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来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冰冷的雨水里,小都仍是茫然。
去哪里?
她看看表,只能去火车站了。
就是最早的那一班车,不管它去哪里。
小都低头疾步,直直撞上了挡在面前的黑影。
“你要去哪里?”
小都被撞得发蒙,抬头看过去。
莫非真的要被冻死了?
可那个小女孩看到的是烤鹅,圣诞树和外婆,她怎么会看到了他?
这次要拍的几套片子难度不大,路也很顺,计划是一口气串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还有时间进到山里,看看那个传说中可以冻住彩虹的冰瀑。但钟屹发现自己就像是个练习球,被打出去的速度越大,拉他回返的力道也就越狠。
除了春节,其它被人们追捧的日子在他的脑海里都是不存在的概念。但今天,即使是他最讨厌的下着随时可能变成冻雨的夜晚,他还是拼了命地往回赶。
车子进了城市,就习惯性地拐了弯儿,和前几次一样。尽管知道这次可能还是不会见到她,也和那前几次一样,但他还是把车停在了那个已经熟悉的位置,然后看向那扇已经熟悉的窗口。
窗子里透出了微弱的光亮。
没想到她竟然在家里。
下了车,点上烟,钟屹又望向了那个窗口。
淋点雨对他是家常便饭,在雨里吸烟他也是手到擒来。近乎偏执的,他就是不能容忍车里有一股烟灰缸的味道。就像这些越是舒适的城市越不能容忍停电一样。
在这样的夜晚,她守在家里,是生病了,还是被困住了?一个人,还是……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的心都在抽抽地疼。
光亮倏然消失了。
等钟屹回过神来,他手里的烟也被夹着冰晶的雨淋熄了。
睡吧,但愿你梦到自己坐在春日的暖阳里,手里是你的可可茶,身边是盛开的野蔷薇和铃兰花。
将烟蒂塞进空矿泉水瓶,扔到垃圾箱里,钟屹准备返身上车。
就在最后的一回头,他看到小都站在了雨里。
她拎了个小提包,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但她既没有带伞,也没有叫出租车。
她只是梦游般地走着,白色的长大衣让她看上去就像个在夜里寻路的孤魂。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飘逸,雨却把她的背影淋得更孤单。
不假思索地,钟屹大步抢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去哪儿?”钟屹挡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在昏暗里慢慢清晰,小都又看到了他眼里的焦急,担心和痛惜。
他明显地消瘦了,头发也长了,闪着湿漉漉的光,鬓颊和下巴泛着青色,这使他看起来憔悴而落魄。
她不知道他赶了多少路,开了多久车才来到这里。
莫非他这几次回来总要过来?难道今天,他已经在雨里等了很久?
小都想扳开他抓在自己胳膊的手,他捏得她好疼。
就在两手接触的瞬间,她感到钟屹明显地一颤。
钟屹捉起她冰一般冷的双手夹在两掌之间,随后分开,把它们按在了自己的下颌边上。
他想尽快让她的手回暖。
他的脸摩挲在手心里,硬硬的,扎扎的,真实而温暖。
他的血管也搏动在手心里,澎湃而有力。
他回来了,行囊里带回了她曾经不敢奢求,不敢触摸的希望。
管他将来是什么样子,管他会不会再次消失,至少此刻,他站就在这里,她不想再错过,不想再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决定好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小都觉得自己就快站不住了。
“带我走吧,去哪儿都可以。求你,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钟屹急急扶住扑跌进怀里的小都。
身前的人抖着,散发着森森的凉意。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话,一时还来不及辨别她的决定在他心里激起的是震撼、欣喜还是惊疑。
他看向她仰起的脸,是平静而坚决。
她那波光粼粼的眼睛里,是坦白而直接。
似乎什么都不用再讲。
车子进山的时候,冻雨就真的变成了雪。
钟屹开得格外小心,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睡眼惺忪的农家乐山庄老板被眼前两个“联”在一起的人吓了一跳。
好在他认得钟屹,现在又是几乎没有客人的淡季。
他只是好奇,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怪人怎么会带着个女人?
离开城市几百公里竟会有这样的景致!
雪,将天与地连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群山环绕中的山庄在其余三季应该是美景如画,但在冬天却显得单调,萧索而寂寥。
可小都却觉得,这里,就是她的乐土,她的天堂。
“哪位?”陈威明显的宿醉未醒。
“是我,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要休假。”小都举着电话,站在信号稍好的门口走廊上。
“怎么,病了?我去看看你?”陈威的声音清晰起来。
“不是,我要休10天年假,元旦以后回去。”小都的声音里带着山风的清新。
“搞什么搞?!”陈威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那个年会就要开了!”
“我回去再做也不耽误。这个假我必须要休!”小都的声音却是稳得不容分说,“你不同意也没用,我辞职。”
“你敢威胁我?!”这下,陈威是彻底醒了,但暴怒并没有侵占他的思维,“这信号怎么这么不好……”
“你少来!你听见我说什么了。10天,一天不能少。”小都清楚他的招数。
“你现在在哪儿?”陈威气馁了。
“天堂。”小都把散落的头发拢向脑后,抬起头,叹了口气。
远处白雪覆盖的浅黛山峦宛如一幅水墨画。
“等等……你,是不是和钟屹在一起?”陈威的声音沉了下来。
小都一愣。
但她的沉默就是承认。
“臭小子!告诉他了别招惹你!你……你让他接电话!”陈威的火气又上来了。
“不用了。是我招惹他的。挂断电话后,我也会关机。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对不起。”小都的心里涌起一股歉意。
老好陈威,其实他什么都看在了眼里。
原来他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在无意中让她听到那个电话后,又故意说那些抱怨的话。
他是他们两个的朋友,太了解他们的朋友。
“喂喂,你们将来还有时间嘛,这几天真的很关键啊!”陈威说得心虚,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们只有现在。我说到的一定都做到。元旦以后见。”小都挂断电话,随即关机。
小都摇摇头。
她几乎可以想象陈威在暴怒里高高举起手机,狠狠摔进身前被子上最厚的地方。
小都转过身,钟屹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将来太远,他们能抓住的只是现在。
第十五章 承担
“你怎么跑回来了?”小都拉开门,惊讶地看着一脸得意笑容的沈一白。
“来……看看你。”笑容凝固在沈一白脸上,越过小都的肩膀,他看向了屋里,“你,要搬家?”
客厅里,除了沙发和茶几,其余东西都已经蒙上了防尘布。
“你还真是妖精!这么躲,还是让你抓到了。”小都笑得有些牵强,侧身让他进来。
沈一白在屋里巡视了一圈,这才站定,看着小都,没有说话。
“我辞职了。明天就离开这个城市。所以,没有果汁,你凑合这个吧。”小都把一瓶庇利埃递给沈一白。
沈一白看看手里的瓶子,放在了茶几上一堆零食的旁边。
“上次见你,是半年前,你还和那个疯子在一起。现在呢?”沈一白仰头想了想,又看回小都。
“分手快一个月了。是我提出的。我也不想在这里做了,所以辞了职,换个地方。本想安顿好再告诉你,你倒先来了。”小都拍拍手,极力表现出轻松。
她知道沈一白想问什么,索性一口气先说了。
这个结局并不意外,但小都的神色和举止让沈一白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
沈一白拉着小都,把她按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坐在她身前的茶几上,看着她。
“你说的对。如果我爱上的是鹰,就不该指望它能守在窝里。是我太贪心了。”小都叹了口气,把脸转向窗外。
山庄里的那十几天,果然是他们在一起最快乐的日子。
他们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一起。除了偶尔去散散步,大多都是呆在屋子里。
吃饭,睡觉,聊天,缠绵。
小都发现了让钟屹滔滔不绝的办法。那就是看着他的那些照片,让他讲照片的故事。
他们最爱挤在窗前那张摇椅里。
小都坐在钟屹身前留出的椅面上,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
钟屹把电脑放在她的腿上,给她看他收藏的照片,讲他怎么去的这些地方,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拍的这些照片。
不看照片的时候,他们也会谈些自己过去的事情,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儿时趣事,糗事。
看得累了,说得累了,他们就这么相拥着,静静地听风,听雪,睡去再醒来。
小都也喜欢趴在桌边,看钟屹那灵巧的手指收拾、摆弄他的相机。看他如何吹去相机缝隙里的灰尘,如何擦干净镜头,如何清理保养皮腔,如何修理那些小毛病。
有时小都会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钟屹就把她抱到床上,自己也趴在旁边睡。
他们的日子过得就像是歇冬的农户。
不介意晨昏颠倒,只要睁开眼睛能看到对方就好;也不介意错过吃饭时间,反正钟屹包里有剩下的压缩食品,只要两个人可以在一起,没人打扰就好。
他们默契又疯狂地透支着现在,小心地不去触碰将来。
“他尽力了,我们都尽力了。”小都没有看沈一白,伸手去抓茶几上的莲朵。速度不快,但停不下来。
将近半年的时间,钟屹只接些不用离开,或者只离开几天的专题。不用出去的日子里,他会准备晚饭等她回来。他会洗碗,洗衣服,却不再洗照片了。因为他没有照片可洗了。小都也是后来在偶然中发现,他有时说的出去一下,其实就是开车在环城的高速公路上转圈,或是开到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出了高速就又马上掉头回来。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总是装得若无其事。
是小都逼他又开始旅行的。因为她不忍看着他如同困在动物园笼子的鹰般委顿,消沉。
钟屹试着调整过自己,也拒绝过小都的建议,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开始是两周,一个月,然后是两个月,三个月。每次出发前,钟屹都会紧紧地抱住她,紧得就像是他再也不会回来。而当他回来时,又总会多多少少带些伤,最严重的一次是将胳膊摔成了骨裂。
于是,小都开始越来越多地做噩梦,惊醒了就要一直坐到天亮。但她不能,也不忍劝他停下来。
在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们都在越发认真地和自己较力,直到最后的疲惫不堪。
“与其把双方都拖垮,在后悔,甚至埋怨里把感情消磨掉,还不如分手。留着遗憾和想念,至少还能保存些美好的记忆。”小都清空了巧克力,又开始去抓话梅。
“你,有没有试过和他一起走?”沈一白皱了皱眉,从零食堆上移回了目光。
他没有问为什么钟屹会同意,有没有再争取。因为他太了解小都了。
小都苦笑着摇摇头,“你看过他的照片就会知道,那些不是可以穿着比基尼转个身,拍张照,或是拿根登山杖,说说笑笑就能到的地方。那大多是连男人都很难忍受的地方。我去了,只会让他分心,给他添麻烦。也许更危险。”
“那你离开这里,要去哪儿?”
“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调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小都有些心虚地避开沈一白的审视,停下了神经质地往嘴里塞食物的手,“我,不想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这样,我至少可以骗自己他一切都好。”
“不打算回家看看,或是去找我?反正都是散心嘛。”沈一白犀利的目光扫视在小都的脸上,身上,和他那温和的话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分手,辞职,再适时地消失,他确定这些精心的安排是别有深意。
小都摇头,“等事情都安顿好了再说吧。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这些东西,你以前看都不会看。”沈一白从零食堆里拎出几袋,举到小都的面前,“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现在吃的巧克力就太多了。”
小都一愣,顾不上辩驳沈一白,忙不迭地拿过手机低头查看着。
沈一白丢下零食,起身踱到窗前,两手狠狠地扣在窗台边沿上。
如果她没想好,就不会做这样的决定;既然决定了,现在就是劝,也没有用了。
放下电话,看着沈一白的背影,小都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不打自招。既然被识破了,她也不想隐瞒了。
这几个月来,她只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一切。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也没想过商量。因为,这是只有她自己才懂得的,才能做的决定。
“我不想强迫他改变什么,不想看着他被活活缠死。我自己能处理。”小都起身,也走到了窗前,“我试过了,可我舍不得!就算我不能给他完整的,最好的,但我至少能给他个将来自己决定命运的机会。在我心里,他已经是我的家人了,最亲的家人。这种感觉,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沈一白生生停住了想砸在窗台上的手,长长舒了口气,“这个决定关乎一个人的一生,也许是三个人。你真的想清楚了?”
“可也许这就是生命的安排和意义呢?我不会用一个生命做筹码。这对谁都不公平。”小都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么做挺傻的,再过几年,我可能就没有勇气做这样的决定了。可现在,我做不了别的选择。我不要求你赞同我,但请你,至少别再阻止我,指责我。”
“如果,你确定这世上只有这个男人能让你做这样的傻事,那就是劫数。早晚都会遇到,早晚都要错,只是出错和傻的方式不同而已。”沈一白无声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松开了握拳的手,“以后,与其想着当初怎么会这么傻,不如想想是什么让你甘愿傻过去。这样至少还能傻得快乐些。这比决定‘傻一次’要难得多。你有准备么?”
“事情永远不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发生,不过,我会尽力的。”小都看向窗外,蜷曲的手指摩挲在窗台的木质纹路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沈一白牵了她的手,把她带回到沙发上,坐下。
“我和我的合伙人刚刚接了个欧洲的项目,接下来的四个月里,我们几乎都要在那边。我和合伙人各自有自己的工作助理,但我们有一个特别助理,简单说,就是大内总管,我们不在的时候,事务所的事情都由她全权处理。可现在的特别助理到这个月底就要和她的新婚丈夫一起移民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沈一白还是坐在茶几上,定定地看着小都。
“不能!”小都吓了一跳,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我这个状况怎么帮你?能帮多久?我不要……”
沈一白挥手,截住了她下面的话,“这个职位的工作是有些琐碎,要求也不太高,让你来做的确算是屈就。但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也必须可靠,因为交到她手里的是我们的全部身家。我们现在没时间慢慢考察新来的人,所以我回来也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代替她。就算帮我救个急,能盯四五个月就行。到那时,我们就都回来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接受。谢谢你。”小都拍了拍沈一白的胳膊,“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不想依赖你,不想让我的决定成为别人的负担。”
“在心理上顺从和放弃才会依赖。你做不到的。”沈一白把小都的手合在了掌心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好吧,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那边的环境会宽松些,各种条件也好一些,最重要的是,那边可以避免一些以后在这里不好解决的问题。我能帮你的也就是带你过去了。既然你决定承担,你就有责任准备更好些的条件,而不是只纠结在你自己所谓的独立和坚强里。你没有权利只为自己着想了。”
“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它的先不讲,带我这样的人过去,很可能会牵连到你的名声。”小都犹豫了。
从理智上,她认可沈一白说的是对的。但她仍是不禁感到诧异,状况的改变居然可以让她做这样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思考和妥协。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在我心里我们就已经是家人了。家人之间做这些,还需要理由吗?如果是我自作多情,麻烦你现在就告诉我!否则,就别再和我讲客套话。”沈一白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忽然笑了,“至于其它的,你未嫁我未娶,大不了我就认下个婚前那啥。科技这么昌明了,真想洗白还不是一张纸的事?关键是,以我沈一白的知名度,这个还上不了八卦杂志的头条。失望了吧?”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可以说出玩笑,让小都有些哭笑不得。但她明白他的苦心。
“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尽管这听起来像是廉价的利益交换,可小都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特别助理的职责,帮我们看好家!还有,我们事务所正在上升阶段,设计业务是一方面,公众形象和公共关系也要着手提升了,这个是你的强项。至于其它的剩余价值嘛……”沈一白歪着头想了想,“在找到合适的房子搬出去之前,你要负责照顾我的起居。如果房间干净,饭菜可口,服务周到,我可以考虑不收你的房租。”
“那要不要说‘老板早上啦’?”虽然嘴上揶揄着,可小都知道,他这样安排是不想她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呃……你站在门口说就可以了,这个时候,安全第一!我们都要忍一忍。”沈一白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坏笑着眨了眨眼。
“谢谢你!”小都扯动嘴角,想笑一笑,但却忽然别过了脸。
小都也搞不懂,即使分手,她都能控制得很好,偏偏现在,为什么自己会流泪。
不是难过,也不是委屈,而是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轻松。
沈一白抚着她的背,静静地看着她,只是听凭她尽情地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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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相望
“我要死了……”沈一白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话筒里飘了过来。
“算上8个小时时差,你那里是早晨。又一夜没睡?”小都侧身挪到路边,让出了人行道位置。
“坐了一夜飞机,刚躺到我亲爱的大床上。”沈一白伸懒腰的声音哼哼唧唧传了过来。
“回来了?不是还有几天么?”小都拉了拉滑下的手包带,把散落在脸侧的头发拢到脑后,垂下手,抓住了还一直乖乖举着,等在那里的小手。
“你又折磨伊戈,我还能不回来?”沈一白的声音戏谑里有着埋怨。
“他又给你打电话了?”小都有些生气。
“不是!昨天我打给你,你在洗澡,他接的。”沈一白连忙解释着,“他都跟我说了。多大点事儿啊?”
“冲人吐口水还是小事?多亏是你家阮秋温良贤淑不计较,这要是成了习惯还了得?!”小都虽气恼,但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我女朋友哪个不温良贤淑?是阮秋把他的脸捏疼了。她一高兴,手底下就没轻重。我还经常受伤呢。”沈一白嘿嘿一乐,“行啦。他知道自己错了,跟我道了歉,还保证以后不会那么做了。你也别没完没了,他才多大?”
“那天说死不认错,怎么忽然这么乖了?你是不是又许给他礼物了?我苦心教仔,总被你一招破功!”小都有点悻悻的,这个沈一白总是有办法把伊戈搞得妥妥的。“对了,那个慈善晚宴的请柬给你拿到了。你心仪的大佬就在你旁桌。到时候,捐赠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你真弄到了?爱死你了!”沈一白那边很是雀跃,“你怎么搞到的?你答应那个会长的求婚了?”
“比那个还惨!”小都叹了口气,“这周六,我要去抱玉净瓶!”
这个慈善基金会里有个社交老名媛组成的剧团,经常粉墨登场筹集善款,小都和为首的会长老妈很熟,这次疏通的代价就是又被拉了壮丁。
“哈哈,我带伊戈去看!”沈一白果然笑翻了天。
“你敢?!没有请柬了!”小都果断威胁。
上次伊戈去看了她扮演的玉兔,一个星期追着她找那个毛茸茸的尾巴。
“我替你带伊戈去上游泳课,行了吧?”沈一白顿时英雄气短,“我晚上去你那儿拿。”
“要不要给你准备饭?一个还是两个?”
“阮秋出差了,就我一个。娥姐已经把我的汤煲上了,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得先睡会儿。”
“知道了。我付她工钱,可她听你多过听我!”
“又抱怨?当心真变成欧巴桑!”
小都收了电话,低头发现伊戈正歪着小脑袋出神,“在看什么?”
“妈咪,那个叔叔在看我们。”伊戈小手一指。
傍晚的夕阳里,行人穿梭,小都搜寻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是什么样的叔叔?”小都蹲下身,看着伊戈。
“和沈伯伯一样高。”伊戈踮起脚,把小胳膊挥起来,示意着他力所不能及的高度。
这算什么提示?
“那是叔叔看你乖,喜欢你呢。”小都拿出纸巾,把伊戈嘴边冰激凌的残留痕迹擦去,又擦他的手,“沈伯伯晚上来吃饭,我们去买他爱吃的蛋糕,好不好?”
“我早知道了。还有我的礼物!我来选蛋糕!”伊戈得意地晃着头,抓着小都要走。
“等等!你要先答应妈咪不偷吃蛋糕上的马卡龙。”小都握着他的两只小手,看着他。
“可是,沈伯伯每次都让我全吃掉的。”伊戈委屈地嘟起了嘴。
“沈伯伯爱你,所以,每次都让给你吃。可沈伯伯自己也爱吃蛋糕上的马卡龙,你也爱沈伯伯,今天你让给沈伯伯吃,好不好?”小都用手指抬了抬伊戈的圆脸蛋。
在沈一白的**下,伊戈和他一样,总是要把马卡龙再裹上奶油才吃。
伊戈抿着小嘴,纠结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乖,你要是今天和沈伯伯分吃马卡龙,明天,妈咪再买你最爱的巧克力蛋糕,放上两只马卡龙作为奖励!”虽然不赞同让小孩子吃太多甜食,但小都觉得是时候教他学会分享了。
“嗯。”伊戈使劲地点着头。
“好!一言为定!”小都和伊戈钩住手指,又摸了摸他的头。
“伊戈最爱妈咪!”小家伙乖巧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小都捉起他的小手,覆在嘴上,“妈咪也最爱你。”
握在手里的那双小手,像糯米糍般细嫩柔弱,但终究有一天,它们也会变得粗大,粗糙,让她再也不能捧在手里了。
小都又感到了心底里那种熟悉的酸楚。
已经初冬了,傍晚的风,湿润里夹杂着清凉,很是惬意。
一片疲惫的黄叶,躲过了台风,抵住了暴雨,却终于输给了时间,飘飘摇摇地跌落下来,被行人的脚步裹挟着,被风吹送,旋到了踟蹰的脚边。
累了,不想走了,停下了。
钟屹僵直地靠在花坛边上,木然望着不远处如灯塔般在暮色里散发着温暖光芒的楼宇。
每一方橘黄里都是一个故事,有着各自的悲喜。
看到小都的那一刹那,钟屹竟觉得恍若梦里。
仿佛是六年前的初见,依然白衣如雪,笑容如春日的温阳。
她微低着头,把头发拢向脑后的姿势也还同往日一样。只是她没有顺势抱住另一只臂肘,而是垂下了手。
当穿梭在身前的车流渐止,他才看清楚,那垂下的手里牵着个小娃娃。
他不知道如何鉴定小孩子的年龄,只是觉得他看起来那么小。
小家伙穿了件白色的,扎着袖口的宝宝衫,套条蓝色的牛仔工装裤,小小的稳步鞋也是白得耀眼,红色棒球帽的帽沿酷酷地弯着。
孩子脸蛋圆圆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乌溜溜的,澄澈晶莹,安静又好奇地打量着身边匆匆而过的大人们。他那圆嘟嘟的小嘴正有条不紊地,一下下啄上那只巧克力冰激凌。
不知道为什么,钟屹竟然不能从这孩子的身上移开眼睛。
仿佛是种感应,孩子的脸忽然转向了他,眼睛也向他望了过来。
先是好奇的打量,然后,咧开他沾着巧克力汁的嘴角,向他笑了。
那一刻,钟屹感觉自己就如同那只握在小手里的冰激凌般融化了。
他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娃娃,让他看得发痴,看得心疼,看得眼睛泛酸。
直到孩子转脸看向小都,他才惊觉她已经打完了电话。下意识地,他拔腿跑向了最近的路口。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留下的人太苦,或许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无力改变,当小都提出分手的时候,他并没有竭力挽回。既然她已经疲惫于等待,那放手让她去寻找更好的幸福就是他那时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分手以后,他就又开始旅行。没什么再能牵挂,也不需要再提醒自己到了回来的时间。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走,随心所欲地飞。
半年以后,他带回来了满满的行囊和空荡荡的心。
从陈威那里得知小都已经辞职,而且可能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时,他心里那条最后的线也飘飘摇摇地断了。
唯一能证明她还存在的证据,就是每个节日里小都会发到陈威手机上的祝福短讯。但打过去,电话却已经关机。
他曾经一晚一晚坐在车上,看向那扇熟悉的窗,但它始终没有再亮起过灯光。
他也曾经利用工作的机会,或是空暇的时间,走遍了她说过的,他所能想到,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虽然他回答不出“找到了又能怎样”,但他却又不断告诉自己,看看她,只要知道她过得好,也就放心了。
这一路下来就是四年。
而如今,在这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他终于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的孩子。
她的脸仍是光洁美丽,她的笑仍是温暖满足,她应该是过得很好。
好到他可以安心地转身就走。
可他偏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双腿。
他只是贪婪地偷窥着路边的母子俩,又亦步亦趋地尾随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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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各安
“嗨!老远就看着眼熟,果然是你!”
还是那个笑意盈盈的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但却绝不会错。
钟屹诧异地转过头。
沈一白就站在他的旁边。
天青色的修身恤衫,颈肩上系了件白色线衣,还是一贯的招摇,矫情得有腔有调,只是他手里拎着的硕大的纸盒让他显得有些滑稽。
看形状,那应该是小孩子的玩具。
“不会这么巧吧?恰巧路过这里,恰巧又犯了烟瘾?”沈一白扫了眼钟屹身边垃圾筒上的烟盘,嘴角挑出了揶揄的笑纹,“见到了?”
尽管并不是意外,但钟屹一时间还是有点恍惚,又有些心虚,毕竟是跟踪,偷窥被抓了个正着。
既然碰到了,那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不要给小都增添麻烦。
他立起身,下意识地把两手在裤子后袋上蹭了蹭,“你别误会。她没看到我。当时,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没和她打招呼。”他抬起头,看向沈一白,“孩子很可爱。恭喜你们!代我,问个好吧。”
“嗯,我也觉得那小家伙挺可爱,淘得很有创意,精力无穷尽!”沈一白看看表,离接听电话已经快三个小时了。他挡开了钟屹伸过来的手,“不过,得声明一下:我不是孩子他爸,也从没和他妈有过肌肤之亲,你恭喜错人了。那个家里,只有她和孩子。我是过来蹭饭的。”
钟屹怔住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尽管他不喜欢沈一白,但直觉上,他相信他的话。
孩子不是沈一白的,小都现在又是单身,难道是她已经离婚了?
望着满脸错愕的钟屹,沈一白偏过脸,笑了笑,才又看回他,“想问什么?”
“那孩子……”钟屹仍是木木的。
“对不起,这是孩子他妈才能回答的问题。换一个,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沈一白摆了下手。
“那……她现在,还好吗?这几年,一直是你在照顾她?”钟屹整个人还是陷在懵懂里,眼睛徒劳地搜寻在那一楼的灯火上。
“照顾谈不上。她给我做过快两年的助理,现在在一家大公司负责企宣和公司形象管理。养得起孩子,付得起房租,请得起佣人,应该算是好吧。”沈一白把手里的纸盒放到了花坛边上,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你还想知道什么?她的门牌号?”
钟屹怔了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想知道,但知道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你只是上去问个好,然后心安理得地再次消失,那你就省省吧。”沈一白神情自若地看着钟屹,“你不用瞪我,想骂我刻薄也行。反正你和我从来就不是朋友,我当然得先顾及程皓宇的感受。”
钟屹气馁地转开了头。
沈一白那副悠然自得、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他直想转身就走,但他做不到。
“这次过来也是拍照?”沈一白倒似浑然不觉,拿出自己的烟盒,抽出一只,又向钟屹示意。
钟屹摇摇头,拿出了自己的,“约了套片子在这边,就呆几天。”
“还是美短?现在,可不大好买了。”沈一白伸头瞥了一眼。
“总有地方卖。你不也还是扁红?”钟屹回了一句。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峙了片刻,都别开头,笑了。
本来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因着一个女人,好像是变成了某种同谋,知己,这感觉滑稽中又有些不可思议的奇妙。
“接下去做什么?还是流浪?”沈一白也是靠在花坛边上,淡淡地问。
“我没有流浪。不是漫无目的。”钟屹声音闷闷的。
“那又怎样?”沈一白轻笑了一声,“离家在外,自食其力,居无定所。你哪条不具备?其实说起来,我们都是在流浪。尽管目的不一样。”
“别跟我说你是为了生存!”钟屹瞥了眼沈一白,觉得他又要开始矫情了。
“承认这个又不丢人?不是,就很了不起吗?”沈一白回敬了钟屹一眼,才把目光调向了深邃的夜空,“每个男孩子的心里,可能都有个云游四海,放浪形骸,执剑走天涯的梦。觉得能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是比天还大,还重要的事情。长大了,成熟了,大多数人便把这个梦藏在心里,再也不提起了。可也有人还执着在梦里,不肯醒来。你就是后者。”
“那你呢?醒了,不是一样在流浪?”钟屹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潜意识里,这似乎是对他的坚持的一种轻视。但他并不想解释。
“我是在接受惩罚。”沈一白幽幽地叹了口气,“很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很大的家和一个深爱我的人。可我为了自己的自由,把他们都抛下了。但当我开始越来越想念那个家,那个人的时候,却已经回不去,找不到他们了。所以,我只好到处流浪,希望能再见到她。”
钟屹扭过头,有些诧异地打量着沈一白。
他不能相信,这个年龄和自己相仿,总是温润如玉,精致、娇贵得如同玻璃花一样的男人,会有这样的创伤和沧桑。
或许,他只是想借这个故事暗指自己?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找到了,你会做什么?”钟屹提出的是自己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用我的方式去爱她。”沈一白的声音很平静,“其实,我找到过她好多次了。可因为我伤她太深,她已经把我彻底忘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像当初一样爱我了。所以,我只好守着她,用我的力所能及去补偿她,直到她找到她的幸福为止。”
“那你要找的,就是小都?”钟屹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顺着他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我只找程皓宇。”沈一白诡异地一笑,忽然把脸凑过来,直盯着他的眼睛,“你信不信?”
沈一白的脸遽然就在眼前,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钟屹下意识地想向后躲,结果却是愣愣地僵在那里。
他还从没有这么近地审视过一个男人。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让他看不懂了。
这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沈一白了。
他的眉毛虽是精心修剪过,但仍应算剑眉。而那在钟屹看来本是太过多情妩媚的眼睛此刻却似寒星闪烁,于清冽里隐现着迫人的英气。挺直的鼻梁和薄翘的嘴唇,让他看起来竟有了令人敬畏的凛然之风。
若是再有一袭长衫在身,一刃清锋在手,那就和传说中的飘逸剑侠无异了。
虽然对穿越故事早有耳闻,可钟屹自认也没幼稚到真的相信它的存在。但这时,面对沈一白,他却只能点头。
或者说,他情愿相信。
“见鬼!我都不信!”沈一白身形后撤,只一个瞬间,他就又是那个洒脱不羁,散漫轻佻的沈一白了。
变化速度之快,令钟屹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你不是相信,是希望!”沈一白欠身扔掉烟蒂,拍了拍钟屹的肩膀,“因为你觉得,如果真是那样,你至少可以有机会去做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留给她的缺憾。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你:就算你有机缘成为时空旅者,你也改变不了过往,追不回那份遗憾。如果命中注定不能真正契合,那么生生世世的相望,也绝不是安慰,而是最痛的折磨。你还是好好儿想想今生可以做些什么吧。”
看着沈一白那莫测高深的笑容,钟屹彻底迷惑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在那副年轻、魅惑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远远超过他年龄的阅历和城府;看似玩世不恭,荒诞无稽的言语里,透露的是让常人无法企及的洞悉和睿智。执着但却豁达,坦诚但也谨慎,坚守但不偏颇,犀利但不尖刻……
他从没喜欢过沈一白,但他欣赏他;他也从没认同过沈一白,但此刻,他却选择了信任他。
钟屹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他的魔力催眠了。
“我找了她四年。想得最多的就是第一句话要怎么讲。可真见到了她,我却只能逃走,甚至连一句问候都说不出口。”钟屹垂眼盯着街边徘徊的落叶,缓缓搓着手,“我不想打扰到她现在的生活,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可我也没办法不想她,走得越远就越想。有时候也问自己,我一直标榜在寻找远方的美好,可为什么偏偏错过了身边的。我们曾经都那么用心,用力地想抓牢,可越是那样,反而失去得越快。我怕会再次辜负了她。也许就像你说的,我的命中注定就是远远地望着她的窗口。”
“屁话连篇!”沈一白不耐烦地皱皱眉,罕有地爆了粗口,“这跩惯了的人矫情起来更是受不了!”
钟屹被沈一白骂得一愣,不解地抬头看他。
“人总是会变的。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没搞清楚,怎么能确定程皓宇现在想要什么?我看过你的那些照片。你的风格,包括你,其实也一直在变——沉下来了,更踏实,更丰富,也更悲悯了。那些照片不止是有灵魂,而是有思想了。”沈一白踱回钟屹的旁边,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有梦想,保留梦想是件幸福的事。但不能困在梦想里,拒绝长大。自由是相对的,不是形式,而是精神。只要你足够强,就没有人可以剥夺它。兄弟,至少在这点上,你做的就远不如程皓宇。”
“我的确是没有你们活得精彩!”钟屹思忖着沈一白的话,半晌,才苦笑着摇摇头,“这次过来,其实还有家大学的摄影学院想和我谈客座的事情。我还没拿定主意。”
“这是枝节问题。关键是,你得想清楚你要什么样的生活,要怎么活着。”沈一白看了看表,伸手在鼻翼上蹭了蹭,“有话快说吧,我得上去了。估计那个小魔头就要发飙了。”
“你一直爱她,也有机会,你为什么不争取?”钟屹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沈一白面色微滞,似是有一丝黯然滑过,但细看,却是释然的笑容,“对于程皓宇,以前是有你钟屹,现在和以后,还会有钟二,钟三,但沈一白却只有一个。”
“你这样的朋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钟屹定定地看着沈一白,由衷地说。
“你别这么看着我。虽然你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讨厌,可我也不想交你这么逊的朋友!别跟别人说我认识你!”沈一白缩了缩头,避瘟神似地往后躲。
“我的确高攀不起!”钟屹再没想到谦谦君子般的沈一白居然如此腹黑舌毒,一时有些讪讪的。
沈一白咧嘴一乐,刚要乘胜追击,电话却先响了。他放在耳边听了一下,便飞速打开了免提。
“沈伯伯,你怎么还不来啊?蛋糕要化掉了!”比蛋糕还要甜糯的声音传了出来。
“化掉?!那你先替沈伯伯吃啊!”沈一白的声音也柔了下来。
“不行!伊戈要和你一起吃!你在哪里啊?”
“伯伯已经到你楼下了,你的礼物好重啊!伯伯都要拿不动了。伊戈乖!你先准备刀叉,再把那首‘鸡公仔尾弯弯’唱一遍,伯伯就到了。”沈一白瞟了钟屹一眼。
“好吧,你快点啊!伊戈想伯伯了。”
“小坏蛋,是想你的礼物吧?好啦,我马上到。”
“这里有我电话,有时间打给我,我这两个星期都在。”收了电话,沈一白递上自己的名片。
钟屹愣愣站着,没有接,“伊戈?是……鹰?”
“有什么不对么?”沈一白答得有些满不在乎。
“那,他是……”钟屹几乎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喂!他是谁的儿子和你要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别让我对你那点来之不易的好印象荡然无存好不好?”沈一白却忽然暴躁了,“你是可以因为有了儿子,所以放弃初衷留在他们母子身边,还是可以因为他是别人的儿子,所以连你心爱的女人都放弃?这里没有苦儿怨妇等着你的施舍照顾,就算你真的决定要回到程皓宇身边,她现在也不一定可以再接受你。你挑点重要的想好不好?真是思维混乱!你自己慢慢想吧。”
夜风挟着雨意,打在身上竟也是侵人的阴凉。
钟屹不禁打了个寒战。
沈一白临走前塞给他的名片翻了个筋斗,跌落在盘旋的枯叶里,向远处滑去。
钟屹把背包甩在肩上,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慢慢地走。
走出几步,他回过头看了看。
路灯光晕下,落叶中的一小片洁白闪耀着如雪的光……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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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
九月开学季,明起给大家带来的是言若语及友人温俊然所作的《曾经飞舞的青春》
青春应该飞舞,青春难免忧伤
让我们回望那些年,有追过的女孩,也有同醉的兄弟
言若语的作品是[bookid=2652607,bookname=《万界仙尊》]。成绩有目共睹,喜欢古典仙侠的你,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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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汤
凑热闹不是个好习惯。
很惭愧,我总是明知故犯。
慑于软红十丈是借口,主要是觉得自己的调调儿实在是和这么高大上的主题背道而驰。藏拙还来不及,这不是送死么?
后来想想,终有一死,就取个光荣吧。
这是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很简单。
钟、程的结局在开头就已经决定,但还是停在了一半。因为我实在没法决定到底该怎么安置那个大白,不知道会不会真有那种与男女**无关的爱。
最终选中这个故事,就是忽然发现,放在这里,不管相信与否,至少,它可以有个缘起,有个解释了。
区区几万字,居然纠缠了很久。
借用菲利普·罗斯小说中的一段话:你从未感到自己与青春的差异。而她的精力,她的激情,她年轻的无知,她年轻的所知,每时每刻都戏剧性地表现出了这种差异。一切都准确无误地表明二十四岁的是她而不是你。
是啊,当你眼看着曾经那么确定的巍峨永固慢慢倾斜,坍塌,你甚至还不自觉或不自愿地参与到了敲砖揭瓦的勾当里,你怎么还有勇气,有信心去歌咏那些坚不可摧?
或许,只有梦里,天依然蓝,花依然艳,人还会只因为高兴而笑……
说的已经够多了。
还是感谢青女侠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让我可以把这份“残篇”有了个交代。也感谢各位朋友们不离不弃的支持与鼓励,慷慨地给予我再次折磨你们的机会。
现在,我终于可以骄傲地,大声地宣布:我,已经把“残篇”成功地变成“脑残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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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雪的心情
又下雪了,方一帆冷冷地看着,浪漫的雪花飘飘洒洒,却下错了心情。那清晰的足迹,印记了那年的伤痛,方一帆不愿多想。
方一帆望着远处,看见几个小孩在打雪仗,堆雪人,心有点触动。
这场雪本就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是那角落寂寞的烟头,还有那苍凉的白霭,而快乐只是过去,雪再也没有洒脱的心情,方一帆颓废地想。
已经九点多了,方一帆看了看时钟,可却没起床的心绪,不仅是因为天气冷,还有外面人们鄙视的冷目光,一切的一切都淹没了他起床的勇气。
是的,已经毕业半年了,失业也半年了,大学毕业也就意味着失业,自然也就成了啃老一族。也难免会有人看不起,失业加失恋,颓废加懒散。
突然电话响了,“喂…”方一帆有气无力的接着电话。
“我是陈杰呀,我这有一封李思给你的信。”电话那头传来。“我就在你楼下,快点开门”
“什么?李……李思……她的信?恩,我马上下来开门。”方一帆窜起来,速度地穿好衣服,戴好拖鞋,下去开门。
‘哐….’门开了,“信呢?把信给我!”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呀,是不是刚起来?”陈杰打量着眼前的方一帆,外套披开着,夹着拖鞋,胡子也长了许多,还有那凌乱的头发,和以前那积极向上的他是完全两个样。
“别用那么**的眼神看着我,半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快把信拿来。”
“你也不请我上去坐坐,就知道要信。”陈杰把信递过给方一帆。
“我怕我家太乱了,会唐突你这大美女,不介意的请。”方一帆做了个请的的手势。
陈杰本是叫陈洁,只是登记户口的时候弄错了,所以就成陈杰,不过这男生名挺适合她的,她那短短的头发,大大咧咧的性格,以及和男生称兄道弟的行为,活生生就是一假小子。
她以前是和李思一个寝室的,又是最好的朋友。
陈杰当仁不让地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进了方一帆家。
“耶,怎么这么浓的烟味呀,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以前不抽并不代表现在不抽,你找个位置先坐下,我收拾下。”方一帆将信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还是匆匆忙忙的收拾着那些挑衅的衣物及桌椅。
“哦,对了,你最近忙什么呢,半年都没有消息。”陈杰找了张相对干净的椅子坐下。
“我毕业以后没找着工作,也没气力去找,成天呆在家里。”
“你没有和班上其他人联系,比如说张超、周磊等。”
“什么比如说,我一个都没去联系,偶尔他们会打电话过来,我也只是应付几句。”整理床铺的那头传来方一帆的声音。
“你爸你妈呢,他们不在家?”
“他们本应该享享清福的,还不是因为方一帆这个啃老的不孝子,现在还到处奔波。”
“你呀,骂自己也那么自然,真是半年不见,脸皮厚了好多。”
“只要在家呆多了,听惯了他们的唠叨,脸皮自然就厚了,哎,终于大功告成,完成任务了。”方一帆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将那些杂物整理的还算满意,也算是自己的杰作了。
“你稍等下,我要整理自己了。”方一帆对椅子那边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改变,难道那封没看的信真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是不是自己想她太久了,突然来了消息就革命了索然无味的生活,还是想让陈杰告诉她,我依旧是那个,爱她,想她,积极向上的方一帆,方一帆惊讶自己短暂的变化。
“这是我第二次到你家了,记得上次是和李思一起来的,那天你还小炒个蛋炒饭,李思说好吃,不过我不敢恭维你的厨艺。”陈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方一帆说道。
李思,多么有魔力的名字,自己熟悉却又感觉离自己好远的人,让自己沉浸于痛苦中一年了,一年了,还是忘怀不了,一封信就能让自己欣喜若狂。
“李思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吧?”方一帆发现这是自己一年来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自从她莫名离校以后,我就没有联系上她,现在也没她消息,她就这样悄然离开,没留任何信息给别人,其中包括你和我,你们分手那天,她一个人躲在厕所哭了一夜,我当时就想质问你,但被她制止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忍心让她伤心流泪。”陈杰的脸上明显露出不满,语气近乎质问。
“你知道不知道分手是她提出来的吗?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一个人喝得烂醉,抽了多少烟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方一帆心里憋屈了好久的话终于爆发了,心情又回到了解放前。
“我…我…我又不是李思,火山爆发似的,而且李思绝对是有苦衷的,你真正了解她吗?”看到突然爆发的方一帆,陈杰有些无措。
这时,方一帆猛然发现眼前的是陈杰,不是李思,自己也从没想过为什么分手,因为当时他觉得原因已经不重要了,而现在自己有什么资格对陈杰发火。
平复下心情,方一帆将信从抽屉里拿出,问道:“那这封信时怎么回事?”
“那是一年前她写的,她叫我一年后再给你。要不出去走走吧,也许会好点。”陈杰看方一帆心情很差,有点过意不去,是不是自己应该早把信给他。
“哦,好吧,反正这里也很闷,去看看雪吧。”
“这雪真漂亮,真飘逸,我记得去年也下过这么大的雪,是吧?”
“恩,是的,这雪是很美,苍白的美,可是它的心情却很差。”两人在屋外看着一群小孩还在雪中打闹。
“雪有心情吗?”
“有,每片雪花都有灵魂,它们散落在大地,树梢,想找到自己的归属感,但却找错了落脚的地方,慢慢地融化,心情能不差吗?”
“我看是你心情不好,自己把自己冻结起来了。”
方一帆苦苦地笑着,很无趣,很难看。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火车站了,以后再联系好了。”
“本想叫你吃我炒的蛋炒饭的,既然有事,我也不强留。”
“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好些。”
“希望如此。”
“再见,以后多联系,拜拜。”
方一帆目送她离开,然后回房间了。
一帆:
对不起,我也不想和你分手,我也想好好的在学校继续学习,可是,命运就爱开玩笑。你知道为什么很多时候我都在找理由搪塞你?知道为什么你很多时候打电话给我都是关机的吗?这并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很忧郁,觉得生活很无趣,很多时候我在抱怨老天的不公。现在我已经不怨了,虽然结果是用泪水填满。还记得今年下的雪吗?你拉着我的手,在雪花中兜圈,你问我,雪花有心情吗?我说,有,而且它们都很快乐。你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我开心,雪落在我身上也应该是快乐的。你说,难怪雪花在飞舞,像小精灵一样。这些记忆是多么的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我会一直储存在脑海里。
有件事我一直没向你说,我从15岁那年就诊断出得了红斑性狼疮,一直在边读书边治疗,跟你说分手的前一个月,我发现自己手脚身体出现血红斑点,我好害怕,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我不知道这假是半个月,还是一年,甚至永远。那几天我感觉自己好丑。我爸接我去医院治疗,医生告诉我,红斑性狼疮已经造成脑部病变和肾病变,有生命危险。我自己常意识不清,但你的样子、名字却在我脑海中清晰布局。
原谅我不辞而别,我不想你因为我变得不快乐,让自己心情更为沉重,我喜欢你侃侃而谈的洒脱,喜欢你面对一切都那么乐观。我想要你一辈子开心,就当是我对你最后的考验了。
这封信要一年后才能给你,其实陈杰已经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你,从你送来的那两本书以后,她没有少对你关注,她是一个好女孩,希望你能够让她为你续起长发,愿你幸福。
爱你的思
为什么就这么一声不说的离开?难道你一个承受我就快乐吗?不是说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是说好我们要一起美满吗?你了解我吗?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更自责,我心中满满的全是你,怎么还有容纳他人的位置?方一帆低泣着。
他顺手翻开她的照片,哭道:你还好吗?你还想我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牵挂你吗?你知道吗,我多想陪你看这场雪,看它们飘舞的美丽,拉着你的手,紧紧地,可如今雪下得是如此孤寂,剩下我默数我们以前的幸福。
方一帆默默地看着关于他两的照片,她笑起来真好看,一切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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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为温俊然,经言若语改写。
言若语作品:古典仙侠小说[bookid=2652607,bookname=《万界仙尊》]。。
第二章 相遇
雨,很大很大,实验楼的地板湿漉漉,方一帆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捆书,向老师办公室前进。
行到拐弯处,一具不明物体,向方一帆撞来,想不到在偶像剧发生的剧情,竟然会落在自己身上。
经过1秒的亲密接触,应该说是0.9秒,屁屁和地板来个负距离接吻,书则是向后做抛物线运动。
“还好吧?没事吧?”很甜的声音传过来。
“什么还好,你摔下去试试。”方一帆恼火道。
随后抬头,看是哪家姑奶奶,如此了得。原来是一清纯女生,短短的刘海,浅浅的眉毛,水灵的眼睛,可爱至极。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谁让你那么单薄。”
“你…你…那我是有意的,好吧,故意让你撞倒。”方一帆最讨厌别人说自己瘦了。虽然的确很瘦,像个竹竿。
方一帆爬起来,翻白眼地对那女生说:“我的裤子已经被积水感染了,而且很严重。”
“亏你是男生,没点度量。”女孩噘着嘴说。
“哦?那我谢谢你的恩赐,行了吧?”方一帆边提起那捆被干湿参半的书,说道。
然后,继续艰难的前进,真有点像拾荒者。后面则是“要帮忙吗?”方一帆不理她,她也没跟来。
“方一帆,你这是怎么回事?”沈教授在办公室看见方一帆窘迫的模样,发笑的说。
沈教授名叫沈一白,为人谦和,跟学生打成一片,同学们私下也很尊重这位亦师亦友的教授。
“唉,倒霉时,喝冷水也会塞牙缝。别提了,教授,书给你了,其他的我不管了。”方一帆将书放下,给教授留下一个狼狈的背影。
方一帆匆忙的跑到洗手间,把自己清理干净。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还真的很搞笑,衣服斑斑点点的,像个小丑。
没有办法,还是回寝室换衣物吧。方一帆自言自语着。
路上,回头率还真高,真是“羡煞”旁人了。
回到宿舍,室友张超嘿嘿的笑着:“一帆兄,你这是唱哪一出啊?”
“不会是济公新传吧?”周磊也来凑热闹。
对他们方一帆也没办法,“非也非也,武状元苏乞儿是也。”方一帆说完还摆出了武把式。
“你们不要假装不正经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还是姚刚冷静。两人也都凑过来,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饶有兴趣的等方一帆说。
方一帆故作神秘地眨了下眼,叫他们伸过耳朵来,大声吼道:“本大爷不想说,你们还没施美人计呢。”
三人顿知上当,却也为时已晚,只好享受上百分贝的噪音了。
方一帆急忙躲进卫生间(大学的洗手间都在寝室里面),拴好门。“哈哈,上当了吧,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贫,耶....”
随后方一帆就想到:糟了,我进来是换衣服的,可衣服还在外面,看来又难逃一劫了,为什么我就这么命苦呢?
“各位仁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看他们虎视眈眈样儿,方一帆只好装可怜了。
“好说好说,那午饭你看着办。”
看着他们的统一,方一帆豪爽的说:“没问题,算我的了。”然后他们这欣喜今天午饭有着落了。
方一帆心想:小样,礼尚往来,早晚吃回来!
“不好,我钱包掉了。”方一帆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张超鄙夷的说道:“不会吧,是不是不想请客呀?”
方一帆急道:“真的,要不我把内|裤脱给你们。”
“不会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姚刚问道。
方一帆把上午发生的情节,给他们讲了一遍。
周磊揶揄道:“你小子不会是中美人计了吧?老兄,里面有什么东西?”
方一帆仔细的回想了下,说道:“有200多元钱,外加若干银行卡,还有一张学生证。”
姚刚安慰道:“别急,只要你描述下那女孩的样子,我们观察下,也许可以找到。”
方一帆沉默了两分钟,说道:“不记得了。”
中午饭是张超请的,下午上的是思想道德课,奶奶级老师也真强,催眠功力忒强,大部分人都在和周公聊天,方一帆也不例外,睡得很香,还“口若悬河,飞流直下叁千尺”。
“喂!喂!死猪,下课了,有mm找你。”符阳递过餐巾纸,示意方一帆滔滔口水,方一帆慌忙擦干净嘴巴,心中不断低估难道我也有春天,居然有mm指名道姓的找我?
短短的刘海,浅浅的眉毛,水灵的眼睛,进入方一帆的视线。
“是你呀,有事么?”
“今天对不起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哪有女孩故意往别人身上撞的,要也是我故意撞你呀。”方一帆想缓解下窒息的尴尬。她,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很好看,很醉人。
“给,你的钱包,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东,过了可别赖我。”女孩开起了玩笑,将钱包给了方一帆。
方一帆随手放进了牛仔裤屁股袋中,“谢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思,木子李,思念的思,我要上课了,再见。”然后小跑着离开。
方一帆望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心中有点悸动。
第二节课,老师似乎没了性子,叫大家自己看书,方一帆就在书上漫不经心的画着,短短的刘海,浅浅的眉毛,水灵的眼睛,外加醉人的酒窝,可是还是不像,没有真人那么迷人。
“哦,一帆兄犯相思了,又是哪家姑娘惹了你。”周磊探过头来,小瞄一眼,调侃道。
“切,你懂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一帆赶紧把图塞进抽屉里。
“那美女长得真帅。”
“哪有你小子漂亮啊。”方一帆反讥道。
符阳也凑过来问道:“有电话号码吗?要不我帮你打听?”
“不用,不要被你打听到你怀里了。”
符阳摇了摇头,故意叹息道:“哎,这年头,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方一帆鄙视的说道:“如果告诉你我就真的没人性了,有些是不能分享的。”
符阳这臭小子绝对是方一帆寝室的高富帅,追女孩子他出手好像就没有失败过,更何况这小子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
“还没到手就在这臭美了,要不要哥教你两招?”
“快下课了,我还有老乡会呢,不跟你贫了。”
“你们老乡会还不是蛇鼠一窝,臭味相投。”
老乡会如期举行,二十多人在‘柴米油盐’叙叙家乡话,真是老乡见老乡,啤酒一箱箱。方一帆问老乡们:“你们有人认识李思的吗?”
对面的胖老乡说:“是不是留着刘海,眼睛水灵的,笑起来有两小酒窝的女生。”
方一帆欣喜的道:“老乡所言正是,不知道她有什么习惯,顺便告诉我她电话。”
“是不是有什么目的,那可不行,那可不能让一纯情女生遭你毒手。”
“胖子,你是不是喝醉了,至于目的不是你管的范畴,号码拿来。”
“135*****233,我是看在你是老乡份上给你的,她经常去图书馆3楼看书。”
“135*****233是吧,怎么跟我只差一个数。”然后方一帆对老乡大声说:“我号码是135*****232,你们有事就多联系,没事多骚扰。”
“你少装了,又在这里装。”另一位熟悉的老乡道。
“你现在才发现呀,你知道为什么我眼眶总噙满泪水。”方一帆顿顿接着说:“因为我装逼装得深沉。”
事后,方一帆似醉非醉摸回寝室,发现大家都在,不过方一帆的回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打游戏的,聊天的,看电影的,都有着自己的节目。
方一帆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按出那组跟自己号码相似的数字。
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却有些迟疑起来:别打,有什么好打的,打过去,已经打探到了号码,向人家表示下感谢是应该的,我可是君子,不打难道就小人了,打了还以为你有什么企图,本来就有企图,还装君子。
“打就打,谁怕谁。”
突然,室友们惊愕看着方一帆,“老兄你是不是发烧了?可别伤及无辜哦?”
方一帆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情不自禁的吼出来了,“打就打,谁怕谁。”
这个,方一帆很聪明的假装睡着了。
“不会是说梦话吧,不可能呀,他一向都过了零点才能入眠的呀。”张超很诡秘的说。
“有鬼,一定有鬼,该我这老大出马了。”姚刚向张超、周磊等使了个眼色。
几人窜过来,掀开方一帆的被单,方一帆知道不好,不醒,马上就晚节不保了。
“tmd,你们还有如此嗜好,真是羊入虎口呀,要来也一个一个来呀,你以为是拍电影,还来群p。”
“说,你刚才想什么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的统一战线还挺坚固的。
“我做恶梦而已。”方一帆狡辩道。
“哦?是不是梦见哪个花姑娘**你呀?”张超继续他的怀疑。
“看,手机还开着,是不是想骚扰谁呀,说!”符阳眼尖,看到了方一帆被窝中的手机。
这次方一帆又投降了,难怪他爸常笑他,长大后应该是当叛徒的料,他则不以为然的回答,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艳福也不通知兄弟一声,有了异性没了人性。”姚刚也不老实的说道。
“他一直就没人性好不。”张超更是直接,而且两人也配合的够同性的了。
方一帆双掌合十:“老大,你就放过小的吧。”装可怜是对付他们的最有效的办法。
他们也满意的忙自己的去了,方一帆想,集体寝室就是集体寝室,连泡个妞都集体关注。
“哎,命苦啊,谁叫我们是师兄弟呀。”方一帆叹了口气,不知是气还是好玩。
“闹了这么久,既然刚才就没了颜面,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丈夫说打电话就发短信,娘的。”方一帆狠下心来。
——今天上午你没事吧?
——你是?
——今天上午被撞的那个,方一帆是也。
——哦,你呀,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上午对不住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不是有意的,倒是我,一点气概都没有,我表示歉意。
——用什么来表示?你自己看着办。
除了躯体,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表示。方一帆写了这几个字,又赶紧删除。
——要不我请你去吃华莱士,后天晚上。
方一帆摸了摸口袋,妈的,老是钱遭殃,不过这次似乎方一帆有点心甘情愿。
——那你可说定了,别放我鸽子。
——言为定。
方一帆再次摸着干瘪的口袋,有那么点后悔。
——到时见。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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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次约会
因为钱包完好的回归,方一帆破例请大伙吃了趟食堂,仿佛回到了大锅饭年代似的,大家平均了方一帆的饭卡。
看着饭卡那可怜的零头,那杯盘狼藉的饭桌,这些恶鬼豺狼,一点都不怜惜我的饭卡,方一帆心里隐隐作疼,而大家却看做是应尽的义务。
晚上方一帆无聊地陪着那些无聊的室友,左逛逛,右逛逛,像无头苍蝇样,飞到商店,叽叽喳喳,讨价还价,然后摸摸口袋回寝室,又是两手空空,瞎跑。
“各位兄台,有意思么,你们撑的够饱的,还要去喝西北风。”方一帆说。
“其实不然,你想想,那些店主连我都受得了,那应对其他顾客不是黄花小菜,这样不仅提高了服务,还有利于促进消费,我们是为国家经济增长略尽绵薄之力呀。”万张超脸皮够厚。
张超、周磊、姚刚和方一帆一个寝室,符阳是对面寝室的,经常来方一帆寝室,还经常和其一起睡,也算方一帆寝室的半个人。寝室人常开玩笑:“你两是不是心里有点扭曲?”
“怎么,是你们有坏心思吧?”方一帆说道。
“那你们的床怎会地动山摇?”
人呀思想就是复杂,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睡姿不行就难说了,这世道……
张超是俗人一个,是他父亲喜欢看三国,想让他跟三国中马超一般英勇,因此取名为张超,按照他父亲的说法,虽然差了一个,但是你有马超一半的本事我就知足了。
周磊,名字不怪,人也不怪,可捉弄却是大师级人物。
至于姚刚,因为大学入校那天,在寝室里,大家说一起就是四年,也是缘分,虽然现在不兴拜把子,但是怎么也得有个大小不是,后来决定拿出4张纸牌,a、2、3、4抽签,抽到a就是老大,依次类推,运气好得爆棚的姚刚拿到了a,作为寝室的老大,一直表现得比较深沉,具体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装那啥太深沉……
符阳则是英俊帅气,经常的口头禅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诩为美女杀手。
“诶,张超,你说汉语写作老师叫我们写拟物句,真是太低估我们智商了吧。”周磊有些无语,这根本是小学生才做的作业嘛。
“你可别小看着拟物句,要写有深度的句子可是很难的,周磊,说说你写的,就知道老师有没有低估你的智商。”
“给,看看本人的杰作。”周磊将自己的作业递给张超。
“他们在交配,厉害,厉害,看来老师更低估了你败坏的思想。”
“嘿嘿,那可是原创。”周磊自豪的道。
“那个姚刚,说说你写的”周磊拍了下前桌的姚刚。
“她胡萝卜地走着,很好看。”
“姚刚,看来你的审美达到了凡人不能及的境界了。”
“老师来了,上课了。”班长话说完,铃声就响了
“大家安静下,上礼拜叫你们写的拟物句都写好了吧。”她忧郁的眼神扫了全班各个角落。
“你说,老师也就20多岁,怎么眼神那么忧郁,是不是我们欠她钱呀。”周磊低声对旁边的张超说。
“是你欠她钱吧,你可是借钱不还的。”
“不就欠你两毛钱吗,何必诋毁我呢?”
“实话实说而已。”
“作业都交上来吧,我看下你们写的如何。”
最后节课姗姗来迟,老师:“姚刚,请问有想胡萝卜走着的人吗?”
“老师,有,而且我们学校还很多,有些女生的腿像萝卜嘛,我为了使句子更为流畅,就写她胡萝卜地走着了。”
“你坐下,周磊,你怎么写出他们在交配这样低俗的句子来,别说你也看过。”
“老师,我确实没看过,是我想象的。”
“你,还有姚刚,看看方一帆的句子多好,她笑起来如百合花的绽放,让人神怡。”
“还有符阳的,那小女孩如飞舞的蝴蝶,无忧无虑。”
放学后,学生食堂
“方一帆,你那百合般的女孩介绍认识认识,让兄弟们也神怡下。”周磊又在开玩笑。
“是啊,一人神怡不如众人神怡。”姚刚也难得的插了句。
“别地道战了,那不是委屈了百合。”
“去去去,你两还是忙着去交配吧,还有你符阳,连小女孩也不放过,真是衣冠禽|兽。”
然后众人在食堂继续互相攻击着,笑声不断,饭也没少喷,白学了《锄禾》。
星期六,一天没课且雨转阴,天公作美。五条懒虫在被窝一睡就睡到中午。
方一帆早早醒来,躺在被窝,勾勒起人物像,那短短的刘海,那浅浅的眉毛……
今天晚上该怎么说些什么呢?要怎么说才不落俗套呢?是不是要多些创意才显得有才。方一帆心里盘算着。
下午,有点风。
“你去接她时,带个小礼品,行到意达。”张超支招。
“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遇到美女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要紧张,放松的去。”周磊也大气道。
“要不你直接拉她的手,狂奔华莱士。”
“打的过去,显示你短距离的浪漫。”
“让她过你这,来招欲擒故纵。”
“还是别去了,免得哆嗦。”
……
原来男人也有这么叽歪的时候,方一帆真的很想一巴掌踢死他们,点子不少,没一个是正经的。
晚上,七点,街上人很多。
——我来接你吧?
拇指活动着,像是征求。
——不用了,我马上过来,你就在华莱士那儿等我。
——哦,好的。
心中有点失望。
方一帆在华莱士门前站着,心想:我还有当门卫的潜质。
“喂,喂....”后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怎么从大门来呀,我还以为你从侧门过来。”看着那张娇俏的脸蛋,方一帆心中有些悸动。
“你呀,当门卫还挺专注的。”
“哟,你看过这么酷的门卫吗?”
“臭美,还不请我进去。”
“是,是,是,李大婶里面请。”
“大爷,你也一把年纪了,说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呀。”原来人到华莱士,话就多。
“坐这边吧?”李思反客为主。我两找了个较偏僻的角落坐下来。
“你知道吗,从那天你还我钱包起,你就成了我寝室的传说了。”
“是吗,看来你们寝室的都是小说家。”
“那当然了,他们个个都很有才,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把死的也说成死的。”
李思娇笑,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嘻嘻,死了不说也是死的。”
“你理解错了,我意思是,他们先把死的说活,然后在把他说死。”
“你说话还真有一套,看你就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厉害罗。”
“过奖过奖,你不就更厉害,一下把我们都夸上了。”
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还真不假。
“呵呵,你还不去催,你想让我饿扁呀。”
“小生这就去。”幸好今天有佳人在,否则服务员又要翻白眼了。
方一帆从服务台小跑回来:“他说,马上就好了。”
“你是什么专业的,哪人?”胖子早告诉方一帆这些了,不知道说什么,总得找个话题,也顺便验证胖子有没有掺假。
“我对外汉语的,是新余的,你呢?”
“国际经济与贸易,和你是老乡。”
“哦,那你专业好找工作吗?”
“不好,但是好吹嘘,如果以后在国际间讨饭的话,还可以说我是在国际间讨口饭吃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有趣,有趣。”
“麻烦让下好吗?”服务员来的时候不到位,打断了话题。
“多吃点,多吃点。”
“你知道亚历山大大帝神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撑死的,他是个“宴会狂”,当他在饱餐一顿,准备就寝的时候,若是突然遇到另外一个朋友的邀约,会不加思索的奔赴‘第二块阵地’。他可以连续胡吃海喝两天,不用休息不会睡觉,直到自己身体实在受不了。他不是被毒死的,因为那时的毒|药药效还很慢。事实是,亚历山大在过量饮食后突然病倒,并在10天后离世,我想,要下毒的人也来不及下手吧,真是生的伟大,死的窝囊。不过,我妈妈说过,要听美女的话,再加上我生的窝囊,死的窝囊,也没什么,呵呵。”方一帆的妈妈,是说过要听美女的话,还要他叫她美女妈妈,直说吧,就是听她的话。
“有意思,那是你窜改历史吧?”
“不管是不是真实的,我已经撑得很多了,反倒是你吃得少。”
“我饭量不大而已。”
“是不是怕长胖呀,你已经够纤小的了。”
“哪有,我确实吃不下多少。”
我送你回寝室,心想既然当不了接花使者,送花也不错。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
“我怕不安全。”方一帆的右脑鄙视着:你在身边就更加危险。
不过在方一帆的坚持下,送李思到了楼下,李思说道;“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再见。”
方一帆目送着李思走上女生宿舍,想说:你明天有空吗,可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第四章 这真不是偶遇
方一帆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情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拘谨,聊得也很开心,饶有意思。
掏出手机,想发个信息过去,不知那头睡了没,又应该问些什么,好像这开头还真有点难度。
李思,睡了吗?这不是废话吗,睡了怎么看我短信,没睡一回短信不就知道了,方一帆赶紧删了,再想另外条吧。
今晚吃的开心吗?人家不是说了今天晚上很开心,不行,删了。
她不是中文系的吗,不如跟她聊些文学方面的,这样该有话题了吧,该怎么开头呢?
难道爱情中的男女都是这样患得患失,有些神经质么?
啊,有了。方一帆瞄到桌上有本校杂志,“李思,你们系是不是有个叫陈杰的男生?”
然后痴痴地看着屏幕,期待回信。
终于短信过来了,是张超的,“方一帆,你帮我把那个充电的mp4拔下来,免得充爆。”
“恩,好的”我有些失落的拔下充电器。
这时又有短信飞过来,原来李思回短信了,心里开始平衡了,“是呀。你认识陈杰?她是男生?”
“不认识,我看见他刊登的文章,很有才气,莫非她是女生?”
“是女生,只是名字男性化了,她可是我的闺蜜。”
“哦,难怪难怪,你们系的才女就不一般。”
“那当然啰,我的密友可是厉害得很,不聊了,我要休息了,晚安!”
“恩,那你休息吧。”方一帆不情愿的放下手机。
“一帆兄,今天的幽会怎么样啊。”张超等人一回来,就调侃道。
“是不是有突破性的进展呀,说说你的经验,好好分享下。”周磊也来凑热闹。
“说,到底如何,别让兄弟们急。”
“秘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兄弟们,家法伺候。”符阳就是典型的暴力男。
“哪怕是满清十大酷刑,也很难撬开他的牙缝。”姚刚知道方一帆不会屈服于他们的淫威。
“别闹了,说说你们去哪潇洒了。”方一帆推开压在身上的符阳问道。
“哪像你呀,有美女陪伴,我们几个只好去考验考验店主的忍耐力了。”
原来几个吃货又出去胡吃海喝了……
星期天,图书馆。
在大学已经三年了,今天才发现‘图书馆’三个字是那么的耀眼,那样的熠熠生辉。有学生说图书馆是汲取知识的圣地;也有学生说图书馆是看靓女的绝佳宝地,那里的美女闪烁出独有的淑女气质;更多狐友认为,图书馆是谈情说爱的场所。
方一帆想到以前在大学白混了,图书馆都没来过,这时才发现它是那么的有魔力,神秘。
方一帆从二楼开始搜寻目标,蹑手蹑脚的,怕打扰那些看书的学生以及说爱谈情的对儿,那可是罪过。从二楼蹒跚至四楼,终于发现终极目标,对面刚好有个座位。他装作很随意的过去,把书放在桌上。
“呀,你也在这,有缘有缘。”
“嘘”李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方一帆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
“你也来这看书。”遇到她方一帆发现自己好像经常说废话。
“我来这温习功课,顺便找找有没有钱钟书的《围城》。”李思说得很小声。
“找到了吗?”方一帆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找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
“哦,我刚好有本,有时间给你送来。”
“那多谢了,那你还有其它书籍吗?”
完了,买本《围城》花不了几个钱,可是多买几本其它书就积少成多了,方一帆小九九开始盘算,不过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不能退缩,因此问道:“什么样的书,有具体书名吗?”
“《八分钟的温暖》有吗?”
“恩,有,回去给你找来,你也喜欢看这书呀?”
“不是,是她要看。”李思指着旁边的短发女生说。方一帆这时才意识到她旁边有个短发女生。
“你好,我叫陈杰,李思的狗友。”
“原来是中文系的才女,失敬失敬,我叫方一帆,国贸专业的。”果然是男性般的女生,短发,语气也男性化。
“不敢当,听李思提起过你们的遭遇,很戏剧化,还有那个《三年k班》你有吗?”说完则低头看书。
“好像有,到时一起送过来。”方一帆要表现自己爱学的一面,另外巴结巴结陈杰,要知道到狗友吹耳边风的力量可是骇人的。
“谢谢!”陈杰没有抬头。
李思在她们面前说过我,是不是我有戏,是不是对我也有意思?方一帆的脑子开始浮想联翩。
方一帆装腔作势的看书,却经常偷看李思,也用余光瞄瞄陈杰,防止她发现自己的企图,在没把握之前他是不会暴露目的的。一上午,方一帆感觉自己啥也没看进,本来他之意也不在于看书。
离开图书馆,方一帆更坚信狐友说的,图书馆是谈情说爱的好场所,不知道并不知道自己那样算不算谈情……
寝室,四个狐友。
“哎呀,一帆兄,你可是从不去图书馆的呀,太阳打南方出来了。”周磊俏皮话来了。
“我在你们心中有那么不学无术吗,想当年我也是好学生。”
“好学生不提当年好,可见你已经堕落了,应该去见mm了。”符阳果然是老手。
“你肚子饿吧,吃饭去。”转移话题是最好的办法,而他们对吃是绝对来劲的。
“走,填肚子去。”
可是这话题在吃饭时继续进行着。
吃过晚饭,方一帆悄然离开寝室,去逛书店。
这书加几条特定语,找起来还真有点难度。
书必须是二手的,不能很新,这样价格方面可以优惠,也可以让她李思觉得这就是自己以前的书,要有历史痕迹,但不能有别人的名字。
“老板,你这有《围城》吗?”
“什么围城,是不是新出的,我这还没进。”
我吐血,为钱老悲哀,也为老板悲哀,只好去另一书店寻觅。
“老板,《围城》这有吗?”
“《围城》啊,你没有搞错吧,是《围墙》吧,现代犯罪小说,很好看,很畅销,现在就那两本了,你看看是不是?”老板很“专业”的介绍着边上的《围墙》。
方一帆懵了,说:“我忘了带钱,等下再来买。”匆匆朝另一家书店跑去。
“你赶快来,等下就卖完了。”背后传着老板粗犷的声音。
“你这有《围城》吗?”
“是钱钟书的书吧?”
“恩,是钱老的。”还是老板娘博闻。
“你去那角落找找,应该有。”
那角落堆满了书,很杂乱,有很多旧书,我折腾了片刻,将书堆移了个方位,选出几本钱老的选集。我挑了本不旧不新的,翻了下,还算满意,问“这本多少钱?”
“八块。”
“那你这《八分钟的温暖》和《三年k班》吗?”
“有...有,在那边的书架上。”
我很快就找到了,很新,但没办法,好像没有这两本旧书。我不解地问老板娘:“怎么那几本新的《围城》堆在角落里?”
“那书很难卖,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看新奇的,老思想没人搭理了,放在书架上不是占空间吗。”
“这几本书多少钱?”
“这本八块,恩,《八分钟的温暖》十块,《三年k班》十块,一共二十八块。”
“这书这么贵呀,又不是正版的,而且这两本还很薄。”我抖着《八分钟的温暖》和《三年k班》说。
“给你优惠些,二十五块,一口价。”
“可是我只有二十块。”
“好好,二十块就二十块,反正那本书也卖不出去,就当亏本给你好了,你下次多介绍些同学来买书。”她瞟了眼钱钟书选集。
“我还没吃晚饭呢,还要留两块钱买拌粉。”
“这......好吧,十八块,一分也不能少。”
“给。”方一帆递过张五十的。
老板娘发现上当了,可也没话说。
钱老就当我为你出口气,每本六块钱,便宜,便宜,我看着自己的收获,方一帆心里颇得意。
“去哪了?哟,买书了,给我看下。”上铺的姚刚看我拿几本回来。
“你猜一共多少钱?”方一帆把书递过去。
“三十块,是吧?”他先翻着《三年k班》说道。
“还要便宜,再猜猜。”
“我猜不着,你告诉我吧。”
“每本平均成本六块,便宜吧?”
“恩,好久没买书了,想不到现在物价飞涨,书却在降价。”
“网络发达了,书的市场自然就降低了。”
“钱老的给你,这两本我先赏析赏析,不过纠正下,不是因为网络实体书就没市场了,而是现在的人们读书的太少了。”然后姚刚专注地“品尝”着《三年k班》。
“明天晚上我们寝室聚聚如何?”在右下铺的周磊提议道。
“好呀,好久没一起去喝酒了,叫上符阳,他也算我们寝室的。”张超立马赞同。
“我没意见,大家兄弟一场,喝喝酒,开心开心。”周磊也打破了沉默。
“我随你们,只要是喝酒,我就没怕过谁。”姚刚说道,传说中喝酒很厉害。
“那我明天不上选修课了,反正也有说法,什么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而我都是必逃,不为过,不为过。”周磊很随意地说。
“那就这样定了,我会告诉张超这事,那大家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方一帆打着呵欠说。
一番策划之后,也许是大家都很累,没有了半小时的寝室文化,很快安静了下来,方一帆也许是累了,很快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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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
明天中秋节,插播一个小故事,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五章 多么稚嫩的讨论
(这一章中的几本书看过的人感触可能会更深)
有些老师讲课,简直就是强|奸我们的耳朵,摧残我们的希望,但我们还要装作喜欢被强|奸,夸老师:课讲得很生动,很有趣,感触很深,学到很多,其实目的是希望考试老师能放一马。
刚大学时,方一帆很鄙视这样的学生,但人还是要入乡随俗,毕竟老师的红笔有生杀大权,他自己也成了俗家弟子。这样,大家拍马屁的功夫进步神速,上午又在加强练习。
“老板,我们哥几个今天晚上在这聚会。”下完课,方一帆和姚刚作为代表跟老板谈判。
“好的,那你们什么时候来?”
“大概六点吧,老板能给点优惠吗?”姚刚问道。
老板说道:“我们开餐馆又挣不了几个钱,我这酒是最便宜的。”
方一帆说道:“老板,我们都是熟客了,每次聚会都在你这。”
“是啊,老板,我们经常来的,就给点优惠。”姚刚附和道。
“要不我酒给你们一块五一瓶,别人来可都是两块五,我看你们是熟客才这样的,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我生意没法做了。”
“是不是那种大瓶的雪津?”
老板点了点头。
“上次来这里都是一块钱一瓶,现在怎么要一块五呢?”方一帆清晰的搜索出曾经的价格。
老板无奈的叹道:“哎,现在物价飞涨,啤酒也涨了,我进货都要一块二毛五,一块钱真的拿不到。”
“那菜就给我们打九折,应该没有问题吧?”姚刚把话题转到菜上。
“那我就亏本了,要不给你们的菜分量加多些。”老板做出了让步。
“那好,就这样定了,我们晚上就坐这张桌子。”方一帆见总算有些便宜,指着旁边稍大的桌子说。
寝室,五人聚会。
“方一帆,在哪聚餐?”周磊问道。
“老地方啦。”
“山城水煮鱼?”
“恩,就那。”
“我觉得那菜吃多了,也不是很好吃。”张超说。
方一帆无奈的耸耸肩,道:“你就将就些吧,贵在便宜,符阳表面上叫高富帅,除了高跟帅,他跟富就不沾边,明显的假冒伪劣产品。”
“我x,终于知道什么叫躺着也中枪了。”符阳露出头,想沉冤昭雪。
不过基本会被大家无视。
下午无聊在课堂上蔓延,除了睡觉,仿佛没啥事做。
晚上,没有月亮,地点:山城水煮鱼。
“老板,菜没了,上快些。”
“老板已经满头大汗的,你就别催了,我们以酒为主食。”符阳对嚎叫的张超说道。
“好,符阳,我先敬你杯,干了。”张超站起来,将一杯酒罐下。
“好,兄弟够爽快,”符阳看张超一杯下肚,自己也一饮而尽。
“好酒量,好酒量。”姚刚说。
“我有个提议,我们共同干一杯,愿我兄弟情谊长存。”周磊边给符阳、张超倒满酒边说。
“我赞成,来干。”姚刚举杯说。
“好,祝我们的友谊绵绵无绝期。”方一帆也站起来,举着杯。
“此义绵绵无绝期。”大家一起共同说道。
一个小时过去了,菜吃的差不多了。
“方一帆,我们南昌的和你们新余的喝一局,如何?”姚刚挑衅看着我。
“喝酒喝,who怕who,不过喝啤的没意思,来点白的,姚刚今天就和挑挑白的。”方一帆豪迈的说。
“好,白的就白的,老板来两杯三两三小碓话。”
“不,来六杯,老板。”方一帆今晚来了兴致,决定灌醉姚刚,听说他从来就没有醉过,今天要让他如常所愿。
“我们每人三杯,不就白开水,一口干。”方一帆冲天豪气的连干三杯,这白开水够辛辣的。
姚刚也不示弱,‘沽…沽…沽’,三杯下肚,姚刚果然海量。
接着就看你们的了,把南昌人干倒,方一帆对张超和周磊说。
“我不行了,我喝了啤酒就喝不下白酒。”张超退却道。
“我喝白的过敏。”周磊也乌龟地拒绝。
“妈的,别找理由了,你们一个东北人,一个四川人,哪有不会喝的?”对于两人的装熊,方一帆很是不满。
符阳倒是光棍,这个时候自顾自的吃菜,决定不参合,虽然盘子里剩下的只有几个大红的辣椒。
……
第二天,上午没课,方一帆浑浑噩噩的起来,头很疼,其实其他人也醒了。
“方一帆,昨天你可喝醉了,还是姚刚没事。”周磊说道。
方一帆忍受着快要开裂的大脑,问道:“昨天喝了多少酒?”
“三箱啤酒,三斤白酒。”
“哦,我昨天是不是吐了?”
“别提了,昨天是张超背你回来的,你还回报了他一身垢污,不过姚刚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看来他没喝醉过不是传说,反正我是信了。”周磊回答道。
“方一帆,你知道你多重,烂醉一个人,身子又往后倒,还要姚刚托着你屁股。”张超明显的成为了怨妇,叙述着自己的苦楚。
“我不是因为高兴才喝醉的,多谢了,张超,磊子,你两让我忒失望了。”
周磊义正言辞的辩解道:“喝酒要有自知之明,明明小溪量还想博海量,不是找吐吗,你看看你昨天的样样,害人害己。”
方一帆苦笑,自己确实在逞强,实力悬殊,明知道结果是输,但也要输个痛快。
“对了,昨晚总共多少钱?”方一帆问道。
“你算了,我们已经付了。”周磊很慷慨的说道。
“那不行,是多少就多少。”方一帆很君子地掏出钱包,发现他妈的少了两张大团结。
看着周磊与张超诡异的表情,方一帆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当好人,不用自己付钱。
方一帆也用不着揭发他们,他们喜欢乐子,自己就逗他们乐,“不好,我少了两百块钱,你们帮我去《山城水煮鱼》找找看。”
“才两百块,不去,不去。”周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两百块嫌少是不,吃饭钱谁付的?”方一帆狡黠的问道。
“是张超,他从你口袋拿了两百。”周磊见状,连忙坦白,什么叫狗咬狗一嘴毛,这话这个时候用来太有道理了。
“不就两百块钱吗?”方一帆故意停顿下,张超等人如释重负,不过随后却迎来了方一帆高分贝的大嗓音:“快还给我。”
……
钱老的书就是有深度且知识面也广,方一帆阅读着《围城》默叹。看来读书的心情不一样,所用的耐心也不一样。
当抱有目的去看书,哪怕那书多无味,也会认真看完,别说钱老的书还写得如此精妙。为了更快的达到目的,方一帆不论上课下课,吃饭wc都在啃着《围城》,晚上断电就打手电筒,要是上课有那么认真,特等奖学金他肯定包了。终于,花了一天时间,将它完工。
完事后,方一帆对寝室兄弟说:“经典就是经典,看了真是受益匪浅呀。”
张超道:“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你已经出局了,多看看《三重门》和《梦里花落知多少》吧。”
“没品味,好看不一定经典,而经典必有它的可取之处。”
“呵呵,你不就看了部《围城》吗,说话也文绉绉的了。”姚刚不屑道。
“你的品味,我早已领教了,不一般,不一般,可见,美是没有标准的,只要符合自己的标准就是美,不说了,睡觉。”
躺进被窝的方一帆,思绪早已经飘到了另一边,手指不受控制的编辑着:明天晚上我帮你把书送过来。
良久终于等到了对方的回复:恩,好的。
方一帆有时候发觉,等待对方的短信的时间过得太慢,一秒钟彷如一个世纪。
——就这样定了,晚安。
虽然极不情愿发这几个字,但已经很晚了,方一帆并不想影响李思的休息。
——晚安,明天见。
不过道别晚安后的方一帆再一次失眠了,脑子就是短短的刘海,浅浅的眉,水灵的眼睛,浅浅的酒窝,和明天的对话情景。
南昌不刮风,得带点幻想,不过今晚不仅例外,风反而加大了级数。
方一帆哆嗦地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痴痴地望着楼上,拨通李思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电话那头传来。
这是什么状况,方一帆脑海中想着,等待……继续被狂风**,难怪说,爱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过了片刻,方一帆再一次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李思,她在洗澡,你等下再打过来吧。”对方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方一帆很熟悉,明显是陈杰的声音。
方一帆有些抓狂了,但还是得等,这点毅力还是有的。
半小时过了,强自忍着牙齿的打架,再次拨打李思的电话。
“喂,你在哪?”是李思的声音。
“我就在你楼下,等你好久了。”
“我马上下来,马上。”电话挂了。
“方一帆,这里。”李思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虽然冬天的衣服包裹了整个身子,但是依然能够勾勒出她的身材。
“李思,这是你要的书,这是陈杰要的书,还给你带了些水果。”方一帆将东西递给李思。
“哦,谢谢你。”李思接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方一帆的手,但很自然。
可是方一帆的小心肝却瞬间小鹿乱撞,宛如久旱逢甘霖,这他吗的再冷也值了。
“没事的话,天气冷,你上去吧。”
李思默然,道了声谢,转身上了宿舍,看着李思上了楼,方一帆两手插进口袋,酷酷地离开。
其实这不过是表象,真是的情形是方一帆冻得嘴唇青紫,浑身哆嗦,只是不想在李思面前表现而已。
今天她应该会发短信过来。回到宿舍,迫不及待的遁入被窝,拿着手机,方一帆陷入遐思。
过了良久,期盼的短息来了。
——方一帆,今天真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
——害我等那么久,冻死我了,感动吗?
——感动。
——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我看你怎么回答我。方一帆偷笑道。
——下次我还书时,我也在寒风等你半个小时。
回答有点意外,并不是想要的结果。
——你身体受得了吗?那样羸弱。
我身体可好的很,不用担心,我受得了。
方一帆感觉聊天变得更具有趣味性。
——可是我不想你在冷风中受冻。
鬼使神差的,方一帆竟然会说如此肉麻的话,有点意外。
——反正今天很感谢你,我睡了,晚安。
又乐极生悲了……多想你跟我多聊一句,哪怕只有一句……不知不觉,方一帆想入梦乡。
和李思绞尽脑汁的发发短信,两天又挨过去了,那种思念宛如洪水,堵不如疏,方一帆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李思的电话。
——喂,李思,书看了吗?
——看了,我觉得你和那个赵辛楣很像,老是在我面前说郁闷。
李思揭短很不留情面。
——那你像不像苏小姐,对此不屑?方一帆反问道。
——不会,我可不是博士,没那资格。
——那我就心安了。
——有一点我不同意钱老的。
——什么地方?
方一帆问道。
——结婚并不是牢笼,而是责任使然。
——是…是,结婚后是两个人挣钱,也容易些。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方一帆将话题扯得有点远。
——你还真幽默,我认为结婚不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后也可以谈情说爱,只是没得选择。
——另外两本书你看了吗?
再扯,方一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移了话题。
——还没,陈杰在看,她说很好看,我等她看完再看。
——哦,那书我以前看过,是不错。
——也许,我要看书了,拜拜。
那边电话挂了。
“喂,李思,书看了吗?”姚刚拿着电话学起了我
“看了,我觉得你和那个赵辛楣很像,老是在我面前说郁闷。”符阳绵绵音的学着李思。
……
方一帆无奈的道:“你们声音好听些行吗?我佩服我的忍耐力了。”
“当然没你小思思声音好听了。”
“这叫情人耳里出仙乐啊。”
对他们,方一帆采取了沉默,他们也不说了,不是因为他们识相,而是他们觉得方一帆不说,就没趣了。
第三天晚上,已经九点了,方一帆下决心地主动给李思打电话。
——喂,李思,《八分钟的温暖》看完了吗?
——浏览了遍,挺伤感的。
——我猜你们肯定没看懂结局。
方一帆在想炫耀自己的理解能力。
——不会呀,结局不就那样吗。
——那你说说你认为的结局,颜泽死了吗?
——颜泽死了嘛,然后顾夕夜想要取代她,可是发现怎么都取代不了,你看原话‘首任班长意外身亡,生活却还在继续,并不因谁的缺陷而凝滞不前。周五的班会,班主任决定重选班长。候选人只有两个,季霄和夕夜’。
——我认为颜泽没死,只是顾夕夜的幻想,她幻想颜泽死了而已,坠楼后,死的是卓安,小“丧失了从初中开始对彼此都不算愉快的所有记忆”。应该不是上中学以来所有记忆,否则她不是要重读初中?番外中还讲到竞选班长时47票都给了颜泽,剩下1票弃权是夕夜的,应该颜泽仍在阳明这个重点班。
方一帆似乎看得很透彻,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看得不是很仔细,结尾有点模棱两可,要不你听听陈杰的见解,她看得很认真。
——那不用了,反正就这两种见解,那你认为颜泽是否喜欢贺新凉?
——应该很喜欢,这我看懂了。
——恩,我也觉得是这样的,我这还有本张爱玲的书,你要吗?
——呀,张爱玲的?我特喜欢她的书,你哪时给我?
——你哪时有空,我就哪时给你。
——好的,一言为定,到时我打电话可不要说我耽误你正经事么呢。
——不会。
方一帆的正经事,说实话,除了时间,现在的他好像什么也没有。
——你们一天有多少节课?
不想再沉默,必须打开更广阔的话题,方一帆问道。
——我一个礼拜二十六节课,可多了,所以我很忙的。
——哦,不管怎样,你随叫随到。
——你说的,我明天还有课,先睡了,晚安。
为什么她说晚安那么主动,很纳闷。方一帆如是的想道。
可是心中澎湃的感情无法压抑,方一帆想向对方表白,可是要是对方拒绝了怎么办,留下无限的尴尬?
这一夜,方一帆注定无眠!
第六章 幸福其实很简单
星期四,有点困,方一帆回到寝室从下午五点钟睡到六点半,爬起来就匆匆地跑去上选修课,说是音乐欣赏,其实就是在遭罪,放的音乐基本没有自己喜欢的。
可是,这次有点意外,动听的《洛丽塔》在耳边萦绕,“我不做自己的观众……”
方一帆拿出浅蓝的信笺,动笔。
李思:
我很想叫你思思,可是我怕你羞赧。你知道吗。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我见你第一眼就被你吸引,就喜欢上你,我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我对你确是如此。
我早想向你告白,但我不敢,我怕你拒绝,怕你说我太肤浅,脸面都还没见几次,就说喜欢。但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状态,所以贸然向你写这信。
你知道吗,为了和你套近乎,为了给你更好的印象,我每天绞尽脑汁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你知道吗,每次你说晚安时,我有多不舍,为了和你有更多的接触机会,我跑去书店买书,和店主讨价还价,还忙得不亦乐乎;为了和你有更多的话题,我一口气把令我头晕的《围城》看完,通宵看完《八分钟的温暖》。
其实那天送书我就看到你提开水,知道你要洗澡,但为了感动你,我没叫你,在楼下等你半个多小时。你说,我像赵辛楣,其实我已经成他了,当听到你说你不像苏小姐时,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开心。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喜欢到梦里都能看见你笑。
当你看到信也有同样感受,亦或感动,就下楼,我会在楼下一直等你……
方一帆将信满意地夹在书中,成败明天就会见分晓。
虽然现在情书已经不在流行,但是有时候人们认为已经过时的东西,往往有着他特别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八点,女生宿舍楼下。
“这是你要的书,怕你没时间,我送来了,张爱玲的。”
“谢了,害你又跑我这边来。”李思歉意的说道。
“没事,不碍事的。”
“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我…我没事。”此时的方一帆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个时候怎么能怂,怎么可以怂呢?
“那我上去了。”李思转身上楼。
“哦,李思,你…你……”
“怎么?”李思回身,询问道。
“你能不能马上看这书?”
“我会的,拜拜。”
方一帆目呆地看着李思的背影,眼中满是期待与忐忑。
一个小时过了……
她看信了吗?她会下来吗?她是不是正在看呢?她是不是还在犹豫?李思,你快下来吧。
两个小时过了……
没戏了,她不喜欢我,或压根就没这感觉,亦或她根本就看到信,再等下吧。
……
我该不该下去,他知道我这病还会接受我吗?那呆子怎么还不回去,天这么冷,不怕感冒吗?李思透过窗子,看着楼下那单薄的身影,担心着。
李思,李思,你忍心这样做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呀。方一帆也做着思想斗争。
不管了,我还是下去吧,再不下还真可能感冒了,这呆子也真的用心了。李思克服了矛盾。
方一帆焦急的等待,终于等到了李思的身影,那句“你通过考验了,傻瓜。”仿佛宛如天籁。
方一帆想仰天长嚎,但是又怕值班阿姨把他当作**驱赶,强自忍下内心的激动。
“我就知道你会下来,知道你会。”方一帆拉起也李思的手,窝在心口,心里暖暖的。
“其实我也喜欢你,从一开始,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只是得要让你多闯些关。”
“思思,我再说句,我喜欢你,没有限期。”
……
第二天,也许是因为昨晚的幸福,老半天没有睡着,所以起得晚了,张超他们早已吃过午饭了。
“快起来了,去吃饭。”符阳掀开我被子说道。
“干嘛,我没穿裤子呀。”虽然是冬天,方一帆并未穿睡衣,一条小裤衩,让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
“起来,起来,你不饿呀,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再晚就没饭吃了。”
“嗯,马上,你等下。”
……
“怎么食堂猪肉老有毛呀?”方一帆很气恼。
“他们想告诉你,这是刚杀的猪,新鲜着呢,还带毛呢。”
“带毛猪肉新鲜?”
“你看,现在买橘子,都带有绿叶。”
“行,算你解释通了,不过怎么鸭肉只见骨头?”方一帆愤愤,看你如何解释,小样。
“你不知道,现在饲料涨价了,说明它们都是吃绿色食品的,安全呀,你看别人打的菜,尽是韭菜,哪有蛋,什么韭菜炒蛋。”
“那是蛋炒韭菜,不,应该是韭菜拌韭菜。”
“对,下次我打这菜就说,打韭菜拌韭菜。”
“得了吧,你敢说吗,诶,你觉得我班谁最好看?”
“那当然是班长了,你看她眼睛一咪一咪的,加副眼镜,简直就是一副水汪汪的田螺眼,贼好看。”
“莫非你看上了她,有眼光。”
“切,那叫审美,是欣赏,难道欣赏就一定是看上,吃醋了吧。”
“你不下手,我可行动了,可别怪我哦。”方一帆调|戏他道。
“你去吧,我可不拦你。”
“呵呵,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
“你看,旁边那女生老看我,是不是我最近又帅气不少?”符阳小声对我说。
“你想象吧,自恋狂。”
“自恋狂都是建立在英俊的外表下的。”
“你拖拉机的外表,会有人想看吗?”朋友间的相互打击是种乐趣,方一帆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要是拖拉机,你就成了车祸现场了。”攻击够辛辣的。
“不吃了,实在无法咽下去,太难吃了。”符阳把盘子的剩饭倒在桌上,对食堂的伙食表示抗议。
“有点素质行不,别说我认识你。”
“我这不是为改善食堂,如果没有这些残饭残菜,那些收盘子的不就失业了。”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模样,大义凌然。
“我也不吃了,这些留给他们反省反省吧。”方一帆也扔下筷子,真不知道别人怎么吃得下。
“下午去哪?有什么好玩的吗?”方一帆问道。
“不知道,感觉每天都很无聊,要不去逛超市?”
“那好,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那我去时,叫你。‘
两人在回寝室的路上边走边聊。
超市就在我宿舍附近旁边,百来步就到了。(宿舍是在学校的侧门对面)
“你买些"第六感"回去,试试感觉。”符阳指着电梯旁的避|孕|套调笑着说。
超市的电梯旁都有些促销商品,为了方便上下电梯的顾客。
“看来计划生育已经深入人心了,现在买也只能当泡泡吹。”
“三楼都是些服饰,款式又不好看,还那么贵。”两人幽灵般地逛了三楼一圈,奈何兜里没钱,只好啊q的自我安慰,又去了二楼。
方一帆买了些豆浆粉和水果,符阳买了些生活日用品。
“你不是有牙膏吗,怎么还买?”
“现在不是打折吗,刚好赶上了时机,就多买两只。”
“还买两只,你吃牙膏啊,脑子进水了吧。”方一帆无语的鄙视道。
“看看你的小票,看金额够不,好去领些优惠券。”符阳不理会方一帆的鄙视,自顾自的计算着,“已经有四十六块,还差两块,我去买包泡面,你等下我,你看领券的队伍长不。”
方一帆有些惊讶商场的手段,高!
“队伍长吗?”符阳匆匆地付完钱,连好小票,走过来对方一帆问道。。
“不长,但是很粗。”有些没有营养……
刚出超市侧门,就有老奶奶问:“小兄弟,你小票换餐巾纸吗?”
“你看我手中这一袋袋餐巾纸,用得着吗?”
“我这纸质量可是上乘,不仅可以插嘴,还可以揩屁股。”
“不换,不换。”符阳没好气的拒绝那期盼的眼神。
方一帆看着一些老太太,妇女为这个,低声下气地询问着,不禁感叹,只要有利的地方,就有人做。
在人堆里挣扎了良久,补了两块钱,兑了张四元的优惠券,符阳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就为了这四块钱值吗?”方一帆有点不屑。
“这年头挣钱不容易,我们要有省钱意识,况且现在一分一毫都是父母给的,我们有什么权力去浪费?”
对于符阳的回答,方一帆深以为然,想到自己还有事,转移话题道:“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恩,好的,做兄弟的懂。”符阳说完还不忘挤眉弄眼。
以前咱没有看到原来他这么贱呢?方一帆摇了摇头,穿过了学校的大门,直奔女生宿舍的楼下。
“你看,这么冷我还给你送东西,是不是要犒劳下。”方一帆不正经地对李思说。
“那你想我怎样犒劳你?”
“啵!”
方一帆突然在李思的额头雕琢了下。
“讨厌,就知道欺负我。”
“那你也欺负我回。”方一帆凑过差不多两尺的脸皮过去。
“切,好女不跟男斗。”然后脸红着,小跑上楼。不忘回头说道:“天气冷,早点回去休息!”
看着佳人渐去的背影,方一帆感觉,幸福其实很简单,看着心爱的快乐就是最大的快乐。
……
“符阳,吃夜宵去,来不?”经过水煮店,方一帆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嚣,光顾着逛超市,晚饭都还没吃。
“妞泡完了就找我呀,行,在哪?”
“我在清源水煮店门口,等你呢,快点。”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女朋友,哪个系的,漂亮不?”符阳吹着热泡的油条说。
“吃你的吧,以后有得是机会让你认识。”
“呵呵,叫你马子介绍个她班上的给我,我很怕寂寞的。”
“滚你的蛋,你不是自诩美女杀手的吗,还有别说马子那么难听好吧,这个不好办,她又不是媒婆。”
“别光顾着自己享受爱情嘛,也帮帮兄弟啰。”
方一帆开始后悔把自己和李思的事告诉他,但还是口头应着,“行行行,这事以后再说,吃快点,等下要关宿舍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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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游玩怪石岭
日子在眼皮下溜过,又到了礼拜六。
“你说还要多久才到到怪石岭,这车也太慢了。”李思将头靠在方一帆的肩膀,悠悠地说。
“要不你睡下,我看着你。”方一帆抚摸着李思的秀发说。
“不,人家睡不着,想听你说话。”
“我们又不是就这一次在一起,你要愿意,我每天都和你说,只怕你会耳烦。”
“我有说过我会耳烦吗,别给我莫须有的罪名。”
“我给你讲笑话吧?”
“好呀,你说,我听。”
“有一天,老公对老婆说,‘咱们把家务分分工吧’老婆说‘好,首先,脏活累活得男人干吧,如擦地、刷马桶、擦桌子……’老公应道这对。然后老婆再说‘男主外,女主内。和外人打交道的得你干吧,买菜、交水费、取报纸和牛奶’。老公无奈说‘这……行’。老婆又说,‘你是学理工的,我是学文科的,带电的东西得你干吧,像洗衣机、电冰箱、电饭锅、电熨斗……’老公说‘行,行,那你干什么呀?’老婆说‘别着急啊,厨房里油烟那么大,可毁皮肤了,做饭也得你干吧’。老公不服气说,‘你就告诉我你干什么吧’。老婆则得意的说,‘我也有很多要干的呀。我可以陪着你、监督你、赞美你、安慰你……’。”
“然后老公怎么说了?”
“没听清你问什么,说慢点。”方一帆狡黠的问道。
“然后,老公……”
“到,老婆有何吩咐?”方一帆一听到“老公”两个字立马应声。
“就知道占我便宜。”李思嘟起了小嘴。
“你的便宜只属于我,不占就浪费了你的‘便宜‘了。”
“快说结果,美女问你话呢?”
“老公无语呗?”
“又来了,如果我们结婚了,我这么说,你会怎么说。”
“小的愿意效劳一切家务。‘
“你有那么好吗?”
“肯定罗,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做家务的。”
“鬼信你说,再讲个笑话。”
方一帆整理了下思路,缓缓道:“新婚燕尔,新娘对新郎说,今后咱们不兴说‘我的’了,要说‘我们的’。新郎去洗澡,良久不出,新娘问:‘你在干什么哪?’
‘亲爱的,我在刮我们的胡子呢。’新郎如是说。”
…………………………
“终于到了,可以好好玩了。”李思蹦跳着说。
“思思,你看山上的石头多怪呀。”方一帆望着那些奇怪的石头说。
“好怪哦,我们爬山。”
“行,你走在前面。”
“为什么是我在前面。”
“你摔倒时,我可以接住你呀。”
“你接得住吗?”李思感动地问道。
“答案是肯定的。”方一帆拂起衣袖,秀了秀自己“干瘪”的肌肉。
爬到半山腰,两人来到石阶旁坐下了休息,旁边有着一块巨石,上面标注着“三生石”三个大字。
“三生石?对于我来说,三生怎么够,要是有来生,我愿意生生世世!”方一帆动情的说道。
虽然是冬天,但是李思因为爬山也累出了满头大汗,听到方一帆的话,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依偎在方一帆的肩头。
“累吗?”方一帆看着她满头大汗,心疼的问道。
“累死我啰,你呢?”
“不累,等下我背你。”
“马儿呀,马儿呀。你能不能走稳下,别老s步。”李思在方一帆的背上,双手箍着他的脖子,幸灾乐祸地说。
“我还是下来吧,别累坏你了。”
“快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李思为方一帆擦着额头的汗,在他耳朵边说道。
“我不累,再上几阶。”方一帆逞强道。
“就爱逞强,累坏了吧。”李思看着气喘的方一帆,拉着方一帆的手坐在石阶上说。
“还有十几阶就到顶了。”方一帆牵着李思的手说道,想挣扎着站起来。
“停。”
“怎么?”
“我要背你上去,刚才你背了我,我们是aa制。”
“别,别,别。”
“你不,我就不上了。”李思强行把方一帆“架绑”到背上,艰难的前进着。
看着游客鄙视的眼神,方一帆真想滚下山,但看到李思灿烂的笑容,方一帆感觉这忍辱被负重值了。
坐在山顶的草地上,看着数码相机的照片,享受着暖暖的阳光和爬山的过程。
中午,我们在山下草草的吃过午饭,又跑去湖边玩。
“要是能去湖中间,享受哪里的静谧该多好呀。”李思看着湖中央悻悻地说。
“思思,你等下。”方一帆对着李思说道,然后跑向船主,去讨竹筏和救生衣。
经过一番交涉,出了点钱,搞定了船主。
“思思,过来,过来。”方一帆挥着手,对李思喊道。
“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等我们划到湖中央时。”李思将相机递给船主说。
“好的,千万要注意安全。”
“小心点。”方一帆在竹筏上小心翼翼地将李思牵上竹筏。
左转,左转。
右转,右转。
可是竹筏好像不听话的孩子,像个没头的苍蝇乱晃,良久才掌握了点技巧,终于按照自己的想法前进。
一直划,一直划。
李思成了指南针,引导着划向中央。
“好飘渺,好浩瀚。”李思干脆躺在竹筏上,享受着安静。
方一帆将船桨放下,任竹筏自流,把李思的头抬起,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谁也没说话,李思看着天空,方一帆看着她,静静地,在湖中央。要是时间不走该多好,要是我们一直这样,到白头,是多么幸福。这时,觉得幸福很简单,幻想未来两人在竹筏上垂钓,安安静静的,平和而清悠。
“明天我们去秋水广场,那里的夜景很美丽。”李思在回来的路上对我说。
“恩,好的,我也没去过那,明天礼拜天,又天晴。”
“你看窗外的夕阳多好看。”李思依偎在方一帆的怀里,看着车窗外的落日余晖。
“确实很美,红彤彤的,和你一样漂亮,令人赏心悦目。”
“就知道怕马屁,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思的语气透着无奈。
“怎么那么伤感,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没有,只是感叹美好的事物怎么那么短暂。”
“其实夕阳是快乐的,因为它把美传递给人们。”
“嗯,因为短暂,所以要快乐。”
“思思,我要你一辈子快乐,每天都活精彩……”李思将脸埋在方一帆的怀里,听着耳边的情话。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到了秋水广场,秋水广场很大,小孩很多,玩意也很多。
“那边的碰碰车很好玩,你也开开。”
“我不敢,我怕。”
“有我在嘛,我做保镖可是内行。”
在方一帆的引诱下,李思终于跳上了碰碰车。
“抓紧方向盘,注意刹车。”
“啊...啊....啊,你撞到我车了。”
“你开倒车,我闪躲不及。”
“呀呀呀...你快左拐,......又撞上了,真不知道你驾照怎么考的。”
“是你叫我左拐的,你自己右拐,肯定冤车路窄啰。”方一帆倒退着车,无辜的说道。
“人家紧张嘛,没分清方向,没想到你还挺乖的。”
“啊……快退快退。”
“啊……又黏上了。”
……
“你骑快点,追上他们。”
“再快就出车祸了,安全第一。”方一帆瞪着自行车,两脚有点发麻。
“你坐后面,我来蹬,看美女怎么飙车的。”
“注意前面,小心啊,笼头啊,啊……”
嘭!悲剧发生了,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阿姨,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没事吧?”方一帆连忙道歉道。
“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叫女的载你,要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这样,我可扇耳光了,真没出息,幸好没事,否则饶不了你。”阿姨骂骂咧咧的骑车走了,方一帆暗自痛恨上那些在广场出租自行车的。
“思思,你没事吧?”我问扶车的李思。
“我没事,你倒是脸色红的像苹果。”
“没事,但不能让你骑车了,我带你绕一圈。”
……
“一帆,你说我能套中什么?”
“什么也没套中。”
“还真没。”
“又没……”
六个都扔了,什么也中,手感真差,李思拍了拍手说。
“你们再拿六个,也许这次能套中。”老板引诱着。
再拿十块钱吧,方一帆又换了六个圈圈,对着李思问道:“思思,你要哪一个,告诉我,这次绝对可以。”
“我要最远处那个娃娃,好可爱。”
“那玩意不值钱,中间的那个羊绒的猴子肯定值钱。”
“不要,我就要那个娃娃。”
“好吧。”方一帆虽然感慨女人的生意经太烂,但是女人是拿来宠的,凝神静气,六个圈圈一下子全部扔了出去。
“中了,耶。”李思高兴得跳了起来。
虽然这玩意不值几个钱,但是看着李思脸上的微笑,方一帆感觉这太值了。
“这娃娃可爱吧?”李思捣鼓着手中的娃娃,问道。
“可爱,可爱…”
“一帆?”
“嗯?”
“那喷泉真高,好壮观。”
“嗯!”
“一帆,灯一闪一闪的,照得水珠好亮丽。”
“一帆,为什么看不到星星呀?”
“一帆,那烟花好美丽,像流星。”
“一帆,今天就不回去了,我要你陪我待到天亮。”
……
李思今天的话特别多,也许是说得太多了,安静的躺在方一帆的怀中睡着了,方一帆端详着李思沉睡的脸,模样很幸福,天很冷,心很热,原来露宿街头,也可以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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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婚前|性|行为风波
“喂,方一帆昨天晚上到哪?一大早敲门的,干扰我美梦。”姚刚询问说。
“没什么,今天上午的课我不上了,你们给纪检委员打个招呼,说我生病,通融通融。”
“你看她铁面无私的样,行吗?”
“你就牺牲下色|相,帮我搞定,我太困了,先睡。”
“还色|相,就我这贫穷的长相。能不能通融就看你的造化了。”
……
“方一帆,醒醒。”
“噢......几点了,就下课了?”方一帆睡眼朦胧看着姚刚问道。
“恩,已经十二点多了,辅导员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什么,去他办公室,完了。完了,又被抓了。”方一帆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
黄导不会来顿劈头盖脸,又来思想教育,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方一帆想起辅导员做思想的认真态度就害怕。
“黄导,今天实在对不住了。”方一帆要采取主动。
黄导耐心的等着下文,没有说话。
“我因为感冒,逃了课。”
“哦?感冒?逃课了?”
“阿欠。”,救命的来了,“咳咳咳……”方一帆添加了添加了点戏份进去,虽然与奥斯卡影帝差距很远,但是绝对用逼真来形容,“因为我感冒了,所以没去上课。”方一帆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当时很头痛,我忘了。”方一帆很无辜看着他。
“算旷课,你已经旷了两次了,还有一次机会,下次就写检讨给我。”
“不会吧,黄导?”
看到黄导的眼神,知道自己在争取也没戏,方一帆悻悻的道:“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等下,我还没说叫你来的事呢,这次禽|流感一定要做好体温测量的记录。”
“哦,表格已经发了下去,明天早上会交给我,我会让班长交给您。”
原来叫我是生活委员,这次闹禽|流感,有的学校有学生死亡,学校特别重视,是自己逃课心虚,出卖了自己。方一帆心中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终于响起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那好,没事了,你回去吧。”黄导看着方一帆后悔的眼神,心理有点黑暗。
“方一帆,晚上的生命教育(选修课)上吗?”
“去,要点名的。”
“那快点喽,已经快七点了。”姚刚催促道。
选修课上,看着姚刚嘴角的口水,方一帆忍不住恶作剧的捏了姚刚一把,喊道:“喂,姚刚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恩,有同学自告奋勇地站起来,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沈一白教授欣慰的表扬道。
“方一帆。”姚刚报复道,“老师,刚才是什么问题,我没大听清楚。”
“你怎么看待婚前|性|行为?”
“对于婚前|性|行为,我个人认为完全合理,现在纺织技术越高,而人们穿的越少,那叫开放:现在有的人遇到不公的事,则以裸|奔抗议,这叫进步。现在国家提倡晚婚晚育,我们出去就已经二十三四了,已经憋屈够久了,如果等到结婚,那岂不是要出病。这也不难解释日本为什么第三产业那么发达,随着时代的进步,别说婚前|性|行为,就是回归兽|性|本性也说不定,那叫回归自然。所以我认为婚前|性|行为是合理的,有必要的,也是与时俱进的……“
方一帆看着沈教授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使劲捏着津津乐道的姚刚。
“方一帆,坐下。”沈一白教授怕生出其他乱子来,及时的制止了姚刚,方一帆则双手合什,希望上天保佑方一帆这科不挂。
第二天,方一帆成了校园的风云人物。常常听人谈论:“那个叫方一帆真是傻帽,竟然公开说,婚前|性|行为是与时俱进。”
“他说的是make。love史与时俱进’吧?”
“是说的‘公开的make。love是与时俱进’吧。”
“偶像呀,敢这么说,真佩服这人,有机会得认识认识这位人才。”
“听说是国贸系的?”
……
方一帆听到这些言论真想狠狠揍姚刚一顿,毁自己一世英名。
“喂,思思呀,什么事?”方一帆对电话里的李思问道。
“一帆,你羞死我了,我都不敢说你是我男朋友了,你那婚前|性|行为的言论也太那个了吧。”
“我...是别人加的油添的醋,乱说的,没什么的,权当笑耳,过几天笑够了,自然就平息了。”
“希望如此,下次你不要下如此惊涛拍浪,骇世脱俗的结论了。”
“我没有,我冤屈呀。”
“恩,我相信你,没事的,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
班上,同学们用佩服加无语的表情看着方一帆,方一帆则每节课都呆在桌上,没有过多去和他们调侃。
晚上,符阳也来到寝室,说道:“方一帆,你真牛叉。”
“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又那么出名吗,还怪我。”姚刚幸灾乐祸的说。
“你有这名声试试,看不羞死你。”方一帆白了眼姚刚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也是个男的,有这些思想也不见怪。”符阳道。
“那是姚刚的言论,不是我思想,你们搞清楚这点好吧。”方一帆恨恨的看着姚刚,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姚刚绝对是千刀万剐的凌迟。
“反正大家认为是你,就是你了,三人成虎,你就认了吧。”
“真是上辈子积来的“阴德”,和你们做兄弟。”
“呵呵,你就顺其自然吧,不碍事的。”
“是呀,没什么大不了的,成功人士都要有些不好的一面,这说明你快成功了。”姚刚还是无厘头说着。
对于这群损友,方一帆直接无语,自认倒霉。
星期三,婚前|性|行为的风波还在作怪。
“那个,头发短短的,有点像劳|改|犯,就是坐在那瘦瘦旁边的那个,就叫方一帆。”
“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难怪会发出那样的言论。”
“嘘,说话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没事,食堂那么多人,那么吵,加上我们这么小声,是听不见的。”几个女生自认为偷偷摸摸的议论着。
“两位大妈,我已经听见了。”姚刚没好气地朝两位正进午餐的女生大声说道,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头发短就成劳|改|犯,下次我定留个长发,像郑伊健样。”姚刚看她们低头吃饭,就转头对方一帆等人说。
“妙妙妙,以后你就叫方一帆,我叫姚刚,知道不?这是你开的玩笑,苦果你吞。”方一帆对姚刚说。
“好吧,我替你扛,不过其他的事我可不负责了。”
“行,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方一帆,我是姚刚。”
然后,学校就传出,方一帆是个短头发的,像强|奸|犯模样的。
“一帆,怎么我同学都说你长得像犯人,头发短短的,是不是你去剪发了?”李思在电话里头好像受了气。
“我没有啊,我怎么会像犯人呢,你bf可是仪表堂堂,纯一正人君子。”
“我就说嘛,怎会是短发呢,我听到关于你的传言,我就和他们争,说你可帅气了,头发长长的,斯斯文文的。”
“那当然了,你要对你bf有信心。”
“可为什么会有人说你头发很短呢?”
“那是姚刚,我和他换了下名,我叫他方一帆,他叫我姚刚,而且是公开这样叫,外人就说他是方一帆了。”
“哦,这样啊,那我以后介绍你,该说姚刚是我男朋友,还是方一帆?”
“这……确实麻烦,真是容易引起误会,那你就说方一帆是你男朋友,明天我去你班上溜一圈,澄清一下。”方一帆想到有点头大,不过灵机一动,想到了点子。
“恩,看你表现了。”
“ok,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拜拜,我睡觉了,你早点休息。”
“做个美梦,思思!”
……
“李思,介绍你男朋友认识下。”
“你好,我叫方一帆。”
“哦,你就是那个校园流传的“方一帆”,不对呀,方一帆应该是头发很短的,也没你那样文质彬彬的呀,莫非有两个叫方一帆的?”
方一帆冒冷汗的道:“对对,可能是有两个叫方一帆的,你认识另一个叫方一帆的?”
“不认识,听说而已,我叫李纯,班上的学习委员。”
“久仰,久仰。”
“呵呵,你还真有趣,难怪李思会喜欢你,你应该有必要去认识另一个方一帆,同名同姓,有缘。”
“再看吧,有缘会认识的。”方一帆知道和女生解释,只会越解释越糟糕,就让她们认为有两个叫方一帆的好了。
“思思,你上课吧,我要回班上了。”我对边上的李思道。
“你去吧,别迟到了。”
“恩,走了。”
终于算是沉冤昭雪了,至少在思思的同学面前让她不那么尴尬,方一帆仿佛做了一件大事,心情也飘飘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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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家
“张超,国庆去哪儿玩?”马上国庆了,几天的长假各自都有着打算,方一帆对着一群狐友问道。
“我还没想好,可能去庐山吧,我还没去过庐山,挺景仰的。”
“哦,周磊,你去哪?”
“我能去哪?每天呆在寝室,玩玩游戏了,你呢?”
“我想回家,顺便带点特产给你们吃。”
“哦,那敢情好,我们等着。”张超听到吃的,也饶有兴趣的说。
“别那么大声,现在我们在上课啊,我们不爱学习,但不能害其他同学,小心老师发飙。”方一帆低声对张超道。
“上完这节课,我们就解放了,大家还是多计划怎么过吧,管别人那么多干嘛。”
……
“他妈的,这么晚了还睡不着。”周磊看了下手机,纳闷道。
“多少点了?”符阳问道。
“已经一点多了。”
方一帆说道:“你们也睡不着啊,思春是不?”
周磊道:“嗨,你说我们呀,没放假的时候呢,期待放假,而放假呢,又不知咋的,睡觉都不安乐。”
“周磊,你打算怎么过?”张超问道。
“我去趟我哥那,帮他带点东西过去。”
“你去福建啊,可以看海啊,不错不错,应该好好享受下海边风景。”符阳羡慕的道。
“我打算买几包泡面在火车上吃,免得饿,要知道火车上的东西可贵了。”
张超道:“方一帆,你一个人回呀,没伴吗?”
“我打算和李思一起回我家,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服她。”
张超道:“人家听到关于婚前性行为的言论,还敢跟你回家呀。”
方一帆道:“那倒是小问题,问题是她知道我妈在家,不愿去。”
“那倒是挺麻烦的,那得看你个人魅力了,”
“先礼后兵,恩威并施,应该可以搞定。”
周磊又来了。
“你认为该怎么个先礼后兵呢?”
“你先好声好气的对她说,思思,可怜可怜我吧,一个人回家多孤单呀,你忍心让我这样么。再买点她喜欢的礼物,求她,如果她还拒绝,你就捆她回家,来个霸王硬上车。”
“去去去,别再出馊主意了,来点实际的。”
“实际的,我也没有,我不是李思,又不知道她怎么想,如果她不跟你回的话,我和你去。”
“带上你的话,别人还以为我劫狱呢。”
“呵呵,那是你有面子,带个保镖而已。”
“这保镖我可不敢要,不跟你说了,我自己好好盘算盘算。”
到底怎么说服她呢,老天给点灵感好不,我自己好好计较计较吧,看怎么说服她,哥就先睡快疯了,方一帆蒙在被里,心里烦着。
装可怜行得通吗?
看周公能不能给个答案了,方一帆把自己强行按进梦里。
……
“喂,陈杰,今天我有事找你,你过来我这边吃午饭吧,咱们慢慢谈。”
“什么事呀?要叫上李思吗?”
“不要叫上她,我今天的事只有你帮得上忙,我在重庆佬川菜馆等你。”
“恩,好的的,我就过来。”
“方一帆,先说事吧,若能帮上忙我就吃你请的饭,所谓无功不受禄。”
“陈杰,不要那么见外,先吃饭,边吃边聊,这事你绝对可以搞定。”
“那好吧,我就不推辞了。”
“我是想叫李思去我家,可是她知道我妈在,死都不愿。”
“这个,有点难办,你不会说你一个人坐火车寂寞吗?”
“我说了,可她说,我就别回了,留下来陪她,还免得在车上受罪。”
“那.....我试试看,我想办法打消她害羞的念头。”
“那多谢了,你多吃点,功多应该多受点禄。”
“别对我那么有信心,成了以后再得意吧。”
“你都信不过,我还能找谁,吃菜吃菜……”
哼着小调,回到寝室的路上,心中有着期盼,陈杰可是中文系的才女,她的口才绝对没话说,她出马还不是马到功成。方一帆思索着。
“喂,一帆啊,我决定去你家了,你买好三张车票,明天就出发。”
陈杰还真有一套,这么快就说服她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孤单,你真好。”
“切,少给我戴高帽,快点去买票,等下晚了,就迟了。”电话立马挂了。
怎么要买三张票,管它呢,思思会跟我回家就行了。虽然心里纳闷着,方一帆也没想太多。
回来还真的感谢陈杰,够姐妹,也够哥们。
“车票买好了吗?”李思拉着方一帆的手,坐在校园石凳上说。
“买好了,可为什么三张啊?”
“陈杰和我一去你家,当然是三张了。”
“她也去?”方一帆有些莫名其妙,我是带媳妇给老妈惊喜,她去掺和个啥。
“恩,如果她不去的话,我才害怕去呢,说道陈杰也怪可怜的,你别看她阳光|气十足,其实她也有自己的伤心过去。”
“哦?”方一帆想到陈杰大咧咧的外表下,真看不出她还有什么故事。
“她高中和一个男孩很要好,两人也成了情侣,后来那男孩考上了重点大学,她只是个普通二本,她选择了复读,为了那男生。可是那男生在大学找了另一个女孩,找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分手,陈杰受了打击,成绩落了下来,就来我学校,和我一班,而且很要好,这也许就是缘分吧。你可知道她以前是一头长发的,可漂亮了,我有她的照片,为了表示自己不再想他,她剪了短发,说要找到一个真正喜欢她的,才会留长发。”李思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陈杰的照片给我看。
“是挺好看的,唉.....李思,我保证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恩。”李思依靠在方一帆怀里,憧憬着未来。
火车上虽然人很多,但是学生票的优势还是顺利的占着了座位,大家觉得无聊,就打牌,斗地主。
“方一帆,你老是当地主,要是旧社会不把你批斗才怪。”陈杰没摸到几把地主,有点不服,怪运气不佳。
“你地主婆也要挨批斗,好不到哪去。”李思无辜的也中枪了。
三人斗着地主,聊聊天,时间悄然而逝,没有旅途的那种孤独,有的只有满满的幸福。
“哟,方一帆,带女朋友回家了。”邻里的大妈洗衣服嘴也不闲着。
“阿姨好,这是我同学,别瞎说。”方一帆看李思和陈杰羞愧的低着头,忙解释。
“别不好意思,你们这年纪了,这也是应该的。”
“我妈在家吗?”方一帆边问边逃离现场。
“在,你妈刚才还在门口望着你呢。”
“美女妈妈,想我了吗?”方一帆见妈妈在门口迎接,抱住她,说道。
“当然了,我今天老早就打阿欠,知道你会回家。”
“美女妈妈,你的阿欠还真灵。”
“你怎么带两个女的回来,远处看还以为一男一女呢,你莫非……”妈妈小声在方一帆耳边低语。
“你想哪去了,你儿子可是很专情的。”
“那我该对那个女孩好点?”
“两个都得好,她们都是我同学。”
“我意思是哪个是我媳妇。”
“美女妈妈,你自己猜吧,我给你介绍下。”方一帆松开妈妈的怀抱,唤李思与陈杰过来,介绍道:“这是李思,这是陈杰。”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阿姨。”李思和陈杰异口同声道。
“屋里坐,来来。”
两人很木讷的坐下,很不自然。
“美女妈妈,你准备什么好吃的来招待我们。”
“有清蒸排骨,红烧啤酒鸭,小炒白菜。”
“那么丰盛啊,得好好尝尝你手艺,看进步了没。”
“小子,少废话,快叫她们吃晚饭。”
“哦,遵命。”
“吃饭了,两位美女。”
“恩,来了。”两位美女关了电视,来到桌上。
“来来来,尝尝我妈的手艺,可是一流哦。”
“儿子,你终于说了句人话,来来,多吃点菜。”说着把两个鸭腿分给了二女。
“美女妈妈,今天她们睡哪个房间?”
“睡你房间啰。”
“那我呢,不会睡她们隔壁吧?”
“你睡你弟弟房间,放假他没回家,另外晚上咱们在聊聊。”
“哦。”老妈的安排并无不妥,只好接受。
晚上,将李思与陈杰安排好后,来到妈妈的房间。
“儿子,到底哪个是我儿媳啊?”老妈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自己猜猜。”
“是短头发的?”
看着方一帆面无表情滴水不漏,再次问道:“是那刘海儿?”
“不告诉你,免得你去吹嘘。”
“嘿嘿,我不猜了,两个你都娶进门吧。”
“别瞎想了,你明天走了,谁做饭啊?”
“你呀。”
“我不行啊,只会蛋炒饭。”
“叫你学着点,可你不听,你自己看着办吧。”
“睡觉吧,明天你还要出差呢。”方一帆有些无语,又无可奈何。
“帆哥哥,陪我堆雪人,好吗?”隔壁的小女孩在门外怯生生的问。
“你和他们玩吧。”方一帆忽然感到肚子有点饿。
“他们不和我玩。”
“哦,那等吃完午饭再去,你进来,帆哥哥给做蛋炒饭。”
“谢谢,帆哥哥。”
“李思、陈杰,这是我抄的蛋炒饭,你们就将就吃餐,我不会煮菜。”
“你这哪是蛋炒饭,全是蛋。”陈杰看着碗里的蛋占据了半壁江山,不解的说。
“有蛋有饭,还是炒的,不就是蛋炒饭啊,别挑剔了,吃吧。”
“李思,好吃吗?”
“好吃,还不错。”
“恩,还可以。”陈杰附和道,不过表情貌似出卖了她。
“那你们多吃点,那里还一锅呢。”
李思、陈杰有点绝望地望着那台上的一锅蛋炒饭。
“好吃吗?”方一帆问邻家小女孩。
“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我会全吃完。”小女孩天真的说。
“为什么?”
“因为这是帆哥哥做的,饭里面有帆哥哥的心意,我知道帆哥哥很少做饭的,所以我不会浪费哥哥的心意。”
“吃吧。”方一帆感动了。
“方一帆,你总不能天天给我们吃蛋炒饭吧,已经吃了四餐了,再好吃也会腻啊。”陈杰见我又炒蛋炒饭,愤愤地说。
方一帆脸皮忒厚的道:“如果你们吃了我煮的菜,就会怀念蛋炒饭的。”
“你不行,不代表我两不行,do|
you|understand?”陈杰鄙夷的说道。
“行,正好考验考验你的手艺。”
“别那么说,我只是生火,李思煮菜。”
“好,我去买菜,你们谁炒菜都行。”
……
“思思,你炒得菜可真好吃,以后我有口福了。”
“想得美。”
“那以后我炒蛋炒饭给你吃,你煮菜给我们吃,咱可是aa制的。”
“别说了,菜都凉了,快吃。”陈杰有点受不了两人的打情骂俏。
“方一帆,这柿子树怎么那么大。”李思仰头看着柿子树,很是惊愕。柿子树在方一帆家屋后,是他曾祖父种的。
“这树已经活了70来年了,我爸还没出世就有了,现在当然大了。”
“哦。”
“你们喜欢吃柿子吗?”
“喜欢,但是还没熟吧,而且树那么高。”
“这简单,最上面的因为阳光好,早熟一些,你们看我的。”说完,方一帆立马爬上树。
“别爬那么高,小心点。”李思担心的道
陈杰也说:“方一帆别逞英雄了,我们不吃了。”
“一帆,我不吃了,我不要柿子了,你快下来。”李思看方一帆在树梢上摇摇晃晃,努力摘着那令人流口水的柿子,哭丧着脸说。
“一帆,快下来,求你快下来,上面危险。”
“好,不摘了,我下来。”方一帆从树小心的爬下来。
“一帆,你知道我看见你在树上荡来荡去的,我多害怕。”
“没事,看。”方一帆从口袋亮出三个柿子。
“下次不可以冒险了,这次就不生气了。”
“恩,吃柿子吧,你们吃大的,我吃小的。”
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国庆的假期不知觉已经到了尽头。
“喂,美女妈妈明天我会学校去了。”
妈妈在电话说:“这么快,就回学校,我还没好好和儿媳交流呢。”
“以后有得是时间,你忙吧,美女妈妈,别太想我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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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所谓的梦想
星期天晚上,寝室的兄弟们都拖沓而来。
“又一个十一过去了,兄弟们有什么收获啊?”姚刚率先打开话匣子。
张超说:“我去了庐山,逃票进去,买票出来,郁闷。”
姚刚说:“被逮了?”
张超道:“是啊,真是倒霉,原以为抄小路上去,会逃过门卫,想不到还有巡逻的,一到山顶就逮个正着。然后我九江的同学跟他们交涉,想少交点钱,可是他们死活不答应,得知我们是学生,还带有嘲笑的口气说,大学生应该比较有素质。我听不下,就气愤的回了句大学生不一定都有素质。”
姚刚道;“那你们怎么解决的?”
“我要求见他们的书记,因为他们老是说书记这么规定的,见了书记,买了张半票,过关了,庐山真是险峻啊,云里雾里,分不清方向,每个角度看山都不一样,应了那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那样也不错啊,方一帆,你和李思回家,可是幸福的很,天天巫山**。”姚刚转过头对我说。
“你思想纯洁点行不,我和李思的爱情可是特别纯的。”
“应该是纯洁的肉|体|关系吧。”
“少恶心了,吃吃我给你们带来的红薯吧。”方一帆从背包里拿出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他煮的红薯。
“怎么你家的特产这么难吃啊?”张超咽了口红薯,像是吃毒药般。
“你家的特产不是特别难产吧。”姚刚也有点失望的说道。
“这是有机无污染的,全是消化后的有机肥料,这这个社会能吃到这样的东西,你们知足吧,再说千里带红薯,礼重情义更重,你们必须吃掉。”方一帆想到这些红薯还真不轻,有十多斤。
“我们留着慢慢吃吧,现在大家都饱了。”张超看着那些红红的,粉状的红薯,感觉越来越像米田共。
“先别说吃的了,我感觉时间过得真快,不用多久我们就要实习了,你们想过做什么?”符阳跑了过来,难得的多愁善感了一把。
“我很羡慕陶潜那样的桃园生活,想回家种种地,养养猪,喂喂鸭。”张超半闭着眼睛,想象着那样的生活。
“你还是现实点吧,现在有那个女人愿意跟你去归隐,吃苦啊,现在只有有钱人才可能所谓的归隐。”周磊视乎有点痛恨这个社会。
姚刚道:“别说,现在养猪业挺挣钱。”
“那也得有一定规模啊,没钱怎么能挣钱。”符阳很暗淡地说。
姚刚调笑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钱。”
“我爸叫我考公务员,但我毅力比较差,经不起诱惑,我曾发毒誓要认真读书,可是每次都徒劳,如果要死,我还真不知道要死几回。所以,我决定毕业后先找工作,其他走一步算一步了。”方一帆曾经也想过,要成为个叱咤风云的政治人物,可现实却给梦想是毒药,要升官,先得贪,而乡亲们似乎对当官的很厌恶,梦想已经埋葬在成长的历程里了。
“就业也不知道找什么工作,我还是先考研。”张超很沮丧的说道,“姚刚,你呢,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从没想过,反正未来怎么样谁也说不定,能快乐过一天就算一天,何必徒增烦恼呢。”
“也是,不谈这些了,我们还去梦里寻找我们的理想吧。”
“是,咱们今天就提前睡觉,好好做个美梦,让我们在梦里游弋。”
“可是我怕做恶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一想到就业的残酷,我就怕。”符阳今天还真有点恐慌了。
“睡吧,孩子,主耶稣答应给你个美梦。”姚刚外表似乎很坚强。
“睡吧。”
“关灯了,你们数一二三,我关灯。”张超手指按着开关说。
“1...2...3...”他们集体喊道,配合得很默契。
星期一的开始,淹没国庆短暂的喜悦,沮丧的乌云在头顶盘旋,绝望弥漫在整个教室,每个人都在揣着自己的未来,黯淡无神,仿佛是情人去世,沉闷得让人窒息。
辅导员给大家上了堂政治课,说:“这个星期是你们上课的最后一个星期,我也知道你们的心情很复杂,有的人迷茫,有的人感觉很无助,我做学生时也曾这样。有学生跟我谈过,说大学什么也没学到,除了吃喝玩乐,等到就业才发现大学生和其他人一样,只有被选择,有的连被选择的机会都没有。是的,大学生确实很多,但没有大学文凭的也很多,你们要自信,但不能自恋。我也知道现在就业难,但是机会是把握在你们手上,你们自己要有付出,才能有回报,只要有希望,你们就得努力,不管是学校,还是社会。最后我再说句,你们别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干什么吧。”
回寝室的路上,飘着桂花的香,刺激大家脆弱的神经,像是为以后的离别铺上虚伪,故作坚强,告别,难过,落魄,吹自己过得好就来跟我混。
周磊一改不正经的秉性,道:“毕业后,我还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模样。”
“是啊,我也发现自己以前好好的,现在就一无是处了。”张超难有如此丧气的语气。
“班导说,好好想想自己该干什么,其实我们想干什么不都被生活所左右,想也没有用,我们是被就业,被自杀。”
“别多想了,不如去买个彩票吧,玩玩。”方一帆看着寝室兄弟这样,不如踏踏实实的过好最后几个月。
姚刚道:“就业这种事越想越烦,去玩玩彩票,也许能中个五百万。”
符阳还是很理智的说:“那概率也太低了,也太渺茫了。”
方一帆道:“那也有可能,就当买个希望,班导不是说有希望我们就得努力。”
“好,就为了有个希望,有点盼头,咱们就买。”
周磊问道:“这渺如星火的希望,有用吗?”
“不是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我们多买几次,也许时来运转呢。”姚刚自信的道,好像自己已经中了中了五百万。
张超道:“两块钱买个希望,值了值了。”
姚刚说:“我要是中了几百万,请你们去大酒店吃顿好的。”
符阳说;“中了再说。”
“老板,我们买31选7的体彩。”姚刚有点性急的对卖彩票说。
“你没看见这么多人排队吗,不要心急,先想好自己的数字。”
想不到买彩票的人还真多,挤满了屋子,而且有很一大半是学生。
方一帆对旁边的一位仁兄说:“你也买彩票,最近中了吗?”
“呵呵,没有,只是中了个五块钱的。”
“你买了多久了?现在大几呢?”
“我买了一年多了,也就刚大三,只是觉得无聊,毕业以后又不知道干什么,要是我中了头奖,我就不读,回家买套房,一辈子也就无忧了,你是大四的学长吧?现在对未来感觉如何?”
“恐惧。”方一帆回答得干脆。
就好像自己是老鼠样,即将被猫样的就业压力所玩弄。
“方一帆,你快点过来,买完我们好吃饭。”不知道是谁朝门口唤道。
“来了。”方一帆对那不相识的仁兄说有事,就向那一直打着希望的彩票机走去。
“来来来,把你的数字报过去,救你没买好了。”姚刚推搡着我。挤开人群,钻到最前端。
“1,8,12,15,23,24,28。”
买完彩票,我们把各自的彩票交换了下。
张超看着方一帆的彩票说;“方一帆,你的彩票数字有什么含义吗?”
“我把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还有我的生日都写上去了。”
“那也只有六个啊,还有一个是什么特殊意义?”
“张超啊,说你傻你还不承认,有一个肯定是李思的生日啦,是不是啊,方一帆。”
方一帆沉默,不再沉默中中奖,就在沉默中不中奖。
姚刚对众人道:“说对了吧,你们看方一帆那贼样的眼神,准错不了。”
“等我中了大奖,看我不用钱塞哑你这张臭嘴。”
“行了,行了,人家方一帆已经把一家人的生辰都用上了,团结就是力量,家和就中大奖。”周磊那一套也来了。
“老天啊,你就看在方一帆一家老小的努力下,让他中头奖,我们也好沾光。”姚刚一本正经的对着老天,闭着双眼,双手合什的“祈祷”着。
“你们等等我,狼心狗肺的家伙,等等我啊。”
背后是姚刚追着众人的喊骂声。
萤火,萤火,好漂亮
飞到东来,飞往西
栖在树梢成精灵
飘到屋檐变灯笼
...........
方一帆躺在床上,想起小时候妈妈唱的那首童谣。
这如萤火般的希望,不知道能维系多久,会不会如萤火虫,安详在冷冻里,没了生气。
当希望被运气摆布,那是一场“杯具”,可我们也只有这样自欺欺人,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方一帆,马上就开奖了,你关注下。”对面床铺的张超说。
“呵,看咱们运气如何,来个五百万花花。”上铺的姚刚很来劲的道。
方一帆说:“你们看看自己的数字,开奖结果马上出来。”
大家盯着屏幕,拔凉的说:“01、02、03、04、05、10、30。”
姚刚叹道:“哎,我只中了两个,扫兴。”
“中两个已经不错了,我只中了一个。”张超回道,倒是不怎么在乎。
姚刚说:“哎,要知道用这两块钱买烧饼吃就好了,浪费。”
方一帆嘲道:“你当时可是意气风发啊,现在怎么就悔肠子了。”
姚刚说:“哎,也是,怪我们没这个命啊。”
当希望捏碎在自己手心时,绝望变得更为嚣张,每个人都为自己的未来叹气默哀。
——思思,我今天买了彩票。
——哦,是吗?但是肯定没中。
——恩,你猜得真准。
马屁拍得真苍白。
——今天我好累,先休息了,一帆,你也早点休息。
——恩,晚安,爱你的一帆。
短信似乎成了情侣之间最好的沟通方式了。
张超问姚刚道:“肚子饿不,去买泡面吗?”
姚刚弓起身子,摸了摸肚皮,说道;“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那你帮我也买包,要老坛酸菜面。”
“也帮我买包,一样的,老坛酸菜的。”方一帆怕看见他们吃,会引发肚子口水的暴乱,也对张超说了句。
“我也要,不过是牛肉面。”周磊对面向来很感兴趣。
结果是寝室全泡了面。
姚刚说:“我记得读初中时,有包泡面吃可幸福了,现在基本不怎么吃了。”
张超说道:“那时我的梦想就是天天有泡面吃,当时电视说泡面不好吃,我还真搞不懂他们,以后吃多了才明白。”
符阳说;“这泡面我也好久没吃了,现在怎么也吃不出小时候的味道了,是不是面料变了。”
方一帆说:“面料没什么改变,而且材料也越来越好,只是吃的时间变了,我们改变了。”
张超说:“没错,我们那时的环境很差,但我们还有梦想,哪怕是很小,没什么压力,可如今我们面临的只有压力,在高压里煮面吃面,也就这有这个味了。”
周磊难得的很伤神的道:“也许吧。”
符阳说:“张超,再去小卖部拿包烟和几瓶酒来解解闷,咱们也赛会活神仙。”
“好嘚,这就去。”
大伙第一回一起抽烟,呛得很苦,还带点头晕。
看着酒气熏天,烟雾弥漫的寝室,才明白,这几年不是上了大学,而是被大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