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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小舟     妾上无妻txt下载     妾上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1.她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

    091.她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

    一时间,朱府上上下下开始为姨奶奶寿宴的事忙碌起来。朱梓峻三兄弟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府里又是一团热闹非凡的喜气洋洋。

    早饭后,林采兮手里翻着菊焉记得检测表,一件件一桩桩记得尤为详细,甚至把当日每个人的情绪变化都记录在内。

    林采兮不禁抿嘴而笑,照菊焉这个记法,这满园子的人恐怕都吓得连句话也不敢说了,文字监狱也不过如此吧。

    林采兮仔细看了看每人每天具体要做的事物,稍稍想了想,便拿起笔在纸上列了个小表格,然后把表格递给菊焉,让她按照表格每天往里填写,然后又让菊焉把园里所有人都叫到房里来。

    几个丫头婆子全都规规矩矩站在房内,林采兮端坐于椅上,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见个个都站的规矩有分寸,个个脸上都带着谨守本分老实模样。

    表面上装的越是老实,私下里或许越是不安分,倘若每个都是这般老实本分,张**事怎会如此快的被捅到老夫人哪里去?林采兮缓缓开口,“以后这园子里的事还要各位多费心。以前有大少爷,我很少过问园里的事,从今天开始,园里大大小小所有事都必须报到我这里。”她暂停一下,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话锋一转,半威胁半吓唬的道,“当然了,哪个想先去禀报老夫人,那更好,只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倘若被老夫人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谁,倒是惹怒了老夫人,我还要一并将其赶出去,省的连累了这一院子的人。”

    众人中立时有几个平日喜欢说闲话的面面相觑,再想起姨娘近日做的一些事,全都稍稍变了脸色。

    林采兮见她的话起了作用,便又停下来不再接着说话,房内站着一干人,却沉静的犹如无人。

    过了半天林采兮才道,“你们虽是拿着工钱的,但也不能忽略你们为园里做的事,今后咱们也来个奖罚分明,干活多的也不叫你吃亏,偷懒不干活的也绝得不了好处。不但得不了好处,还要给一点惩罚。”说到这里她没再接着说下去,仍旧没对惩罚做个详解,姨娘不说,其余的人自是不敢问。

    刘管事站在最前面,躬身道,“姨娘放心好了,咱们定当尽心尽力的为姨娘办事。”经了挪用银子一事,刘管事对林姨娘便存了一份感激,见她确实真心实意的为狗儿治病,心里更是增了一份钦佩。

    张妈就更不用说了,此时已将林姨娘视作她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姨娘让她往东,她绝对不偏离一点点,在她心里,林姨娘的恩情已远远超过老夫人对她多年的信任。

    “刘管事,菊焉这里有张表格,平日里大家没事就去她那里看看,不管她记得好的还是坏的,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不好的争取改正。好的继续坚持,倘若菊焉有记错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指着点出来。”这一套叫做透明化管理,不会让某些人私自作弊,更不会让谁使了心机去。

    刘管事又说了些园里的闲事,林采兮便让她们散去,却单独将刘管事留下。

    林采兮缓声问道,“刘管事,园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虽说老夫人二少爷给咱们送了些钱过来,但这毕竟是一时的,以后倘若再没了钱,就不会再碰上这种好事了。你有没有别的好法子使咱们避免这种事再发生?”

    “姨娘,这事我早就想过了,其实老夫人拨给园里的钱完全够用,还能有不少剩余,以前姨娘不怎么管园里的事,所以难免被一些人钻了空子去。不过以后肯定不会了。”

    林采兮知道刘管事误会了她的意思,干脆直接问道,“刘管事,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眼下你可知咱们能否做点什么自己挣点钱?”

    刘管事猛然愣住,十二分不解的看着林采兮,“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笑笑,“刘管事,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老夫人给的钱不够也不是说钱被谁贪了去,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咱们自己做点事挣点钱,这钱是从外面挣来的。”林采兮没敢直接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只能这么婉转的表达了。

    刘管事面上的为难展露无遗。“姨娘,挣钱的营生可不是您能做的,再说了,老夫人若知道这事,只怕……”她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说。

    林采兮知道他想说的话,便笑着道,“刘管事,这事儿你先放在心里留意留意,倘若有什么好的想法,便过来告诉我。”林采兮并不想她一时便能接受自己的主意,给她一个时间让她去消化。

    刘管事似乎有些明白,若有所思的看看林采兮,便道,“姨娘放心,我一定会放在心上时刻想着的。”

    刘管事走后,菊焉在一旁问道,“姨娘,刘管事不会说出去吧?”

    林采兮笑着摇摇头,“刘管事是个明白人,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她明白的很。”

    菊焉想起一事,便又问道,“姨娘,姨奶奶祝寿。咱们送什么礼物?”

    这个她倒还没想好,便问道,“姨奶奶平日里喜欢什么东西?”

    菊焉想了想道,“听姨奶奶房里的婆子说,姨奶奶喜欢蹊跷古怪的小玩意,她房里那些首饰摆设都是些稀罕的物什。”

    林采兮皱了下眉,这个可就不好说了,蹊跷古怪的本就不好找,还有再从中挑出姨奶奶喜欢的,就更难了。

    “到时候再说吧。”林采兮从椅上起身,“先去上房看看吧。”

    两人出了园门。拐个弯朝上房走去,冷不丁被人从旁截住。

    林采兮忙欠欠身行礼,“四少爷。”

    朱梓沫笑笑,“林姨娘走的这么匆忙,赶着有事?”

    林采兮微微低着头回道,“去上房看看娘。”

    朱梓沫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悠闲地看着林采兮,“不用去了,我刚从上房出来,娘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正躺床上歇着呢。”

    林采兮哦了声,“多谢四少爷提醒,那我们就回轩园了。”

    “好啊。”朱梓沫说着率先抬步朝轩园的方向走。

    林采兮并未在意,以为他要拐向别处,可到了路口朱梓沫拐向的仍是轩园方向。

    林采兮只好顿住脚步,轻声问,“四少爷这是要去轩园么?”

    “是啊,不行么?”朱梓沫反问。

    林采兮皱皱眉,“可以,但是不知道四少爷去轩园有何事?”

    “没什么事儿,随便看看。”

    林采兮愕然,只好硬着头皮道,“四少爷,这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一个小叔子跑到哥哥姨娘的园子里随便看看,这似乎极为不当吧?

    朱梓沫却若无其事的道,“有什么不合适?”顿了顿才又道,“我去轩园看看我可爱的小侄子,这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林采兮只好点点头,“四少爷请便。”

    朱梓沫便大摇大摆的奔着轩园而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声娇呼唤住,“朱梓沫,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朱梓沫面上显出一丝不耐,停下脚步回头看,“梦烟,连哥哥都不叫了。找我又有什么事啊?要知道我是很忙的。”

    梦烟疾步上前,瞟一眼林采兮,撇撇嘴,“那梓沫哥哥忙的是什么哪?忙的都忙到林姨娘的园子里来了。”

    “梦烟,朱府很大,随便你愿意怎么逛就怎么逛。”朱梓沫面上有些不悦。

    梦烟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朱府很大,我刚从峻园里出来,方才跟梓峻哥商议姨奶奶寿宴的事,梓峻哥让我跟你说一起出去办点货。”

    朱梓沫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既然你们都商议好了,干嘛还叫着我?你们直接去不就好了?”

    梦烟立时翘起红嘟嘟的小嘴,“梓沫哥哥,梓峻哥让我来叫你的,咱们一起去吧。”

    朱梓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盯着梦烟的眼睛道,“梦烟,恐怕是你非要我去的吧?不然二哥便不带你去,对不对?”

    梦烟陡然变了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紧咬住嘴唇,恼怒的瞪着朱梓沫,守着那个女人竟然说这些话让她受辱,最后她才气愤的怒道,“朱梓沫,你太过分了。”

    朱梓沫蓦地收起脸上笑容,郑重的说道,“梦烟,二哥不适合你,你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梦烟更加恼怒,气势汹汹的瞪着朱梓沫,一字一句的狠狠道,“朱梓沫,这是我的事,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的,我要做的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休想轻易得到。”

    朱梓沫轻轻哼了一声,“梦烟,二哥不是东西,你想得到便可到手,还有,这里是朱府,不是乐锐王府。”

    梦烟从鼻间哼出一声不屑,“那又怎样?难道朱府就不在天下,不是皇帝的江山了么?”

    朱梓沫鼓鼓嘴吹了口气,轻声道,“梦烟,你这么做义父也不会同意的,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梦烟目光里闪过一丝坚定,“我的脾气父王也是知道的。我想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我?”

    梦烟猛然转过身,死死盯住林采兮,冷冷的道,“谁若挡了我的路,我定不会让她好过。”

    林采兮并不同她对视,仿若没听到她说的话,微微欠身屈膝行礼。

    梦烟冷笑一声,理也不理径自转身走开。

    朱梓沫移步走上前,低低问道,“你不怕她?”

    林采兮笑笑,“怕她就没有麻烦了么?”

    朱梓沫面上又恢复方才的微笑,“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林采兮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的处境就是我是二少爷的姨娘,澈儿的娘,我会尽全力抚养澈儿,照顾好老夫人,倘若二少爷需要,我也会照顾好他。”

    朱梓沫稍显惊异,反问道,“倘若二哥不需要你呢?”

    林采兮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说出的话也很不客气,“废话,不需要我当然就不需要我照顾了。”说完这句便举步朝轩园走去。

    朱梓沫却不再跟着上前,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林采兮的背影,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梦烟郡主的话结结实实砸在菊焉心上,犹如一颗炸弹在她心头炸开了一层浪花,她心里的担忧在瞬间迅速扩散到全身。

    “姨娘,那个郡主也太霸道了,若她做了夫人,定然容不下您。”

    林采兮回过头看看菊焉,明白菊焉心中所想,但她却不喜欢菊焉老是提心挂念着这些事,有些事你担心也没用有些事你越想阻拦结果却会相反,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菊焉,郡主同四少爷方才说的话,从此刻开始你已全部忘记,无乱对谁都不能再提起,知道么?”

    菊焉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刚才还在想找机会应该跟跳豆说说,也好叫二少爷知道郡主是个什么人。

    见菊焉面上神情,林采兮已猜到**分,便加重语气道,“菊焉,若你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说话,园里的规矩你也知道的。”

    菊焉心下一凛,喏喏道,“姨娘,我知道了。”

    林采兮又低低叹口气,轻声道,“菊焉,记住我说的话,除了咱们园子里的事,别的事都跟咱们没有关系,既然没有关系的就不要去管,管了就是咱们的错,你懂么?”

    菊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想,这明明是跟姨娘有莫大关系的事,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不过姨娘吩咐的事,她一定会照办。

    梦烟心里的怒火烧的愈发旺盛,眼里跳动着一簇一簇小火光,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她猛然停住脚步,甩手朝一侧的月季花挥去,狠狠的道,“休想让我放手,谁也休想让我放手。”

    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被主子忽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远远站在边上不敢出声。

    “绿叶。”梦烟眼珠滚动,高声唤道。

    小丫头立马走上来,“郡主。”

    “你现在马上找人去给父王送信,就说朱府姨奶奶要过寿,请他老人家过来赴宴。”

    绿叶应了一声便转身急匆匆离去。

    梦烟手里捏着一朵盛开的月季花,慢慢的揉碎在手心里,暗暗想道,她一定要让父王帮她达到目的,朱梓峻,她一定要得到,林采兮这个姨娘,她也一定要让朱家休掉她。

    按时更新,下午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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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缠绵后的谎言

    092.缠绵后的谎言

    东方天边浮上一层淡白色。珠儿挑着帘子,菊焉手里端着银盆推门进屋,低低唤了声,“姨娘。”

    林采兮意识有些模糊,朦朦胧胧中听到菊焉的声音,稍微动下身子,顿时感觉头上一阵骤疼,紧接着便昏沉起来,她又试着摇了摇脑袋,仍然沉得厉害,还夹着细细的疼痛,身上也一阵发热。

    “姨娘。”菊焉一手挑起床前帐子,低低叫道。

    林采兮两眼缓缓睁开一条缝,声音也有些沙哑,“菊焉,我可能是感冒了。”

    菊焉反问一句,“感冒?”

    林采兮立马改口,“菊焉,我可能是夜里受凉了,这会儿难受的很,浑身火烧般的发烫。”

    菊焉忙伸手抚在姨娘头上。呀的叫了一声,“姨娘,你眉头烫的很,怕是病的不轻。”回头朝珠儿喊道,“珠儿,快让人出去叫万大夫,姨娘这会儿烫的厉害。”

    珠儿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奔出门去。

    躺在床上的林采兮使劲摇摇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菊焉,咱们先去上房请安,等回来再说。”

    菊焉急了,忙按住她,“姨娘,你身子不舒服,我替您去跟老夫人说一下,今天就别去请安了。”

    “算了,你忘了前几天我身上不爽利,没去上房用饭,老夫人就有点不高兴了,没事儿,请个安我还撑得过去。”林采兮勉强支持着从床上下来,又嘱咐一句,“菊焉,待会儿到了上房,可别说我受凉的事。”

    “姨娘……”菊焉又要再劝几句,林采兮却摆摆手。“菊焉,快些收拾,不然晚了时辰,老夫人也会不高兴的。”菊焉只好住了口,比平时用了更多的心思伺候姨娘穿衣洗漱。

    一路上,菊焉小心翼翼的搀住姨娘的胳膊,眉目间尽是掩不住的担忧。

    上房内,方耶茹看看林采兮,低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林采兮悄悄低头,两手偷偷捧住脸摸了摸,顿时一阵滚热钻进手心,脑子又是一阵昏沉,但她仍强打着精神回道,“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儿个醒的又早些了,这几天睡的总是不踏实。”

    方耶茹低低道,“多注意些身子,你身子本来就弱。”林采兮缓缓点头,再也不多说一句话。房内别人的话她也是一个字没听进去,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昏沉的状态。

    早饭林采兮只草草吃了几口,头一直低着,偶尔抬头对别人无意识的微微一笑。用过饭后,菊焉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扶着姨娘走出上房,方耶茹瞧出林采兮的异常,也紧随着跟出门去,可她刚走出门,小桃就急急的奔上来,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方耶茹脸色微微一变,朝林采兮看一眼,便转身急着朝源园方向奔去。

    林采兮半睁半闭的双眸里瞧见方耶茹匆匆离去的身影,脑里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但随即便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压下去,她把半边身子都压在菊焉身上,借着菊焉的力量晕晕沉沉的朝轩园走去。

    万大夫已在轩园等着,一看见姨娘回来,便走上前,瞧见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又看看她浑身仿若一点力气都没有,心下已了然,朱府这一大院子人生病都是请他来治,尤其是这位林姨娘,体质比一般人更娇弱,再加上丧夫之痛,身子骨更是虚弱。

    菊焉扶着姨娘坐在椅上,林采兮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都难受的厉害。只想立马躺在床上睡一觉。

    王大夫躬身施礼道,“姨娘,我还要给你再把把脉。”

    林采兮虚弱的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放在桌上,登时一股冰凉顺着手臂传上来,全身都跟着稍稍舒服了一下。

    两根手指搭在林采兮手腕处,万大夫凝神静气,片刻便道,“姨娘近日心事太多,再加上夜间受凉,并无大碍,我给你开些去火散热的药,吃上几副就没事了。菊焉,你去弄几条帕子来,在凉水里浸泡,然后给姨娘敷在头上。”

    菊焉应了一声忙吩咐珠儿照着去做。

    王大夫又开了几副药,“这几副药,我等会儿让人送过来,菊焉,你煎了喂给姨娘吃。”

    菊焉还是有些不放心,“外大夫,姨娘到底要紧不要紧?”

    万大夫笑着安慰她,“没事。你放心好了。”

    林采兮晕晕乎乎的还说了句,“多谢万大夫。”

    菊焉送万大夫出去便急着回房将姨娘搀着扶到床上,珠儿已端了盆子拿了帕子进来,菊焉便将帕子泡在凉水里,拧干了敷在姨娘额头上。

    阵阵清凉自额上扩散,林采兮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她自己判断这次发烧大概已超过三十九度,光靠冷敷很难降温的,便撑着一丝力气道,“菊焉,你去拿一些酒过来。”

    菊焉甚为不解。以为姨娘烧糊涂了,柔声道,“姨娘,你先睡会儿吧,这会儿可不是喝酒的时候。”

    林采兮真是哭笑不得,使着力气又道,“菊焉,我在书上看到过,酒擦身能去热,你去拿些酒来,用帕子沾了给我擦擦,身上的热气散的就快了。”

    菊焉见姨娘说话清晰,并不像是在说胡话,便让珠儿出去寻酒,又给姨娘换了一块帕子敷在额上。

    不到一会儿,珠儿从外面拿来一些酒,菊焉便倒在盆子里,把帕子倒在酒里,仔细给姨娘擦了身子。

    用酒精擦过身子后,林采兮身上的热去了不少,又吃了煎好的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源园,方耶茹匆匆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里噼里啪啦声,心里一颤,脸色立时变得刷白。

    小桃跟在夫人身边,身形微微一颤,颤声道,“夫人,不然我还是先去把姨奶奶叫过来吧,我怕三少爷,又要又要…………”说着惊恐的朝房内张望。

    方耶茹咬咬牙,冷声道,“不用,打了又能怎样?这样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鬼门关我都走过。还怕他作甚?”

    方耶茹说着迈步朝房内走去,小桃伸手想拉住夫人,但终究未能拉住,只得心惊胆战的跟着夫人朝前走。

    方耶茹一只脚刚迈进房门,一只小茶杯便啪的一声摔碎在脚下,她朝房内看一眼,满屋的碎片,一地狼籍。

    朱梓源见她进来,丝毫不知收敛,抓起桌上的茶壶,恶狠狠的朝墙上砸去,刺耳的茶壶摔碎声扎进方耶茹心里,顿时她一颗心也随着这碎片撕裂开来。

    朱梓源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大笑着,嘴里还说着些胡话,“我是个男人,我不再打人,哈哈,难道我连东西也不能砸了么?这园子里的东西,这园子的人,哪一样不是我的?打又如何骂又如何?哪个又能管得住我?哈哈哈……”

    方耶茹冷眼看着这个满嘴胡话的男人,心底掠过一丝悲哀,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放在心里真心真意跟一辈子的男人,可是他曾经那么狠心的对她拳脚相加,曾经那么薄情的不顾及她的身体,现在又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日日酗酒,将这满园子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这个男人,真的是她托付终身的男人么?

    那一晚,他们几尽缠绵,他对她说,从此后不会再打她一下,从此后会对她好会疼她怜她。而现在他果然不再打他一下,但他却砸碎了她的心,将她一颗心撕得粉碎又将其无情的抛弃。

    方耶茹心真的凉了,冷冷的看着斜身坐在椅上挂着一身酒气的男人,她想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要跟着这个男人受一辈子苦。

    她咬了咬牙,嘴角挂着一丝笑,很平静的道,“何必呢?你直接说出来告诉我,我能拦得住么?其实不必如此的。”

    一脸醉意的朱梓源猛然抖了一下,但随即又装着什么都没听到,嘴里仍旧说着胡话,“我是个大男人,我是朱家的三少爷,为什么我不能有我的自由?”

    方耶茹听他说这一番话,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可怜,可怜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姨娘儿子头衔的阴影下生活这么多年,到了现在竟为了一个姨娘装疯卖傻,实在可怜之极。

    方耶茹冷笑着道,“娶那个女人进门吧,我同意了。”

    朱梓源忽然低了头,稍顿片刻又猛然抬起头放声大笑,倏地从椅上起身,踩着那些碎片蹭蹭几下狂奔出门。

    方耶茹愣愣的在门边站了半晌,默默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然后又将所有碎片都捡起来,一一塞进手里,锋利的碎片立时将她手心划破,小桃尖叫着扑上去,捧住夫人的手,试图从她手上拿出那些碎片,“夫人,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呀?您快松手啊。”

    方耶茹却将那些碎片握的更紧,丝毫感觉不到手心里被划破的疼痛,因为她心里的痛已远远超过手上的疼痛,但她眼里却没有一滴泪。

    她那么安静的蹲在地上,平静的捡着地上的碎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姨奶奶带着丫头婆子急急朝源园而去,一路上还忍不住骂几句朱梓源不争气的孽子,又是一夜未归,若不是她在老夫人跟前遮掩,怕又要被老夫人数落了。

    方才方耶茹跟前的小丫头跑去静心园,说夫人受伤了,姨奶奶一颗心陡然升到心口,莫不是孽子又醉酒将媳妇打伤了?来不及听丫头细说便急急朝源园奔来。

    方耶茹已躺在床上,手上被划破的伤口已被小桃仔细包扎好,她歪着身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

    姨奶奶放轻脚步从外间走进来,见方耶茹身上衣服还算完整,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未见伤痕,便柔声道,“耶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梓源又伤着你了?”

    方耶茹仍旧闭着眼,轻声回道,“娘,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梓源的事我已经同他说了,我也同意了,选个日子,把事办了吧。”

    “耶茹……”姨奶奶想说话,方耶茹却冷冷道,“娘,我身上不舒服,不能送您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陪您好好说话。”

    第一次被方耶茹这么呛回来,姨奶奶面上显出不少惊讶,她对着方耶茹后背看了半天,只缓缓道,“既然你不想多说话,那就在床上歇歇,咱们娘俩说话的时间多的是,不急不急。”

    出了方耶茹的房门,姨奶奶仔细问了小桃怎么回事,小桃满眼含泪,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讲给姨奶奶听,姨奶奶听了后,呆怔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便怀着一肚子心事从源园离开。

    林采兮听到这些事,已是傍晚,她身上的滚烫终于散去大半,精神也好了许多,竟让菊焉有些惊讶,往日姨娘生病,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这一次好的倒是快,菊焉细想之下,立时把这个功劳归在那些酒上,认为是那些酒发挥了作用。

    用过晚饭,林采兮坐在椅上休息,她把珠儿叫到跟前,“珠儿,你去源园那边打听下消息,看看三夫人怎么样了?我身上带着病,不适合去看三夫人。你只悄悄地打听下就好。”

    珠儿会意,答应一声便出了房门。

    方耶茹突然爆发的勇气定会让府里每个人都觉得奇怪,她用软钉子顶了三少爷赶走姨奶奶,这不是方耶茹原来的性子,只怕府里的每个人都会对此事有所疑惑,倘若这个时候,她公然去源园探望方耶茹,定会落人口舌,不但帮不到方耶茹,还会给她带来更多非议。

    朱梓源?林采兮心底溢出一抹不屑,这样的男人,早知道就不该救他,让他在大牢里坐上几十年,斩首示众也不为过。

    倘若是在现代,她一定会劝方耶茹离婚,可身处这个时代,她应该怎么帮方耶茹走出这个苦海呢?

    想来想去,脑子又开始昏沉,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菊焉说,“姨娘,二少爷来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么?林采兮忍不住想了想。

    晚上的更新晚了。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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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女人心动才会爱

    093.女人心动才会爱

    朱梓峻看着慵懒的斜靠在椅上的林采兮。微红的脸上挂着一丝随意,微微翘起的红唇似乎扬着淡淡笑意,但眉间却打着一个小结,她微微闭着双眼,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两眼定在她脸上,良久,面上浮出淡淡笑意,他放低脚步轻声向前,弯下腰两手伸向林采兮,轻轻揽住她柔细的纤腰。

    林采兮下意识的动下身子,软声道,“菊焉,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再去床上睡觉。”她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在他微低的脸上,引得他一阵瘙痒。

    他将动作放的更加轻柔,缓缓将手臂间的娇躯抱在怀里,林采兮转个身又动了动,这次却是转身窝在他怀里。

    见她仍没有醒来,朱梓峻轻轻一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走向床边。软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朱梓峻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里生出一丝异样。

    林采兮已紧紧闭着眼昏昏沉沉睡去,仿佛进入梦里,走在一条长长地路上,她欢快的奔跑着,猛然间一脚踏进一个坑里,身子一抖,倏地睁开眼。

    朱梓峻被吓了一跳,抱着她愣了下站在当地。

    林采兮呆愣的瞪着俯视她的一双黑眸,仍旧未从睡梦中醒过来,呆了半晌,陡然发现自己被朱梓峻紧紧抱在怀里,登时慌了心神,用力去推他,“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梓峻似乎有些赧然,缓缓柔声道,“我看你在椅上睡着了,想把你抱到床上睡觉,在外面容易着凉。”

    林采兮不由得又呆了一呆,朱梓峻的柔声细语的解释让她无缘无故产生一种错觉,他身上沉稳舒缓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到她身上,竟让她慌乱的心神安定下来。

    林采兮停下推他的动作,轻声回了句,“多谢二少爷关心,那现在麻烦您把我放到床上吧。”

    朱梓峻不再说话。抱着她径自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温柔的替她盖好。

    林采兮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哑然失笑,“二少爷不会把我当成垂死之人了吧?我还没娇弱到那个地步。”

    朱梓峻沉沉一笑,“倘若你真不是娇弱,就不会这么容易生病了,你好像很容易生病,我听跳豆说,以前你也经常生病,体质委实差了些。”

    林采兮一愣,朱梓峻居然还有闲心打听她的事?一向高傲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二少爷还会记得这些么?不对,这份高傲似乎只是针对她的,至少在外人跟前,他总是谦恭有礼,沉稳内敛。

    朱梓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忙道,“我听跳豆说今天万大夫来过,便过来瞧瞧。”

    林采兮躺在床上缓缓点点头,“多谢二少爷。”

    朱梓峻看她一眼,低低道。“早点睡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从房里走出去。

    出了轩园,朱梓峻迈着闲散的步子往回走,夜幕降临,府里高高挂起的灯笼散着迷蒙光芒,将暗夜弥漫的犹如一层神秘面纱。

    “如此良辰美景,再有美人在怀,岂不悠哉乐哉。”黑暗里陡然响起的戏谑声让朱梓峻忍不住皱皱眉,沉声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声音又道,“我去园里找你,你不在,我只好四处溜达溜达了,正好瞧见某人抱着美人的场景,原本我以为今儿个是没机会再见着你了,谁知道你竟出来了。”

    朱梓峻没好气的道,“江跃然,你这么喜欢看美人,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不如自己找个地抱上几个美女亲自体会一番。”

    话音刚落,黑暗里一个人影忽然现身,走在朱梓峻身边,“美人不一定非要自己抱着,欣赏欣赏也是蛮好的。”

    朱梓峻呵呵一笑,“我看你是害怕有人吃醋,晚上不让你进门吧?”

    江跃然恼羞成怒道,“朱梓峻,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放着美人你不要,跑这里来刺激我。”

    “搞清楚,明明是你跑来找我的。”朱梓峻哼了一声。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有什么正经事快点说。”

    江跃然也不由得加快步子跟上,两人并排走进峻园,片刻便隐身于假山之后。

    “什么事?”朱梓峻问。

    江跃然稍稍犹豫下,“梓峻,上次三少爷的事你应该跟爷说声,爷知道的时候三少爷已经出来了。”

    朱梓峻笑笑,“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惊动爷的。”

    江跃然很无奈的低声道,“梓峻,你就是这个脾气,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若你说了,爷一定会帮你,何必还去劳神费力的忙里忙外的?”

    “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我不说,那就说明我还有办法,又何必再去惊动别人?”

    江跃然早就知道说了也白说,索性放弃说动他的念头,他这样的脾气怕是很难改了,便转移了话题,“梓峻。爷让你继续查访,但必须注意自身安全,上一次你太莽撞了,这个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朱梓峻点点头,“我知道了,最近府里的事也比较多,不过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耽搁爷的事。”

    江跃然稍稍犹豫下,仍是将心里的话问出来,“梓峻。你好像对林姨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朱梓峻没接话,兀自陷入深思,沉默片刻才道,“特殊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大哥吧,为了大哥我也要保护好她。”

    江跃然追问道,“仅仅因为大哥么?”

    “还有。”

    “还有什么?”

    朱梓峻淡淡一笑,平静的道,“她救过我的命。”

    江跃然这下镇静了,“她居然能救你的命?”

    “就是上次我夜闯府衙受伤,又误闯进林宅的时候。”朱梓峻又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说,江跃然也有些纳罕,没想到林采兮一个小女子竟有如此胆量。

    “梓峻,对一个曾经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女人,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对了,她知道救的是你么?”

    朱梓峻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借着剑光才看到她。”

    江跃然又问,“那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朱梓峻又陷入一阵深思,良久才道,“她同大哥描述的不一样,大哥眼里,她软弱纤细需要人保护,而我看到的却是坚强乐观,很懂得保护自己,她不同人争抢,但绝不是软弱的忍让,她不争不抢,好像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顿了顿又道,“她也懂得保护澈儿。”

    江跃然缓缓气,笑着说道,“如此说来,这是个好女人,那你还犹豫什么?她既是你的姨娘,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

    朱梓峻换了语气,“我可没看出她有这种想法,在她眼里,我似乎是可有可无的。她压根不需要我为她做任何事。”

    江跃然呃了一声,惊讶的道,“梓峻,你该不会是担心搞不定这女人吧?”

    朱梓峻哼了一声,“江跃然,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跟你一样,成天满心里就想着如何去搞定你那只小母老虎。”

    江跃然不以为意的道,“梓峻,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倘若不能对你动心,你是很难搞定的。”

    “正事谈完,该走人了。”朱梓峻甩出一句。

    江跃然很受伤的摇摇头,“朱梓峻,你真是没有人性。不过,我盼着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朱府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江跃然走后,朱梓峻独自在假山后思索良久,才步入房内睡觉。

    早饭后,又喝了一副煎好的药,林采兮顿感身上一股热气腾腾,舒爽了许多,想起昨晚之事,不禁有些疑惑,便问菊焉,“菊焉,昨晚上二少爷是不是到园里来了?”

    菊焉先是一阵笑嘻嘻,后又面露责意,“姨娘,您怎么不把二少爷留下?二少爷是特意来看你的,跳豆说……”

    林采兮忙打断她,“菊焉,以后我的事不准你再跑去同跳豆说,你若再不听我的话,这屋里头我就只让珠儿进来伺候。”

    菊焉知道姨娘说的玩笑话,也不放在心上,仍旧笑嘻嘻的道,“姨娘,二少爷人真的很好呢。”

    林采兮忙闭了眼不再说话,省的菊焉再喋喋不休下去,菊焉才安静了一小会,门外又有人在低唤,“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在心底感叹一声,做人媳妇真是难,就算是生病了也要随叫随到,她忙收拾下身上衣服直奔上房。

    上房,梦烟郡主正坐在老夫人身侧笑眯眯的说着话,见林采兮挑帘进来,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林采兮上前给两人一一行礼,老夫人看她一眼,说道,“采兮啊,你陪着郡主到街上逛逛吧,她初来乍到的,买东西也摸不到门路,你陪着郡主去。”

    林采兮微低着头皱皱眉,这止安城的大街她自来到这里就没好好逛过一次,更何况还要陪着别人逛街买东西?

    梦烟郡主这么讨厌她,老夫人却让她陪郡主逛街,八成不是老夫人的意思吧,林采兮缓缓抬头看一眼梦烟,后者正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她便笑笑道,“只要郡主愿意,采兮当然乐意陪郡主出门。”

    梦烟马上起身,笑着客气道,“多谢林姨娘,今儿个还要姨娘多费心了。”

    门外软轿已准备好,林采兮梦烟两人一出门,梦烟郡主便钻进其中一顶轿子,林采兮也只好跟着上了另一顶轿子。

    软轿出了朱府,沿着大街朝止安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走到一个拐角处,梦烟掀起帘子吩咐,“停轿。”

    两顶轿子便一前一后停在街头,绿叶挑起帘子,梦烟下轿,菊焉也挑起帘子,林采兮也跟着下轿。

    梦烟微微笑着,“林姨娘,咱们走路去街上看看吧,坐在轿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采兮点头笑笑,“一切听郡主的吩咐。”

    绿叶扶着郡主在前面走,林采兮便紧紧跟在后面,不时打量着街道两旁小摊子上的东西。

    梦烟似乎并不是出来逛街的,迈着飞快的步子在人群里穿梭,林采兮差点跟不上她,走了半天,实在有些累,她便轻声叫住梦烟,“郡主,请问你想买些什么?”

    梦烟回过头看看她,“怎么?林姨娘有些烦了么?”

    林采兮忙笑道,“我怕误了郡主买东西,这会儿街上人多了,郡主小心着走,莫让那些不长眼的撞了去。”

    梦烟眼珠滚动,嘴角微动,面上挂着一抹瞧不起的笑意,“呵呵,还真是忘了,林姨娘身子娇贵,这会儿正生着病呢,又走了这半天路,怕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末了又假装关心的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老夫人那里我去说,怪不得姨娘。”

    见她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林采兮真想一拳砸到她鼻子上,这样的郡主,也实在太没有教养了,她在心里深深吸口气,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郡主想怎么逛,咱们尽管走。”

    “那好。”梦烟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接着往前走。

    两人将整整一条大街逛了个遍,梦烟愣是没停下看一样东西,也没进一个铺子,到了街的尽头,转过身,才进了最尽头一家铺子,但却只是进去看了看,什么都没买,接着又进入第二家铺子,仍是看了看什么都没买,然后又进了第三家铺子……

    林采兮哭笑不得,不知道这郡主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她一双小脚丫跑的已经有些肿痛,瞧郡主的模样是要将这条大街上所有铺子都挨个看个遍,顺便再逛一趟这大街。

    走了五六家铺子,梦烟重复着同样的事,两眼不住的朝街上扫一眼,又走出一家铺子,她似乎有些累了,站在街边休息。

    林采兮也实在有些累了,再加上病还没好,身上又有些昏昏沉沉了,她站在街边靠外一点的位置,两眼无精打采的朝街上无意识的乱晃着,心里在默默祈祷着这磨人的逛街之行能快点结束。

    晕死了,刚刚发现,昨天晚上的一章我写完就发上来了,竟然忘记保存,今天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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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美人心毒

    094.美人心毒

    094

    太阳斜挂在东方半空中。缓缓向正中天移动,止安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偶尔窜出几辆大马车缓缓驶过,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林采兮半仰着头看天上的太阳,光芒很微弱,但还是刺得她两眼流出泪来,她忙低了头,一只手遮在额上。

    梦烟站的也有点累了,转身又想进另一家铺子,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她忙转了头去看,只见街头驶过来一辆大马车,赶马之人一边沉声吆喝着,一边拿着鞭子挥在马身上,那马走的并不快,在人群里安静的徐徐前行。

    梦烟转过身看看林采兮,道,“林姨娘,咱们去对面的铺子看看吧,这边的也没什么稀罕物件。”

    林采兮回了声。“郡主想去看什么,咱们就去看。”菊焉瞧见姨娘脸上倦色愈发浓重,精神也差了许多,心里暗自着急,不由得对梦烟郡主生出许多不满来。

    梦烟率先起步,走在右侧,菊焉扶着姨娘走在郡主左侧,时不时的朝路两边张望,唯恐有人碰到姨娘,而林采兮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任由菊焉搀着往前走。

    从左侧驶过来的马车驱散人群朝街中央驶来,菊焉抬头看了看那马车,忙扶着姨娘紧走几步,梦烟也紧跟着快走了几步,一旁的绿叶踩着小碎步急忙忙跟上,刚快走了几步,身子忽然撞到梦烟身上,哎呦一声朝身后倒去,菊焉扶着姨娘躲闪不及,生生被撞上,她身形一抖,两手一松,半个身上力量都依靠在她身上的林采兮陡然失去支撑,不偏不倚的朝路中央倒去,又撞在别人身上。

    人群中有人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得大叫几声,纷纷朝四下躲开了去,不小心被撞到得人也都慌着急急朝路边退去,林采兮脑子还有些混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挣扎着想抓住一点支撑物,但终究未能如愿,整个身子直直朝地上摔去。

    “姨娘。”菊焉伸手去抓,身子却又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原本徐徐驶来的马车因为人群的骚动也被惊了,那马儿忽然抬起前蹄,疾奔几下,赶马人一时也慌了,拉紧缰绳使劲吆喝,马儿更加躁狂,忽然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向着天空鸣叫一声。

    街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吃惊的看着这始料不及的一幕,高高抬起的马蹄眼看着就要狠狠踩下去,踏在斜身躺在路中央的女人身上,有人发出低低叫声,有人张大嘴巴不知所措,甚至有人悟了眼不敢再看。

    马儿嘶叫声终于将林采兮从混沌中拉回来,可为时已晚,她拼尽全力想要挪动下身子。身子却软软的怎么都动弹不得,她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那硕大的马蹄就要从天而降踩在身上,她心里只剩了了一个念头,脑袋会不会被踩碎了?她新生的性命又要被夺去了。

    一阵惊呼声中,一条人影仿若横空穿来,速度比马蹄落下的速度更快更稳,只在众人眼前轻轻一飘,马蹄落下时,已没了女子踪影。

    菊焉惊呆了,手心里全都是汗,本想着扑上去挡在姨娘身上,但她已被吓得动弹不得,眼见着马蹄落地,心里连死的念头都有了,这会儿忽然看见地上已没了姨娘,忙抬头四处寻找,只见马车旁边,一男子稳稳站在一侧,怀里揽着的正是姨娘。

    菊焉拉着哭音喊了一声,“姨娘。”

    林采兮心底冒出一层冷汗,她并不知晓这突然的变故,还只当是昏倒前听到的叫声,她毫无意识的缓缓睁眼,却对上一双深邃的小眼睛。

    见她睁眼,男子柔声道,“夫人,您没事吧?”

    林采兮一手扯住他衣服,恍若隔世般的看着他,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

    “姨娘,姨娘,您没事吧?”菊焉奔上来,一把抱住姨娘急急问道。

    男子稍稍松了松手,低着头又问道,“您没事吧?”

    林采兮这才忽然惊醒,朝四周看看,待看到那马车已稳稳站在路中央,冷汗才从额上渗出,看来她没被马踩死,这么说,是眼前的男人救了自己。

    惊了这一番变数,林采兮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她忙从男人怀里挣扎着站直身子,稳稳心神,朝男子欠身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男子笑笑,“救命之恩谈不上,夫人以后走路应当多注意,尤其是在大街上,这种事很危险的。”

    “多谢公子提醒,以后我会多注意的。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顿了顿,林采兮又道。“我叫林采兮,多谢公子。”眼角余光瞥见梦烟静静站在一旁,脸上平静如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便消失,呵呵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又道,“慕容一笑,你可以叫我慕容。”

    林采兮忙弯腰施礼。再次道,“多谢慕容公子救命之恩。”心里却还在奇怪,这人真是有意思,方才还叫自己夫人,这会儿就称自己为姑娘了。

    梦烟终于缓缓走上来,面上露出一丝假意的笑,“林姨娘,怎么回事?没事儿吧?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没脸回去见老夫人了。”

    林采兮看一眼梦烟,“郡主不必挂心,我没事。”

    梦烟抬头打量站在林采兮身旁的男子,眼睛很小,却汇聚着一股锋利光芒,鼻梁高耸,微抿的嘴唇犹如刀刻般,额前一缕头发很随意的遮在眉上,自有一股风流。

    那男人却看也为看她一眼,径自朝林采兮道,“林姑娘,后会有期。”说着不等林采兮说出道别话,便一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林采兮望着那抹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想起方才的惊险,阵阵冷汗从手心里冒出来,若不是这个慕容一笑,今日她怕是小命难保了。

    因了这一番惊吓,梦烟主动提出逛街结束,让林采兮快些回去休息,林采兮当然乐意,立马带着菊焉回府。

    晚上,菊焉又把当时的情形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听到最后,林采兮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人为的安排才造成的,那个梦烟郡主肯定都没安好心,即使马车不是她安排的,但她猛然停下脚让绿叶撞上来又撞倒菊焉,这些确实是她有心为之。自己虽无意于二少爷。但却被人视为眼中钉,倘若一不留神,命丧黄泉还不知死在谁人之手,林采兮突然意识到,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里,谁也别想置身事外,要想安安稳稳生活,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要做最后的赢家。

    第二天,逛街之事仿佛就被忘掉了,在房里歇息一天的林采兮一大早便去上房请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老夫人果然询问起昨日逛街之事,林采兮只淡淡说了几句,便转了话题,对马车之事只字未提。

    梦烟来的稍晚,一进门,看众人都在,又瞧见林采兮正同老夫人说话,面上微怔一下才缓缓上前走到老夫人旁边坐下。

    老夫人遂一脸笑意盎然的问道,“梦烟,昨儿个上街都买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看到什么稀罕物件?”

    梦烟笑道,“止安城里好玩的东西真多,我们只顾着看了,竟然忘了买点回来,改日我再出去买。”稍稍犹豫下,又道,“昨天多亏了林姨娘,不然,那马蹄子说不定就要落在我身上了。”

    听她这么说,房内所有人都是一怔,老夫人也疑惑的问道,“什么马蹄子?”

    梦烟又是一怔,反问道,“林姨娘方才没说么?”

    老夫人便转头去看林采兮,“采兮啊,到底什么事啊?怎么没听你说起?”

    林采兮忙道,“娘,没什么大事,意外而已,都怪我自己不好,险些连累了郡主。”

    她越是这么说,听到的人就越是好奇,个个都充满好奇的打量着二人。

    老夫人笑着看看梦烟,道,“梦烟,你们快别绕弯子了,快些说给我们听听。”

    梦烟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将昨天偶遇马车一事说与众人听,直说的在座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莫说是女人们,就是男人们也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朱梓峻脸色阴沉,瞟一眼梦烟,视线落在林采兮身上,见她一脸的若无其事,好像这事跟她无关一般,眸里的阴郁更深。

    梦烟说完半天,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心底还微微打着颤,抬头看一眼林采兮,喃喃道,“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大意了,一定要小心为是。亏得慕容公子出手相救,他日若有机会,该登门去拜访慕容公子。”老夫人想了想又道,“止安城中并无慕容姓氏,公子可能不是本地人。”

    林采兮微微一笑,“娘,我会的,您放心好了,以后我少上街就是了,至于慕容公子,既然留下姓名,我想说不定还有机会相见。”

    梦烟噤声坐在旁边,偶尔抬眼瞟瞟朱梓沫,又急着将目光收回去。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嘱咐了几句,又说了些闲话,便开始用早饭。

    用过早饭,老夫人安排几句一天的事,众人便散去,朱梓沫率先走出房门,站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

    梦烟从上房退出来,心情有些不爽,一抬头瞧见朱梓沫站在不远处,便扭了身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便被朱梓沫追上。

    朱梓沫挡在她前面,冷声问道,“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梦烟嘴角微撇,“是我怎么样?不是我又能怎么样?”

    朱梓沫声音更冷,“梦烟,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否则我会如实告诉义父。”

    梦烟眼圈蓦地红了起来,颤声道,“我也不是想让那马蹄子踩在她身上,我只是想吓她一吓,谁知道竟会这么凶险。”

    朱梓沫生气了,眼中烧着一把怒火,“梦烟,你没想到后果就贸然出手,倘若没有人出手相救,你有没有想到后果?有没有想到林采兮很可能性命难保?你又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是杀人,犯得也是死罪。”

    梦烟脸色苍白,陡然倒退几步,“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怎么会杀人,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那是她自己倒霉。”

    朱梓沫摇摇头,胸内涌上一阵痛心,低声道,“梦烟,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这个时候你还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还把错推在别人身上。”

    梦烟面色更加苍白,咬着牙颤声道,“朱梓沫,我变什么样不管你的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朱梓沫叹口气,“我现在就写信让义父派人把你带走。”

    梦烟一字一句狠狠道,“朱梓沫,你若让父王把我强行带走,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她又笑了笑,笑容里夹着一抹阴冷,“不信的话,你就试试。”说完转身走开。

    朱梓沫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脸上布满浓重的忧色。

    林采兮闲散的走着,头仍旧有些昏沉,但精神还很好,经过昨天的事,很多事她已想的很明白,既然想明白了,心里就有个计较,有些事也就有了些目标。至少让人害怕总比让人算计要好的多。

    她一抬头,远远的看见朱澈走过来,心情大爽,迈着小碎步迎上去,“澈儿,要去哪里呀?”

    朱澈仰着头眨眨眼,“昨天你真的没害怕么?”

    林采兮知道他指的什么事,便笑笑道,“害怕,怎么不害怕啊,要是那马蹄子一下子踩下来,恐怕今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朱澈面色一沉,声音也有些低沉,“以后不要再这么笨了。”

    林采兮乐了,“澈儿,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朱澈忽然低了头不再说话,过了半天,仰起头看看林采兮,一句话没说竟然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我不会见不到你的。”

    ****

    不小心感冒了,一直打喷嚏,刚刚吃了药,今天不码字了,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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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主子就要争强好胜

    095.主子就要争强好胜

    听到朱澈的话,林采兮眨眨眼看他。试探着问,“澈儿,你是想说会一直跟着我么?”

    朱澈撇撇嘴,“谁说要跟着你了,我是说你不会离开朱府,既然一直呆在府里,那我肯定就能看见你了。”

    林采兮笑笑,朝前走几步,走到他前面,弯下腰伸手去抚摸他的手,仍是让他稍稍一偏头给躲开了去。

    “澈儿,你说话的神气可真像二少爷。”霸道高傲,不肯表露心里真实想法,林采兮顿了顿又道,“不过呢,你比他要可爱多了。”

    朱澈却闷闷的回了句,“我才不像他。”便擦过林采兮的身子疾步走开了。

    菊焉从后面跟上来,面上带着喜色,“姨娘,孙少爷现在好像已经接受您了,很喜欢跟您说话哪。”

    林采兮笑笑。“我是他娘,他当然会喜欢我了。”菊焉咂咂舌不再说话。

    一棵树后,朱梓峻忽然闪出身子,看着已走远的林采兮,心底涌上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曾经那么近距离的打量她审视她却看不透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她冷静沉稳,似乎事事都放在心上,又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她似乎只有在朱澈跟前才展露真实的自己,才会露出发自内心欢快的笑。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朱梓沫摇晃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走上来。

    朱梓峻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是出去办事了?”

    朱梓沫眯眯眼,“我办完事就不能回来了?二哥,你是不希望我回来了,还是不希望我看到某些事哪?”

    朱梓峻笑着瞪他一眼,“梓沫,你可比以前更爱管闲事了,不知道乐锐王爷怎么忍得住你这性子的。”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我是这种性子,自是受了义父的熏陶耳濡目染而来的。”

    朱梓峻打断他,“收起你这套,我又不是娘,听你说几句甜话就被你哄得晕头转向了。”

    朱梓沫无奈的摇摇头,“二哥,你不要这么严肃嘛,你成天摆着这副模样。哪个女人敢看你敢喜欢上你?”

    朱梓峻一阵好气,反驳他,“你这么招人喜欢,也没见你带个媳妇回来给娘看看。谁说没人喜欢我了?梦烟不就成天巴巴的跟在我后面?”

    朱梓沫很不爽的喂了声,“不是我不招人待见,那是因为我还不想让个女人绊住我游山玩水的脚,仅此而已。”他话锋一转,又道,“二哥,梦烟对你的喜欢占有的成分比较大,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即使你不喜欢她,我也希望你不要给她带来更大伤害,她毕竟还小。”

    朱梓峻脸色猛然冷下来,沉声道,“梓沫,小并不是理由,有些事一旦犯了大错,即使别人不伤害她,她自己也会伤害到自己,我希望你能快点把她带走,这里不适合她。”

    朱梓沫叹了口气。“二哥,经过这几天,你还没看出梦烟的性子?她想做的事任谁都阻挡不住,我对她是没有撤了,但愿义父能说动她。”

    朱梓峻便又问道,“乐锐王爷什么时候到?”

    “大概就是这一两天了,义父说赶在姨娘寿宴之前到。”

    上房,老夫人姨奶奶正坐着喝茶,姨奶奶端着青色翠玉杯子,捏在手里来回转悠几圈,眼珠滚动,面色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老夫人眼角余光瞟见她脸上神情,也不做声,只等着她自己开口,终于姨奶奶抬头看看老夫人,缓缓开口道,“老夫人,上次我跟您提起的给梓源纳偏房的事,我想趁着寿宴一块儿给办了,您看怎么样?”

    老夫人喝了口茶,舒舒眉问道,“是哪家的姑娘?你们都看好了?这事儿耶茹也同意了么?”

    姨奶奶忙道,“耶茹这孩子懂事的很,已经同意了,梓源看上的是城南薛家的姑娘,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这姑娘也是老实本分的孩子,我让园里的婆子偷偷去瞧了。回来说还不错。”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急,如果跟你寿宴一起办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到那日来的人多,双喜临门是很好,但毕竟是纳妾,搞的太过也不好,你说呢?”

    姨奶奶面上不动声色,反而笑着道,“老夫人考虑的周详,万不可让人笑话了去,那就等寿宴后再办这事。”可她心里却极不舒服,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岂不是明明儿的告诉她,妾就要低调就要躲开众人的视线,上不得大台面更经不起大场面,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假意惺惺的为她祝寿?

    老夫人心里想的却是,虽说是纳一房妾室,但也不可草率,至少要打听好那姑娘的为人,不然以后到了朱府,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给朱家丢了脸面。那才叫止安城的人都给笑话了去。

    两人各自揣着心事,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姨奶奶忽然把话题转到朱梓峻身上,试探着问道,“老夫人,您可是想凑合梓峻跟梦烟郡主?”

    老夫人笑的一脸灿烂,“梦烟这孩子我看着喜欢,知道心疼人,也会体谅人,有她在梓峻身边,我反而放心。”

    姨奶奶若有所思的道。“梦烟郡主确实不错,而且身后还有乐锐王爷,倘若梓峻真娶了她,也是咱们朱府的福气。不过……”姨奶奶说到这里停住了不再往下说。

    老夫人疑惑的看她一眼,“不过什么?有话尽管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温温吞吞的了。”

    姨奶奶接着往下说,“梦烟似乎太过于争强好胜,她眼里似乎容不下别人。”

    老夫人听了却不以为然,“争强好胜才好,这当家的主子哪个不争强好胜的?软弱的才被人欺负了去,就是她争强好胜,我才更看好她,这样也能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搅得府里不安生。”

    老夫人一语双关的话很快堵住了姨***嘴,姨奶奶怏怏的坐在椅上端着茶不再说话,老夫人暗暗哼了一声,咂口茶在嘴里慢慢品尝。

    林采兮正在房里拿着本书看,门外有人报娘家哥哥来府里探望,正在角门等着,林采兮忙让菊焉出去将林采书接到轩园里来,林家的人几乎从来不到朱府来,今天林采书忽然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林采书穿了一身青色长袍,更显其书生秀气,这是他第二次到朱府来,林采兮还是夫人的时候,他还可以从从容容从大门被人迎进来,而现在,却只能从偏门里进的府里来,但他心里却无二样,一心挂念的就只有妹妹林采兮。

    林采兮正站在轩园大门口,远远看见林采书走过来,忙踩着小碎步迎上去,欢声道,“哥哥,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让人来说声,我也好到门口迎着去。”

    林采书笑笑,“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自家兄妹。什么迎不迎的,还客气什么。”

    林采兮又笑着问,“爹娘身子可还好?嫂嫂身子可好?”

    “都好的很,你嫂嫂也很好。”林采书笑笑回答。

    两人说着走进轩园,进了房门,林采兮才问,“哥哥,您可是有什么事?”

    林采书担忧的看一眼林采兮,又在房里打量一圈,才缓缓道,“上次你给我说做营生赚钱的事,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采兮,你告诉哥哥,是不是现在你的日子也不好过,钱也不够使的?”

    林采兮知道他想偏了,忙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切都好,这里你也都看见了,我像是没钱花的样子么?”

    林采书仍是不相信,又问道,“采兮,你若有事千万不要瞒着哥哥,哥哥会替你想办法的。”

    林采兮心里一热,眼圈微微红了起来,鼻子也跟着一酸,“哥哥,我有事怎么会瞒你,朱府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我现在是个姨娘,但也不至于不给我钱花吧?那日我问你,着实是为咱们家里想。”

    林采书终于缓缓舒了口气,“采兮,只要你没事就好。”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塞到林采兮手里,“采兮,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花,不管你缺不缺钱,这都是哥哥的心意。”

    早就含在眼里的泪猝然滑落,林采兮哽咽道,“哥哥,我不要。”说着便又推回去,林采书却着恼了,“采兮,你若再推辞,哥哥便生气了,我虽不济,但这点钱还是有的。”

    林采兮无奈,只得将钱捧在手里,林采书又稍停片刻,再也不肯多做停留,执拗的起身离去。

    林采兮两手捧着那些钱,一小块一小块碎银子紧紧挤在一起,林采兮泪眼朦胧,嘴角却挂着幸福的微笑,她心底涌上无数温情,这份温情是亲情带来的,终于让她在这异世里寻到一份真情,而她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为了这份真情,她也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深秋最后几片落叶也尽数凋零的时候,冬天终于披着一身冰凉徐徐而来,林采兮已换上了一身冬装,暗红色绣花小袄,藏红色纯质小面裙,内里是清一色的纯白厚棉衣。

    走在路上,冷风吹在脸上,顺着领口钻进去,全身都忍不住打个颤,林采兮两手插在袖筒内,疾步走出上房。

    府里下人们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后天就是姨奶奶寿诞日,谁都不敢松懈,朱家三兄弟更是忙的不见人影,就连平日里什么都不管的林采兮方耶茹朱梓夏三人都被派了一些事做。

    林采兮负责的是查看后院客房,来拜寿的人有些是从乡下或者别处赶来的,就要提前一日到,拜完寿也要在府里住一日才能走。

    林采兮带着轩园的几个丫头婆子,手里拿着个本子,将每间房子都一一记下来,又将房间的分配情况做了个大概了解,五十间客房已收拾好作为住宿客人的休息室,房内用品一应俱全,另外十间腾出来给女眷休息用,另外三十间给客人带来的下人们休息,另外还有靠近大厅的二十间房子,全都被收拾出来,专门供客人喝茶闲聊用。

    一圈走下来,林采兮看着纸上写着的一排排数字,不禁感叹,朱府的浩大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只这些数字便让人目瞪口呆,平日里她接触到得不过是朱府里的内院。

    巡视完这些,林采兮又去检查每间房里摆放的东西,一间挨着一间巡下来,也是一项大工程。

    “姨娘,休息一下再接着看吧?”菊焉见姨娘有些累了,一旁提醒道。

    林采兮摆摆手,“看完这几间再休息吧。”

    支撑着巡视完这几间,林采兮拐个弯,走进内院,想去休息,瞧见一间正房,房门紧闭,便问道,“这房子做什么用的?”

    菊焉也跟着瞧过去,摇摇头,“姨娘,我过去看看。”菊焉刚走了两步,房门便霍然打开,绿叶端着盘子抬脚走出来,看见林采兮她们,忙欠身行礼,菊焉也忙收住脚步,凑近姨娘身侧,低声道,“姨娘,看来是郡主的住处。”

    林采兮对绿叶笑笑还礼,绿叶便端着盘子朝外院走去。

    林采兮皱皱眉,梦烟郡主不是住在老夫人的静安园里么?怎么搬到这里来了?她转头四下里看看,忽然发现顺着这个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峻园里进进出出的人,林采兮陡然明白,遂笑笑,便带着众丫头婆子又转向别的地方。

    忙活了一整天,还有些房子没检查到,明天就有人要入住了,林采兮更不敢松懈,吃过晚饭,便又带着菊焉接着检查。

    菊焉跟在姨娘身侧,轻声道,“姨娘,就剩几间了,不当紧,不如您先去歇着,我们过去瞧瞧回来给姨娘说说。”

    “算了,不差这一点时间,我还是自己去瞧瞧吧,省的出了岔子。”

    菊焉便不再说话,紧紧跟着姨娘往外院走,刚走到内院门口,就听到一阵高声娇斥,“好你个大胆的奴婢,你还把我放在眼里没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看我不把你赶出去。”

    感冒继续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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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谁进了郡主房间?

    096.谁进了郡主房间?

    声音是从郡主的正房中传来的。那一阵高声娇斥便是出自郡主之口,接着便传来绿叶几声低低求饶,“郡主,真的不是我,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回来它就碎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求您了,不要把我赶走。郡主,真的不是我。”

    梦烟的声音更大,“你还敢撒谎,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我自己打碎了它不成?那是我给姨奶奶准备的贺礼,我费了多大劲儿才弄来的,这下倒好了,你一下子就给我砸碎了。”

    绿叶哇的一声哭了,“郡主,真的不是奴婢,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您的东西,更何况是您精心准备的礼物?”

    梦烟似乎更加愤怒,厉声喝问,“不是你?那你说还有谁?今儿个都是谁到屋里来了?”

    朦胧灯光下。几个丫头婆子不由得放慢脚步凝神细听,林采兮瞟一眼郡主正房,低声道,“这是郡主的事,跟咱们无关,莫要多事。”走在身后的几人听到姨娘这么说,立时加快脚步跟上去。

    林采兮并不想招惹麻烦,更何况现在凡是跟梦烟有关系的事她都要提防几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屋内绿叶夹着哽咽的回答清清楚楚传出来,“郡主,今天下午我出门时候林姨娘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在房前停留过半天,我出去时候还碰见她们,等我回来时候,她们就走了,进门一看这东西也碎了。”绿叶拉着哭音又低声求道,“郡主,真的不是奴婢,奴婢的性子郡主也知道,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倘若真是我,我更没有胆子隐瞒郡主。”

    听到这些话,林采兮抬起的一只脚生生停在半空中再也迈不出去,绿叶的话仿若一声响雷在她胸膛里轰然炸开,绿叶的意有所指很明显。

    “你的意思是林姨娘砸了这东西?”梦魇的声音低了几个分贝。

    绿叶立时收住哭泣,“郡主,奴婢不敢说,只是今天奴婢确实只见过林姨娘从房前经过。”

    菊焉心里本来就对这个梦烟郡主恼火的很。眼见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挤兑姨娘,上次更是害的姨娘差点被马蹄子踩死,她便对郡主生出一丝怨恨,只是无计可施,只得自个儿生闷气。这会儿听见郡主的小丫鬟在背地里诬陷姨娘,实在忍无可忍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将满腔的怒火爆发出来,猛的朝房内喊道,“你莫要胡说,咱们只是路过,哪个砸你们的东西?”

    房内一阵安静过后,房门霍然被打开,屋里的灯光一溜儿射出来,梦烟站在那片亮光里,朦胧的灯光将她的脸射的泛着一层暗黄色光,她定睛朝不远处看看,看清是林采兮带着菊焉及几个丫头婆子,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呵呵,还真是巧。说谁谁就到了,林姨娘的消息来的可真快。”

    不等林采兮说话,菊焉竟然出言顶撞,疾声道,“郡主,你莫听绿叶胡说,下午我们只是经过一下而已。”

    梦烟侧了侧身子,透过敞开的门缝,大家看到绿叶正双膝跪在地上,“我也说绿叶这丫头浑说,林姨娘怎会无缘无故的砸坏我东西?再说了,从房前走一趟就有嫌疑了,那我来回走了这许多趟,嫌疑岂不是更大了?再说了,林姨娘领着这一堆丫头婆子,哪个敢出来做坏事?”

    梦烟的声音不大,但在静夜里却显得尤为响亮,她一字一句里的话音大家都听得很清楚,分明已将矛头指向林姨娘,并在字里行间暗示菊焉是姨娘领着的人,当然会为姨娘说话。

    菊焉再笨也听出了话外的意思,心里更是恼怒,但却被林采兮一把拉到身后。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两步,扬声道,“不知道郡主被打碎的是什么东西?”

    梦烟朗声道,“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反正已经碎了,碎了就碎了吧,再怎么着也弄不回来了。”

    梦烟话音刚落。房内的绿叶忽然挪动双膝走到门口颤声道,“郡主,那是您送给姨***寿礼,现在就这么被打碎了,后天就是姨奶奶寿宴,您再送什么过去?”

    梦烟猛的呵斥道,“混账的奴婢,难道我竟连一样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了么?若不是你看管不利,怎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绿叶立时抬起一只手啪的一声扇在脸上,嘴里哭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在门里灯光下一左一右打起耳光来。

    苦肉计?林采兮凭直觉这是一场阴谋,但她暂时却找不到法子验证,她静静的看着绿叶一下一下扇着响亮的耳光,又抬眼看看对此无动于衷的梦烟,忽然想到,或许是有人想把这事闹大。

    林采兮心思一动,将事情闹大?好啊,或许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某些人发挥的余地才会更大。

    林采兮又朝那片灯光里看看,稍稍提高了些音量,“郡主。既然绿叶说不是她打碎的,现在又这么惩罚自己,我看不如查一下的好,再说了那东西是您送给姨***寿礼,自是贵重的东西,这事儿既然发生在朱府,就该给郡主一个交代。”

    梦烟冷笑一声,“交代不交代的有什么关系?碎了的东西还能复原么?”

    林采兮沉静回道,“未必不可。”

    梦烟又哼了一声,看看跪在地上的绿叶,恨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住手,要不是林姨娘替你求情,今儿个你就是打烂了嘴也没人管你。”

    绿叶忙朝门外拜了一拜,“多谢林姨娘。”

    梦烟脸上堆起几丝笑,“林姨娘,天也不早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左不过一件小东西,咱们不要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听听这话,分明是将林采兮视为做这件事的人,林采兮似乎并不着恼,她也冷冷笑了声,然后吩咐菊焉,“菊焉,你去把二少爷四少爷请到这里来。”

    梦烟又加了一句,“既然都叫来了,不如一起请上老夫人,毕竟老夫人才是正主。”

    林采兮并不反驳,笑着道,“那麻烦绿叶去静安园请一下老夫人。”

    菊焉绿叶两人应声而去。

    梦烟便又道,“看来一时半会的这事儿也完不了,林姨娘不妨先到房里来坐坐,等老夫人跟两位少爷来了再说。”

    林采兮点点头便带着众人进了郡主屋子,一进门便看见门后不远处地上摆着一些碎片,碎片颜色各异,碎裂的花纹还能瞧出些精致模样,应该是个打碎的花瓶,从断开的纹口及雕刻花纹上便可看出这花瓶价值不菲。

    梦烟坐在上首,两眼不住朝门外张望,林采兮端坐在下面的椅上,视线在房内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便沉沉稳稳的低首坐着。

    朱梓峻朱梓沫一前一后几乎在同时走进来,一进门便问到底怎么回事,菊焉在路上已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但他们还是要听当事人再说一遍。

    梦烟等着老夫人来了才将事情本末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老夫人面上带着几丝疲倦。本来她刚躺倒床上,正要闭眼睡觉,门外便有人报郡主有情,只得又穿上衣服,跟着绿叶匆匆赶过来。

    老夫人看一眼散在地上的碎片,眉头紧锁,额角的皱纹一条条刻下去,她沉声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绿叶,你不在房里这段时间,还有谁进过这屋子?”

    绿叶仍旧跪在地上,听老夫人问自己话,忙颤颤悠悠爬过来,跪在老夫人脚下,“老夫人,奴婢真的没见什么人进来。除了出门时候碰见林姨娘带着人查房子。”朱梓峻转头看看林采兮,后者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又把目光调向梦烟,见梦烟一脸怒容,不像是在刻意假装。

    朱梓沫却直接把锐利的目光对准梦烟,射出的全是愤怒。

    梦烟插话道,“老夫人,这事儿就不要再查了,左不过一件东西,碎了就碎了。不管是谁打碎的,都不可能再复原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伤了和气?”

    老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方才听了绿叶的话,愈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倘若真是林采兮,她定不会饶了她,这会儿郡主还没进门她就这么耍心机搞破坏,那日后岂不是要乱了府里的规矩?所以老夫人沉沉心神,“梦烟,这事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她转头看一眼林采兮,又看向林采兮身后的丫头婆子们,完全以一种质问的口气厉声喝问道,“你们可进过郡主的房子?”

    几个丫头婆子忙从林采兮身后走出来,全都一溜儿的跪在地上,跪在最前面的菊焉道,“老夫人,我们就是跟着姨娘从这里走了一趟,便接着去查看别的房子,根本没进过郡主的房间。”

    老夫人声音更冷更沉,“我再问一次,哪个进过郡主房间没?”

    几个人全都一口否认。

    一直坐着默不作声的林采兮忽然道,“娘,您这样问能问出个什么来?倘若真是她们中的一个,您这么问,她定是不会承认的。不如换个法子。”

    老夫人转头看她,“换个什么法子?”

    林采兮便道,“不如把我们所有人都分开,挨个询问,包括我,郡主还要绿叶,都要挨个问问,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各自都分开,也防止有人作假。”

    朱梓沫也忽然开口,“这么件小事何必兴师动众的,梦烟,你这花瓶是从哪里买的?明儿个我再去街上买个回来,不晚你后天送给姨奶奶。”他说的话带着几丝宠溺,但投过去的视线却分明含着些许威胁。

    梦烟白他一眼,“这个花瓶是一个外族人送给我父王的,在咱们这边根本没有,你去哪里买?”

    朱梓峻冷冷道,“我赞同林姨娘的办法,既然娘也过来了,那就问问吧。梓沫,你负责问林姨娘,郡主,菊焉,绿叶。这几个丫头婆子,我去问。”顿了顿又道,“娘,您先回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我看着一时半会的是问不出个结果了,等明天我们再跟您说详细情况。”

    老夫人却不肯,硬是要坐在房里等消息,无奈,朱梓峻只好任由她坐在房内等着。

    朱梓峻先带着丫头婆子出去询问,而朱梓沫则让林采兮梦烟四人轮流进入一个一侧的小房间里挨个询问。

    朱梓峻很快就问出了结果,所有人都证实林采兮她们仅仅在郡主房前稍停片刻,并没有人进去过。

    朱梓沫也询问完了,得到的结果同朱梓峻一般,但从绿叶嘴里得到的答案仍是方才那一番话,如此算下来,仍是林采兮一群人的嫌疑最大。她们虽只在房前停了片刻,但不代表之后没人返回来独自进入这房间。

    林采兮想了想,从椅上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拜了拜,“娘,不知可否容我问绿叶及郡主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老夫人问,“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林采兮缓缓转过身看着梦烟,“请问郡主,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碎片的?”

    梦烟想了想,“用过晚饭之后,我回到房里来,就看到这些碎片,才发现这花瓶已经碎了。”

    林采兮又转身去问绿叶,“绿叶,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花瓶被打碎的?”

    绿叶喃喃道,“我下午便发现了,我原本是要马上禀告给郡主的,但不知道郡主去了哪里,等到晚上郡主回来,我还没来及说,郡主连门都没进便去用饭了。所以郡主用完晚饭才看到打碎的花瓶。”

    林采兮问的这些问题朱梓沫方才都问过了,两人的回答跟现在回答的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林采兮接着又问,“既然这么早你就知道了,那在你知道后,郡主回来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绿叶似乎呆愣了一下,才回道,“我害怕极了,所以在府里到处寻找郡主。”

    林采兮笑了笑,又问,“绿叶,你端着盆子从房里出去,正好碰见我们,你端着盆子去外院又做什么去了?”

    晚上的更新又晚了,抱歉。

    因为感冒,中午吃了药睡觉,刚睡了一会便被吵醒了,之后便有些昏沉,一直到十点才开始写字。

    又让亲们等着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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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赔了夫人又折兵

    097.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去外院打水。”绿叶不知姨娘问这话是何意。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低着头眼角忍不住微挑着偷眼瞧林采兮。

    林采兮不露痕迹笑了笑,眼珠也转了几转,在原地迈了一步,又低声问道,“既然郡主不在房里,绿叶,那你打水又要做什么呢?”

    绿叶楞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但也只是片刻功夫,便接着回道,“我打水是想擦洗房里的这些物什上的灰尘,郡主不在,我也不能偷懒的。”

    林采兮笑着赞道,“绿叶,真是个好侍女。”接着她转头对向老夫人,欠身道,“娘,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老夫人看一眼林采兮,怎会不知她的意思,绿叶的回答摆明了是在撒谎。绿叶是郡主的贴身侍婢,擦洗物什这样的活根本用不着她动手,况且收拾房间这样的事,怎么会等到下午才做?再说了,郡主出门,岂有不带着贴身侍女的道理?

    老夫人斜眼瞟着跪在地上头已经快低到怀里去的绿叶,心底浮上一个疑问,是郡主指使她这么做的么?如果不是郡主,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做这些事?老夫人心里这么想着,两眼微微眯起来,甚至看也没看郡主一眼,只细细打量着绿叶。

    房里一片静寂,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弄出一点点声响而把老夫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老夫人却忽然身子一颤,摇了几摇,险些摔倒。

    兰香忙上前扶住,惊叫一声,“老夫人,您怎么了?”

    朱梓峻两兄弟也忙起身上前,异口同声的惊呼,“娘。”

    老夫人面色疲惫,一手抚在额头上,声音低如蚊蝇,“我头上疼的很。”

    朱梓峻两手搀住老夫人,急切的道,“娘。我这就让人去叫万大夫。”

    老夫人摆摆手,几乎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无精打采的道,“老毛病了,兰香,先扶我回去吧。”

    梦烟也跟过来站在老夫人身侧,脸上满是关切之意。老夫人看她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郡主,老身身子骨不争气,今天这事儿还是交给梓沫问吧,我先回去歇歇,郡主若有其他事的话,再让人去叫我。”说着把头转向朱梓沫,“梓沫,今天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要给郡主一个交代。”

    梦烟来不及再多说话,只是点头应道,“老夫人身体不好。还是早点歇着**吧。”

    老夫人对梦烟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轻笑,转过身又对朱梓峻道,“梓峻,你扶我回去吧。”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老夫人却似衰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恰似平静的水面上被风吹出的一道道涟漪,此起彼伏,只是水面上的涟漪一会的功夫便会消失不见,而老夫人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又用什么来抚平呢!在每一道涟漪里都藏着数不尽的沧桑,她身子靠在朱梓峻强有力的手臂上,心中翻腾不已,但愿梦烟郡主只是年纪太小太喜欢朱梓峻,心里才容不下别人。

    梦烟微张着嘴,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一股委屈的在胸内升腾,老夫人就这么走了,方才居然尊称她为郡主,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还指望着老夫人给她主持公道哪,老夫人这一走算怎么回事?

    此时房内只剩下朱梓沫梦烟郡主林采兮还有几个丫头,朱梓沫脸上也挂上了几丝怒意,他没想到梦烟为了得到朱梓峻竟然到了这种不择手段的地步,如果说上次马车之事是偶然,那么这次就是刻意而为之了。

    老夫人的意思他明白,把这事交给他处理,又特意将二哥叫走,为的就是给梦烟一个面子,也是让他权衡处理,既要处理得当又要不得罪乐锐王爷。

    他看一眼林采兮。脸上露出一丝赞许,林采兮或许早就知晓真相,但她依旧保持着镇静仿若无事,最关键时刻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将人置于死地,她不当场揭穿梦烟,是不想老夫人为难,更不想老夫人难堪。她能有这份心已是难得的孝顺。

    梦烟正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怒视着朱梓沫,咬牙切齿又带着不无挪揄的语气道,“老夫人交给你来处理,你还不秉公处理啊。”

    朱梓沫看看梦烟轻轻摇下头,面上露出一许无奈的惋惜,又转过头看看林采兮,道,“林姨娘,你先带着她们都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林采兮缓缓起身,朝朱梓沫欠欠身,微微一笑,“多谢四少爷。”

    林采兮刚要抬脚朝外走,梦烟便疾步追上来挡住她的路,“林采兮。这事因你而起,事情还没完你说走就走了?”又转过头盯着朱梓沫,一脸的怒气,“老夫人让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就是这么给我交代的?你连问也不问就让她走?”

    朱梓沫看她一眼,鼻尖上翘,语气也变的重了一点“梦烟,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什么?”

    朱梓沫轻叹一声,两眼直盯着梦烟,想从她乌黑闪亮的眸子里寻一些幼时单纯稚嫩的善意来,可看到的却是熊熊燃烧着的怒火。这个就叫做物是人非么?他低低问道,“你非要我***说出来?”

    梦烟不明白他的意思,已然狠狠道,“有什么话,你尽管明着说出来。”

    朱梓沫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锐利的目光射在梦烟脸上,“梦烟,这事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你打碎花瓶,又诬赖给林姨娘。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还要继续强硬着诬陷别人么?”

    梦烟惊呆了,一双大眼瞪得像两只铜铃,她紧紧盯着朱梓沫,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思考的空挡都没有了,等她回过神来,林采兮已走出房门,她也顾不得再去阻拦,瞪着朱梓沫咬牙问道,“朱梓沫,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朱梓沫脸上露出一抹浓重的失望,他实在不能理解梦烟的誓死不承认,大家都看透的事,为什么她还要故作不知?是她自认聪明还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梦烟,够了,你觉得有意思吗?再胡闹下去,我真要告诉义父了。”

    梦烟也变的更加恼怒,这件事就似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而朱梓沫的话又恰似这把尖刀戳进去后又搅了几搅,令她疼痛难忍,“朱梓沫,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胡闹了?老夫人让你给我主持公道,你却反过来说是我诬赖林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朱梓沫也跟着愤怒了。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梦烟,你也不想想,你屋里的这些东西需要绿叶动手擦洗么?还有,擦洗物什这种事哪个府里是下午准备的?绿叶是你的贴身侍婢,你出门不带着她还带谁?”

    梦烟被问的一时说不出来,连着倒退几步,好像和他拉开距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身形微颤,喃喃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你说你下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着绿叶去?”朱梓沫的语气依然咄咄逼人

    梦烟又被问住了,一手扶住桌角,身体抖了几抖,眼眶里泪珠打转,她紧紧咬住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瞧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朱梓沫心里不由得一软,强自平静了下情绪,语气也婉转了许多,“梦烟,我早就跟你说过,朱府不适合你,二哥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是乐锐王府的郡主,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么?义父虽然不介意你所嫁之人的身份如何,但义父却决不允许你嫁给一个已经娶了一房姨娘的男人。”

    “我会让梓峻休了她。”梦烟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听见朱梓沫的话,心里想的便脱口而出。

    朱梓沫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升上来,声音也跟着大了许多,“所以你就设计陷害林姨娘,想让二哥,娘,都误会她将她赶出府去,对不对?”

    梦烟这才醒悟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忙猛烈的摇着脑袋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可以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而她也突然明白了老夫人方才态度的突然转变,原来是因为绿叶说的话,她忽然转头去看仍跪在地上的绿叶,骤然扑过去,“绿叶,绿叶,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打碎了花瓶,到底是谁?你说是林采兮,林采兮,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绿叶吓得脸色苍白,睁大眼瞪着郡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梦烟却疯了一般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挥过去,绿叶脸上登时显出五个明显的红印子。绿叶用手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呆呆的看着郡主,硬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朱梓沫一把抓住梦烟手腕,冷冷道,“梦烟,你还不知认错,到现在你还拿个丫头撒气,你……你太过分了。绿叶,还不快走?”

    绿叶此时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眼泪扑搭扑搭落到地上,听到朱梓沫的话,却是动也未动,低声道,“四少爷,这事儿跟郡主没有关系,我是真的看见林姨娘在房前逗留半日,这花瓶应该是她带来的人打碎的。”

    好一个忠贞的奴婢,朱梓沫无限同情的看一眼绿叶,又看一眼气的脸色铁青的梦烟,用力将她的手腕一甩,冷声道,“好自为之吧。”说了这一句,便甩甩衣袖转身走出门去。

    梦烟呆呆站在房里,她仍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绿叶仍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眼神涣散,抽泣声已有些沙哑。

    梦烟悄然转身,在椅上坐下来,抬起头,两眼望着屋顶,竭力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换上一副平静的语气问绿叶,“绿叶,你告诉我,花瓶到底是不是你打碎的?”

    绿叶眼里的泪哗啦啦又落下来,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哭道,“郡主,如果是奴婢,您现在就把我赶出去好了,郡主,真的不是我。”

    “那你端着盆子出去做什么?”

    “我……”绿叶嗫嚅道,“我从门缝里看见林姨娘带人走过来,并不知道她们是要做什么的,我看见林姨娘手上拿着东西,还以为她们是要去峻园,便想出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于是我就端着盆子故意出来跟林姨娘行礼,随后就躲在外院门口瞧着她们,见她们转身去了别处,并没去峻园。”

    梦烟秀眉紧锁,点漆黑眸闪着亮光,“这么说你一直看着她们从房前走过去?然后你就返回房里来?”

    绿叶摇摇头,“我见她们没去峻园,正要回房,正好看到跳豆从外面进来,我便上前同他说了几句话,打听了几句二少爷的事,又怕引起他怀疑,便到井边打了盆水回来。”

    梦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又问,“这之间你再没看到有人到房前来?”

    绿叶想了想又道,“没有,我跟跳豆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也没走太远。”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说碰见跳豆的事?”

    “我怕引起二少爷的误会,怕朱府的人笑话您。”膝盖传上来一阵钻心疼痛,绿叶稍稍直了直身子,借直身子之际,将膝盖稍微动了动,接着便斜着身子半跪半坐在地上。

    梦烟蹙下眉,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从梦烟房里出来,林采兮再也没了心情继续查房,便吩咐菊焉带着几个婆子去查看,自己则带着珠儿先回了轩园。

    对于今天的事,她有一点想不透,聪明的梦烟郡主怎会用这种小把戏来诬陷她?这件事明摆着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点好处儿都得不到的。倘若她真是想害自己,法子多的是,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法子自找麻烦?

    冷冽的风吹在脸上,林采兮轻叹口气,不知道经了这件事之后老夫人会有什么想法。

    静安园,老夫人斜身靠在床上,瞧一眼坐在床边的朱梓峻,心下稍有犹豫,但仍是问道,“梓峻,你跟娘说句实话,你觉得梦烟郡主怎么样?”

    老夫人问的直接,朱梓峻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原本就想找个时间同老夫人说说这件事,既然老夫人当面提起,他更是不隐瞒心里的真实想法,“娘,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娘,我对梦烟郡主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原来我同梓沫一样只当她是妹妹。”朱梓峻顿了顿,冷笑了一声,“而现在,恐怕连兄妹之情都没有了。”

    老夫人也明白儿子话里的意思,梦烟今天所做之事确实出乎她意料之外,也让她的心思有了些许动摇,但她还仍不停地给梦烟寻找理由,“梓峻,梦烟还小,又是个郡主,做事难免有些莽撞蛮横。”

    朱梓峻不好直接反驳长辈的话,只得以提醒的语气道,“倘若因为年纪小倒还罢了,如果她心里每天装着害人的念头,这可就不是好事了。”

    老夫人遂低了头不再说话,良久才缓缓将头抬起,温声道,“梓峻,我希望你能再给梦烟一个机会,她还小,以后她懂事的。”

    “娘,做人的机会不是我给她的,上天给我们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公平的,能不能把握住只能看她自己。”

    朱梓峻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把目光调向一侧,两眼望着窗外,稍稍沉吟才道,“而感情上,机会也是她自己争取的,但不是从我这里。”

    本来设置了十二点发,结果竟然只上传忘记点击发布了。

    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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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郡主的耳光

    098.郡主的耳光

    夜已深,郡主房里的灯还亮着。一道人影清晰的映在窗子上,一动也不动,房内,梦烟坐在灯下,眼圈微红,眼角的倦色顺着白皙光滑的肌肤在脸上蔓延开来,光洁的额头上打着一个抹不去的小结,在灯光的映衬下这个小结愈发的突出,此时梦烟脑里又浮现出朱梓沫方才的问话,‘你下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着绿叶?’,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懊恼。

    去了哪里?下午去了哪里?梦烟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薄薄的红晕,随即便将脑子里浮现的镜头生生赶出去,但腮上的红晕却愈发粉红,与昏暗的灯光相映成趣!

    只一瞬间的走神,梦烟的思绪便又回到打碎花瓶的事上,这事果真蹊跷的很,瞧这般情形,花瓶肯定不是绿叶打碎的,那么便是林采兮在使诈了?绿叶出去的一小会功夫,只有她带人从房前经过。如果不是她的人,又怎会如此巧合?好端端的一个花瓶偏偏在她们走了一趟后无端端的就打碎了。绿叶眼睁睁看着她们从房前走开,但却不代表她们中没有人再返回来。

    梦烟不屑的哼了一声,林采兮,原以为你是个安稳的主,没想到竟也是个耍心机的人儿,此时她心间紧绷的那根弦在不经意间被拨弄的弹跳起来,奏出一串充满仇恨的音符。

    绿叶还跪在地上,一双腿已经僵硬的动弹不得,她不时抬头看看郡主,此时郡主的脸就如同海边上的天空一样,虽然是晴朗的,但是还时不时的会有朵乌云飘过,看着郡主脸上的乌云越来越浓,心里的惧怕也愈发的强烈起来,心想郡主一定不会轻饶她。如果可能她真想大喊一声来驱散郡主脸上的乌云,顺便帮自己把这场灾难驱走,可是她只是个丫鬟,她还不敢这么放肆,当她忽然听到郡主说了声,“起来吧。”时,她一时懵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郡主,直到郡主又将对她来说不亚于惊雷的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她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便直起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她已经忘了她的腿虽然还长在她的身上。但是却一点也不听她的使唤了,整个身子随着腿上传来的一阵酸麻又重重跪在地上,膝上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梦烟看她一眼,又开口道,“今天的事你只要一口咬定唯有林姨娘从咱们房前经过,这事儿就与你无关了,还有碰见跳豆的事,你也尽管大着胆子说。”说完没等绿叶反应便起身离去,偌大的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绿叶一个人

    绿叶却还机械性的点点头,坐在地上用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大腿待腿上的酸麻缓缓减轻,才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第二天梦烟早早的起了稍稍梳洗了一下就朝上房走去,却见上房房门紧闭,兰香正站在门口,见她走过来,忙屈膝行礼,“郡主,老夫人头还是疼的厉害,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今儿个您就在房里用饭吧,厨上那边已经吩咐过了,过一会她们就会把饭菜给郡主送过去。”

    梦烟脸色一寒。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平日里倘若不用在上房用饭,老夫人定会派人过去说声,这会儿却让兰香守在门口拦着,不是给她闭门羹又是什么意思?但她仍旧温声细语道,“兰香,老夫人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瞧瞧?昨儿的事都怪我不好,不就一个花瓶,置什么气?让老夫人也跟着动了气,老夫人要紧不要紧?”

    兰香欠欠身,笑着回道,“多谢郡主挂着,老夫人这都是老毛病了,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近日府里事太多了,老夫人又喜欢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以至于操劳过度,老夫人又不肯好好休息,才会突然发作,休息这一日就差不多了。郡主说的是哪里话,咱们老夫人犯病跟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您可不要想的多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兰香又不待梦烟反应便抬头看看天,见天已大亮,道,“郡主,这会儿早饭恐怕已送到您房里去了,您快些回去用饭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梦烟被堵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得搭着绿叶的手离开上房。她心里的那股怨气又火辣辣的升上来,想她堂堂王爷府的一个郡主,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以往都是她给别人吃闭门羹的份,此时她自己却也吃了一份,只是这闭门羹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吃,所以她才从来都不吃。

    老夫人分明已认定是她故意诬陷林采兮所以才躲起来不见她,见不到人,这会儿她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了。

    申诉?这府里除了老夫人谁还能帮她申诉?现在老夫人已经不见她了,大有不让他把闭门羹吃够不会见他的架势,朱梓峻?梦烟摇了摇头,她始终想不明白,一心喜欢朱梓峻想给他荣华富贵甚至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念着他想着他恋着他粘着他,他难道一点也不明白她的心思吗?为什么他竟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便开始讨厌她?他甚至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肯,他对她始终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梦烟扯扯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随即又想到朱梓沫,但也只是转念想了一下便又被立时否定,现在连他也不会帮她了,原来那个疼她护着她给她讲故事听的梓沫哥哥都不会帮她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站出来帮着林采兮,这个女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的心都买了去?她却不曾想到他们针对的这些事都是因谁而起。

    梦烟一路就这样漫无目标的想着,猛然生出一个念头,转过身子甩了绿叶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绿叶忙踩着小碎步跟上去,待看清郡主奔去的方向,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

    林采兮刚从上房回到轩园,厨上已经把早饭送过来,同样她也没有见到老夫人。珠儿端着盆子进来,等姨娘净手后便站在一旁伺候姨娘吃饭。

    林采兮吃的有些缓慢,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偶尔拿起筷子夹一点菜放在盘里,半天才放进嘴里,她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事先安排好的?如果是人为,这未免太小儿科了。老夫人今天的态度摆明了是在躲着梦烟郡主,乐锐王爷大概今天就要到了,老夫人是想等到王爷来了再露面么?

    林采兮正在兀自出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了过来,没等林采兮反应过来,门帘已被唰的一声挑起来,接着进来的便是梦烟郡主。

    林采兮回过神,忙起身行礼,“郡主。”

    梦烟高高的昂着头走进屋内,径自走到上座坐下,仿佛在这里她找到了做郡主的感觉,斜着眼在林采兮脸上肆无忌惮的扫视一圈,冷声说道,“林采兮,你的目的达到了,这件事你安排的很周密,丝毫看不出破绽,可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么?你恰恰从我房前经过,绿叶刚出门又恰恰碰到跳豆,而回房后,那花瓶便恰恰被打碎了,这么巧合的事,你不觉得过于天衣无缝过于不可思议了么?”

    所谓来者不善,从她一进门,林采兮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她仍不想同郡主正面交锋,有时候太过尖锐并不见得好,再说乐锐王爷马上就要到了,王爷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小郡主做错事的样子,所以她仍是微微笑着,很有礼貌的欠欠身回道,“郡主,这事儿的确巧合。我看您还是找老夫人说去吧。倘若真是我底下的人做了这事,一切任凭郡主处置。”

    梦烟忽的怒起来,刚刚吃的闭门羹此时还没有消化,被林采兮这么一说,更觉得是在嘲笑他,立马把头摆正了一根手指直指向林采兮额头,“林采兮,你不要再演戏了,这里没有老夫人没有二少爷更没有四少爷,有什么话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个清清楚楚,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有何不可说的?”

    林采兮平静的道,“郡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梦烟噌的起身,直直奔到林采兮跟前,怒目而视,用充满不屑的语气狠狠道,“林采兮,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你能挡得住朱梓峻娶妻?你妄想再爬上正房夫人的位子上,你永远都只能是个低贱的小姨娘。”

    林采兮缓缓朝后退一步,挺挺身子,“多谢郡主提醒,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郡主费心。”

    梦烟哈哈大笑,“那如果我做了夫人,你说,你的事用不用我费心呢?”

    林采兮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激动不已的梦烟,她的愤怒激动恰恰说明了她心里急切却又得不到的**。

    林采兮忽然很想回过头不再看她,给她留一点尊严,至少不要让她自己感觉颜面无存,可梦烟却在得寸进尺,她不但意识不到自己的失态,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林采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低的叹息声从林采兮嘴里溢出,她低了头不再看梦烟,只低低的回了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抢也抢不去,不是你的,你争也无用,他永远不会属于你。”

    梦烟被这句话激的更加愤怒,甚至忘记自己来轩园的初衷,她是来寻回一个公道的寻一个清白给自己,但她真的被激怒了,愤怒到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她猛的抬起手对着林采兮的脸狠狠甩过去。

    “梦烟郡主。”冰冷的声音在房内乍然响起,梦烟挥在半空中的手禁不住抖了几抖,竟再也不敢挥出去,就那么在半空中僵着,

    林采兮被那一耳光扇的身形踉跄,只觉得脑袋轰然作响,脸上登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白皙的脸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印,嘴角竟挂着一抹血丝。

    适时进来的朱梓峻一把拉过林采兮,下意识的将她揽在怀里,低着头看她微微红肿的半边脸,伸手将林采兮嘴角的血迹擦掉,柔声道,“我来晚了。”

    林采兮缓缓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含满温柔的眼,这双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疼惜和爱怜,因为心疼,这双眼里似乎还有股异样在滚动,只是此时这个时候他们都没心思追究这抹异样到底为何物,林采兮心里一热,莫名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低声回道,“不晚。”

    朱梓峻暗自懊悔,他方才去上房请安,在房里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刚回到峻园便听说梦烟气势汹汹的去了轩园,立刻转身直奔轩园,没想到仍是让林采兮吃了亏,当他一进门正好看见梦烟的巴掌重重落在林采兮脸上时,心底陡然窜起一阵疼惜,这股强烈的心疼让他忍不住上前把她揽在怀里,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忽然生出这种念头?

    朱梓峻倏地抬头,语气冰冷的犹如千年寒冰散发出的冰寒,瞬间使人结冰,“滚出去。”

    梦烟脸色变得刷白,心底仅存的一次希望终于破灭了,她看看朱梓峻冰冷无情的脸,一字一句狠狠道,“朱梓峻,你一定会后悔的。”

    梦烟捂着脸狂奔出门,菊焉珠儿也跟着悄然退下,此时房内只剩下朱梓峻林采兮两人。

    中午的发的晚了,晚上的就早早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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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亲们每天都有个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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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温柔的二少爷

    099.温柔的二少爷

    腮上火辣辣的疼还在脸上蔓延。耳边传来强劲有力的呼吸声,林采兮微微抬头,恰好对上一双闪着亮光的黑眸,那深邃的黑潭里不再是柔情,而是怒意。

    林采兮眸里氤氲着一层疑惑,她方才从他眼中看到的柔情难道是错觉么?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颜色?

    朱梓峻眼里闪着的确实是一股怒气,而且愈来愈强烈,最后终于凝聚成一个点化作锐利的刀光射进林采兮困惑的亮眸里,“林采兮,你不是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定会保护澈儿,不会让他受委屈,现在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又如何保护澈儿?你不是很有法子对付别人?怎么在面对一个找上门来谩骂的人却如此软弱了?你不是很懂得保护自己么?这会儿怎么就白白吃了亏?”

    林采兮不禁有些呆愣,小嘴微微张着,愕然的看着朱梓峻,有些怀疑这些话到底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甚至看到他嘴巴正在一张一合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说完这番话,朱梓峻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眼里的怒火仍在燃烧着,他忽然抬起手,轻轻抚上林采兮红肿的半边脸。

    脸上顿时一阵疼传来。林采兮的头不由瑟缩一下,身子稍稍挣扎一下。

    “别动。”朱梓峻清冷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他收回手,低声问,“疼不疼?”

    林采兮却答非所问的反问道,“难道你不怕得罪乐锐王爷?”

    朱梓峻有些着恼,眼里的怒气却渐渐消下去,“难道你是害怕得罪乐锐王爷才挨这一巴掌的?”

    林采兮又反问,“那你觉得是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朱梓峻想也没想的回答,“或许你是不屑于跟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动气。”

    林采兮一愣,他居然能想到这些?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想错了,她确实因为不想得罪乐锐王爷,得罪了王爷,对她对朱府都不是一件好事。

    林采兮想笑笑,但半边脸上立时传来一阵疼,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便简短的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算你猜对了吧。”

    朱梓峻剑眉微挑,“怎么?我猜错了?”

    “没有,你猜的很对,正如你所想。”林采兮回答的很爽快,她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朱梓峻似乎注意到她表情的痛苦,低声问,“这里有药膏没?”

    林采兮点点头。

    “哪里?”朱梓峻一手揽在她腰间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里间橱上最底下的格子里。”

    朱梓峻转身走进里间,不一会,手里拿着个小瓷瓶出来。

    林采兮伸手去接。朱梓峻却冷声道,“我来。”

    林采兮微微皱了皱眉,这男人今天着实怪异,说话怪异做事也怪异,不像他一贯的高昂自大风格,她仍是低声道,“今天的事要多谢二少爷了,呃。这个药膏还是我自己来吧。”

    朱梓峻不答话,径自将瓷瓶打开,取出一些药膏,抬手便涂在林采兮脸上。

    顿时一股清凉自面上弥散开来,林采兮无奈,只好安静的享受着这一特殊待遇,脸上扑来阵阵热气,朱梓峻正微低着头专注的为她涂药,面上带着丝丝小心。林采兮悄悄偏了头,看向别处。

    仔细为林采兮涂完药,朱梓峻直起身子,朝门外喊道,“菊焉,让人把桌上的饭热一下。”

    菊焉应声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个小丫头,依次将桌上饭菜端下去。

    跳豆挑帘进来,缓声道,“二少爷,您的早饭也送过去了。”

    “我在这里跟姨娘一起用饭,就不回去了。送过去的饭菜你叫上园子里的人一起吃了吧。”

    跳豆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欢喜的看一眼林采兮,瞧见她半边面颊上的红肿,忙收住脸上的笑,行个礼转身出门。

    上了药膏,脸上的疼果然消去不少,遂起身朝朱梓峻欠欠身,“多谢二少爷及时赶到,不然这半边脸也要一块肿起来了。”

    朱梓峻回过身子看她一眼,语气似乎有些懊恼,“如果我真来的及时,这一巴掌你也不必挨了。”他在林采兮脸上又扫视一圈,陡然问道,“如果今天我没来,你还会忍着再挨一巴掌么?”

    林采兮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很诚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朱梓峻瞪瞪眼点了点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林采兮站在一旁看看他,也跟着嘻嘻笑起来。

    菊焉带人热了饭菜又送上来,两人便坐下用饭,朱梓峻忽然想起这是第二次他们单独用餐了,心里竟又生出一丝异样。但想起上次在这里用饭的情形,面上便有了些不友善。

    折腾了这一大早晨,林采兮着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三下五除二全都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才发现朱梓峻脸上的异样,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遂夹了一些菜放在朱梓峻盘子里,轻声道,“二少爷多吃点。”

    朱梓峻奇怪的看她一眼,张嘴刚要说话跳豆就掀帘进来,“二少爷,乐锐王爷来了,老夫人让您快些去上房。”

    珠儿也从外面挑帘进来,“姨娘,乐锐王爷来了,老夫人让您去上房。”

    朱梓峻皱皱眉,随即起身,看看林采兮,嘱咐道,“我先过去,你吃完饭再去,晚一会没事。”

    林采兮放下手上的筷子,也跟着起身。乐锐王爷来了,老夫人叫她,她敢晚一些时辰么?“我还是现在过去吧。”

    不料朱梓峻却道,“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吃完再去吧。”

    林采兮不禁愕然,这话说的,岂不是她不吃饭他便不走了?倘若老夫人询问起来,又是错事一桩。再说了,她一个姨娘晚一会,乐锐王爷顶多说她不懂礼数,倘若朱梓峻故意耽误了时辰,那可就有无数种说法了。

    林采兮只好道。“还是二少爷先去好了,我吃些饭马上就过去。”

    虽说朱梓峻给她提供了吃饭的机会,但林采兮却不敢太过耽搁,草草吃了几口,估摸着朱梓峻已走到上房,她便起身走出房门,直奔上房而来。

    走到上房门口,房内传来阵阵笑声,林采兮整一下衣衫,这才让菊焉挑帘进房,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又要责难,更不知乐锐王爷到底是何样人物。

    抬脚进门,她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直直走到上座,屈膝行礼,“贱妾林采兮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坐在上首的正是乐锐王爷,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穿一件藏青色镶着金黄色花纹边的长袍,脸型稍长,下巴平滑圆润,唇上留一簇小胡子,此刻正微微翘着,一双微微眯着的眼里闪着俏皮的亮光,他看一眼林采兮,呵呵一笑问道,“这位可是二少爷的林姨娘?”

    林采兮欠欠身,“回王爷,正是贱妾。”

    乐锐王爷摆摆手,笑道,“我最烦这一套了,不要回来回去的了,在家里不必如此多礼,快坐下一起说话吧。”

    林采兮笑笑,这老爷子倒是爽快。便又趋步走到一侧梦烟跟前行礼,梦烟面色冷淡,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最后林采兮又给老夫人姨奶奶分别行礼,方才走到朱梓峻身侧的椅上坐下,自始至终竟未有一人问她为何比别人晚一些时辰到。

    “义父,这次你出来又碰到什么稀罕事没有?说给我们听听。”说话的是朱梓沫,他说话的语气随意的很,丝毫不像是在同高高在上的王爷说话。

    乐锐王爷呼了口气,一簇小胡子翘的更高,“让我想想,这一路上见的事多了,稀罕事也有一两件,梓沫,若是你跟着我,我恐怕还要再玩上段日子。梓沫啊…………”乐锐王爷兴高采烈的说着,忽然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梦烟,遂转了话题,“梦烟,这些天你有没有给老夫人惹什么麻烦啊?”

    梦烟正低着头想事情,压根没听到问话。

    乐锐歪着身子侧头去看她,音量也提高了些,喊了声,“梦烟。”

    梦烟猛的抬头,“父王,什么事?”

    “我问你这些天有没有给老夫人惹麻烦?”

    不等梦烟开口,坐在下首的老夫人接过话来,“王爷哪里的话,郡主体贴懂事,倒是给我惹了一阵子开心的事。”

    “哦?”乐锐王爷奇怪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也能体贴懂事?”

    梦烟却忽然着恼了,砰然起身,一脸怒容,“父王,你……”话没说完,脸色已变得苍白,一扭身子走下来直直奔出去房去。

    乐锐王爷立时傻眼了,他说了什么刺激这丫头的话了么?他瞅一眼朱梓沫,使个眼色,朱梓沫会意,起身追出门去。

    乐锐王爷在房内扫视一圈,道,“不碍事不碍事,她呀,就爱耍小性子。”

    纵是王爷笑着这么说,老夫人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起来,早晨发生在轩园的事她并不知道,还以为梦烟是因为昨晚之事发怒,她倒不担心王爷作难,昨晚之事确实是梦烟不对,她担心的倒是梦烟会不会在王爷跟前说一些对朱梓峻不利的话。

    朱梓峻林采兮二人对梦烟的反应却是心知肚明,见梦烟忽然失态奔出房去,不由得对视一眼,林采兮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沉稳平静,遂心下释然,也沉静了。

    这一日,前来拜寿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住进客房里,林采兮带着众丫头婆子忙的不亦乐乎,来回穿梭于内院客房之间,偶尔休息下还要听刘管事禀报客人住进去之后的情况。

    走走停停间歇碰见方耶茹也在同样的忙碌着,她除了管着厨房的一应事,还要在客房里接待女眷,毕竟朱府里只有这一位正室夫人。

    忙的差不多了,抬头看看天色渐晚,该来的人差不多也都来了,来到的客人也都妥善安排好了,林采兮终于舒了口气,却见方耶茹远远的走过来。

    方耶茹也是一副累惨了的模样,走起路来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她走到林采兮跟前,“怎么样?累坏了没有?”

    林采兮苦笑着摇摇头,“说不累是假的,我这会儿就想躺床上睡大觉去。”

    方耶茹笑笑,“还是忍着点吧,左不过辛苦这一两天,娘这回也算是了了心事了,

    得了这么大排场的寿宴。”

    林采兮笑了笑,轻声道,“姨娘开心就好。”

    方耶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便道,“你有没有见到一房姓孔的远方亲戚过来?”

    林采兮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有印象,怎么了?”

    “那是娘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方耶茹放低声音,“若是来了,你安排个好点的住所。”

    林采兮点了点头,知道方耶茹是特意来提醒她的,以免惹得姨奶奶不开心,林采兮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姨奶奶娘家姓孔,遂又想了想,仍是没想起有姓孔的客人来,便问菊焉,“菊焉,今天来的客人里可有姓孔的?”

    菊焉也摇了摇头,“姨娘,没有姓孔的,我都记着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及第二天寿宴的事,便各自回园休息。

    走过一条长廊,绕过花园,又穿过一条小径,天色终于渐渐暗下来,林采兮进了内院,先去上房跟老夫人禀报今天客人的情况,又用过晚饭,便想直接回轩园休息。

    刚走到半路,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吟声,仔细一听,竟是有人在低声哼着,“奴家思君君不到,日日对镜愁眠,唤君君不语,切切凉奴心。”语调婉转,本该是女子动情的咏叹,却是苍劲豪壮的男声,在暗夜里远远听来甚为诡异。

    林采兮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心底仍有些奇怪,不知是何人低吟,这低吟倒像是在哭诉衷情,犹豫了一阵,终是抵不过心底好奇,她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刚转了脚步,远远的又传来一声更为婉转动情的低唤,“公子,真的竟是你来了么?”

    今天居然两章都晚了。

    害亲们等着了。不说了,接着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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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顽童王爷蛮横女

    100.顽童王爷蛮横女

    这一下男子压低嗓音挤出的婉转动情音让林采兮的心不由得颤了几颤。她顿时停下脚步,难道某处在上演一处**剧码?

    菊焉脸上早已是火辣辣的烫,她低声啐道,“姨娘,我这就去禀告老夫人,定然捏碎了她的脖子,真不要脸。”

    呃……原来菊焉想到的竟跟自己一样,倘若真如她们所想,她便一定要上前看看了,前面客房里已住满了客人,若被人发现朱府里竟发生这种事,朱家的脸面可就给丢尽了,林采兮便又朝前走两步,扬声咳了几嗓子,那边的低吟声果然就停了。

    菊焉却还在着急的低声道,“姨娘,您这是做什么?他们听到定会偷跑了。”

    见那边没了动静,林采兮以为他们已知道害怕了,便想转身走远一些,谁料身后却传来一声叫,“是林姨娘么?”

    菊焉沉声喝问。“谁?”

    “是我。”话音一落,一盏透着朦胧光亮的小灯笼被人高高挑起。

    借着朦胧灯光,林采兮一眼便认出提着灯笼的正是上午见过的乐锐王爷,忙抬脚上前,屈膝躬身道,“见过王爷。”菊焉也跟着拜下去。

    乐锐王爷把灯笼放下来,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一圈,“刚才你们在嘀咕什么?”

    菊焉脸上的滚烫立时变得冰凉,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林采兮笑了笑,恭敬问道,“这么晚了,王爷在此有什么事么?”

    乐锐王爷似乎有些懊恼,“我还以为这里没人来,我正在练刚跟人学会的江南小调。”

    林采兮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乐锐王爷低声哼唱的小曲调,怪不得难不难女不女的,便问道,“王爷方才唱的是什么调子?”

    听她这么问,乐锐王爷惊喜的问道,“怎么?戏调你也懂?”

    林采兮忙摇了摇头,虽说中华戏曲文化历史悠久,但她是压根儿一点不懂,“只是偶尔听别人唱唱,我自己是不会的。”

    乐锐王爷却来了精神,提着灯笼走过来,“那你给我说说你听到的都是什么调调的?我方才唱的那个叫做黄梅戏,江南一带甚为流行。”

    林采兮一愣。中国戏剧其中不也有黄梅戏么?而且还是一种被广为流传的剧目,她忽然想到以前听过的《女驸马》,那个时侯很多人都迷上了韩再芬饰演的女驸马,她也是,还每天跟着电视学着唱了一段时间。可是刚才听到乐锐王爷哼唱的那一段似乎没有一点黄梅戏的基调啊?

    乐锐王爷见林采兮半天不说话,便自言自语道,“定是忘了,唉,可惜了。”话语里满是遗憾之气。

    林采兮心下一动,笑着道,“王爷,黄梅戏这个我听过,我还会唱一段儿呢。”

    朦胧灯光下,乐锐王爷的目光亮了几亮,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想到在这朱府里还能碰到会唱这黄梅戏的人,他听那几个南方人说,这种戏调已经很少有人会唱了,他欣喜的催问道,“你也会唱?那你快唱一段给我听听。”

    林采兮欠欠身,“王爷见笑了。我若唱得不好,您可不要笑话我啊。”

    乐锐王爷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才道,“你尽管唱,我自己还都没学会,哪里去笑话你?”

    林采兮便朝后退了几步,暗暗运了运嗓子,开口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春红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哪。”

    清脆的婉转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似乎在林采兮唱完许久后还未散去,乐锐王爷听的有些痴呆了,他愣愣的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就是这个调调,太好听了。”他又低着头兀自叽里咕噜的一阵,猛然抬头看着林采兮,“林姨娘,你唱的比他们还要纯正还要动听,林姨娘,我就要跟你学这个调调。”

    林采兮不禁汗颜。她不过是把老一辈的文化成果拿来卖弄一番,且仅此一小点点,怎可随便教人?她还怕误人子弟呢,所以便婉拒道,“王爷,您真是抬举我了,我会的就这一点点,教您,我可不敢啊。”

    乐锐王爷有些着急了,“林姨娘,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真本事学会了去?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自己没事时候唱着玩玩的,定然不会再传给别人。”

    林采兮忙解释道,“王爷,您说的哪里说,我就会这一小段,我怕教错误导您,我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啊。”

    乐锐王爷更加着急了,心里窜上一股焦躁来,“林姨娘,客套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教给我?”他暗自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我听人说有些人不拜师是不会传授别人技艺的,那好,那我就拜你为师,怎么样?这下你总该教我了吧?”

    林采兮不禁目瞪口呆,这老爷性子怎么像个小孩,想起来一套是一套,搞得她好像是借着一点小本事端着架子,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再推辞,未免有些矫情了,于是便道。“多谢王爷抬爱,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段教给王爷,至于拜师,王爷可不要再提了。”

    乐锐王爷见她终于答应教他,一颗心早就挂在方才的戏曲上了,自然不再同她争辩什么,只催着道,“林姨娘,说教就教,咱们现在就开始。”

    林采兮真有些招架不住了,抬头望望天空,一轮圆月已在半空中高高挂起,夜色更浓更深,一阵疲倦袭上来,但她见王爷情绪兴奋高涨,也不忍扫他兴致,只好答应下来。

    林采兮先是低低唱了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唱完又道,“王爷,我唱一句您便跟着我唱一句,这个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了。”

    乐锐王爷也不答话,径自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竭力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怪异,调子也拐的乱七八糟。

    林采兮便又重复唱了一遍,乐锐仍旧跟着唱了一遍,如此反复,只第一句便重复了七八遍,乐锐王爷才开始上了正调。再往下第二句第三句,仍是重复了七八遍。最后林采兮又将整段一口气唱完,然后听乐锐王爷唱。乐锐王爷唱的很认真,一个字一个调调都要求准确无误。

    唱到后来,林采兮兴致也被勾上来,又想起小时候学的那段《夫妻双双把家还》,拿出来唱给乐锐王爷听,乐锐王爷自是觉得妙极,仍是央求林采兮教他,林采兮便答应等他学会《女驸马》这段后再教他另一段。

    两个人唱一阵说笑一阵,直聊到了四更时分,菊焉在一旁提醒,他们才顿觉时辰已晚,明日又是姨***寿辰,便各自回房休息。

    乐锐王爷又是一路低声哼着小调回去,一直跟在左右伺候的乐福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

    回到房里,林采兮省去洗漱的一套麻烦事,直接脱了衣服上床,躺在床上还在想乐锐王爷,这个不拘小节的老小孩王爷,她很是喜欢,随后又小小感叹了下,如此老爹,怎会生出那般模样的女儿来?

    终是太累了,又加上这一番折腾,林采兮不一会便安稳进入梦乡,甚至还没来及做梦就被菊焉摇晃着唤醒了。

    今天是姨奶奶寿辰日,她要比平时早起两个时辰,眯着眼从床上懒懒的爬起来,半睡半醒的在菊焉伺候下穿衣梳头洗漱,今天的装束比平日里要庄重,所以收拾起来便也多费了些时间,收拾妥当后,她便带着菊焉出了园门。

    此时,天还未亮,朱府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家丁们全都已忙碌起来,各自忙着手里的事,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笑意,整个府邸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一团喜气扬扬。

    林采兮要先去客房前巡视一圈,问问各房丫头的情况,然后再去检查一遍今天供女眷喝茶的小厅子,然后再在以往的时辰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听候吩咐。

    她拐过一条小径,走上一条长廊,走到内院门口,有意无意的朝梦烟的房子望了一眼,房门前挂着一盏大红灯笼里正散发着迷蒙的红光,房内亮着灯光,那纸窗户上竟映出两道修长的人影。

    仔细辨认下,不难发现这两道人影,一道是男人,另一道是女人。林采兮心下惊异,这么一大早,谁会跑到郡主的房里去了?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不管那是谁,她都不想再招惹上这位郡主了,还是早早躲开的好。

    正当她就要走过那房前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里面冲出来一人,飞快的奔出来,她还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到在地上,一旁的丫头婆子惊叫着去扶她,这才发现从房里冲出来的竟是梦烟郡主,而追着出来的是朱梓沫。

    梦烟好不容易才被丫头们七手八脚的扶起来,看一眼林采兮,指着她狠狠道,“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这么一大早的你就赶过来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林采兮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欠欠身问道,“郡主,您没事吧?没有撞伤您哪里吧?”

    梦烟变得更加愤怒,急躁躁的道,“不用你管,撞死更好,至少还有个垫背的。”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诅咒林采兮。

    朱梓沫一把扯住梦烟,厉声呵斥,“梦烟,跟我回房里去。”

    梦烟猛的甩开他的手,没有道理的呼喝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进我偏不进。”

    林采兮见她此时已一点道理也不讲,不想再做停留,转身便想走开,谁知又被梦烟一把拉住,“林采兮,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休想。”

    猛然间林采兮也恼了,稍稍用些力气甩开梦烟的手,冷声道,“郡主这话说的有些不对了,这里是朱府,是我的家,在这府里头,我走的自己家的路,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梦烟没想到林采兮会忽然反驳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狠狠喊道,“你的家你的家,左不过一个姨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休了赶了出去,还能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郡主真是蛮横不讲理,林采兮心里更火,但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似乎郡主的话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冷冷的哼了声,“多谢郡主美意,休姨娘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郡主实在无聊的很,不如去陪陪王爷说说话。还有您方才说的撞死的话,倘若您真的有个什么闪失,王爷会很伤心的,所以还是请您保重身体。”林采兮停了停,声音更冷,“方才明明是我在好好走路,而您忽然从屋里冲出来撞在我身上,假若您真的因此香消玉损,从律法上讲,也不能将我治死罪。所以说能给郡主垫背的只不过是这硬邦邦没有温度的冰地。”

    林采兮说完这些话,朝朱梓沫欠欠身,便带着丫头婆子们朝外院走去。

    朱梓沫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林采兮,直到她行礼离去他才舒了口气,林采兮教训梦烟的这番话也让他有一种畅快淋漓的舒爽,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更让人觉得有慑服力,至少他已开始佩服起她的沉稳冷静。

    而梦烟已呆呆的站在原地,气的嘴唇发紫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实在没想到林采兮说起话来竟也是这般厉害,不但将她驳的哑口无言,更是让她无理再反击。

    她胸中一股怒火越烧越旺,最后在她眼中汇成一把刺目的火苗,她狠狠咬了咬牙,一转身直直奔进房里,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关上,也将朱梓沫远远的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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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把这里当成家

    101.把这里当成家

    林采兮并不是要出心头恶气才出言教训梦烟郡主。只是经过昨晚同乐锐王爷的接触,她很是为王爷惋惜,怎么会有这么一位不讲道理的郡主?叹息之余便结结实实毫不客气的教训了她一顿,也好让她知道她头顶的是天,脚踏的是地,有些话说了有些事做了就要考虑下后果,训完之后心里倒舒坦了不少,方才的睡意朦胧也终于被这一场吵闹吹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变的精神焕发了,或许这也是一种提神方式,而且不需要任何成本,完全由着自己的意愿,可以来无踪去无影在别人还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你已经完成了这个伟大的过程

    菊焉这个时候表现的有点兴奋过度,她早就看不惯郡主飞扬跋扈的模样了,再加上梦烟扇林采兮的那一巴掌,她真恨不得姨娘也能扬起手给这个刁难的小郡主一个大耳光。开心之余她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忧,姨娘得罪了郡主,乐锐王爷会不会找姨娘麻烦?老夫人又会如何?

    东边的天空刚刚露出了一抹白色,林采兮已经将所有客房仔仔细细都巡视了一圈,两腿累的有些酸胀。即使这样林采兮也不敢稍作停留,便直奔上房而来。

    上房,姨奶奶坐在下首,她今日的穿着做了一番刻意妆扮,上身穿一件暗红羽缎对襟棉袄,扣眼里镶着点点闪亮的绿宝石,下身着一件绿绫弹墨袷薄棉裙,头上挽着时下最流行的贵夫人高髻,发间插一支碧玉瓒凤钗,面上也着了淡淡红妆,眉间挂着丝丝笑意,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庆。

    相比之下,老夫人的着装就显得有些简单,蜜合色红棉袄,暗红色棉裙,发上斜插一支金钗,但她眉目间流露的却是一股不怒自威的当家之姿,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林采兮依着帘子*缓缓进来*,轻移莲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款款一拜,“娘,客房那边我都查看过了,全都照着您的意思安排好了。”

    老夫人没有作声,用无比锋利的眼神,直直扎向林采兮,纵是林采兮微低着头,仍是感到头顶莫名的承受了一股强力。这股力道压的她的头又低了低

    沉默片刻,老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林采兮,今儿是姨奶奶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因为你坏了这一大家子的喜气,不过你也要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还非得有人手把手的教你么?”

    林采兮心知老夫人所指何事,原本她也没想着能瞒住老夫人,在这大院子里,有什么事能躲过老夫人的一双利眼?心下也不慌张,既然她话说了事也做了,就没有不敢担着的道理,于是便微微抬头看着老夫人道,“娘,您说的是梦烟郡主的事吧?娘请放心,倘若王爷怪罪下来,我定会一人承担。”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一人承担?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承担什么?你又能承担的起么?你把王爷郡主都当成什么人了?又把朱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林采兮挺了挺身子,两眼直视着老夫人,一字一顿道。“我把朱府当成了家,而您是我的婆母。”

    老夫人耸然动容,林采兮的话在她心底掀起一场汹涌狂潮,‘我把朱府当成了家。’家是什么地方?家是可以保护家人给家人温暖的地方,家是一个女人最值得依赖的地方,家也是一个女人会竭尽所能保护的地方。

    老夫人盯着林采兮,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林采兮脸上的坚定里透露着沉稳冷静,忽然开口问道,“你会用一百颗心来维护你心里的这个家么?你会不惜用你的性命来保护你的家人么?”

    林采兮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她眼中依旧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但她又在后面夹了一句话,“我会用性命保护同样把我视作家人的人。”

    老夫人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好,好,好,林采兮,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林采兮依旧挺直身子,高昂着头,眸子里的光芒更加坚定。

    因了这一番对话,坐在一侧的姨奶奶心思缓动,林采兮脸上不可动摇的坚定令她心底打颤,甚至生出丝丝寒意,她微笑的深潭里荡出一抹漠然的敌意。

    天色大亮,朱府里张灯结彩更显热闹,老夫人姨奶奶都已做到前院大厅里,朱家三兄弟一溜儿的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方耶茹林采兮则在一旁的小厅子里陪着女眷说话,林采兮仔细留意了下,来的客人里并没有姓孔的。便悄声告诉方耶茹,方耶茹似乎有些诧异,但也并未放在心上,仍旧笑着同众夫人小姐们说话。

    “听说咱们这位林姨娘可是位大才女呢?”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众人抬眼望去,竟是个陌生的面儿,遂都把目光落在林采兮身上。

    林采兮忙起身躬躬身子道,“夫人说笑了,不过是在家跟着兄长认了几个字,哪里有什么才华?真叫采兮汗颜了。”

    那夫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讥诮,接着道,“林姨娘何必自谦,那日在落雁山庄林姨娘的一番女子论可是让咱们都心服口服的了,这还不叫才华的话,那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女人们可真不敢出来见人了。”

    她的话立时引来一阵骚动,有不少人听说过落雁山庄宴席上的这件事,本已经淡忘了的,这会儿全都记起来了,原来就是这位林姨娘,一时间投在林采兮身上的目光都有些颜色各异。

    方耶茹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自然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忙笑着岔开话。“夫人小姐们请用茶,品品这茶怎么样?”

    “听说二少爷特定让人从京城运来的茶呢,咱们可要好好尝尝了。”话音一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厅内人全都伸着脖子朝外看,只见一位身穿大红绣衣的夫人走进来,正是知府的二姨娘贾氏,纷纷起身相迎。

    方耶茹率先走在最前面,笑着迎上去,“贾姨娘来了,咱们朱府可真是三生有幸。”

    贾姨娘美目顾盼,扫一眼跟在方耶茹身后的林采兮。目光稍稍停顿后才实实落到方耶茹身上,“三夫人哪里话,能为朱府姨奶奶贺寿,我们都是来沾喜气的,该是我们三生有幸才对。”

    众夫人跟贾姨娘一一见礼过后,又按次序依次坐好了,方耶茹出于客气将贾姨娘让在上首坐下,按说贾姨娘的身份并不能坐在上首,但她却丝毫不谦让,大模大样的坐下笑着跟每个人打着招呼。

    “贾姨娘,我们正说着林姨娘的才情呢,才说到高兴的地方,您就来了。”说话的仍是方才那位夫人,她似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贾姨娘朝她看过去,轻轻一笑,“赵姨娘,你也来了?”

    “我是陪着我们老夫人来的,这会儿正在前面陪着朱老夫人姨奶奶说话哪。”

    贾姨娘秀眉微皱,轻声道,“赵姨娘,刘大人可从京里回来了?”

    赵姨娘脸色立时黯淡下去,眸里闪过一丝怒意,撇撇眼,语带双关的道,“多谢贾姨娘挂着呢,这几日就回来了,咱们爷在京里也是被人诬陷,硬说什么我们爷害了朱家三少爷,这是哪里的事?咱们乡里乡亲的,谁不挂念着谁?也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小贱人撺掇着才犯了错事。今儿个我们老爷老夫人带了贺礼还给姨奶奶庆寿,也是来给三少爷赔罪来了。”

    此言一出,厅内人全都明白了怎么回事,更清楚了这位姨娘的身份,一时间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方耶茹同林采兮对视一眼,面上升起一股怒气,本就恨刘绪龙恨得牙痒痒,这会儿又见他的姨娘前来搅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道,“骨子里若是好人,别人再撺掇也不会做那些坏事,倘若骨子里就是坏的,本性如此,那还能怪得了谁?”

    赵姨娘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被呛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贾姨娘扫一眼方耶茹,面上有些惊异,平日里可从来没听说朱家三夫人也是个有性子的人,便微微一笑道,“三夫人这话说的在理,但也有些贱人恰恰是不知轻重不知羞耻的,唯恐天下不乱偏偏撺掇了人做坏事。”

    方耶茹并不知晓刘绪龙要纳林采兮为妾的事,还误以为贾姨娘是讽刺朱梓源同刘绪龙同争一女子,当下气的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林采兮冷冷的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知道今天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是不会让人太平了,遂也不再人后站着,缓缓走上前来,挺直身子,朗声道,“赵姨娘既然知道刘老爷老夫人带着贺礼来给姨奶奶庆寿赔罪,那作为刘大人的妾室,难道您不应该对三夫人也赔个罪么?你不但没这么做反而在三夫人跟前说这些话,岂不是要陷刘老爷刘夫人于不仁不义两面三刀?前面儿赔着罪后面儿就让个小姨娘乱说混话。”

    赵姨娘脸色变得刷白,原本她只是气不过刘绪龙看上林采兮这件事,又加上刘绪龙在京里诬陷朱梓源挨打的事,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本想借这次机会将林采兮羞辱一番,谁知道竟被她驳了个一无是处。

    “采兮姐姐说的好,哼,身为姨娘,竟然陷自家夫人不仁不义,是为大大的不孝,这样的姨娘留着何用?还不如趁早赶了出去。”方耶语一脸不屑的从外面走进来,眉目间皆蓄着一股怒气,“方才我刚听见刘老夫人同老夫人姨奶奶说这件事,她们几位老人都认为这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所致,现在已冰释前嫌,难道赵姨娘觉得这对刘大人很不公平或者说刘老爷老夫人应该接着为刘大人讨回个说法来?”

    方耶语说着走到赵姨娘跟前,冷哼一声,“赵姨娘,咱们去前厅一起说说去吧?”

    赵姨娘惨白的脸上已是血色全无,整个身子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僵硬的目光下意识的瞟向贾姨娘。

    贾姨娘心下一动,方家这位二小姐的脾气她可是早就听说的了,倘若惹了她可不是好玩的,随即秀眉微挑,瞪了赵姨娘一眼,摆上一张笑脸,起身走到方耶语跟前,柔声道,“二小姐,瞧您给气的,赵姨娘说话不经大脑,不懂事儿,您跟她置什么气?既然长辈们都明白的事儿,咱们小辈们何必再多做计较?三夫人也好,赵姨娘也好,都是心疼自个儿的爷,说句软话儿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方耶语嘴角一撇,冷笑道,“软话儿?我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嚼舌根,到现在都没听到一句软话。”

    贾姨娘忙朝赵姨娘递个眼色,赵姨娘苍白着一张脸,目光稍稍呆滞,疾步走到方耶茹跟前,屈膝欠身道,“三夫人,都怪我嘴杂,乱说混话,若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原本便是我家爷害了三少爷,他现在有病在身不能亲自登门赔罪,我不过是个姨娘身份,自不替爷给您赔罪。三夫人,您千万莫跟我一般见识。”

    方耶语瞟她一眼,看她那可怜样儿,心下满是不屑,也就不愿再与她一般见识,遂转了目光,笑嘻嘻的走到林采兮跟前,上前亲热的挽住林采兮把头靠在林采兮的肩膀上眼睛斜着着赵姨娘,虽然是不愿与她一般见识但也不愿就此放过她“采兮姐姐,咱们这边说话儿,莫要听那些嘴杂的人乱说混话。没来由的扫了咱们的雅兴”

    林采兮暗自佩服,这位方家的二小姐果然厉害,咄咄逼人,硬是把个贾姨娘赵姨娘给迫的当着众人面低头认罪。

    方耶茹也转了头,看也没看赵姨娘一眼,面上又换上一副笑容,扬声道,“大家不要只顾站着,快坐下品品这茶,这可是二少爷特意从京里运回来的呢。”

    一屋子的人哪个还敢再多议论,全都转了注意力,笑着附和几声,端起桌上的茶品尝起来。不管懂不懂得品茶的,都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拂去飘在上边的茶叶,轻轻啜上一口,闭上眼睛,然后赞一声“好茶!”更有甚者没等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就想赞一声,生怕被别人抢了先,等一张嘴才发现茶还在嘴里,如果此时不赶快闭嘴,那茶就恐怕顺着嘴角来个细水长流了,于是立马闭嘴“好茶”没有完全说出口又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赵姨娘屈着膝欠着身站在当地,起也不是站也不是,呆呆的愣在小厅中央,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羞愧不已。

    贾姨娘也落了个自讨没趣,不等人招呼,便怏怏的又坐回到原位上,再也没了刚进来时的逼人气势。

    昨天晚上一直码字写到十二点,本来想再多写一点,实在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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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文文有很多不足之处,不过我会更加努力的。

    最后祝愿亲们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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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众星捧月

    102.众星捧月

    102

    小客厅的女人们喝茶闲聊的时间。朱府的大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男客们都聚在前院客厅里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在等着拜寿的吉时。

    终于辰时一过,拜寿的吉时便到了,男女客人全都被请到大厅,偌大的厅子里一时挤满了人,更是一番热闹异常。

    姨奶奶作为寿星端坐于大厅上首右侧,面色红润,一脸的笑意盈盈。老夫人也笑得开怀,斜着身子坐在上首左侧,紧挨着她的是身穿大红锦袍的朱澈,愈发的唇红齿白,俨然一个粉嫩嫩的小童子,羡煞了无数老爷夫人的心。

    朱梓峻朱梓源朱梓沫三兄弟分别站在两侧,朱梓夏方耶茹林采兮则分别立在更靠后的位置。

    厅内有人高喊,“吉时已到,三位少爷给姨奶奶拜寿。”

    话音刚落,朱梓峻朱梓源朱梓沫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朗声道,“祝姨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娘(老夫人)身体安康。”三人说完又齐刷刷朝上首两位老人连着叩了三个响头,礼毕起身,三人又齐刷刷分站两侧。

    接着又一声高喊,“孙少爷拜寿。”

    朱澈小小的身子挺了挺,从老夫人跟前走下来,双膝跪在地上,脆生生的道,“恭祝姨奶奶姨奶奶岁岁平安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朝。”说着两手按在地上,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直把老夫人姨奶奶乐得笑不拢嘴。

    接下来便是众宾客一连串的恭拜祝寿,间或有人将自己带来的稀罕玩意儿当场献上来,引得厅内阵阵唏嘘。

    孙少爷拜过后便是朱梓夏方耶茹齐齐上前跪拜,最后上前的才是姨娘林采兮,林采兮并不觉得什么,兀自淡定的走到大厅中央,款款跪拜下去,又说几句好听的贺寿话,便起身又安安静静立到一旁。

    老夫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时也变的异常光滑,犹如被春天的风拂过一般,笑意盈然!而姨奶奶面上的笑意却渐渐有些僵硬,她勉强笑着垂眼看每个站在跟前拜寿的人,他们嘴里说着言辞恳切的祝福语对着她贺寿,但眼里看到的却始终只有老夫人一人,今天是她的寿辰,却偏偏落了个陪衬的位子,这些无意间涌上她脑间的想法让她顿时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老夫人是要用这种方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的地位永远都在老夫人之下,即使她坐在高高的上首之位,即使今天是她的寿辰,即使今天如此热闹的场面也全是因为她,但仍是忽略不了这个事实。偏房就是偏房,只要正房还健在,她就要永远低一等,永远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凌驾于正房之上。

    姨奶奶心头的喜气一瞬间消散了,挂满笑意的面上甚至生出一丝沮丧,沮丧更深处则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恨意,她无论怎么风光都改变不了自己只是个妾室的事实!

    自家人全部拜完之后,轮到方家上来拜寿,方武信大步流星上前,先是说了几句祝福词,然后便让人将寿礼抬上了来,打开外边的盒子,一座纯金的佛像展现在大家面前,这尊佛像足有一尺多高,佛祖盘腿坐在莲花座上,朵朵莲花瓣竟然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花瓣上的筋络清晰可见,内行的人一开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右手单掌立于胸前,左手拿着一串念珠,而这念珠更是非同小可,念珠按粒数的不同分为三种,上品为一百零八粒,中品五十四粒,下品则是二十七粒,而这尊佛像手里的念珠明显是上品,念珠的材质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串念珠竟然是用一百零八粒米粒大小的珍珠穿成,想找一百零八粒珍珠并不难,难的是这一百零八粒珍珠粒粒竟是同等大小,在米粒大小的珠子上打个孔穿上线而不使珍珠出现一点裂纹,这手艺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佛祖的面容安详淡定,嘴唇微微开启,仿佛在对世人祈福!

    顿时厅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佛像之上,个个惊叹不已,目光中尽是羡慕之色,方武信脸上也挂上了一层高傲神气,扬声道,“姨奶奶,这尊佛祖会保佑朱家日益兴旺发达,定能庇佑朱家后世子孙。”

    姨奶奶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这尊佛像是方耶茹的娘家送来的厚礼,方武信的话更是让大厅之内所有人都明白这份厚礼是用来庇佑整个朱府的。而这份厚礼是独独送给姨***,佛像对朱府的庇佑自然就归功于姨奶奶。

    这尊佛像终于为她博得了一点脸面,姨奶奶脸上的笑重新灿烂起来,她甚至想起身朝方武信道声谢,但她仍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笑着淡淡说了声,“多谢方老爷的厚礼。”

    方家呈完寿礼,便是林采兮的娘家,林采兮这时忍不住也翘首以待,今天她一直在小厅子里招呼着,竟是没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瞧瞧林家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前几日她本想去林宅亲自看看,谁知却被一些闲事耽搁了,后来想想,其实准备什么礼物都无所谓,林家的落魄她并不想刻意隐瞒,也并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倒是担心林家老爷夫人为准备这份礼物会不会又伤透了脑筋,下意识的,她又想到林采书送来的那一包碎银子,鼻间仍有些酸意。

    林老爷从人群里走出来,面色温和谦恭,带着点点笑意,缓缓走上前来。朝老夫人姨奶奶躬身一拜,“祝姨奶奶百岁平安,人共梅花老岁寒,祝老夫人老当益壮永不失巾帼风姿。”拜完又笑着道,“姨奶奶,今日我特地带来个稀罕玩意儿给您,您看了一定喜欢。”

    姨奶奶先道了声谢,又笑着问道,“不知林老爷带来的是什么稀罕东西?不妨拿上来让咱们大家都开开眼。”

    林老爷笑笑,拍了拍手,厅外走上来一个小书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盒子是用上好檀木做成,盒子四周雕着牡丹和如意,代表着富贵吉祥,而盒子的锁扣外形更是做成了一只乌龟的样子,取的是长寿之意,盒子的中间则是镶上了一粒龙眼大小的夜明珠,这个夜明珠在白天也隐约看到一圈淡淡的光晕,显然也非凡品,但是一个盒子就如此精致,想那盒中之物定是世间少有的了。

    小书童捧着盒子慢步走到大厅中央,弯腰将那盒子放在地上,随即又伸手将盒盖打开。

    盒盖刚被掀开,里面就弹出几个小东西,一溜儿排成一队,正好六个,林采兮眼前一亮,立时认出那是用木头雕刻成的人形吉祥猪,每只小猪脖子上都系着一条红丝带,每只小猪左手里执着一个小木棍,右臂间环抱着一只小圆鼓,它们站在巴掌大小的圆形木块上不停地转着圈,转圈的同时,右手里的小棍不时敲打在小圆鼓上,发出咚咚咚的锣鼓声。随着锣鼓声,众人也发出一阵惊呼,都在纳闷这木头做的小猪怎么会像人一样活蹦乱跳,还能敲锣打鼓!

    姨奶奶看的稀奇,惊喜的问道,“林老爷,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林老爷笑着回道,“姨奶奶,这个叫做六猪贺寿,是特地为您雕刻而成的,这每只小猪脚下的木块上都按着一个小机关,盒盖一打开木块便会自动弹上来,而每只小猪的手脚上也都有各自的机关。所以才会转着圈敲鼓。”

    姨奶奶哈哈大笑,“好好,六猪贺寿,还真是稀罕。我拿回去可得要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围上来看个究竟,啧啧声不绝于耳。

    林采兮看的更加惊奇,这个六猪贺寿让她想起了现代的音乐盒,只是做工制作不同而已,这个用的是机关,而现代用的却是电池,想到这儿不得不佩服制作人的聪明,既经济又环保,现代人哪里能做的出来,她猛然想到,难道这个是林采书做的么?他居然会做这个?等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才行。

    林采兮还正在纳闷,那边厅内又是一阵骚动,只听有人低声道,“乐锐王爷来了。”

    这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引起很多人注意,顿时所有人都涌出大厅,齐刷刷站在厅外恭恭敬敬的候着乐锐王爷的到来。

    乐锐王爷果然自远处缓缓走来,身边跟着梦烟郡主,他远远看见大厅外聚了一大群人,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平日里他最不喜这种跪拜的场合,非要把一番热闹气给整的严肃沉重起来。

    但今儿个他是来给人祝寿的,只好压着自个儿的性子勉强的朝大厅走去,一双眼却在人群里四下扫望。

    走在乐锐王爷身侧的梦烟郡主面色暗淡,眼下一圈暗黑,眼里也有些微红丝,她瞟一眼站在大厅门口垂首而立的人,顿时将头高高昂起,修长的脖颈挺的笔直,脸上也挂上了一副尊贵疏离神色,她高贵不容人忽视的目光在人群之上扫一圈,最后冷冷的落在人群之后林采兮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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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姨娘不敢担当的事

    103.姨娘不敢担当的事

    站在人群最中央的自然是止安城知府高天成。他虽着一身随意的便衣,但胖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官家的威严,恭恭敬敬垂首而立,静等着乐锐王爷的到来。

    与他同排而立的是止安城另外一些官员,他们却都有些战战兢兢,能亲眼见到高高在上的乐锐王爷这可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兴奋里又稍稍带一些忐忑不安。

    其后而立的便是朱家老夫人及三位少爷。

    乐锐王爷才走的近了一些,高天成便率先跪拜了下去,立时呼啦啦一大群人全都跟着跪下,齐刷刷的高声喊道,“叩见王爷,王爷金安。”

    这一声呼喊,犹如震天的擂鼓般传出很远,乐锐王爷却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瞟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人群。

    高天成抬起头看看乐锐王爷,朗声道,“下官恭迎王爷驾临止安城,代全城的百姓祝王爷万寿无疆。”

    乐锐王爷脸上的表情更为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摆了下手,“行了行了。今天可不是我的寿辰,都快起来吧。”

    高天成素闻这位乐锐王爷性子豪爽,最讨厌人扭捏乱摆官家之气,便不再多礼,忙从地上起身,想右侧后退一步,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起身,身形抖动,纷纷向左右闪开,乐锐王爷便从这闪开的人道里大踏步走进大厅,径自坐到上首,老夫人姨奶奶便紧随其后仍坐回到王爷之下的上座。

    乐锐王爷看一眼姨奶奶,脸上终于挂上一丝笑,呵呵道,“姨奶奶,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本王也准备了一份贺礼。”

    姨奶奶忙从座上起身,双膝跪地,语带惊喜的道,“叩谢王爷,贱妾多谢王爷。”

    梦烟郡主脸上的阴霾终于消散了,她微微一笑,道,“姨奶奶,我这儿也有一份礼给您,待会儿跟父王的一块送过来。”

    姨奶奶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又朝着梦烟郡主拜了一拜。“贱妾谢过郡主。”

    一时间厅内诸人又按方才次序依次坐定,拜寿继续,厅内又恢复了方才热闹欢喜,看到精彩处乐锐王爷丝毫不顾及王爷身份,一样的随着众人拍手叫好哈哈大笑,唯梦烟郡主始终端着一副高贵不容侵犯的架势,目光偶尔在人群里逗留片刻,也是清清淡淡的漠然。

    正到酣畅时,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二少爷京里的朋友前来拜寿。”

    朱梓峻倒是先愣了一愣,京中的朋友?会是谁呢?忙转身朝大厅外看,只见江跃然一脸笑嘻嘻的远远走过来,身后带着几个小书童,每人手上捧着捧着一匹绸缎。

    江跃然阔步走到大厅中央,先跪地拜见乐锐王爷,也不多礼废话,起身后便又拜过老夫人,最后才朝姨奶奶躬身拜了拜,“江跃然祝姨奶奶福寿安康,万年寿长。”随即又指了指书童手上的绸缎,“这些绸缎是京城里最好的缎子。咱们来的匆忙,也没好好准备,还望姨奶奶不要嫌弃。”

    厅内一阵唏嘘,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们,全都瞧着那些绸缎,目光里尽是掩不住的艳羡,单看那绸缎的色泽光彩便可知定是上上精品,只一匹便是少得,更何况竟送了整整十匹?

    姨奶奶也有些动容,瞧一眼朱梓峻,心底涌上一阵感激,这才笑着道,“江公子客气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上等的宝贝,让公子破费了。”

    朱梓峻的朋友老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此刻眼见着江跃然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心下也是一阵赞赏,并为儿子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面上有光,遂笑着道,“江公子远道而来,既是什么东西都不带,咱们朱府也是欢迎。”

    江跃然呵呵一笑,“老夫人客气了,我跟梓峻是好朋友,您还是叫我跃然吧。”

    一直暗自观察江跃然的乐锐王爷忽然开口问道,“不知江公子在京城做什么营生?”

    江跃然也不拘谨,躬身回道,“做的正是这绸缎的生意。”

    乐锐王爷有意无意的在那几匹绸缎上瞟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不再问话。

    江跃然便退到朱梓峻身侧,一抬头瞧见站在对面的林采兮,很自然的投过去一个微笑。

    林采兮却稍稍惊讶惊讶一下,这个江跃然怎会认识自己?不过仍是颔首递回去一个十分友善的微笑。

    一一拜寿过后,众人便移到花厅看戏,戏班子请的自然也是止安城内最有名的,一上台便得了个满堂彩,叫好声鼓掌声一阵高过一阵,乐锐王爷却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的转来转去。

    老夫人觉察到王爷的心不在焉,笑着低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曲子?不如您亲自点上几个让他们来唱。”

    乐锐王爷想也不想的脱口就道,“让他们来个黄梅戏选段《女驸马》《夫妻双双把家还》。”

    乐锐王爷才说完,立在老夫人身后的朱正便转身朝戏台子后面走去,不一会便又返回来,面上带着几丝为难,先朝老夫人看了看,又朝王爷躬身道,“回王爷,她们说没听过这个曲目,怕是不能为王爷唱了。”

    乐锐王爷也不着恼,反而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假,这原是失传了的,她们怎么会唱,还是她唱的好。”

    老夫人刚想问问王爷说的她所指何人,谁知乐锐王爷竟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正在听戏的人全都好奇的朝这边看过来,连台上正在表演的人都禁不住转了目光看过来。

    乐锐王爷索性起身,哈哈大笑着走上戏台,台上的唱声顿时停下,戏子们全都正身跪下,不知王爷上台来是什么意思。

    乐锐王爷朝跪在地上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先在一旁等候片刻。”随后又朗声道,“今天是朱府姨***寿辰,大喜的日子,我也来上一曲助助兴。”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乐锐王爷也不理会,兀自正了正脸上神色,唇上的小胡子又微微翘起来,两眼微微眯起来,张口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春红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哪。”

    台上的乐锐王爷俨然变了一个人,脸上挂着悠悠然的陶醉,温软的调子从他沉厚的嗓音里发出来,竟有股别样韵味。

    林采兮正坐在朱梓峻身后,实实没料到乐锐王爷竟然跑到台上去唱这段,不过短短的一夜时间,乐锐王爷的唱功居然增加了不少,一段《女驸马》竟唱的有模有样。

    乐锐王爷一曲唱完,台下立时响起一阵如雷般的鼓掌声,乐锐王爷还未收起气势,戏班子老板便从台下走上来,走到乐锐王爷跟前跪下,“小人叩见王爷,请问王爷方才唱的是不是黄梅戏段子?”

    乐锐王爷收起脸上的陶醉,看一眼那老板,“这段便是方才我点的黄梅戏《女驸马》,怎么样?”

    那老板蓦地抬起头,眼里放着一束亮光。“王爷唱腔有些生疏,恐是刚学不久才致,但王爷的音调运声却是收放自如,王爷这段唱的好得很。小人斗胆,敢问王爷,这戏段王爷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黄梅戏的唱腔原是江南一种小调,后来慢慢的被人淡忘,今日听王爷唱的曲调,似乎同江南的黄梅戏有所不同,实在动听至极。”

    乐锐王爷见有人赞他唱的好,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果真好听么?这段子我是跟我师父学来的,你评的不算,要我师父说好了才算是好。”说着转身朝台下叫道,“师父,你说说我方才唱的这段到底怎么样?”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皆惊,王爷的师父?难道王爷的师父是何等人物?难道也赶到这止安城来拜寿了么?他们全都顺着王爷的目光望过去,看来看去都没发现有人站出来。

    林采兮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乐锐王爷,大大咧咧的称她师父,这会儿引得这许多人看她,这不是害她么?她暂时还不想出风头,她坐在椅上,偷偷的矮了矮身子,希望乐锐王爷看不到她。

    乐锐王爷眼却尖的很,一眼便瞧见林采兮,登时高声道,“朱梓峻,你快起来,干吗挡着林姨娘不让她上来,我还等着师父上来唱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呢。”

    台下台上全都惊呆了,全都呆呆的望着台上的乐锐王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堂堂一个王爷竟会拜一个姨娘为师么?

    梦烟也是呆了一呆,随即回过神来,倏然起身蹬蹬蹬上台,走近王爷,脸上有些怒意,压着嗓子道,“父王,您糊涂了,谁是您的师父?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您哪里来的师父?”

    乐锐王爷不以为意扫她一眼,低声道,“梦烟,父王的师父还需要你来管么?姨娘怎么了?姨娘能所别人不能,我明明跟她学的,为什么不能称她为师父?”

    梦烟急了,跺跺脚,“父王,这里不是王爷府,您不要乱说话,搞得满天下都知道您要认个姨娘为师父。”

    乐锐王爷皱了皱眉,瞟一眼梦烟,收起脸上笑意,沉声道,“梦烟,你这种观念终会害了你,你贵为郡主,竟不懂得以礼待人么?”

    “父王……”

    梦烟正待再说几句,乐锐王爷却抬脚走下戏台,径自走到越过人群走到林采兮跟前。

    林采兮知道再也躲不过,忙站起来朝乐锐王爷欠欠身。

    乐锐王爷吹吹小胡子,瞪瞪眼,“怎么?林姨娘,你嫌我这个徒弟太老太笨?还是嫌我刚才唱的那段上不了台面,丢了你的面子哪?”

    林采兮微低着头,忙回道,“王爷误会了,只是王爷师父一说贱妾实在难当,是以无颜站出来。”

    乐锐王爷哼了一声,“哪个敢说你难当,我说你能当就能当。”语罢又转身朝人群中道,“你们当中的谁若会唱方才的那段子,我也拜他为师,有没有会唱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乐锐王爷又扬声问道,“有没有觉得林姨娘当不起我师父的?”

    乐锐王爷的意思,哪个敢站出来反驳的?即使心里有再多质疑也没胆当场站出来指责,但老夫人却同众人不一般想法,毕竟林采兮是她府里的妾,她虽知王爷一向率性随意,但拜师却是一件大事,王爷此时是一时兴起,倘若日后有人非议,朱府反倒会落个不知体统乱了规矩的罪名,但她见王爷现下心意已决,遂笑着道,“王爷这段子唱的确实好,今儿个王爷兴致高,咱们不妨再听些好的戏段子,拜师之事改日再说也不迟。”

    乐锐王爷小胡子依旧高高翘起来,“老夫人,难道你不同意我今儿个拜师?”

    老夫人面上微微一怔,随即道,“王爷,恕民妇直言,您这么做不合体制乱了规矩,咱们朱府的人不敢担当,林姨娘更是担不起王爷的青睐。”说着躬身上前,“拜师之事还请王爷三思。”

    乐锐王爷有些无奈,满满的兴致也被打消了不少,但他又不便当场对老夫人发火,失了朱家的脸面,可他一心一意想的偏偏就是定要学唱黄梅戏段子,这师父他认定了,遂貌似无意的看一眼朱梓沫,朱梓沫当即会意,缓步走到老夫人跟前,用极低的声音道,“娘,义父并无他意,只想学个唱段而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采兮忽然看明白了一件事,今儿个王爷拜师成不成功她都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甚至成为某些人茶前饭后嘲笑的话柄,倒不如干脆认了这个徒弟,堵了那些人的嘴,认个王爷做徒弟,多么有面子多么光彩的一件事,说不定还会为她带来一些额外的保障。但同时她也瞧明白了老夫人心里的担忧,她怕日后会为朱家带来麻烦。

    关于定时更新,今天看到有亲说不能定时更新有些失望。

    真是有点对不起大家,以后我尽量定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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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扮一次老虎

    104.扮一次老虎

    老夫人抬头看看朱梓沫。目里透出一丝怒意,心下有些生气朱梓沫怎会想不到她心里此时的担忧,王爷毕竟是王爷,他可以任性所为,但朱家怎能不懂规矩跟着随意?

    朱梓沫自然知晓老夫人心中所想,但他也了解王爷的脾性,他认定要做的事同样是不可动摇的,更何况他正在兴头上,哪个能挡得住他?

    朱梓沫只得又低声道,“娘,王爷的事,您就随他的意吧。”

    不等老夫人开口,林采兮却率先张口,“王爷。”她直了直身子,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爷,既然您这么看得起我,我若再推迟,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不过采兮不过一个姨娘。若做了王爷的师父,指不定哪天就会给王爷带来什么麻烦,所以采兮想以另一个身份接受王爷的美意,您看如何?”

    林采兮的意思,乐锐王爷听得很明白,不是给王爷带来麻烦,而是怕给朱府带来麻烦,但他仍有些奇怪,问道,“另一个什么身份?”

    林采兮呵呵一笑,“林家的女儿啊?虽也是一平民,但作为林家的女儿,我很乐意接受王爷这个徒弟。”

    闻言乐锐王爷哈哈大笑,好一个林采兮,居然能搬出这套理论,不过实在是妙哉妙哉,即使有人非议,又有哪个敢提出来?当即拍着手掌道,“好好好,如此最妙,林家的女儿林采兮。”

    老夫人一时语结,林采兮的话已为朱家撇清了关系,林采兮是以林家女儿的身份收了王爷这个徒弟,她还能再说什么?

    乐锐王爷见无人再出来反对,遂道,“来人,上酒。”

    旁边立时有人端上两杯酒。乐锐王爷从中端起一杯,朗声道,“采兮小师父,这杯酒是弟子我敬你的,先干为敬。”

    林采兮再也不拘谨,伸手拿起另一杯酒,笑嘻嘻的道,“王爷弟子,这酒我喝了。”颇为豪爽的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光。

    乐锐王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目光飘向看向戏台,却发现已没了梦烟郡主的影子,在人群里寻一圈,竟也未见其身影,心内不由低低叹了声。

    登时各种各样的目光团团绕在林采兮身上,恨不得能将她层层剖开,看看她究竟有何魅力引得王爷如此看重。

    江跃然悄悄凑近朱梓峻,面上尽是揶揄之色,低声道,“梓峻,你这位姨娘可真是了得,摇身一变成为王爷的师父。你现在可是比王爷还要高一个辈分了。”

    朱梓峻瞪他一眼,回过头看着笑意盎然的林采兮,嘴角微微翘起,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抹赞赏的亮光。

    乐锐王爷拜师的这会功夫,到了用饭的时间,热热闹闹的寿宴便开始了,朱府里特定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厨子来做菜,不但味道可口,就连菜色样式花色都是独一无二,上的酒也是上等好酒,来参加宴席的人这一次可谓大饱口福眼福。

    趁着别人都在热闹吃喝之时,林采兮悄悄从席上退出来,吩咐菊焉去席上把林老爷子唤出来。

    林老爷面色红润,显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欢喜,今天的寿辰上女儿给他争了大面子,居然收了王爷做徒弟,何等的荣耀,林家人虽不在朝为官,但若有个王爷做靠山,总是不会吃亏的。

    采兮扶着老爷子坐下,缓声问道,“爹,娘跟哥嫂可好?怎么没一起跟着过来?”

    林老爷呵呵一笑道,“早知道有你这等好事,我便带着他们来了。”

    林采兮淡然一笑,接着便直接问道,“爹,今天您送给姨***礼物是请什么人做的?”

    林老爷却忽然一怔。看一眼林采兮,疑惑的问道,“采兮,这个玩意儿不是你派人送到家里来的么?说姨奶奶素日里喜欢稀罕玩意,这个小东西定能让姨奶奶开心。”

    林采兮顿时愣住,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又问道,“爹,这东西是什么人送去的?都说了些什么?您一五一十的都讲给我听听。”

    林老爷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珠一转,问道,“采兮,难道这个东西不是你让人送过来的?”

    林采兮缓缓点了点头。

    林老爷皱皱眉,随即又道,“会不会是二少爷?”

    林采兮一怔,朱梓峻?她摇摇头,他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来,绝对不可能是他。

    林老爷见林采兮摇摇头,面色忽然沉重起来,担忧的问道,“采兮,什么人会以你的名义到咱们家里来送东西?送的还是姨奶奶喜欢的玩意,这事儿似乎有些蹊跷。你想一想谁能做这样的事?”顿了顿又道,“对了,采兮,这个东西好像是从庙堂里买来的,当时送来的时候那盒子里放着一条纸条,上面写着送子观音。”

    林采兮一下子明白了,喃喃道,“爹,送子观音是一个人。”

    林老爷噢了一声,随即释然,“原来是个人名。很奇怪的名字,采兮,你认识么?”

    “算认识吧。”林采兮想了想又道,“爹,您快回去吧,大家都在,您离开太久不好,我也要出去陪陪客人们。”

    林老爷见林采兮脸色似乎有些不好,顿时想到这其中定有蹊跷,遂又问道,“采兮,这送子观音?”

    林采兮不想让林老爷为此事过多的担忧,忙换上一副笑脸,温声道,“爹,没事儿,送子观音原是二少爷的朋友,可能就是二少爷让送子观音送去的。没事,您放心好了,您快些去吧,爹,等会儿可要少喝点酒。”

    林老爷点点头,为女儿的孝顺懂事感到欣慰,笑着又说了句,“采兮,二少爷能这么对你,我就放心了。”

    怀着一肚子的心事又返回宴席上,林采兮全副心思都在送子观音上,送子观音到底是什么人?从她改嫁朱梓峻时送来一尊送子观音,到送来跟朱梓源有关的那张小纸条,又到这份寿礼,他仿佛时刻都在她身边,深知她身边的任何事,还会时不时的送来一些帮助,可他却始终不肯路面,也不肯露出真实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神秘的潜伏在她身边?

    “林姨娘。我敬你一杯水酒,往后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说。咱们姐妹定当尽心尽力。”说话的是贾姨娘,她手上端着一个小杯子,面上带着刻意讨好的轻笑。

    林采兮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对这种见风使舵又不知深浅的女人,她向来是有多远就躲多远,跟这种人打交道,都懒得开口说话,不过这会儿她却很想开口,因为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很想出出心头的一口闷气,也想扮一次老虎,教给某些人一些道理,老虎屁股摸不得,于是她便很温顺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呵,贾姨娘,我不会喝酒,这杯酒,您还是自己喝了吧。”

    一脸笑容的贾姨娘面色变了变,但随即笑道,“林姨娘说笑了,方才您同王爷喝酒时,那可是一饮而尽豪爽的很。”

    林采兮懒懒的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正是喝了那一杯,我这会儿还晕乎着呢,王爷命令的酒谁敢不喝?我不过也是憋着一口气才咽下去的。所以,贾姨娘,如果您不想我立马倒下的话,这杯酒您还是自己喝了吧。咱们姐妹尽心尽力办事也不是喝酒就能办成的,你说是也不是?”

    贾姨娘被呛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关系没拉上,反倒落了个丢人显眼,捏着酒杯讪讪坐下,微低着头,面上浮上一层恨意,同样都是为人姨娘,自己还是堂堂知府的姨娘,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好处偏偏都让林采兮得了去?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服,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命会硬不过林采兮,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在林采兮跟前扬眉吐气起来。

    贾姨娘虽得了个软钉子,不代表坐在席上的女人们便都死了巴结林采兮的心,她们只是很聪明的绕过了贾姨娘的法子,变着样儿跟林采兮接近。只不过半天的功夫,林采兮便从在小厅里被嘲笑讽刺的低贱人上升到炙手可热人人逢迎的香饽饽。

    姨***寿宴热闹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天色渐暗,众宾客才渐渐离去,留下满桌子的杯盘狼藉尽兴而归。

    老夫人姨奶奶都累得浑身倦怠,宾客还未走完,便早早的先回房休息。方耶茹也有些支撑不住,再加上喝了些酒,走起路来整个身子都飘飘忽忽的,林采兮便让小桃扶着方耶茹先回源园休息。

    林采兮也有些累了,想回轩园歇歇,但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下比较好。

    朱正见她脸上浓重的倦色,便道,“林姨娘,我看您也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会吩咐人收拾好的。”

    林采兮投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朱管家,谢谢您了,我没事,这会儿客人还没走呢,还有今晚要留下的客人,少爷们都出去送客了,老夫人姨奶奶三夫人都累坏了,我再走的话,岂不是失礼于人,别让人笑话了去。”

    朱正不禁打心眼里佩服林姨娘,温声道,“那姨娘先在一旁坐着歇歇,等会儿再去同客人打招呼也不迟。”

    林采兮微微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稍稍休息,才坐了一小会儿就见朱正慌慌张张的进来了,一进门便道,“林姨娘,门外来了一房亲戚,我怕惹人注意,先带到前面的小花园里去了,您快些去瞧瞧吧。”

    林采兮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哪个亲戚会来?拜寿的时辰也过了,她也来不及细问便急忙忙朝小花园走去。

    远远的看见花园一角站着两个男人,林采兮不禁有些埋怨朱正,既是家里的亲戚,又是男人,就该带到前院去,为何带到小花园里来还让她过来瞧瞧。

    那两人远远的也看见林采兮走过来,却并不迎上来,只安安静静站在远处瞧着,待林采兮走的近了,那高一点的男人才趋步上前。

    林采兮瞧一眼这男人,说实话这男人实在有点矮,待他抬起头来一看,愣住了,竟是个女人模样,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下巴稍有些尖,却丰润有型,一双大眼含着几分羞涩。

    她缓缓开口,果然是女人声音,音色柔软细腻,“请问您是?”

    林采兮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是二少爷房里的,你叫我林姨娘就好了。”

    她欠欠身,面上露出一抹红晕,“见过林姨娘,我叫孔白薇,是府上姨奶奶远房哥哥的女儿,我是来给表姑贺寿的,谁知竟在半路上遇到劫匪,东西都被抢了去。”说着一颗泪珠悄然滑落,眼圈也红了起来,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去,变得有些苍白。

    林采兮恍然大悟,怪不得方耶茹提起的姨奶奶远房亲戚一直未到,原来竟是这两位,只是姨***这位哥哥,怎么舍得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娇**儿一个人前来贺寿?

    见美人一副可怜的模样,林采兮忙柔声安慰,“孔小姐,我们姨奶奶一直在等着您们来呢,没想到你们在路上竟是遭了这番变故,姨奶奶若知道了,还不心疼坏了,你们能平安来到就好,那些东西,丢了就丢了,这会儿姨奶奶喝醉了酒去房里休息了,我先给姑娘安排一下,您今天先休息休息,等明天姨奶奶行了再说说话。”

    孔白薇吸了下鼻子,眼里噙满泪,款款一拜,“多谢林姨娘,亏得我们是一身男装打扮,幸好身上还有一块玉佩,不然我们可真到不了这里了。”

    跟在孔白薇身边的小丫头忙上前搀住她胳膊,脆声道,“姑娘,咱们这会儿平安到了地方,您不要太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姑奶奶可要心疼了。”

    林采兮看她们一身落魄样,心知她们路上定是遭了不少罪,也跟着一阵感叹,遂又轻声安慰道,“姑娘这番受苦了,您现在到了家了,这就好了,万事您都放心,姑奶奶定会给您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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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郡主不见了

    105.郡主不见了

    孔白薇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抬起衣袖擦一下眼角的泪,躬身道,“林姨娘,麻烦您了,不知姑母身体可好,我们这一番折腾,竟然错过了给姑母拜寿。”说着眼圈儿又微微红起来。

    难不成来了位林妹妹?怎么一说话就抹泪?林采兮忙道,“姑娘不必挂怀,姨奶奶身板儿硬朗的很,今儿个也很高兴,所以多饮了几杯,再加上这几天疲累的,所以便先回房休息了。”

    离开一会儿的菊焉返回来,欠欠身道,“姨娘,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

    林采兮忙道,“快带姑娘去歇歇,吩咐厨上给姑娘做些饭菜送到房里去,对了,菊焉,你叫珠儿过去帮着伺候姑娘。”

    孔白薇忙连声道。“林姨娘客气了,不用再唤人过来了,有菱瑶在就行了。”

    林采兮笑笑,“姑娘刚到府里,什么事菱瑶不方便,先让珠儿应着。姑娘先跟着菊焉去房里歇着,前面还有些事我得去看着,等晚些时候再去看姑娘。”

    孔白薇又微微躬身道,“打扰林姨娘了,您有事尽管去忙,不用管我们。”

    菊焉也应了一声便带着孔白薇主仆二人朝后院的厢房里走去。

    林采兮看看踩着碎步离去的孔白薇身姿窈窕,面容姣好,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灵气。

    天色渐暗,宾客已渐渐都离去,白日的热闹也悄然消失,朱府里又归于一片平静,仿佛一场短暂的梦,一眨眼的功夫便醒了。

    林采兮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轩园走,这一天真是累得够呛,可谓身心疲累,这会儿她最想的就是赶紧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跟在一旁的菊焉也几乎累瘫了,前前后后不停的来回忙碌,一整天一会儿小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姨娘,姨娘。”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呼喊的也过于急促。林采兮不禁被吓了一跳,忙回过身朝后看,见一个小丫头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口气儿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道,“姨娘,郡主不见了,王爷这会儿正在郡主房里等着,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还没回来,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林采兮这才记起梦烟郡主自从上了戏台同王爷低语几句后便没再看见她,难道竟是一个人跑了?她来不及多做思考,便急急的奔着郡主房间而去。

    乐锐王爷正坐在房焦急的等待着,上午低声呵斥梦烟几句后,便不见她踪影,他原以为她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出去玩了,谁知道天都黑了竟然还没回来。

    林采兮疾步踏进房内,见王爷坐在房内,忙急问道,“王爷,郡主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回来么?”

    乐锐王爷从椅上起身,焦躁的踱着步子。“这丫头,性子太急了,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反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着又转身瞪着站在一旁早已瑟瑟发抖的绿叶,怒道,“你怎么伺候郡主的?怎么也不知道跟着郡主?”

    绿叶吓得身子一颤,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采兮忙走到绿叶跟前,柔声问道,“绿叶,郡主去了哪里?你最后是在哪里见到郡主的?”

    绿叶吓得不敢抬头,声音发颤,“郡主从戏台子上下来后便回到房里来,在房里坐了一小会便要出门,我要跟着出去,但是郡主说她去去就来,想一个人静静,让我不要打扰,我便没跟着去。”

    林采兮皱皱眉,“那郡主这半天没回来,你怎么不禀告一声?”

    “我禀告王爷了,可是王爷说郡主在使小性子,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林采兮望一眼乐锐王爷,后者正一脸懊恼的皱着眉,便知绿叶说的是实话,便不再追着绿叶问话。

    林采兮看看乐锐王爷,“王爷,派人出去找了么?”

    乐锐王爷点点头,脸上的焦灼一览无遗,“早就派人出去走了。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也不知道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止安城里她又不熟悉,万一遇到了歹人,这可怎么办?这可不比在西化城,走到哪里都有人照应着,都怪我啊,真不该把她宠成这个性子,任性妄为。”

    林采兮心里也很着急,梦烟郡主倘若在朱家出了事,那也不是小事,王爷虽说脾气好,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岂能无动于衷?

    “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快些想法子找郡主吧。”林采兮转转眼珠,“菊焉,你快去找朱管家,让他派人快点把三位少爷找回来。”

    “朱管家已经派人去了。”方才的小丫头回道。

    乐锐王爷一顿脚,“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只在这里等着,我可等不下去了。”说着一转身就要出去。

    林采兮忙一把拉住乐锐王爷。急急劝道,“王爷,这会儿您可别出去了,您对止安城也不熟悉,这会儿又是晚上,倘若您再有个闪失,万一郡主回来了,岂不是又要担心?咱们不如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着,等三位少爷回来,您也好拿个主意。”

    乐锐王爷可不依,一心牵挂着梦烟的安危。甩了林采兮的胳膊就要奔出门去,恰好碰上急匆匆进门的朱梓峻三兄弟。

    朱梓沫抬头见是王爷,来不及行礼,忙急急问道,“义父,梦烟回来了么?”

    乐锐王爷生生刹住迈出门的脚,一把抓住朱梓沫,“梓沫,梦烟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她能去哪里?”

    朱梓沫面上露出一丝忧色,“义父,这里又不是西化城,没有固定的地方,不知道梦烟会跑去什么地方。”

    朱梓峻脸色凝重,但仍保持着镇静,稳声道,“郡主既然是赌气走的,定是躲去咱们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而且她连丫头都没带,更说明了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她去了何处。”

    林采兮心下一动,转身走到绿叶跟前,悄声问她,“绿叶,昨天郡主独自一人出去,你可知郡主去了什么地方?”

    绿叶茫然的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郡主去了何处,若知道的话,她早就说了。

    朱梓峻朱梓沫两人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相视一对,朱梓峻便转身出门。

    乐锐王爷见二人如此神情,立时猜到许是有了什么线索,忙问道,“梓沫,可是想起了什么?”

    朱梓沫扶着乐锐王爷又走进房内,扶到椅上坐下,缓声安慰,“义父。您先不要慌,梦烟只是一时赌气,不可能走的太远,再说了,这里也没有她的朋友,她定然也不会乱跑,昨天梦烟自己出门,也没带丫头,或许她今天又去了那地方。”

    乐锐王爷心里一喜,忙道,“什么地方?那咱们现在快去找找看。”说着又要起身出去。

    朱梓沫忙伸手按住,“义父,梦烟的急性子都是跟您学来的,您先坐一会儿,二哥出去问了,一会儿咱们就知道梦烟去了哪里。”

    听朱梓沫说的很有把握,乐锐王爷这才安下心来,长长舒了口气,稳稳坐在椅上,忽然又问道,“采兮,梦烟跟你是不是有些过节?”

    闻言林采兮顿时愣住,不明白王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遂有些怔忡的回道,“王爷指的什么?”

    乐锐王爷蹙下眉,沉声道,“梦烟对你似乎有些敌意,是因为什么事?”

    林采兮愕然,瞟一眼朱梓沫,朱梓沫忙弯身道,“义父,她们两个的事,我以后再跟您说,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梦烟找回来,这大晚上的,万一有个意外。”

    乐锐王爷脸上的焦急又浮上来,但却不似方才那般慌乱无绪,他看一眼林采兮,面上显出一丝无奈,“采兮,梦烟从小被宠坏了,为人或许有些刁蛮无理,但心还是善良的。采兮,我知道你是个大气的人,倘若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还希望你不要同她计较。”

    林采兮大大的被惊住了,没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在他眼中果然就真的没有身份地位之分么?当着众人面认个姨娘做师父,又放下身段给女儿赔礼,此时站在她跟前的不再是乐锐王爷,仅仅是一个疼爱女儿又唯恐女儿受到伤害的父亲。

    林采兮为乐锐王爷的这份父爱感动,更发自内心的对乐锐王爷生出一股佩服之情,她轻步走到王爷跟前,欠欠身,缓缓道,“王爷请放心,郡主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郡主也是个心底善良的人,她性子急,办事却利索,更懂得体贴人。”

    乐锐王爷终于宽心的笑了笑,又道,“采兮,你现在是我小师父了,倘若梦烟有做的不对之处,你就站出来替我教训她。”

    林采兮抿嘴一笑,朱梓峻从外面走进来,恰好看见她嘴角的微笑,瞟了她一眼目光便随即转向乐锐王爷,“王爷,郡主可能去了止安寺。”

    乐锐王爷噌的起身,“那好,咱们快过去看看。”

    朱梓沫朱梓源紧跟在王爷身后出了房门。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见她眉目间都透着丝丝疲惫,便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郡主的事你不要担心了,我们会把她找回来的。”

    林采兮嗯了一声点点头,又低声嘱咐一句,“你们也要小心,晚上路黑。”

    朱梓峻笑笑,回了声“知道了”便转身出了房门。

    林采兮又对绿叶叮嘱几句,便带着菊焉回了轩园,珠儿跟进房来禀告孔白薇的事,说两人已安顿好现在已各自睡下。

    林采兮这才泡了泡脚,稍稍收拾一下上床休息,由于劳累了一天,纵是满腹心事,仍是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忽然醒来,想到梦烟郡主的事,便悄声起身想出门去问问情况,菊焉听到动静走进房里来,低声道,“姨娘,您是不是想去问问郡主的事?”

    林采兮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道,“恩,我得去看看,不知郡主找到了没有。”

    菊焉忙按住姨娘的手,“姨娘,您不用过去看了,二少爷他们已经回来了,郡主果然在寺里,但她不愿意跟着回来,便留在了寺里,二少爷方才让跳豆过来说过了,我见姨娘睡的沉,便没叫醒您。”

    林采兮一颗悬挂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复又脱掉刚穿了一半的衣服,缓缓躺在床上,菊焉便又放下帐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去。

    躺在床上的林采兮却已是睡意全无,混乱的思绪在黑夜里来回飘荡,一会儿想想送子观音的事,一会儿又想想王爷拜师的事,一会儿又转到梦烟郡主身上,她既是不愿意回来,那就是心里的怒气还未消除,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老王爷的一颗爱女之心,今日王爷拜自己为师,郡主定是十分生气,这才动怒出走。想着想着,又不由得转到前世身上,转来转去,终是无果,只得叹息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东方天际飘出一丝淡白,她才沉沉睡去。

    仿若一小会的功夫,菊焉便端着盆子进来了,林采兮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无奈的摇摇头,虽极为不情愿,但仍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收拾妥当,她先让珠儿赶去静心园给姨奶奶说孔家小姐的事,然后才带着菊焉赶去上房。

    上房的门还紧紧闭着,方耶茹已早早站在门口等着,见林采兮过来,忙迎上前,“采兮,昨天宴席后你肯定忙坏了吧?我这酒力,不过喝了几小杯,没想到竟然醉了,那些事可都累了你了。你看你累得,脸色这么差。”

    林采兮面上仍带着些疲惫,再加上晚上没休息好,脸色便显得稍稍有些苍白,她笑笑道,“不碍事,哪里有什么可忙的,我不过是一边看了看,也没什么累不累的,倒是昨晚上郡主出了些事,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听到郡主有事方耶茹也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林采兮便将昨天晚上的事讲给她听,末了方耶茹面色稍显凝重,忧心的看了一眼林采兮,“采兮,郡主,你还是让着她点吧。”

    这时,兰香挑着帘子从房里走出来,朝两人拜了拜,道,“老夫人起来了,请三夫人姨娘进去。”

    接着码字,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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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上无妻介绍:
她穿了,成为朱家大少爷正房夫人,却死了丈夫
她嫁了,嫁给朱家二少爷,却成了妾
她认了,乖乖带着五岁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却被人误解别有用心
她怒了,改嫁,带孩子,这都是你朱家大少爷临死前的变态遗言,人都死了,却把她这个大活人折腾的够呛。
改嫁,带孩子,不都是你们朱家的决定,现在想把我捏圆就捏圆,搓扁就搓扁?
告诉你们,我就算只是个妾,那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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