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伦敦协会总部的会议厅中，一派压抑的气氛让二之宫喘不过气来。
准确的说，出席的“人”并不是很多，大部分参与听证的魔法师只是将自己的灵体投影到了这间会议室而已，实际上被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会以为这是孤魂野鬼在开大会。
各种看得清，看不清的幽蓝sè灵体将圆形的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而处于zhōng yāng位置的二之宫与蒂尼，简直就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供人参观的野生动物，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过了。
“看那，是那个温彻斯特家的丫头。”
突然之间，有个坐在台上的灵体如此低声说道，但室内实在太过安静，虽然不响但还是被蒂尼听到了。
这话说的略微有些刺耳，蒂尼扫视了一眼，也没有分清究竟是哪个家伙说的。但能够用灵体出席在协会的会议，想必也是有名的魔法师。
二之宫同样也伸长了脖子，在这些奇怪的灵体上寻找着自己可能认识的人。不过很久之后才发现，之前一个星期才进入魔法世界的他，根本就分辨不出任何的差异。
每个人的灵体都很有特点，有的看上去像是一个鬼火，有的看上去就是一个身材比例正常的人型，更有甚者看上去就和真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每个人二之宫都不认识啊，就算是整张脸都能完全成型的，不认识也就和那些鬼火差不多。不过这样一来至少可以确定哪些是非常强大的魔法师。
将灵体投影到远处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高难度的技巧，而投影成像的质量也可以看出一个魔法师的实力高低。那些最强大的，毫无疑问就是灵体成像最清晰的魔法师。
虽然不能将每个人和名号对应起来，但区区几十人快速记下面容对二之宫来说还不算困难，而很快这段时间就这样过去，在等得不耐烦的气氛中，出席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然后又变成了高谈阔论。
虽然也有意偷听，但大部分都是些听不明白的话。
这种让人忧郁的状况很快便迎来的结束，一个身穿深蓝sè西服的男人昂首阔步走进了议会堂，他的身后则是跟着影崎先生。从他那谦恭的态度上看，走在前面的那个，必然是协会的副代表，达留斯·利维无疑了。
“好了，诸位都到齐了吗？”
没有寒暄，走到了主席台的达留斯，仅仅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就让一度变得有些像茶话会的大厅重新安静了下来。
梳着金sè大背头的达留斯，简直就像是野兽中的狮王一般，所有人见到他都不免受到他的影响。
他个人的风格太过强烈，简直产生了魔法般的效果，绕过周围一切魔法师都听从他的命令——宛若是“王”的生物，这恐怕就是达留斯·利维的个人特质吧。
不然的话，光凭一个普通人，是无法掌控协会如此庞大的组织的。
“在座的都是魔法界的知名人物，对于之前我们所遇到的螺旋之蛇的挑战，我想任何人都不会认为那只是一次无聊的活动。”
达留斯·利维用平和但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地目光扫视了一圈会场之后，继续自己的发言。
“会卷起风暴，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他的说法，就像是确认了在座魔法师中，有人勾结了螺旋之蛇一样。
不，若是按照常理——魔法师的常理来推断的话，没有人勾结反而不正常吧。
螺旋之蛇的突然袭击，只是一次预演罢了。这个组织所要展示的不但是自己的实力，也是自己的信念。而这个信念，同样会勾起许多魔法师的yù望。
对于魔法师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梦想更加遥远，又更加重要的了。
螺旋之蛇原本就没认为这次的袭击能够给协会带来多大的打击，当然如果成功的话，的确会是非常严重的事态。但他们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对自己的宣传罢了。
就这一点上来说，他们已经让所有的魔法师们，都见识到了自己。
不管对于他们螺旋之蛇来说究竟是个怎样的印象，但至少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虽然时间尚早，但是螺旋之蛇和协会全面开战，恐怕也不会太遥远了。
这次会议的召开，恐怕还有其他的原因。
螺旋之蛇并不是不可战胜，甚至非常孱弱。
协会想要将这个信息，传达给在座的魔法师。
因为，打败了狼人，螺旋之蛇的王国之座的，是个学习魔法只有几周时间的普通人。
想要将这个信息传达给他们，所以才会将二之宫和蒂尼，拉到这个遥远的国度来吧？
蒂尼并不是二之宫那般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反之为了躲避各处来的追击，为自己将来的道路，她曾经有过非常深入的情报搜集经历。
这些都是她可以想到的信息，那些在协会中有着话语权的魔法师们，不可能不了解这一点。
“好了，我们开始听取阿斯特拉尔的临时社员，言·二之宫和人偶师，蒂尼·切尔克的证词，以讨论螺旋之蛇的目的。”
目的，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螺旋之蛇，想要改造世界。
蒂尼在心中，如此低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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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之宫说完了当天所有的事情，并且得到了“梦少女”佛洛莲斯·琳恩的证实之后，现场立刻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真是太疯狂了。
他们似乎都在表达对这个过程的难以置信。
魔法师是可以有限地借助龙的力量，偷偷地汲取咒力。但是使龙屈服，成为自己的助力，这就已经超越了目前的人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许多人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螺旋之蛇会找上二之宫和清水家麻烦的理由了。
这恐怕是任何魔法师，都想要得到的妙法。
但比起星道术的神奇，二之宫的存在才更加令人感到震惊吧？？
虽然并不是使役龙……但是他确确实实地，cāo纵了龙的碎片。即使那不是真正的龙，但那也是包含着历史和咒力的东西，单凭一个才刚刚学习魔法的普通人，应该做不到这样的事情才对。
“我想大家都已经非常清楚了。”达留斯心平气和地打断了所有人的议论，“螺旋之蛇的目的，并非是那么简单。而他们会对更多的人进行攻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何止毋庸置疑，大家都非常的清楚，螺旋之蛇到底在做什么，或者说，准备做什么。
他们毫无疑问正在创造一种大规模的魔法，让人想象不到的魔法。
不是想象不到，而是——不敢想象吧？
“我想大家对于螺旋之蛇都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而对于这次协会像诸位提起的协助调查的请求，想必也能够更加顺利的展开。”
搞半天，原来是这样。
达留斯·利维，并不光是想要展示螺旋之蛇的弱点，削减他们的威风，通缉螺旋之蛇的走狗；更多的，是想要给那些准备与螺旋之蛇苟且的结社提醒。
不要做出违反协会的事情。
不然螺旋之蛇就是你们的下场。
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讨好的成分。达留斯·利维就如此堂堂正正地，宣告了自己的做法。
灵体们大多静若寒蝉，只有数人的神态自若。而这些人也都是那些灵体与本人极为接近的成员。
“这些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那么今天的会议也就结束了。”
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这是他的一言堂吧？那丝毫不让其他人插嘴的态度，任谁都无法说出自己的见解。
不，从根本上来说，本来就是不是为了让其他的魔法师阐述自己的见解而开设的会议，仅仅是为了达到达留斯·利维个人的目的而举行的会议，本身就是他的演讲台。
随着他一声散会，原本端坐在座位上的灵体们纷纷散去，十多秒之后，竟然只留下了阿斯特拉尔的二之宫、伊庭树，以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的蒂尼仍然坐在那里。
“都结束了吗？”
二之宫歪着头问身边的社长。
“啊，啊哈哈……看来是结束的样子，真是厉害啊，达留斯先生。”
“社长有时候也是很厉害的。”
二之宫出言安慰，同时又想起了那天拿下了眼罩之后的伊庭树。
完全，完全和现在的伊庭树相反的人物。
坚决、果敢、勇猛而又充满说服力。
简直就是镜子的两面——但同时，内在却又完全一样。
这也是妖jīng眼带来的变化么？？
结果二之宫并不了解，但是二之宫相信不管是哪个伊庭树，都只是那个曾经见到他会慌乱的伊庭树，单纯的会为了别人而使用魔法的出租魔法师公司的社长。
二之宫言，憧憬着这样的伊庭树，他希望自己能有一天，也能够挺起胸膛，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出租魔法师。
不，等等，怎么好像这种说法有点奇怪？？
这种话好像只有穗波和安缇丽希亚应该说啊？！身为堂堂男儿的二之宫言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这一定是哪里有误会了。
这你妹的是什么误会啊！！！！！
“二之宫君你怎么了？？”伊庭树看着突然站起的二之宫，体贴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啊哈哈，只是突然觉得坐太久了，屁股麻掉了。”
二之宫羞红了，为自己的一时迷茫感到无语。
“屁股麻掉了会突然站起来吗？”
蒂尼幽幽地来了一句。
看来她是看出来二之宫到底是在想什么了，这不但让二之宫更加尴尬，也让伊庭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呃……总之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哪里吃饭？”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让我请大家吃饭吧。”
略显突兀的女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抬头一看，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佛洛莲斯·琳恩。
“你在这里有工房么？”
“你肯定很熟悉，不来吗？蒂尼·切尔克。”
那笑容背后的深意，竟然是让人着迷的光彩。
第七十七章
伦敦此时正在下雨。
距离到达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蒂尼和二之宫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但是他们仍然不紧不慢地跟在佛罗莲斯·琳恩的身后，就怕踩错一个脚印，走错一步。
先前进入这里之前，佛罗莲斯就已经jǐng告过他们，千万不要随便乱碰，也不要走错步伐，不然的话很可能会触发魔法陷阱。
但就陷阱上来说，恐怕任何现役的魔法师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一点蒂尼·切尔克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她的魔法和现存的任何一种都不相同。如果说清水家是因为自身魔法的危险xìng而与世隔绝的话，那么梦少女就是因为这种魔法的特殊xìng而不得不与世界分开。
在充满了异端的魔法师之中，她可以算的上最奇怪的一支。没人能够搞懂她魔法的运行原理，也没人能够说清她所使用的到底是不是魔法，只不过因为那种现象是魔法的样子，大家就认为她是魔法师罢了。
同时另一件事情就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或者自称过自己是“魔法师”。虽然她jīng通各种系统的魔法知识，甚至可以与大师等级的魔法师互相交流，但却从没有说过自己是魔法师。
所以才会被人惧怕。
就算是蒂尼的本行人偶术上，也算是受了她不少指教，而且她目前的另一手魔法，也就是天使召唤术的火焰，也是由佛罗莲斯教授给她的。
可以说，蒂尼受了她不少的恩惠。
重视与人的约定，而疏于交际的佛罗莲斯为何如此帮助她，至今也是一个不解的谜题。
“到了。”
像是拨开了迷雾一般，佛罗莲斯伸手推开了藏在yīn影后的一道木门，吱呀呀的响声传出来的同时，佛罗莲斯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啊，失礼了……”
二之宫也不多话，跟着便走了进去。而蒂尼则是皱着眉头考虑一下之后，无奈的挥了挥手。
恩齐都从不远处跟了过来，双手托起了蒂尼娇小的身躯，一步步走进了黑洞洞的室内。
“不开灯么？”二之宫现在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胡乱地伸出手，东摸西莫，“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到啊，佛罗莲斯小姐。”
“噗呦”
二之宫的双手接触到一个柔软的物质，这个东西手感很不错，有点温温地又非常的合手。大小正好可以一手掌握。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是还是很舒服。
一边想着好奇怪的二之宫，又用力捏了一下那“东西”，接着传来的，就是一声如同娇喘似的：“啊~”的声音。
灯光，也同时亮了起来。
然后，二之宫从自己的右手开始，化作了石像。
“等，等一下！！！”他挥舞着自己慢慢变成石头的手臂，后悔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这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的！”
捂着自己胸口，脸sè有些不善的弗洛莲斯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看着二之宫。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不，不可抗力？”
“那么请问，您是不是揉了我的胸部呢？”
“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因为太暗的关系我没有看到啊。”
“您应该已经通过触觉感受到了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封闭您的触觉作为惩罚，应该没错吧？”
“等等，这太不讲道理了吧！……喂！”
一秒钟之后，二之宫整个人变成了石像。而跟着他进来的蒂尼则是冷眼看着这一幕，一点反映都没有。
“啊拉拉，进来的可真迟呢。”
佛罗莲斯捂着嘴，像是在偷笑。
“被人占了便宜，亏你还笑得出来。”
“没关系的，我知道二之宫先生并不是故意的，基于等价交换这个原则，这也不算占便宜。”
“也就是说，你把因果给颠倒了，是这样没错吧？”
真是奇妙的理解。
蒂尼不由得为之扶额。弗洛莲斯想要做的，是让二之宫暂时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但又不能伤害他。那么对于她来说，只有石化这一途而已。
将二之宫石化是“因”也就是佛罗莲斯想要做的事，那么就必须有“果”。而佛罗莲斯将这个两件事情颠倒了。
她将二之宫石化作为“果”，为他找到了“因”。
不过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吧？？让人揉胸这种事情对于女孩子来说可以随便做么？？
“我认为要有足够的代价，才可以把一个人石化。”
仿佛是看出了蒂尼的疑惑，佛洛莲斯如此解释道。
“如果没有足够的原因，就不会有足够的结果么？我觉得你的献身jīng神或者说逻辑真是不怎么让人认同。”
这才是正常的想法吧？
不，对于这种因果和逻辑如此认真才是最不正常的。虽说在东方魔法的体系中也有注重“因果”的思想，可是在她的身上体现的却如此别扭。
而且，这也暴露出她的一个问题。
她决不相信任何人。
佛洛莲斯明明可以告知二之宫，对他说接下来有些事情不可以听，不可以想，不可以去涉足，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毫无jǐng告的，以自己的理由将他给石化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啊，弗兰。”
蒂尼，终于叫了这位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的良师的昵称。
听到这个名字，佛洛莲斯的脸上也终于带上了诚挚的笑容。
“彼此彼此，蒂尼。只可惜原本我并不想将你父亲希望见你的消息告诉给那么多人听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在那片土地上，催眠魔法对于他们两人没有任何的功效。”
佛洛莲斯说的，是在医院发生的事情。
她的魔法是顶尖的，这毫无疑问。不要说是王国之座的崔西莉亚，恐怕就是那位一度隶属于协会的高级干部，和伊庭树一样拥有妖jīng眼的凯尔特调换儿冯，与她为敌也十分的危险。
她可以是任何魔法师的敌人，也可以是任何魔法师的朋友，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找她麻烦的原因之一。而她说她的魔法会失效，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的确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蒂尼的眼前。
之前佛洛莲斯并没有说对二之宫也施展了同样的魔法，但是这一魔法不但是对清水美沙绪失效了，对二之宫来说也失效了。
“在那片土地上的龙，非常宠爱他们两个人呢，我的魔法对他们完全失效了。”
佛洛莲斯好心地解释起来。
“不管多高明的魔法师，若是土地意志的本身都在反抗你的话，你也只能放弃。从这一点上来说，二之宫先生能够打败崔西莉亚，并不光是他自己的力量。”
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论是怎么样的天才，都不可能依靠数rì的学习超越一名强大的魔法师。本身既然无迹可寻，那就只有从外因上寻找突破口。
而结果，便是二之宫和美沙绪。
他们的存在。
他们曾经都被龙吞入腹中，和龙化为一体。他们安全的从龙的身体中分离了出来，本身就是龙不愿意伤害他们的证明。
“龙之子，不知道你对这个有什么概念？”
对于英国人来说，恐怕某个人物的在著名不过。
亚瑟王（KingArthur），也就是亚瑟?潘德拉贡（ArthurPendragon）他的家系所使用的红龙旗帜被解读为他是保护不列颠的赤sè之龙。依照这样的说法，说他是龙之子也不为过。
他拔起那把石中剑，然后成为了英格兰之王。
“你是说，他们会成为那里的国王。”
“基于魔法上的概念问题，应该差不多吧？虽然不可能超越社会本身的格局，但至少也会成为一方有名的人物。就算是从政也没有任何的不妥。因为土地是这样承认他们的，至少在昆川流那个城市是这样。”
佛洛莲斯的脸上并没有显得很是惊讶，仿佛是她对这件事情并不出奇。
或许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出奇的了。
“有适当方法的话，他们俩的确可以完成一种让人想象不到的魔法。”
方法的话，不是明摆着的吗？
星道术，可以与灵脉同化的魔法，更进一步来说，是能够让人化身为龙的魔法。
“我们似乎闲聊太久了，不过也已经到地方了。”
两人穿过室内yīn暗的小道，推开了最后一扇门，放在桌上的烛火隐隐约约，让人之觉得晃眼。
但是蒂尼却能够看清有人坐在桌前，将双手交叠在一起。
那个人正是曾经将自己放逐出温彻斯特家的，自己的父亲——泰德·V·温彻斯特。
泰德抬起头，看起来没什么jīng神，眼里没有什么光彩，这和几年前的他大相径庭。不过看到蒂尼和佛洛莲斯的出现，还是显然jīng神振奋。
“我如约将您的女儿带来见您了，温彻斯特先生。”
佛洛莲斯微微躬身之后，得到了泰德的点头回应。
“您说的没错，尊敬的琳恩小姐，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完成了。从明天开始，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的瓜葛。”
听到了这番话，佛洛莲斯自是一笑，然后退出了房间。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泰德和蒂尼这两个人的问题。
“不坐吗？”
泰德的眼神很疲惫，但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是让他脸上换上了久违的笑容。
蒂尼很是犹豫，但还是拉开了那陈旧的实木椅子，落座了。
她cāo纵着恩齐都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具，又从一旁的碗橱中找到了茶叶。几乎不用看，她都能够泡出一壶像样的好茶。
这也是曾经在自己父亲书房之中学习魔法之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把我叫回来。”
为自己的父亲端上了茶杯，但是她的语气仍然是那样冷冰冰的。
“我……”
“为什么，弗朗西斯科可以得到那两尊天使人偶？”
蒂尼，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那眼底，却是对自己父亲身体的关怀。
第七十八章
“被暗算了。”
泰德轻声咳嗽了一下，用力抚着自己的胸膛。
“因为是在魔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的偷袭，所以魔法反噬不可避免的作用到了我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进行完整的治疗。”
任何系统的魔法都无法避免魔法反噬的伤害，即使是傀儡术也是如此。被傀儡术所反噬而使自己成为废人或者植物人的例子在温彻斯特家族中已经屡见不鲜。虽然外人看起来傀儡术仅仅是用自身的咒力线缠绕到人偶或者物体进行cāo纵的技术，但本身将咒力形成丝线还能够准确传导cāo控意图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另一方面，因为直接与自己的灵体想作用，若是在傀儡术进行到非常深入的地步时，魔法被强行切断的话，就会对人偶使本身的灵体产生伤害，这种伤害是非常难以治疗的。而作为承载灵体的**，也会因为灵体上的缺陷而进入快速病变的状态。
也就是说，温彻斯特家的领导者。
泰德·V·温彻斯特，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会很好。
“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的治疗了，不过我自己的身体我非常清楚。这种程度的灵体损伤，恐怕是没有任何的机会治愈了。”
蒂尼一阵沉默，虽然对于自己父亲的身体非常关心，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这个权利说这种话。
因为，她已经不是温彻斯特家，也不是他泰德·V·温彻斯特的女儿了。
“言归正传吧。”
蒂尼让恩齐都站到了一边，解除了傀儡魔法。原本双眼还闪耀着灵光的恩齐都瞬间失去了灵气，变成了一具人偶。
“将我叫来这里，甚至不惜让佛洛莲斯保驾护航，到底是为了什么？”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如果是那两具天使人偶的话，那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人偶使的决斗，有人偶使规矩。
被打败的人偶使会失去自己作战用人偶的所有权。
虽然弗朗西斯科的偷袭不算是正式的击败，但是他也的确成为了能天使和力天使的主人。另一方面打败了他的蒂尼，自然也就获得了天使人偶的所有权。
“……”
显然，泰德没有想到蒂尼如此的坚决，就连自己都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的话，被她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这应该看成是蒂尼本人的底线吧？绝对不能越过的底线。但同时又何尝不是她在表带自己最重要的条件呢？
谈判，才是这对父女目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如，如果……我邀请你，回到温彻斯特家呢？”
这句话，就是蒂尼的条件吧？但同时，也是泰德最不想说的一句话。
魔法师是看重传承的人，对于先祖留下的人偶，泰德自然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女儿就对他不重要吗？曾经断缘的女儿不一样是自己的女儿么？
面对自己想要的条件，如此轻易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连蒂尼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即使在旅途中千百次的脑内模拟此时的情景，想出数十种应对的方法，真的听到这个曾经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这句话时，她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感情。
究竟是欣喜，还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呢？
不需要的时候，就将她好似垃圾似的扔出去，擅自切断了血缘，禁止说出自己的姓氏。
需要的时候便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找来，轻轻地说一句我们重新接纳你，就要自己屁颠屁颠地滚回去吗？
不，这是作为魔法师的蒂尼的自尊所不允许的。
“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到了现时今rì，突然又想要将我的名字重写在温彻斯特家的家族成员之中了吗？当初的雨夜，将我的名字划去，命人将我丢出宅邸的人又是谁呢？”
蒂尼原本就有些僵硬的喉音此时变得更加冰冷起来，沉寂了数年的怒气，终于有了可以倾泻的缺口。原本将自己当作人偶，没有心的人偶来逃避那一夜光景的自己，终于又取回了多年不曾展露的怒意。
纯粹的，对温彻斯特这个名字的恨。
她说的事情，泰德怎么会不明白。若不是自己在进行那最后关头的魔法，他又怎么会被弗朗西斯科这个外甥偷袭成功呢？
找借口并不是魔法师应该做的事情。
“对这个条件，你不满意吗？”
“……”
“长老会议上已经通过了对你重返温彻斯特家的决意，条件还是‘那个’。视情况很可能会依照之后的变故进行重新裁决，将你列为继承人之一。”
像是补充着自己手上的筹码一样，泰德又开出了新的条件。
原本，蒂尼会在数年前的雨夜，与自己的父亲决斗，就是希望让他做出承诺，做两件事情。但是在大战之后这两件事情没有办成不说，长老议会的人们还将她除名，赶出了温彻斯特家。
对于这件事情，泰德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但是，也是重要的筹码，若能够将两尊天使重新纳入温彻斯特家的宝库之中，接受原本就是温彻斯特家血脉的蒂尼回归，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又是长老议会，长老议会。”
蒂尼的小手轻轻地敲打着桌子，同时合着拍子，不停地说着长老会议这个词。
“长老议会，长老议会……长老议会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们，不都是温彻斯特家的人吗？作为温彻斯特家的领主，为什么你就不能自己拿一次主意呢？？为什么一定要听那些人的话呢？？你是泰德，泰德·V·温彻斯特呀！是温彻斯特家的领导者。”
像是被点燃了导线的火药桶一样，蒂尼陷入了暴怒之中。
“为什么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让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呢？听取别人的意见是一回事，成为长老会控制的傀儡就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母亲大人她才会……才会……”
说道这里，蒂尼已经再也无法好好的发出声音了。
在自己的面前划过的，是自己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面——倒在泥泞之中的妇人，原本白皙的脸庞上沾着泥水和污渍，身上的一群像是落魄的难民，眼神中充满了对家庭的绝望和世界控诉——以及背叛了她的男人的憎恨。然后……归于黑暗。
从蒂尼7岁的生rì那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恐怕，此生也已经没有见到的可能xìng了吧？
“我……”
泰德·V·温彻斯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用力搓揉了一下之后，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恐怕就连他本人，刚才也被蒂尼的话所刺激了吧？
不，这样是不对的。
现在追求的应该是最后的结果才对。
“我是认真的，蒂尼。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温彻斯特家族向你低头了。”他用像是死水般的低沉嗓音，略过了刚才蒂尼的质问。“如果你不接受的话，为了维护温彻斯特家，长老会还会有第二套方案。”
胸口剧烈起伏的蒂尼，此时还在怒火焚心之中。听到自己的父亲对当初的事情毫无悔意，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这个男人，难道真的将曾经握在手中的幸福，当作往事而遗忘掉了吗？
“长老会，想要干什么……”
有可能，就是蒂尼所想象过，最坏的一个结局。
“长老会一致通过，如果你不同意归还天使人偶，或者不同意回到温彻斯特家中的话，那么将以温彻斯特的名义——像你发起魔法决斗。”
人偶使，有人偶使的处事方法。
但人偶使，仍然是魔法师。
“你没有跟我一起回到温彻斯特家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会向协会提交申请，进行魔法决斗，赌注，自然就是那两尊人偶。”
魔法决斗，真正的魔法决斗又岂会是清水家兄妹那样如同下棋般机关算尽却又无伤大雅的儿戏。
看过无数决斗场面，经历过数次战斗的蒂尼，感到自己的从头到脚都冰冷了。
同一个魔法师家族为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即使要做到这个份上，也要夺回这两尊天使人偶吗？？
双手的颤抖停止了。
并不是害怕，也不是绝望。
对于人偶使来说，双手是最重要的咒具，没有了灵巧的双手，是无法施展jīng妙的傀儡术的。作为人偶使来说，首先要学习的，就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稳定控制双手。
而这代表，蒂尼下了决心。
复仇的怒火，正在不断地高涨。
“那不是很不错吗？？我早就想要有这样的机会了。如果不是没有所属的结社，无法对结社宣布决斗，我老早就会做出这种决定了。”
她轻飘飘地抬起手，空抓向了恩齐都，原本还停在角落的人偶jīng神一振，快步走向了自己的主人。
若原本他还是笑眯眯的绅士，此时便从全身爆发出了惊人的杀意。
“让那群老家伙，小家伙，看不起我这个由侍女、情人所生的女儿的混蛋们，都一个个来进行决斗吧！我会一个一个将他们变成手下败将，然后将这个迂腐无情，早就应该衰落的家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恩齐都温柔地将蒂尼架上自己的肩膀，朝着来时的大门走去。
“泰德，泰德·V·温彻斯特。”
直呼自己父亲全名的少女，用前所未有的语调这么说道。
“宣战吧，人偶使和人偶使之间，最后的大战！”
第七十九章
门外，佛洛莲斯正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父女间谈话的结束。
看到恩齐都和蒂尼出来，她显得有些吃惊。
“那么快？”
“原本就是已经断缘的人了，说完自己要说的事情，也就结束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样啊，那么我们走吧。”
并没有去问结果，对于佛洛莲斯来说，结果对于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并不重要。既然不管是蒂尼也好，泰德也好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么只要静静地看着结果就可以了。
“这里是你的工房么？”
环视了周围之后，蒂尼像是转移话题般问道。
“差不多，因为答应要帮助协会，所以暂时我会住在这里。虽然环境并不是很好，但至少这里并没有什么打扰人的因素。说起来，你也算是第二个知道这里的人。”
第一个知道的，恐怕就是泰德·V·温彻斯特了吧。
回到刚才的回廊，二之宫化成的石像还杵在原地没有动。佛洛莲斯对着石像轻轻地挥了挥手，原本全身灰sè的二之宫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这太不讲道理了！我只是……咦？？”
虽然对于被石化者来说，应该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二之宫却敏锐地察觉了错位。
不仅仅是位置上，时间上的错位，更多的是蒂尼目光中所包含的怒意和失望。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如果二之宫先生是想要说只揉了一边而没有揉另一边的话……你愿意再石化一次的话，就给你揉哦。”
佛洛莲斯用双手托起并不算大的胸部，笑容可掬的说道。
“那还真是遗……不对，我绝对没有这种猥亵的想法！我只是想要知道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比较**的事情，这么说也有点奇怪，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问了。”
二之宫是远比看上去更加明白事理的少年，仅仅是从蒂尼的表情就能够读懂很多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多嘴下去。
即使想要多嘴，曾经有过美沙绪的前例，现在的他也知道有时候对于别人的关心也是一剂毒药了吧？
不过这次，似乎会有一点不同。
那就是蒂尼的态度和想法。
“二之宫君，请问你知道伊庭树社长现在在哪里吗？”
“因为这次的事件，社长、安缇小姐还有穗波前辈都受到了大剂量的咒波污染，所以今天应该是在旅馆进行咒力的洁净仪式，明天的话，可能会去看望一下某位前辈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希望明天中午之前，你能够帮我联系上你们的社长，我有委托要交给你们阿斯特拉尔。”
听到这句话，佛洛莲斯微微皱了皱眉。
事情本该不是这样的，但是蒂尼的行为，却似乎是想要将某件事情搞得更加复杂。
虽然和她无关，但是作为现在的身份，也就是协会直属人员之一，她对这件事情还是抱有疑惑的。不管是哪方出现了损失虽然对协会来说都不痛不痒，但是在螺旋之蛇刚刚袭击过伦敦之后，又闹出魔法决斗的事情来，并不能算得上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更不要说，是曾经有过叛徒，加入螺旋之蛇的温彻斯特家了。
而蒂尼的意思也很清楚，若是真的变成了魔法决斗，她就要将整个温彻斯特家族拉下水。
既然会变成需要全力以赴的战斗，她就要做出最坏和最好的打算，安排自己的诡计，达成自己最终的目标。因为她只有一个人，所以对方的策略只可能是排出代表与她直接战斗。但这是她必须尽力避免的。
问题就在这里，她只有一个人，但是她想要将整个温彻斯特家摧毁，最少也要让他们一败涂地。所以，就必须将战斗人数扩大，扩大到将温彻斯特家的重要人物一个个拉出来的程度。
最好的方法，就是团队战和回合战。而这些事情是她一个人做不到的。
而手边，就正好有着最棒的合伙对象在——派遣魔法师作为劳力的，与其说是神奇，倒不如说奇葩的神秘结社“阿斯特拉尔”。
“要联络的话……要等我回到旅店之后才可以，不过我想明天一早就应该有时间了吧。”
“那么就拜托你了，我会在正午到达你们暂住的旅馆，今天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就不吃弗兰你的料理了。”
佛洛莲斯扶着自己的脸颊：“这可真是遗憾，但是我说了要请你们吃饭，人全都走光了这可不太好办啊，不如二之宫先生留下来吃完再走吧？伦敦的夜路，你应该比较熟悉吧？”
“虽然不至于会迷路就是了……”
“那么，就这样决定咯！今晚的晚餐，就做仰望星空派吧！”
看着佛洛莲斯一蹦一跳地走进另一道门，二之宫莫名地挠了挠头。
“蒂尼………那个……”
“记住，明天正午——当然，我希望你那个时候还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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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二之宫理解了蒂尼所说的话，那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仈jiǔ点的事情了。而事实上昨天晚上将仰望星空派送进自己嘴里之后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当时他闪过的念头，恐怕就只有“不想死”这个一个了吧？？
就连料理都能做出杀人系魔法味道来说的梦少女，从不同角度上看，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啊。
暂且不提那个已经被自身人格维持系统贴上封印的料理记忆，当二之宫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认真看着自己的美贯的身影。
“啊……好想吐。美，美贯酱，早上好。”
“早上好，二之宫哥哥，觉得身体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昨天没有死，简直就是天大的运气。”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因为嘴馋美少女的料理被而干掉的话，那可以说成二之宫这个人本身最大的屈辱也不为过。
“穗波姐姐好想说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扰乱了身体运转之类的东西。”
“求求你别再说了……我不想想起来。”
即使是到了现在，二之宫都没有丝毫饿肚子的感觉，整个胃里充满的只有异样的麻痹感。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推开，穗波和猫屋敷走了进来。
“二之宫君，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看起来像是没事的话，就应该是没事了……”就连二之宫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事啊。
“虽然不想说，但是下次还是别乱吃东西了。毕竟丹鼎派的外丹可能不适合你的身体啦。”
丹鼎派？？
穗波前辈到底再说什么玩意儿？？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昨天你吃的东西，很像是某种丹药，虽然对人体也是有好处的，不过似乎做的很粗糙，因为矿石药物内的毒xìng没有做最完整的配平，所以你有点轻微的中毒现象。”
那玩意儿原来那么危险吗？？佛洛莲斯·琳恩不是使用童话魔法的魔法师么？什么时候和丹鼎派扯上关系了？？
“反正经过咒力净化和污物排除你已经没事了。不过将你送回来的佛洛莲斯小姐说你有事情要找社长，这是真的吗？”
“呃……对，对。不过不是我找社长，而是蒂尼小姐想要找社长发布委托。”
“委托？？”
这次就连猫屋敷都睁开了眼睛，用扇子遮住了嘴。
“那位小姐今天一早了就成为了风云人物，这个时候要对我们进行委托，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风云人物……到底是……”
“很简单，她和温彻斯特家的代表、长老议会的副席，迪斯马斯科·温彻斯特同时到达了协会，同时递交了魔法决斗的申请。”
“唉？？”
二之宫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来这里不是解决温彻斯特家对蒂尼的放逐的么？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搞成了魔法决斗了？？
回想起昨夜自己石化之后蒂尼的异常变化，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似乎有不得了的事情在自己的身旁发生了。
也就是说，蒂尼·切尔克想要委托给阿斯特拉尔的事情就是……
“等，等一等！难道说，蒂尼小姐她想要……”
“没错”
恩齐都托着蒂尼，来到了二之宫的房门前。从那身黑sè的衣裙和异sè的瞳孔中散发出来的，只要必胜的意志。那气势不但是美贯，就连猫屋敷和穗波都感到了一阵压抑。
“我要向温彻斯特家宣战，同时我要破坏这个人偶使的结社。夺回真正的zì yóu。”
“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想要将我们阿斯特拉尔绑上你的战船吗？恕我直言，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态，作为低等级结社的我们来说，是不会参与这种争斗的。”
猫屋敷颇为冷静，但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不能搀和进去。
不管是温彻斯特家对蒂尼宣战也好，蒂尼对温彻斯特家要求决斗也好，都不是阿斯特拉尔应该参与的事情。随随便便地出手，只会让他们在刚刚度过暴风雨之后陷入龙卷风中。
“你们是出租魔法师，虽然对于委托有权选择接或不接，但是我也有我的方法，让你们无法回绝我的要求。”
蒂尼从恩齐都的肩膀上跃下，同时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金属制成的沉重工具箱。
轻轻打开了自己的箱子，从里面冒出了一个奇异的咒力波动。
“这，这是……”
穗波看向蒂尼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我听说你们正在寻找可以修复自动人偶的材料，应该已经搜集地差不多了吧？不过光是有材料是无法修复那样复杂的系统的。就算你们找出妖jīng博士伊庭司的‘源书’，但修复自动人偶的技术，你们却毫无头绪。”
重新合上盖子，将里面的材料和工具重新封入箱子。蒂尼·切尔克亮出了她的筹码。
“我来提供所有的材料和技术，甚至帮你们修复那个人偶，而相对的，你们帮助我，夺得这次决斗的胜利！”
第八十章
“对你们来说，也不全是坏事吧？”
蒂尼·切尔克一边玩弄着手中的原子笔，一边看着面前前来参加会议的阿斯特拉尔代表，伊庭树、猫屋敷以及股东安缇丽希亚。
“不但可以修复自动人偶，顺便还能继续在伦敦这个协会的腹地留下自己的名声。虽然等级的审议已经暂停，但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引起注目并不全是坏事，说不定意外地获得高等级也未可知。”
“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你所要做的事情，却不完全是件好事啊。”
安缇丽希亚可算是个交涉的老手，面对蒂尼这般的魔法师，她也算是打过几百人的交道了。
她不否认，蒂尼的话有她的道理。
以出租魔法师为本业的阿斯特拉尔在此时能够获得委托，可以说是利大于弊的。特别是在等级审议尚未得出最后结果的这段时间中，若是能够充分的展现自身的实力，作为结社等级参考的凭据之一，得到特别的关照而越级提升等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部分还是常识，另一方面就是她所提到过的，用以维修尤戴克斯的技术，虽然并不是只有她所持有，但目下在解读伊庭司的“源书”遇到瓶颈的现在，能够拜托的除了她之外也没有太多太好的人选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场交易。
“在此之前，阿斯特拉尔也曾和你签订过一份契约吧？而那份契约我们这方面已经完成了，但是你却没有给予回报，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安缇丽希亚所指的，正是蒂尼委托二之宫摆脱螺旋之蛇追击这一委托。虽然实际的情况上稍有偏差，但最后也的确是由二之宫击退了螺旋之蛇的“王国”之座，视为契约完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这方面提出，你完成尤戴克斯，也就是阿斯特拉尔社员的维修作为报酬，这样的话你应该无法回绝才对。”
只要将这个不能掠过的条件先行完成，那么这场谈判不但能让阿斯特拉尔取得主动权，更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可惜的是……安缇丽希亚的盘算，却完全落空了，问题就出在……
“对于那个话，我已经支付过了报酬，总计rì币两百三十三万，昨天应该就已经汇入了阿斯特拉尔的账户，并且经过协会的确认解除了契约。”
蒂尼拿出了自己的那份契约书，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合同上写的非常明白，在契约完成之rì以咒具、器材、治疗的金额附加委托费一百八十五万rì币为最终金额，在离开rì本的前一天夜里我已经委托协会的极东分部进行了估算，加上二之宫住院治疗的费用全都由我担当，所以这个价格我认为非常的合理。”
岂止是合理，实质上除了二之宫受伤之外，阿斯特拉尔没有蒙受任何的损失。而他个人的治疗因为佛洛莲斯的魔法祝福，仅仅是四天便完全结束了。简直就是平白捞了她一笔钱才对。
同时也因为这种对话，原本还能够握在手里的主动权也在一点点流逝掉。
安缇丽希亚纠结了一会儿，这回换上猫屋敷上阵了。
“关于这一点，当时您潜入阿斯特拉尔，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呢。随意潜入其他结社的土地是非常严重的行为，我们保留对协会提出抗诉的权利。”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之后我曾经对贵社的社员二之宫言提出自己先行离去的条件，而之后的事态发展则是他向我主动推荐了阿斯特拉尔的人力派遣业务。从达成了契约这点上看，倒不如说是我给你带来了商机，面对顾客竟然还要反咬一口，我觉得阿斯特拉尔应该严肃地整顿下待客之道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既然契约都已经解除了，又有人来做回头客的话，那么阿斯特拉尔应该笑着点头将对方供成上帝才对。但这起事件的接洽，是阿斯特拉尔上下谁都不想的。
这可是和一个家族，一个庞大的神秘结社为敌啊。
“我知道，突然之间委托你们参加决斗，你们当然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实际上我也没准备让你们这么做。就算协会那边因为你们的特殊xìng而不追究第三方介入的问题。我对于这种结果也不会觉得满意。”
蒂尼像是在斟酌着用词一般晃了晃脑袋，然后说出了她自己的要求。
“让你们全面加入这场闹剧之中，那是不可能的。况且我也没有想过要借外人的手，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那，那您的意思是？”
伊庭树有些紧张地探出了身子。
“你们，作为我的后援团。战斗的一切都有我包办。但是为了保证胜利，我需要你们提供援助。”
“这可真是让人好奇了。”
安缇丽希亚一听不用介入战斗，自然是放下心不少。
“那么，你到底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咒物？咒力？还是说‘其他’的帮助？？”
用力强调了其他两字之后，安缇丽希亚用一副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蒂尼，就等她说出自己的要求。
“很简单，我要你们……”
三人听完蒂尼的要求之后，都哑口无言了。
这算是什么要求？？
对于各种类型魔法都有了解的猫屋敷和安缇丽希亚，都觉得这个要求甚至比直接要求阿斯特拉尔参加决斗更加危险。
她，要求可都是……
“怎么样，你们答应了吗？如果答应的话，我可以立刻签下契约并且着手维修尤戴克斯。”
“蒂尼小姐，总之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你想要和你的父亲……你父亲的结社为敌？”
蒂尼是温彻斯特家，或者说曾经是温彻斯特家一员的事情早就不再是什么秘密，而这次双方的决斗申请更是仅仅几个小时便传遍了整个伦敦。
所以，这才是伊庭树最关心的事情。
蒂尼的动机，决定了阿斯特拉尔是否派遣魔法师。
“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曾经有过幸福的时光吧？”
伊庭树不卑不亢地回道：“即使是现在，我也很幸福。”
“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所拥有的幸福被别人在自己的面前彻底撕碎了之后，你会怎么做呢？对你这样的老好人，我不知道到底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当我的生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时，我觉得我唯一能够做的行动就只有一个。”
她重新拿起原子笔，然后用力“呯”的一声插进了木质桌子里。
那力量强到，几乎可以将桌子一分为二。
“是复仇啊，伊庭社长。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行动可以做吗？？除了向破坏自己幸福生活的家伙复仇之外，还有其他的做法吗？我要做的，是击溃温彻斯特家自上而下的管理阶级。那些破坏了我的家庭和幸福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
“既然你的脸上写满了一定要我说出的理由的样子，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
蒂尼用残忍的笑容回应伊庭树的疑问。
“希望，你听完之后可以同意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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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泰德·V·温彻斯特唯一一个孩子而降生的蒂尼，可以说从出生开始被已经背负起了成为人偶使的命运，而仿佛是上帝送给温彻斯特家族复兴的曙光般，蒂尼也如同她的父亲般充满了对人偶术的喜爱和才华。
她童年时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父亲的书房之中，看着父亲cāo纵着人偶为她表演戏剧，抱着她和自己的母亲一起数着窗前飘落的树叶，看着人偶们栩栩如生地说着剧本中的对白。
但是，这种快乐很快就被击碎了。起源于长老会对于蒂尼的母亲——爽子·砾川身份的不认同。
作为蒂尼的母亲，她仅仅是被送来进行学习的低等级学徒，甚至连侍女都不是。她只是因为偶然成为了照顾泰德rì常生活的侍女，才和泰德偷情而生下了蒂尼。
即使是这样的话，作为私生女迎接蒂尼成为温彻斯特家的成员也未尝不可，毕竟她的才华已经盖过了诸多人，成为了毫无疑问的继承人。可惜的是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远比清水家来的激烈，而蒂尼血液中的另一半来源却成为了其他人攻击蒂尼，瓦解泰德权利的最好借口。
在蒂尼七岁那年，长老议会和泰德之间的谈判终于变成了僵局，而以血统为借口，长老议会除了对她的继承权提出异议之外，同时也想法设法的想要将她排除出温彻斯特家，但因为没有其他继承人，数次都被她的父亲，泰德·V·温彻斯特所制止。而当她十岁的时候，他们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
表面上依然强盛的人偶使结社温彻斯特，在魔法原本就示弱的现代本就是强弩之末。在没有新的支点出现之前，需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提出的方法就是联姻。
而进行这种联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蒂尼，和温彻斯特家另一个有力的竞争者，莫洛莫德·L·温彻斯特。
从血缘上来说，他们互相之间都是三代以上的表亲，小时候曾经还是互相的玩伴。对方似乎也没有提出太多的异议。对于这个决定感觉异常无理的蒂尼原本态度还十分强硬，但是作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她父亲对这个计划赞同了。
“然后，对此感到不满的我以自己的名字作为赌注，向泰德·V·温彻斯特提出了魔法决斗。他的就是那四尊温彻斯特家的秘传之宝，四大天使。”
结果不言而喻，失败了的蒂尼被赶出了温彻斯特家，而长老议会更是用这种方法，轻巧地将她赶出了温彻斯特家。
“然后，是我母亲的下落。原本她被赶出去的时候，我还以为她获得平凡人的幸福，但是我完全想错了。”
砾川爽子——也就是蒂尼的亲身母亲，早就在7岁时的那个雨夜，被制成了，人偶！
第八十一章
“人偶？”
“没错，但并不光是字面上的意思。”
蒂尼毫无表情的脸，面对着在座的三人。继续说着自己调查到的情报。
原本这应该是，温彻斯特家最大的秘密才对。
“制作人偶的技术，其实源远流长，我想在座的可能只有伊庭树社长你不清楚，但是这部分并不重要，所以我就不再赘述了。”
蒂尼看了一眼镇定的安缇丽希亚和猫屋敷，确认他们并没有异常之后，说道。
“制造人偶并不是多么复杂的技巧，简单的人偶就像是在市面上看到的洋娃娃，那也只是长得‘像是人’的某种东西罢了。再进一步，利用仿生学技术所制造的机械手臂——虽然那是科学的产物，不过也可以当chéng rén偶的一部分吧？”
人偶术，原本想象的要深得多的，进入了世界之中。同时也在不经意之间，变成了科学的一部分。
“这样的做法在文艺复兴时期甚至是之后一直都成为了人偶使们所努力的主流，但是我们的目的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创造出真正的人。”
“这也可以算得上是人偶使最终的目标了吧？”
安缇丽希亚，对此知之甚详；就算是猫屋敷也颇有了解。
伊庭树，对这种想法拜服。魔法师们，全都是一群目标远大，并且脚踏实地的去实现自己梦想的人啊。
但是……
他的目光飘向了蒂尼身后的恩齐都。
“恩齐都先生做的如此栩栩如生，难道说，蒂尼小姐已经达成了这个目标吗？”
“不，还完全不够。或许所有人都认为恩齐都是个完美的作品，但是对于人偶使来说，却完全不够。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我也可以自信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目前世界上，并没有比我制作人偶的技术更加高超的人偶使了。”
她的表情微微地变得柔和了一点。
“我自两岁开始学习，每rì每rì便不断的钻研，加之温彻斯特家几百年，甚至是一千多年所积累的知识，最后融合而成的就是恩齐都。仅仅是在目下的话，他已经可以说是让人无法超越的杰作了。”
可惜的是，还不够。
“但是，他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这样的他，仅仅只能作为‘人偶’而存在，我要完成的目标，是制作出‘人’。”
用看似邪恶的目光扫了一眼安缇丽希亚。
“当然，这和一般意义上的不同，一般意义上伊庭社长你和安缇丽希亚小姐两位就可以‘造人’了嘛。不过人偶使们所谓的造人是不同意义上的事情。”
“噗！”
“为，为什么要拿我和树来做比喻！！！”
“我，我，我和安缇丽希亚小姐只是……”
“冷静点嘛，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还是说所罗门的公主希望我拿你和那边的yīn阳师做类比？”
“更不要！！”
安缇丽希亚的回答，比刚才干脆地多了。
“人类和人类可以制造出人类——用孕育的方法。但是我们所寻找的并不是这种手段，而是通过外在的方法去探寻人类的起点。若是有能够称之为原型和途径的东西，那么必然是人偶无疑了。通过用自己的双手制造的出来的‘人类’来寻找自身的原点。”
对于魔法师们来说，有差别的仅仅是手段，但是目的却是相同的。
“没错，恩齐都可以吃饭、睡觉、活动、就算是让他做针线活也完全没有问题，他的身体构造甚至九成以上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甚至还更加的优秀。这是任何一个将人偶制造技术学习深入到极点的人偶使都可以做到的。不过这还不够，而且是远远的不够。”
只要一说起自己魔法的事情，蒂尼似乎就能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即使制造出来能够自行活动的自动人偶，但那和真正意义上的制作出人还是有差别的。在与炼金术士们携手失败了之后，人偶使们开始追寻失败的根源，而很快得到了结论。”
“我们所欠缺的，是赋予人偶灵体，也就是制造一个人本源的能力。”
被称为灵体的，可以是很多东西。历史的沉淀、人类的灵魂、庞大咒力的集合体。
总而言之，人偶使们所追求的最终作品，缺少了作为人活动下去的“自主的意识。”
这就和科学所追求的，能够诞生自主意识的电脑一样。
自动人偶只能按照被设定的初期目的进行持续的活动，当持续活动的目标越不清晰越不透彻的时候，活动本身就变成了目的。但这并不能说就到达了制成“人”的境界。
“人偶使们，追寻的是原型和灵魂。”
人偶使们，无一不是想要将灵魂注入作品之中的魔法师。
换句话说，想要将自己的作品，变为人。
如果人偶也能算是魔法的一种，那么人偶使们所追寻的，就是将魔法变chéng rén类。
“制造灵魂可能真的是上帝的责任，即使是魔法师对于灵魂的理解也显得太过浅薄而无知。就算是死灵术士们，也仅仅对于死去的躯体感兴趣。对于灵魂的运用或许还有基本的理论可以发掘，但是灵魂的制造，我想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清楚的条理吧？”
实际上，还是有某个传言的你，可以用某种手段将某种东西转换成魔法师。
但是，这对于人偶使们来说，并不是终点。
“所以，人偶使们从千百次的失败中，放弃了制造灵魂这个途径，转而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毫无疑问地，猫屋敷和安缇丽希亚全都想到了这一点。
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制造不出的话，直接拿现有的来用，不就好了么？
但是，蒂尼所说的是……
“很简单，yīn阳师和所罗门的公主都已经想到了，我向伊庭社长您应该也有了头绪才对。我既然说了那么多关于灵魂的事情，又是人偶使最后的追求，那毫无疑问，温彻斯特家的人偶使们自然也会想到。既然没有的话，就拿现成的来用就是了。”
“你，你是说……”
“没错，我的母亲被赶出温彻斯特家之后，就被他们监禁了起来。而之后他们就想要用她的灵魂来制成新的人偶。”
这对于魔法师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恐怕如果有寻求真理的机会，需要用活人来当祭品，那么魔法师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蒂尼是不会认同这种做法的。
这不光是将自己的血亲当作祭品，生生抽出灵魂变chéng rén偶那么简单。更加重要的是，这是对于人偶使本身目标的放弃。
“他，他们把你的母亲，当作了祭品？”
“母亲很可能没有死，不过和死了也差不多。灵魂是意志基于**而具现出来的集合。若是更换了**，那么灵魂本身就会开始不断的劣化。总有一天灵魂也会开始崩溃。”
蒂尼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如此的冷静，以至于会让人觉得她现在只是在说一件平凡的事情。
但是，站在她身后的恩齐都，却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般，释放着让人皮肤灼痛的杀意。
“我无法原谅这样的温彻斯特，也无法原谅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泰德·V·温彻斯特。既然这次他们想要拿回曾经属于他们的人偶而向我发起了决斗，那就正好是一个良机。我要彻底的击溃他们，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愚蠢。偿还他们破坏我幸福的代价。”
顿了顿，蒂尼的表情又变得稍稍柔和了一点。
“虽然具体的决斗方式还没有决定，但是我相信并不会多么的复杂。我并不要求阿斯特拉尔全部为我负责，只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我站到和他们对等的层面上，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
“那么现在我任何事情都不能答应你。”
伊庭树挣扎了一会儿，才如此说道。
“您提出的要求实在太过为难，我也要为我的社员负责才行啊。况且……你一个人做不到这种事情吧？”
“那这样吧，我们先达成一个意向。在这个伦敦之中，能够不站在协会，又不站在温彻斯特家两边，保持中立而dú lì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们阿斯特拉尔的了吧？”
蒂尼抬手抓住了一旁恩齐都的衣摆，接着站了起来。
“等一切都确定了之后，我便会开始维修尤戴克斯，同时，我希望你们也已经想好了是否参加这次的决斗。”
和以往任何一次置身与死斗不同，这一次，阿斯特拉尔将会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如何处事。
不再是因为社员卷入家族内部的争斗，而仅仅是面对顾客的委托，做出自身相应的判断。
“除了想要击溃温彻斯特家，蒂尼小姐你还想要做什么呢？”
“很简单啊。”蒂尼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如此的答道，“我想要，夺回我母亲的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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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众人取消了去看尤戴克斯的行程，所有阿斯特拉尔相关者全都聚集在旅馆中，看着伊庭树坐在桌前低头沉思。
“怎么样，有自己的想法了吗，社长？”
穗波端起面前的红茶，低头啜了一口红茶。对于任何结果，她都不会太过意外。或者说，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对伊庭树做出决定的猜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还是要参加这次的决斗？”
安缇丽希亚，更是已经说出了口。
伊庭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颊，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先不说能够提升阿斯特拉尔的评价的事情，光是尤戴克斯先生这点，就是我们不能错过的机会，但是也很明显，我们并不能牵扯这件事情太深，导致风评往坏的方向发展。”
虽然，阿斯特拉尔的风评一向很糟糕。
“在不触及协会立场的前提下，我们阿斯特拉尔自当全力以赴……”
“社长！”
二之宫站了起来。
“我，我们应该怎么做？？即使是帮助蒂尼小姐她夺得了胜利，可是她和她的家，也就完全的断缘了啊。”
谁都看得出，蒂尼并不是不喜欢那个家，只是对它感到了绝望和憎恨而已。并不是不爱她的父亲，只是对他感到不解和失望
“这一切，交给你来定夺好了。二之宫君，交给你了。”
伊庭树的目光是有些迟疑的，但是这句话，却是非常的真诚。
“该怎么做，需要大家如何帮助，你来决定！”
第八十二章
其实，伊庭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这个委托，已经接受了。
但是，阿斯特拉尔所做的，也就只有关于蒂尼所委托的这部分内容而已。再深入的决斗直接参与人，只有二之宫这个临时社员而已。
这一点，或许在旁人看来，意义就是当危险的时候，阿斯特拉尔可以将二之宫这个临时成员舍弃而保存自己。可谓是最好的安排了。
不过二之宫相信，会将他派遣给蒂尼并不是基于这个理由。
但是理由究竟是什么，估计就连伊庭树自己也不知道吧？有的时候直觉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不可思议。
将自家社长的决定转达给了目前尚且滞留在伦敦的蒂尼之后，对方也只是低头笑了笑。
“贵社的社长还真是个老好人，对于那件委托我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不过没想到他真的会接下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决斗，所以社长想蒂尼小姐在决斗方法确定之后在来缔结正式的契约。”
“我的要求很简单啊，我想你们那边的话，估计已经在二代目的指挥下，全员动员起来了吧？”
二之宫的脸颊微抽，正如蒂尼所说，为了满足她的委托，目前除了安缇丽希亚小姐和黑羽前辈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像是加满了油的发动机一般，进行着各自的任务。
“那么，关于……”
“成本核算的话，我不是说过了么？只要你们有账单来，我统统报销。当然我也会进行核对的，我想阿斯特拉尔不会故意挑这种时候黑我钱吧？”
虽然蒂尼所要求的东西，的确都是价格不菲的咒物，但实际上通过和盖提亚临时支借资金，总算是也没太大问题。安缇丽希亚小姐用这件事情嘲笑猫屋敷和穗波的时候，三人差点在旅店中上演全武行，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但是，二之宫要问的不是这件事情。
“那个……我主要担任什么角sè呢？”
“是呢，虽然我要求送一名助手过来，其实我也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方法。当然咯，应对对方不同的决斗方式，然后发挥你的作用才是最重要的。”
“呃……意思是说，我现在只是担任联络员么？”
“等你们阿斯特拉尔的东西集齐了，那么还会担任送货员。我觉得这是非常适合你的任务。”
何止适合，在一大群忙碌的魔法师里，他又没事可做，站在那里何止尴尬可以形容。况且单论搬运东西之类的体力活他还是很有自信。
不过……这完全不是好话吧？？
但是，说到底这还是人偶使们之间的战斗，其他系别的魔法师几乎没有任何插手的机会。真的插手了，所引起的后果不容忽视。可能就是基于这个理由，所以就算是蒂尼找到了阿斯特阿拉尔也没有直接委托他们介入这场决斗的理由之一吧？
更不要说，她的愿望是，亲手夺回自己母亲的灵魂这一点了。假借别人的手来获得胜利，似乎缺了一点意义。
在此之前……
“那，那个……蒂尼小姐，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我在上网啊。”
上网？？
二之宫的脑袋里，浮现出一名胡子老长老长，穿着魔法袍的老法师坐在电脑前上弹幕网站的画面……
不行不行，总觉得违和感太大了，以至于二之宫只想笑。
不过据说就算是现代的魔法师，也很少会运用这些高科技的“玩具”。甚至其中一部分人仍然抱持着厌恶的态度而躲避着世界。说到底原本就是不愿意屈从“科学”的魔法师，对于这科学的产物知之甚详才有够奇怪。虽然在阿斯特阿拉尔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二之宫也知道，穗波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超级的机械笨蛋，除了手机这东西之外，其他任何电子产品到了她的手上不出十五分钟都会完全损坏。而其他人中虽然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是也就是在方便生活的基础上最低限度了解这些东西的用法。当伊庭树建议买一台电脑来处理阿斯特拉尔账目时，这个点子除了二之宫之外竟然全员都摇头拒绝了。
按说以现在阿斯特拉尔的纸张消耗量和材料整理水平，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要不是自己家变成了废墟，他都想要拿那台二手中古电脑来用了。
不过，这和蒂尼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啊。
她数量的在网址栏输入了地址之后，登入了自己的邮箱。接着双手轻放在键盘上，像是在弹琴似得飞速键入着字符。
这用的比二之宫还纯熟好吗！
“哼，你在那里吃惊个什么劲啊。安心吧，并不是所有的魔法师都会使用这种东西。”
看出二之宫在想什么，蒂尼似乎是有点得意似得扬了扬头。
“协会那边已经来过邮件了，确认了这次决斗成立。另一方面温彻斯特家的人针对决斗的条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现在算是在回复他们那边的要求。”
“决斗，有那么麻烦吗？”
“如果你是说清水家那种私斗的话，其实还是蛮简单的，大家说好了之后立刻开始也没有问题。协会这边嘛，因为现在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手续上麻烦了一点。”
何止是麻烦了一点，虽然也有略式手续可用，但是这次可是一个魔法师公开挑战一个结社的决斗，作为对高级结社负责的态度，协会不得不按照麻烦的程序进行准备工作。
在蒂尼和温彻斯特家同时提出决斗申请之后的一天就可以立刻进行通知和调解工作，已经是超出平时很多倍的工作效率了。
“他们那边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吗？我听说针对要求可以进行适当的抗议和修改的。”
“我已经看过了，他们并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只是希望能够在三天之内完成决斗，并且将决斗的舞台设定在温彻斯特的大本营，也就是温彻斯特市。”
“就是那个温彻斯特大教堂的……”
“准确来说是位于市郊的温彻斯特庄园，那个地方是温彻斯特家的大总部，除了一座大宅邸之外，就是一些农场了。除了温彻斯特家的人之外，很少有人在那里活动了。作为减少暴露魔法存在的有利条件，这是无法更改的事项了。”
也就是说，这是对方占有了地利和人和的战斗。
“对方虽然占尽了便宜，但是协会在表面上至少也要做到公平，所以他们让我指定一点作为大本营，同时会让决斗的监督者保证那里没有埋伏。关于决斗的详细条件，对方也知道要收敛，所以交给我来处理。”
蒂尼的笑容，看上去有点残忍。
原本是人偶般的女孩子，现在却盯着屏幕，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仿佛是中邪了般，用力地敲打着键盘。
“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让他们，一个个来送死好了！”
键盘的击打声，越来越快。那字符在屏幕上形成的句子，二之宫一点都不想去看。
他的注意力，被那个收件人的地址吸引了过去。
“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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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出乎了蒂尼的意料，原本她还以为这次决斗的条件会在协会的调解下扯皮半天，但没有想到温彻斯特家竟然很快就同意了这些条款。而依照这些条例，蒂尼和温彻特斯家围绕四尊天使人偶和蒂尼母亲砾川爽子的灵魂问题的大决战也在同一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那个，蒂尼小姐，现在做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吗？”
“哪些事情？”
“就是……”
“如果维修你的社员，你的结社的老成员也算是没有关系的事情，我很乐意就此停手，毕竟我还有很多准备要去做。”
“呃……”
蒂尼吃定了身旁的伊庭树不会说出反对的意见来，便自顾自的又开始了作业。目前她正在全力维修的，正是之前好不容易从螺旋之蛇那里夺回来的尤戴克斯的身体。
“夺回的过程我已经听说了，那个yīn阳师下手的时候还真是毫不犹豫啊，这平白无故增添了多少麻烦。”
“因为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啊。”
伊庭树无力的辩驳着。
尤戴克斯自己也已经看过脖子这边的横截面了。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不是重新进行彻底的修复作业，简单的将脑袋装上去也会很快完全损坏。但当时的情况能够将身体重新夺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面对这个结果尤戴克斯本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可以修复就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将手头的工具放下，蒂尼勾了勾手指。自动人偶的身体便自己站了起来。
“这样就差不多了，光是对接的话，自动人偶的那个人造人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是，是的。既然蒂尼小姐你……”
“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明天决斗就会开始，我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贵社这边的呢？”
“您需要的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还有附加的术式因为比较复杂，所以各位社员都在努力。”
“这样啊，不过我想在黄昏之前总该弄好了，不是吗？那么我们之间的契约，就正式开始吧。从今天午夜开始，贵社的临时社员，二之宫言，就成为我的下属了。直到魔法决斗结束。”
人偶使VS人偶使的大战，即将开始了。
第八十三章
全身上下挂着七八个旅行袋，二之宫亦步亦趋地，跟着蒂尼来到了温彻斯特家庄园外，大约两公里左右的小镇。
准确的来说，这里是名为温彻斯特的城市，而此时的他们，正处于温彻斯特家的人偶使们，随时可以进行的攻击位置。
“在这里不要紧吗？”
“虽然想要安慰你不要紧，不过从现在开始就是生死的决斗了，所以我不会说假话。现在非常的危险，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危险。恐怕这里附近没有一寸土地是他们不熟悉的。在我搬进这里之前他们应该调查到过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这里并不算非常安全。”
“我们来是投降来的吗？”
二之宫瓮声瓮气的嘀咕并没有逃过蒂尼的耳朵，她诡笑了一声之后，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这栋小木屋坐落在温彻斯特庄园山脚下数个农场中最边的一个。因为最近几年观光业不景气，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除了本地人之外的人来了，自然也是荒废了不少。将这里选为据点也是蒂尼早就做好的打算。
虽然是这样，但还是要尽力排除对决斗的影响，所以虽然将落脚点选在了这里，但是决斗的战斗场所，蒂尼都选在了其他的地方。
随着木门的打开，里面散发出一阵霉味。显然是很久已经没人来过的样子。蒂尼小心的检查了屋子里没有设置陷阱之后，才放心的让二之宫走了进来。
他的背后，跟着两个穿着黑sè风衣，带着帽子、墨镜的还有口罩的高大男子。
虽然英国的天气的确很糟糕，但是在现在这个月份，如此全副武装实在是让人有点侧目。
“不能让他们俩帮我搬下东西吗？？一个人提那么多东西真的很累……”
“虽然是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他们的双手可不是用来搬运货物的。因为它们俩本身也可以算是咒物，所以在不经过调整的情况下，引起咒波污染也是很可能的。”
不用说，那两个高大的男子自然就是这次决斗争夺的焦点——天使人偶了。
能天使和力天使脚步自然的跟着走进了木屋，接着便笔挺地站在门的两侧，像是门神般动都不动。而二之宫则是将身上的背包全都放到了地上，坐在布满灰尘的椅子上开始大口地喘气。
“真是没用，亏你还是锻炼过身体的人。”
“是这些东西太重了。”
“是那样的话倒好了。算了，反正也没多指望你什么。”
蒂尼不去管有如死狗的二之宫，接着翻弄起房间内的摆设，在有意无意般的触碰了几个地方之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年留下的东西基本都没有破坏，虽然有人入侵过的痕迹，但也是很久之前了。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啊。”
“秘密？？”
“这里也算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秘密呢？你可别忘记，这里是哪里。”
蒂尼有些自豪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双sè的瞳孔扑闪着蹦出兴奋地光彩。
“这里，至少曾经是我的工房。”
魔法师的工房。
也就是魔法师的城堡。
“咒波环境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动，他们也没有贸然的改变这里的咒波习xìng，还算是可以了。”
蒂尼cāo纵着恩齐都将椅子擦干净之后，飘飘然地坐了上去。今天是发出决斗申请的第四天，按照协定，今天正午就会开始进入决斗时间，魔法决斗历时三天，在这段时间内不分场数，以打倒代表为最终决胜手段。
两边的代表，自然就是蒂尼·切尔克和泰德·V·温彻斯特了。
简直就是曾经见过的某种闯十二宫般的发展。
面对这种情况，二之宫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首先，就是等待协会的代表了，经过他宣布之后这场战斗才会正式的开始。”
“我们在此之前不用做点准备吗？？”
蒂尼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二之宫的话，继而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既然我们现在是同盟关系的话……你跟我来一下，顺便把那些那东西也带过来。”
蒂尼翻身离开了座椅，接着在两尊天使人偶和恩齐都的簇拥下走进了里面的卧室。而二之宫则是紧张地将旅行袋重新背到了身上，脚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走进自己曾经的卧室之后，蒂尼轻车熟路地摸了一把床头柜上的烛台，接着又对着墙壁上的空白处用指节“叩叩”敲了两下。
一瞬间，“机关”“暗门”“魔法通道”“神秘实验室”“传送”之类的词汇划过二之宫的脑袋，但是在等了十几秒之后，他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总之——还是那个脏乎乎，布满蜘蛛网的房间。
“把东西都放下吧，需要把最的限度的‘地基’铸造起来。”
“地基？？”
“这里也算是我的之后三天的工房，为了保证防御体系的正常运作，建筑一个‘地基’是非常必要的啊。特别是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当然咯，不管是那种防御，终究都会在强力攻击前消失。但至少比整个大门露给别人打要好吧？”
二之宫还想再问怎么做，蒂尼就从最大号的旅行包里掏出了一长条东西，塞到了二之宫的手里。
看起来像是一根粗长的树枝似得东西，但好在枝干比较粗，握在手里就和一段柴火似得。几乎没做什么处理，而是直接在树皮上刻着一个魔法圆之类的东西。其中的一头用红布包了一下，上面似乎写着一个字似得。
“这什么东西？”
“还记得我刚才坐的椅子吗？正下方有个洞，把这个东西插进去就行了。”
“这东西是咒具？？”
刚才二之宫就注意到那个洞了，他还以为是屋子年久失修破了个大窟窿呢。
利索地回到客厅，将蒂尼做过的椅子挪开之后，二之宫将那根树枝插进了洞里。大概是事先进行过计算的关系，整根树枝很顺利地就插了进去。
直到这个时候，二之宫才发现这东西还是杨桐木。
也就是和自己家里那两株“榊”同样的树。
一个诡异的念头划过二之宫的脑门旋即又被他否定了。
怎么可能。
蒂尼总不会用来施展“褉”吧？？她可是人偶使啊。
就算是只对魔法了解没多少的二之宫也知道，混用不同的魔法术式，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个人的咒波无法调整成最适合的状态不说，还容易引起咒波污染。阿斯特阿拉尔会被斥为异端和奇葩，也正是因为如此。混合了那么多不同体系的魔法师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极为强烈的咒波污染。
傀儡术虽然用来cāo纵人偶，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一种魔法，不同体系在内的话，当然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请问，有人在吗？？”
门外响起了询问的声音。
这突然而来的询问声，让二之宫全身一震。
这可是在敌人的大本营眼皮底下啊，难道说现在就攻过来了吗？
“我是协会派来进行仲裁的人，请问有人在吗？？”
蒂尼此时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但看她一脸凝重的表情，二之宫也吃不准该怎么做了。不过蒂尼的反映很快，她朝着二之宫伸了伸下巴，一双漂亮的眼睛向门口看了一眼。
就是说，杂兵一号，你可以去送死了。
原本就无力的肩膀这次更加下挂的厉害。二之宫像是行尸走肉般走到了门口，将手搭上了门把。
一瞬间，像是过了电流似的感觉爬上了他的手掌。
“蒂尼，这样不好哦，你明明知道是我吧？？”
门外原本模糊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二之宫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到底是谁被协会派来当苦工。
按照一般的惯例，应该是温彻斯特市的负责机构中的人员来才对。不过针对特殊的情况，协会也经常破坏这种规定。所派遣的人员，与其说是当地抽调的，不如说是特意寻找与两方关系较深，互相之间有过一定了解的人员进行任务。
而这次来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和三方都有过交情的——佛罗莲斯·琳恩了。
被称为梦少女的传奇魔法师，童话魔法的使用者并没有立马进来，而是在门外歪了歪头，观察着整个木屋。
“结界啊……不知道是哪个系统的。而且也不光是一个系统，倒是乱七八糟加了很多东西啊……就连我也不好随便去摸了呢。”
蒂尼快步走向了刚才放下的木桩出，双手用力便轻松的提了起来。随着木桩离开地面，原本担任防御系统的结界便猛地消失了。虽然双眼无法看清咒力的流动，但是对于咒力的感知能力二之宫也已经远不是一个月之前的水平了。
经历了两次大战的他，此时对于咒力的变化已经非常的敏感，到了神经质的地步。
这种咒力的xìng质和波动，与上次在清水美纱绪的屋子外感受到的咒力变幻是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结界是运用了清水家星道术的原理而制成的。
门把转动，随之而来的是带有奇异香气的梦少女本人和浓郁开战前的疾风。
“准备好了吗？？战斗，即将开始哦”
第八十四章
任何对于魔法陷阱之类的东西对于梦少女来说都只不过是可笑的玩具罢了。
所以在她颇为“仔细”地检查过附近的确没有留下任何违反决斗条款的魔法痕迹之后，这场魔法决斗便在当天的正午正式开始了。
不需要任何人的到场，当时针微微跨过12时的那一刻，蒂尼和佛洛莲斯身上某种气场就悄然的改变了。
所谓的“临战”。
“好啦，既然正式开始了，那么我也不方便久留了。”
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梦少女从自己宽大的风衣下不知道怎么得就掏出了一顶尖顶帽子，接着用带着白sè手套的右手轻轻点了一下帽檐。
从帽子中爆炸般喷出的烟雾，瞬间将三人吞没，吃了一惊的二之宫和蒂尼赶紧退回了木屋之中，无奈的望着窗外散去的烟雾和已经不知所踪的佛洛莲斯苦笑。
她这是在表演魔术吗？
当然也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的梦少女，正偷偷躲在什么角落里，静静地关注着这场战斗的开始，并且会一直持续到结束。
“好了，该干我们的事了。”
蒂尼全身放松，将自己的意识放空。接着像两边伸出手，十指朝向了处于房间三个不同角落的人偶。
恩齐都像是通电了似得突然动了起来，原本木讷的表情换回了一如既往的绅士微笑。
而另外两尊穿着黑sè风衣的人偶，则是沉寂了几秒钟之后，走到了蒂尼的面前。
他们行动自如地将刚才拔起的木桩重新安回了那个破洞之中，熟悉的咒力波动传来，整个木屋又回到了结界的保护之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你不是明明知道答案的吗？这个东西是我离开rì本时委托清水美沙绪为我制作的。可以汲取灵脉咒力的咒具。虽然比较赶时间，但看得出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美沙绪竟然能做出这种东西啊？”
“看来比起魔法师的才能，作为咒物制造的‘造魔者’她还更加适合呢。这方面她很有天赋，虽然技术和基本方法是我提供的，但是她很快就融会贯通，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不，即使是用天赋也难以接受清水美沙绪在制造咒具上的才能。蒂尼最初提供的只是构想和方案而已，能够将这个东西如此顺利的制造出来，大部分都是清水美沙绪的功劳。不得不说，这个能够将灵脉的咒力转化成结界的咒具，是个非常厉害的东西，几乎成为了蒂尼这次决斗的关键。
或许她真的更加适合成为一名制造咒具的造魔者。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让对方排出一大群人来找麻烦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这片土地上，除了这间屋子的内部，恐怕外部都在温彻斯特家的监视之中。不管我们做什么小动作，都无法逃过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数百年的他们。”
对这一点，蒂尼可是非常的了解。
因为，她自己就曾经是那套监视系统的受益者。只要是在温彻斯特庄园的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逃过温彻斯特人的目光。
就连传说中的童话魔法的使用者，被人尊称为梦少女的佛洛莲斯·琳恩都无法逃脱。
“所以，就目前情况来看，守城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就我对温彻斯特家的了解，他们不会那么快就来攻击我们的。”
要论对温彻斯特的了解，除了内部人员之外，也只有蒂尼对他们最清楚了。
他们，可不是什么会正面攻击的对手。
况且将自己的优势彻底发挥，打压敌人的劣势，这才是魔法师应该做，只能做的事情啊。
“那我们干什么……”
“当然，还要准备工作要做。”
安排三具人偶守在不同的角落，蒂尼看了一眼里面的卧室。
“你要帮我准备神秘的魔法。”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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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温彻斯特庄园。
在四楼朝南的一间会客厅中，整个温彻斯特结社内最有话语权的四人正在进行着会议。
泰德·V·温彻斯特站在阳台上，看着庄园下的风景。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幢小木屋和刚刚散去的烟雾。
“协会的监管人员是佛洛莲斯·琳恩么？”
坐在室内一脚的高背椅上的某位年老者的喉中，发出低沉的笑声。
“可不可以让您去和她交涉一下呢？”
“这是不可能的。”
老者像是失望似得摇了摇头：“这只是保险而已，难道你的心里还有所谓的矜持在吗？亦或者是你根本就想干脆输给你曾经的女儿呢？”
泰德皱着眉头，用这样的口气和温彻斯特家的家主说话的，恐怕也只有在座的长老们了。
不过，他并没有发作。首先是因为他们说的有道理。
虽然被称为是公平的决斗，不会发生暗地下的交易，但若是连暗地里的交易都没有的话，在魔法界反而是很奇怪的现象。因为魔法本身，就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进行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两边私通裁判，取得自己的优势也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不过……
“佛洛莲斯·琳恩，不是可以做这种事情的对象。”
和她打过交道的泰德如此断言到。
“若是发生了违背当初发下誓言的行为，这场战斗在还没有开始的情况下，我们就会惨败。”
他特意在“我们”俩字上加了重音，原本还想继续规劝他的另外两位长老也立刻没了声音。
佛洛莲斯·琳恩。
被称为“厄运的魔女”和“梦少女”、“童话魔法使”的她，是不属于任何人的力量和角sè。
她只会忠实的旅行约定，单就这方面来说，将她看成是只能按照程序运行的自动人偶还差不多。
协会将她安排成为魔法决斗的监管者，可以说是杜绝了作弊的可能xìng。就如同温彻斯特家可以随时监测到她究竟在哪里一样，她也可以随时了解到双方任何的行动。
虽然这完全没有道理不符合逻辑，但是她使用的，就是这样不符合逻辑的魔法。
谁都没有办法断言她做不到这种事情，往常对她说“不可能”的魔法师，都吃到了各自的苦果。若是由作为代表的泰德·V·温彻斯特直接和她进行暗地里的交涉，那么她恐怕会当场翻脸，并立刻将温彻斯特从这片土地上抹去吧？
即使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仅仅是决斗失败，就已经足够让温彻斯特家丢尽脸面了。
“将事态变成如此的，不就是因为你们在座的三位么？”
泰德转过身来，随手勾了勾，将阳台的落地窗关上。同时也将自己充满愤怒的目光投向了三人。
三位老年人。
花白的胡子，半眯着的双眼，还有就是布满皱纹的面容。
恐怕不论谁看到，都会是三位慈祥的老爷爷吧？
可就是他们将泰德这辈子珍爱的女人杀死，抽出了灵魂，想要达成“制人”的魔法；同时也是他们，用那些奇怪而又不合常理的条件将自己的女儿激怒，并且赶出了温彻斯特家吗？
现在，又因为秘宝的丢失，而再次将自己的女儿推到了自己的敌对面。
不过……泰德是明白的。
错的不是他们，也不是自己的女儿。
错的是无力的自己，懦弱的自己和贪恋普通人幸福的自己。
会造成今天局面的，正是自己才对。
“既然是如此的话，我等自然也会为您准备好相应的战场。既然不能与那位小姐沟通的话，堂堂正正地赢下决斗才是我等应该做的事情吧？”
坐在中间的一位拍了拍手，原本像是装饰品般站在他肩头的灰sè木鸟突然展开了翅膀，活物般煽动了自己的翅膀。
“传令下去，将第一次攻击的时间，选定为午夜，以那个时间为起点，24小时约战。”
按照协会的调解结果，战斗在三天内可以发生无数次，既然对方龟缩在自己的“城堡”不出来，那么温彻斯特主动出击就是了。
而且，要用人数的优势，将对方彻底拖垮。
“泰德大人，还请您在这里好好休息。等到两尊天使归来之时，应该就可以完成‘那个’了吧？”
“……你们，还没放弃吗？作为人偶使来说，我并不希望用这方法。”
“虽然当时因为弗朗西斯科那个不肖的小子作乱而失败了，但是您知道的吧？那原本是会成功的。”
“……”
泰德沉默不语，但是现在的他也已经没有再说什么的余地了。
“我们告退了。”
三人站了起来，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动作让那干枯的身体看起来摇摇yù坠，随时都可能倒地一般。
但是他们还是用年轻人都难以企及的灵活动作，离开了房间。
“蒂尼啊，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要舍弃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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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尼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我何时看起来不认真呢？”
二之宫紧张地看着蒂尼，她现在正躺在床上，裙下伸出白藕般娇嫩的双腿，无时无刻不再挑逗着他的神经。
“恕我直言，这不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况且也没有理论的依据。”
“但是我有实际的需要，还是说你不愿意？？”
脱掉了上身的披挂。穿着粉sè露肩公主裙的蒂尼用嗔怪的眼神瞪了一眼二之宫。
“既然你不想要的话，那我就自己先睡了……”
“我……”
二之宫直翻白眼，你睡床上，叫我也早点休息，可是我睡哪里啊？？？
“唉……”
ps:我有一个令人忧伤的消息要宣布
那就是……因为工作繁忙，《出租的星期四天使》将从明天开始停更一个月的时间，等我将手头上的工作完成之后，从11月份开始就会重新更新，请继续支持我哦！
我才不会说我3号要出去旅游呢，哼o(*≧▽≦)ツ
第八十五章
就算是二之宫神经紧张地守候着随时可能会袭来的攻击前奏，但是开始之后的数个小时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准确的说是太过安静了。
安静到，二之宫开始有点误会自己是来英国的乡下来度假的。
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手机，虽然不能使用通讯的功能，但是好歹还能当作手表来用。
现在已经是9点多了，从正午决斗开始过去已经九个小时，温彻斯特家仿佛是故意遗忘了这场决斗一般，一点即将攻过来的感觉都没有。即使是对敌意的感知犹如本能般的二之宫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有人会打上门来。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可以说是非常的危险。比赛一共才三天，若是如此耗下去，首先会支撑不住的，自然是蒂尼这一边。
就在jīng神和jīng力都已经有些不济，眼皮也开始耷拉起来的时候，原本还处在深度睡眠的蒂尼却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
“来了。”
“来了？！！”
二之宫的jīng神瞬间回满，jǐng惕地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漆黑的道路——那条道路蜿蜒地通往山丘上巨大无比的宅邸，仿佛是十八世纪的古堡般，在夜幕下充满了存在感。
而同时，他也算是发现了一点点的异常。
那栋宅邸，竟然一点火光都没有，即使是乡下，是魔法师的住宅，总不可能连灯都不点吧？
“没有人过来的气息啊。”
“那是因为并不是‘人’过来了。”
蒂尼话音才落，维持着的结界便发生了一阵咒力的波动。仿佛是被强大的海浪冲击的礁石般，整栋木屋发出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魔法？？可是没有魔法的感觉啊。”
二之宫有些拿捏不准，毕竟他也不算是正牌的魔法师，顶多就是个学徒罢了。虽然对咒力的感知的确很不错，但是想要从这奇异的震动上了解到底这是什么魔法，没有“妖jīng眼”这种BUG般的魔眼，是不可能的。
“人偶术就是魔法，这和人偶用不用魔法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在这屋子内我们还是安全的，我要做点临时的准备，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攻击我们。”
蒂尼像是没事般挥手招来了恩齐都，接着将二之宫扛来的大包拆开一个，蹲在那里掏起了宝贝。二之宫只能依言行事，转身出了房间，快步走到了门外的客厅中。
撩起已经破败的窗帘，二之宫很快就看到了进攻者的真面目。
两具人偶。
他们使用木材制成的人偶，这一点是可以肯定。不过看来他们的待遇很糟糕，这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
首先，他们原本就只有半人多高，所以身上穿得自然不会是正常尺寸的衣服，大概就和幼儿用的那种差不多。
这还不是关键，看得出它们并没有多得宠，那身衣服都和破布差不多了，只不过是“挂”在人偶的身上而已。
空洞的表情里并不会透露出杀气之类的东西，但是与手臂连在一起的，那生锈的斧头上，反衬的就是二之宫呆滞地，甚至是有些哭笑不得的脸了。
两个小小的，制作粗陋的木偶，不停地挥舞着手中差不多和自己一般高的斧头，面对这神奇的结界挥出各自的攻击。
一次，一次，又一次。
“搞什么嘛，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破开这里的结界啊。”
“还是有可能的哦。”
蒂尼，不知道怎么地就从二之宫的身后冒了出来，伴在她身旁的，是恩齐都和另外两尊人偶。
三具人偶的口袋都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装满了东西的样子。
“一个人偶挥舞斧头产生的攻击可能对这个源自星道术，也就是灵脉cāo纵法的结界没有伤害，但是一旦超过了一定的极限，就会造成‘质’的改变。”
“就算是数量上的堆积，那到底要多少才……”
地面，发出了不详的震动。
然后二之宫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映照在木屋窗户玻璃上的，是犹如国家举行大型阅兵仪式的情景。和那两个人偶相同模样的“东西”们正踩着正规无比的方步，用自己的身体化成河流，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这栋木屋。
他们原本应该是无神的眼睛在午夜下的星空中亮了起来，仿佛是一只只红sè的小灯泡似得直勾勾地盯着二之宫朝外打量的眼睛看。
“悲观一点的话，这个数量完全可以破坏掉结界，我原本以为他们还会用更加激进的手法呢。”
蒂尼的表现比起二之宫来说轻松地多。她所谓的担心是，害怕温彻斯特们就算是要摧毁这灵脉的支流也要打破结界。毕竟这个结界的力量来源于灵脉，若是灵脉被截断，那么结界就会失效。之所以说这种方法是激进的——这里可是温彻斯特家自己的地盘啊，谁会没事破坏这风水宝地的灵脉呢？
目前的情况，倒不如说是好于蒂尼的预期才对。
“想要通过不间断的攻击，来逼我们就烦呢，虽然说不上有多少品味，但的确是最好的方式。”
人偶使cāo纵人偶的数量是有极限的。不论是多么杰出的人偶使，至少是在蒂尼所知的范围内，没有办法超过5个人偶。到达了这个等级，已经可以自豪地说自己是超绝的人偶使了。
所以，总数超过500的人偶大军，就肯定需要至少200人的人偶使来cāo纵，换言之，几乎是温彻斯特家门徒的全部人数了。
“一网打尽，真是太棒了！”
用几乎是笑靥如花来形容都不为过，蒂尼踩着极为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大门。门外就是拿到透明的结界了。
聚拢在木屋周围的人偶越来越多，仿佛是蚂蚁似得将整栋木屋围得水泄不通，互相踩着肩膀紧紧贴在结界的表面，接着开始疯狂地挥舞起自己手中的武器。
一下，又一下。
若说两个人偶只能给这结界不痛不痒的瘙痒，那么数百只人偶产生的压力可就完全超乎了二之宫的预计了。就连他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地方的咒力此时已经空前地集中起来，并且汇聚成了一股奇特的力量。
过多的人偶是不可能直接攻击结界的，而除了将整个结界覆盖的人偶之外，其余的小家伙们便将这里团团围住，似乎是在举行什么仪式。
那些半大的人偶群之中，还站着大概数十个魔法师，他们一边进行着特殊的魔法，一边调度着人偶。
“差不多了，二之宫君，等我说好的时候，你就死死地抱住那根桩子。”
“抱住？”
“那是因为，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我的战斗，会即刻打响嘛。”
蒂尼用“你在用肺说话吗？”的眼神瞪了一眼二之宫，同时扬起了自己的小手，无形的咒力线搭上了身旁穿着风衣的人偶，让它们朝着门口走去。那里简直就像是活地狱一般的景象，实在是让人生畏。
“对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可能你还没有看到过。”
蒂尼打了一个响指，那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一阵铃声似得，让整个结界爆发出了奇怪的波动。
结界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仅仅是一种奇妙的变异。
原本的“隔绝外部的东西”xìng质没有变，但是附加了另一个属xìng——“让内部的通过”。
外面的攻击依然无法奏效，但是从内部却可以发出攻击了。
蒂尼的准备，意外地充分。
“来吧，仆人一号。”
站在她左侧的“风衣男”抬起了自己的手，接着伸手从自己的风衣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东西。
只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小东西”被它扔了出去，它包裹着咒力的光辉，像是一颗小小的星星一样穿过了结界，落到了外面。
“等，等等！那个是！”
那是一枚小小的石子，上面用刀刻着某个如尼文字。
“汝乃欠缺。汝乃困苦。汝乃忍耐。汝乃束缚－……如此，汝当去夺取，NAUTHIZ。”
咏唱咒文的，并不是蒂尼。
而是那个全身被黑sè风衣所包裹的人偶。
低沉的男xìng声音从他的身体内散发了出来，一同牵动的还有名为“咒力”的漩涡。犹如被钥匙打开了的禁断之门一般，小小的石子上所篆刻的如尼文字亮起了刺目的闪光。
空气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原本还犹如蚂蚱似得胡乱跳动的人偶们在这符文魔法的重压下纷纷动弹不得，原本还看似岌岌可危的结界，在这奇异的魔法下顿时又恢复成了稳固的状态。
但是，人偶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完全超出了符文魔法可以作用的范围，仍然有源源不断的人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小小的木屋前进。
“真是麻烦的家伙唉……”
蒂尼再一次挥手，二之宫感觉到一阵呼吸困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解锁了。正沿着看不见的通道，向外释放某种东西。
又一颗石子飞了出来，远处的人偶使们的脸上，展露的是与之相称的惊愕表情。
“好好来体会下，人偶使应该所有的姿态吧！被称为魔法师的话，不会魔法这不是太异常了吗？”
蒂尼的咒力，混杂着人偶的吟唱，变成了“现实”
“汝乃风！汝乃雹！汝乃灾祸！既如此，吞噬吧，HAGALAZ!”
体积庞大的黑风从石子上镌刻的渲泄而出，如果说刚才的那只是将人束缚的力量，那么毫无疑问，这一次就是能够将人击倒，代表着“灾祸”的文字。
做工粗糙的人偶成片倒下，在黑风的面前化作粉尘。
“要来的话，就让更加厉害的人来吧！”
午夜下的人偶使，如此高声的宣战道。
第八十六章
“那，那个家伙！”
远处通过人偶的眼睛观察着战场的长老们，齐声发出了惊叹声。
“已经可以做到这种事情了吗？？这简直就是……”
“祖先大人在世……”
人偶使目前仍然无法到达制人的顶峰，这件事情是肯定的。但是即使是这样，人偶使仍然被称呼为魔法师。那是因为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说。
人偶使，可以使用任何魔法。
总所周知，魔法所运用到的能量，就是咒力。而咒力本身是一种非常不稳定、容易变质的能量。相同体系的魔法还好，比如穗波就同时使用女巫魔法和凯尔特魔法，因为追根朔源的话，它们本来就是同宗同族的体系。若是学习不同的魔法，因为咒波的混乱，非常容易引发咒波污染。
当然，还不止是这样，一旦身体中的咒力已经适应了某种规律之后，想要再次改变就会变得非常的困难了，这是作为“人”来说，非常难以跨越的界限。
然后，曾经有这样一位人偶使，提出了这种设想。
如果，不是人来施展魔法，而是让人偶使来施展魔法呢？如果可以让人偶体内的咒力根据不同体系的魔法进行咒力波动变换的话，那么不就可以使混用不同魔法成为现实了吗？
接着以这个目的为起点，这名人偶使经过长年的研究和魔法搜集，成功了。
可以说，他也正是温彻斯特家重新站上魔法师舞台的重要人物。
蒂尼的曾曾祖母，奥利维娅·G·温彻斯特。
传闻中，她可以一个人cāo纵五个人偶来使用不同的魔法。而她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但是，这何其相似的一幕，正在这些人的面前上演。
用魔法投影出来的圆盘中，蒂尼挥手间指挥着自己的人偶发出符文魔法，那强烈的黑风宛若是要将一切撕碎似得，把那些盘踞在木屋前的木质人偶们成片成片的击倒。而根据刚才的汇报，负责cāo控那些人偶的门徒们，已经为数不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而遭受了魔法反噬，倒下了数十人。
“这个小鬼……”
其中一位长老原本就苍老的面容变得更加颓废，简直好像是马上就要变成干尸似得。
“明明是和侍女偷情生下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的潜力。”
“我的女儿原本就有这样的才能，你们明明早就知道了。”
突然开门走进室内的泰德·V·温彻斯特，用像是幸灾乐祸般的语气如此说道。
“明明知道，还要去做那些蠢事的你们，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即使脱离了温彻斯特，她依然就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星，在人偶魔法方面的才能简直是来自天授——祖先大人的归来也不为过吧？”
他直白的流露出对三人的厌恶，若不是身为温彻斯特的领导者，而仅仅是身为一个女孩子的父亲的话，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们吧？
但是，身为魔法师的他不能这么做。
圆盘中的景象，已经只能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了。近乎半数的人偶被击倒，符文魔法放出的侵蚀之风将它们彻底地破坏了。就和曾经二之宫将蒂尼的人偶破坏了一样，这些人偶即使是修复也已经没有用处了。
“第一次的攻击就吃了那么大的亏，实在是不容乐观。”
没有去接泰德的话，坐在中间的长老用手中的拐杖戳了一下地板。随之而来的是从泰德身后走进来的某位门徒。
“让他们先回来，十五分钟之后再进行一次攻击。”
“可，可是维耶拉大人，很多人都已经是重伤的状态了。”
“受重伤不能动弹的送去治疗，轻伤的立刻进行辅助工作，维持探查魔法。暂时没有受伤的将完好无损的人偶收回，其余的人进行辅助。接下来派出高一级的人去，之后以十五分钟为间隔，两个小时后以十分钟为一个间隔，不间断的给我sāo扰她！”
即使看到了让自己感到惊讶的一幕，长老们也没有任何的动摇。
情况出现变化，超过自己的预期，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只要没有偏离太多，那就只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微小的修改就可以了。
原本那些人偶大军就没有想要打败蒂尼。虽然做不到这么干净利落，但是在座的人或多或少也都有这种程度的能力。
计划仍然没有变。
用cháo水般的攻击将对方压制在据点之内，一直拖到对方jīng疲力尽，不得不败的时候收取胜利的果实。
不管如何，只要蒂尼仍然是人类，那么咒力总归有用尽的一天，总会有累到不能动弹的一天。所以只要不停地进行攻击消耗她的jīng神，她一定会失败。
所谓的“人数”优势，就是将所有人都化作稻草，直到将蒂尼彻底的压垮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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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虽然在蒂尼的cāo纵下，人偶的大军一直都在减少，但是也一直都没怎么减少。
不断不断有人偶倒下，变成残渣和碎片，但是那蔓延至高丘之上温彻斯特庄园的小道上，永远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偶。
不要说一直在指挥人偶释放魔法的蒂尼，就算是二之宫也有点累了。
这种jīng神上的疲劳和担忧，在没有适应之前就会摧毁人的斗志。二之宫只需稍微想像一下要面对这样的人偶群长达三天，他就感觉快要崩溃了。
虽然他并不是这次决斗的直接参与者，所以会感觉到累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他什么都帮不上忙。
这一点在加入这个决斗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自觉了。他面对这样的情况十分的无力，感到羞耻和无奈。
想要帮她的
想要帮助她的
可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自己不是魔法师。
因为自己不是人偶使。
可是，二之宫言无法让自己的目光从蒂尼·切尔克的身上移开。即使面对那宛若霓虹灯似得人偶大军，他也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双眼。
这是他的责任，即使还不是正式的魔法师，他也必须站在蒂尼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
因为，他是“出租魔法师”，是阿斯特拉尔的员工。
既然已经接下了工作，那就要想办法完成它。如果自己只能站在蒂尼的身后看着她面对cháo水般的攻击而无所适从，那么就将蒂尼她这复仇的一幕，深深印在心底好了。
只要看就可以了。
说出来多么轻松啊？
但是，这毫无疑问是对二之宫言这个人本身最大的煎熬。
“差不多我也有点累了呢……这群老家伙真是恶心。”
“要，要休息一下吗？这样使用魔力的话……”
“我说的是另外的事情。”
蒂尼脸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倦容，她所说的“累了”指的是jīng神上的压力。
不论是谁，对着无数的敌人都不会觉得太过轻松，jīng神力的集中是由上限的，即使是超群的魔法师，长时间的集中jīng神也会在小小的放松之后如同巨浪般袭来，将整个人击垮。
虽然在不断的进攻中总有大约十多分钟的暂停时间，但是当迎来了第三波攻击时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才刚刚喘了口气，人偶们又找上门了。
“果然还是不肯出面啊，看来没有办法了。”
蒂尼转过头，小小手指指向了丢在地上的旅行箱。
“带上那个东西，跟我走。”
“走？去哪里？”
“带上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现在是卖身给我的阿斯特拉尔魔法师，也就是我的奴隶。明白了吗？”
她的双手，高高地举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三具人偶，全都动了起来。
“不肯来的话，也就是我去而已，没关系。”
使用符文魔法的人偶从自己的风衣口袋中重新掏出了石子，石子上篆刻着如尼文字，这一次是……
“汝乃开始，汝乃引导之舶，汝乃光辉之松明——既如此，歌唱吧，KANUZ！”
灼炎燃烧！
一瞬间，将这里化作了火焰的海洋。原本代表灾祸的黑风仅仅是将盘踞于前的人偶破坏，而这火焰则是将整片整片的人偶烧成灰烬，它们身上破烂的衣服不但没有保护它们，反而变成了燃烧的材料，将原本就是木质的人偶们成批点燃。
火光像是一条长着血盆大口的巨蛇般，沿着密密麻麻的人偶队伍和那条小道朝着温彻斯特的庄园蔓延而去。
“好，好厉害！！！”
“是他们太蠢了。这一下的话，至少要让他们半数的门徒瘫痪，这波状的攻击锁链应该也可以打破了。”
原本应该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但是蒂尼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恩齐都和两具人偶的簇拥下，她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走出了结界的保护范围之内。
地面上宛若黑炭般交叠着人偶的尸体，根本就是堆积如山的残骸。
虽然二之宫不知道温彻斯特的门徒们究竟使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做到远距离cāo作，但至少从这边已经可以望到躲在小到两旁瑟瑟发抖的数名门徒了。他们有的人正痛的在地上打滚，也有人紧张地观察着蒂尼的行动。
当然，更多的是在与蒂尼对视了一秒钟之后，在恐惧的压迫中转身逃跑。
被魔法击倒而燃烧起来的人偶们在渐渐熄灭之后，将这条通往庄园的小道铺满，蒂尼毫不在意地踩了上去，发出阵阵喀嚓喀嚓的声响。
复仇的火焰同时在燃烧，而二之宫正在她的身后哀叹。
这火焰，终将连蒂尼自身也一起烧毁，而他究竟能不能够阻止呢？
第八十七章
看似漫长的小道，蒂尼和二之宫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映入眼帘的，是充满魄力的，温彻斯特家的大门。门楣上悬挂着一温彻斯特家的家徽，图案又丝线与被cāo控的建议人偶所组成。
“那个，蒂尼小姐。”
“什么事？？”
“这样真的好吗？”
二之宫仿佛是在确认蒂尼的真意一般，问着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这里至少曾经是你的‘家’吧？”
蒂尼看着那家徽沉默良久，接着便抬起了自己的手。由手指指尖飞shè而出的咒力犹如一张巨大的网般将那个由古木雕刻而成的家徽层层包裹了起来。
同一时间飞舞的，还有来自恩齐都的手指所拉出的透明的琴弦。
“你也说了，是‘曾经’的家。我也告诉过你吧，别人的私情，少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这个家将我的母亲赶出来了，又将她当作魔法的道具惨无人道的玩弄她的灵魂，同时又将我给丢了出来，划掉了我的名字。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已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可，可是……这里面不是还有你的父亲在吗？”
“正因为是这样啊，二之宫君，正因为这里面还有那个对母亲还有对我都见死不救的父亲存在，所以这个地方才更应该毁掉才对啊。”
小手轻轻地发出颤动，连带着咒力线和琴弦的两只手犹如捏碎一块豆腐般，轻轻松松地将那块光耀了数百年的家徽变成了碎屑。
“所谓的击溃啊，就是要将对方所有重视的一切的全都变成粉末，才能称之为击溃啊。首先是系统，接着就是印记，再接下来就是历史和传承，最后的最后，就是这个家族引以为自满的魔法。”
说着这些话的蒂尼，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
宛若恶鬼。
曾经被摧毁了一切，被夺走了一切的天使，堕落成了恶鬼。
那双异sè的眼睛里，究竟曾经映入了多么绝望的景象，才能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呢？
家徽转眼之间已经变成了碎屑，而原本还在躲在两旁的门徒们，无一不是发出了类似绝望的惨叫声。
社团的徽章被践踏了。
恐怕光是被破坏了一点点，有了一点点的擦痕就会引起组织与组织的决裂和争斗。但是蒂尼却作为敌对的魔法师，将温彻斯特家的家徽彻底的破坏了。
她已经开始破坏着温彻斯特家所代表的东西了。
首先是大量的门徒，在她毫不留情的攻击下，大部分都受到了强烈的魔法反噬。换句话说——温彻斯特这个结社的系统，遭到了空前的打击。
而现在，她将代表荣耀，也就是代表着温彻斯特家印记的家徽给破坏了。
即使这个家徽可以重新制作，但其所代表了历史却已经找不回来了。
“你……”
“既然是跟班的话，就乖乖地闭上嘴，静静地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明白了吗？”
这种说法，简直就是再说二之宫其实就是蒂尼的人偶一样。
其实二之宫心里已经明白了吧，自己的职责其实就和那些站在蒂尼身旁的人偶差不多，他也是“人偶”。他在这场决斗之中绝对不能包含自己的感情，也不能因为个人的主张而插入其中。他应该和佛罗莲斯·琳恩一样，单单作为旁观者就这样看着。
他将心中躁动的感情压下，不让那种会让别人受伤的行为冒出来，只是将自己的内心掏空，把自己当作一个木偶。
二之宫是明白的，若没有深深的爱，也不会有如此极端的恨。在没有爱过温彻斯特家之前，蒂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温彻斯特家保有如此强烈的恨意的。
她现在所做的事情与其称之为复仇，倒不如说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虽然，她的的确确是有着憎恨温彻斯特的理由，但恐怕做这些复仇举动的时候，她感到的并不只是畅快，还附带有深深的罪恶感。
就像是小孩子，故意在大人的面前做坏事一样的心情。
两扇大门在人偶们的推动下朝内侧打开。黑洞洞的大厅中似乎躲藏着为数众多的门徒和他们自己的人偶。但是从那杂乱的呼吸上来看，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慌乱的情绪之中，这对于魔法师来说，是万万不可取的状态。
稍有差池，魔法就会反噬其身，而人偶魔法的反噬也是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伴随着蒂尼而来的三具人偶一字排开，拱卫在她的身后，她仿佛是带领大军征战的女王一般挥起了自己的手臂。
“我没时间和你们这些杂鱼较劲，让三大长老出来，不行的话，就直接让泰德·V·温彻斯特出来！”
“的确，对于天才来说，平凡的人们，努力的人的身影看上去就和杂鱼没有什么区别吧？”
有个人影，自那巨大的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
他的身后，跟着四名女仆，准确的来说，那是四具人偶才对——至于为什么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还能如此简单明了的看出那是人偶，那是因为它们步行下楼的姿势非常奇怪。
僵硬的，不平衡的，颠簸的，显得极为异常。
但是，作为cāo纵者的前行者却并没有在意这些缺点，而是将双手抱在胸前，将手掌藏进自己的腋下。
随着一声奇怪的响指，整个大厅内的灯光亮了起来。
虚弱如烛光的照明将说话的那个人的身影映出，他是个少年身高大概只比蒂尼高出一个头左右，黑sè的头发以及祖母绿sè的瞳孔搭配虽说少见，但也是增加了一种奇异的魅力。但就容貌来说，可能比起二之宫这个娘娘腔，更像是一个正直青chūn的男xìng吧。
他搭在旋梯的手指上，分别带着五枚金制的戒指，依次篆刻着一些图案。上面随着光线的忽明忽暗，时不时还会反shè出奇怪的光芒。
“啧……”
蒂尼银牙暗咬，待对方走下了楼梯才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名字。
“莫洛莫德，莫洛莫德·L·温彻斯特。”
“没有忘记我真是太好了呢，我的婚约者，未婚妻大人。”
他颇为绅士的向着蒂尼鞠躬，同时缓缓地抬起头来，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了蒂尼那一边。
“事到如今，何必再要回来呢？”
“真是笑话了，将我叫回来，又想要把我重新列入温彻斯特之中的，不正是你们吗？长老议会，三大长老心中的下届家主人选，莫洛莫德·L·温彻斯特啊。”
自嘲地笑了笑，莫洛莫德抬起手扇了扇风。
“你还没有明白啊，不过这也不怪你。虽然我是家主人选，但是并不重要。不管哪一个家主，还不都是在他们三人手中跳舞的小丑么？我甚至有时候想要改名字，干脆叫皮耶罗算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呢。”
原本凛然的面容稍微一松，被称呼为莫洛莫德的少年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作为欢迎你再一次踏足这里的奖赏和贺礼，我就将这份礼物送给你好了。”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人影，犹如飞鱼般，猛地从阶梯上跃起，朝着二之宫和蒂尼急速袭来。光是身上的衣裙卷起碾压的空气，就让人感到了一阵由衷的压力。
这就是所谓的，“位阶”差，带来的差异。
即使面对再多的门徒，二之宫都没有感觉到过这种奇异的压力，但是面前这个说不定比自己更加年幼的少年身上，却发出的让他不得不紧紧咬牙，冒出冷汗的肃杀之感。
“后退！”
蒂尼双手一摆，三具人偶便已经越过她冲到了前面，而二之宫则是依言向后一跃，躲到了一旁。
由莫洛莫德所cāo纵的四具人偶似流星般直闯蒂尼的防御网，它们的手中执着短剑，用像是刺客般的动作，落到了蒂尼人偶的身旁。
“飒飒！”
四柄短剑划破空气，那动作简直快到了异常，就连观战的二之宫都不得不为他jīng湛的技艺大力鼓掌。而反观蒂尼这边，三具人偶的腹腔几乎是在同时就被短剑给刺穿了。
“蒂尼小姐！”
“你给我闭嘴！”
双手仿佛是在虚空中弹奏乐器般，蒂尼的十指瞬间一变三具人偶登时将六只手臂展开，死死地抱住了面前攻击过来的人偶。
“还是老样子，做事那么直接呢。”
“你不也一样，从开始就等着我会直接攻过来吧？？”
莫洛莫德苦笑着摇了摇头，记忆中曾经的画面一点点涌了上来。那时候的他们依然天真地笑着，彼此之间为了人偶术而倾心竭力。
也由此，对对方会采取的行动，可谓知之甚详。
在他看来，接下来蒂尼就会利用质量上的优势，将自己的四具人偶击飞，同时由她本人发动攻击。
蒂尼被讨厌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偏离了人偶使的正道。
人偶使的正道，就是人偶——而她，却固执的想要运用人偶使自身的力量去做点什么。
换言之，她会使用天使召唤术本身，就是一个很异常的状态。这和弗朗西斯科成为弦术师是不同xìng质的事情。
因为弦术是人偶傀儡术的发展或者说基础，而天使召唤术，却是别的系统的魔法。人偶使们可以容忍人偶发出魔法，却完全不能容忍人偶使本身发出其他系统的魔法。
曾经他也被蒂尼那千奇百怪的点子击败了无数次，而现在的他，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将它们甩开！恩齐都！”
高声的呼喝换来恩齐都和另外两具人偶力量的爆发，随着咒力量的增强，人偶也能够发挥出超出极限的力量。
像是树藤般缠绕在三人身上的人偶瞬间便如同木片般被抛入了空中，而蒂尼此时也举起了自己早就已经凝聚了咒力的右手。
“我的右手乃米迦勒！五芒星在我周围燃烧！六芒星屹立不倒！”
火一般的箭矢正在蓄势待发！
“来吧！娜迪亚！将我们的敌人彻底击溃！！”
自天顶而来的黑影，朝着蒂尼俯冲而来！
第八十八章
被称为“娜迪亚”的女xìng人偶，自天花板坠落。
恐怕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埋伏在了那个位置，或者在莫洛莫德出现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偷偷地躲进了吊顶的yīn影之中。
之前灯光亮起却显得有些昏暗的原因，恐怕也是为了隐藏她的存在而故意熄灭了吊顶上那巨大的水晶灯的原因吧？
但是，说这些都晚了。
就连蒂尼自己也没有想到莫洛莫德竟然还有着第五个人偶，而在自己的人偶还在和，莫洛莫德其他人偶较劲的时候，她自己的魔法也已经准备就绪。原本是攻击敌人最好的时机，此刻却成了自己最大的破绽。
紧急将自己对准了莫洛莫德的手臂抬起，将炎热之剑对准“娜迪亚”，以天使之名而召唤来的火焰随着意志的解封而朝着娜迪亚直扑而去。
“哼！”
莫洛莫德一声冷哼，娜迪亚便像是浮空了一般猛地停下了下坠的动作，而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她的手上带着五枚黄金制成的戒指。
它们同时亮起了不常见的水蓝sè光芒。
瞬间亮起的闪光犹如磅礴的大雨般覆盖住了可以融烧一切的炎热之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柄长剑便在浓厚水汽的包围下消失无影。
“啊！”
二之宫的嘴里发出惊呼。
他似乎明白了那五枚戒指的功效——那是代表了五种元素的，用完美金属“金”制成的代表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五样东西曾经是炼金术最基本的思想，也是“魔法”最为本位的原始形态。
但是，他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眼前看到的一幕却令他吃惊了。
眼看着手持短剑的“娜迪亚”即将逼近，已经失去了杀手锏的蒂尼就地一滚躲开了声势浩大的攻击，但是那锋利的刀锋依然在她纤巧的背脊上留下了手臂长的伤口。
鲜血就好像是喷泉般涌了出来，这样的出血量，只需要短短的数十秒就可以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二之宫的双脚想要移动，但是他的意志却死死阻止着他这么做。
他是旁观者。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身为一名出租魔法师，这次的决斗根据契约的条例来说，他仅仅是一名负责搬运咒物的协助者，而远没有到能够参加决斗的程度。
所以目前他只能犹如一尊没有人控制的人偶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管是胜利也好，失败也好，他所能做的事情就只能是站在这里静静地将所有的一切牢牢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娜迪亚自高空落下的冲击卷起了一阵气旋，而那强烈的存在感更是让她那身原本与决斗毫不相称的膨大女仆群看起来有异样的美感。
莫洛莫德先是瞥了一眼蒂尼之后，又将目光转到了二之宫的身上。
“你不出手吗？听说你是可以打倒那个被称为‘禁忌之子’的强大魔法师。”
前段时间的那场风波，似乎给二之宫带来了奇怪的名声。
他摇了摇头。
“我是出租魔法师，我的任务是辅助，而非战斗。所以我只要静静地接受结果就可以了。如果我的雇主需要我的帮助，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真是没有节cāo的家伙，阿斯特拉尔的存在真是丑陋。”
莫洛莫德低头啐了一口，接着便不理二之宫，转而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蒂尼的身上，此时大失血的她正要努力地站起来，却怎么都无法支撑起虚弱的身体。
脸sè惨败的蒂尼只是倔强地抬起头，看向了娜迪亚和莫洛莫德手中的戒指。
“那个，是象征五大元素的东西吧？”
“你看出来了？不过也对，基础的设想曾经对你提起过。”
“借由五大元素的象征和完美金属的‘金’，配合地利，做出可以抵抗其他系类魔法的魔法吗？看来你成功的样子……”
“因为你的活跃，所以不得不把这个东西带出来呢。”
莫洛莫德举起了自己的手，同时娜迪亚也转过身，将戴在右手五指上的戒指展示给蒂尼看。
十枚戒指分成五对，上面依次刻着“土”、“空气”、“水”、“火”以及一个圆形。
这是公元前430年左右，西西里阿克拉噶斯的哲学家恩培多克勒结合先人的智慧所提出的一种思想，他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土、空气、水、火这四种元素所构成的，而在一个世纪之后，亚里士多德发展了这种想法，将最后一种元素加入其中……
当时将最后一种元素称之为“天”，同时也叫做“以太”
很显然，那就是现在所有魔法的动力之源，咒力。
借由傀儡术cāo纵人偶构建出可以控制身周元素的结界，莫洛莫德同时也依照这种思想，得到了可以瓦解别人魔法的力量。
只是……
“魔法的解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呢，在一瞬间就完全解除了炎热之剑的构成——你针对我还是下了不少苦工啊。”
莫洛莫德脸上寂寞的笑容更甚：“我一直都认为，只有你才是我应该超越的目标，你的资料我一直都有在收集。”
天使召唤术是蒂尼在结识了梦少女佛洛莲斯之后由对方教授给她的魔法，至少在她脱离协会下属的“密学”之前，都没有在任何人的眼前使用过，能够得到她的资料，看来莫洛莫德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蒂尼总算是站了起来，而此时她那件粉sè的衣裙也早已经被喷出的鲜血染成了红黑sè。
“看来你真的是很恨我呢，当年回绝了与你的婚约，让你怀恨在心吗？”
“不要说废话了，再说下去你就死了，现在承认失败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止血治疗。只要你归还了天使人偶，那么你还是温彻斯特家族的一员。”
“真可惜啊，我一点都没有想要回来的意思。”
蒂尼的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而之后，她朝着天空伸出了双手。
“人偶使啊，最大的武器仍然是人偶。”
“你……”
那宛若8、9岁少女垂死挣扎的背影，像是刀一般切入了莫洛莫德的心脏。
“所以，面对值得尊敬的对手，就用我值得尊敬的手法回报吧！”
说道此时，蒂尼已经远没有了刚才的气喘吁吁。
包括恩齐都在内的三具人偶，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将莫洛莫德的女仆们推到了远处，然后飞快地回到了主人的身旁。
“你到底是……”
“汝乃风！汝乃雹！汝乃灾祸！既如此，吞噬吧，HAGALAZ!”
被称为仆人一号的人偶，从口袋中飞出了石子。
“疾！”
仆人二号，用指尖夹着符咒，朝莫洛莫德扔了过去。那是“九天应元雷声符咒。”
与此同时，恩齐都从变戏法似得，从袖管中拿出了代表天使的雕像。
“我的右手乃米迦勒！五芒星在我周围燃烧！六芒星屹立不倒！”
三种不同的魔法，仿佛是三柄利剑般自人偶的手中飞出。
“怎么可能！！同时使用三种魔法！！这……！”
不要说莫洛莫德惊呆了，就连二之宫此时长大了嘴巴，呆愣地看着面前那异常到诡异的景象。
人偶，正取代魔法师发出了魔法，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女孩的指使。
莫洛莫德自原地跳起，而同时恢复了zì yóu的四具女仆人偶则是排成一排挡在了他的面前，戴着戒指的娜迪亚飞速跑向了自己的主人，同时举起了自己的手。
纯金制成的戒指上开始闪耀起咒力的光辉，原本来势汹汹的魔法在瞬间被压制，在击溃了第一个女偶人偶之后，消散于无形。
即使是这样莫洛莫德都已经吓得心惊胆颤，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被人偶簇拥的蒂尼——即使那是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
“不，不可能的，那是祖先大人才能完成的奇迹……怎，怎么可能由你……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哪里都没有错。
莫洛莫德是知道的，在人偶术上蒂尼有着超乎想象的天赋。
但是仅仅局限于人偶术上而已。
她不可能在钻研人偶术的同时，再去学习其他三种魔法，能够学会天使召唤术就已经非常地神奇了。况且不同系统魔法所引起的咒力干涉，也足以要了她的小命。
所以才称之为不正常的。
异常的。
苦苦支撑的蒂尼终于倒了下去，那身姿简直就是将自己最后一滴血都流尽一般悲壮，她维持着单手朝天的姿势，在三具人偶的簇拥下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莫洛莫德的表情，变得十分纠结。
这不是他要的结局。
即使不能像是祖先大人那样，cāo纵五个人偶使用不同的魔法，但就以目前的水平来说，她都是当之无愧的“神童”和“天才”。是唯一有希望超越奥利维娅·G·温彻斯特的才能者。
但是却死在了这里。
“啧……”
莫洛莫德垂下了自己的手，无力地看着地面。
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笨蛋，你在看哪里呢！”
蒂尼的声音，再一次响彻了整个大厅，那少女的声线中，有着浓浓地，恶作剧成功的味道。
“战斗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决出胜负呢，笨蛋莫洛！”
安静地躺在二之宫脚下的旅行箱，发出了躁动。固定在表面的沉重铁链像是有生命般自动的解开，跟着腐朽的黄铜锁一起掉在了地上。
28寸大小的旅行箱自己打开了，从里面慢慢地探出了一个人影。
蒂尼·切尔克。
被称颂为“天才人偶使”“制人者”和“密学教授”的少女，满脸得意笑容的站了起来。
“开始吧，第二局！”
第八十九章
莫洛莫德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这是明摆着的吧？刚才被他杀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蒂尼。
那是蒂尼控制的人偶，只是做的极其的逼真，逼真到谁都看不出那是人偶而已。就连那伤口和喷洒出来的鲜血都是那般的真实，空气中因为魔法搅动而扩散开来的血腥味依然那么重，毫无疑问那就是人血。
从旅行箱里爬出来的蒂尼活动了一下四肢，一边轻松地拍了拍二之宫的肩膀。
“把我提上来还真是幸苦你了。”
“应该的……”
二之宫并不吃惊。
虽然蒂尼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刚才和他一起走出木屋的不是本人，但是他早就已经感觉到奇怪了。
所以他只是略微吃惊了一下之后就接受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个……是你制作的人偶吗？”
“没错，怎么样？手艺很不错吧，虽然比起恩齐都还是要差一点，不过也没有差太多了。”
莫洛莫德的表情已经从吃惊转到了苦笑，继而无语起来。半响之后他才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没变呢，蒂尼。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能够瞒过人偶使的眼睛的人偶，不得不说已经快到那个领域了吧。”
“别犯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绝对不会拿出这种东西来。”
蒂尼指了指在那边躺倒的自己的“分身”，她便立刻站了起来，与刚才比起来她只是目光中少了亮光，其他和活人相比没有丝毫的不同。
就连刚才还在往外喷血的背后伤口，也在不知不觉中愈合了……或者说，被看不见的线给缝合了。
到了现在才能准确的分辨出两个蒂尼之间的不同。
人偶蒂尼的身材，要比真正的蒂尼小上一点点，大概就是2cm左右的差距。
“真是的，这样一来我就没有立场了吗？我还以为我先你一步到达了cāo控五个人偶的境界呢，没想到你……”
蒂尼笑了笑：“就这么一直说废话好么？光是凭借你的那五枚戒指，你也可以算的上是5=6（小达人）的魔法师了。”
蒂尼稍稍压下了自己的身体，而她手中的四具人偶也是跟着她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那是准备进攻的前哨。
“不过事先说好了，你因为在我的面前用了两次那个方法，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将魔法彻底扭转弱化的，我已经清楚了。”
莫洛莫德的脸sè数变，他本身是不相信会有人只看两次就知道这十枚戒指究竟是如何工作的，但是面对自己的老对手蒂尼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自信。
凡人与天才之间，似乎就是隔着这样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沟壑，所谓用“努力”来制作跨过深沟的桥梁，对于魔法师来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作为前锋而站起来的，是两具穿着巨大风衣的人偶，仆人一号惯例般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刻有如尼文字的小石子，而仆人二号则是取出了黄sè的符咒。符咒上用水银抄过的朱砂写着急急如律令的字眼。
符文魔法和yīn阳道。
如果再加上她本身和恩齐都可以使用的天使召唤术，她等于可以发出三种不同的魔法。不管是如何的魔法师应该都没办法同时使用这么多魔法才对。这需要无时无刻不调整自己的咒波来适应不同系统魔法的要求。
所以，基本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
但是蒂尼做到了，这比莫洛莫德化解魔法的手法可要玄乎多了，至少任何理论应该都没法支持这种理论，就算是让人偶代替魔法师，作为魔力供给者的魔法师也断然经不起这么消耗的。即使是曾经的奥利维娅·G·温彻斯特，那也只是完成了这种魔法，使用起来绝没有如此轻松。
“来了哦！”
在蒂尼的指挥下，四具人偶组成了奇妙的阵形。
最为娇小的蒂尼分身在最前面，两侧则是黑风衣人偶，而她自己则和恩齐都处于队形的正中心。
首先出现的，是符文魔法。
“汝乃开始。汶乃引导之船。汶乃光辉之松明。——既如此，歌唱吧，KANUZ!”
强烈的火焰，朝着莫洛莫德与他剩余的三具人偶飞去。
娜迪亚跳到了最前方，将双手交叠在自己的面前，咒力随着戒指的指引疯狂的涌出，带起一阵犹如海浪般的咒力波动。
原先因为蒂尼的伤势，二之宫还没有察觉，但是现在却清楚地感到了异常。
这股咒力异常的杂乱。
就像是大量的无序的杂波般。
一般来说这样的咒力是完全没有威力的，同时也非常地容易变质。但是莫洛莫德和他的人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这种随机的、大量的、或者说自然的杂波放大了数倍之后仍然控制了起来。
那简直就像是……
将所有的魔法构成，溶解了一样。
不出所料，由如尼文字和咒力形成的火焰，才刚刚撞上看不到的墙壁，便在挣扎了几下之后消失了。而随之那种令大脑受到震动的感觉也消失了。
“那东西，只是炼金术吧？”
蒂尼的笑容变得狡猾起来。
简直就是捉弄着自己好友，看到别人出丑时的笑容。
原本恩培多克勒和亚里士多德所提出的五种元素论就是集合了炼金术知识的基础而出现的。而以代表五大元素为基础，以“完美金属”的黄金打造的戒指，理所当然的就能够想到炼金术。
但这还不是全部。
“你并不是将魔法消去，准确的说是将魔法溶解了。咒力的运行是以这五样元素为基础，而临时制成的某种东西。”
连魔法都可以溶解的溶剂——或者说是将形成魔法的某种东西给溶解掉了，让魔法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蒂尼轻启朱唇，说出了那个字眼：“万物溶解剂”
这著名的溶剂，因为一个问答而成名。
有人想要制作出可以溶解万物的溶解剂，但是既然可以溶解万物，又能够用什么东西来装它呢？
简直矛盾。
但是炼金术士办到了。在追求伟大的“完全的物质”也就是贤者之石（elixir）的过程中所诞生的出来的副产品。
它的确是可以溶解一切的奇怪液体，除了水之外，没有它不能溶解的东西。就算是构成魔法的咒力或者灵体本身，它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溶解掉。
换言之，也就是将其还原成被构成魔法的本质——咒力。
莫洛莫德玩了一个小把戏。
将万物溶解剂，在尚未组成的状态下藏在了娜迪亚的身上，而借由cāo纵五大元素，便可以快速的形成溶解剂，将袭来的魔法溶解。
“会察觉，是因为那次三种魔法的齐shè。”
蒂尼一边cāo控着人偶一步步向莫洛莫德走去，一边不停地揭穿他的诡计。
“原先我认为你不断搜集关于我的情报，将我的咒力波长给解析，借由cāo纵代表火的元素而使得魔法本身崩溃了。不过那次三种不同的魔法同时发shè，你也是很费力地才挡下来吧，用四个人偶做挡箭牌不说，还同时使用了那个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完全挡下来的信心，而实际也是这样。”
恩齐都举起了手，手中开始燃烧起熊熊的火焰，而同时仆人一号也已经取出了新的石子，一场令人惊异的大战恐怕很快就要在三人的面前展看了。
“顺便一提，万物溶解剂的触发需要用到咒力，而那个咒力的本源恐怕并不是你，为了cāo纵五个人偶恐怕就算是莫洛莫德你也是很棘手了，所以你恐怕运‘用了’那个技巧吧？”
莫洛莫德眼睛里闪过讶异和恐惧的目光，他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就会被看穿，而对方还掌握着优势。
魔法师的招数就是自己的牌，拥有的牌越多，越大的人，就会成为赢家。
自己这边的底牌都已经被蒂尼翻开了，而蒂尼那边却依然没有将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魔法的原因暴露出来。
没错，这才是最异常的。
蒂尼的才能是优秀的，但并不是说她就超越了一般魔法师的极限。
即使用人偶使用魔法这一点跨过了魔法师只能只用自己系统中的魔法这一障碍，但是没有道理在如此高负荷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不停的使用魔法。
光是清理外面那一大串炮灰人偶们，就应该已经掏空了她的咒力才对。
魔法已经准备就绪了。
“就算是依靠cāo纵五大元素组成万物溶解剂，其原料也绝对不会是无穷尽的，所以娜迪亚那个人偶本身就是存储原料用的吧，既然是这样的话，击败你的方法就很简单了。”
蒂尼帅气地挥动自己的手，宛若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般，cāo纵着战局。
“不断地，消耗你。”
下一个瞬间，火焰之剑、闪雷还有风雪便同一时刻冲向了莫洛莫德。
三股咒力就像是三个钻头一般狠狠地撞向了莫洛莫德的人偶们，叠成一排的人偶们奋力抵挡着正面来袭的魔法攻势，同时娜迪亚也一样举起了自己的戒指，五大元素融合她身体中内藏的原料，迅速的合成了万物溶解剂并将其巧妙的喷洒在魔法的必经之路上，强烈的咒力冲击瞬间在这个大厅的中心展开，同时发出一声爆响。
轰！！！！！！
被溶解的咒力顿时变成了狂暴的飓风，在大厅的中间卷起了烟尘。还不等莫洛莫德看清面前的状况，一个穿着粉sè衣裙的身影便从烟幕之中突然冲了出来，用异常的加速度撕开了所有人偶的防线。
银sè的琴弦，在她的手中飞舞。
那被鲜血染红的染成了暗红的裙角正在翻飞，而那手指上缠绕的琴弦却在流淌着咒力的光辉，发出嗖嗖的响声。
下一秒，琴弦已经完全缠绕到了娜迪亚的身上。
真正的蒂尼，勾起了手指。
“你的选择是什么？”
第九十章
虽然被束缚住了，但是纳迪亚似乎并没有放弃抵抗，依然不断地挥舞着四肢，想要从这如同蛛网一般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但是这么做，也只会加速自己的灭亡罢了。
锋利的琴弦在刚才谈话时暗自布置的滑轮帮助下，已经将整个大厅变成了蒂尼自己的领域了。
“我没想错的话，娜迪亚这个人偶的上下半身中的空余部分，填充了数量众多的水银和硫磺吧？用这两者为基本变换金属xìng质，将完美金属‘黄金’的比例进行更改进而组成万物溶解剂。”
蒂尼侃侃而谈，但并没有放松对娜迪亚的束缚。极细的钢琴琴弦已经切开了人偶身上的女仆服，露出了堪比真人的娇嫩皮肤。
可以说，光是在制造人偶上，莫洛莫德还是很有才能的。
能够做出这样类似恩齐都拟真的人偶，以蒂尼的眼光来看全世界不超过一个手的数量。
而莫洛莫德真正的才能就在于此。
被琴弦伤害到的皮肤微微裂开，从那里面流出了的并不是鲜红sè的血液，而是银sè的水银液体。顺着白sè衣裙流淌下来的水银开始慢慢地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散发着极其诡异的光芒，而同一时间从娜迪亚下半身传出了硫磺那刺鼻的味道。
“而且，还不只是这样吧。”
“对于炼金术的运用，还不止是这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与蒂尼一模一样的人偶走到了娜迪亚的面前，然后摘下了代表咒力的戒指，带着戒指的食指上刻着焦黑的字眼。
“emeth”换言之也就是“真理”
这是犹太密教中为魔像供给能源的字符，而将这个字符隐藏在代表“咒力”和“天”元素的戒指之下，本意就是能够获得无尽的能源。
而同时——娜迪亚并不是单纯的提线人偶。
“娜迪亚本身不是纯粹的人偶，而是混杂了炼金术的人造人吧？虽然程度尚且很低，但是和自动人偶的原理应该相差不远，通过制造时所赋予的目的而成为最完美的仆从。再加上解决了能源问题，只以人偶制造上来说，已经是非凡的杰作了。”
莫洛莫德原本僵硬的肩膀顿时松了下来，他苦笑着摊了摊手。
“被人看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他的十指全数放松，原本还戒备地挡在他身前的女仆人偶们顿时瘫倒在了地上。而他只能拍着手，恭贺着蒂尼的胜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
cāo控着锋利的琴弦，蒂尼小心地从娜迪亚的食指上削去一小块皮肤，代表真理也就是“EMETH”的“E”被消去，剩下的就只有“METH”，也就是死而已。
原本还在费力挣扎的娜迪亚登时垂下了头，变回了普通的人偶。而存储在身体中的水银和硫磺泄漏的速度更快了。
“果然还是你更厉害啊，蒂尼，蒂尼·温彻斯特。”
“我的名字里可没有温彻斯特这个词。但是基于对对手的尊重，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莫洛莫德。若不能jīng进自己的技巧追上完美的人偶，那么当人偶愈发完美的同时，作为人偶使的我们，本身的立场也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莫洛莫德并不是没有才能，而只是才能的特长与蒂尼不同罢了。
而蒂尼所要告诉他的，正是他将会要走入的歧途。
若是将人偶本身塑造的愈发完美，甚至是超过了本人的掌控极限，那么究竟是人偶使cāo控人偶，还是人偶cāo控着人偶使，这就不得而知了。
莫洛莫德寂寞地晃了晃脑袋：“那种事情，从最初开始就已经不是重点了，若是顾及自身的安危而不去追求极限的话，怎么可能被称呼为魔法师呢？”
“在追求到极限之前就会丢掉魔法师的身份，以不是魔法师的身份得到的成功从本质来说与失败无误。”
“……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完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归还天使人偶的你，还有什么退路可走？我们都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以至于现在只能分道扬镳。既然我不能阻止你的话，至少也能看着你离开了。”
莫洛莫德让开了通往二楼楼梯的通道，用左手比了一个“请”。
蒂尼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起来，当初公布与他的婚约时，蒂尼并不是因为被擅自嫁给自己的青梅竹马或者不爱的人而发怒的。
这种事情就像是清水美沙绪所说的一样，实在是太过平常而显得如此理所当然。恐怕会让她感到愤怒的是父亲的毫不抵抗和当时仍然无力的自己即将面对母亲曾经会面对的那一切的恐惧吧。
要说对这位青梅竹马是否怀有类似愧疚的感情这一点，蒂尼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也正如莫洛莫德所说，彼此之间在那个雨夜之时就已经分道扬镳而再也回不到一起去了。
“莫洛莫德，你恨过我吗？”
“对我们来说，恨过和没有恨过有差别吗？或许的确是抱有遗憾吧，但是能够做到反抗那些安排的你，在我看来的确很耀眼。”
蒂尼点了点头，算是接受这番类似“告白”的留言。
与此同时，四具人偶也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开始准备起下一场战斗。
不要说什么三天，她的期望，只需要一天就要结束这场决斗。
“蒂尼，或许之后我们就不可能再见面了，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莫洛莫德在旋转阶梯下抬起头，看着在他认为极为耀眼的蒂尼的背影，“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让你的人偶发出不同的魔法，而你依然可以坚持到现在？后面面对的，将是会比我更加棘手的敌人，若是你不能用万全的状态去迎接他们，那么你的失败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吧？”
“我不应该向敌人说出自己所有的秘密吧？”
蒂尼歪着脑袋，那粉sè衣裙衬托下的她宛若真正的人偶般瑰丽而神秘。那笑容就像是被固定住了的表情般，让人感到美丽的同时，也让人感到那人偶般的空虚和恐惧。
莫洛莫德尴尬地笑了笑，但是旋即面部的表情就如同霓虹灯般变幻了起来。
背后被砍了一刀的“蒂尼”她的嘴唇在轻微的颤动，想要让人偶使看懂唇语，那实在太过简单的事情。
她所说的是……
旋即，莫洛莫德的表情变得释然，而属于他的四具人偶，也同一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
“去吧，下一关，恐怕很快就会来的。不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你自己能够接受的话，就是最好的结果。”
恐怕，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吧。
二之宫在看了莫洛莫德一眼之后，越过他跟上了蒂尼的脚步。那个原本装着蒂尼真身的箱子仍然提在他的手中，因为他觉得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所以并没有就那样丢下。
“喂，那个叫二之宫的。”
莫洛莫德突然之间叫住了他。
“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要给她拖后腿，也不要出手哦，就像你刚刚做的事情一样，那样就很好了。”
莫洛莫德指着二之宫略微发青的左手，显然刚才捏紧拳头的时候，伤到了手掌。
“这还是真是教人觉得难办呢……”
二之宫言一直在忍耐，必须忍耐。
但忍耐归忍耐，自己想要做什么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他想要制止这种事情，家族和亲人之间的战斗。
莫洛莫德注意到了他的异样，而且估计蒂尼并没有注意到——拥有如此敏锐洞察力的蒂尼之所以会没有注意到二之宫的异常，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就算是二之宫有异动，他也无法构成什么威胁。
另一个就是，蒂尼相信二之宫，相信这个才结识了不久，甚至还不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的高中生。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都是莫洛莫德现在所无法企及的东西了吧？
“不要辜负她的信赖啊，出租魔法师。”
“那个……你到底在说……”
“唉，和笨蛋的交流真是浪费时间。”
莫洛莫德优雅地一挥手，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了二之宫。走上楼梯的背影和走出大厅的背影，让二之宫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状况。
那两个人的背影实在太过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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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算是预想外了。”
白眉垂地的长老，暗自镇定地说道。
“对于莫洛莫德的败北，我们早就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的心中还是对于蒂尼的表现感到吃惊。她所取得的成就几乎无人可敌，而考虑到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完整的再现奥利维娅·G·温彻斯特技术的人，对于她此时站上温彻斯特家敌对面，实在是令人惋惜的事情。
不，或许惋惜这种感情，从开始便没有出现在他们身上过吧？
现在看来，在莫洛莫德之后，不论是其余的哪几个人去，都和送死无异。而那些曾经嘲笑过蒂尼的人此时此刻在看到了这番场景之后，也绝不会把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蒂尼，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死莫洛莫德，而没有杀死他的原因恐怕就是顾念着曾经一起长大的那份羁绊吧？
真是可笑。
长老暗暗摇头。
身为魔法师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起什么所谓的“羁绊”了呢？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将这一切继续下去。只要温彻斯特家能够繁荣，探究人偶的道路可以变得通畅，这种牺牲算什么？
问题是……蒂尼会接受吗？
他转过自己僵硬的脑袋，看向了一直站在门口观战的泰德。他的神情看起来既是自豪又有些犹豫。
“你应该准备好了吧。”
“想让战斗在今夜就结束吗？各位长老？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那个孩子可是连莫洛莫德的炼金术机关都看破了，想必我们父女之间的战斗，会一直延续到明天早晨吧？”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泰德，这么多年来或许我们都犯了许多错误，但是今天就应该可以收场了。”
那苍老的身躯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转向了泰德的正面。
“求饶么？”
“我希望你……能够输给蒂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