第一次进行了灵魂的注入仪式。
成果并不能说非常的喜人，虽然将自己的祖父母的灵魂注入了人偶之中，但是却没有取得想像中的效果。当时的情况还造成了几位高级门徒被魔法所激起的灵脉咒力击中，瞬间死亡的惨剧。但是对这种魔法有了了解之后，泰德的自信心也同时增长了起来。
这代表，这种方法并没有错。
而又过了两年之后，用剩下的外祖父母的灵魂，泰德进行了最后的尝试。
他们的灵魂在jīng妙的控制之下轻松融入了人偶的身体之中，但是和目前所知的情况一样，缺少了某样重要的东西。
虽然蒂尼指出缺少的是能够dú lì处事的“人格”但是泰德并不这么认为，他所认为的，是缺少能够将灵魂和躯体达成直接联系的“灵体”。而年老的灵魂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活力，想要重新塑造和原本完全不同的灵体是不可能的。
但是实验进行到这里，四位老人的灵魂就都已经使用完了，若要再进行的话，就必须要有更加完美的躯体和更加年轻的灵魂才可以。
这个时候，长老们的目光，就瞄向了爽子——也就是蒂尼的母亲。
蒂尼原本也是候选人之一，但是因为当时她的才能已经被发掘，长老们已经看到了她身上存在的可能xìng，所以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她撤下，而看起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爽子，便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当听到长老们的话时，泰德也才第一次明白平rì里他们对于自己妻子的苛责究竟是为了什么。同时也明白了，蒂尼将来会遇到的状况。
不得不向自己最爱的人伸手，要求他们供给灵魂。
这种事情，是谁都不会希望发生的吧？即使是有怎么样的目标，都不会有这样的决定才对。所以泰德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长老们的要求。
在泰德尚不知晓的情况下，长老们就已经和砾川爽子进行了密谈。虽然不是超绝的魔法师，但是身为学徒的爽子也的的确确是一名魔法师。她竟然同意了这样的请求，而在蒂尼记忆中的那雨夜自己走出了家门，表面上离开了温彻斯特家。同时长老们将爽子的灵魂抽离，接着放到了泰德的面前。
“如果是你们，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不满血丝的眼睛，让泰德原本刀削般的脸变得鬼厉起来。
“就算是魔法师，也不可以拿他人的xìng命作为代价。原本，我一直认为这就是魔法师的底线。”
“但是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魔法啊，都献给了人偶术了。如果这都不行的话。那么我还有什么能做的吗？难道之后就这样听之任之，接着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献出去吗？？”
泰德此时脆弱的像是一尊土塑的人偶，即使再弱小的打击，也会让他瞬间崩溃。
不，早在自己的妻子接受身为魔法师的命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崩溃了吧？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这都是他自愿，也是砾川爽子自愿的。
“所以，我就决定不再迷茫了，对，我发誓不再迷茫了，同时也要将我最后的迷茫和牵挂赶走。”
泰德的眼睛看向了蒂尼，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再问话的力气，只能瘫坐在座椅上了。
长老们希望让蒂尼和莫洛莫德结婚，而运用了蒂尼的逆反情绪顺水推舟将她赶出这异常的家庭，远离这黑暗的人偶使一族，恐怕也是泰德的剧本，只是没有想到长老们反而是利用了这一点，策划了一出《马克白斯》的好戏。
“事情到了那个地步，我也没有脸说自己有资格后悔了。我只能完成这个魔法，走到任何人的前面去才可以。”
沉寂了数年的真相，让人感觉到不堪负重。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矛盾点。
为什么，泰德将装着砾川爽子的灵魂，通过佛洛莲斯的手，送到了蒂尼的手中，而成为了恩齐都的核心呢？
这样一来的话，不是让蒂尼更加接近了温彻斯特家吗？
二之宫在心中反复计较着这件事，同时还在考虑要不要问出口。但是蒂尼显然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那么，将‘沙赫’送来呢，那也是你希望保护我的方式？”
“长老们并不知道爽子的灵魂在哪里，而我原本希望，你能够带着她的灵魂永远不再回来。”
泰德捏紧了拳头，语气之中充满了挫败感。
“完成这个魔法不可欠缺的是两部分——灵魂和躯体，而我的话，是无法做出那么完美的躯体的。看到你的恩齐都之后，我感觉这个魔法完成的时机到了。”
“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曾经，我就已经用别人的灵魂和人偶实验过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被弗朗西斯科给袭击了。”
多么无聊的发展。
多么无奈的发展。
多么可悲的发展。
说到底，都是为了魔法师自己的目的而已。
将一切都献给了魔法的泰德，最终却不想将自己的女儿献给魔法，而到头来，回来复仇的女儿却自己跳入了这个坑中。
最后的最后，泰德自己造成了最终的结果。
总算是知道了所有内幕的蒂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些话，总算是说清楚了啊。”
“蒂尼小姐，你这是……”
“好了，我对过去已经没有兴趣了。既然连长老都被他杀死了，这些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假也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了，既然是这个说法的话，我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蒂，蒂尼……你想要做什么？”
“把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我就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泰德·V·温彻斯特。”蒂尼走到了二之宫的面前，指了指大门。“接下来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二之宫急忙跟上，但是现在的他可绝对不是恩齐都之流的对手。就算是蒂尼信任他的能力，但是要做到破坏恩齐都也不过就是天方夜谈而已。
“到，到底是要怎么做。”
蒂尼走到了门前的废墟之中，这里尚且残留着大量的人偶残骸，若是细心挑选的话，多少还可以找出一些能够用的零件，再加上天才般的人偶使蒂尼的存在，多多少少总能做出几个可以用的人偶来。
将随身携带的某些东西放入修复后的人偶之中，蒂尼试着重新运行起人偶魔法。很快那些木质的人偶就如同复活般重新站了起来。
“你跟我，去破坏恩齐都。让他去破坏魔法阵，我之前就这么说过了吧？”
“可是，这样好吗？”二之宫试着问道，“仅仅是我的话……”
“刚才还说着大话，现在却有没有胆子了？”
“呃……”刚才让泰德雇佣自己的可是二之宫本人，现在还发出疑问，的确有点傻乎乎的。
“可是，没有武器的话。”
“不是给你了吗？”
“给我了？”
蒂尼转过身，从二之宫的手上取走了那段木桩，接着放到了地上。她舞起双手，共计五个人偶像是蚱蜢般跳向了木桩，同时挥舞起了手中的板斧。
“咔嚓！”
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清水美沙绪所制作的咒具从中间裂成了六块，露出了刻满魔法阵和古文字的内壳。
二之宫，对面前的状况感到惊愕。
那是因为，这个能够生成星道术结界的咒具，它的核心不是别的东西——是言灵。
也就是，寄宿着龙的碎片的太刀。
“这，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二之宫怪叫起来，因为他曾经听清水胜悟说过，言灵太刀就相当于是昆川流沉睡于他家地下龙的封印，只要言灵仍然在昆川流或者与其相连的灵脉之上，就能够平息龙的怒气。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次来英国，他并没有将言灵带在身边，而是交给了清水家保管。
“代替这把刀，龙的碎片，清水美沙绪自己成为了封印，恐怕现在还在昆川流努力压制着龙吧？原本这就是她修行的一环，不过现在和我没有关系。你用还是不用。”
蒂尼看向二之宫的目光中，带着奇怪的期望。
二之宫伸出手，抖颤地抚摸上了那雕满奇异花纹的刀鞘。犹如心脏跳动的温热沿着刀鞘传达到了他的身体中。全身的细胞都似乎被拥入了温泉之中舒爽。
“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价值，不过这场战斗，可能会让你彻底的觉醒。”
蒂尼转过身，看向了即将rì出的天际，旭rì已经露出了一脚，马上就要迎来最后的战斗了。
“走吧！”
“是！”
目送女儿和二之宫的背影，泰德再一次开始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
没有资格去后悔。
他低声对自己的说道。
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后悔了。
第一百零五章
小木屋的四周，已经陆陆续续搭起了临时的帐篷。由莫洛莫德组织的撤退非常顺利，大部分还能够活动的门徒在紧急召集之下只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便已经将重伤者全数抬离了庄园，而剩余的人则是尽快将制作完成的人偶搬离宅邸。
虽然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高位者这么命令了，他们便会照做的。
所谓的结社和魔法就是这么一回事情。
看到二之宫和蒂尼走了出来，忙得满头大汗地莫洛莫德也不能再闲着了。
“你们的对策是什么。”
“我和他去击毁恩齐都，你的话，随便吧。”
“随便？”莫洛莫德有些发怒了，这不是在轻视他的力量么？
“面对人偶所cāo纵的人偶，任何人偶使都不会是对手，即使是我也不过就是借助了这个家伙的力量。”蒂尼拍了拍二之宫的肩膀，一边继续说道，“因为我不是温彻斯特的人，所以我无权告诉你该做什么，如果真的要我说的话。你要么就去帮泰德·V·温彻斯特的忙，去把工房里的魔法阵毁掉，要么就是在这里控制门徒们不要轻举妄动。”
莫洛莫德思前想后，两个地方似乎都不怎么适合自己。他用怀疑地目光看了看二之宫说道。
“就凭他？”
“你不是说过么，他是打败了‘禁忌之子’的强大魔法师。”
“任何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协会为了掩盖佛洛莲斯·琳恩出手的说辞罢了。说什么cāo控龙，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莫洛莫德嘴角吊起奇怪的冷笑：“说到底，协会不想让原本就是中立立场的佛洛莲斯成协会的走狗，同时也方便她继续行事才是这个家伙被推到台前来的重要原因。”
“这么想你就错了，我可以这么说，在协会上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呃……你是说……”
“啊，没错，这个笨蛋在我马上要被禁忌之子抓住的那瞬间爆发出了奇怪的力量，然后还在狼人化的禁忌之子面前讨了便宜。当然不能算是他打败她，但是平手这种说法应该不算过分吧。”
莫洛莫德这个时候才算是吃惊。
禁忌之子，螺旋之蛇的王国之座。
就算是在6=5的位阶中，那也是顶尖的存在。竟然在一场如同碾压的战斗中败给了一个学习魔法不到一个月时间的家伙。
这家伙是怪物么？
第一次，莫洛莫德有了这样的念头。原本都一直以为他不过就是协会临时捧出来的肉脚，但是却没有想到事实令人如此吃惊。
“当然了，这一次能不能够顺利的引出他的力量，恐怕还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我和他必须在一起。”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似得，蒂尼伸手勾住了二之宫的手臂。而温软的身体贴在自己手臂的触觉让二之宫的内心一阵紧张，脸上也不由得装腔作势起来。
“啧，可恶。”
莫洛莫德没好气地白了二之宫一眼。
魔法师的世界很残酷，上位者就是一切，既然可以能和崔西莉亚战平，那同时也就说明了二之宫是6=5的魔法师了。既然位阶比莫洛莫德高的话，他也就没话好说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莫洛莫德。”
“啊？！”
“谢谢你到最后还相信我，把我当朋友。再见了。”
拉着二之宫的手臂，蒂尼在人偶们的簇拥下重新踏上了小道。小道那一头的庄园已经在晨光的笼罩下变得熠熠生辉。
面临抉择和战斗，以及终结的一天来了。
亦步亦趋跟着蒂尼朝着庄园走去，二之宫轻声的问道。
“没关系吗？”
“什么？”
“说不回去了，没关系吗？至少，你的父亲还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把你赶走的吧？既然是这样的话……”
“还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呢，我只是接受了唯一的一种说法而已。”
顿了顿，蒂尼继续说道。
“而且既然这是他为我这个女儿，做的唯一一件可以算得上抵抗命运的事情的话，为什么我还要回去呢？我和他已经断缘了，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这样啊。”二之宫歪着头问道，“呐，蒂尼小姐，我有一个提议，如果我们顺利度过这次难关的话，能听一下吗？”
“你的提议，我都已经知道是想要说什么了，但如果是结束之后，那再听一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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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一片。
除了堆积在道路如同黑碳般的人偶残骸之外，恩齐都所cāo纵的人偶大军，才是让人觉得恐怖的根源。
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看到还是不免让二之宫觉得心里发怵。
面对泰德的时候，即使他cāo纵再多的人偶，也只会让人感觉那些人偶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虽然数量多，一齐涌上来会非常的麻烦，但是单个作为对手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能够将自己的思绪分成百分，但是cāo纵的技量上仍然会有不可避免的大幅度降低。
但是这些对于恩齐都来说，只不过就是会动手指的问题罢了。他原本就没有理xìng的思维，甚至就连思考这个功能都没有。而除此之外他所拥有的是生生不息的能源和源自**如同下意识般的cāo控技术，构成了他令人惊异的压力。
“这个数量……太多了吧？”
这可是比泰德所cāo纵的百人更加恐怖的军团啊。
“莫洛莫德那个笨蛋，竟然留下来那么多人偶给他使用，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要全部搬走的。”
事到如今蒂尼也不想再说什么，见面之初没有立刻开打，实在算的上是非常幸运了。
将自己的手按在刀柄上，二之宫jǐng惕地看着恩齐都和他身后的人偶大军。
“蒂尼小姐，怎么办？”
“看一下情况，最好就是他不攻击我们，或者自己催生出可以交流的人格与理xìng。”
后一种几乎没有可能，人格和理xìng是对外界刺激的回应的历史积累，扳着手指算来诞生了不过几个小时的恩齐都是怎么都不可能会有这玩意儿的。
而第一种的话……
蒂尼和恩齐都四目相对，双方之间的距离大概还有二十多米。如同cháo水一般的人偶已经开始展开了队列，正在缓慢的包围着他们。
“恩齐都！”
蒂尼试着叫起自己人偶的名字，而听到蒂尼声音的恩齐都只是歪了歪脑袋，并没有动作。
“你现在应该听得到吧？听得到的话，就这么听我说，不要反抗，也不要动，就让我现在连上你的身体，然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
蒂尼之前对泰德说明作战的时候，还有一点没有说清楚。
那就是作为她个人制作最jīng美的人偶，恩齐都的身上自然留有暗门，只要能够用咒力线连上恩齐都，蒂尼还是有把握可以重新将他控制住的。
恩齐都仿佛是听懂了蒂尼的话一般，朝着蒂尼迈出了一步。而周围的人偶大军则是停止了包围，在原地站住不动了。
蒂尼自然是希望能够不用破坏恩齐都便能解决这一切的。她松开了人偶们的控制，也向恩齐都走去。两人的步伐越来越快，距离也随之缩短。
二十
十五
十米……
“蒂尼小姐！当心！！！！”
二之宫jǐng示的话音刚落，恩齐都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从手掌之中快速聚拢起炙热的火焰之剑，像是液体般汇聚起来。
“啧……”
蒂尼向后高高跃起，与此时向前冲刺的二之宫以差之毫厘的动作跳过他的头顶，而二之宫则是将刀别在腰间，猛地出鞘。
言灵太刀恍若拉出了一段长长的光圈般，原本一直被封印的咒力凝结成了实体，像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似得切向了恩齐都的腰间。
与此同时，炎热之剑也从恩齐都的手掌之中疾驰而出。
两个强大的咒力集合在空中交汇，随之而来的，是仿佛C4炸弹爆炸般的轰鸣和震动。
空气中的以太被搅拌，而产生的震荡却像是狂风一般吹向了四周，不要说二之宫，就连恩齐都都往后倒退了十多步才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压低了身子的二之宫虽然对暴风准备不足，但好歹还是快速的稳住了身体。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手中的言灵，实在不敢相信刚才那道剑光是自己搞出来的。
“这什么东西！好厉害。”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别分身！你拖住恩齐都，我来对付其他人偶。”
事已至此，蒂尼也只能下定决心破坏恩齐都，只见她双手一伸，原本躺倒的人偶便立刻站起，围在她的四周组成了阵形。
从自己的高筒袜内取出粉笔，蒂尼用飞一般的速度在脚下布下了魔法阵，而魔法阵内的五芒星的五个顶点赫然就是那站定了的人偶。
她站在中间，将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胸前。
“力量，与繁荣赐予汝，与国家，以永远（Ateh.Malkuth.ve－Geburah.Ve－Gedulah.le－Olahm）”
“拉斐尔于吾前方（Before.me.Raphael），加百列于吾后方（Behind.me.Gabriel），米迦尔于吾右手（On.my.right.hand.Minchael），乌列尔于吾左手（On.my.left.hand.Auriel），五芒星熊熊燃烧于吾周围（For.about.me.flames.the.Pentagram），屹立六道星光（And.the.Columnstands.the.six－raiyed.star）”
简直就和原始的神殿一样，是真挚而神圣的祈祷。
庄严的诗句流淌后不久，蒂尼的周围就卷起了暴风雨。
天使召唤术。
地、水、火、风。
把自希腊时代就传承至今的四大元素比作天使，在自己的体内构筑出神殿，从而进行支配的西洋魔法。卡巴拉十字所选择的东之天使（Raphael）的暴风雨，肆虐于这狭窄的小道之中。
狂怒的雨点如同飞刀一般切向了周围，原本想要一股做起涌上来的人偶们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成了筛子。
但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将攻击瞬间发出并且强化，是需要极其庞大的咒力来作为基础的。
果不其然，当暴风雨停止之后，在雨幕之下出现的，就是蒂尼气喘吁吁的脸了。
“糟糕！”
越来越多的人偶朝着蒂尼涌去，二之宫才想加快速度回援，便看见那如同cháo水一般的人偶大军已经朝着蒂尼冲了过去。
“蒂尼！”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