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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小舟     妾上无妻txt下载     妾上无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府里的内奸

    181.府里的内奸

    这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三天。整个止安城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仿佛要提示世人这是一片洁白纯洁的世外桃源,更或者是这铺天盖地的大雪要将污浊的灵魂冲洗,使之变得纯洁善良。

    无奈雪花有意,世人无情,纵是白雪皑皑笼罩了整个世界,污浊的灵魂仍旧频频作怪。

    大雪刚停,朱府满院子的人都在清扫地上的积雪,唐依儿却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丫头婆子们,心头的怨恨犹如被堆积起来的积雪一层层加重,她光洁的眉头上显出几条细小的皱纹,显示着她此时起伏不定的心情。

    朱梓源从一侧望过去看到的却是她满脸的失落与低沉,他轻然走至她跟前,柔声道,“依儿,你不要担心,只要你诚心跟老夫人认罪,老夫人不会将你赶出府去的,退一万步说,即使老夫人要将你赶出去,我也定然不会再留在这府里头。我说过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就不会离开你的。”

    唐依儿嘴角挂上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保护她一生一世?真能护得住他么?他敢豁出性命保护她么?他会明知豁出性命都不能保护她还傻傻的貌似去护他么?男人的甜言蜜语她见的多了,比这更好听的多得是,但她从来不会动心,如果说真的动心的话,那就是对他,当然了,此处的他自然指的那晚的黑衣人。可她得到的是什么?不过是利用,背叛及无情的抛弃。

    她转过头看看朱梓源,语气有些生硬,“如果你真爱我心疼我,就尽你所能的让我留在府里。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唐依儿稍显冰冷的话令朱梓源有片刻的失神,一瞬间仿佛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一般。

    唐依儿很快便觉察到他脸上的异样,遂轻声道,“我,不想你为了我连家都不能进了。”

    朱梓源当即恢复笑容,甚至暗骂自己一声蠢猪,居然没能体会爱人的心情,遂将唐依儿揽在怀里,许诺道,“依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靠在他怀里的唐依儿面色冰凉,思绪却早已转移到别处,怎样才能摸清朱梓峻的底细呢?

    此时刘管事正急匆匆的行走在刚被清扫过的小道上,面色有些焦灼。她正急着赶往峻园,当她走到峻园门口的时候,脸上的焦急被悄然收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然。

    她走进小厅子,朱梓峻正坐在上首,林采兮则坐在下方,她缓缓上前,屈膝行礼,“二少爷,林姨娘。”

    朱梓峻扫她一眼,轻声问道,“刘管事,你去过南方么?”

    刘管事面露异色,惊讶的反问道,“二少爷为何如此问?老奴从来没去过南方,我连止安城都没出去过。”

    朱梓峻笑了笑,貌似很随意的又道,“那刘管事是有从南方过来的朋友咯?”

    刘管事似乎更加疑惑,“二少爷,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

    朱梓峻陡然变了声音,冰冷的道。“那你屋子里那件崭新的绸缎袍子是从哪里来的?”

    刘管事丝毫没有惊慌,语调平静的道,“回二少爷,那是奴婢花钱让人特意做的,并不是什么好缎子,只是一些平常的货色,本想着府里头有喜事的时候穿上,喜庆。”

    “刘管事,你好像对绸缎并不了解,你的那件绸衣,料子虽不是上等货色,价钱也不算太贵,但却不是出自北方,我敢保证整个止安城都不会再找出第二匹这样的绸缎了,那么刘管事,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买的么?”

    刘管事仍旧镇定自若,“二少爷,老奴对绸缎可不懂,只知道看着好看,价钱也合理就买了做了,至于在哪家买的,日子久了我倒是忘了。”

    “怎么?半个月前的事你就已经忘了么?这件绸衣虽算不上昂贵,但对你来说也算是破费了,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你不会这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吧?”

    刘管事虽然装的很平静,但她越是平静就越说明问题,正常情况下被主子这般逼问,早就有些惊慌了,而她对答自如。很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林采兮抬头看了一眼朱梓峻,彼此交换下眼神,她从椅上缓缓起身,走到刘管事跟前,缓声道,“刘管事,这个你还认得么?”她手上捏着一张纸,纸上还留着一些白色粉末。

    刘管事面色微变,但仍是一眨眼便又恢复了镇定,“姨娘,这是什么?不就是一张纸么?”

    林采兮笑了笑,“刘管事,难道这张纸你竟不认得了么?这个小小的标记你总认得吧?”她将手上的那张纸翻过来,正面小角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圆中心写着一个数字,八,“刘管事,这个你也不认得了么?”

    刘管事一张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她只瞧了一眼,便强自笑着道,“瞧我这眼神,这张纸是咱们账房里的纸,这圆定然也是我在做账的时候画上去的。奴婢习惯在每张纸上都做个标记,方便翻查,这八便是第八张。”

    林采兮又笑了笑,“很好,原来是刘管事用来记账的纸,那你可看清这纸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刘管事将头凑上来,貌似很仔细的瞧了半天,才道,“好像是有,姨娘,这是什么?”

    “砒霜。”林采兮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每个人心间炸开。但慌乱的却只有刘管事一人。

    刘管事脸色惨白,双腿都有些软绵绵的,但她仍装作无知的道,“姨娘,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咱们账房的纸上怎么会有砒霜?”

    “这我可就要问你了,咱们账房的纸上怎么会有砒霜?账房的钥匙只有你自己有,这张纸上怎么带着砒霜?”林采兮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子插在她心上。

    刘管事立时辩解道,“可能是园里的丫头偷偷拿去了。”

    “哦?她们也有钥匙么?”

    “不,没有。”刘管事说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姨娘,你不会是怀疑我吧?奴婢确实不知道这纸上为什么会有砒霜,老奴是被人冤枉的。”

    “那你说这府里头,哪个想冤枉你,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朱梓峻冷声道。

    刘管事摇了摇头,身子一颤,跪坐在地上,似乎再也无力辩解了。

    林采兮沉声道,“刘管事,这不是一般的砒霜,里面还加了另外一种成分,会让人登时毙命,却不会七窍流血,使死者没有中毒的迹象,这种成分是极其罕见的,生长在南方一处深山里,名字叫做隐形草。南方的绸缎南方的毒药,刘管事,什么人什么事会这么巧合的冤枉在你身上?”

    “刘管事,是送子观音么?”朱梓峻黑眸里的冷光直直射向刘管事,不含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令跪在地上的刘管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刘管事仍在抵赖,“奴婢不知道二少爷说的送子观音是什么人,老奴不认识。”

    “刘管事,二少爷又没说送子观音是人,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人了?或许它是一尊佛像也说不定呢。”林采兮瞟了她一眼。

    刘管事脸色更白,颤声道。“是奴婢想错了。”

    “不是你想错了,送子观音本来就是个人,这药跟绸缎衣服都是他送给你的吧?”朱梓峻收回冰冷的目光,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只看刘管事的表情就知道她就是送子观音的内线,却不是送子观音本人。

    刘管事的脸色更白,但她却只管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了,连身子都不再颤抖了,仿佛比刚才更加镇定了。

    但林采兮却已看出她其实已经豁出去了,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林采兮轻叹一声,低声问道,“刘管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让兰香去害唐依儿的孩子又嫁祸给三夫人跟我,在我们发现兰香后,你又冒着危险出手害兰香,到底因为什么呢?刘管事,朱府是你家小姐的夫家也是孙少爷的家,难道你就不心疼你家小姐留下的孙少爷么?怎么会对朱府下手?”

    刘管事霍然抬头,“我就是为了孙少爷才这么做的。”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来,果然如他们所想,但他却一句话没说,林采兮倒紧跟着追问下去,“为了孙少爷?害死别人孙少爷就能过的好么?你是看我霸占了你家小姐的位置才故意来冤枉我的么?”

    刘管事自知方才说错话,想改口也已晚了,只好咬咬牙接着道,“林姨娘,您误会了,冤枉您只是个意外,我们并不知道兰香会提前动手,更不知道那时你也去了源园,我们不想害你的。”

    “你们?送子观音你们么?”

    刘管事却沉默不语了。

    林采兮却替她接着说下去,“为了孙少爷好,你是怕唐依儿生了孩子会将朱家的财产霸占去么?怕孙少爷无人维护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么?”

    刘管事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但她眼角却陡然落下一滴泪,滚入她褶皱起伏的衣襟里,可她心里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她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她绝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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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来求情的人

    182.来求情的人

    倘若说后悔的话。那就是她行事太不小心了,一心只想着除掉兰香,怕她说出更多的事来,其实兰香知道的很少,更不知道她的事,可她当时太急切了,虽然心里惊慌的很,而杀人的事她连听人说都感到心惊肉跳,本来她也可以不出手的,他说过他自己会解决,只要她保护好自己,砒霜确实是他的,却不是他给她的,更不是让她来杀人的,而且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她下定决心要除掉兰香,便将砒霜拿出,谁知道由于放得年岁太久,那纸似乎有些破损了,她便随手从一本旧账册上撕了一张纸重重叠叠包起来,将砒霜放进兰香饭里稍稍搅拌之后,她不敢多停留。把纸随手塞进袖里便慌慌张张的躲开,之后便未留意,换衣服的时候将那纸直接扔进杂物桶里。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张小小的纸竟成了拿她的证据。

    林采兮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刘管事什么都不会再说了,而他们想要验证的也都一一验证了,她曾经以为大胆而又极其符合事实的念头也终于被证实了,他们原也没打算能从她口里问出送子观音的事来。

    林采兮转身看一眼朱梓峻,朱梓峻轻轻点头,朝门外喊道,“跳豆,将她关起来。”

    刘管事突然抬起头,眼里充满一丝哀求,“求求二少爷,不要把我关到关兰香的那间屋里去。”

    “你是在害怕么?害怕兰香的鬼魂会回来找你么?”朱梓峻冷冷一笑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没想到,其实我们并没有将兰香带回来关在园里,她在刺杀我之后就自杀了,我们放出去的不过是个假消息。”

    刘管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竟然为了一个假消息冒着生命危险去下毒,她心底方才还很坚定的念头在一瞬间被打在一团软软的棉花上,无处着落。

    跳豆应声而入,将刘管事从地上拉起来,带出门去。

    林采兮皱眉叹了一声,低低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害人来为澈儿争取钱财的念头?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固执的认为澈儿以后的生活会不好,才让她不得不提前就为澈儿规划好一切。”

    朱梓峻面色依旧阴冷。“是她想的太多了。”

    林采兮愕然,却不再多话,她知道朱梓峻心里现在想的还有很多别的事,比如送子观音为什么要帮刘管事做这些事?而事实却是刘管事是送子观音在朱府里的内奸,送子观音为何要帮朱澈扫清日后的障碍?他们自认为的障碍。还是刘管事跟送子观音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交易关系?送子观音帮刘管事为朱澈谋取财产,而刘管事则帮送子观音达到一些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日他们从林宅回来后,林采兮将刘管事的事告诉朱梓峻,朱梓峻便让珠儿趁刘管事不在的时候偷偷进了她房间,找到那张纸还有绸缎衣,绸缎衣是经江跃然鉴定后又偷偷放回去的,而纸上的白粉末则是请万大夫验证的。

    南方?送子观音难道是从南方而来的么?

    良久,朱梓峻忽然道,“也许,送子观音会自动送上门来。”

    林采兮心里一顿,并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沉沉的看了一眼朱梓峻,沉默片刻,她才抬起头缓缓道,“也许,应该查查大夫人娘家的人,刘府。”

    朱梓峻稍稍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林采兮的意思。

    恰在此时香秀从外面进来,屈膝禀道,“二少爷,林姨娘,外面有个老婆子要见您们,被拦在门口了,见还是不见?”

    “老婆子?什么人?”朱梓峻舒展了下紧锁的眉头。

    “好像是说葛小五的奶奶。”

    “葛小五的奶奶?”林采兮颇为惊讶,她不是重病在身还未治好么?“她来做什么?来的只是她自己么?”

    香秀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外头的人传话进来只说了这些,问少爷姨娘要不要见。”

    “让她进来吧。”朱梓峻答道。

    不一会儿,香秀便领着个老婆子进来,她穿着一身破旧但却干净的单薄衣衫,身形消瘦,面色枯黄,两眼几乎没有任何光彩,她一进门走到屋中央便跪在地上,声音粗噶无力,“拜见二少爷,林姨娘。”

    朱梓峻看她一眼,道,“起来吧,你要见我们,有什么事?”

    老婆子并不起身,头依旧低低的垂下去,嗫嚅道,“多谢二少爷林姨娘的救命之恩,我,都听小五说了。”

    林采兮笑了笑道。“你不必放在心上,小五呢?大冬天的,你身上还有病,实不该出门的。”

    “她,出去了。”老婆子接着道,“少爷姨娘,小五不懂事,莽撞冲动,倘若哪里得罪了您们,还请您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知道您们都是好人,不然也不会帮小五了。”对跟前的两人,她心里存着无限的感激。

    “你先起来说话吧。”林采兮话一落,香秀便上前弯腰去搀老婆子,老婆子却挣了挣,坚决的仍是跪在地上,她似乎有些急切,声音稍稍有了些力气,“我,有一件事想求少爷姨娘。”

    两人一愣,林采兮率先开口道,“什么事?你不妨说来听听。”同时使个眼色给香秀,让她不要勉强老婆子站起来了。那样恐怕会让她更难受。

    老婆子忽然抬头又猛的叩在地上,连着叩了才抬起头道,“二少爷,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求您为童姨娘说句公道的话,您曾经救过她的命,只有您能为她说句话了,她绝不是那害人的人。”

    朱梓峻林采兮两人都有些震惊,没想到老婆子开口求他们的事竟会跟童欣有关,而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林采兮忽然想起那一日童欣来府里看朱梓峻,她送童欣出去时。在府门口看到葛小五的事,葛小五原来是尾随童欣而来的么?或者说因了童欣的缘故,葛小五才对朱府感兴趣起来。

    朱梓峻开口问道,“童姨娘?你认识童姨娘?”

    “是的。”老婆子俯身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声音依旧低沉无力,“童姨娘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平日里对我们很照顾,我一直拿她当做我们的恩人。只是……只是她现在遭人陷害,而我这个老婆子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她在这里又没有相熟的人,所以,只能来求二少爷了。”

    朱梓峻眉毛微挑,“你跟童姨娘是远方亲戚?那童姨娘家是何处?听说她是被高大人半道上救回来的。”

    老婆子身子微微颤了颤,接着回道,“她家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小村庄上,那一年是出来寻亲的,没想到竟遭了匪徒。”

    这一番话林采兮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因为童欣身上那种气质与谈吐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更不可能是村妇之流,他们真的是远方亲戚么?天下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被人救了,恰巧碰到自己的远方亲戚。

    她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府衙找知府大人求情呢?他才是可以帮童姨娘的人。”

    老婆子似乎有些慌了,急着道,“求二少爷林姨娘千万不要跟知府大人提起我们,他并不知道还有我们这门亲戚,倘若倘若……别人知道了童姨娘有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会被人耻笑的。”说到后面几句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仿佛是临时想起来的托口。

    朱梓峻声音有些冷然的道,“这是高大人府里的事,我无权指手画脚,你的忙我似乎帮不上。”

    老婆子又趴在地上重重磕头,“二少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为童姨娘说句话,她真的不会做那种害人的事,定是有人要陷害她。”她转了转身子又朝林采兮猛磕几个头。“林姨娘,您不是王爷的师父么?您去说句话儿,您说的话肯定管用。”

    林采兮一愣,这事儿虽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以葛小五的家庭关系来说,想知道这种消息是很不容易的,那么定是童欣告诉她的了,看来童欣跟这位远房亲戚的关系还不浅。

    林采兮仍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想错了,我不过是白白得了个称呼,怎能借着王爷的名义随意行事?这个事儿,你还是去求高大人吧。”

    “不,不,不,我求求您们了……”老婆子又磕了几个头,却是一口气没上来,一头栽倒地上起不来了。

    林采兮惊得从椅上站起身,急急走上前,朱梓峻也从椅上起身一步迈过来弯腰察看,见她面色灰白,呼吸微弱,忙将她稍稍扶起,伸出手掌按在她后背上,稍稍运功,稍待片刻,老婆子终于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依旧是黯淡无光虚弱无力。

    见她醒转过来,朱梓峻忙吩咐道,“香秀,快着人将她抬到别的屋里去,请万大夫来给她瞧瞧。”

    老婆子看他一眼,嘴唇张了张,却再也无力说出一句话来,微睁的眼皮也渐渐的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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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二师父?

    183.二师父?

    葛小五的奶奶被香秀扶出去后。朱梓峻低着头若有所思,她方才说的话漏洞很多,尤其在童欣的事上,童欣?

    心思微动,许多不成形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闪现不已,良久他才抬起头道,“或许我应该走一趟府衙的大牢了。”

    林采兮并不开口问他去做什么,她隐约猜到他的用意,遂只轻声嘱道,“大雪刚过,天冷的很,您穿些衣服再去。”

    朱梓峻笑着看看她,顿时在心里注入一股暖流,林采兮的不刻意追问让他心底一片坦然,她支持并且信任他所作的一切,这让他在坦然之余又能感觉到她对他的理解。

    他缓缓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采兮,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无论是谁都休想伤到你。”这一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在警告他自己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但听在林采兮耳里却是微微一震。

    她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的分量,一个女人能得到男人这样的保证,不管他日后能不能做到,这个时候的女人都是幸福的,但她却又嗅到另一股危险的气息,有人要害她么?

    林采兮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却没有开口说出来,只安心窝在他怀里,享受了片刻的温暖,便抬起头来,柔声道,“快去办正事吧。”

    朱梓峻笑了笑,一脸的幸福不舍,又抱了抱怀里的娇躯,才低声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林采兮笑着屈屈膝,“遵命。”朱梓峻这才呵呵笑着转身出门,跳豆已拿了貂皮对襟短上衣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忙抬手披在他身上,随着出门。

    朱梓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葛小五便来了,她头发有些短,两条小辫子仍旧盘在脑后,她身上的衣服在这样的冬日显得尤为单薄。

    她一进门就急急的问道。“我奶奶来了么?”

    “来了,正在隔壁房里呢。”林采兮料到她可能会找来,便吩咐菊焉跟门上说了声等葛小五来了直接领到峻园里来。

    葛小五似乎显得很紧张,眉头轻轻皱起来,试探着问道,“我奶奶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你奶奶求二少爷去帮童姨娘说句求情的话。”林采兮不动声色的观察葛小五脸上的表情。

    葛小五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似乎对***做法有些生气,“那我奶奶现在在哪里?”

    “刚才她晕倒了,这会儿万大夫正给她瞧病呢。”

    葛小五面色陡变,渐渐苍白起来,两眼微微瞪着,焦急的问道,“林姨娘,我奶奶又晕倒了?她在哪里?”说着转身急急奔出门去。

    林采兮也忙起身追出去,外头的丫头已带她走进一间小屋,她也疾步跟过去,走进房内,葛小五已飞身奔进床边。

    万大夫恰从里间出来,看见林采兮,缓缓摇了摇头,林采兮示意他到外面说。

    走出房门。林采兮才低声问道,“万大夫,她怎么样了?”

    万大夫叹口气,“葛妈**病原先我也瞧过,只是现在更严重了,她现在已是气血两亏,精气尽失,恐怕日子不多了。吃药也不过是减轻一些苦痛。”

    林采兮透过门缝看进去,葛小五正一脸伤心紧张的趴在床边轻声低唤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葛妈妈,此时的她才更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林采兮转过头看看万大夫悄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万大夫摇摇头,也朝房里瞧了瞧,“林姨娘倒不必顾忌小五知道,她早就知道***病情了,这孩子倒是很坚强,一身傲骨,只是自小便顽劣成性。”

    “你对他们家很熟悉么?”

    万大夫摇摇头道,“并不是很熟悉,葛妈妈不是本地人几年前才搬到止安城里来的,不过同人接触的并不多,为人也老实憨厚。”

    林采兮又问,“那葛小五的父母呢?”

    万大夫又摇头,“他们搬来的时候就只祖孙二人,我给葛妈妈看病时曾经问过,葛妈妈只说儿子儿媳都没了,别的便不肯多说。”

    林采兮接着又问道,“那他们在这里有什么亲戚么?”

    万大夫想了想才道,“这个倒是没听说。怎么林姨娘对他们这么感兴趣?我还有点奇怪呢,葛妈妈怎会忽然晕倒在府里?”

    林采兮笑了笑。“前几日葛妈妈犯病,葛小五来求二少爷借钱给她,葛妈妈今日是来道谢的,不想竟犯病晕过去。”

    万大夫脸上登时生出一股钦佩之情,笑着道,“二少爷林姨娘都是一副菩萨心肠,真让在下佩服。”

    林采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遂道,“万大夫,还是麻烦您再给她开几副药,能帮她减轻多少痛苦就减轻多少吧。”

    万大夫点点头道,“等会儿我让人把药送过来。”

    送走万大夫,林采兮又返回那间小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葛小五哭着道,“奶奶,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什么事都让小五做。今天的天这么冷,你这么跑出来,小五担心死了。”

    葛妈妈抬起手摸摸葛小五的头,“小五,不用担心奶奶,奶奶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奶奶心里有数。你呀……毕竟是个孩子。”

    葛小五压低声音急着道,“奶奶。你为什么要求二少爷帮二师父?师父不是说过,他们的事谁都不能说的吗?”

    葛妈妈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大师父又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葛小五忽然转过头朝门外看看,眼神晃了几晃,低低道,“回去再说吧。奶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么?”

    听到这几句话的林采兮顿时惊讶的半张着嘴,万万没想到葛小五的师父居然是童欣,葛小五还有两个师父。那她的大师父会是谁?而他们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教葛小五呢?

    葛小五是会武功的,难道童欣也是会武功的人么?那样娇柔典雅的女子,竟然也会武功。打出来的招式大概同跳舞一般优雅吧。

    怪不得葛小五忽然来求他们借钱,原来是童欣照应他们的,童欣被关进大牢,她的大师父又不在,无奈之下她才来峻园求助的。

    屋里祖孙二人忽然安静下来,林采兮没有时间多想,忙走进几步进屋,关切的问道,“葛妈妈,你觉得怎么样了?”

    葛妈妈挣扎着想从床上起身,却被走到跟前的林采兮按住了,“葛妈妈,你还是好生躺着吧,你这病冻不得累不得,你就好好的歇着,什么事都不要想。”

    葛小五默不作声看一眼林采兮,“林姨娘,谢谢您帮我奶奶请大夫,我奶奶这会儿也醒了,身上感觉也好些了,我们想回家去了。”

    林采兮讶异看她一眼,笑着道,“现在就要走么?你奶奶才刚醒过来,不如在这里养上几日再走。”

    “多谢林姨娘美意,奶奶在家里习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从床边起身,朝林采兮恭恭敬敬躬身一拜,“林姨娘,你们对我***救命之恩,小五永远不会忘记的。”

    葛妈妈也在一旁道,“林姨娘,谢谢您了。我们就不再麻烦您跟二少爷了。”

    葛小五回过头看看葛妈妈,低声道,“奶奶,你先躺着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葛小五又朝林采兮拜拜,转身走出房门。

    林采兮瞧一眼躺在床上的葛妈妈。正要问些话,菊焉却从外头走进来,低声禀道,“姨娘,落雨过来了,问您有没有空闲儿,唐姨娘想请您去一趟源园。”

    林采兮一愣,唐依儿请她去源园?有什么事?这几日她倒是肃静了许多,也没听着源园里有什么动静。但她仍有些不放心,尤其是想到朱梓峻临走前说的话,会不会是唐依儿要害她?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妨她一防总是不错的,再说了她还是有害人前科的。遂道,“你让落雨先回去回唐姨娘,就说咱们园里现在有客人,等会儿我再过去。”

    菊焉刚出去,葛小五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高个子男孩,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都是穿着破烂的衣裳。

    葛小五走到床前,对葛妈妈说道,“奶奶,咱们走吧。”

    葛妈妈瞧瞧她身后的两个男孩子,微微一笑,“小圆小利,又是小五找的你们吧。”

    走在前头的男孩马上说道,“奶奶,我们跟小五一起找你的,刚才在门外等着了,奶奶,我先背你吧。”

    另外一个男孩却抢着道,“你这几天饭吃的少,还是让我来背奶奶吧,你在一边扶着就好了。”

    葛妈妈柔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葛小五也感激的看了看他们,遂把目光落在葛妈妈身上,坐在床边,弯腰去扶葛妈妈。

    林采兮一旁瞧着心里一动,他们之间有一种温暖在流动,忙道,“好了,你们都不要抢了,这大冷的天,你们背着葛妈妈回去,这一路上少不了又要挨冻,还是我叫顶轿子送葛妈妈回去吧。”

    葛妈妈已缓缓坐起身,气喘吁吁的道,“不麻烦林姨娘了。”

    林采兮走到门口,低声嘱咐几句菊焉,菊焉便扭身走开了,不一会儿,一顶小轿子就落在门口。

    两个小男孩神色有些拘谨,坚持要背葛妈妈走,但葛小五想了想却接受了林采兮的好意。

    葛妈妈上了软轿,葛小五又朝林采兮拜了拜,这才随着软轿走出园去。

    这一章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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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二少爷的红颜知己

    184.二少爷的红颜知己

    眼见着软轿走的远了。林采兮正要转身回屋,落雨却又从园外进来了,径自走到林采兮跟前,屈膝道,“林姨娘,唐姨娘让我过来请您去源园说说话,姨娘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采兮不自禁的挑挑眉,看来今天她若是不去源园,这个唐依儿定然不会罢休了,怎么说这也是在朱府里,唐依儿应该不会使出什么害人的招数吧?用**将她迷倒偷偷杀掉?蠢驴才会这么做。

    稍微想了想,林采兮便道,“你先回去吧,我回屋换件衣服这就过去。”

    落雨应了一声屈膝而去。

    菊焉担心的问道,“姨娘,真要去么?唐姨娘……”

    林采兮使个眼色打断她的话,道,“在府里头,应该没什么事,你去跟香秀说声,咱们去源园了。”

    林采兮在屋里转了一圈。菊焉送话回来,两人便缓步朝源园走去。

    源园比往日冷清了许多,一走进园门,林采兮立时便想起方耶茹来,也不知这些日子她过的怎么样了,方耶茹一走,耶语那个小丫头便不再来了,她还真有点想念她们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快乐时光。

    落雨已在园门口等着了,见林采兮进来,忙在前头引着走进唐依儿的房间。

    唐依儿早已听见动静从里间迎出来,笑着道,“林姨娘,您可真是大忙人,快进来坐。”

    林采兮笑了笑,不冷不热的道,“唐姨娘快些回屋里坐着,外头风凉,对身子不好。”

    两人一同走进里间,菊焉落雨则留在外间候着。

    桌上已泡好了茶放着,唐依儿坐在椅上一手拿起茶壶,另一只手轻轻巧巧按在茶壶盖上,往林采兮跟前的杯子里倒茶,那十根白嫩的手指犹如段段细长光滑的玉葱,勾人心魄,只这一双手就不知迷倒过多少男人。

    唐依儿将茶壶缓缓放下,微微一笑,轻声道。“林姨娘,这茶是从京城里带来的,这泡法也是独一无二的,还是一位很有名气的老师傅交给我的。”你快尝尝怎么样?”

    林采兮瞧了瞧那杯茶水,色泽纯正,水面氤氲着一层薄雾,散出阵阵香气,但她却有些胆颤心惊,这茶里会不会放了什么东东?

    不等她抬手端杯品茶,唐依儿却先将跟前的杯子端起来,放在嘴边轻咂一口,含在嘴里品了品,笑着道,“味道还可以,林姨娘,你品品。”

    唐依儿抢先品茶并不能打消林采兮心里的疑虑,想要下毒害一个人,法子多的是,防不胜防,可她又不能拒绝,快速之间。她想出一招极其烂却相当管用的招数,她笑了笑道,“多谢唐姨娘,这么好的玩意儿给我这个不懂茶的人品,倒是瞎了你的茶了,我可要尝尝了。”说着端起那茶放在嘴边,正要张口喝茶,突然间鼻子一动,“阿嚏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手腕微动,登时半杯茶都倒在身上。

    林采兮啊的一声站起来,身上的衣服仍是被茶水浸湿了,唐依儿忙站起身走过来,“哎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茶水太热了?”说着伸手去擦林采兮的衣服,林采兮忙侧侧身子道,“唐姨娘莫要用手碰,这会儿都凉了,您现在可不能碰凉东西。”

    菊焉落雨两人也急着从外间奔进来,菊焉飞快的从袖里帕子,嘴里道,“唐姨娘,我来给姨娘擦吧。”说着身子一旋便站到两人中间,低下头仔细的为林采兮擦衣服,只擦了一下便抬起头道,“姨娘,您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不等林采兮说话,唐依儿便点头道。“确实应该先换件衣服,落雨,快去峻园给林姨娘拿件衣服。”

    林采兮忙抬头道,“唐姨娘,不必麻烦了,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唐依儿故作神情紧张,道,“那可不行,你身上衣服都湿了,外面这天又冷,万一你被冻坏了,二少爷还不得怪我?落雨已经过去拿了,你就先稍作片刻。”话锋一转,居然伸手握住林采兮的一只手,温声道,“再说了,我这还没跟你说话呢。采兮,我这么叫你,可以么?你也直接叫我依儿吧?”

    林采兮礼貌的笑了笑,“呵呵,这大院子里人多,直呼姓名倒让底下的人看笑话了,左不过一个称呼。只要心里有就是了,何必在乎形式?”其实她实在不愿叫她一声依儿,怎么想怎么别扭。

    唐依儿也很识趣,并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反而笑着道,“要么说是大才女,林姨娘果然与众不同,左不过个称呼,计较这些做什么?”

    林采兮却在心里思讨着如何开口离开,将手从唐依儿手里缓缓抽出来,拍了拍湿了的衣服。“唐姨娘,我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换好衣服再过来陪你说话。”

    唐依儿却又一把握住林采兮的手,仿佛看透了林采兮的心思一般,几乎哀求的道,“林姨娘,我在这屋里憋了很久了,好不容易你过来一趟,坐下说会话再走好么?”

    林采兮仍想甩手离开,但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小心了,唐依儿能把她怎么样?万一自己态度僵硬引起唐依儿的疑心,岂不是坏了他们的计划?遂笑着道,“我也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呢,最近总是憋在峻园里,闷得慌。”说着便又坐下。

    正说着落雨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件衣服,林采兮忙起身将衣服换了,又在唐依儿对面坐下,落雨菊焉两人仍是站在外间候着。

    好在这一次唐依儿没再提喝茶的时候,林采兮才刚坐下,唐依儿便将头探过来稍许,轻声道,“林姨娘,你在园里不是有二少爷每日陪着吗?怎么还会觉得闷?”

    林采兮笑笑回道,“二少爷有他自己的事要忙,哪里有时间陪我,我每日里不过是仔细伺候好三餐罢了。”

    唐依儿微微一笑,眸里闪过一丝亮光,荡着几丝笑意,轻轻叹了叹,“怎么女人呀,天生就要依着男人,男人们却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尤其是二少爷这样的英雄人儿更是有许多的大事要忙。说来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二少爷原在京城的时候,跟我一个姐妹很要好,我那姐妹就常说,像二少爷这样的人。能跟着他别说只是做个妾,就是没有名分也是一辈子的幸福事。林姨娘,现下这份幸福你可是抓到手了。”

    林采兮的脑子轰的响了一下,唐依儿的姐妹?不也是那种地方的女人么?也就是说朱梓峻跟个小姐有染,自然就是那种关系了?原来朱梓峻也是逛ji院的男人?

    她心里一股无名火缓缓烧起来,但很快又被她息下去,这番话才是唐依儿要她来的目的吧?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使得是离间计。且不论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这种事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说出来,说不定还指着林采兮一生气能说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林采兮压下心底的厌恶,笑了笑道,“瞧唐姨娘说的,三少爷不也是一样么?瞧三少爷多心疼你,你才是幸福着呢。”

    唐依儿闪亮的眸子却暗了暗,林采兮的不以为然更让她心底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便又恢复了信心,她不相信,还有女人会不介意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遂笑着道,“三少爷虽心疼我,到底是庶出,跟二少爷一比差远了。不过我跟三少爷的缘分还要归功于二少爷呢,就是因为我那姐妹的介绍,我一听说是朱府的三少爷,便立时想到是跟二少爷一样的人物,一见面便将一颗心暗暗许下了,才有了这段良缘,说来还要谢谢二少爷呢。”笑了笑,又道,“我来到朱府后才发现这府里的情景比我那姐妹说过的还要好上百倍。”

    林采兮刚被压下的火气又缓缓升上来,唐依儿的姐妹对朱府了解的还不少,看来在朱梓峻眼里还是有点地位的,这么说这事儿十有**是真的了?

    唐依儿又接着说下去,语气却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双目却未从林采兮脸上离开一下,“可惜,我那姐妹没有这样福分,只能做二少爷的红颜知己了。对了,林姨娘,你不介意二少爷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吧?”

    林采兮心底冒火,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在听别人的事一般,见唐依儿问她,便笑着道,“二少爷的红颜知己,我能介意什么?二少爷若有意,纳进来也未尝不可,如果真能进的府里来,你们还可以接着做一对好姐妹呢。”

    唐依儿面色有些赧然,一阵红一阵白,勉强笑道,“那倒是。只怕我那姐妹没有那个福分了。”

    林采兮笑着问道,“唐姨娘,不知你的这位姐妹叫什么名字?”

    唐依儿脸上神色已然恢复,叹了叹又道,“柳絮儿,絮儿一样的命薄。”

    林采兮也跟着叹口气,并不再接着问下去。

    唐依儿又说些别的闲话,过了半个时辰,香秀便来禀道,“二少爷回来了,请姨娘回去。”

    林采兮缓缓舒口气,起身告辞,走出源园的当口,脑子里还掠过一个名字:柳絮儿。

    柳絮儿,二少爷的红颜知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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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二少爷的任务

    185.二少爷的任务

    朱梓峻正在小厅里站着。微微低着头,似在沉思,听到门口有动静,忙抬起头,面上却露出些凝重之色,见林采兮进来,忙上前问道,“唐依儿找你去有什么事?”

    林采兮看他一眼,瞧他神情有些古怪,遂微微一笑,“没事,就是闲聊,其余的也没什么。倒是我自己给自己吓得不轻。”接着便将倒茶的事说了说。

    朱梓峻面上又多了几分紧张,问道,“你猜到唐依儿或许会对你不利了?”

    朱梓峻这么问,林采兮更加确定他早晨说的话的确是意有所指,正是指的唐依儿或许会加害于她,既然说到了这里,林采兮索性说开了的好,故作不知反而会坏了事,遂道。“虽然我不知道唐依儿为什么要害我,但我猜可能跟二少爷您有关,既然她把目标对准了我,我自然是要防备的。多一份警惕性总是好的,这样也可以让您少一分担忧,您也可以专心的去办您的事了。”

    朱梓峻微微一愣后随即释然,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猜到,但是我不想你知道的太多,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反而更好。”

    林采兮轻轻一笑,“这话可不一定对,您是这样想,可他们这么想么?他们定然认为我是什么都知道的,不然唐依儿怎么会把目标转向我?即使您现在将我再送回轩园住,我想我仍然是他们注意的对象。所以,倒不如您索性说出来,多一个人总是会多一份力量的。”

    朱梓峻低头思索,林采兮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可他真的担心这件事会危及到她的安全,他开始有点后悔让林采兮住到峻园里来了。

    林采兮瞧他低头不语,隐约猜到他心里的想法,认真的道,“你担心我,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连防着什么人防着什么事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危险?”

    朱梓峻心下动了动。抬头望进她眼里,那双乌黑闪亮的眸子里盛满的是关心信任与坦诚,她是个聪明镇定的女子,在某些时候也许她会保护好自己。

    朱梓峻稍稍整理了下思路,缓缓道,“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我在找一个人,据说就在止安城内,我回府的前几日得到确切消息,说那个人可能跟止安城府衙有关系,所以我刚回到止安城时候,便先去夜探了府衙,但却是一无所获。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暗暗查访这件事,进展却不大,没想到的是,我们要找的人没找到,却有许多不请自来的人送上门来,所以这伙人的目的跟我们应该是一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唐依儿就是这一伙的力量之一。而唐依儿进到朱府里来,为的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与之相关的消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细细观察林采兮脸上的神色变化,却见她神情并无异样惊讶,只安静的专心听他说。

    林采兮见他忽然停下来,便问道,“江公子也是为此事而来的么?”

    朱梓峻点点头接着道,“唐依儿从京城追过来便是心存目的,所以,我怀疑她背后的人是安公公。”

    林采兮这才神色微动,惊异的不是唐依儿的背后是安公公,而是想到假如真跟安公公有关的话,那朱梓峻办的事岂不是果真同自己猜测的一般,是跟朝廷有关系的?凡事一跟朝廷扯上关系,成则成亦,不成则全家都要跟着倒霉完蛋,稍稍惊讶过后,她问道,“既然你已经怀疑唐依儿了,为什么不阻止她进府?放她进来岂不等于在身边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朱梓峻面上显出一丝懊恼,“那时在京城一心只为梓源的事奔跑并没多想,只是后来觉得她有些可疑,再细细推敲一番才开始怀疑的。”

    林采兮略略思索犹豫下,才缓缓开口道,“我可以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么?”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朱梓峻没再遮掩,坦言说出自己的任务,然后又接着说下去,“跟府衙有关。跟止安城有关,所以……”他又无缘无故的顿住了,目光仍是落在林采兮脸上,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听到这里,林采兮吸了口气,缓缓道,“你的意思,你要找的人或许是葛小五?”林采兮记得问过葛小五,她恰好也是九岁,而她们正好又跟府衙里的童姨娘有关系,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朱梓峻点了点头,“葛小五的奶奶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所以我方才去大牢想再见见童姨娘,问清她一些事,没想到童姨娘的案子已经递交了上级,现在谁也不许探望,包括高大人自己也不能进去,要等巡抚来后才能问审。”

    林采兮一惊,“童姨娘的事怎会这么严重?贾姨娘不是也没怎么样么?高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糊涂的人,怎么会准许贾姨娘将这件事闹上公堂?这事儿似乎有些蹊跷。”

    “我也在怀疑这件事,不过现在咱们谁也见不到童姨娘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也断了,而葛小五……江跃然已经派人去查访了。”

    林采兮又将上午偷听到的葛小五说的话说与他听。朱梓峻更加怀疑他要找的人或许真是葛小五,如果真是葛小五的话,葛妈妈今天忽然来到峻园而他而他一大早又去了府衙,这两件事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说不定他们也会很快想到葛小五的头上。

    林采兮细细想了想朱梓峻说的这些事,末了才将心头最大的疑问问出,“你们要找的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

    朱梓峻默默看她一眼,道,“这件事关系的事很多,所以我不能轻易告诉你,你能懂么?”

    林采兮笑了笑。“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以后我会小心身边的人保护好我自己的,至少不让你为我担心。”

    朱梓峻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敞,面上浮上一层笑意,身后将林采兮轻轻揽进怀里,柔声道,“采兮,能遇到你真是我一声的福分。”

    靠在他怀里,温暖的气息隔着衣服在两人之间流淌,林采兮心底荡起阵阵幸福的暖意,一个女人的名字却忽然浮上她心头,心底顿时又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来,遂翘着小嘴嘟囔自言自语道,“谁知道是不是跟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说。”

    却没想到朱梓峻是会武功的人,耳朵好使的很,虽然她自认为这话是在心里自言自语并未说出来的,但她低语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朱梓峻耳里。

    朱梓峻不由得皱皱眉,低头回道,“我只对一个女人说过这种话,这个女人就是你。”

    “柳絮儿呢?”林采兮脱口而出的话令她自己困窘万分,这种情形下问这样的话像极了吃醋的小**。

    果然朱梓峻眉头登时舒展开来,身子稍后撤了撤,一双锐利的目光在林采兮脸上扫来扫去,直到瞧见林采兮面上一丝微红,才哈哈一笑,“你这样是不是吃醋了?”

    反正也说出来了,搞个清楚也好,林采兮反而将头昂起来,“我才不是吃醋呢,今天唐依儿跟我说了,絮儿姑娘说了,别说给二少爷做个小妾,即使没有名分只要能跟在您身边,那也是一辈子的福分。絮儿姑娘对你这么痴情,完全可以考虑接进府里来。”

    朱梓峻却不理会他说的本质问题。偏着头问她,“那你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辈子的幸福么?”

    林采兮低下头不看他,也不回答,内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渴望他能对这个柳絮儿解释一两句。

    瞧她低头不语,朱梓峻心里反而泛起阵阵惊喜,他眼前的女人真的在吃醋呢,虽然有点小小的误会,但他很乐意看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笑着又将林采兮紧紧揽在怀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结结实实的环在他胸前,低下头,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上,柔声道,“柳絮儿虽人在烟花巷,却是卖艺不卖身,她那样说也不代表她喜欢我,她是个心性儿极高的人,我们偶尔在一起喝喝酒,我也会听她弹曲唱歌,不过话说得却很少,我们算是朋友吧。你说我会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其实林采兮也不是非要计较朱梓峻有个红颜知己会怎么怎么样,只是才刚刚对他心动了一些,就听到他跟别的女人有染,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现在听他如此诚恳的解释,更没有随意贬低跟他交往的女人,随即便释然了,笑了笑,道,“絮儿姑娘真是好样的,出污泥而不染。”

    朱梓峻也笑了笑,“等以后再去了京城,我带你去见她,或许,你们更谈的来。”

    朱梓峻的坦然倒让林采兮觉得自己有点小气了,不过她到不介意自己的这一点生气,谁让她是刚刚步入爱河里的女人呢?这偶尔的小小吃醋也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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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朱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186.朱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大雪过后的止安城一片清新。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凛冽的冬风夹杂着一些碎雪弥漫了整个天空,放眼望去,天空依然被雪笼罩,清晨,懒洋洋的太阳艰难的穿透随着狂风飞舞的雪屑洒落在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偶尔眨下眼,抛出些微弱光芒,紧接着又像个害羞的姑娘一样躲得不见踪影。或许太冷的缘故,也或许是时辰还早,此时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怜。偶尔有人走过也是把头紧紧缩在衣领里,脸包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仅从这双眼睛根本无法分辨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在这稀稀落落的行人里,有一位老者却显得与众不同,他不像其他行人一样,把能包的都包了起来还唯恐热气从哪里漏掉,而是把头整个都暴露在凌烈的寒风中,粗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射出如电般的目光,这目光和今天的天气比起来更让人觉得寒冷。再加上身上披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貂裘,更加衬托出他那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身边跟着一高一矮两位随从,身上的衣着虽然简单,但眉目间也自有一股英气,让人不可小觑。他们迈着轻缓的步子,眼睛自然也没闲着,不时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

    这位打扮成商贾老爷模样的人正是在京城里做官的左侍郎方武念,他奉皇命到各地巡视,一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来到自己的家乡,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悸动,自在京中做官,他便很少再回来,对止安城的记忆全部化作梦乡里淡淡的思念,浓烈但却无处着落。

    四下扫望,竭力想在四周寻出些熟识的人,却是一脸的失望,大街上行人中多半是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他们似乎都怀揣着心事急匆匆一路走过。

    “爷,咱们什么时候去方府?”他身后高个子随从说道,他叫方勇,小个子男人叫方超,两人跟在方武念身边已有多年。

    方武念一双眼仍在大街上来回逛荡,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因为这场大雪的原因都大门紧闭,使得这条街更显的冷冷清清,寻不见熟识的人。便寻一些城内这几年的变化,听到方勇的问话,遂漫不经心的答道,“等我巡视一圈再去府里,省的大街小巷的听到消息,不得肃静。”

    方勇便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跟在方武念身后,同样也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止安城内的人和物。

    一路走一路看,大概在走到这条街的中间的位置的时候,方武念的目光忽然被前方的一抹身影引住,那是个面目清秀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这么寒冷的天气,此人却衣着单薄,也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把整个身子都倦了起来,依然昂首挺胸缓缓走在街边,步态间露出一股清雅之气,眉目间倒有几分傲骨,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方武念一边打量着这年轻人一边举步上前,走到跟前,抱拳叫道,“小哥。请问方府怎么走?”

    年轻人立时停下脚步,双手还了一礼,温声道,“这位老爷定是初来止安城,方府就在止安大街尽头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方武念微微一笑道,“老夫确实刚来到止安城,并无朋友,多谢小哥指点。老夫有一冒昧请求,不知小哥可否答应?请问小哥尊姓大名?”

    年轻人遂有礼的笑着道,“不敢不敢,在下姓林,名采书。”

    方武念心下一动,莫非眼前的男子竟是林采兮的哥哥?他还对林采兮颇有印象,那是个识大体懂规矩又带着几分聪明的沉稳女子,再细细想想,倒真觉她跟眼前这男子有几分相像,遂又笑着问道,“朱府二少爷的林姨娘可是令妹?”

    林采书一愣,这才仔细打量了几眼方武念,听他一口京腔,身着华衣,即使微笑着,眉目间仍挂着一股掩不住的威严之势,又记起采兮前段日子去过京城,这人大概是二少爷的朋友了,转念又一想,不对,倘若是二少爷的朋友,应该问朱府的路。怎么问的反而是方府?他陡然想起一事,再去仔细打量方武念,眉眼间都与方府的方老爷有几分相像,只是多了几分威严儒雅,登时一惊,又见他一身商贾衣衫,自是想到这位侍郎大人或许是微服私访,自己若轻然出口询问,倒显得唐突无礼了,遂按下心底惊异,佯作不知,笑着道,“这位老爷竟认识小妹么?”

    方武念笑笑,“在京城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林采书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可要请老爷到茶楼吃一杯茶了,替采兮招待你这位一面之缘的老朋友。”

    方武念爽快的哈哈一笑,“好,今儿能碰见采书老弟也是一种缘分。”

    两人遂就近找了一家茶楼,捡了个安静的位子坐下,等送上茶来,两人已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两人正要品茶,茶楼外却传来一阵吵嚷声,接着便涌进一群官兵分列两旁,知府高天成疾步走进茶楼,身后跟着几位身穿不同官府的官员。

    方武念品茶的心情登时被打扰,心头带了几分恼意,这高天成着实让人气恼,知道他是微服私访到此,偏偏还带这许多人找来也不知他是从那得来的消息。

    高天成弯着腰走到方武念跟前,也顾不得有失雅观,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拜道。“卑职拜见巡抚大人,卑职办事不利,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接着便是他身后的几位官员齐刷刷的跟着跪在地上挨个拜见,只把方武念闹的冒火,却又不能当面发作,只好耐着性子一一见过,转过头再去看对面的林采书,却已不见了踪影,心下更是懊恼,这一场巧遇全被眼前的这些家伙搞砸了,不过对林采书的好感却又多了几分,或许他已猜到自己的身份,但却一直没说只以一般的朋友礼节招待自己,等到自己身份暴露,他反而悄然而退,并不以同巡抚大人一起品茶而自居,更不想因此而引人注意。

    方武念从椅上起身,虽不情愿但还是跟着高天成回了府衙,毕竟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

    跳豆疾步从园外奔进来,进了小厅子,来不及施礼,便急着道,“二少爷,巡抚大人来了。”

    朱梓峻猛的一惊,“动作好快。”

    “二少爷,您知道这巡抚是谁么?”

    朱梓峻挑眉看他一眼,“谁?”

    “方侍郎。”

    “是他?”朱梓峻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皇上派方武念为止安城的巡抚,果然棋高一着,一颗吊着的心遂缓缓放下,笑着道,“方大人来审案子,自不必担忧了,说不定还会有人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来。”

    林采兮看他一副意兴盎然的模样,也笑着道,“人家狐狸尾巴是露出来了。你可要瞅准机会好好的抓住了。”

    朱梓峻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衣衫道,“咱们该去上房给娘问安了,这几日没去上房了,该去瞧瞧了。”

    林采兮也从椅上起身,弯腰笑道,“遵命。”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出门,来到上房,老夫人正无聊的一个人喝茶,脸上神色不佳,见朱梓峻两人进来,登时换上一副欢喜模样,“你们来的正好,快陪我说会儿话,我都快闷死了。”

    朱梓峻皱皱眉,“姨娘没过来陪您么?”

    老夫人撇撇嘴道,“过来请安了,近些日子因为梓源的事,我一看见她就头疼,让她回园子里去了。唉,最近咱们府里就没消停过,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给累散架了。”

    林采兮缓步上前,柔声道,“娘,我再给您捏捏揉揉吧。”

    老夫人眉开眼笑,“那敢情好,我可还一直惦念着你的手艺呢。”

    林采兮笑着道,“娘,那我以后每天都来给您按摩按摩,也好陪您说说话儿。”

    老夫人开心的笑着道,“每天都能享受一番按摩,当真是美妙,不过峻儿那边的事也不少,还有澈儿,你还是忙完那些事再过来。”老夫人起初对林采兮说的按摩并不理解,经常听林采兮这么说也就慢慢适应了这种说法。

    林采兮笑笑,“澈儿现在有了许多小朋友,每日里净想着族堂里那些孩子了,不知道过的多开心呢。峻园里也没什么事,老夫人放心好了。”说着抬手先在老夫人肩上按了几下。

    老夫人舒了口气,接着又道,“采兮,以前总觉得你不懂事,自从你变了形字,真是愈发的体贴心疼人了。我这几天琢磨着,你是不是该学学管管这府里头的事了?我也好省了心肃静肃静。”

    林采兮忙推辞道,“娘,您是老当益壮,这府里头的事呀离了您可不行,再说了还有姨娘帮衬着不是。”

    老夫人摇摇头,“近日我对姨奶奶愈发不放心起来,她心性儿不稳,还有梓源,都不让人放心,梓峻,你身上的伤也好了,这钱庄里农庄里的事你也该接手管管了,这些产业早晚是你的,不如早早的接过来,我也省心了。”

    朱梓峻微蹙眉,“娘,梓源现在不是管的好好的么?您就由着他去管,我接手过来,还不一定能管的好呢。”

    老夫人生气的啐道,“照你这么说,你还不接过来了?你管不好也要接过来,总要有个锻炼的过程,这府里府外说到底都是你的,你若再如此散漫,我便让你立马全部接过来。”

    朱梓峻无奈的摇摇头,面上却挂着笑,“我知道了,娘再容我段日子,等我做好了准备定然全部接过来,好不好?”

    老夫人这才眉眼皆笑,又加了句,“采兮,再过上几**便来上房学管事,我一一教给你。”

    林采兮再想反驳,但见朱梓峻投过来的眼神,便噤口不说了,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

    房内三人欢声笑语,却不知门口早已站了一人凝神细听,当他听到这段对话时,内心的愤恨登时膨胀到极点,他原以为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得不到朱府所有的产业也能换来半壁江山,殊不知这偌大的朱府都是朱梓峻一人的,老夫人的话像一根钉子生生扎在他心头上,让他原本失去平衡的心更严重的倒向怨恨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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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将恶人赶出去

    187.将恶人赶出去【加更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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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微微闭眼享受着林采兮的按摩。听着朱梓峻随意说一些趣事,心里甚为开心,她希望府里能永远这么安宁祥和,能让她在一片欢快声中安享晚年。

    但只一瞬间的功夫她便想到了唐依儿,舒坦的感觉登时去了几分,又想起别的一些事,连眉头都微微皱起来了,终于禁不住说道,“唐依儿的事,你们说怎么办?不能让她一直留在府里头折腾。”

    朱梓峻瞧一眼老夫人,微微一笑,“娘,是时候了,该赶她出府了。”

    老夫人一怔,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暂时让她留在府里看她的动静么?怎么这会儿又要赶出去了?难道她已经露出了端倪?”

    朱梓峻唯恐老夫人又要生疑担心,遂笑着道,“不用她再露马脚了,我会从别的地方查出来,还是咱们府里的安宁重要,快些将她赶出府去。娘也落得清净。”

    揉捏的会子大了,林采兮的手指有些僵硬,但她手上的力道却仍未减小,她担忧的看一眼朱梓峻,缓声道,“如果三少爷不同意怎么办?”

    朱梓峻笑了笑,“好说,一并赶出去。”

    老夫人一惊,这可不像朱梓峻说的话,他一向是善待兄弟的,这会儿怎会如此绝情?遂不放心的问道,“梓峻,你真要赶梓源出去?”

    朱梓峻解释道,“娘,梓源现在已经被唐依儿迷得昏了头,如果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永远不会醒悟的,等他醒悟了,岂不是自己就回来了?”

    老夫人仍觉得不妥,不过一个小妾,怎能连累着少爷一块赶出去?朱梓源到底是朱家的子孙,倘若被赶出去,她也要落个不容人的名声,再说了姨奶奶那边能善罢甘休么?

    她皱着眉头试着提醒朱梓峻,“这么似乎有些不妥吧?怎么说梓源也是你弟弟,赶出去好像说不过去。”

    朱梓峻自是能猜透老夫人心中所想,便回道。“娘,您误会了,假若梓源变得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了,唐依儿还会跟着他么?到时梓源不就什么都看明白了?”

    老夫人心下登时大悟,不安的心才算稍稍放下来一些,但仍是有些担忧,“这事儿姨奶奶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娘放心好了,这是为着梓源好的事,姨娘定然能理解。您提前跟她说明白即可。”

    朱梓峻虽然这么说,但老夫人心里仍是有些拿不准,万一姨奶奶来个不讲理,她还硬要逼着她同意不成?

    林采兮停下手里的动作,悄声道,“娘,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

    老夫人回头看她,“什么法子?你倒说说看。”

    林采兮低头凑在老夫人耳边低声细语,听的老夫人眉眼皆笑,最后才笑着道,“你个机灵鬼丫头。倒是把姨奶奶看的透彻。”

    林采兮却躬身拜了拜,“多谢娘夸奖。”惹得老夫人呵呵大笑。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却有些迷惑,抬眼询问林采兮,得到的却是狡黠一笑,只得按下好奇之心,等着回到园里再问。

    谁知道他却打错了算盘,回去的路上他就在盘问林采兮,可一直等到傍晚,林采兮仍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采兮将自己画好的漫画稍稍整理,让菊焉一张张按照顺序订起来,算着朱澈该从族堂回来了,正好把这几本小册子给他。

    愣神间,林采兮猛然想起一些事,快速的在脑子里来回旋转,她惊讶的稍稍张开嘴巴,眼珠子不停的转几圈,急忙奔出门去,奔着朱梓峻的书房而去。

    朱梓峻正坐在桌前写什么东西,林采兮一进门便急着道,“我又想起来一些事,葛小五的大师父或许是张秉。”

    朱梓峻猛的抬起头来,吃惊的问道,“你有何凭据?”

    林采兮急走几步,站在桌前,“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到童姨娘,恰巧又碰到张秉,而且看情况两人是早就认识,还有点小熟悉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总感觉两人之间有种神秘的关系,再加上那天葛小五说她大师父出远门了还没回来,张秉也恰恰此时出去了,这些事连在一起不是很值得怀疑么?”林采兮想了想又道,“你说送子观音跟这件事有关系么?”其实她心里隐约觉得送子观音跟刘府的关系比较大,到底跟朱梓峻的任务有没有关系倒很难判断了。

    朱梓峻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张秉很有可能就是葛小五的大师父,看来先要搞清张秉的身世来历才好。至于送子观音,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真正的意图,大嫂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送子观音的礼物也让人去挨个查访了,还没有结果。不过,刘管事还关在府里,送子观音早晚会自动显身的。”稍稍沉思后,放下手上的笔,“我要出去一趟。”

    “马上就用晚饭了,您吃了再出去吧?”林采兮看他一眼,关切的说道。

    朱梓峻从桌后走出来,“不用等我用饭了,我在外面用完再回来。”顿了顿,看一眼林采兮又道。“你晚上也不用等我了,先回房睡觉吧。”

    林采兮点了点头,柔声嘱咐道,“那你在外面可要多注意,大晚上的天又冷,办完事就早点回来。”

    “放心吧。”朱梓峻笑了笑,黑眸里闪着抹不去的柔情,深深看她一眼,才转身走出房去。

    朱梓峻出了府门直奔止安大街,跳豆紧紧跟在后面,天色已微暗。冬风更凉,吹在脸上,一阵冰寒,但他们却似乎丝毫没感觉到,迈着迅疾的步子大踏步行走着。

    虽是快速的走着,朱梓峻却未停止思索,事情渐渐有了些眉目,仿佛就在眼皮子底下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偏偏触不到,隐约离真相很近了,却又实在看不清内里的模样,他真想快点把这一切都解决了,这样他才不用再担心朱府的安全,他还很清楚的记得爷说的一句话,“当你碰到任务跟家人两难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你的任务可以由别人去完成,而你的家人一旦失去了却没有人能替你找回来。”

    为着这句话的信念,他们都心甘情愿跟在爷身边,即使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也是把任务放在首位,而现在朱梓峻仍是将任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家人的安全于他也是同样的重要,所以他希望这一切能早日真相大白。

    寄安客栈门口的灯笼已高高挂起来,闪着微弱的光芒在风里摇曳,犹如一片在秋风中萧瑟的树叶,微微颤抖着却也落不下来。

    朱梓峻跨步迈进去,径自上楼,江跃然果然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微微偏着头望着窗外,桌上已摆好了几道小菜和一壶酒。

    朱梓峻斜身坐下,蹙眉道,“你知道我要来?”

    江跃然摇摇头,“不知道。”

    朱梓峻拿起跟前的酒杯,“那你怎么摆了两副筷子两只杯子?”

    江跃然转过头瞥他一眼,“这并不是为你特意准备的,谁来就为谁准备,没人来就放着。”

    朱梓峻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举杯倒进嘴里,一股辛辣味在口内弥漫,酒顺着舌滑入肚内,沿途带着一波*热流在体内流窜。

    “童欣的身份无处查找,仿佛是从天而降般,找不出原籍何处,她的身世来历,只从高天成救她开始,以前的是一片空白,无处查找的空白,葛妈妈原在颐城一个小村庄里,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九年前来到止安城,忽然多出葛小五这么一个孙女。”江跃然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下一口酒后,缓缓道来。

    “这么说,葛小五不是葛妈**亲生孙女,应该是她在颐城或者在颐城来止安城的路上才多出葛小五这个孙女。”

    江跃然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所以,葛小五很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朱梓峻看他一眼,“既然如此,童欣的身世应该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为什么不直接去查?”

    江跃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递给朱梓峻一个古怪的眼神,“这事是秘密进行的,爷不想惊动旁人。”

    朱梓峻心下了然,虽不再多问,接着道,“除了童欣,还有一个人可以查。”

    “谁?”

    “张秉。原来是澈儿的教书先生,前段时间说是有事要出远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个情况跟葛小五说的大师父一般,而且林采兮在街上见过童欣跟张秉似乎很是熟悉。所以我们怀疑葛小五的大师父应该是张秉。”

    江跃然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酒又给朱梓峻也倒上一杯,苦笑着道,“你可不要小瞧葛小五,别看她年纪不大,机灵的很,不但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就连那些跟她一起玩的小孩子,也是一个字儿都套不出来。”

    朱梓峻微微皱眉,葛小五的古怪他当然领教过,不过有些做法却令人甚为头疼,“既然你也知道她古怪,就不要再试图从她嘴里套话了,以免让她生疑,她定然不会让你好端端的找她麻烦,到时候只怕会打草惊蛇,反而对她不利了。你派去的人,不会被发现吧?”

    听到这话,江跃然感到自己的能力被人质疑,顿感大受伤害,端起桌上的杯子一股脑儿倒进嘴里,“你能不能看到酒滑到我身体哪一条筋脉里去了?”

    亲们晚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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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自动被休自动出府

    188.自动被休自动出府

    朱梓峻回到园里已是深夜。小厅里的灯还亮着,他快步走进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林采兮趴在桌上熟睡的模样,脑袋稍稍歪着,双眼微闭,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弱的灯光下,她脸蛋红润,犹如一枚熟透了的红杏。

    屋内只有林采兮一人,朱梓峻放轻脚步缓缓上前,眸里的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落在林采兮脸上的目光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浓情,嘴角不自禁的微微上扬。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在她脸上,手下一片柔滑细腻,顿时拨动他心底某根心弦,他不敢用力,唯恐将她吵醒,却不舍得离开那片柔软,遂轻轻的摩挲着那张娇艳柔美的脸。

    林采兮忽然动了动身子,脑袋摇晃几下,脸蛋儿反而在那双大而稍显粗糙的手心里磨蹭几下。

    门帘忽然被人挑动。菊焉迈步进来,看到朱梓峻,惊了一跳,“二少爷,您回来了。”

    朱梓峻忙缩回手,回过头朝菊焉做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趴在桌上的人正在睡觉。

    菊焉忙压低声音道,“姨娘不肯先去睡觉,非要等您回来,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趴在这里睡着了。二少爷,唤醒姨娘让她进屋去睡吧。”

    朱梓峻目光仍旧落在林采兮身上,心底的暖意顷刻间弥漫了整个胸间,遂低声道,“你也去睡觉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菊焉立时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门帘被挑开一条缝,丝丝冷风吹进来,朱梓峻心里陡然又升起一股怒火,压低嗓子责怪道,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明明困的不行了,还非要硬撑着坐在这里等着,又在外头睡着,万一被风吹病了。”他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是暖暖的,有个人在家里等着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他希望这种美好的感觉能永远继续下去。

    他伸手将林采兮抱在怀里。刻意放轻的力道让他全身都紧绷起来,林采兮却显得很舒服,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胸前睡的尤为香甜,梦乡里她终于肯露出几分对他的依赖。

    这份依赖让朱梓峻的心在瞬间燃烧起来,他轻柔的抱着她,走到床边,甚至不想把她放下去,就想这么抱着她,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怔怔的低头瞧了一会,朱梓峻才将林采兮缓缓放在床上,他自己也跟着上去,轻轻靠在林采兮身侧。

    离开温暖怀抱的那一刻,林采兮似乎还有些不满意,蜷着身子寻找温暖,所以朱梓峻刚一上去,她便又将身子靠上来,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恰好对着他乌黑发亮的眸子,他想也不想的便将头压过去,轻轻的压上那两片花瓣,极其的怜惜的品尝其中的甜美。

    睡梦中的林采兮忽的睁眼看了看他。两眼迷离,甚至主动伸出那条小舌在他嘴里搅拌,他登时兴奋无比,正待抱住怀中娇躯再进一步,谁料林采兮的红唇竟然陡然抽离她嘴边,梦呓般的道,“我好困哦。”转个身闭上眼又接着睡着了。

    一时间,朱梓峻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身上某些敏感部位正发出抗争的叫嚷,它们真的很需要释放,可是环境似乎很不允许。

    朱梓峻气恼的瞪着林采兮的后背,真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可她均匀沉稳的呼吸声说明她的的确确是在睡觉。

    他懊恼的长呼口气,生生将体内升腾起来的滚烫压下去,来回做几个深呼吸,全身气流才又缓慢运转起来。

    他伸手揽在她腰间,将她轻轻扳过来倚在他怀里,才缓缓闭上眼睡觉。

    源园里,同样有一个人怀抱着娇躯却不能安然入睡,他也是被**折磨的睡不下去,而他的这份**却是来自对财产的觊觎,白天的话深深打击了他,让他更加坚定谋取财产的计划,他要自己为自己争取,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他在心底暗暗盘算着一切,包括朱家所有的财产,钱庄,农庄以及府里头的这些东西。

    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身子,睁开惺忪的双眼。声音有些沙哑,“怎么还不睡觉?”

    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心不在焉的说道,“是时候了。”

    她实在太困了,来不及多问,翻个身再次睡去,意识消失的一瞬间还在想着等明日早晨起来一定要问个明白。

    朱府经过黑夜的锤炼,终于迎来又一日的光明,清晨时候,风竟停了,天虽冷,倒也不觉得刺骨。

    姨奶奶比往常更早了一点进了上房,或许是近日事情太多的缘故,她总是早早的便醒了,醒了后便再也睡不下去。

    老夫人今日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好,姨奶奶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夫人跟前,柔声道,“老夫人。”

    老夫人摆了摆手,轻声道,“坐下吧,正有事要同你说呢。”

    姨奶奶在一旁坐下,笑着问道,“老夫人昨晚儿是不是没睡好?我瞧着您气色不太好。”

    老夫人扫一眼姨奶奶,脸上显出几分严肃。沉声道,“梓源的事,你可听说了?”

    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姨奶奶登时专注了几分,吃惊的问道,“梓源的事?梓源的什么事?”

    老夫人叹了声,“耶茹的叔父方大人奉了皇命来做咱们止安城的巡抚,知道了耶茹被休的事,虽说耶茹自己恳求的,可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是知晓的。是梓源对不起耶茹,现下方大人很是气恼,非要找梓源要个说法,昨儿个梓峻从外面听说这些,赶紧跑回来跟我说。”

    姨奶奶登时慌了神,她一向忌惮方耶茹的这位叔父,原本就提心吊胆他不会放过朱梓源,现在听老夫人一说,更加确实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哎哟这个孽障,这回可闯了大祸,方大人那可是皇上命下的巡抚,哪个敢违抗,老夫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故意顿了片刻,微低着头像是在沉思想主意,姨奶奶更加心慌,以为老夫人也没有法子了,不等老夫人开口,又急着道,“老夫人,梓源虽说办了错事,可那也是咱们府里的事,老夫人您要罚就罚,方大人是个官,他若一插手,那可就没好了,老夫人,您快想个法子救救梓源吧。”

    老夫人皱皱眉,看她一眼,佯作有些为难的道,“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姨奶奶立时保证,“老夫人,只要能救梓源,什么法子我都同意。”

    老夫人又道,“这法子梓源可是要吃些苦头的。”

    姨奶奶似乎有些犹豫。稍待片刻才又道,“老夫人,吃咱们自家的苦头,总比吃别人的要好,老夫人,您快说说您的法子。”

    “将梓源暂时赶出府去。”

    姨奶奶大吃一惊,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结结巴巴道,“将梓源赶出府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方大人才不会来找梓源了。梓源被赶出朱府,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更没有钱财,这样的女婿方家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上门来找?再说了梓源落魄到那步田地,方家人也没有必要再找他讨个说法不是?”

    姨奶奶仍是有些吃不准,眼珠子转了几转,心思也转了几转,隐隐觉得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妥,但又实在挑不出不是来,这法子确实能让方家人消气,可她心里却有更大大担忧,朱梓源被赶出去还能回来么?

    老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遂缓声道,“咱们这么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方大人走了,梓源便可回来,还是咱们朱府的三少爷。”

    被说中心事,姨奶奶讪讪一笑,“老夫人说的有理。”

    “这法子行不行,你再想想吧,你是当娘的,心疼不心疼梓源,还是你说了算,若真被方大人抓去,可没得好。”老夫人说了这些便不再说话了,稳稳坐着看了没看姨奶奶一眼,好像又在想另外的事。

    姨奶奶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咬咬牙道,“老夫人,我听您的。”

    老夫人长长叹口气,“也苦了你了,但愿经了这一回,梓源能好起来。”

    姨奶奶却低了头不再说话。

    唐依儿又被老夫人请到上房来的时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她看到姨奶奶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下更是忐忑,暗暗猜测老夫人此番用意。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朱梓源唐依儿身上来回扫视几圈,最后落在唐依儿脸上,更冷更寒,说出的话也同样冰冷无情,“唐姨娘,你还记得你没进朱府门前跟我说过的话么?那张字据你还记得吧?”

    唐依儿不但不惊慌反倒显得更加镇定自若,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我都记着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好,记得就好。多余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不及唐依儿开口,朱梓源便急急低声问道,“依儿,什么字据?我怎么不知道?”

    唐依儿看他一眼,目光毫无所惧的迎上老夫人极其不屑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我答应老夫人,但凡有一点争夺朱家财产的意思,便视为自动被休出门,被赶出府,不得有半句求饶。”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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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把柄

    189.把柄

    朱梓源神色微动。眸里闪过一抹惊慌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转向老夫人缓声道,“老夫人,兰香的事您误会唐姨娘了,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让她做的。她并没有谋取朱家财产的意思。”

    朱梓源特意将对唐依儿的昵称改为唐姨娘,他一边说着一边双膝跪在地上,“老夫人,梓源已经知错了,求老夫人饶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无杂念,一心一意的踏踏实实过日子,求老夫人网开一面,要打要罚我都受着。”他说出的话含着万分诚意千分悔意百分保证,但他心内却有另一番计较,先稳住老夫人,他的计划才能实施。

    老夫人冰冷的目光转向朱梓源,厉声道,“这么说,是你贪图府里的钱财了?”

    朱梓源将头深深低下去,以诚挚的态度道。“老夫人,梓源真的知错了。”

    老夫人冷冷一笑,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姨奶奶,你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姨奶奶心里是早就有数的,但她仍是有些不忍心,最后也只得咬着牙道,“老夫人,这孽子太让人失望了,休掉一个好媳妇,现在又动了这门子邪念,理应赶出府去。”

    朱梓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姨奶奶,沉声呼道,“娘?”

    姨奶奶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硬着心肠道,“老夫人,我已经被这个孽障伤透了心,就将他赶出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唐依儿心里也是一惊,原本她以为姨奶奶定然会为朱梓源求情,老夫人不可能将朱梓源赶出去,而朱梓源更不会任由老夫人将她赶出去,立了字据又能怎样?她不相信老夫人会将朱梓源赶出府去,不过现在看来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头。

    老夫人故意将目光对准姨奶奶,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姨奶奶微低着头,并不看老夫人,咬牙道,“老夫人,如果您是为了咱们府上好,就将他赶出去吧。”

    朱梓源忽然意识到事情正在朝着他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着,一时有些心慌,姨奶奶原本是他最强有力的保证,可此时却成了最强悍的破坏者,究竟怎么回事?他跪在地上双腿交错前行,跪走到姨奶奶跟前,递个询问的眼色给姨奶奶,嘴上却在求着,“娘,我知道我伤了您的心,我已经知道错了,倘若把我赶出府去,我怎么在您跟前尽孝啊?”

    姨奶奶只顾转眼望向别处,硬生生将他求救的眼神阻挡起来,对他貌似哭泣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娘,您怎么了?您连孩儿都不要了么?”

    “娘。娘,娘……”

    “娘,我知错了,求求您不要赶我出去。”

    “…………”

    “…………”

    任凭朱梓源磨破嘴皮子姨奶奶仍是无动于衷,仿佛他求的是一尊不会说话的佛像,最后他实在绝望了,又转过身跪走到老夫人跟前,以更加虔诚可怜的姿态求饶,老夫人亦是一般的强硬。

    最后朱梓源实在绝望了,他跪坐在地上,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瞪视着姨奶奶,恨声道,“娘,你竟对我如此狠心绝情,您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会记住的。”

    朱梓源充满恨意的话让姨奶奶心里一颤,她整颗心都要碎掉了,但她一想到未知的牢狱之灾,便又将心肠狠了下去,她在心里默默说一句,“源儿,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朱梓源声声求饶一直到绝望的时候,唐依儿却出奇的平静,这种情形是她未预料到的,但她却不以为意。

    她低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梓源,瞧见他脸上充满仇恨恶毒的神情,心里越过一丝不屑,果然是不中用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娘都容不得他,她还能存着依靠他的心思么?

    她挺起胸昂起头,艳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老夫人,这么说,我跟三少爷是一定要被赶出去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老夫人瞟她一眼,“唐依儿,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心里最清楚,赶你出去是轻饶了你,而三少爷,这是姨奶奶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

    唐依儿目光微垂,嘴角未撇,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再抬起头,眸里闪着一丝亮光,“老夫人,三少爷的事确实同我无关,但有一个人我想肯定跟朱府有关。”

    闻言,老夫人冰冷的目光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比刀子还要锐利的目光生生钉在唐依儿的脸上,唐依儿的镇定令人担心,她说出这样的话更是有恃无恐。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什么人?”

    “桃青。”唐依儿说出这两个字便不再说话,目光迎着老夫人,细细观察老夫人脸上的变化。

    老夫人原本冰寒的目光一瞬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她眼里闪过无数过往的影子,往事一幕幕全都卷上心头,她以为这个名字早已被人淡忘,她以为那些早已被尘封的陈年往事早已烟消云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当这个名字又被人提起的时候,她心里仍是颤了几颤,她仍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心底翻腾不已的悸动犹如狂奔的河水停止不下来。

    良久,老夫人锐利的锋芒射进唐依儿眼里,“唐依儿,你想说什么?”

    唐依儿笑了笑,笑容显得极为灿烂,老夫人面上的微妙变化她甚为满意,虽说老夫人在竭力掩饰心底的震撼,但她仍是从老夫人微笑的吃惊中寻到一丝对她有利的机会,她甚至为此而感到窃喜,打击一个自信满满高傲而又自负的当家人,是多么令人爽快的一件事。

    唐依儿轻声笑着道,“老夫人,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要做什么,您应该清楚,而我到底要怎么做,您心里应该更明白。”

    老夫人不再说话,目里的怒火却在缓缓燃烧起来,唐依儿在威胁她,真没想到多年之后桃青居然还能成为威胁她的把柄,她忽然觉得一阵好笑,但同时又觉得悲哀,别人犯下的错却要让她这个局外人来承担。

    坐在一旁的姨奶奶跪在地上的朱梓源都感到很疑惑,桃青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而老夫人与唐依儿之间的对话,他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朱梓源,抬头望向唐依儿,看到她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异样情绪,此时的唐依儿是他所不熟知的,仿佛在一瞬间变了模样,令人难以捉摸,还有那些他所不知而她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便提出来的事,他突然觉得他对唐依儿的认识似乎产生了很大偏差。

    “唐姨娘,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不要有所顾忌,你原本不是就做好要说的打算了么?何苦又要闷起来?说出来心里岂不是才能畅快?”朱梓峻迈着缓慢的步子从外面进来。

    林采兮静静的走在他身边。扬眼在屋里不露痕迹的扫了一圈,他们其实已经在门口站了多时,只是一直没进来,房内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林采兮虽也不清楚唐依儿说的桃青之事,但她却也猜到这一定是朱府里的一段秘史。

    唐依儿猛的回头瞪着朱梓峻,面上仍旧挂着阴冷的笑,“二少爷,这是您的本意么?您是真的想让我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么?不,或许您是希望我当着朱家族里的长辈们将这件事说出来,这样才能大快人心。”

    老夫人终于有些按耐不住,陡然涌出脑海的往事让她心神俱动,甚至将她坚硬的内心打了一个深深的洞,此时再听到唐依儿肆无忌惮的威胁,更是恼火之极,“唐依儿,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朱府里,想要对付你,我有千万种的法子,哼,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么?你以为你能走出朱府大门么?”

    唐依儿转过头,看一眼老夫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笑过后,她才又道,“老夫人,您说的法子是像当年对桃青那般么?也会让我像她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么?老夫人,您的法子果然多,依儿自叹不如,不过老夫人,不知道知府大人会不会欣赏您的这些极其管用的法子。”

    老夫人噌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狠狠的对着唐依儿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这些事不过是朱府里的陈年往事,过去了二十几年,就连府里头的老人们都已不知道这些事,唐依儿一个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秘事?难道是因为他……?不会的,她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不会害她的,他一向重情重义,绝不会将这件事轻易说与别人听。

    “唐依儿,收起你的鬼把戏吧,你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不妨直接说,何必绕来绕去的?你说的不嫌累,我听得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朱梓峻悠然自得的神色让唐依儿颇为诧异,但她胜券在握,丝毫不担心朱梓峻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唐依儿满意的瞟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老夫人,又把目光对准朱梓峻,“我什么也不想做,三少爷是朱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朱家的家产原本就该有一份是他的,现在即使要将他赶出去,也要分一些家产给他,而我要的很简单,给我准备五十万两白银。”

    唐依儿此言一出,房内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五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敢狮子大开口,就更说明了她提到的桃青之事的隐秘性。

    朱梓峻微微一笑,“唐依儿,你嫁进朱府为的就是这五十万两白银么?”

    唐依儿莞尔一笑,眉间流出万种风情,“二少爷不必说的如此难听,这只是作为某些事的报酬,毕竟记得桃青的人不多了。”

    跪在地上的朱梓源心里却是大大一惊,唐依儿说出的他不知道的秘密令他感动吃惊,唐依儿脸上的神色令他感到吃惊,唐依儿所要的钱财更令他感到吃惊,而现在唐依儿竟然承认了为了钱财才嫁给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恼怒,他抬头看着唐依儿,沉声问道,“依儿,你是为了朱家的钱才跟我在一起的么?”

    唐依儿低头看他一眼,收起脸上的笑意,柔声道,“这些银子我也不是为自己要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朱家的家产不应该分给你一份么?”

    朱梓源面上陡然一喜,“依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

    唐依儿笑着收回柔和的目光,心底不可遏制的嘲弄又浮上来,若不是她需要他在公公面前做幌子,她才懒得再看他一眼,她为了五十万两白银打乱了公公的计划,倘若被人发现,定然死路一条,而现在有朱梓源这个幌子跟在身边,她就可以告诉公公她实在无奈才被赶出朱府,朱梓源都被赶出来了,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朱府里?而她所要银子的事,朱府定然不肯说出去,朱梓源就更不会说出去了,既然没人说出去,那公公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了。

    她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公公觉得她不再有用,将她踢开之时,她便带着这些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朱梓峻依旧不慌不忙,神色镇定,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唐姨娘,你是料定了这银子一定会给你的么?”

    唐依儿轻笑,“二少爷说笑了,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

    朱梓峻笑了笑,“唐姨娘,你应该得到的似乎应该从安公公那里索要,这些银子不会是安公公让你来要的吧?难道桃青的事也是安公公告诉你的?”他顿了顿又道,“安公公交待给你的任务里也有索要五十万两白银么?果真如此,安公公可真是不会算计,他完全可以要朱府所有的家产。”

    唐依儿身形一颤,眼波流转,“二少爷说的什么安公公,我并不知道何人,也不认识。”

    朱梓峻又笑了笑,“你不知道安公公不要紧,只要安公公知道唐姨娘就行了,我想五十万两白银对安公公还是有点用处的。”

    好像最近我们这边在限电,所以不定期的就会停电,我会尽量在有电的时候把小说发上来。多谢大家的支持。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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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扫地出门

    190.扫地出门

    唐依儿面色陡然一变。缓缓的浮上一层微白,瞟向朱梓峻的目光多了几分惧意,但她仍在坚持,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二少爷,现在要说的是桃青的事,至于你说的什么安公公,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朱梓峻不由得暗暗摇摇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果然是青楼出身善于应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唐依儿,你以为安公公会先听你讲完桃青的事么?唐依儿,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个手势,立刻就会有人将消息送出去,如果安公公得到这个,你说他还会不会相信你呢?”

    “朱梓峻,你到底想怎样?”唐依儿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瞪视着朱梓峻,连她一向看重的优雅风度都已尽失,安公公一向多疑。若是得了这样的消息,只怕她连跳活路都没有了。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的看她一眼,套用她方才刚说过的话,“唐依儿,我想要做什么,您应该清楚,而我到底要怎么做,您心里应该更明白。”

    唐依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朱梓峻,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朱梓峻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桃青的事情的?”

    唐依儿嘴巴微微张了几张,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朱梓峻,我可以相信你么?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你能保我一条命么?”

    朱梓峻看她一眼,眼里的笑意更浓,但声音却极其淡然,“你凭什么要我保你一条命呢?”

    唐依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青白交加,眼中的狠毒一览无遗,“朱梓峻,现在你我是在做交易,我可以为你保密,你也要给我一个保证。”

    朱梓峻性感的嘴唇忽然微微一张。溢出一阵低笑,“唐依儿,你到现在也没明白我的意思,你以为我们会受你的威胁么?你以为我要拿你跟安公公的事做交易么?错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没有胜算的筹码,其余的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安公公的事我只是猜测,并未得到确实的证据,但今天你却帮我亲口证实了,如此说来你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闻言唐依儿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她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了,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没能镇定到底为什么会中了朱梓峻的圈套?她狠狠的道,“好,朱梓峻,今天我栽倒你手里我认输。但是你也要记得狗急了还会跳墙,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安公公不会轻饶于我,但他同样也不会给你个好下场,咱们走着瞧。”说着转身就要出去,裙角却被朱梓源一把抓住。

    朱梓源面色灰黑,眼里愤怒的火光在熊熊燃烧着,但他似乎仍有些不相信,仿佛为了证实心里的某些想法,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依儿,你嫁给我是因为安公公么?是有所图谋的么?”

    唐依儿并未低头看他,伸手将裙角从他手里拽出来,冷声道,“朱梓源,你该醒醒了。”说完大踏步走出上房,心头的怨恨在一瞬间膨胀开来,走出朱府的一霎,她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忽然觉得如果真的生活在这么一个大院里,没有计谋没有任务,也许挺好的。

    半趴在地上的朱梓源似乎万念俱灰,灰暗的眸里没有一丝光亮,呆滞的望着地上,神思恍惚。

    瞧此情形,老夫人担忧的看一眼朱梓峻,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朱梓源已经这般模样了,是不是没必要再赶出去了?

    朱梓峻却做个摇头的暗示。否定了老夫人心软的念头。

    姨***心上犹如插了一把刀,流出咕咕鲜血来,令她感到阵阵绞痛,朱梓源的模样让她一颗母爱之心碎落在地上,她多想将他拥在怀里安慰他一番,她真没想到前几日还对她好言好语的唐依儿只在瞬间便翻了脸,原来是在利用朱梓源,她胸中乍然升起的怒火差点将她仅存的一点理智烧光,她差点冲出去将唐依儿拽住,让她说个清楚道个明白然后再送上几个耳光,但她却不敢肆意妄为,唐依儿提到的那个桃青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或许是老夫人甚为忌惮的人,倘若她冲出去逼得唐依儿说出一些对老夫人不好听的话来,老夫人满腔的怒火可就要转到她身上来了。

    姨奶奶心如刀割,翻腾不已的种种念头折磨着她那颗已稍显脆弱的心,但她却不能保持沉默,老夫人还在等着她表态,她只好又将碎裂一地的心慢慢收回来,咬着牙狠着心道,“孽障,你滚出去吧。”

    朱梓源转过头看她一眼,忽然大笑起来。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疾步冲出上房,一路横冲直闯冲出朱府,奔着一条街疯狂的跑出去。

    朱梓源奔出房间的一刻,姨奶奶心尖儿微微颤抖,几次想冲出门去将朱梓源叫住,此刻她已瘫在椅上,目里闪着点点泪光。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声,“这也是为他好,你就随他去吧。袁妈,姨奶奶累了,你扶姨奶奶回去休息吧。”

    姨奶奶似乎已疲累之极。仿佛没听到老夫人的话一般,目光有些黏滞的缓缓扫落,任由袁妈搀扶着走出上房,竟忘记了行礼。

    姨奶奶走出房去,老夫人仿佛一瞬间也累坏了,她身子一软,歇歇的靠在椅上,神色黯淡,好似经历了一场大劫难,已耗去她所有心力。

    朱梓峻迈步上前,低声呼道,“娘,您也去歇歇吧。”

    老夫人稍显苍白的脸上挂上一丝微笑,使她显得更加脆弱无助,她缓缓看一眼朱梓峻,轻声问道,“峻儿,桃青的事你也知道么?”

    朱梓峻点点头,缓缓坐到老夫人一侧,低声道,“娘,我知道一点点。”

    气氛很快变得有些凝重,林采兮顿感母子二人应该是要说些私密体己话,遂在两人还未将话接下去之前屈膝道,“娘,园里还有些事,我先去看一下,让二少爷先在这里陪着您说说话吧。”

    老夫人看她一眼,缓慢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采兮,你不用出去,一块儿听听吧,那些事过去好多年了。”

    “是采兮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两人对话。

    老夫人手肘撑在桌上,手指轻轻按在太阳穴上。良久才低低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桃青是府里的丫头,长得很水灵也讨人喜,自从进到府里来便伺候老爷,那时我刚生下梓峻,身子还很虚弱,桃青日日跟在老爷身边,难免引得老爷想入非非,但老爷却不知道桃青已心有所属,她的心上人正是老太爷的养子义盟。义盟本来想趁机会跟老太爷说明讨了桃青在房里头。”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飘渺,稍待片刻她才接着道,“谁知天下的事样样难料,有一日老爷喝醉酒竟强行将桃青抱上床玷污了她的清白,桃青羞愤不已,几度想要自杀,幸好都被人救回,义盟知道这件事后,自然气愤难当,当天就找到老爷,将老爷打的鼻青脸肿,太夫人知晓后,十分恼怒,她原来就不喜欢老太爷的这个养子,借此机会更想将他赶出去。老太爷却不一样,他不但没有责怪义盟,还狠狠的训斥了老爷,老爷也是羞愧难当,但无奈木已成舟,再后悔也是没有办法挽救的了,遂老太爷便提议将桃青送进老爷房里做妾,义盟坚决不同意誓死反抗,发誓一定要娶桃青,自此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这种结果是老太爷最不想看到的,他一直教导他们要像亲兄弟一样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最后他便将过错算在桃青身上,岂料桃青却怀孕了,她再次承受不住投井自杀,就是这一次被太夫人瞧见了,太夫人当时并不知道桃青已有身孕,看到桃青站在井边,遂动了心思,指使身边的丫头将桃青推进井里活生生淹死,而当时我正巧路过此处被太夫人发现。

    后来桃青的事被老太爷发现,此时太夫人才知道桃青已有身孕,也感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便将罪责推到我身上,说我因为嫉妒老爷对桃青的垂爱又得知她怀有身孕便将她推进井里,我百口莫辩,老太爷因我为朱家育有两子未将我送官,命我长跪祠堂,为朱家祈福,并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暗暗的赶出府去,同时我也失去了老爷的心,而义盟对我更是恨之入骨,整个人也消沉了下去。整整三年的时间老爷没看过我一眼。

    直到第四年,桃青的一个远方哥哥来找她,这件事又被提起来,老太爷用早已编好的说辞将他推出去,但他却不死心,扬言要报官,太夫人一时心慌,竟然跑到祠堂偷偷威胁我,恰巧被义盟听到,义盟气愤难当,当时便冲出来找太夫人拼命,当时义盟刚喝过酒,醉的不成样子,刚走到太夫人跟前便摔倒在地上,太夫人顺手从祠堂的桌上拿起烛台朝他头上狠狠砸去,这一下下去义盟闷闷哼了一声便没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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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最毒莫过妇人心

    191.最毒莫过妇人心

    老夫人身子微微抖了几下,想起当时的情形,虽已事隔多年,心下仍有止不住的寒意涌上来,沉默片刻她又接着道,“老夫人命人将义盟抬出去,一再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否则我会得到一样的下场,我当时吓坏了,从来不知道太夫人竟然是这样心狠的人,我更是吓得不敢吭声,但我却却偷偷让我的贴身丫头跟着,眼见着义盟被埋在后院树下,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我便同那丫头又将义盟挖出来,或许是苍天有眼也或许是那帮人心底里也是害怕,竟然没有试探义盟是否真的死了,我们将他挖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偷偷将他弄到祠堂,到了后半夜他才缓缓苏醒过来,晕倒前的事倒还记得,我让他立刻逃出府去,以后都不要再在止安城露面,跑得越远越好,他临行前还给我重重磕头,说日后一定会报答我。”

    老夫人神情萎靡,仿佛又经历了那一场大难,此时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朱梓峻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老夫人长叹口气,“过了没两年,太夫人忽然生了一种怪病,不治身亡。又过了一年义盟突然回来,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但老太爷老爷却不相信,义盟让我出来作证,老爷甚至怀疑我们私下有奸情,便将义盟再次赶出府去。”

    听老夫人用低沉的声音安静的讲着多年前朱府的这段秘事,手心都冒出一阵冷汗,这深宅大院里竟然发生过这么可怕的事,残忍无情的太夫人究竟有怎样狠毒的心肠,一个弱女子居然做出这些事来,若不是她已看多了家斗电视,恐怕也不敢相信这些事的。她猛然想起一句话来,最毒莫过妇人心。

    原来老太爷还有个养子,朱义盟,这是个陌生的名字,被赶出朱府,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了。

    朱梓峻脸色阴沉,沉声问道,“娘,那后来爹是怎么相信你的?”桃青的事他知道一点,但却不知道其中竟是这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老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是你爹在一次喝醉之后无意间说出来的,原来他早就对太夫人有所怀疑,但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即便是他知道些什么,也要为她的名声着想,再说了他也只是猜疑,但义盟的到来却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也很痛苦,但仍是硬着心将义盟赶出去。我想在他开始怀疑太夫人的时候就已经相信我了吧。”

    梓峻低声冷哼。

    老夫人伸手握住朱梓峻的手,“峻儿,那时候你还小,很多事你体会不到你爹的心情,你爹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心头的压力太大,有些事你不要怪他。”

    朱梓峻低头不语,童年的记忆涌上心头,怪他么?或许吧。不过他早已经想开了,其实他对他也并不差,只是不会对他笑而已。

    林采兮注意到朱梓峻黑眸里细微的变化,心底涌上一阵心疼,原来他竟有个不快乐的童年么?也难怪了,有个那么狠毒的奶奶,亲娘又被人冤枉,能快乐起来才怪。

    老夫人接着道,“峻儿,你还在怪你爹么?”

    朱梓峻抬头看一眼老夫人,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怎么会,他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

    老夫人重重叹口气,忽然觉得很累,她扬了扬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歇歇了。”

    朱梓峻立时起身,两人齐齐行礼从上房走出来。

    朱梓峻不说话,林采兮走在他身侧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甚至比冬日的冰冷更令人感到寒冷。

    林采兮不说话,只默默的跟在他身旁,偶尔侧过头瞧他一眼,他却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回到峻园,朱梓峻一头扎进里间关了房门不再出来,林采兮自然不去打扰他,她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安静是心灵的平静。

    呆呆坐在椅上,林采兮仍有些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一段往事在她心底掀起的波澜不亚于她从现代穿过来,手心里的冷汗仍在,胸口一阵憋闷,她长长呼口气仍不能使让那颗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菊焉站在一旁瞧出林采兮脸上的异样,遂低声问道,“姨娘,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不好,二少爷脸色似乎也不大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采兮缓缓摇摇头,嘴角不自主的抽动几下,回道,“可能有些冷吧。”

    菊焉便又回道,“那我去厨上给您做碗姜汤。”

    林采兮不做声,低下头继续思索,菊焉见状便不再多言,转身出门。

    菊焉刚出去一小会便又折回来了,林采兮却未注意到,仍低着头兀自沉思。

    菊焉走到林采兮跟前,低声轻唤,“姨娘,慕容公子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林采兮抬头看一眼菊焉,有些迷茫又像是在询问,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菊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姨娘,慕容公子来了。”

    林采兮这才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顿时清醒许多,忙道,“快让慕容公子进来。”

    菊焉不放心的看看林采兮,担忧的问道,“姨娘,您真的没事么?”

    林采兮摇摇头,“快去吧。”

    菊焉出去不一会儿,慕容一笑便进来了,进门便呵呵一笑,“冒昧前来,采兮不会介意吧?”

    林采兮忙站起来迎上去,“哪里话,慕容快请坐,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府里了?对了,宅子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了么?怎么样了?”

    慕容一笑笑了笑道,“采书就知道你定然会挂着此事,便让我过来瞧瞧你,果然没猜错,已经开始动工了,一切顺利,用不了多久,林宅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了。”

    林采兮心底一喜,今天总算是听到一个令人欢欣的消息了,笑着又道,“这事儿还要多谢您的帮忙呢。”

    慕容一笑却并未答话,在房内扫视一圈道,“二少爷不在么?”

    林采兮身后指了指里间,“在里头休息呢。”

    慕容一笑忙点点头再说话时候,声音也压低了不少,似乎怕惊动了里间正在休息的人。

    两人刚说了没几句,朱澈便进来了,迈着迅疾的步子一脚踏进来,容不得半刻歇缓,便急着问道,“为什么会将三叔赶出府去?”

    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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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为何失落?

    192.为何失落?

    朱澈由于脚下的步子迈的太急。身形一斜,差点摔倒,幸好被抽身而起的慕容一笑及时扶住。

    林采兮忙站起身迎上去,“澈儿,怎么这般急匆匆的,仔细着脚底下,狗儿呢?怎么没跟着?”

    朱澈抬头看一眼慕容一笑,明亮的大眼闪了几闪,喜道,“慕容,你来了!”

    慕容一笑笑了笑,轻声道,“孙少爷,走路要当心。”

    朱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却没再多说,转过头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将三叔赶出去?”他脸上的疑惑一层压着一层,层层叠叠都荡着关切之情。

    倘若坦言告诉他朱梓源是因为谋取朱家的家产才被赶出去了,这对于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太过残忍了,他明亮无邪的大眼里虽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乖巧懂事,但却是纯洁无暇的。在他心里没有这些阴暗的勾心斗角,他只知道曾经他一心挂念的三叔终于从牢里回来后,又被无缘无故的赶出府去。

    林采兮在心里吸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两条眉毛微微弯起来,笑着道,“澈儿,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谁说是将三少爷赶出去了?三少爷怎么会被赶出去呢?老夫人不过是让三少爷一个人出去锻炼了,就像二少爷,不是也一个人在外面多年么?本事是要靠自己去学的,所以老夫人便让三少爷出去学本事去了。”

    朱澈眨了眨眼,有些怀疑的问道,“真的么?三叔真的是出去学本事了么?那我怎么听他们说奶奶跟姨奶奶都被气得够呛,三叔被赶出去了,唐姨娘也被赶出去了。”

    呃,这小家伙的耳朵还真好使,听的还真是确切,林采兮笑着接着道,“他们哪里知道实情呀,澈儿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三叔在府里好端端的,如果不是有事出去,怎么会被无缘无故的赶出去?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林采兮说的很有道理,在他幼小的心里。三叔还是那个见到他会笑眯眯温声唤他澈儿的好三叔,当即他便撇嘴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幸好没去问奶奶,不然又要被奶奶训了。”

    见朱澈脸上的疑虑已消失,林采兮也在心里舒了口气,回头朝站在一旁的菊焉使个眼色,菊焉登时明白,不声不响的转身出门,接着便吩咐下去,谁也不许再胡说混话,倘若再传到孙少爷耳朵里去,立刻将说闲话之人赶出府去。

    慕容一笑也跟着朱澈站在房中央,见朱澈面露喜色,相信了林采兮的话,转向林采兮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也笑着说道,“孙少爷可以放心了,三少爷这会儿正在外面学着本事呢。”

    朱澈高兴的点点头,瞧瞧林采兮,又转过头看看里间的门。林采兮马上低声道,“二少爷在里面歇着呢。”

    慕容一笑也朝里间看了看,轻声提议道,“咱们在这里说话扰了二少爷睡觉,不如出去走走吧。”

    林采兮笑着回道,“那也行。澈儿,你也一起来吧,咱们一起陪慕容出去走走,怎么样?”

    朱澈的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终于放下心来,自是满心欢喜的应承下来。

    三人遂一起走出房门,在园子里的小道上缓缓行走着。

    慕容一笑侧身看看走在林采兮身旁的朱澈,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笑着问道,“孙少爷觉得族堂里的吴先生怎么样?”

    朱澈想了想,才仰起头道,“吴先生学问好,只是有些呆板严苛,不如我原来的张先生性子温和。”

    慕容一笑又问,“那你觉得他好不好呢?”

    这回朱澈想也没想的便干脆回道,“好。”

    林采兮正要插话问点什么,菊焉却后面走上来,“姨娘,轩园那边让您过去一下。”

    林采兮只好停下要说的话,“知道了。”

    不等林采兮说话,慕容一笑便率先开口,“你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去忙,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跟孙少爷也是老相识了,说几句话就走了,你只管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林采兮有些歉意的笑笑,人家是好意来送信的,她却先走开了岂不是冷落了人?但却又不得不去,笑了笑道,“慕容,那你先在园里随便走走,我过去看看就回来。”接着又低头看看朱澈,一本正经的道,“澈儿,慕容现在可是你的客人了,你是主人,你可要好好的招待他,你可以做到么?”

    朱澈重重点了点头,胸内顿时升起一股主人的自豪感来,只差没拍着胸脯说话了,“放心好了,我定然会招呼好慕容的,你快去忙吧。”

    林采兮笑笑,这才转身跟菊焉一起走出峻园。

    林采兮走出后,朱澈便扬声道,“慕容。既然现在你是我的客人了,那就到我房里来坐坐吧,怎么样?”

    慕容一笑一双小眼里蹦出欢快的笑意,爽快回道,“当然好了,咱们这就去你房里坐坐,如果你能招待我喝杯热茶,我会更加高兴的,你的地主之谊尽的就很好了。”

    “茶水自然是少不了的。”朱澈挺起胸走在前头带路,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慕容一笑一边走着一边不住的在园里来回打量,当他们穿过一条长廊经过一个拱形小门的时候。慕容一笑的目光忽然被某处吸引住了,那是一扇小窗,小窗后站着一个人,虽然只轻轻一闪,但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扇小窗的房间门是紧紧关闭着的,门上上着一把铜锁,很显然,屋内的人应该是被锁在里面的。

    屋里的人正是刘管事,刘管事每天都会在窗前稍站片刻,悄悄躲在窗后从此经过的朱澈,而今天当她看到朱澈身旁的人时,眼神却有些慌乱,抽身从窗前离开时,心底还掠过阵阵惊惧。

    进了朱澈的房间,慕容一笑先是在屋里缓缓扫视一圈,然后才在朱澈对面坐下。

    张妈从里间出来,见朱澈带了客人进来,忙上前奉茶。

    慕容一笑端起那茶品了品,赞道,“好茶。”

    朱澈脸上登时露出一抹得意来,扬声道,“这茶是我爹从京城里特意带来的,当然是好茶了,你觉得好喝就多喝点,要不等你走的时候让张妈给你带上些。”

    慕容一笑呵呵一笑,“孙少爷的待客之道果然热情,不光有好茶喝,临走还能带上一些。”

    朱澈也跟着哈哈一笑,“你是我的客人嘛,当然要特殊对待了。”

    两人便坐在屋中说说笑笑说了一阵子闲话,大部分都是慕容一笑在问一些事,而朱澈则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而张妈又进了里间继续收拾东西。

    过了不大会,朱澈一时兴起,奔进里间拿出林采兮给他的那些漫画炫耀,慕容一笑惊讶之余自然对其夸赞一番。朱澈更是觉得自己得了无价之宝一样的珍贵,捧在手里不不放手。

    慕容一笑见他小心翼翼捧着书的模样,心下一动,忽然问道,“孙少爷,你喜欢跟林姨娘在一起么?”

    朱澈猛的愣了下,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才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非所问的道,“她说过很多话让我一直记在心里,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会抛弃我的,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朱澈的回答虽然不是直接回答了慕容一笑的问题,但却更坚定了他的态度,在他稚嫩的心里有一种意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林采兮都会跟他在一起,而他也会一直跟在林采兮身边。

    慕容一笑充满笑意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异样,但他却又接着问道,“假如有一天林姨娘要离开朱府,那你是跟她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朱府里呢?”

    朱澈想也没想的反问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朱府呢?朱府不是她的家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多么温馨的字眼,慕容一笑心底微微颤动,我们的家,曾经他也是这么渴望过,但最后得到的却是绝望,现在再次听到这话,他竟有些恍惚,朱澈眼里的幸福与坚定让他觉得自己产生错觉,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一定看错了,偌大的朱府里,孤单的朱澈怎么会觉得幸福呢?

    良久,慕容一笑才缓缓回过神来,笑了笑,“谢谢孙少爷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您的茶水我下次再来细细品尝。”

    朱澈立时站起身,回道,“我送送你。”

    慕容一笑笑了笑,“外面天冷,你进去加件衣服再出来,我在外面等着你,不然我可不让你出去送我了。”

    朱澈倒也没做争辩,应了一声便转身进屋,披了一件貂皮外衣便又急着奔出来,慕容一笑正跨过拱形小门,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还没穿过长廊,林采兮就回来了,听到慕容一笑要走,便出言挽留他用过午饭再走,慕容一笑却不肯,只让林采兮说了几句话捎给林采书,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采兮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心中有些纳闷,他似乎有些失落。为什么?方才他不是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么?

    她低头去看朱澈,他仍是一脸的小主人模样,招待慕容一笑,仿佛是办了一件很伟大自豪的事。

    亲们晚安了,大家等着小舟八月的大爆发吧。

    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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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隐藏的事

    藏的事

    朱梓峻再从房里出来。面上已看不出任何异样,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眉目间流出安然之姿。

    林采兮揪着的心也跟着稍稍缓下来,心里的担忧也并未流露出来,再面对朱梓峻时,仍是沉静安稳的模样。

    跳豆进屋禀道,“二少爷,高大人请您速去一趟府衙。”

    “知道了。我这就去。”

    林采兮瞧一眼朱梓峻,轻声问道,“是不是童姨娘的事有进展了?”童欣的事需交给巡抚亲自审问,巡抚已来止安城几日,大概也有些眉目了吧。

    朱梓峻点点头,微微一笑,“我这就去一趟府衙,会一会巡抚大人。”

    林采兮柔声道,“外面天冷,多加件衣服。”

    朱梓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目里尽是柔情。

    朱梓峻走后,林采兮在屋里稍稍坐了一会,便起身走出房门,穿过长廊。走过拱形小门,走到关刘管事的房子前,“菊焉,将门打开。”

    菊焉有些迟疑,要知道刘管事可是下过毒要杀人的人,万一伤着姨娘怎么办,遂犹豫着道,“姨娘,您有什么话隔着窗户说不是一样?”

    林采兮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笑着安稳道,“没事的,刘管事咱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再说了她也没有要害我的心思,她若真想害我的话,咱们在轩园这许多日子,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菊焉仍在犹豫,林采兮又道,“菊焉,快开门吧。”

    菊焉不清不愿的将门上的锁打开,从房门裂开一条缝开始就怀着万分戒备的心思,一副誓死也要保护主子的模样,而林采兮却让她在门外等着,菊焉自是不肯,直到林采兮动了怒命她等在门外,她才肯将房门关上。

    虽是白日,屋里的光线却很暗,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发霉的气味。刘管事安静的坐在一堆柴草上,见林采兮进来,面上有些异样的微动,但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林采兮看她一眼,轻轻叹口气,低声道,“刘管事,其实我知道你并没有私心,一心只为着孙少爷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呢?孙少爷是朱府嫡亲的长孙,难道老夫人还会亏待了他么?你又何苦做这些害人害己的事?”

    刘管事微微一笑,“林姨娘,我已犯下大罪,这些话你也不要多说了,我并不后悔,如果你还有些什么别的想法,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林采兮摇摇头道,“刘管事,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来问问已去大夫人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么?”

    刘管事一愣。有些惊异的问道,“姨娘为什么想知道我们小姐的事?”

    “大夫人是孙少爷的亲娘,我想多知道她一些,日后好告诉澈儿,让他对自己的娘亲有个大概的印象,这样当她再想起爹娘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刘管事目光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原来她会错了林姨娘的来意,她心底却升上一股感激来,眼角有些湿润,呆怔片刻,她才喃喃道,“姨娘,这府里只有您是真心为孙少爷好,真心真意的心疼他。”

    林采兮有些奇怪,莫要说老夫人几位少爷就是府里头的下人们也多为朱澈幼年丧亲怜惜不已,哪个会对他不好?可她为何却要这般说?

    刘管事瞧出林采兮的疑惑,不等她开口问,便接着道,“这府里头的人,上到老夫人,下到丫头婆子们,固然对孙少爷好,但那都是因为孙少爷的身份地位,孙少爷是朱府的长子长孙,自然会受到一些优待,但他们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对孙少爷好。”她眼里落下一滴泪,缓缓道,“只有您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大少爷的安排果然是对的,大少爷,还有您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林采兮是越听越疑惑,刘管事的感激之情她能体会,但刘管事话里话外却总让人觉得另有一番涵义。

    末了刘管事面上浮上一层淡淡笑意,“林姨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林采兮眼波流转,落在刘管事脸上的目光多了几分询问,但刘管事却不再接着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林姨娘,大少爷没跟你提起过大夫人么?”

    林采兮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很少提及。”

    刘管事随即了然,暗骂自己一声糊涂,这种话还用问么?哪个男人会守着身边的女人提起已故的女人呢?

    她停顿片刻,想了想才接着道,“我们家小姐,也就是大夫人性子极好,她自小便能诗会画,颇得老爷夫人宠爱,但她却没有因为这些宠爱而被娇惯坏,对待下人也是一般的温和。”刘管事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整个人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中,“大夫人长得漂亮,在这些大门大户的小姐里头,没一个能比上她的。她可是我们老爷夫人的骄傲。她嫁给大少爷后,性子有了些改变,变得沉默寡言,但仍是温顺,尤得大少爷喜爱。”

    林采兮插了一句话,“老夫人喜欢大夫人么?”

    刘管事没有接着回答,想了想才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大夫人凡事总是依着大少爷老夫人。大夫人很少出门,平日里便在屋里看看书陪大少爷说说话,偶尔回去看看老爷夫人。”

    林采兮心里一动,原来的林采兮也是这般性子,闷在屋里看书,不喜同人交往,她也是个小才女,性子温顺,不会搞人际关系,跟刘钰君的性子几乎一个模样,难道朱梓轩是因为已故亡妻才喜欢上林采兮的么?

    刘管事接着说下去,“大少爷对大夫人很好,只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的便早早的去了。”

    林采兮犹豫片刻,才又问道,“大夫人是因为生病走的么?”

    刘管事点点头,“大夫人在生孙少爷的时候便留下病根,过了一两年,变得更加严重,到最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黯淡的目光里显出无限悲伤,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她甚至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景还记得大夫人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林采兮闪亮的黑眸也跟着黯淡下去,果然是红颜薄命,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可爱的儿子,多么美满幸福的生活,却是没命享受。

    可她却从刘管事闪烁的目光里看出些端倪,刘管事似乎隐瞒了一些事,她总感觉刘管事描述的刘钰君是不饱满的,她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了。

    刘管事眼里又淌下一串泪,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林采兮,近乎哀求的道,“林姨娘,您一定要告诉孙少爷,大夫人极其疼爱他。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守着他护着他,大夫人在地上也会保佑他的。”

    原本阴暗的屋里加了这一层悲伤的气氛更显得阴沉,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林采兮长吸口气,缓声道,“我会的。”

    刘管事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似乎又陷入某种沉思,确切的说应该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

    林采兮也不再多问,悄悄退出门来,又让菊焉锁了门。

    走出拱形小门,林采兮深深吸口气,想驱走心头的压抑,却觉得更加压抑了。

    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沉思着,她总觉得刘钰君背后肯定还有一段故事,而这段故事里的刘钰君才是真实饱满的,或许这段故事就是刘管事话里话外暗暗隐藏的另一番涵义。

    “菊焉,大夫人走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倒是听她们说了一些,病的重了实在治不好了。”

    “以前伺候大夫人的丫头婆子还有在的么?”

    菊焉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夫人的贴身丫头是娘家带过来的,大夫人走了后,便自动要求又回去了,大少爷接您进府前,园里的丫头婆子都是新换了的,我那时也是被老夫人指过去伺候您的。”

    林采兮更觉得蹊跷,刘钰君一走,贴身丫头走了,园里的下人们也全部换了,这些不会全是巧合吧?单单说只为了迎接大少爷新娶的夫人,这么说也过得去,但终究有些差强人意。

    府衙,方武念坐在上首,高天成坐在下侧,他们都沉默着,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在等着朱梓峻从牢房里出来。

    此时朱梓峻正站在关押童欣的牢房里,神态平静。

    童欣坐在用草席堆砌成的床沿上,面容憔悴,脸色苍白。

    朱梓峻进来牢房已有多时,但童欣却一直不说话,他便安静的等待着,等着童欣想好怎么说再开口,既然她对巡抚提出要求,只肯见朱梓峻一人,那她就肯定有话要说。

    沉思良久,童欣面色忧郁,轻声问道,“二少爷,前几**来看过我?”

    朱梓峻点点头,“是的。”

    “您是有事要问我么?”

    朱梓峻又点点头,“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口问?”

    “我在等你开口,如果你不肯开口,我问的再多也不会得到答案,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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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爱,迟了!

    194.爱,迟了!

    童欣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二少爷,您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只是在您问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朱梓峻看看她,“有什么问题,童姨娘尽管问。”

    童欣柔和的目光落在朱梓峻脸上,多了几分锐利,“那一晚夜闯府衙的是不是你?”

    朱梓峻一愣,随即释然,既然是来问话的,那就要开诚布公,便答道,“是我。”

    童欣满意的笑了笑,朱梓峻的坦诚为他们下一步的顺利谈话做了个好的开头,“二少爷,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问了。”

    童欣的干脆利落也让朱梓峻感到满意,他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童姨娘,你可以跟我说说葛小五的事么?”

    童欣不回答,反问道。“二少爷问这个问题,我想问下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朱府的二少爷还是……”她停下话,直直望向朱梓峻。

    朱梓峻笑了笑,“童姨娘既然能猜出夜闯府衙的是我,难道还猜不出我的身份么?”

    童欣扬眉一笑,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二少爷果然畅快,既然如此,我只问二少爷一句话,你是要保小五还是别有用意?”

    朱梓峻缓缓道,“是要保她也是有别的意思。这么说,葛小五确实是我要找的人了?”

    童欣点点头,“那您现在知道我一定要见你的原因了么?”

    “你想让我保护葛小五?”

    童欣又点点头,“二少爷能做到么?”

    朱梓峻笑了笑,“我一定会保护葛小五的,不过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不管是为了谁,只要你能保护小五就好了。”

    朱梓峻挑挑眉,“这么相信我?”

    童欣笑了笑,坚定的道,“我相信你。”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如果有什么困难,也许您可以借助乐锐王爷的力量,毕竟乐锐王爷对朱府还是另眼相看的。更何况他亲口承认林姨娘是他的师父,这一层关系怎么都可以利用下的。”

    朱梓峻接着回道,“这些事跟她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她卷进来。”

    童欣仔细看着朱梓峻,笑着道。“二少爷,看来你很喜欢你的这位林姨娘,只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所以你还是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好一些。”

    “童姨娘,碧春碧雪,你是哪一位?”

    “我是碧雪,死了的是碧春。”童欣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层层掩不住的悲伤。

    朱梓峻又问道,“张秉就是弓长吧?”

    童欣点点头,接着道,“他出去也该回来了。这里的事他还不知道。”她接着又说道,“我的事你们不用管,任由我自生自灭去吧。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小五,她性子顽劣,但重情义。”

    朱梓峻当然没忘记自己进牢房的另一个使命,遂接着问道,“靡花到底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童欣沉声道,“这些事你不要管了,巡抚大人不是来了么?他会办好一切的。”

    “你的事我倒是不担心,还有知府大人在,他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童欣的面色缓缓柔和起来,目光里流出一抹情意。这些年高天成对她的呵护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不是她身上有特殊的使命,她可能真的会义无反顾的爱上高天成。

    朱梓峻又看她一眼,“高大人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

    童欣神情微动,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将头微微低下。

    童欣的案子方武念审查过了,其中有很多疑点,比如童欣为什么会用自己院子里的靡花下毒?这岂不是自己暴露自己么?而且童欣的动机似乎也很简单,仅仅是因为争风吃醋么?所有的证据都对准童欣,可童欣却偏偏不认,而她又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这其中定有蹊跷,而这蹊跷可能就在童欣身上,但她却死活不肯开口。

    方武念见朱梓峻从外面走进来,目光紧跟着落在他脸上。

    高天成却率先起身,急急的问道,“二少爷,她说了什么没有?”他眼里布满血色,一脸的惶惑不安,童欣的事让他心如刀绞,却又无计可施,童欣心里似乎藏着很多事,却不愿同他多说,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都犹如被刀子生生划过一般。

    朱梓峻分别给高天成方武念行礼,礼毕后才缓缓道,“两位大人请放心,童姨娘还好,只是下毒的事。她不肯多说,只说一切任凭方大人做主。”

    方武念浓眉微微一皱,这是什么话?她的意思是,即使被冤枉了她也无所谓么?她也太小瞧他这个皇上钦命的巡抚了。

    高天成更是气愤,一张脸急得通红,失言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是针对她的?到底是不是她呢?”

    其余两人听到他失态的痛苦低语,谁也没做声,知道他此时心绪定然混乱至极。

    出了府衙,朱梓峻直奔寄安客栈,江跃然不在,等了半天仍不见他回来,便留了几句话给他。

    回到峻园已是傍晚,林采兮正坐在椅上发呆,朱梓峻放轻步子缓缓走进去,一直走到林采兮跟前,她都未发觉。

    朱梓峻弯腰凑在她耳边,低低呵口气,“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采兮吓了一跳,一手抚在胸上,嗔道,“怎么走路都没有动静的?吓死我了,魂都让你给吓跑了。”

    朱梓峻微微一笑。“魂没了才好,跟着我的魂走便是了,相依相偎,不是更好么?”

    林采兮面色微微一红,啐了一口,低声道,“说的什么呀,这屋里头还有人呢。”抬头望向门口,跳豆菊焉两人都微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其实他们两人是借低头掩饰脸上的笑。

    朱梓峻却不管这一套。一低头在她面上轻啄一口,笑嘻嘻的直起身,任由林采兮怒气冲冲的瞪眼。

    刘管事的事,林采兮未跟朱梓峻说,她只当做是听来的一段故事放在心底思索着,到底想不通其中的蹊跷到底在何处。

    天色渐渐暗下来,止安城内各个店铺前已挑起光亮的灯笼,在某条窄小的胡同里,有个小院子,有两条人影晃动着走进屋内,瞧体型是一男一女。

    男人走在后头,还没进门便低声唤道,“依儿。”

    这两人正是被赶出朱府的朱梓源唐依儿,唐依儿从朱府奔出来,仇恨夹着恐惧,一路狂奔,最后竟到了一处酒楼,直到醉的不醒人事。

    而朱梓源从朱府跑出来后,便顺着大街打听唐依儿的消息,终于在酒楼找到唐依儿,便将她带到这处小院子里来,这小院子是他原来为一个从京城来的朋友租下的,那朋友却提前走了,这院子便一直空着。

    “依儿。”朱梓源又低声唤她。

    唐依儿回头看他一眼,语气有些气恼的道,“你何苦还跟着出来?何苦又来找我?你不知道么?我当初嫁给你也是有目的的,我是在利用你,难道你不恨我么?”

    朱梓源走上前紧紧抱住唐依儿,柔声道,“依儿,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你也是个可怜的人,我也是,我们都是可怜人,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体会彼此的心情,依儿。不要离开我,现在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唐依儿冷冷哼了一声,“你还有我又有什么用?我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你也什么都没有,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朱梓源却将她抱得更紧,“不,不,只要有你我就有了一切,依儿,你就是我的全部,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稍稍沉吟片刻他又接着道,“依儿,虽然朱府将我赶出来,但是朱府的每一家钱庄我却是熟悉的很,况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已被赶出朱府的事,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我们的计划够周详,钱是不成问题的,依儿,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相信我么?”

    唐依儿却似乎并不为所动,仍旧冷冷的道,“朱梓源,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样的我你还喜欢还爱么?”

    “依儿,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我还会有钱的,你还是可以为了钱跟我在一起,依儿,我一定会给你拿来好多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唐依儿黯淡的目光里露出一抹异样,她缓缓回头看看朱梓源,他脸上的真诚让人感动,此时的他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软弱无能了,他是真的爱她,无论她变了什么模样无论她有什么样的企图他都爱她,这才是爱,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爱,曾经她是多么渴望多么的向往这种爱,可她却偏偏身在青楼,甚至不敢奢望这种人间真爱,当她真正用心去爱一个男人并为他怀了孩子后,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打击抛弃,而现在这个被他利用的男人却在这种时候给了她真爱。

    唐依儿眼里滚出一串泪,她的心在无声的嘶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弄人?让她在走投无路时才得到一份真爱。为什么她唐依儿要被命运握在手心里玩弄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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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越在乎越气

    195.越在乎越气【加更1】

    泪水划过脸颊,唐依儿忽然无声的笑了。黯淡无光的大眼也变得明媚起来,随即又迷蒙起来,她专注的看着朱梓源,一字一句道,“那好啊,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给我弄来很多很多的钱。”

    唐依儿的忽然转变让朱梓源有些忐忑,但当他脆弱的目光一落进唐依儿焕发着光彩的亮眸里时,他立刻变得开心起来,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娇躯,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朱府的钱都抢回来,不是为了唐依儿,而是为了他自己。

    这一日,朱梓峻林采兮早早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又在上房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姨奶奶神色一直不好,闷闷的似乎很不开心,朱梓夏却跟往常一样,甚至比往日里更精神。坐在她旁边的孔白薇依旧微微低着头,侧面敲过去,面色依旧红润,举手投足间亦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些天孔白薇一直跟朱梓夏住在一起,每日里两人读些佛经,交流彼此不同的看法,偶尔去花园里走走,渐渐的已经适应了大宅门的生活,她性子原本就温和柔弱,再加上熟读佛经,内心更是平和,面对大宅门里的是是非非,起初惊讶震撼,到了现在已是波澜不惊沉稳不乱了。

    用过早饭,诸人各自散去,朱梓峻林采兮两人也相携离去,还未走到峻园门口,就看到香秀慌慌张张的走过来。

    香秀远远的瞧见两位主子,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急匆匆走到朱梓峻跟前,压低声音道,“二少爷,不好了。刘管事逃跑了。”

    林采兮心里一惊,她,居然逃跑了?

    朱梓峻脸色一变,他竟没料到刘管事能从园里逃跑,遂一边快步朝园里走一边低声问道。“什么时候逃跑的?”

    香秀迈着小碎步急急的跟在旁边,有些气喘吁吁的道,“刚才我去给刘管事送饭,发现门上的锁不见了,推门进去一看,刘管事也不见了。我又出去问了问,有人看见刘管事出了园门直奔大门去,我又让人去门上问了,他们都见着刘管事出去了,说刘管事外出为轩园采购物品。”

    朱梓峻这才暗暗后悔起来,当日将刘管事关在园里,府里的人并不知道,现在竟让她光明正大的逃出去了,他眉头紧紧皱起来,房门明明上着锁,她是怎么出来了?难道这园里也有内奸不成?

    抬脚跨过拱形小门,朱梓峻又问香秀,“这几日有没有人靠近关刘管事的屋子?”

    香秀不敢说话,微微低着头,眼角余光扫向林采兮,菊焉心里也是一紧。偷偷瞧了眼林采兮,接着便将目光落在脚下的地上。

    林采兮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罩在头上,她抬头看看朱梓峻,缓缓道,“我去那屋子里看过她,同她说过一些话。”

    朱梓峻目光闪烁,盯着她看了一眼,“你去那屋里看过她?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去做什么?”

    林采兮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不是她不想同他说,是她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说,她只是问了几句话而已。

    林采兮沉默的功夫,朱梓峻低头查看门口,瞧见门槛上有一些碎屑,他弯下身细细查看,发现那是木门上落下的碎屑,他再抬头朝上看,发现在两扇木门交接的缝隙处俊有破损,心下已了然,刘管事定是借助刀子之类的锐器先将木门划出一条缝隙,然后又将锁打开的,这屋里除了堆着的柴草并无他物,究竟是谁给她的锐器?绝对不会是她自己带进来的。

    他目光又落在林采兮脸上,林采兮也正在望着两扇门上的破损出神,见朱梓峻回头看她,心里一惊,难道他怀疑她?

    “我过来只是想问问大夫人的事,想着日后讲给澈儿听,而我们的谈话内容也是这些,其余的刘管事并没有说。而我也没有问。”朱梓峻探寻的目光让她内心有点恍惚不悦,难道他真的怀疑她么?

    朱梓峻却不开口,目光在林采兮脸上游移,仿佛要寻找出什么,这令林采兮有些气恼,她缓缓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

    良久,朱梓峻才缓缓道,“你是想问问大哥以前对大夫人感情如何么?你知道刘管事是大夫人娘家带来的。你是想知道大夫人在大哥心里的地位么?”

    闻言,林采兮更是吃惊,猛的回头看着朱梓峻,他眼里的探寻已化作一缕受伤的灼痛,似乎压抑着沉沉悲哀。

    林采兮看着他颇觉受伤的眼神,心底涌上一阵凄凉,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怀疑她,难道他们之间的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么?她默默的将头低下,不再去看那双让她失去勇气的眼。

    而她的低头却让朱梓峻当成是默认,他心里涌上股股苦涩,这些天他一直沉浸于两人默默相许的爱里,却忽略了很多事,他甚至未去探寻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当意想不到的事情忽然发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没有勇气面对。她的内心里其实还是藏着很多小秘密,不是么?比如她对大哥无时无刻不住的思念。

    朱梓峻的沉默让林采兮心神动荡,她心里忽然冒出一股火,猛的抬头盯着朱梓峻,一字一句的道,“我是想问问刘管事大夫人在梓轩心中的地位,我想比较下在梓轩的心里,我们两个究竟是谁更重要一些。”

    朱梓峻眼中的伤痛更重,他喃喃问道,“那你得到答案了么?”

    林采兮缓缓点头,眸里的光陡然变得生冷。“当然,我得到了很满意的答案,所以我偷偷的将刘管事放走了。”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转过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无声的落下,划过稍显苍白的脸颊,滚进高高的衣领内,湿了白皙的脖颈。

    朱梓峻愣愣的望着林采兮的背影发呆,第一次他觉得她原来竟是这般无情残忍,将他对她的爱无情的抛在寒风里,将他的一颗真心丢落,这颗心顿时飘在无绪的冬风里找不到安稳之所,恍惚间他又看到父亲当年曾经甩给他的冰冷背影。

    站在一侧的跳豆第一次见两位主子吵架,抬头看见朱梓峻脸上的悲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少爷这般的无助伤心,他真想上前安慰安慰,可他却知道少爷需要的不是这些,他只能安静的站在风里陪着他,等他自己慢慢恢复。

    朱梓峻回过神来立时吩咐跳豆,“立马派人查刘管事的下落。”跳豆不敢多做停留,立马转身去办。

    朱梓峻再回峻园的时候,香秀上前禀告林采兮已经收拾东西搬回轩园了,朱梓峻未作任何表示,转身回房,重重的关上房门,整整一个上午都没再出来。

    用过午饭,林采兮从上房出来,神色安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散着微弱光芒的太阳懒懒的挂在半空中,虽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倒也给人家增加了几分温暖。

    朱梓夏从她身后缓缓跟上来,走在她身侧轻声唤道,“林姨娘。”

    林采兮侧头微微一笑,“梓夏小姐。”

    朱梓夏笑笑,“如果你愿意叫我梓夏。我会很开心的,以前你就是这么叫我的,虽然现在你身份跟以前不同,但你嫁给二哥,仍是我的嫂嫂,我嘴上不能这么叫,不过在我心里,你是的。”

    林采兮心下一动,朱梓夏的话让她很感动,来到府里的这些日子,朱梓夏的性子多多少少她也了解一些,这位小姑子生性正直,说一不二,由于经常诵读佛经的缘故,心性倒还算温和,一旦被人惹火了,倒也是位让人头疼的主。

    她看得出朱梓夏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更觉得感动,遂笑着轻唤了一声,“梓夏。”

    朱梓夏果然很开心的笑了,轻轻挑了下眉毛道,“今儿个二哥没过来用午饭,而我听说你也从峻园里搬到轩园里去了。”她顿了顿仔细瞧着林采兮脸上的变化,但却有些失望,因为她没瞧出任何异样,只好接着道,“二哥你们是不是吵架生气了?”

    林采兮笑了笑,“他是二少爷,谁敢跟他吵架生气呀。”

    朱梓夏瞧着林采兮努努嘴,“瞧瞧,还说没生气呢,这火都快把我这个局外人烧起来了。不过二哥很少跟人动气的,他越跟你动气,说明他越是喜欢在乎你。”

    林采兮不由得撇撇嘴,也许他真的喜欢她在乎她,但他却不相信她,没有彼此信任的感情,她不要。

    朱梓夏提声道,“你不相信么?我说真的,二哥性子虽算不上温和,但他忍耐力极强,凡事都喜欢放在心底,他跟你生气,说明压不住对你的感情了,一个男人到了为你改变性子的地步了,难道还不是喜欢你在乎你么?”

    林采兮侧过头来看看朱梓夏,一条眉毛斜斜的挑起来,“梓夏,你这么说,颇有经验的样子,让我怀疑你心里早有相爱的人了哦。”

    朱梓夏登时面色一红,整个脸蛋儿都晕染了一层红晕,娇艳的像一朵盛开的粉红桃花。

    林采兮不由的叹道,“如果我是个男人,见到你这等美女,一定要把你抢回去做媳妇。”

    朱梓夏面色更红,朝地上啐了一口,“净说些不正经的话,我可不理你了。”说着扭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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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上无妻介绍:
她穿了,成为朱家大少爷正房夫人,却死了丈夫
她嫁了,嫁给朱家二少爷,却成了妾
她认了,乖乖带着五岁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却被人误解别有用心
她怒了,改嫁,带孩子,这都是你朱家大少爷临死前的变态遗言,人都死了,却把她这个大活人折腾的够呛。
改嫁,带孩子,不都是你们朱家的决定,现在想把我捏圆就捏圆,搓扁就搓扁?
告诉你们,我就算只是个妾,那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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