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表姐
谷氏一向和嫡姐交好,闻言就答应了下来,吩咐钱嬷嬷回船上安排妥当之后过来伺候。
大谷氏和谷氏一间,花千月被按排在表姐房间,而花千树自然和小表哥一间。
谷氏姐妹窝在罗汉床上说着话,钱嬷嬷进来禀了谷氏:“排了银红、香叶在太太房里值夜,小姐房里按排了秋雨、桐秋,小少爷房里按排了两小厮,护院还是照旧。”
谷氏点点头,示意王嬷嬷下去。大谷氏眼尖瞧见了王嬷嬷手中扑克,道:“云珠,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钱嬷嬷一边把扑克牌放到罗汉床上的炕桌上,一面道:“这是扑克牌,我家小姐和少爷做的,听说是仙人玩的东西。”
大谷氏闻言大感兴趣忙问原委,钱嬷嬷笑着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大谷氏听着啧啧称奇,拿了扑克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道:“想不到千月这丫头倒生了一付七窍玲珑的心肝。”
谷氏听的姐姐称赞自己的女儿脸色微霁,提议到:“这些天我们在船上就用这个打发时间呢,不如现在我们打两盘吧。”
大谷氏一听也来了兴致,弄清楚玩法叫来自己的贴身嬷嬷四人打起牌来。
花千月原本就不是一个会聊天的,跟家里的姐妹在一块基本都是讲得酿酒方面的话题,如今对着这个刚认识的表姐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童宛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交往的都是通世交好的大家闺秀豪门嫡女,庶女什么的很少跟她们玩,到不是她们看不上庶女什么的,而是这些人要么觉着自己底人一等对人唯唯若若,要么好像别人都欠了她银子似的说话夹枪带棒的。这个小自己两个月的表妹也不知是个什么性情,万一说错了什么惹了她不高兴,母亲面前也不好交代,姐妹俩就这样大瞪小眼的干坐着。
就这样坐着也不行啊,两人都在想着该如何开口打破沉默,那边有和平使者来敲门来了,花千月和童宛玉两人同时舒了口气,两个听到对方的吐气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气氛缓和不少。
再看看那一对相携而来的和平使者,手拉手相谈正欢:“我姐姐讲的古今(故事)可好听了,特别是小柯我最爱听,你知道小柯最爱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童羽轩认真的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花千树得意的站直身体,昂首挺胸面色严肃咳嗽一声,竖起一个指头晃了晃:“真相只有一个。”
看得童羽轩一脸祟拜,噔噔噔跑过来摇着花千月的手:“表姐快讲、快讲我也要听。”
花千树看到童羽轩拉着花千月,吃起味来跑过来抱着花千月道:“这是我姐姐。”
惹的花千月两姐妹哈哈大笑,被笑者却不明就理的挠挠头道:“你们笑什么?我没说错呀!”而后又转移话题道:“姐姐别笑了,快讲呀。”
花千月伸手拍拍自己的脸好容易憋住笑,讲起故事来……
童羽轩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故事籁着不肯走,央着花千月再讲一个、再讲一个。最后睡着在罗汉床上由乳娘抱回的房,从如此花千月的忠实花粉又多了一枚。
两位小少爷走后才,都快子时了,两人洗漱一番准备睡觉。
童宛玉期期艾艾半晌,道:“千月,那个……那个……我俩睡一张床好吗?”
“啊”花千月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没明白。
童宛玉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道:“你讲的古今很好听……”双手不安的绞着帕子怕花千月取笑她,最终还是道:“只是……又是死人、又是验尸的……大晚上的我有点害怕。”
害怕?
有那么可怕吗?又不是鬼故事。
也对哦,这表姐是大家闺秀,平日里也就个绣花、弹个琴什么的,最多再学学怎么管家,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还真是有点……
花千月看着眼前有些无措的少女,学着男子的样子道:“美人相邀求之不的。”
两人又打闹了一番才一起上床睡去。
第二日起来的就有些晚,梳洗完毕和童宛玉一起出现在餐桌上时,大家都在等她们了,望着两个活蹦乱跳精力旺盛的小男孩,花千月只觉得满头黑线。
花千月向大谷氏告罪。
大谷氏却一把拉了花千月坐到自己身边嗔道:“我听乳娘说了,那个皮猴吵着你了吧,刚刚我已经训过他了,昨晚睡得可还好?”
花千月忙道:“没有、没有,小表弟很可爱我很喜欢他而且……”朝着童宛玉挤挤眼:“还得谢谢他呢。”
童宛玉脸颊一红对花千月晃晃拳头:“不许说。”
大谷氏奇道:“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花千月笑道:“这是秘密。”说完得意睨了童宛玉一眼,童宛玉朝她瞪瞪眼。
大谷氏看着两人的互动嗔怪道:“哟,还真有秘密啊。”也没再问,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千月啊,你那个扑克挺有意思的,给大姨画几副可好?”
花千月不假思索就道:“我那边画舫上处理好的竹片还有很多,做上二、三十副都不成问题,只是画起来很费时,半日时间只怕只能做一副出来。”
大谷氏沉思了会与谷氏商量道:“不如今里不走了,就在这渡口停一宿?”
谷氏自然没什么意见。
大谷氏吩咐自己家三个孩子给花千月帮忙,又交代了停船事宜。
花千月计算了一刻对大谷氏道:“我和小树两个一日半最多画三副,表哥表姐新手画的不如我俩快估计也只能画三副,六副如果要打四付一桌那种就不够开两桌……”
考虑之后又道:“姨母,您家丫环中可有那会写写画画之人?”
大谷氏把带出来的人在心里缕了个遍:“丫环识得几个字的到是有的,会写会画的还真没有,家将里头到是有些个。”
花千月喜道:“行啊,都叫上看看选几个画的好的。”
十一个家将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心里直打鼓,突然被召进来主家二话不说,却被个小姑娘带进书房。
十一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花千月。
花千月对荷露示意,荷露点点头在书案上放了红桃、方片四色图形的竹牌各一张。
花千月指着图片对众人道:“把这四个图形每人画一遍。”
众人实在不想陪着小孩玩家家,主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让画画就随便给她画个呗,哄了她高兴没得让主家没脸。
\"小姐\"荷露把画好的纸呈了上来,花千日伸手接过翻看起来,从中选了四人。
得知让他们来画画是为了选人画扑克牌,没选上的得意洋洋,选上的满脸不高兴,请求另换人选。
花千月还没说什么,荷露已不悦道:我家小姐选上你们是你们的造化,要不是时辰紧这仙人用过的东西能轮得上你们来画?
仙人用过的东西?怎么回事?
荷露双手叉腰把花千月说过的话简单复述了遍。
场面立刻反转,选上的四人眉飞色舞,刚刚还满脸得意之人却一脸羡慕的看着四人,更有人摇头叹气早知道是好事刚刚就应该好好画,朱一平那小子画工还没老子好呢。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当你不经意间捡到一块石头随手丢了之后才发现是块美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被别人捡走了。
花千月领着众人回到自己的船上,按排了工作,从小二到小十全部分给那四个家将,每人各画一种图形,其他复杂的由她们表姐妹五人来完成。
流水作业威力惊人,等到船进入明州渡口竟然完成了十六副之多。
画舫停靠码头,却只有谷府的管家来接船,花千月暗自奇怪,女儿出嫁在外,好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只派个管家过来。
大小谷氏相携而上,还未站定,管家已上前道:“姑奶奶,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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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家法
大小谷氏一惊,齐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大谷氏的嫡亲大哥谷建瑞这些年一直外放,年初调回了明州,本来是件高兴的事,结果坏就坏在谷建瑞的长子谷文修身上。
这谷文修这些年一直跟着父亲在任上,因着谷建瑞经常调动也没进个正经的书院,由着谷建瑞亲自教习,对他的功课要求很严格,谷文修也很争气,十四岁第一次下场就考中了秀才。
明州有一座有名的‘北岸书院’出了不少举人甚至还出过解元,明州士子都以能进‘北岸书院’为荣,谷建瑞合计着谷文修要参加明年的秋闱,不如送进‘北岸书院’读书,一来有有名的夫子指点功课,二来有同窗可能相互砌磋。
谁知那谷文修进入‘北岸书院’之后文章的确精进不少,夫子对他明年秋闱十分看好,谷建瑞正对自己的英明决择暗自的意之时,却被兜头浇了盆凉水直冷到了心里,谷文修他的好儿子竟然学了那风流才子,邀上猪朋狗友上得青楼才子佳人风花雪月。
谷家可是那江南望族怎会容许子第行那荒唐之事,谷建瑞当即拍了桌子命家丁把他关了起来。可书院还是要上的,怎么办呢?好办找上三五粗状家丁书院门口守着,惹得谷文修成为同窗笑柄,谷文修恼羞成怒索性跑去了青楼暂住。
气得谷建瑞直骂逆子,谷妻金氏看他们父子闹成这样,就道不如给儿子取房媳妇吧,成了家有人管着他,就会收心了。谷建瑞一看也没别的办法了,总归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看他陷在烂泥坑不拉一把吧,跟自己的母亲谷老夫人一商量,老夫人也觉得可行,母子俩商量了半天选中了谷母娘家的姻亲刘家小姐,并且谷老太太亲自回了趟娘家请了嫂子刘氏去说项,这事就拍板订下来了。
不想谷文修闻得此事直接找上谷建瑞说自己喜欢上了青楼里一个叫碧珠的歌妓,要给她赎了身取回家来,让谷建瑞给他两百两银子,谷建瑞气得差点闭过气去,直接命了家丁把谷文修捆了,这会正要行家法呢。
说着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经载着一干人等去往谷府的路上,大小谷氏听得要行家法脸都白了,这谷家的家法她们是知道的,胳膊粗的家法棒一棍子下去就有的受得,这七七四十九棍打下来不死也得残罗,是以大小谷氏不断催促马夫快点。
下得车来花千月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就被谷氏直拉了进门,一路疾行直奔祠堂而去。
一少年头发凌乱狼狈的趴在条凳上看不清脸,屁股上隐隐有血丝渗出,一年约三十七、八身穿天青色直裰的儒雅男子手握家法棒一棍一棍用力打在趴着的少年屁股上,少年痛的直咬牙却一声不亨。旁边围了一大圈人,离得最近的两人,年约三十多岁的拿着手里的帕子不时的擦眼睛,紧盯着受罚少年的双眼里充满着不忍,年纪大的盯着儒雅男子手中的棒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其他有木木看着面无表情的、有泪水汪汪的、有吓呆的……
大谷氏一把抓住往下落的棍子急道:“大哥,不能再打了……”
谷建瑞甩了大谷氏的手,边打边道:“祖宗家法,谁也不许拦着。”
大谷氏闻言冷声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非要今天当着我和二妹妹的面行家法可是不欢迎我们回来?如此我等告辞。”
你说你去别人家作客,人家却在家里打孩子,这还怎么好意思呆得下去?
谷建瑞只好作罢,还不忘对谷文修威胁道:“过两天再收拾你。”
刚才那擦眼睛的妇人立刻吩咐家丁:“快把少爷抬屋里去,再找个跌打大夫过来。”有心看看儿子的伤势又不敢下手,就怕一不小心再伤了她儿子。
大谷氏这才上前给那铁青脸色妇人见礼,叫了声母亲,谷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女儿过来这才面色好看起来。
回到花厅众人重新见礼后,谷老夫人拉着大小谷氏道:“本来你们回来应该开心才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家门不幸呀。说完睨了儿媳妇一眼,意思是责怪她没能教好孩子。”
金氏也很委屈,这孩子一直好好的,怎的一回去明州就全变样了呢?
大谷氏安慰的拍拍谷老夫人的手道:“文修还小,过几年再大些会沉稳的,您看我谷家的子孙哪个不是有出息的。又向花千月招招手,把花千月推到谷老夫人面前道:这孩子知道您闷得慌拉着弟弟关在屋里好几天给您老画了些新鲜玩意,听说还是天上的仙人玩过的,咱这地上可没有,您老这可是头一份。”
不动声色间既抬高了谷老夫人又抬举了花千月姐弟。
果然谷老夫人来了兴致:“哦,还有这等事?”
花千月又把船上讲的故事对谷老夫人说了一遍。
众人忙于谷文侦修的事,行理还未安置,这会放在花厅外的院墙里,谷氏在花千月讲故事的当口已吩咐管箱笼的丫环开了箱笼,故事讲完正好呈了上来。
谷老夫人看着花花绿绿的扑克牌,希罕的不得了。
金氏对谷老夫人请示道:“妹妹们以前住的‘蔷薇院’早前就收拾一新,您看是不是按排婆子先把箱笼先送过去?”
又有厨房的管事来报,给姑奶奶接风的席面好了,可以午膳了。
谷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发话,又有小厮带着拎着药箱的大夫来了,谷老夫人让金氏领了大夫去谷文修处,金氏告声罪领了大夫下去了。
金氏走了,谷老夫人只得另外按排身边嬷嬷带人去安置大小谷氏的箱笼行理。
众人正要入席金氏又带大夫回来了,大夫对谷老夫人道:“伤势有些严重还好未伤及骨头,需好生养个十天半月。”又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谷老夫人吩咐小厮送大夫回去顺道再把药带回来,众人这才得以入席,男一桌女一桌的用了午膳。
明州靠海,午膳三分之二的菜都是海鲜,花千月酷爱海鲜有好道菜都是前世想吃又嫌贵没舍得钱去吃的菜,食指大动美美的吃了顿大餐。反道是童宛玉北方人吃不惯这些,吃得很少。
饭后众人去了谷老夫人的听雨轩,谷老夫人对大谷氏道:“先前派了人来说回来省亲,来人没道因如我也不好多问,到底咋回事?大冬天的千里迢迢赶这来?”
明州到京城有二个月路程,就算现在起程回到京城也快过年了,是以有如此一问。
大谷氏嗔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陪婆婆上普陀寺进香想着上了普陀山离明州也不远了顺道过来陪您几日,本来婆婆也想一起过来看看您,这不快过年了吗府里事多就先回去了,又想着都到家门口了也没进来看看亲家挺过意不去,就把皇上赐给她老人家的画舫让我用给您老长长脸。”顿一顿多道:“说起来我还是沾了您老人家的光,您不知道那船多稳当,改日我们一起坐了去游游湖?”
谷老夫人笑道:“说什么傻话,大冬天的游什么湖。”
见五个孩子还在这站着对童宛玉、花千月两人道:“府里也没个姐妹,你俩自己去园子里逛逛?”又指指三个外孙对贴身嬷嬷道:“带哥儿去跟少爷们玩去吧,在这看我这老太婆做什么。”
谷老夫人这一房只有一个孙女,已经嫁出去了,其余都是孙子,上午被打者是大儿子的嫡长子,下面还有二个弟弟,小儿子也有二子,二个庶子各有二子。
那嬷嬷应诺,招呼丫环带着花千月等人一起下去了。
谷老夫人与大小谷氏又说了会子话,招了金氏过来四人打起扑克来。
花千月、童宛玉两姐妹逛园子逛的很惬意,江南水乡水特多,所以园中很多景致都是依水而建,亭台楼阁无不掩在假山绿水之中,这些都让生于北方的童宛玉感到惊奇。
花千月更开心,这么好的园子除了偶尔经过的丫环婆子一个人没有,不像后世屁大的小公园到处都是人,早晨满是晨练之人,晚上广场舞人就更多了。
童宛玉午膳用的少,逛了大半天这会子肚子唱起了空城计,不好意思的对花千月笑笑。
花千月眼珠子一转,对着跟在后面的谷府丫环附耳一番,丫环直点头。
童宛玉睨了花千月一眼道:“你又使什么鬼点子。”
花千月对她眨眨眼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第十八章 蝴蝶
童宛玉坐在亭子里一边满足的啃着鸡翅一边看着旁边熟练的烤着香肠的花千月叹道:“有时我真觉得月儿你才是姐姐,而我是妹妹,和你在一起总是你照顾我。”
花千月给她一记白眼道:“只大两个月而已。”
童宛玉用插鸡翅的竹仟子敲敲桌子道:“大两个月也是大好不好。”忽而又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每天吃好喝好算吃苦不?
花千月唔了声看着童宛玉认真的点点头道:“以后要对我好点知道不?”
童宛玉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人还真是……好好的气氛让你弄没了。”
花千月把烤好的香肠递给馋得直流口水的兰香,对童宛玉道:“我不喜欢悲春伤秋的,除了让自己可怜自己外没有别的用处,我喜欢向前看。”手举起来做了个向前伸的动作。
荷露看着兰香接过花千月手里的烤香肠瞪了眼兰香把自己烤的肉串递给花千月,对兰香道:“要吃自己不会弄?我看你现在到成了小姐了。”
花千月把肉串推了回去道:“你先顾着自己吧,我午膳吃了好多还没消食呢。”又睨了童宛玉一眼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还能让自己饿着。”
童宛玉一听:“好啊,敢编排我。”跳过来呵花千月的痒痒:“看我怎么收拾你。”
花千月躲到荷露的身后,躲过童宛玉的手求铙:“好姐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两人嘻哈了会,童宛玉叹道:“要是天天能跟你一起玩就好了。”
花千月招了荷露过来,让她装些烧烤给谷老夫人那边送去,主人的马屁还是要拍拍的。
童宛玉就看了花千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花千月道:“想说什么就说呗。”
童宛玉道:“你是不是更喜欢兰香,我发现你很少让她做什么事。”
花千月给了她一记赞赏的眼神:“聪明。”看看兰香又看看在装食盒的荷露道:“兰香性子活泼跳脱、荷露沉着稳重,这种事让兰香做的话指不定就砸在半路上了。”
兰香听了委屈的叫“小姐”,荷露却只是笑笑。
花千月就对童宛玉道:“看到没,我没说错吧。”
童宛玉道:“你让我越来越惊奇了,不如把你家的酒庄搬到京城去吧,这样我们就能天天一起玩了。”
你以为酒庄是个东西啊,说搬就能搬走?
“有好吃的也不叫上我们”花千树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尾巴。
花千月奇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童羽飞温声道:“三表弟说园子里有一奇石,石身有八百多孔,孔孔相连,在石头顶部注水每个孔中都会有水流出来……”
话未说完,童羽轩抢白道:“不过没去成,路上遇到给外祖母送吃食的荷露姐姐知道你们在弄好吃的就过来了。”说着拿起烤好的鸡翅啃了起来,众人见他开吃,一哄而上……
烤得烤吃得吃,不大功夫一堆东西一扫而空,众人还未尽兴,又去厨房拿了东西来烤。
谷文修的二弟谷文治嘴里吃着手里扛着对众人道:“我大哥最爱吃鸡翅,我给他带些……”
众人想起上午祠堂里的情景……童羽飞提议道:“不如我们都去看看大表哥吧。”又补充道:“宛玉和千月也一起来吧。”
花千月想表哥受伤理应探望才是,点点头拉着童宛玉跟在了后面。
这一次,花千月看清楚了,相貌俊朗文质彬彬虽然穿一尚衣趴在床上却不防碍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嗯……清新,对就清新,犹如清晨的空气明净、清爽。
不经意间透出些许的桀骜、自我优越感,这让那种清新打了一点点小小的折扣。
既便如此也无法和管家口里的那个形象划上等号。
谷文修趴在床沿上啃着烤翅道:“味道还不错,腌二、三个时辰再烤的话就更完美了。”
看来心情不错,还有闲情讨论吃食。
谷文治看着哥哥的屁股问道:“还疼吗?以后不要惹父亲生气了。”
谷文修对谷文治笑笑温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稍顿答非所问的道:“大不了他打死我好了。”
语气中有一种压制不下的怒火和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
花千月默默叹了口气,十六、七岁正是青春逆反期,所谓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也许谷文修并没有那么喜欢那个碧珠。记得高中时期同桌喜欢上了个男同学被她父母知道了,于是找对方家长、告诉老师、老师找她们谈话,非但没能让她们分手,还爱的要死要活的,老师、家长也没办法了总不能逼死孩子吧,算了随她去吧,没想到两个月后两人就分手了。当时花千月私下里悄悄问过同桌,同桌说,父母不允许她跟那个男同学来往时,看那男同学怎么怎么好,后来默认了吧,反尔发觉他也没那么好。
想着想着花千月心里一动,对众人道:“这样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给大家讲个古今(故事)吧。”
花千树、童羽轩一听来了精神嚷道:“讲小柯、讲小柯。”
花千月微微一笑道:“不,今个讲个新的,你们从来没听过的。”
“从前在一片美丽的山谷里住者一群美丽的蝴蝶,其中有只彩色的蝴蝶最漂亮,这群蝴蝶每天都要飞过树林去采花粉,树林里住着一只黑蜘蛛,这只蜘蛛每天坐在网中等着这群蝴蝶飞过去,每次蝴蝶飞过去蜘蛛总是痴痴的看着那只彩色蝴蝶,彩色蝴蝶觉得蜘蛛傻傻的很可笑,于是就对着蜘蛛笑了笑旁边一只蜜蜂看到了,提醒蝴蝶道:“孩孑你可不能喜欢上蜘蛛啊,他会吃了你的。”蝴蝶不以为然,自己这么漂亮谁会舍得伤害?第二天蝴蝶飞过树林时又对蜘蛛笑了笑,同样又得到蜜蜂的提醒,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是蝴蝶笑得越来越真实,而蜜蜂的语气越来越焦躁,终于有一天蝴蝶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那只曾经认为很丑陋的黑蜘蛛,当那天早上蝶群像往常一样经过树林,蝴蝶看着蜘蛛痴迷的眼神毫不犹豫的朝着蜘蛛飞扑过去,她的同伴惊呆了尖叫着想要拉住她,可是来不及了,蝴蝶粘在了蜘蛛网上,她挣扎着,狼狈不堪美丽的翅膀失去往日的光彩,而蜘蛛稍稍犹豫就快速的朝着蝴蝶爬了过去……蝴蝶最终成了蜘蛛的一顿美餐。
花千树、童羽轩加上另外两个小一点的孩孑议论起来,有说蝴蝶好可怜,有说蜘蛛真坏。
童羽飞眸光微闪静观其变,童宛玉已经为了那美丽的蝴蝶泪水涟涟。
“以我看都是那只蜜蜂的错。”趴在床沿上的谷文修恨恨的道:“若不是它蝴蝶也不会注意到那只蜘蛛。”
花千月定定的看着谷文修道:“表哥此话差矣,如若不是那只蝴蝶自诩美丽漂亮也许结局会一样,如果换成其它普通们蝴蝶蜜蜂第一次的忠告就接受了呢。”
谷文修闻言眸光微眯道:“照表妹这么说,那蜜蜂到还是对的罗?”语锋犀利寒光闪闪。
七嘴八舌的孩子们感到了危险的气息,霎时安静下来眼光在谷文修和花千月之间来回巡游。
花千树更是一个箭步挡在花千月的前面,小手紧紧纂成拳。
花千月安慰的拍拍他的肩,把他拉到身后,不以为意的睨了谷文修一眼,微微一笑道:“我不是那蜜蜂,没有资格评介他。”
接着又道:“我只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至于结果那不是他的本意。”
谷文修嗤笑道:“那又如何,蝴蝶还不是死了。”
花千月摇摇头:“那不一样,路是自己走的,蜜蜂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透过外在的东西看见蜜蜂的本心。”
本心吗?
谷文修若有所思,慢慢挪动着移回床上,小厮上前帮忙,被他避开了。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不点就通。
花千月想想又加了把火:“有些人很想要这么一只蜜蜂穷其所有而不可得。”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转身走了出去。
第十九章 赏菊
花千月坐在罗汉床上手托着下巴看着谷氏吩咐丫环婆子收拾箱笼准备明日起程。
本来谷老夫人是要多留她们几日的,大谷氏腊八节要安照惯例随婆婆进宫决定明日起程,谷氏觉得嫡姐走了自己一个人留着也没什么必要,况且留婆婆一个人在府里心里也过意不去,遂决定还是明日与嫡姐一同起程。
外面静悄悄的,只听到屋里收拾箱笼发出的沙沙声,外面响起说话声,少顷有脚步声响起,花千月顺势向门口看去,钱嬷嬷撩起帘子进来了:“老夫人派了人来请太太小姐过去。”
“知道什么事么?”
“来人也说不清楚只道老夫人很高兴。”
谷氏对着镜子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带上花千月出的门来。九曲回廊上遇上了对面而来的大谷氏母子四人和正在对童羽轩窃窃私语的花千树,谷氏一问之下才知道大谷氏知道的不比自己多。
见的她们过来,有小丫环打了帘子,站在门口的花千月发现屋里不光只有谷老夫人,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站了一屋子。
大舅母金氏见花千月站在门口发呆,热情的一把拉进去道:“傻孩子快进来外面怪冷的。”
大舅母梳着堕马的头发纹丝不乱,一身缠枝花的祆子下配暗红色马面裙,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与昨日判若两人,花千月正暗自疑惑,谷老夫人招手示意她过去。
谷老夫人拉着花千月的手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道:“只道是个手巧的,却沒曾想原来还是个心巧的。听说昨个你给文修讲了什么蝴蝶啊、蜘蛛的?”不等花千月回答又接着道:“小厮说你们走了以后文修一夜未眠,大清早让小厮找了你大舅过去,对他讲自己以前不懂事辜负了他的苦心保证以后不再上青楼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并不是多喜欢碧珠姑娘,更多的是把她当成了一把砍向父亲心口的刀,现在自己想明白了却不能把人丢在自己制造的旋涡不理,恳请你大舅给她赎了身放她自由,至于刘家小姐他也愿意取,怕你大舅不信还道听说亲事以后曾偷偷跑去偷看过,刘小姐瑞庄得体只不过自己反感父亲的作为才不肯答应。惊得你大舅以为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忙问了小厮才知道你们昨日去过。”
谷老太太满眼水光,用力拍拍花千月的手道:“文修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谷家小辈孩子里就数他最有希望……却差点……你可是我们谷家的贵人啊!”
花千月忙道:“外祖母严重了,表哥只是被他自己织的心网给困住了,如今跳了出來自然清明了,我只不过是恰好路过看到了顺手给了根棍子,他能走出来靠的是他自己。再说我是您外孙女吧,外祖母您这样可没把我当自己人哦。”说着调皮的冲谷老夫人挤挤眼。
谷老夫人闻言用食指点了花千月的额头宠溺道:“你这鬼灵精,这心肝到底怎么长的?”
转而对大小谷氏道:“这一年为了文修的事整个府里的人都过得愁云惨雾的,如今总算雨过天青了,刚刚跟你们哥嫂商量过了,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为了文修的事也没好好招待你们,园子里的菊花开的正艳,想着明天请个戏班回来唱唱戏,也不请外人就我们自己一家人听听戏赏赏菊,你们后天再走也不迟。”
确实不迟,中途行程稍稍加快些就能补上。
大小谷氏点点头道:“但凭母亲吩咐。”
这就忙开了,开库房拿家什,写贴子请戏班,拟菜单……仓促间决定的事,做起来却忙而不乱,各司其责。果然是百年大族行事自有一套章程。
笫二日谷老夫人领着众人在水榭里听戏,众人吃着果子、点心,议论着谁谁演的好,谁谁差那么点火候。
作为后世看过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影特技的花千月来说这戏还真没什么看头,眼光不由的向童宛玉瞟去。
童宛玉也不奈烦看戏,看到花千月看自己对着花千月做个手势,两人偷偷从水榭里溜了出来。
两人沿着湖边随意走走看看菊花,谷老夫人说赏菊也不是随便说说的,园子里的菊花不仅长得好而且品种挺多颜色丰富,红的、白的、黄的、紫红的……居然还有绿色的。
花千月在后世见过绿色菊花,还曾在花店买了插在花瓶里过,只是没想到古代也会有。
花千月拉拉童宛玉的衣袖:“快看绿色菊花唉。”
童宛玉道:“这有什么,听我母亲说以前府里还种过墨菊呢,如今不知还有是没有,不如我们去找找?”偏着头看向身旁的花千月。
“快走快走。”一听还有黑菊花可看花千月顿时来兴趣。
两人一路寻找而去,走到一座假山旁看见一男一女在拉扯一件戏服,以为是戏班的戏子闹矛盾,两人不想多管闲正要避开,不想那男人却看到了她俩扬声喊道:“二位姐姐留步。”声如莺啼婉转动听。
两人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这才发现哪是什么男子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长得眉清目秀一脸喜庆,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大好。
少年对两人施礼口齿伶俐道:“我是戏班的学徒刚巧路过此处,不想这位姐姐好生无礼拦住去路非要把我师兄的这件戏服拿走,我不给还动手硬抢。”
两人看向小学徒指着的女子,有点面熟那天在祠堂见过,好像是二房那边的某个孙女。
童宛玉向水榭那边望去眉头微挑:“哦,还当真是好巧。”眸中寒光一闪:“巧到要路过此地,巧到要拿着件戏服路过此地。”
戏台在水榭边上,水榭有条路直通西边的侧门,出入跟本无需经过这边。
少年见瞒不住了索性道:“其实是这位小姐偷偷溜进后台偷拿了我师兄的戏服被我们班主发现了,这才命我偷偷要回来。”
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都爱捧个角,这样的事时有发生,闹出来主家也没脸面,班主一般不敢声张只能追回来了事。
童宛玉对小学徒道:“我这表妹这两天发烧烧糊涂,你先回去吧,代为跟班主陪个不是让他受惊了。”示意贴身丫环青环上前塞给他一两银子。
封口费,小学徒不敢不接,道声谢一溜烟跑了回去。
童宛玉冷声对谷表妹道:“回去把女戒好生抄抄,长长记性。”
谷表妹本想偷偷拿个名角‘小玉秋’用过的东西在姐妹面显摆显摆,不想却被班主发现慌乱中拿了一件戏服,却被个小戏子追的到处跑,望风的小丫环也不知到哪去了,窝了一肚子火。现在一个到府上做客的亲戚也敢如些训斥自己,那火再也压不住了,回嘴道:“你不过是府上的客人凭什么管我的事?”
童宛玉冷声道:“只要你姓谷,喊我一声表姐,我就管得你。”
谷表妹哪受过这种闲气,小姐脾气上来了,跺着脚嚷道:“要你管、要管你、要你管?”
童宛玉也不答理她,等她小姐脾气发够了才慢悠悠的来上一句:“你当我要管你?要不是看在你丢脸丢的是谷家的脸,我看都懒的看你一眼。”
“你……”谷表妹被童宛玉呛的直跳脚,知道在这个表姐手上讨不到好,只得怏怏而去。
童宛玉瞥见花千月盯着自己看,左右瞧了瞧没发现什么不妥就道:“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花千月笑道:“终于发现为什么取媳妇都争要取大家闺秀了,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童宛玉呸一回道:“小姑娘家家的,什么取啊嫁的羞不羞。”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又转换话题道:“只怕这事还得知会祖母才好。”
这是谷府的家事,她们作为客人也不好管太多,知会了谷老夫人以后对这种事也好有个防范。
花千月点头称是,跟着童宛玉回到水榭,童宛玉向谷老夫禀报了刚才的事情,谷老夫人沉呤了半晌派了个嬷嬷去二房叮嘱道:“毕竟这是二房的事,我们也不好多插手,只道是看着小姐们都大了,以前大姐儿的女先生看着人不错推荐给她们,旁的什么也不用多说。”
毕竟没闹出什么事来,也没人看见大张其鼓的去说,还有败坏二房名声的嫌疑,以介绍女先生的名义委婉的告诉二房那些个闺女需要好好教导教导,至于做不做那就是二房的事了。
傍晚二房老夫人派了嬷嬷过来,感谢谷老夫人推荐先生,又送了许多土仪程给大小谷氏。
第二日晌午,大小谷氏登船而去,谷老夫人带着金氏等人来渡口送行。
谷老夫人对两个女儿千叮万嘱依依不舍,大小谷氏满眼水光。
冬日的渡口流淌着淡淡的离愁,花千月被这愁终绪感染正要掉下几滴泪来,谷文治挤过众人上来对花千月来上一句“我大哥让我给你带个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花千月听着差点笑死,这人奇葩之人的送别语怎么听着感觉自己上了威虎山了呢。
点点头:“我知道了。”又狭促道:“你也帮我给你大哥带句话,就说我说的他交我这个朋友不吃亏。”
第二十章 肺痈
两艘船同行了一日后一南一北背道而去,大谷氏因要赶回京城过腊八加快了行程,而谷氏这边却不着急,喝喝茶、打打牌、坐看云起云落,日子过的优闲舒适。
打牌这种事现在谁也不愿意带上花千月,原因就是她打牌技术太好,一副牌出了几张,还有几张,大概在哪个人手上,算的清清楚楚。
众人都道:“打牌不过图个乐子,打发打发日子,你道好搞的将军布阵、行军打仗一样,还有什么意思。”
不打就不打吧,喝喝茶、给花千树讲讲故事,想想酒庄的事,不知不觉还有两天就要回到柳溪镇了。
花千月站在甲板上望着岸边的芦苇荡发呆,忽然她发现芦苇荡的边上有一物随着河水起起落落上下起伏,仔细一看是一个人抱着一块木板浮在水面上,大冷天的泡在水里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气在。
花千月赶忙叫上船工带上两个护院放下小舟向芦苇荡划去,片刻后小舟划了回来。
花千月朝小舟上看去,除了船工就是护院没有别人。
“没气了吗?”花千月问道。
附近没有人家,不可能是从这里落的水,那么就是从上游漂下来的,至少也有一天了吧,这么冷的天气在河水里泡一天只怕早没气了。
船工、护院相互看看迟疑道:“到是还有一口气在,看样子只怕是救不回来了……”
不等说完花千月打断道:“还活着?那快去把人带过来啊。”接着又道:“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船工迟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那小姑娘没救了,我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护院也道:“小姐心善我们都知道,那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孩子,救不回来是小,若是为此惹上官司可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其他几人都点头附和道。
花千月有一丝丝的犹豫,就这样算了?忽然有种后世里老太太摔倒到底扶还是不扶的味道……最后还是一咬牙道:“既然碰上了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吃个饭还不小心噎死人呢,是不是就都不吃饭了?你们不用想太多出了事由我担着。”
花千月自从重生后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觉得都不应该放弃。
众人听得脸上一红道:“既如此我等就去将人带回来,小姐您都不怕,我们怕啥?”
花千月坐在舟尾,船工稳定船身,两个护院够着小姑娘抱着的木板连人带板的拖上了船,人已经冻得晕迷了过去毫无意识,两只手臂却还牢牢的抱着木板,两只用力的抠着木板边缘指节骨发白。定是怕自己失去意识滑进河里才如此的用力抠着木板,护院一根根的掰着她的手指把木板撤掉那手还保持着弯曲的姿势,见得此景小舟上的人无声的落下泪来,花千月很庆幸自己最后还是决定救她。
小舟很快又划了回来,护院架着个浑身冻僵的小女孩登上了甲板,兰香荷露不等花千月吩咐把人接了过去架到她俩屋里去了。
在花千月坐着小船过去时她们已经准备好了泡澡的热水。
整整泡掉三大缸热水小姑娘的身体才回了暖,灌了两碗药下去把她安置在了兰香的床上。
直到现在花千月才有空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姑娘来,只见她八、九岁的样子,瘦瘦的小脸下巴尖尖,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刚刚泡热水时发现她身上新新旧旧好些伤痕市应该受了不少虐待。
小姑娘这样一躺就是一天直到傍晚画舫停靠渡口还一直未醒。
花千月急了起来,体温、心跳、呼吸都很正常为什么不醒呢?潜意识里不想醒来吗?头部又没受伤泡个水不会泡成植物人吧?
弄得花千月晚膳都没吃好,想着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她醒过来。
谷氏也很着急,月儿这孩子有的时候像个大人,不仅不用你为她操心还能帮你把事情安排妥当,有时候又比小孩子还任性做事不管不顾的。好好的救个人回来做什么,到不是说救人不好,只是救人之前总得考虑考虑这人到底救不救得活,万一没救活死了呢?就这样丢进河里?……做好事之前总得先考虑自身的安全吧?……
想着又埋怨起那些船工护院来,月儿是个孩子不清楚这里头的道道,难道他们这些大人也不知道?也劝着点……真是……。一时又想到月儿是主,他们是仆,主人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一时又责怪起自己来,好好的打什么牌啊,不然……唉!月儿那牛脾气只怕自己也未必能说的动她,唯今之计只有求菩萨保佑了。想到这里进耳房给菩萨烧了几柱香。
花千月一夜都没睡好,梦里都在想着怎么醒过来,第二天起来头就有点昏沉沉的,过去一看还是没有醒来,留了兰香在那守着去了谷氏屋里早膳,吃到一半听得兰香差人来报小姑娘醒过来了,丢下饭冲了过去。
喜的谷氏又给菩萨烧了几柱香感谢菩萨保佑。
花千月发现自己高兴和太早了点,那小姑娘只不过睁眼看了看,还没来得及问话又睡了过去,而且还发起烧来,兰香荷露衣不解带不断的用烧酒给她擦试身体降温效果不是很大。
花千月想看样了怕是肺炎跑不掉了,只得把驻船老大夫又找了过来。
老大夫捋着长须把着脉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半晌对花千月斟酌道:“实话跟您说吧,这姑娘瞧着像是肺痈,老朽才疏学浅怕是无能为力……”
话音未落花千月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无能为力呢,多开些消炎吃个三五天不就好了。”
消炎药?吃上三五天肺痈就能好?
世上还有此等良药?
“此药哪里有,可否告知小老儿?”。老大夫激动道着眼睛亮亮的盯着花千月。
要知道肺炎在古代不能说不治之症吧,那也是十分棘手的病症,不一当心分分钟就会要了人命,忽而听说有一种药吃个三五天就能把肺痈治好,怎不令人激动,况且这人还是个医者。
花千月这才想起古代跟本没有炎症一说,也没抗生素之类的消炎药,烦躁的挠挠头,刚刚才说有这种药,立马又说其实是没有的,真不知该如何向这个一脸欣喜的老人家解释。
不好说也得说啊,谁让自己前世上大学没学过制药呢。
只得硬着头皮对老大夫道:“我不懂医理,只是上次我发烧大夫给我开了蒲公英、板蓝根、苦地丁、黄芩这几味药说是能消炎,只个三五日就好了,顾此就记在心里了,今日一着急未加细想就脱口而出了。
果然老大夫闻言不由失望道:“您说的消炎药就这些普通的清热去火的草药啊?”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听得此话花千月不由还是有些讪讪然。
老大夫见花千月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道:“我看还是照着先前的方子再煎一剂吧,您再吩咐船开快一些争取下午早些赶到柳溪镇,镇上的顾大夫对肺痈之症有些许心得,如果这位姑娘有造化的兴许还有救。”
若是在现代吃药不行的话,几瓶盐水下去也就没事了,古代没有头孢、青霉素之类的抗生素,肺炎死亡率还是挺高的,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边画舫按排人手加快行程,兰香荷露继续擦身降温自是不提。
出发那天谷氏就送出信去,说今晚能到。是以午膳过后闽老夫人按排了马车早早的去渡口等着,这会正坐在罗汉床上跟王嬷嬷说话。就听得外面有小丫头报道:“太太、少爷回来了。”
闽老夫人奇道:“怎么这么早?亏得把马车早早派了去,不然这会子还站在码头吹风呢”
王嬷嬷笑道:“要不老话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闻言屋里的人都笑了。
闽老夫人坐不住了,对王嬷嬷道:“也不知我那乖孙胖了瘦了……走看看去。”说着就要从罗汉床上下来,王嬷嬷忙上前和小丫环一左一右扶了把。
上房里丫环婆子来来往往收拾着箱笼器具,谷氏见闽老夫人过来忙施礼问好。
闽老夫人在穿梭的人群中看来看去没有看到花千月和花千树问道:“怎的不见月儿和小树?”
谷氏道:“小树在明州得了几个海螺,这不脚刚沾地就去找子明去了。”
想到儿子猴急的样子谷氏忍不位眼睛弯弯。
“至于月儿吗……”谷氏戚眉道:“上顾家医馆去了……”
第二十一章 医馆
顾家医馆,柜台后面两个伙计正在有序的抓药,只见他们拉开后面药柜一个个的抽屉,熟练的从中拿出药材平均的倒在柜台上三张油包纸上,然后快速的打包再用麻绳把三包药重叠在起系好递给柜台外面的顾主,又拿起下一张药方看看上面的药名转身打开药柜抽屉……
一身深蓝色道袍的顾大夫提笔在给怀里抱着二、三岁孩子的妇人开药方,写好之后拿起药方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道:“先照着这方子吃几五剂,吃完之后再来。”
妇人点头称是,抱起孩”子拿上药方去柜台抓药。
顾大夫就咸道:“下一个”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十二、三岁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冲道他面前,后面还有两个丫环打扮们姑娘架着一个更小一点的姑娘。
来人正是花千月,画舫到渡口后花千月带上兰香、荷露架着小姑娘坐上渡口等着的马车对谷氏交代了去,处吩咐车夫直奔顾家医馆而来。
瞧见医馆里病人颇的花千月心安定下来,生意好的地方技术肯定差不到那去。
前世有一次和朋友去吃夜宵,有两家烧烤馆常去的那家生意太好已经没位置了,朋友提议不如去另外一家,花千月觉得两家相隔不远,一家宾客盈门而另一家却门庭冷落肯定味道不好,可朋友不愿意等,结果那家的烤茄子吃得花千月差点吐出来,嘴里的大蒜味几天都感觉散不去。
花千月稳稳神对顾大夫道:“劳烦大夫给这位姑娘看看。”
先不说有什么病,怕说出还没看就被人拒诊。
顾大夫看看晕迷的小姑娘道“:她这样坐着也没法看诊,隔壁有间耳房平时伙计在里边歇息,如果不嫌弃的话去那里可好。”
再好不过,这躺下了可就别想往外赶了,花千月腹议道。
花千月点点头示意顾大夫带路,顾大夫让其他坐堂大夫继续看诊,自己带着四人去了耳房。
小小的耳房里打扫的很干净,靠墙放着一张罗汉床,兰香荷露把小姑娘平躺到床上。
顾大夫把着脉脸色难看起来,忽尔起身对花千月道:“姑娘你们把人拉走吧。”
拉走?不肯治?
对不住,我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故作听不懂道:“这是为何?不是说医者父母心么,为何大夫你既接了诊又赶我们走?”
顾大夫看着睁着无辜大眼睛的花千月道:“不是要赶你们走,而是治不了。”
像这种只有十分之一二希望的病症,几乎所有的大夫都不会接诊,不接说明这病没治了,死了就死了本就是该之人,任谁也无话可说,如果接了主家心里觉得还是可治的,结果沒治好,死了!给了人希望又马上判人死刑任谁受得了,于是各种医闹……
而且这个大夫基本上也就毁了,任你多有名的大夫只要治死了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庸医。
花千月双手在袖子里捏了捏,也不再装糊涂:“这姑娘的病我们清楚,事实上就是别的大夫治不了,指点我们过来的……”
话未说完,顾大夫的脸都绿了,这是谁啊?谁这么跟老夫过不去,你治不了,推给老夫,老夫很像冤大头吗。还是老夫上辈是你杀父仇人,这辈子要这么害老夫?
花千月递上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姑娘是我的婢女,长途跋涉染了风寒,船上缺医少药的给耽搁了。”真真假假的说起来,担心说从河里捡到的顾大夫更不肯治。
“看她还有口气在,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等死,您权当拿她做试验……”
给个定心丸。丫环的命不值钱,死了没人怪你,只不过让世人看看我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主子。
顾大夫有些心动,自己在肺痈方面的确有些研究,也很希望有这样的病例让自己研究,如果能成功能多救多少人?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会不心动。
“好,我试试”顾大夫终于下定决心道。
招了伙计进来道:“苇茎36克、薏苡仁9克、桃仁50枚……以水10碗水,先煮苇茎,得5碗,去渣,纳诸药,煮取2碗……”
伙计得了帮着抓药煎药去了。
顾大夫对花千月三人道:“各位先请自便,我去查查医书,我记得《金匮要略》、《经验丹方》都有关于肺痈的记载……
服药之后,花千月等人留在医馆也帮不上忙,而且姑娘家也不能留宿在外,把小姑娘留在医馆叮嘱伙计好好看护,如若有事就去镇南花家找荷露姑娘。
翌日花千月本打算先去酒庄再折到医馆,带着兰香荷露刚从侧门出来就见医馆伙计在大门口探头探脑。
伙计见花千月等人出来道:“你们家那姑娘醒了,不过……”伙计看看花千月的脸色还是忍不住道:“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啊……”花千月没明白。
“她一醒来就问这里是不是水晶宫,河伯大人在哪里……放她回去。”
“估计……可能……发烧……烧坏脑子了”花千月打着哈哈学着方才伙计的样子指自己的脑袋。
小伙计哦一声,没有在问。
花千月吩咐兰香去西府告知姐妹们不要去酒庄,自己带着荷露随伙计去了医馆。
医馆耳房里,小姑娘抓着被子缩在床角,花千月示意荷露守在门口不要让外人进去,自己撩了帘子进去了,小姑娘见有人进来,缩在角落里死死的抓住被子,因为缺少营养而显得特别大的眼睛惊恐的盯着花千月。
花千月看她的表情怕自己过去会引起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站在原地温声道:“不要害怕,你没有死,我也不是坏人,你病了,这里是医馆,是我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
花千月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语无轮次,但是她相信小姑娘能听得懂。
果然小姑娘听懂了,眼里蒙上了水气,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了。
花千月见状上前一步依然温声音道:“顾大夫跟我说你烧还未退尽,还需用三五日药,你随我回府其他的事等你痊愈之后再做道理可好?
小姑娘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点头。
花千月唤了荷露进来,扶了小姑娘出去,又去找顾大夫抓药,顾大夫细细交代了注意事项,却怎么都不肯收诊金,道自己能医好小姑娘也是侥幸,而且还要感谢花千月给他自己这样的机会。
真是实诚的好大夫,居然免费看病,可是花千月觉得既然人家劳心劳力付出了劳动就应当得到相应的报酬,不然自己总觉得欠了别人什么,浑身不爽利。
见顾大夫执意不收,花千月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笑道:“顾大夫如此高风亮节,我这就回去差人给顾大夫送个扁额过来。”
送扁额?
这不是害人么,这药对别人有还有用尚且不能定论,更别说大规模的使用,你这一送扁,人人都道顾大夫医术了得有起死回生之能竟然治好了重症肺痈……
顾大夫心道:“信好没得罪这姑娘,不然……”脊背一阵发寒。
接下来的日子,花千月每天带了荷露去酒庄,而留了兰香在府里陪凝珊,留兰香的用意就是希望有叽叽喳喳的兰香在身旁凝珊不至于少拘谨。回府当天小姑娘告诉花千月自己叫凝珊,其他的所有说,既然她不说花千月自然也不会多问,,前世电视剧里这样的剧情多了去了,先是得罪了皇帝或某权威满门抄了,只留下一人隐埋名最后报仇或平反等等。
花千月只想好好酿酒好好守护家人,她不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这种挑战**oss的游戏玩不起。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到了冬至,冬至这一天官府要举行“贺冬”仪式,所以这天朝廷上下要放假休息,军队待命,边塞闭关,商旅停业,亲朋各以美食相赠,相互拜访,欢乐地过一个“安身静体”的节日。
而百姓在这一天要祭祀祖先、向父母尊长磕首表示尊敬。
而这一天大清早凝珊将一张纸递到花千月手上。
第二十二章 通知
花千月接过一看,虽然笔力不够却也字迹端正清秀,十岁的女孩子能写成如此,也是不错的了。花千月暗暗点头,不禁多看了凝珊一眼,将近一个月的休养让她长了些许的肉出来,下巴不像从前那样尖了,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穿了一衣鹅黄色的袄裙,整个人显得朝气勃发。
眼波微移仔细看看手上的纸,居然是一张卖身契。
卖身契?
好好的卖什么身?
卖身,一般穷人家儿女太多实在养不活,没办法才会卖身,看她行为做派不说大家闺秀至于少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光是写的那一手字就不像穷人,穷人家男孩子都不识字,更别说女孩子了。
再说花千月是个现代人,在她头脑里从来就没有过买卖人口的概念。冷不丁的来这一出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凝珊见花千月迟疑跪下道:“小姐大恩凝珊无以为报,自愿为奴为婢报答之万一”
花千月有些头疼,你要说要报恩给个银子不就行了么……嗯……这个……没银子么就算了,当初也没想着要你报答……
花千月沉默了片刻发现凝珊还跪着,把她拉起来示意兰香给她搬了个锦杌,道:“府里也不多你一人,只是这卖身契就算了,你收回去吧。”说吧把卖身契还给凝珊。
凝珊道了谢,却怎么也不肯坐到锦杌上也不肯接卖身契。最后兰香硬按在杌子上这才靠了罪半坐在锦杌上,卖身契却还是没有接。
凝珊眼光在花千月三人身上溜了个圈,道:“之前没有对你们说我的事,是怕你们受到惊吓……”看着三人的反应。
花千月心道:“惊吓?猜对了?不能吧……就算猜对了,她也不可能真说出来……且先听听她说什么再做道理”脸上却丝毫不显。
兰香荷露第一时间看了看花千月,见花千月没有丝毫的表现,是以两人也丝毫不动。
凝珊见三人没有任何反应,知道她们是在等着下文。握了握双手接着道:“其实我是河神的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神马情况?
自己穿到的不是古代而是玄幻小说?
“等等、等等……你说的什么?”
河神?
她一个高科技世界来的人你跟她说这世界有神仙?别逗了。
凝珊看着花千月道:小姐不知道河神吗?我们镇上每三年要用童男或男女祭一次河神。凄然一笑道:“而我就是今年的祭品。”
人这种生物还真是奇怪,有事相求时谁都相信神的存在,相信神会保佑自己,而当自己成为神的礼品时谁又都清楚自己不过是个牺牲品。
凝珊眼光迷离思绪被拉到远方,良久才道:“我家在青远镇,家中略有薄产,父亲还在镇上开了家私塾而母亲在家不仅把我们兄妹照料的很好还把家料理的井井有条,我和哥哥自幼跟着父亲读书识字,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可好景不长前年父母相继过世,我和哥哥都未成年,所有家财还有我们兄妹俩都交到叔父手里,叔父婶娘贪图我家财产,假意收留了我们,把我们当下人使唤劈柴、洗衣……不仅经常不给我们饭吃,稍不如意张口就骂伸手就打……这也就算了,可是他们竟然……竟然……”
两只手紧紧的的握和拳,眼里像要喷出火来,“竟然想把我卖入青楼去……我得了消息想办法找上巫师主动要求当今年的祭品……就算是死也比去那种地方强啊。”
“……河水真冷啊,这样死了就能见到父母亲了,多好啊……就这样死了吧……不行,不行我死了就剩哥哥一个人了他该多孤单啊……我不要死……我挣扎着,冰冷的河水一点点的抽走我的知觉……终于抱住了一块木板……”
用衣袖擦擦眼泪:“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花千月和荷露也是水光点点,而兰香却嚎啕大哭,边哭边道:“太可怜了……小姐您就留下她吧……”
有说不留吗?
花千月吸吸鼻子道:“我还是那句话,人可以留下,这个收回去。”扬扬手上的卖身契:“这卖身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关系到以后子孙后代的前程,你也不想他们以事怪你吧。”
“没什么怪不怪的,什么人什么命,小姐救了我,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花千月看着态度坚决的凝珊道:“你也知道我每天要去酒庄,兰香荷露跟着我既当丫环又当助手也挺辛苦,不如就雇了你到酒庄给我打下手如何?”
凝珊道:“只要小姐吩咐,让干啥都行。”
“好,既如此把这个收回去,酒庄伙计可不兴卖身这条。”把卖身契拍在凝珊手里。
“小姐……”凝珊还欲再讲什么。
花千月摆摆手道:“就这么定了,不得多说。”
“小姐老夫人请您去祠堂。”闽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之桃挑帘进来道。
只顾着凝珊的事,把祭祖给忘了。
祠堂里闽老夫人、谷氏、花千树都在,花千月进去之后西府那边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众人一起上完香之后,闽老夫人对众人道:“都先别急着走,我有事跟你们说。”
众人脚步一滞,有话说?有什么话说?一准不是什么好事。
谷老夫人道:“都到偏殿坐吧。王嬷嬷她扶着率先走了过去。”
大太太故意落后一步悄声对花嘉昆道:“会不会是那件事?”
花嘉昆会意点头道:“只怕是了。”
大太太还待再说,花嘉昆看看四周道:“这里不方便,待回去再说。抬脚追上花嘉崎等人。”
众人在偏殿坐定,丫环给每人上了一杯茶。
闽老夫人对众人道:“从今天开刚始酒庄将正式交到月儿手上,以后酒庄的事直接问月儿,不用再问我。”
西府大太太眼光闪闪看了丈夫一眼,意思是看吧,我说的吧。
另外两位太太却有点喜上眉梢,得意的各朝自己的丈夫一笑。自从花千丽等人得了步摇后她们俩经常过府,虽然没到什么好东西,小便宜也没少占,花千丽等人和花千月交好,酒庄交到花千月手上对她们来说是好事情。
二老爷和四老爷狠狠回瞪了过去,傻婆娘拎不清,那些蝇头小利算得了什么,齐齐看向自己的大哥。
大老爷见自己的两个弟弟看着自己心里气道:“没用东西,事事都指着我出头,酒庄还指着东府帮忙呢,这当口我能说什么?要不是每年东府这边会给他们一些新货,他早就站出来反对了,还等你们?等你们出来只怕黄花菜早凉了。当初敢来闹事还不是仗着老太太生病谷氏无能。老太太好好的谁敢来。再说反对有用吗?费这口舌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虽然这么想着,到底还是没忍住:“千月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怎么能做得了酒庄的主,再说也不合规矩。”
“是呀,是呀。”二老爷、四老爷见大哥发话赶紧附和。
而五老爷花嘉崎和妻子李氏对视一眼什么也有说。
他能说什么呢,在酒庄做着大掌柜,花嘉峻过世以后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他要出言反对别人还以为他对酒庄有什么意图呢。
闽老夫人端着茶盅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慢慢悠悠的喝着雨前龙井。
听了大老爷的话把茶盅一盖,‘叮’的发出一声脆响,道:“我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只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
此话一出,大老爷三兄弟脸色可真是精彩。
通知?
如果不是想帮那丫头造势在你心里这‘通知’恐怕也是多余的吧。
看着闽老夫人压倒一切的气势,“祖母威武,”花千月在心里喊道。
第二十三章 有喜
花千树挨过来拉拉花千月道:“姐姐不如我们今天也去园子里弄些烧烤吃吧。”
这家伙就两大爱好:吃美食、听古今(故事)。
自从在谷府吃过烧烤以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可花千月不得空,今日好不容易抓着机会岂能放过。
烧烤这东西人多才有意思,烧烧烤烤聊聊天其乐融融,就姐弟俩什么气氛也没了。
想到自己刚来花千树端着的那个细白瓷碟子花千月心里有了主意。
“不如我做个更好吃的点心给你?那是你从来都没吃过的,比水晶糕还要好吃我保证。”花千月加重酬码。
点心?比水晶糕还要好吃?
花千树本来想吃烧烤的,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当听得比水晶糕还好吃时果断放弃了烧烤。
花千月准备烤蛋糕,自花千树生辰后就一直留心可以代替烤箱的东西,经过各种比对发现还是烧饼炉子最合适,炉膛内壁温度很高烧饼都能烤焦,而中间空空的炉心在顶上加个盖子用来烤蛋糕正好。
厨房看看,鸡蛋、面粉、白沙糖都有,只缺了牛奶,差了兰香铺子里买去,凝珊习惯了跟在兰香身边,见此也跟了去。
一个时辰之后香气四溢的蛋糕出炉了,花千月尝了尝,味道不比烤箱烤的差,看来饼干、面包什么的也能做的。
花千树嘴里咬着两手抓着,两眼笑的弯弯直说好吃,还说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不早点做给他吃,弄得他还抱着那水晶糕当宝贝。
兰香凝珊两个也吃的全没了形象,连荷露这个一向大方得体的丫头都吃得大气。
一炉蛋糕被花千树、兰香三丫头一抢而空,花千月又烤了一炉给闽老夫人和谷氏送去。
不多日花千月正式接手云度酒庄的消息在大小酒庄流传开来,大家都很高兴,只不过这高兴与高兴大有不同,有的人高兴是因为闽老夫人老糊涂了竟然把酒庄交给乳嗅未干的小丫头,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少个竞争对手,而有的高兴是真高兴,比如闽浩清听到消息带着礼物就去了花府,又比如酒庄里的伙计。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人不开心,比如西府诸位老爷和大太太,再比如闽浩清的母亲周氏。
周氏一脚跨进东院院里静悄悄的就见小丫环竹儿坐在屋檐下打盹,顿时气有些不顺,不由高声道:“人呢,都哪去了都。”
小丫环竹儿被吓醒了与闻迅从茶水间出来的大丫环云儿一起过来施礼待吩咐。
周氏脸色稍缓顺口道:“七少爷呢?”
闻言本低着头的两人头又低了低眼晴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去花府了……”
话音未落,周氏恨声道:“又去花府了?他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两丫环低着头不敢答话。
周氏颓废的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两丫环赶紧退了下去。
周氏越想越越窝火,闽家酒庄最有希望的接棒人除了大房的闽浩华就是他们家闽浩清,偏偏闽浩清对自己能否接掌酒庄浑不在意,花府有个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
当初丈夫有意结亲花家她也挺看好的,姑奶奶那样的人教出来的女孩子差不了,一定能成为儿子成功接棒的助力,虽然儿子经常月儿如何如何的挂在嘴上想到儿子们前程她也就忍了。谁想到姑奶奶居然把花家酒庄交到花千月手上,一想到自己儿媳妇抛头露脸整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打哈哈心里就隔应的慌,为这事刚刚还被妯娌取笑了一通,说她独具慧眼找了只能打鸣的母鸡。
再加上儿子对花家那丫头来越来越上心对她这个母亲到不如小时候亲昵了,如果真取了进来,那丫头未必会服自己管教,到时候儿子再不帮自己,可真要被妯娌笑死了……不行,决对不能取进来。
周氏怎么想得花千月自是不知,自从正式接手酒庄后事情就多了起来,整日里早出晚归,稍有空闲就被花千树缠着做饼干做蛋糕,其间受凝珊所托派人去了趟青远镇找她哥哥却被告知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惹得凝珊担心不已立即收了包袱就要出去找她哥哥,人海茫茫一个小姑娘怎么找?花千月许诺一定会派人找她哥哥直到找到为止这才把她拦了下来。
花千月接手酒庄起初花嘉崎不放心,后来发现花千月按排的井然有序不得不佩服起闽老夫人的眼光来。不用再管酒庄的事花嘉崎轻松了不少,逐集中精力四处寻找客商谈起生意来。
一切就这样忙而不乱的走上了轨道,府里从上至下喜气洋洋腊八节这天闽老夫人吩咐厨房熬了三大锅粥,不光府里上至夫人小姐下至仆妇门房人人有份,就是酒庄伙计也是人人有份,西府那边,大太太也按照惯例送了粥过来。
五老爷也来给闽老夫人送腊八粥,花千月问荷露道:“大伯母不是把粥送过来了么,五叔怎么还送?”
没等荷露开口兰香已抢道:“小姐忘了吗?每年五夫人都会另送一份过来。”
“今年五婶怎么没来?”看着花嘉崎的背影:“走看看去,五婶身体一直不太好莫不是有什么事。”
闽老夫人正跟花嘉崎寒碹,见花千月进来笑道:“你个属狗鼻子的每回都能闻着香来。”
花嘉崎谦逊道:“只要月儿喜欢她婶子就高兴。”
花千月顺口接到:“五婶呢?”眼光四处转了转:“没来吗?”
花嘉崎面色微红。
农千月好奇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竟然会脸红。
老男人?咳……古代三十多岁……算老了吧?
闽老夫人面带笑意:“刚刚正在说这事呢,你五婶有喜了,要给千里添个伴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当初听兰香提过,花嘉崎是庶出嫡母一直对他不太好,明知李氏身体不太好还是贪图人家的嫁妆把人取了过来,李氏生了花千里后身子更差了,那嫡母还对这庶子诸多刁难花嘉峻看不过眼,但是又不能指责长辈的不是就把花嘉崎请过来做了大掌柜。手头宽裕了李氏慢慢将养着身子好了很多却再没动静,李氏一直觉得对不住花嘉崎,现在好了终于又有了。
花千月也替她们高兴对荷露道:“呆会你开了箱宠找些上好的补品送过去。”
荷露笑着应是。
花嘉崎忙推辞。
闽老夫人道:“你收着吧,这也是月儿的一点心意。”
花千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道:“五叔,我有个想法你看成不?”
花嘉崎看着花千月等着她的下文。
“我想原来的那些客商你也不必去找们谈了,相信我们的酒庄自会回来,不相信我们求也没用,不如多花点精力开发一些新的客商。”
新客商虽然要花更多的精力,可是他们不了解花家的事,如果谈成的话做起事来比老客商好的多。
花嘉崎是大掌柜这里面的道道比花千月知道的多的多,闻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了看花千月道:“月儿你刚接触不久就能想得这么远,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就是你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你这谋略。”
尔后又惋惜道:“只是错长成女儿身,不然……”
花千月无语,为什么人人都希望她是男子?
花嘉崎走后,花千月想起前世表姐怀孕后嘴就变谗了总要吃东西,又去厨房忙了半天,亲自做了一蓝子蛋糕、一蓝子各色小饼干让荷露一并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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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午要出去做个讲座,更新会推到中午
第二十四章 生辰
腊八过后,府里每个人都忙起来,除尘、洒扫准备过年。
腊月二十县衙封印那天明州谷家送了大红贴子过来,谷文修的婚期订在来年六月初八。谷氏很高兴写了信去京城问大谷氏准备什么见面礼,送礼就得大家统一,不然送多了会得罪人,送少了又落了面子。
本来花千月是不用准备礼物的,想到自己和谷文修交情特殊自己还说过“他交我这个朋友不吃亏”这样的话,瞧着时间还早决定上银楼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
来仙茶楼里樊晨曦坐在二楼窗口喝着茶,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樊忠双手抱胸依在窗口看看喝茶的樊晨曦又看看窗外。
真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自从少爷这次从京城回来后就爱隔三差五的坐在这儿喝茶看窗外,一看一二个时辰,少爷以前不是最讨厌浪费时间的人么,每次谈生意有客商迟到都是抬脚就走的,用他的话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人身上,一个连守时都做不到的人还谈其他?’。
“走了”樊晨曦疲站起来,抖抖衣服头也不回的向楼梯口走去。
走了?
这么早?今天还不到半个时辰吧?
樊忠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窗口瞟去,纯白的袄裙,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明媚的脸庞。
“那个狂妄的……”
话及出口樊忠不可至信的看看走向楼梯口的樊晨曦,又朝窗外看去,窗外那人已没了踪影。
一坐半天是为看这丫头?
不会吧?
想跟他们家公子结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其中不乏世家千金,公子会看上这种狂妄没教养的丫头?樊忠摇摇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看着已到楼下的樊晨曦抬脚下楼跟了上去。
樊忠跟在樊晨曦的身后想着心事,忽然樊晨曦停下脚来,樊忠就直直的撞在樊晨曦的背上,诧意的抬起头顺着樊晨曦的目光就看到街角处那抹纯白。
她怎么在这里?不去酒庄来这做什么?
也对,再狂妄无礼她也是个丫头,丫头可不就爱逛个街,买个粉什么的。
樊忠自己都觉得好笑,在他心里好像从来没有把花千月和女孩划上过等号。
花千月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荷露跟在身旁,兰香拉着凝珊早不知跑哪去了,对面走过来一中年妇女衣着普通可能一时不查撞到了花千月上身,忙不喋声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荷露忙过来查看,花千月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就要让那妇人离开。
“不许走,”一只手伸上来,一把抓住那妇人,花千月抬头一看有点眼熟,记不得在哪见过。
“拿出来,”樊忠一手抓着妇人的胳膊一手平摊着伸到妇人面前。
“拿什么?”妇人暗暗心惊面是却装着糊涂。
“这位小姐的荷包。”
花千月低头一看,果然腰上荷露给自己绣的四季平家的荷包没有了,那是自己刚醒来那会荷露给自己绣的,说是希望小姐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
妇人只得拿出花千月的荷包还给花千月,低着头不断的哭求:“我家孩子病了……实在没办法了……我这是第一次……小姐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看到这边的动静,不少路人围了过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有仇富的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真不要脸。”
听了这话有那正义的接道:“呸,什么弱质女流,你长没长眼?那是扒手(小偷)。”然后用一笔鄙夷的目光看着那人道:“你不会和她是一伙的吧。”
那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花千月没空理会理会看热闹的路人,接过荷包把里面的碎银倒出来数数只有一两多,又跟荷露拿了三两多放到妇人手上道:“这些银子你拿着给孩子看病去吧。”扬扬手上的荷包:“不过这个可不能给你。”一脸的灿烂。
作为新世纪的穷人,花千月最能了解一分钱难到英雄汉的苦,因为懂得所以悲悯,来到古代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花千月非常愿意帮助别人。
妇人看着手里的银子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前一刻还害怕花千月等人把她送官犹如坠入地狱一般后一刻忽然又上了天堂,真是悲喜二重天。
樊忠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就这样让人走了?这也太好骗了吧?
那么狂妄无礼的丫头这么好骗?
看不懂,看不懂,樊忠挠挠头找他们公子去了。
路人见再无热闹可看都散了开来该干吗干吗去了,花千月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的樊晨曦樊忠。人家帮了自己,总要打个招呼还行,花千月对着樊晨曦头头点算是打了招呼,带着荷露找兰香凝珊去了。
这两丫头不知道疯哪去了,这边这么大动静都没发现。
樊忠瞟了眼远去的背影道:“这样的丫头也能当酒庄的掌舵人。”
樊晨曦看着那道白影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了,收回目光道:“这样的人才可怕,也许用不了多久柳溪镇第一酒庄的名头就要姓花了。”
可怕?白痴一样被人骗还可怕?
花家成为柳溪镇第一酒庄?
她能比咱家大公子还利害?不信,更别说大公子还有自己身边的二公子这位好帮手。
“你不懂”樊晨曦看着樊忠迷惑的样子摇摇头:“这样的人能收买人心。”
“收买人心?没看到啊。”樊忠摸摸鼻子。
自己当时就在她旁边真的没看到啊。
“就是这样不着痕迹的才可怕,因为她是无意的,而别人却是心甘情愿。”
樊忠撇撇嘴腹议道:“别人?没看出来,说你自己还差不多。”
樊晨曦知道他想不明白解释道:“对一个妇人来说最看重的莫过于自己的孩儿,既然那妇人把自己的孩儿说事,再加上那妇人哭的那么真切这就有了六成的把握,再加上路人围观那妇人不愿抬头示人说明有羞耻之心,又多了两成把握,这就有八成了,有了这八成也就够了。退一万步来说三、五两银子对花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就算被骗了也不打紧,如果是事实却是救了一条人命。”
那丫头有这么利害?樊忠表示怀疑。
这主仆二人的对话花千月自是不知,不会还在寻找着兰香凝珊。
“月儿,这里、这里”花千月顺着声音望去,兰香凝珊和闽浩清坐在豆花摊前。
花千月坐在豆花摊上,看着闽浩清道:“好巧啊,表哥怎么有空闲逛?”
闽浩清已经习惯了花千月改叫他表哥,端了碗豆脑放到花千月面前没好气道:“巧什么巧,特意来找你的,先是去了府上,门房说你去酒庄了,我估摸着这么早你不可能去酒庄所以找这来了。”
以前的花千月经常溜出门吃小吃,这点和花千树到是很像喜好美食。
花千月望着闽浩清意气风发的脸亮亮眼晴心道:“这个闽表哥到是很了解以前的花千月。”
花千月不好意思偷偷享受本人属于别人关怀,好像自己做了贼般,心虚的把豆脑推到闽浩清面前,随口客气道:“还是表哥你吃吧。”
闽浩清的脸色瞬间像被点燃的烛光一样柔和起来,笑道:“还是月儿最了解我。”
闽浩清的小厮看着自家做起生意来雷利风行在花千月面前却执意讨好的主子拆台道:“您每年生辰都要和表小姐起来吃豆花,她能不知道吗?”
看这表小姐就不顺眼,他们家少爷谁不高看一眼?少爷又把谁放在眼里了?偏偏要在表小姐面前伏低做小,每年表小姐生辰少爷都要挖空心思的给她准备生辰礼,表小姐道好,每年一碗豆花就把少爷打发了,连自己这个下人都看不下去了,少爷还高兴的什么似的。
原来是生辰啊,难怪笑得像朵嗽叭似的。
想到闽浩清送的万花筒,花千月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回送点什么,摸遍了全身也只有荷露绣的这个荷包拿得出手些,可是这是荷露给自己绣的不能转送他人,貌视在古代女子的贴身用品也不能随便送人吧!
也不知道以前的花千月会送些什么,又不能当着闽浩清的面问荷露,真是伤脑筋。
忽然花千月一眼瞧见了对街的烧饼炉子顿时有了主意。
一个时辰之后蛋糕出炉花千月又用鲜牛奶打发了奶油,涂抹在蛋糕坯上,又用桔子瓣拼了朵花在上面。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闽浩清双手接过花千月递过来的蛋糕嘿嘿的傻笑。
花千月看着傻傻的闽浩清心道:“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这种拙劣的蛋糕就能高兴成这样。”
“第一次做生日……咳……生辰蛋糕,做得不是很好。”
“第一次做?我第一个收到这生……生辰蛋糕的人?”闽浩清笑意更浓了。
如果前世那么多都不算的话,应该是第一个吧!前世这么丑的蛋糕拿去送闺蜜的话会被砸脸上吧?
花千月笑笑点点头。
闽浩清脸上的笑容就一圈一圈的荡开来,像一朵艳丽的花。
第二十五章 年货
腊月二十三花千月起了个大早给谷氏闽老夫人请过安之后套了三辆载货马车去了东市。
十天前花千月就在东市的几家南北杂货铺订了很多年货,三天前又到肉铺订了五头大肥猪。花千月知道古代物质贫乏古人买肉都偏爱那肥肉,交代屠夫猪越肥越好。
兰香看着满满三大车东西噘着嘴道:“小姐您何必这么麻烦像往年一样给银子不就成了么。”
荷露不满道:“就你话多,小姐自然有小姐的用意。”
“哦,我的用意是什么,你猜猜看?”花千月歪着头道。
荷露讪讪然:“小姐的心思奴婢哪猜的着。”
花千月神秘一笑,掀起窗口的车帘:“看”
荷露迷惑的把头伸到窗口向外面看,街面上人来人往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啊。
“仔细看,用耳朵听。”花千月补充道。
仔细看?
到底要看什么呢?
街面上的人来来往往,没什么啊,哦!好像很多人对着她们家的马车指指点点,还有很多人投有羡慕的眼神,对是羡慕。
荷露做正身子放下帘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帘子传进马车里:“女子就是女子识见短头发长……”、“这花小姐真是败家的主……”、“老夫人怎么把……”
荷露睨了眼一脸平静的花千月,继续凝神细听:“哎!这种败家的东家我咋遇不上……”、“花家伙计真是……运了”、“不知道来年花家酒庄还招不招伙计……”
花千月淡然的听着窗外的议论,心里感谢着后世不记得名字的给了自己灵感的人,花千月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文章大意是作者过年时给老丈人送了很多钱,而他的连襟却是送的吃食。是什么东西花千月记不清了,只记得作者说整个春节因为这种吃食不断的在老丈人宴请的餐桌上出现,受到亲朋好友的关注大家纷纷询问是哪来的,老丈人笑眯眯的回答是女婿送的,于是大家都赞叹作者的连襟是好女婿孝顺,而作者送的钱可以买十倍同等价值的吃食,却无人提起……
其实最开始这是无奈之举,十几天前五老爷来找花千月商量年关的事,往年除工钱外都会每人额外给一点银两有些类似后世奖金的,可今天先是花嘉峻过世遭遇大量退订,后沉掉的货物又赔银子,那些零星收入只能勉强维持酒庄日常运转,这次冬酿买原料的银子还是从花府账上拿的。
虽说这些日子五老爷东奔西走确实拿到好几个订单,可是付的订金支付完过年的工钱也就没有了,动用府里的银子发奖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府里明年的支出怎么办?
而银子给的少于往年对刚刚稳定下来的酒庄也不是好事。
俗话说穷则思变,正当五老爷一筹莫展时,花千月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这篇文章来,和五老爷一说,五老爷觉得也只好,反正有比没有强……
而花千月却忽然脑洞大开……
议论的不光是路人,这时酒庄里的掌柜伙计心里也在打鼓,酒庄的状况大伙清楚,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有额外的银子,如果没有的话明年是不是要考虑另找活计。
凭心而论东家还是不错的,可大家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没有工钱拿回去的话全家都得饿肚子,东家再好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有那沉不气的就开始互相打听起来,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起来。
李二棒子见此扯着嗓子道:“都干吗呢,活不用干了?”
这李二棒子自己从上次得了银子后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不管大事小事他都要插一棒子,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李二棒子。
见李二棒子又上来插一棒子,柱子不服道:“就你能,你能,你家人都不用吃饭?”
李二棒子闻言脸一红强辩道:“东家小姐是好人……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闻言大家想到上次李二棒子的事,想到花千月每次对大家和颜悦色,一时都沉默下来。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自己不吃家里人也要吃啊。”
顿时有不少人点头响应:“是啊,是啊”、“就是,就是。”
也有人像李二棒子一样持反对意见。
两伙子人,吵吵闹闹僵持不下。
大管事虽说心里也打鼓可自己毕竟是领导不是,看两伙人僵持不下出言道:“好了,多别吵了,东家马上要来了,你们这样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有门口观望的小伙计跑进来:“来了,来了,东家来了。”又比划道:“满满三大车。”
众人一呆,三大车?什么三大车?
花千月跨进院子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对众人和煦一笑道:“都别傻站着啦,找管事把年货领好,到饭厅吃年夜饭。
此时闽老夫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王嬷嬷在一旁服侍,小丫环打扫着青砖地面上的落叶。
闽老夫人面色红润,阳光洒在脸上就像涂上了一层金色的釉彩,光彩照人。
王嬷嬷看着就忍不住道:“瞧您现在脸色多好,可见还是要多晒晒日头。”
闽老夫人闻言温和的笑笑。
见闽老夫人没什么兴趣王嬷嬷转移了话题:“小姐真了不起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闽老夫人闻言笑道:“谁说不是呢,原先还以为要个三年五载没想到短短半年不到事事都不用我操心了。”
“清少爷也是个有福气的。”
见提到自己的侄孙,闽老夫人也来了兴趣,身子挪了挪道:“怎么说?”
王嬷嬷道:“能找上我家小姐呀,会做生意还能下厨房那一手点心做的我看连京城的御厨都比不上呢。”
“哄老太太呢,”闽老夫笑道:“月儿那丫头哪能跟御厨比,”忽尔又道:“也不知酒庄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酒庄里什么情形呢?
伙计们一桌一桌整齐的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的满满的菜,却全都忘记了夹。
“刚刚东家说的什么?”
好听的女声似乎又在耳边想起:“酒庄的情形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给大家发些年货不值什么钱……大家回去安安心心把年过好……辛苦了这么多年……按照……分红……”
后面说了什么?……不重要了……
分红啊?
什么概念?
酒庄赚越多自己就能拿的越多?
老天爷这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是做梦就让我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吧。
梦?
不,不是梦,红红的股权书分明稳稳的握在手里。
看着陶醉不已的伙计花嘉崎的心算是放回肚子里了,这个侄女每每总能给他惊喜。
花嘉崎正暗自高兴,门房过来道:“大掌柜有人找。”
花嘉崎不以为意高高兴兴的跟着门房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伙计们吃的正欢,荷露过来对花千月耳语道:“五老爷在外边等您,瞧着脸色不大好,不会了什么事吧。”
花千月悄悄退了出来,只见花嘉崎背对着自己站在葡萄架下风吹起了他的衣袍,周身透着一股子苍凉,没来由的花千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六章 退货
花千月没有说话,走过去和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花嘉崎望着身旁不及自己肩膀的女孩心中充满了苦涩,脱口要出的话在嘴里转了几转又咽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默默站着,许久花千月道:“走,去我工作间。”
小小的工作间花嘉崎曾来过无数次,所有的陈设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宽大的工作台整洁干净,墙边一溜的多宝阁上摆放的不是古董名作而是一只只小巧的瓦罐,说不定哪只罐子里装的酒就能成为一个新厂品。
“到底什么事?五叔您说吧。”花千月开门见山道。
荷露给两人各上一杯茶,退到一边。
花嘉崎看着茶杯上腾起的热雾咽咽吐沫艰难地道:“刚刚有两个大客商一起来找我……有人告诉他们云度酒庄的酒是一帮小孩子酿的……且东家也是未及笄的小姑娘……一起指责我拿生意当儿戏……要、要退货……
看着沉默的花千月狠狠心继续道:如果其他客商闻风而动那……”
“不管我怎么解释……都道此事没得商量……
“五叔,那两个客商现在在哪?带我去见见他们。”花千月松开袖子里紧握的拳头道。
花嘉崎闻言吓了一跳:“使不得,你一个女孩子怎可随便见外男……”
还有半句没有说出来,将来什么嫁人啊。
花千月不在意道:“有什么关系,酒庄的管事、伙计哪一个是女人?”
花千月是现代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眼看着老本都要赔光哪里还管什么男女。
花嘉崎却不这么想:“那能一样吗?”
酒庄的管事伙计跟府里的管事小厮一样算是自己人,和那些客商可不一样。
“无防,既然他们不想于你多谈,让我去试试,成于不成暂且不提。”
这些个老滑头玩什么花样?
儿戏?真可笑,下订之前你们不是都尝过没问题才下的订吗,这会子要提货了拿小孩子说事。
花嘉崎见花千月坚持,道:“他们都住在迎丰客栈,我这就带你过去。”
花千月目光微闪,住在一起,早就合计好的?
迎丰客栈二楼的包厢里花千月背对着窗口阳光照在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表情,一阵轻响花嘉崎带着两个中年客商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国字脸眼睛狭长透着精明,另一个身穿杭绸直裰面带三分笑,分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
都不是善茬
花千月下意识的握紧双手,全身肌肉进入备战状态。
未曾落座先发制人:“要说什么快说吧,我们也没时间陪小孩子过家家。”
花千月没有答话而是看向花嘉崎:“这位是……”
花嘉崎指着刚说话的杭绸者:“这位是通州的赵老板,”指指国字脸道:“通江的区老板”。
花千月客气的朝两人头头点。
花嘉崎请两人落座后花千月道:“莹八岁,能咏诗,泌七岁,能赋棋,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彼虽幼,身已仕。您二位觉得他们是儿戏吗?”
奶奶的,输人不输阵,不扳回来以后没法混了。
区老板嗤一声笑道:“好大的口气,你觉得你能跟他们比?”
花千月睨了眼区老板笑道:“您觉得您能跟他们比吗?”并不给他答话的机会:“我说这个并不是要和谁比不比的,只不过想告诉两位,小孩子和小孩子也不同的,有的小孩子可能比大人还要强的多的多。”
“有句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我酿的酒两位也尝过,不然以二位的经验也不可能签下合约不是?”
不过就是想压价罢了,前世开淘宝店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买家,先各种理由的挑刺降低你的自信心自己怀疑起自己来,最后来句能少点么?
对于这样的客人花千月一般都是不以理会的,可眼下不行啊,那么多人指着自己吃饭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奈着性子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话。
闻言赵老板坐不住了:“是,酒我们是尝了,味道很纯正,只是我们都被你们给骗了,你们可从来没告诉过我们酒庄的老板是小姑娘。”
花千月气得差点仰到,你付银子酒庄给你酒,老板是谁于你何干?
真想一脚踹在两人精彩绝轮的脸上。
可是这里是古代啊,古代女子没地位,忽得有个女子还是小姑娘就这样堂而煌之的站到属于男人的位置上……
花千月不由得苦笑,闽老夫人让花千月掌管酒庄那天就对花嘉崎交代好了,花千月只管酒庄里的大小事物,经营上的事由花嘉崎出面,至于价格么跟据市场变化由花千月花嘉崎两人共同商量。
老夫人并没想让花千月站到人前。
想到这里花千月心里一跳,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是了,自己光为退货的事着急了,忽略了某些重要信息,在酒庄五叔说什么来着“有人告诉他们……”这有人是谁?他把自己推到人前到底有什么目的?
针对自己这个人还是酒庄?又是为了秘方吗?
花嘉昆?他没那么蠢吧?
还有这两人既然要退货又同意来见自己做什么?仅仅是单纯的想压价吗?
或者他们跟始作俑者有关联?
花千月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而且自己似乎太急些来的太快些,很容易就让躲在暗处那人看清了自己的底牌,已经先输人一着。
想到此,花千月站起来道:“既然二位执意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这么办吧,不过订金是不退的,这个合约里有写明二位当清楚。”
果然这两人一听这话不很着急,相互递了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区老板开口道:“谈生意谈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谈字,不过……”撇了花千月一眼提高音量道:“我不认为有跟小孩谈的必要。”
言下之意就是要跟花嘉崎谈了。
一个女子还是个小姑娘居然妄想爬到男子头上来作威作福,做梦去吧。
况且对方答应他们按这批货的利润双倍补给他们,只是还有谁嫌钱多么?如果能半价拿下……
对方的表现让花千月再一次确定一定有猫腻,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
花嘉崎朝花千月看过来,花千月点点头站起来走到窗口背过身去。
且听听他们说什么,也好探探底。
只听得花嘉崎道:“不知两位老板有什么想法。”
“你们欺骗了我们必须补偿,一半,原价的一半卖于我们。”区老板的声音。
“什么?我看跟本没有谈的必要。”扔下这句拉上花嘉崎就走。
这哪是谈生意分明是趁火打劫,花千月可以肯定一定有人搞鬼,不然他们也不敢如此有持无恐,如此笃定。
“五叔您在辛苦一趟,其余几家你再去探探口风,我给表姐去封信,看看京城那边什么行情,有必要的话上趟京城。”
傍晚花嘉崎过来了,其余几家听到风声持观望的态度,既不要求提货,也不提退货。这对花千月来说已经算的上是好消息了,只要有人愿意第一个买,后面就不是问题……,花千月连夜给童宛玉写了封信,不过并没有说自己遇到的困境,只是请她留心看看市场行情,免得童宛玉太过焦急而影响对事物的判断。
第二日,云度酒庄再次被退货的消息传了开来,众人议论纷纷,这半年花家几乎成了柳溪镇的焦点,新闻不断,先是花老板意外过世令人婉惜,接着遭遇退货赔钱让人心生气愤,再有大小姐掌管酒庄又令人心生好奇,昨天拉了三大车年货又让人好生羡慕了一把,今早一起来又听到再度被退再次令人猜测一番,曲折离奇一波三折真真是比那戏文还要精彩三分。
令花千月头疼的是昨日才拿着股权书欢天喜回家地的伙计,今天听到这个传闻纷纷过来打听传闻的可靠性,如今都在花厅里坐着。
第二十七章 买卖
花千月一进入花厅,原本坐着的众人都站了起来,眼神呼啦一下全集中到花千月身上。
花千月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坐下。
众人重新落座后,花千月清清喉咙道:“不是传闻是事实……”
话音刚落,引起一片骚动。
待稍稍安稳下来,花千月看着众人道:“大家相信我吗?”
相信吗?
生病不上工工钱照付,家里有人生病给慰问金,虽然闹不明白啥叫慰问金,甚至还给了干股,干股是什么东西?掌事说了就是不用投钱,直接等着年底分花红。
这些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谁带给他们的?
是眼前的这位花大小姐。
这样的人谁不相信谁就是瞎子。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客商的,我已经给京城的表姐去了信,可能会去趟京城。”
众人扭捏着相互推委。
花千月看着众人的道:“还有别的事?”
李二棒子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对众人道:“你看看你们一群没出息的,来时怎么说来着?这会怎么全成哑吧啦?”讷讷道:“我们,我们不是这意思……承蒙大小姐看得起我们这些粗人,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要您用的着,跑个脚、递个话什么的,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花千月泪光闪动,什么叫患难见真情?什么叫日久见人心?
花千月对众人郑重的点点头道:“好,定不负尔等今日之情……”
花千月正水深火热,而有人却很悠闲,樊家大院一处水榭,小厮正煮着上好的雨前龙井,一旁的石桌上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专心的下着棋,樊晨曦执白子,樊晨昕执黑子,两人旗鼓相当杀得难解难分,眼看着快一个时辰了还未分出胜负。
樊晨昕一子落下断了樊晨曦的去路。
樊晨曦从罐子里拈起一枚白子凝神思考该落于何处。
樊晨昕也不催促,顺手接过小厮奉上的热茶呷了一口。
“少爷、少爷……”樊忠眉飞色舞的跑过来:“那狂丫头栽了……如今镇上都传遍了……”
樊晨曦手一顿,手上的白子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樊晨昕淡淡一笑:“你输了。”
樊晨曦看了眼棋盘,站起来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樊忠脚还没站稳,见自家主子走了,只得抬脚跟上。
樊晨昕拿起刚刚樊晨曦的那枚白子放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霎时棋盘上整个格局都变了。
“狂丫头……”樊晨昕自言自语道。
什么样的狂丫头能令一向清冷的弟弟失了分寸?有机会真要见识见识。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闽浩清。
花千月送了伙计出府,转身刚要进门,就被马背上跳下来的闽浩清拉住了手腕。
闽浩清一脸倦容风尘仆仆的样子,眼睛却依然清亮的能照得出人影,只见他嘴角弯弯声音愉悦道:“快,跟我来。”
花千月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闽浩清却不由分说拉了她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儿飞奔而去,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花千月为免从马背掉下来,只得抱紧了闽浩清后腰。
马儿却是朝着云度酒庄的方向而去,花千月心生疑惑……
少顷马儿停在了酒庄门口,闽浩清对花千月做了个请的姿势。
花千月迈进大门,看到院子里有位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和一位夹着算盘的账房模样的老者围着院中的几十口酒缸在看,疑惑的看着闽浩清,闽浩清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
那青年见闽浩清和花千月过来,笑着招呼闽浩清并道:“闽兄果然所言非虚。”指指院中的酒缸对花千月道:“这个十坛,边上那个二十坛,还有那个那个十五坛……”
花千月有些发蒙,这也行?总该先尝一尝吧。
花千月神色微凝打断那青年道:“还未请教,您是……?”
青年闻言对闽浩清道:“闽兄你大清早的跑我家中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合着人家跟本不知道我来干啥?”
“好吧,自己介绍下,鄙姓钟,丹枫镇酒商……”
丹枫镇?
花千月吓了一跳,丹枫镇离此一百多里地大清早就跑人家里去了,这得什么时辰就起床上了啊?难怪一脸疲倦风尘仆仆的样子。
花千月向闽浩清看去,闽浩清没想到这家伙会在花千月面前揭了自己的底,见花千月看过来,面色微红,对着花千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指指钟老板。意思是谈正事要紧。
花千月点点头,对钟老板道:“承蒙钟老板抬爱,我看还是按照规矩您先一一品尝过后再决定可好?
“不用了,我与闽兄兄弟多年还信不过他?按照刚才说的数直接装车就行。”看看账房:“银票都带来了。”
花千月这才注意到东墙槐树下停着一辆大马车。
直接装车?
什么都不用了解就直接付银子拉货了?
看来如此人与闽浩清还不是一般的朋友,越是这样有些事越必须讲清楚,没得损了他们朋友情谊。
“且慢,既然您是表哥的朋友那我也就高攀叫您一声钟大哥吧,钟大哥您可知这些货原先是别人的?您可知道这是被别人退掉的货?你可知道别人为什么退货?”
“就因为这酒是我酿的,”拍拍身后的酒缸。
“如你所说酒是你酿的且被人退了货,那又怎样?既然闽兄弟极力向我推荐,我相信这酒自然不会差,虽然他是为了帮你可于我又有什么损失?”
是啊既能卖了人情给闽浩清又能得了闽浩清的感激他道真是没什么损失,花千月腹议道。
既然买主都异议那自己就更没意见了。
因昨天放了年假伙计都不在,花千月吩咐了门房找几个附近的伙计回来装车,自己领了钟老板闽浩清一边喝茶聊天。
装车的过程中又一辆马车驶进了院子,樊忠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院子里的情形对车上的樊晨曦道:“少爷,看来您白操心了。”
樊晨曦睨一樊忠道:“最近你太闲了,我看是不是要帮你换个地方。”
樊忠赶紧闭嘴,欲扶了樊晨曦下车,樊晨曦却越过他自己跳下了车径直朝喝茶的三人走去,樊忠挠挠头看来自己真把少爷惹火了,还是小心为妙。
花千月见主仆二人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那天大街上帮自己捉扒手(小偷)之人,他们来做什么?
樊晨曦自报家门说明来意,花千月奇道:“樊家还用去外边买酒?”
樊忠嘴角抽抽,你就当他发疯吧。
樊晨曦道:“我家在京城开了家酒楼,自然是什么酒都卖了。”
“是这样吗?”花千月表示怀疑。
樊忠真替自己主子伤心,上竿子的凑过来,结果人家还不稀罕……
为了替主子找回面子插嘴道:“你这狂丫头……”
话未说完见主子投过来警告的目光赶紧闭嘴。
花千月听樊忠叫自己狂丫头这才想起马车事件来,哦,赶情人家像凝珊一样知恩图报来了,既如此自己也不用太客气吧,送上门的肥猪都不知道宰那是傻子,很明显自己不是。
于是某人笑的一脸灿烂……
第二十八章 花灯
有人带头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其他观望的客商闻风而动,不过半日就销售一空了。
冬祭后一直忙于冬酿跟本没休息过,再加上遭遇退货花千月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忽然松卸下来这就病倒了,整日昏昏沉沉的,除了吃就是睡的,花千月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可能就要浑身长霉了,这其间花千月收到了童宛玉的回信,信中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童宛玉说回京后就想给花千月写信了,只是她母亲把扑克牌送给了她祖母后,扑克牌在京城盛行起来,常常有世家交好过来讨要,如今那四个家将每天的工作就是画扑克牌,她已经是画牌画到想吐了……花千月托她打听的事她也不懂,交代她哥哥去办了……
然后就跟花千月讲了一些京城的奇闻趣事,引得花千月哈哈大笑。
然后隔了两天花千又收到了童羽飞的来信,满满五大张纸,详详细细罗列着京城商业圈的所有动态。
看完信后花千月失神了快两个时辰,丫环们见自己主子的情形知道小姐又在想什么事情,都不敢上前,就连前来找花千月讲古今(故事)的花千树都被荷露借口给他做好吃的蛋糕给拉走了,荷露现在做蛋糕的技术已尽得花千月真传。
就这样吃吃睡睡发发呆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花千月又看着窗外的一丛竹子发呆,荷露在一旁做着针线,凝珊帮着荷露整理丝线。
兰香拎着漆红的食盒撩帘进来了,凝珊忙起身上前接过,兰香对着双手吹了口气搓着双手道:“还是屋里暖和。”指指花千月:“多久了?”
荷露比了个手势。
兰香点点头,正待说什么。
“你们又在嘀咕我什么呢?”花千月转过头道。
兰香把食盒里的元宵端出来嘻笑道:“我英明神武的小姐啊,奴婢怎敢说您啊,奴婢只是想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能赏个脸把这元宵给吃了。”
花千月惊道:“今日是上元节了?
“啊哟,我的小姐您这日子过真心是舒服?”兰香故意夸张道。
“不如我们去看灯会吧。”花千月答非所问的提议到。
前世年节时分花千月也曾看过花灯,五颜六色、形形色色的花灯照亮了夜空,人来人往,可不知为什么花千月总觉得少了一份生气、少了一份年味。
除了满足了双眼什么也没留下,每当行走在这样的街头,总忍不住想古代的花灯会,会是什么样的呢?
如今的了机会怎么也要去开开眼界。
“好啊,好啊”凝珊欢喜道:“我好多年没看过灯会了,听说今年初八就点灯了,一直点到十七夜里才落灯呢。”一脸的向往。
晚膳后主仆四人又邀了花千丽三人一行七人,本来花千月还想带上花千树的,谁知他早就约了花千里一起走了。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携亲伴友手提各式花灯来来往往,还有那舞龙的、舞狮的、跑旱船的、踩高跷的、扭秧歌的……
花千月七人吃着各色小吃,看杂耍、观皮影戏,总之哪里人多花千月就带着众人往哪里挤。
凝珊一脸崇拜:“小姐您怎么知道这些地方在好玩的?”
花千月一脸得意:“这还不简单,你看哪人多,往哪挤准没错。”
“为何?”听花千月如是说其他人都很好奇,齐声问道。
“因为人人都爱瞧热闹啊。”
“那,小姐那边人更多,是不是更好玩呢?”兰香立马举一反三道。
花千月及目望去,果然不远处围了一堆人,不时还有笑声传过来。
凝珊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去?”
众人均无异议,一起走了过去。
原来是在猜灯谜,猜中者喜笑颜开,猜不中者也不气馁继续猜其他灯谜。
花千月看得有趣,遂找个莲花灯猜了起来,只见谜面上写着“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六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打一字谜”
花千月想了想道:“这是个用字。”
“恭喜这位小姐,这个花灯是您的了。”有旁边守着的店家伙计取过莲花灯交给了花千月。
花千月随手把灯塞到荷露手上道:“这莲花灯跟你名字很配,给你了。”又看看众人道:“今天人人有份,看中了什么只管说,我都帮你们赢回来。”
笑话,这点本事没来,四年大学真是白混了。
闻言凝栅道:我要那只影纱灯。
花千月抬头一看,只见那影纱灯则以麻纱蒙制,上面绘着山水楼阁并配着金色云纹装饰及粉色流苏,在风中摇曳霎是好看,只见谜面上写着:“一张竹叶向天开,打一字谜,”花千月指指兰香道:“丫环的丫字。”
兰香见荷香、凝珊都有了灯,指着一盏红鲤鱼灯道:“我要那个,”只见谜面上写着:“娘子房里巧梳妆。”
花千淑、花千敏同声道:“这个我知道,”然后两人一起道:“”画-眉!”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接着花千丽也猜中一盏菊花灯,随后花千月又猜中两只花灯。
花千月见玩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要走,却见老板挂出一盏走马灯,只见灯上的各色蝴蝶随着灯的转动翩翩起舞。
老板对众人施礼道:“这是今晚的灯王,想要带走此灯必须猜出三个灯谜。”
好东西谁都想要,在场人人磨拳擦掌,跃跃欲试。老板见目的已达到,双手击掌只听啪啪两声,伙计一拉绳子就有一张红纸‘唰’的一下从旁边的树上挂下来,只见上面写着:“一幅共笺决不欺,相烦寄与我孙儿。休图自已营生计,须念高堂白发稀。打四个药名。”
众人还在苦思,花千月已道:“信石、附子、独活、知母。”
老板点点头放下第二道:“闭朱扉,才郎远出闲庭坐。日落长空,阁虚悬。各人去也,问消息口信无踪。”
花千月略一思考就报出答案:“是个门字。”
老板还未回答,旁边有一书生模样的得摇着折扇道:“何以见得?”
花千月道:“‘闭朱扉,才郎远出闲庭坐’,‘闭’字中间有个‘才郎’,‘闭’中的‘才郎’远出,即是‘门’了。‘日落长空’是配合第一句的景物描写,‘阁虚悬,各人去也’,‘阁’虚悬,并且去了‘各’,只剩下了‘门’。‘问消息口信无踪’中的‘问’,没有了‘口信’,就剩下‘门’。”
老板点头道:“不错、不错。”然后对花千月道:“再答中一题这灯就是您的了。”又放下最后一题,这是个双陆题,上面写着:“三九不是二十七,四八不是三十二。”
三九、四八,数字相加都是十二,即‘双陆’,两个六。花千月答的下句也必须数字两两相加等于十二。
花千月已答中两题,别人已经没有机会了,索性都不再猜测,看着这位姑娘怎么答这最后一题。
花千月想放声大笑,这种简单的数学题……,于是不假思索道:“五七不是三十五,六六不是三十六。”
“好”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老板笑着把这盏走马灯,放到花千月手里道:“恭喜啊这灯是您的了,像您这样聪明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哪。”
花千月笑着道谢,领着众人往回走,先送了花千丽三人回府。
送完三人之后,刚拐上回府的道路,兰香眼尖,道:“前面那人好像表少爷。”
花千月一看还真是闽浩清,只是天色已晚看不清表情,于是冲着闽浩清挥挥手,大声道:“表哥。”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当然啦,花千月不是因为看到闽浩清而高兴,实在是还没从得到走马灯的喜悦恢复过来。
谁知那闽浩清听到花千月的呼喊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屁颠屁颠的过来,反而一转身飞也似得跑了……
花千月望着远去的人影不解道:“他没事吧?”
兰香荷露也觉得奇怪,平时表少爷见了小姐恨不得几百里路外就飞奔过来了,今天怎么像见了瘟神似得唯恐避之不及转身逃了呢?
第二十九章 婚事
第二日,花千月起得很早,在谷氏处用早膳却不见花千树,谷氏道:“一早就与子明出去了,说是同窗相邀。”
花千月哦了声,不再多问继续用膳,膳后带着兰香荷露三人到园子里运动了三刻钟,自从前世过劳死后,花千月一直十分注意身体,每天都要到园子里运动运动,这移躺了十多天运动一下果然神清气爽,回屋洗了个澡荷露给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看上去俏丽动人。
凝珊忍不住道:“小姐真好看。”
闻言花千月笑道:“不是小姐好看,而是你荷露姐姐手艺好,等你将来出阁让你荷露姐姐给你梳妆保证迷晕新郎倌。”
兰香荷露哈哈笑,凝珊羞红了脸,作势要打花千月。
花千月躲到荷露身后。
四人嘻闹了阵,花千月估摸着闽老太太这会子得了空,吩咐兰香去西府找了花嘉崎去闽老夫人处,又嘱咐荷露套辆马车去酒庄把她工作间里的东西都抱过来。
兰香荷露领命而去,这才带着凝珊往闽老夫人的松竹院而去。
走到抄手游廊上,看到管事领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松竹院出来向侧门而去,此人花千月认得,来过府里几次,是闽老夫人的侄儿闽浩清的父亲,只是今天看来起气色不大好步履匆匆,一付恨不得立即逃离此地的样子。
是出什么事了吗?花千月一边想着继续朝松竹走去。
一进松竹院花千月就觉得气氛不对,院子里的小丫环个个鼻观心心观鼻静立不语。
闽老夫人的大丫环之桃迎上来道:“老夫人正生气呢,小姐您快进去劝劝她。”
花千月道:“我刚好像看到闽三老爷从这出去了,出什么事了?”
之桃引着花千月前行闻言边走边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三老爷来了有一会子了,王嬷嬷在里边伺候的,奴婢在库房清点东西未曾在跟前伺候。”
想了想又道:“只是老夫人好像发了挺大的脾气,摔了东西,动静大的院子里的丫头都听到了。”
花千月看着满院子低着头的小丫环点点道:“我知道了。”领着凝珊掀了帘子进了屋。
闽老夫人颓然的坐在罗汉床上,手边的炕床上放着一张大红的什么贴子,王嬷嬷站在一旁气色也不大好,满地都是碎瓷片。
见共千月进来闽老夫人下意识的将那大红贴子压了压,似乎想要将它藏起来,最后还是作罢。
花千月心想,看来自己选的时机不对,只怕今天是要无功而返了。
花千月小心的绕着地上的碎片走过坐在闽老夫人身旁笑道:“祖母谁惹您生气了?我这就给你出气去。”
闽老夫人望着花千月明媚的小脸,眼泪簌簌而下道:“月儿啊,祖母……祖母对不起你。”
花千月吓了一跳,道:“祖母您到底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个干吗?您教我酿酒还把酒庄交给我打理……”换上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咱镇上哪个女子有我威风。”
闽老夫人无力的将炕桌上的大红贴子推到花千月面前。
什么东西?
花千月打开一看:呈送姑母大人台启,谨定于十月初八为儿闽浩清媳谢雅萱……,原来是闽浩清的结婚请柬啊,这是好事啊,闽老夫人不是一向很看重闽浩清这个侄孙么,这种大喜事为什么不开心还发如此大火?
花千月不解的向闽老夫人望去。
闽老夫人看着花千月清澈的犹如一汪清泉的大眼睛艰难的咽口吐沫:“月儿啊,这事多怪我……要不是我让你接手酒庄也不会出这种事……”
花千月心下疑惑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闽老夫人见花千月沉默不语,以为她在伤心安慰道:“你放心,以后祖母给你找个比清儿更好的……”
花千月反应过来,祖母原想把她和闽浩清凑成对?
闽老夫人见花千月不响,叹口气又道:“说来说去这事还得怪我,当初你爹提起这事,就要换了庚贴把事定下来,可我想着两家都看好此事,闽家又是我娘家且清儿又从小和你青梅竹马,这板上钉钉的事,你俩还都小不用急于一时……就算这样镇上谁不清楚此事?……没想到却给了那周氏可趁之机……”。
镇上谁不清楚此事?
这么说闽浩清清楚,兰香荷露清楚,只有自己不清楚?
“等等”花千月打断闽老夫人求证道:“这事表哥知道吗?”
闽老夫人道:“请柬都发出去了,怎会不知?”叹口气又道:“你也别怨他,他也是才知道,一切都是那周氏暗中做的,等到真相大白已经米已成炊了,这个时候再退婚那谢家姑娘怕是活不成了。”
“不,我不是说这个,”花千月摇头:“我是说当初说订亲的事表哥知不知晓。”
“怎得不知,当时你俩就在我这院子里玩耍,你爹当面问的你。”
在院子里,当面问的?
这么说闽浩清是知道的。
既然在院子里那么兰香荷露肯定也是在场的。
难怪,难怪兰香荷露见闽浩清吃自己的口水无动于衷,难怪闽浩清会毫不犹豫得吃沾了自己口水的糖葫芦,难怪每次闽浩清见到自己眼睛亮亮,难怪闽浩清昨夜见到自己会夺路而逃。
直到此时花千月才后知后觉得发现闽浩清是喜欢自己的,不应该说是喜欢花千月的,昨晚的夺路而逃想必是觉得无颜以对吧。
花千月喜欢闽浩清吗?
花千月不知道,因为她不是从前的花千月。
自己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弟而已,是的像花千树一样的弟弟,闽浩清对自己很热情,自己是知道的,可是自己以为那只因为闽浩清年纪比花千月稍长而照顾小妹妹而已,在自己眼中十六七的少年还是个小屁孩好不好。
看着闽老夫人愧疚的脸,花千月想自己要不要将错就错利用闽老夫人对花千月的愧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想想还是不要折磨老人家了。
“当时我多大?”花千月问道
“五岁吧。”
五岁?
花千月扶额腹议道:“这花嘉峻花老爷也太奇葩了吧,五岁就问人家要不要嫁人,我也是醉了。”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花千月对闽老夫人道:“祖母,这件事其实我早就忘记了,您不必介怀,我只不过拿表哥当成自己的亲兄长一样,没有别的心思。”
“真的?”看着花千月的脸色好像是没有多少伤心难过的样子。
花千月点点头,对闽老夫人道:“真的。”
见闽老夫人还是不能释怀的样子,想起穿越前网上看到的笑话道:“我给您老讲个希奇的事吧。”
不等老夫人答应自顾自道:“昨个我去鱼市买鱼……”
话音未落闽老夫人道:“净瞎说,要你买什么鱼,厨房当差的干什么去了。”
花千月嘻笑道:“您别急啊,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接着刚才的主题讲道:“我去鱼市买鱼问老店家道,‘老板这鱼怎么卖?’那店家道,‘八十八文一斤’,我就说,‘太贵了,不要’。店家指着旁边道,‘那条鱼刚死,八文钱一斤’。我很好奇问道,‘咋死的’?”
卖个关子停下来看闽老夫人的反应。
闽老夫人和王嬷嬷听得正入迷,异口同声道:“咋死的?”
花千月笑道:“没人买,气死的。”然后搂着闽老夫人道:“看吧,一生气就不值钱了,所以,再也别生气了。”
闽老夫人被花千月逗笑了:“你这鬼灵精。”
花千月道:“不生气的吧!”
然后指指地上对王嬷嬷道:“劳烦嬷嬷叫个小丫头过来收拾收拾吧。”
闽老夫人见花千月好像真的没把闽浩清放在心上又有些替闽浩清不值,可转念一想闽浩清注定是要伤心的了,又想着闽浩清伤心总好过花千月伤心,也就释然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花嘉崎也到了,之桃吩咐小丫重新上了茶。
花千月对花嘉崎道:“五叔今个找你过来,我是有件事想于你和祖母商议。”
花嘉崎点点头端起茶盅呷了口茶。
花千月看看闽老夫人又看看花嘉崎开门见山道:“我想把咱家秘方都卖了……”
话音未落吧嗒一声,花嘉崎的茶盅失手掉大了地上摔成了二瓣,茶水流了一地,还在袅袅的向上冒着热气。
闽老夫人更是脸色铁青,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第三十章 拍卖
站在花千月身后的兰香凝珊脸都吓白了。
花千月一偏头躲过闽老夫人的巴掌道:“祖母您先别着急,听我说。”
闽老夫人气道:“你个败家子,我真是错看你了……儿啊你看看……你就是你生的好女儿……。”
花千月急道:“祖母您消消气,把自己气坏了不直当……”
闽老夫人想到刚才的笑话气道:“好啊,在这等着我呢……你……你……”用手指着花千月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老爷和儿子两辈人的心血啊,这败家子眼睛不眨一下张口就要卖了?
花千月见没法谈下去了,可既然提起来了,今天不说恐怕日后更不会有机会说了,遂走上前去跪在闽老夫人面前道:“祖母您先别动气,先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了您觉得有错,是打是骂任你处置。”
闽老夫人嘴角噏噏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颓然的跌坐到罗汉床上,看不去老了许多。
花千月不忍看下去,转头对花嘉崎道:“不知道上次退货的事五叔有什么想法?”
闻言闽老夫人和花嘉崎都低头盯着花千月。
花千月一笑继续道:“那俩客商凭着订金收不回的风险也要摆我们一道,这是为什么?如果说这里面没人暗中捣鬼我是不信的,那么那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打击我吗?我一个小姑娘能有能力威胁到谁?”
右腿跪着在点疼,把支点换到左腿接着道:“俗话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既然有人成心使坏必定还会有下次,这次有表哥和樊少爷帮忙,下次呢?下次还会来这样的好运吗?”
闽老夫人和花彭崎一时无语。
花千月又分析道:“我思来想去这个人的目的只怕是觊觎咱家的秘方,这秘方大伯父想要,现在暗中也有人想像,我看只怕还不是一个,好呀,既然都想要,哪我就给啊,统统都给。不是想要么?给我拿银子来买,谁银子多卖给谁,让他们互相撕咬去。”眼里冒着寒光:“以为秘方卖给他们就是他们的了吗?做美梦呢,让他通通都给老子赚钱……”
闽老夫人和花嘉崎看着跪在地上高高昂着头的花千月,感觉浑身向外冒着寒气,仿佛看到一只毒蜘蛛坐在网中挥动着四肢等着那猎物自投罗网……
屋里一时间静静的没有一点响,闽老夫人甚至忘了让花千月起来。
“小姐,都搬来了……”荷露掀帘子闯了进来,看到屋里诡异的一幕忙刹住了话头。
闽老夫人这才警醒过来,示意王嬷嬷把花千月扶了起来。
花千月跪得有点长,腿脚发麻一时没站稳,差点又跌坐在地上,信好兰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这才没有坐到地上。
花千月示意荷露把东西都搬进来,荷露点点头,带着外面的小丫环搬进来十多个小罐子。
花嘉崎认出这些罐子都是酒庄里花千月工作间多宝阁上的小罐子。
花千月吩咐荷露摆上二十多只碗,两只小罐的酒倒上两碗,顿时闽老夫人的屋子里充斥着浓浓的酒香。
花千月示意兰香凝珊给闽老夫人和花彭崎每种各一碗。
闽老夫人和花彭崎每碗尝了尝,发现都不是自家酒的味道,闽老夫人盯着花千月抖着手不可致信道:“这些,这些都是你酿的新酒?
花嘉峻从十八岁就开始潜心研制酒方,十年时间才研制出这八款秘方,花千月短短半年时间新研制出了十多种方子?这,这让闽老夫人如何不激动?
花千月点点头道:“这是我用原来的秘方,有的在里面添加了新的材料,而有的又减少了几种材料。”指指闽老夫人面前的粉彩碗:“这碗什么也没加还是原来的酒药只是在开缸时间上略做了调整……”
花千月手从这些小罐子上一一摸了过去:“只要我愿意,过几年还能再卖一批。”吃吃的笑。
“所以”花千月整容道:“既然他们这么想要给他们就是了,还能让他们帮着哦赚钱,不过镇店之宝是不会卖的您放心。”
闽老夫人眼睛也亮了起来:“把方子高价卖给人家还让人家给你赚钱可能吗?”
花千月十分有把握道:“能,不过现在保秘,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到不是花千月不想说,而是后世的这些理念说了恐怕闽老夫人也不明白,还是以后等着看好了。
气氛轻松很多,花千月又投下一枚炸弹:“等方子卖出去后,我想搬到京城去。”
闽老夫人已经适应花千月的一惊一乍,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还有下文,花千月示意荷露拿起角落里一直未动的绿色小罐。
花千月亲自拿了两只细白瓷碗倒了两碗递到闽老夫人、花嘉崎手上。
闽老夫人看着碗里的液体不解其意。
花嘉崎毕竟是酒庄大掌柜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看着细白瓷碗里红红的液体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这可是葡萄酿?”
今天真是一日三惊,这会子葡萄酿都整出来了。
花嘉崎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当初闽老夫人让花千月掌管酒庄他是不乐意的,只是闽老夫人的决定他只能执行。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次次的令他刮目相看,到如今已经是钦佩了。这葡萄酿只有胡人会酿,且因不太容易保存,运到大周国的数量是极少的,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滴酒如金。
“怎么样?”看着他们尝了口花千月问到
花嘉崎并未下咽,在口中细细品味着,半晌才道:“果香浓郁口感圆润芬芳,下咽之后唇齿留香。”
闽老夫人不懂这胡人的东西,撇撇嘴道:“这一口下去就得十几两,不好也得好啊。”
此言一出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等众人停下来之后,花千月才道:“这是第二缸,第一缸早就被我们几个喝掉了,第一缸偏甜了些,这缸做了一定的调整,你们知道吗?葡萄酿的酿制周期只有我们酒庄里其它酒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相同的时间产量却大大提高。”
花千月看着花嘉崎道:“五叔应该知道这葡萄酿价格虽然高却不奈储存。”
花嘉崎点头道:“不错,否则也不会有点酒如金的说法了。”
“年前我给表姐去了封信,她给我回信说我们在画舫上消磨时间用的扑克牌如今已在京城勋贵中流行开来,所以我想我们搬去京城,京城勋贵是葡萄酿的主要消费人群,不必发愁葡萄酿的储存问题,而且还能想办法把我们酒庄其它的酒推广出去打响名头,这样不必我们寻找客商,而是客商自动寻上门来。”
闽老夫人道:“你的想法是好,可是你想过沒有,酒庄怎么搬?还有那么多管事伙计怎么办?”
花千月笑道:“酒庄我没打算搬,我们搬去京城另开酒庄专酿葡萄酿,这里的酒庄交给五叔打理。”
计划听着不错,不知道实行是否如此简单。
闽老夫人沉吟道:“搬家可是大事,先容我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