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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斗锦堂txt下载     斗锦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九十章 功败垂成

    九十章 功败垂成

    半个呼吸间宁氏已经把剪刀又递进了一点点,看着红锦脸上的惊愕与痛楚,她感觉到自己的剪刀已经刺破了红锦的皮肤。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凤红锦,你以为你今天赢了吗?不用五娘动手,我就为她除掉你;凤家的一切,绝不能留给你们姐弟!谁得了都行,就是不能落在你们姐弟手上。

    直到此时,宁氏才知道她这些年来最最恨的凤家人不是五娘,不是凤红锦、也不是凤浩宇,而是唐氏。

    是那个宁可一死也不肯离开凤家,那个以死亡霸占着嫡妻位置,让她十几年来年年过节时就要对着那个死牌位执妾礼,让她一辈子在凤家不能最终抬起高傲头颅的唐氏!

    所以她这么多年来容不下凤红锦姐弟,所以她在一败涂地之时宁肯让五娘得到凤家,也不能容忍凤红锦有一丝半丝的机会:她都不肯让凤红锦和五娘去斗个两败俱伤——因为她要亲手结果凤红锦,只有如此她才能放心。

    红锦在四娘等人惊呼时便用力推向宁氏,此时她已经感觉到了痛,但是她死死咬着嘴唇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虽然在肚脐之旁的地方传来了越来越重的痛楚。

    她要死在宁氏的手上了吗?可是她的弟弟还生死未卜呢。

    红锦想到了浩宇,她想到了唐氏,而且她今年不过才十几岁啊!就在她涌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时,她放弃了推开宁氏,反而向后仰倒:希望可以躲开那刺过来的剪刀,至少能让剪刀刺得浅一些从而保住性命。

    只是她并不知道是不是还来得及,她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只是全心的向后倒去;而四娘已经冲到了她身边,双手向宁氏推去;若蝶和兰初也相距她只有一步,双目都瞪着宁氏恨不得吃了她。

    宁氏不理会这一切全身向前扑去,她根本不怕自己跌倒,最好是能和红锦一起跌倒在地上,而她正好可以狠狠的以身体的重量,把剪刀更深的压进红锦体内。

    她不理会四娘,不理会兰初、若蝶,她全部的精神、体力都用在了剪刀上:只要能杀了红锦,她只求能杀掉红锦!

    唐氏,她要让唐氏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她要让唐氏在九泉之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掉她的女儿:“唐氏,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她忍不住在心底狂笑了起来。

    若蝶和兰初看着宁氏要和姑娘一起倒在地上,她们惊呼着想要接住红锦:一时间她们也没有想到,就算是接住了红锦,那宁氏也一样扑倒了红锦的身上。

    四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宁氏,但是却被宁氏向前扑而避开了多半,她只有一只手推到了宁氏的身上,但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她的手在宁氏手背上推过!

    若蝶和兰初已经接住了红锦的肩膀,而宁氏的剪刀处已经有血在以飞快的速度扩大着它的地盘。

    若蝶在这一时才想起,她需要做得不是托住红锦,而是去托住宁氏;她立时放手抓向宁氏的肩膀,同时大喝:“推开她!”

    兰初慢了一步,听到若蝶的喊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松手的时候若蝶已经抓住了宁氏的肩膀:可是若蝶一个人不可能把宁氏自红锦身上掀开。

    四娘因为用力过猛而身子收势不住了倒了下来,她正正要压在宁氏的身上!如果她压倒了,那么对红锦来说当真是有死无生了。

    目眦尽裂啊,四娘、兰初、若蝶等人真真正正是目眦尽裂!她们的怒、她们的恼、她们的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因为她们自己心中明白,红锦就要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心情,她们自己也分辩不清了,只是却感觉到心肺都要炸了。

    宁氏得意的笑声就要自口中逸出,因为她同样也知道红锦死定了!

    她输了又怎么样?可是红锦姐弟都死在了她的手上,她真是没有太大的遗憾了:在死前能大仇得报,并且还是亲手所为,这是何等的畅快淋漓。

    笑声在厅上响起的一霎间,宁氏的身体横着向四娘飞了过去!

    同时宁氏感觉到腰肋间传来的巨痛,非常的痛,从来没有过的痛;她的肩膀已经被若蝶抓住,本来剪刀的这一只手便被抬开少许;在此时她在一痛忍不住手一松,身子撞向四娘,带着若蝶一起摔倒在地上。

    宁氏摔得并不痛,痛得只是腰肋;因为有四娘阻了阻她,再加上若蝶,她并没有摔出多远。

    那也是因为踹她的人并没有用尽全力,自然是因为怕伤到了四娘和若蝶。

    踢飞宁氏的人,是唐伟诚!

    他已经以手中的扇子接住了红锦的半个身子:“缓缓放下!”他这句话是对兰初说的。

    自他到厅门前,到赶过来一脚踢飞宁氏也不过只有一个呼吸的时间;厅上的众人因为宁氏的暴起伤人,谁也没有发现厅门处来了人。

    兰初被喝之后立时配合着唐伟诚把红锦慢慢的放到了地上:因为若蝶的放开,红锦另一边没有人在,唐伟诚如果不抱住红锦便不可能扶起她——而且此时把红锦平放对她的伤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并没有用手去接红锦,因为他相信自己能救得下红锦,当然便不能因救她而害她: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叫大夫!”厅门外的这一声大喝几乎是同宁氏飞起时响起,这人是花明轩。

    花明轩现在没有半点潇洒的样子,他全身上下的衣衫都皱皱的,头发也是乱糟糟;此时他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喝他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人答应一声儿,一闪便不见了人影儿:自家主子是当真急了,此时要慢一分到时他是什么下场还真是难说。

    花明轩赶到红锦身边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唐伟诚,这个男人遇事冷静,并且反应迅速——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急救人之时居然还能想到凤大姑娘的名声;唐伟诚的这份沉稳超出他的年龄太多了,也和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不符。

    当然眼下他没有时间多想唐伟诚,凤大姑娘的安危最重要。

    宁氏飞起,红锦被唐伟诚以扇子接住,花明轩大喝在人们的眼中、耳中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所以在宁氏落地之后,厅上并没有声音,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花明轩沉声喝道:“抬软榻来!”红锦现在还没有被放到地上,不过就算是放到了地上,也不能让红锦带伤躺在地上的。

    厅上的丫头婆子们都如同是死人一般,他才不得不喝了一声。

    宁氏的笑声不过刚刚出口便消失了,她眼下正自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目的也只有一个:杀了凤红锦!她的眼睛血红血红的,眼下除了要杀红锦之外,她的脑中没有其它一点东西。

    对于唐伟诚和花明轩的出现,她根本是视而不见,也没有去想一下。

    宁氏一动四娘立时伸手抓住了她的裙子,而若蝶也自天大的惊喜中醒了过来,伸手对着宁氏的脸就打了过去: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尊卑她都不记得了;她只记的这个人刚刚差一点点杀了她家姑娘,刚刚心中的绝望现在还很清晰,清晰让她依然后怕。

    响亮的两声耳光把宁氏打清醒了,却也让她怒不可遏:“你个贱婢居然敢打我?敢打我?”

    若蝶小脸铁青,她不答话扬起手来又狠狠的甩了宁氏几个重重的耳光:如果她的姑娘有个万一,不要说是打你,就是杀了你她也干得出来。

    四娘已经自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的红锦,抬起腿来就踢向宁氏,踢完又扬手打了她两记:“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大姑娘、大姑娘有……,我就要让你偿命!”

    她不想若蝶日后会被人找后帐,虽然宁氏今天已经是必死之局,但是她还有儿女啊;而且现在闹得天翻地覆,宁氏的儿女们却没有一个露面。

    “你也配?!”宁氏并不惧四娘,她的父亲可是有实权的,四娘的叔父们并不能压制住她的父亲。

    “她不能,我能!”花明轩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里的寒风;不过他并没有看宁氏眼睛盯着红锦,但是人人都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吓人。

    红锦并没有晕过去,她已经缓过了一口气正努力的想笑一笑:“我,没有事儿;幸亏唐公子和花兄赶来及时,大恩不言谢。”

    她说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身上带着很重的伤,剪刀还在身上没有取下来,可是她却完全的放松下来:花明轩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直到此时,她知道是自己真得赢了,虽然赢得很惊险,但赢了就是赢了:她保住了性命,而宁氏却再无生路。

    花明轩早就离城而去,红锦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以信鸽和他通信:生丝的生意出了一点问题,就是多需要一天的时间,这才有了红锦去求五娘的那一幕。

    而请唐伟诚相助是花明轩的主意,因为他离开之后,只有红锦一人无法兼顾府内府外所有的事情;因为方人豪并不是省油的灯,他最擅长的就是把握机会。

    “你们不是传信说有天大的好消息吗?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浩宇的事情?”红锦看向花明轩追问。

    她没有理会宁氏,眼下大局已定,她需要就是确定弟弟的安全。

九十一章 愚不可及的宁氏

    九十一章愚不可及的宁氏

    花明轩和唐伟诚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看到红锦的精神不错,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花明轩摸出他的扇子摇了摇:“好消息一会儿自有人告诉大姑娘,现在大姑娘还是养养神为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四娘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红锦的手:“你安心等大夫来,这里有四娘呢。”她说完吩咐人把红锦抬到一旁的暖阁中,等大夫来给红锦诊治。

    此时蓝罗、青绸、浩民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红锦这个样子咬咬牙谁也没有说话,浩民过来招呼花明轩和唐伟诚,而蓝罗和青绸进去暖阁陪伴红锦。

    五娘看到儿子和女儿并没有说话。

    翠绢、金绮和银绫都没有来;至于浩天和浩飞也没有来;翠绢不来很正常,因为她的生母二娘回房了,她不可能单独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母女二人在商议什么。

    倒是浩天和金绮、银绫姐弟三人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很奇怪了:宁氏可是他们的生母。

    浩飞没有来也有些奇怪,府中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现在一点儿也不知道;而且他的生母和一母同胞的弟妹都在,他不担心其它人,也要过来看看自己的生母吧?

    四娘虽然心中存疑,也只是看了一眼五娘并没有问她。

    说起唐伟诚能救下红锦来那是巧之又巧,只能说是老天有眼。花明轩是刚刚自外地赶回来,而唐伟诚和他一起来到凤府,用唐伟诚的话说就是来讨帐的。

    而就在他们进府听到不对赶到宁氏的花厅时,便正正看到了宁氏就要重伤红锦的一幕;花明轩的身形还没有动,唐伟诚便在厅门前失了踪影救下了红锦。

    红锦得救自然是有人高兴有人忧,而五娘是特别的一个,她的心思让人猜不透: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宁氏自花明轩开口说了一句能把她置于死地之后,恨恨的盯了一眼花明轩,没有再开口叫骂,垂下头后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只是她现在不会再有伤人的机会,因为四娘已经吩咐人把她绑了起来。

    五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清醒过来一样,赶进暖阁想要帮忙却被若蝶和兰初婉拒了。

    红锦被抬到暖阁不久大夫便到了;大夫是被人扛在肩膀上“请”来的,而扛着他的人功夫不错,至少是轻功很不错,来回也没有用太长的时间,绝对比马跑得快。

    大夫先给了药让丫头们红锦止血,然后诊脉开方子说红锦伤得虽然不轻,不过好在并没有伤到内腑,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无大碍了。

    五娘虽然被婉拒不过并没有离开,她和四娘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听到红锦的伤势无大碍之后,和四娘一样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唐伟诚和花明轩已经坐下,完全没有了刚刚似乎一言不和就要杀人的样子,两个人就如同所有的贵公子一样,十分优雅的吃起了茶来;只是花明轩的形像实在是不像贵公子,非常非常的落魄。

    大夫走了,花明轩和唐伟诚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四娘和五娘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厅上又一次静了下来。

    所有的丫头婆子们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因为她们知道另外一场风暴已经近在眼前。

    夫人要杀了大姑娘,这可是所有人的亲眼所见,这一条大罪就算是她有个做知府的父亲,也不能改变什么;可以说她是一定要下大狱的,除非是大姑娘不追究她。

    不过人人都知道现在大姑娘的脾性可不比从前,绝对不可能就此放过夫人;不过换作其它人,也没有几个会放过要杀自己的人吧?

    如果大姑娘没有人相助,也许夫人还能有法子扭转乾坤,但是现在唐伟诚和花明轩是摆明了要帮大姑娘的:一句话,夫人简直可以说是死定了。

    就是因为人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很多婆子丫头都计算起了小九九:要如何不被夫人连累呢?

    红锦被人抬了出来,她非要如此做,没有人能拦得下她。

    宁氏看到红锦身子挣了挣,根本动不了一分,只能恨恨的瞪着红锦;她现在所想的不是她要死了,而是红锦在她死后还会活着!这让她全身上下都极为难受。

    “你以为你赢了?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也就算了,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红锦看着她:“没有谁赢,只是夫人你要去官府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你会后悔的!”宁氏咬牙切齿。

    “夫人,你现在还要说这种没有用的话,只会让人耻笑你怕死而已。”红锦就是要激一激她。

    宁氏红着一双眼睛大笑:“你不相信,还是你只顾你自己?凤浩宇去了南边多久了?你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地?大牢,知道吗,大牢!”随后就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笑完之后,她盯着红锦:“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那么凤造宇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是她的最后一张牌。

    红锦闻言微微一笑,迎着宁氏的目光:“夫人,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用假信骗你而不怕被识破吗?”她的目的达到了,宁氏自己承认了浩宇的事情。

    宁氏哼了一声儿,因为刚刚的大意才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认为红锦如此说不过是要奚落她而已:“你果然是不顾你弟弟的生死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其它的法子,反正此事过后红锦等人再来找后帐,那时一切都已经过去,不会有什么把柄留给他们的:只要她能保住性命,才能再图后计。

    “弟弟的性命我当然放在心上;不过假信的事情要和夫人先说清——我有真得书信,容家老爷亲笔写来的真的书信——应该,就在花公子的身上。”红锦看着宁氏的眼睛:“所以,我是十拿九稳,有什么可惧的?”

    宁氏闻言看了一些花明轩,再次冷哼之后并没有说话:真的假的,现在还不都是一样?容家就算保住了凤红锦又如何,那个凤浩宇现在想来已经定罪,就等着刑部发文了。

    没有她的话,凤浩宇根本不可能翻案;凤红锦如果想要弟弟,便只能放过她;想到这里她的眼底闪过几丝快意,到时看凤红锦还能笑得出来嘛。

    “说到浩宇夫人可能不知道吧;”红锦淡淡的道:“在我被方人豪暗算时,便已经知道弟弟被人诬蔑,而容公子和胡公子离开就是为了去救他。”

    她说到这里看向花明轩:“现在,想来已经救下了浩宇;夫人,您的心愿怕是又要落空了。”

    宁氏听到这里脸色才大变,然后大笑:“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们去救,现在也已经太晚根本救不出来了。”

    花明轩冷冷的接口:“哦?你这样想;那让你看看容老爷的亲笔信吧。”他把信递给兰初,让她拿过去宁氏看。

    宁氏看完之后大喊道:“这是假的,这是假的!”她不能相信,也拒绝相信,她本以为她还有最后一招的,不想她的底牌早已经被人知晓并破掉了。

    容家老爷亲笔写道,浩宇已经洗掉了不白之冤;他当然不会说假话。

    红锦把信接过来看完,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因为信中容老爷说浩宇已经脱险,而他和容夫人不日就要到本城来看红锦;言外之意就是担心红锦在凤家也会有不测。

    “我,为什么要骗你?”红锦只是淡淡的反问了宁氏一句,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宁氏愣在了当场,她呆呆的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子一口鲜血就自她的口中喷出,她连连咳了几声,看向红锦:“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你。”

    她悔且恨:最后的关头她居然还上了红锦的当,自己硬生生的又给自己添了一条害浩宇的罪名;她真是愚不可及!其实,是她的心乱了,所以才会一错再错。

    红锦平淡的道:“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夫人;你就算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无用。”至于宁氏所想的不是后悔而还是害人,她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宁氏被红锦这句话又气得吐血一口:是啊,她现在后悔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夫人准备什么时候去官府?”红锦并没有怜悯她一分,她害人的时候可不曾为人留过后路。

    宁氏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此事不由她来做主,并不想自取其辱。

    红锦看向她:“夫人不说话,那么我就做主了;现在就送夫人去官府,并且同时给宁府送个信儿,把夫人的所做所为都说个清楚明白——夫人,你想是宁知府的前程要紧,还是你的性命要紧呢?”

    宁氏闻言再也挺不住,吐出大大的一口鲜血后昏了过去;她被红锦说到了痛处,她自己心下也明白,以她的所为宁知府只会大义灭亲。

    红锦看着宁氏昏倒,合上眼睛道:“伺候夫人服药,醒了之后就请夫人去官府吧;”她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丫头婆子:“到时,还要大家去做个见证。”

    厅上大多都是宁氏的人,闻言都屈膝蹲了下去:她们敢不答应吗?而且宁氏是死定了,她们当然不会为了宁氏而把自己搭进去。

    杀人偿命,而且浩宇在狱中受了什么苦,也要让宁氏自己去体会一番;红锦绝不可能会放过宁氏,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来害自己姐弟。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自己的残忍。

    花明轩站了起来:“我去换身衣服,官府那里我去一趟为好。”他顿了顿笑道:“大姑娘还是猜到了好消息,现在浩宇已经在路上了;因为浩宇身上有伤骑不得马,所以要多费些日子。”

    红锦点头正想要再道谢时,便听到厅外有人回:“大姑娘,容老爷和容夫人现在府门外!”这丫头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宁氏当家做主的时候,所以她一开口便向红锦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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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章 惊,好戏

    九十二章惊,好戏

    红锦看向花明轩,容老爷的信不是说要近日到,怎么刚刚还在看信,人却已经到了门外呢?

    花明轩摸了摸鼻子:“信是昨天晚上接到的,飞鸽传书是快,只是我并不在城中;想来我在路上赶路时,容老爷一行人也在赶路吧?”

    红锦心中一阵感动,容老爷夫妻是真得关心她,为她居然星夜赶路;只是她现在重伤在身,不能前去迎容老爷夫妻,只能拜托四娘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四娘和五娘带着青绸蓝罗等人迎了出去,浩民当然也要去的:他是在府中的唯一男丁;而花明轩急急的去换衣衫,然后再去见容老爷:他和容老爷是相识了的,不能太过失礼。

    厅上便留下了唐伟诚。

    不过有他在也好,免得只有红锦和宁氏在一起;如果不是有他在,青绸和蓝罗就要留下一人了。

    唐伟诚看了一眼宁氏,让人把她带到西暖阁去:“大姑娘,以后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恶人总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缚的。”

    红锦应下并谢过了他,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太习惯便玩笑道:“又被唐公子救一次,再记一百两银子的帐目了。”

    唐伟诚没有立时答话,他直直的盯了红锦一眼,然后转过头去才道:“承惠了。”只是这三个字全没有往日他说话时的精气神,就好像是为了答而答一样。

    红锦有些奇怪,不知道唐二公子这是怎么了;只是两个也不相熟,她只能说些客气的不着边际的话。

    唐伟诚的神色好像更落寞了一丝,虽然和红锦有问有答、有说有笑,可是红锦却感觉他的笑并没有延伸到眼中。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唐伟诚再次看向红锦的眼睛:“以后,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红锦也没有来得及细想轻轻点头:“要多谢唐公子相救。”唐伟诚又看了一眼红锦并没有再说话,向外看去。

    帘子已经挑起,进来的人却不是容老爷夫妇——虽然唐伟诚不认识容老爷夫妻,不过他很肯定此事。

    因为进来的人,他认识。

    不止是他认识,厅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红锦同样也认识。

    就在此人迈步进屋之后,就连见多识广、从来都不把心思摆在脸上的唐伟诚都张大了嘴巴合不上。

    众丫头婆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厅里最多的声音便是吸凉气:大家不约而同的倒吸气。

    红锦更是惊得忘了伤痛一下子坐了起来,直到坐起那伤口再次破裂引发的巨痛才让她清醒过来;她并没有躺下,因为太过震惊了。

    “父、父亲?!”红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如此这样怀疑过自己的眼睛,她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是的,进来的人是凤德文,遇匪之后一个多月没有一点音讯的凤德文!这怎么可能?是厅上所有人心中闪过的念头。

    凤德文轻轻的“嗯”了一声儿,他看到红锦身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迹,微微一皱眉头:“你受伤了?”

    红锦轻轻点头:“被人刺了一剪刀。”她的目光并不在凤德文身上了,而是被凤德文身侧的人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女子,长得并不算漂亮,连府中的二娘都比不上;不过一眼看上去便很舒服,而且她的一双眼睛很灵动,顾盼之前便有让人心醉的气质。

    她是谁?

    红锦看向凤德文身后:容老爷夫妻都在,之后是四娘等人;加上一众的丫头婆子,几十人并没有一个说话,想来也都是惊得不轻。

    尤其是五娘,一张脸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五娘,红锦忽然想到了二娘、宁氏和五娘刚刚的发作,唇边浮现了一丝笑意:父亲没有死,可真是要热闹了。

    “已经叫大夫看过并没有什么大碍了;”红锦掩住心思接着说了下去:“父亲能平安归来实在是太好,您不在家女儿、女儿差一点就被人害死,再也看不到您了。”

    先告状总是占一分便宜的,红锦并不打算让恶人先来,她为什么不能先来?做戏嘛,只要有必要,她也不是不会的。

    而且她的目的并不是做戏,而是引戏:让真正的好戏上场,她便可以好好的在一旁看个热闹了。

    凤德文就算是再怎么样,这一次也不可能会再偏帮宁氏:不只是宁氏做恶众人皆知,而且她说得那番话,还有她对凤德文不闻不问不救的举止,也足以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

    想到宁氏看到凤德文的样子,红锦心底的笑更加深了二分:还有季氏,不知道季氏知道凤德文活着是什么样子。

    凤德文微微一愣,想到身后的容老爷夫妻便很快的答道:“居然有人欺负你?看我不狠狠的教训她!女儿,父亲这一次脱难多亏了容老爷,你日后可要好好的孝敬容老爷才成。”

    他把话带开了,一来家事不想在容家人面前提起,二来他不用深想也知道此事八成和宁氏有关——他还是习惯性的要“保护:宁氏。

    红锦并不生气,她是真得一点儿也不生气,现在父亲越帮宁氏越好啊;听到父亲提到容老爷之后,她羞红脸低下头没有再做声。

    凤德文看到女儿如此懂事知进退,心下很是舒服:“容兄、嫂夫人,请坐请坐。”他一面让座一面扫了一眼厅上:宁氏呢?

    这里是妻子的院子,怎么不见宁氏?

    他刚想开口问宁氏时,红锦忽然道:“若蝶,父亲回来了,快去请二娘和二姐姐过来——我们一家正好团聚!记得去大厨房吩咐一声儿,让他们准备席面,我们要好好为父亲压惊,为容老爷和容夫人接风。”

    这话听到凤德文耳中十分的舒坦,第一次感觉这个大女儿也是个不错的:“好,锦儿长大了。”他笑着坐下,破天遭的头一次对红锦温言道:“你有伤在身还是歪下吧;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怪你的。”

    红锦应了一声儿,这才向容老爷和容夫人见礼:也只能点头为礼了。

    容老爷温和的点了点头,而容夫人看到红锦伤得如此心中闪过了心疼,并且还夹杂着几分怒气。

    红锦看向容夫人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容夫人看到后轻轻一叹,起身走到红锦身边坐下,拉起她的手来问她的伤势详情。

    凤德文多少有些尴尬,也不想让容夫人问起红锦受伤的缘故来便道:“你们夫人呢?容老爷和容夫人来了,快让她过来。”

    丫头婆子们没有一个人动,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了红锦。

    四娘坐在椅子上吃茶,五娘坐在椅子上和自己的手帕较劲儿,两个人都好像没有听到凤德文的话。

    蓝罗和青绸一个看窗外,一个看地上,都看得十二分的专注;浩民正在欣赏唐伟诚的扇子,两个人都看得入神。

    屋里,在凤德文提起宁氏之后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除了他和身边女子、容家夫妻之外,其它人的呼吸都是轻的:容家的仆妇们都被感染而放轻了呼吸。

    红锦此时轻轻的躺下了,她可是受伤的人啊,不能理会太多的事情。

    凤德文终于感觉到不太对劲儿,最不对劲儿的地方是满厅的丫头婆子,好像在争询红锦一样: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这些人从来不把自己这个大女儿放在眼中的,而宁氏又不在厅上,可是她的贴身丫头们却都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不去请你们夫人?”凤德文看向宁氏大丫头,声音冷了三分。那大丫头福了下去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求救似看向红锦。

    红锦想了想道:“父亲,外面好像是二娘到了。”她把话引开了。

    凤德文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快,他有一种感觉眼下这个家中红锦好似成了女主子一样;他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二夫人季氏的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容老爷、器老爷的,和我们母女有什么关系?!他们自来他们的,自有那个凤红锦招呼他们,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母女巴巴的赶过来?要知道我们眼下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哪里有时间陪闲人。”

    “大姐姐不是说了有礼物嘛,娘你就少说两句。”翠绢的声音冷冷清清的。

    “哼,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季氏的声音很不耐:“不过看看也好,如果值几个银子便陪着坐一坐,如果指望我打发你们大姑娘出门,就要看你们大姑娘是不是有心了。”

    厅上本来就静,现在更是静得让人心里发颤。

    容老爷的神色还是那般,容夫人还是握着红锦的手摩挲着,夫妻二人并没有看凤德文一眼。

    可是凤德文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这个季氏,得了失心疯不成?

    红锦斜眼看到父亲的样子在心底冷笑了两声,她这话还真没有什么——和她离开这花厅之前说得那番话相比,当真是没有什么。

    季氏母女没有再说什么,可能是到了门前的缘故;帘子打开季氏和翠绢走了进来,季氏走路的样子都和平日里不同,大摇大摆、气势十足;不知道的真会当她才是凤家的主母。

    不过当她转过屏风看到凤德文时,脸上的神色精彩的就是最出色的戏子也比不上。

    她脸上闪过了惊愕、不信、失望、担心等等,不一而足;最后她的身子都轻轻颤动了起来,这一刻她宁可看到了恶鬼也不想看到凤德文端坐在厅上。

    “二娘,父亲回来了你不高兴吗?”蓝罗轻柔的道;她的话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冷意让季氏的脸色霎间变成雪白。

九十三章峰回路转

    九十三章峰回路转

    蓝罗等这么一天等得太久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也因为等得太久了,所以说出来的话并不显一丝恨意;就仿佛是在说家常一般:她的恨已经融到了血中,并不会显露在外。

    季氏听到蓝罗的话后才忽然清醒过来,一张脸笑得比哭更难看,结结巴巴的道:“老、老爷,您回来了。”一个在水中游了很久的人,以为自己已经上岸可以休息时,才发现自己还在大海的中间会是什么感觉?问季氏,她现在最清楚不过了。

    她知道自己要笑,可是偏偏最想的就是要哭!

    这么多年来,她是在心底盼着凤德文和宁氏快些死掉之后可以解脱,可是又很清醒的知道他们夫妻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所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她心底的这点希望在今天就那么容易的实现了,所以她难以自已:她高兴的几乎要疯狂;她得到了,她得到了她不敢梦想的一切;从此以后,她不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她可以舒舒服服的、按着自己的意思活下去。

    什么叫做美好?什么叫做幸福?季氏在那一刻深深的体会到了;只不过,当她准备要好好享受时,却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没有得到时,她当然不会在意,也会一直耐心的等下去。和凤德文、宁氏比一比谁活得更久一些;但是眼下她在得到之后又失去了:她当时知道凤德文已经死掉、宁氏也必死无疑时有多么的高兴,现在就有多么的难以承受。

    她真得很想哭,非常想哭。

    可是现在必须要笑,如果她想活下去,如果她还想在凤家生活的好一些,她就必须要笑;所以她勉强自己笑了,只是得笑得有难看她自己并不知道。

    凤德文看到自己的二夫人如此有些诧异,冷冷哼了一声儿:“还不和容老爷、容夫人见个礼?”当然了,家事要私下处置,他现在并不想多过问。

    季氏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过去给容老爷、容夫人见礼,只是动作怎么看着都僵硬的让人不舒服。

    红锦看了一眼蓝罗,微笑着对季氏道:“二娘,父亲能回来太好了;那些你一直放在心底想说的话,现在可以当面告诉父亲了,你很高兴吧?对了,还有夫人,二娘都来了还不请夫人出来,二娘现在太过激动,有些话怕是要夫人代二娘说才可以。”

    季氏听到此话吓得几乎失了魂,可是凤德文就在面前,还有容老爷、容夫人她根本不能开口求恳,只能以眼睛苦苦相求。

    翠绢此时也走过来给凤德文、容老爷、容夫人见礼;她并没有理会生母的事情,见过礼之后很安份的坐到蓝罗身边,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

    她如此倒也算不得凉薄,大家族中的女孩儿们有得是和生母不亲近,和嫡母十分关厚的事情。

    不过红锦却知道翠绢如此做的目的:她如此就表明。不论季氏做了什么都同她无关。事实上,之前的事情她根本不在这花厅上,要说事情和她有关也太牵强了。

    红锦并没有理会季氏的目光,她可从来没有少欺辱自己姐弟;而且这样好的机会放过,老天以后都不会帮她的:自己平白放过仇人,给人机会再来害自己,那不是自找罪受嘛。

    不管是季氏、宁氏还是五娘,她们在看到凤德文之后一定会想法子遮掩她们曾说过得那些真心话;红锦自然不会让她们如愿。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女子此时扯了扯凤德文的袖子,轻轻的唤了一声儿:“老爷。”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厅上的众人都听到了耳中。

    四娘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然后轻轻摇头并没有再理会;而五娘则一下子抬起头,下死眼盯了一下那****,看向凤德文时想到自己今天曾说过的话,气势一下子没有了,重新低下了头。

    二娘闻言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了恼、恨、嫉妒等等;不过她一样也是低下了头,没有敢说什么。

    人人听到这一句老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红锦终于可以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父亲的第六房妾侍,凤家六夫人了:当然,还要给祖宗上过香,给各房的夫人敬过茶才算。

    不过第一关却是宁氏。如果宁氏还被凤德文承认其的正室地位。

    红锦在心底笑了,因为今天的戏份很足很足啊,自己老爹还带了一位新夫人回来;想到老父妻妾们的真心话,她的笑意都到了眼中。

    “还不去请你们夫人出来?要客人们等到几时?”凤德文听到****的轻唤后,先温和的看了一眼那****意示安抚,然后便又再次催促丫头去请宁氏。

    红锦道:“请夫人出来吧,夫人想必也有很多事情要向父亲说的。”

    那丫头急急的带着人进去西暖阁,不大一会儿便把宁氏抬了出来:她们并没有给宁氏松绑,自然也没有告诉宁氏凤德文已经回府了。

    宁氏看到凤德文时的吃惊便不用说了,不过她震惊之后冲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你还活着?!”

    凤德文原本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样:自己的妻子居然被绑了起来,在容家人面前这算什么?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红锦,直觉认为此事应该和女儿有关。

    因为红锦受了伤,而且宁氏的丫头婆子好像很有些畏惧红锦,所以凤德文才会想到红锦身上;他只想到了他的面子,并没有想到红锦的伤——好端端的,红锦能把宁氏绑起来吗?

    他原本还在想法子怎么应对,没有想到宁氏冲口而出的是这样一句话,这让他的心底不舒服起来;他虽然不甚精明,不过也不是傻子。

    凤家一直没有人派过人去救他的事情,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认为现在当着容家人的面儿,不是处置此事的时候罢了;当然了,主要是因为他认为那个跑出来的长随八成也没有逃出匪人的毒手。

    他冷冷一哼,便听到身旁的女儿红锦道:“夫人,你很失望吧?你把父亲长随送来的消息瞒下,对父亲的生死不闻不问,只是一心图谋凤家的家业;可是老天有眼,让父亲回来呢,夫人不想对父亲说说那被你瞒下的信吗?”

    红锦就是要挑起事端,只要她说出这么一点来便足够了。宁氏不会放过季氏和五娘:虽然宁氏最恨她,可是此时让宁氏一人担下对凤德文无爱无义的名声来,她是绝对不干的。

    凤德文听到红锦的话后再次瞪向红锦:“你是说,有人到府中送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红锦轻轻点头:“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听说那长随被夫人送到了庄子上去了。”

    凤德文听到这里盯了一眼宁氏,想了想对容老爷夫妻抱拳:“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小弟有些家事要理,还请容兄和嫂夫人先去休息,我们晚上再欢聚痛饮。”

    容老爷也不想掺和凤家的家务事儿,闻言正中下怀便站了起来;容夫人看了一眼红锦看向凤德文:“锦儿可是我们家的人呢。”

    这是警告,明明白白的告诉凤德文,红锦是不能再被伤到一根汗毛的。

    凤德文起身抱拳答应着,送了容老爷夫妻出去之后再回转来时,一张脸沉得如同是锅底灰一样:“唐公子、花公子……”

    “叔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都清楚,其中有些事情可能叔父还要垂询我们。”花明轩开口打断了凤德文的话。

    按礼来说他和唐伟诚都应该回避的,这是凤家的事情;可是花明轩和唐伟诚却坐得四平八稳,并且开口说得极为明白:你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回避不回避都没有什么要紧的。

    凤德文脸皮一紧,他当然不能留下这两个人在厅上:这算什么事儿。

    “当然,如果叔父认为我们应该早早去官府报备一声,那我们就先去官府回头再来听叔父的吩咐。”这话表面上是极为客气的,不过话中的意思十二分明显。

    宁氏立时出口:“老爷。让他们在这里便在这里吧。”她在看到凤德文之后,重新有了希望。

    凤德文听到妻子的话,立时便明白这两个家伙如果去了官府一准儿坏事,便只能哼一声儿坐了回来。

    厅上鸦雀无声。

    “先把你们夫人放开,这成何体统!”凤德文坐下之后的第一句就是放开宁氏。

    红锦的眼角跳了跳,不过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一位父亲,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二娘,你是等夫人和老爷诉完了离别之情再说你的心底话吗?”红锦任丫头们把宁氏松开,只是看向季氏问了一句。

    季氏全身一震,她看了一眼宁氏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宁氏的信任;说不定宁氏第一个就会拿自己开刀。

    “五娘。你呢?也要等下去吗?”红锦看向五娘:“或者五娘想让我来代各位夫人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不成?”她稍稍威胁了一下五娘。

    五娘抬起头来:“老爷……”

    “住口!”凤德文忽然大喝了一声儿:“我还没有死,这个家是我做主!”他瞪了一眼红锦又对宁氏喝道:“你说,当时为什么接了信没有让人去救我?”

    如果没有容老爷夫妇在府里,他很想打红锦两个耳光:她一个小女孩儿好狠毒的心思,居然要利用老2和老五来对付妻子。

    宁氏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老爷,当时那长随到了府中什么也没有说便昏迷过去了,后来醒了之后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我急得不行只能依大夫的话让他去庄子上静养……”

    凤德文盯着她半晌冷冷哼了一声儿,并没有说话;显然他不相信——是人都不会相信的。

    季氏和五娘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红锦冷笑了一声儿道:“父亲,您不想听听这个家在听到您不在之后是什么反应吗?我受伤力弱,还是请四娘说给父亲听吧。”

    五娘听到这里忽然抬头道:“不用,还是我来说吧。”

    四娘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她,而红锦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五娘看她们二人不理会自己,看也不看宁氏和季氏,便开口说了起来。

    她自宁氏把府内外的事情交给她和红锦处理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把季氏的一番疯狂,和宁氏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而让红锦和四娘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替自己遮掩,而是源源本本的把自己的话也说了一遍。

    花明轩和唐伟诚并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他们听到凤家的三位夫人说过的话,心中的很惊讶:原来,女人心中是这样想的。

    不论是妻、还是妾,都认为委屈,并且对于自己的丈夫都抱着一份怨恨的心思:就算没有恨,那怨意也是深厚的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女人们并不是甘心情愿的做姐妹,至少不是人人如此。

    说完之后五娘跪倒在地上:“老爷,我当时听说您被害之后心神全乱了,再听到大姐和二姐说那些话,便跟着乱说起来——您是最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些心思,只是当时痛得糊涂了。”

    “当然,不管有心无心那都是我的错,我现在说知错了老爷也不会原谅我,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现在就回去好好的思过。”她说?***u诘厣线盗思父鱿焱贰?br />

    叩完之后,她的额头已经是青紫一片;可是她要做得并不这些。她起身看向凤德文双目含泪:“老爷,这一辈子跟了你我从来无悔,只是说过得那些话太过伤人,我、我……;老爷,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身体,以后早晚天凉了一定要记得添衣。”

    说完这些之后,她再看一眼凤德文以袖掩面就向一旁的柱了撞了过去,狠狠的撞了过去:她绝不是做假!

    凤德文被气得铁青的脸立时转成了白色,他站了起来:“快,快!”他是要丫头婆子们拦住五娘。

    可是这些丫头婆子们哪里能拦得下五娘呢?能拦得住五娘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唐伟诚。

    但是唐伟诚并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在他的眼中不要说死一个五娘,就是死十个八个也同他没有关系。

    “不!快救人,救人!”红锦喊了出来。

    她是为了青绸和浩民;她今天要对付的人,是有五娘在内,不过她并不想要五娘死;她只是想让五娘放下手中之权,不要再争权夺利。

    唐伟诚听到红锦喊声之后,伸脚便把小几踢了过去;小几撞到了五娘,在她刚刚触到柱子时被撞开了。

    不过她倒在地上时,额头上依然是流出了鲜血,人也昏迷不醒了。

    凤德文看着五娘心里的气便消了大半,再想想她寻死前说得那番话,想到这些年来五娘的温柔体贴,连忙吩咐人把五娘抬到床上去,又叫人去请大夫。

    宁氏和季氏呆立在一旁看到这里眼光都闪了闪:这个五娘,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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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狗吠

    九十四章狗吠

    宁氏是对人狠,可是五娘是对自己狠;天知道那个唐伟诚是不是会救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且能不能及时救下她来也是未知数。

    可是五娘却硬是做了,用自己的性命来向凤德文证实,她的话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心话:值吗?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青绸和浩民都奔到了五娘的身边,拥着她去了东暖阁;不过浩民和青绸在进暖阁时,回头带着歉意看了一眼红锦;有些事情,聪慧如他们有什么看不破的,只是一面是母亲以死相胁,一面是自己的亲姐姐红锦受委屈被利用——他们能怎么办?

    至少眼下他们除了表达歉意之外,什么话也不能说;再加上眼下的情形,他们也只能先救下生母之后再说其它。

    红锦明白青绸和浩民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五娘是不是会永远如此下去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如此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日后见到青绸和浩民时不会有愧疚在心。

    她当然知道五娘是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和青绸、浩民之间的感情,聪明如五娘当然知道凭自己儿女为红锦做的,红锦绝不会看自己死在她的面前;这一次,五娘无疑是赌对了。

    唐伟诚的身手,五娘早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她认为只要唐伟诚肯出手,自己寻死之举有九成的希望可以得救;不然,她哪里肯不顾性命。不为其它只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女,她不会自寻短见的。

    至于用力大:如果她用得力并不大,怎么能取信于人?她不但要骗过凤德文,还要让众人无话可说才成。撞柱子之后她的昏倒那也是必须的,因为她不想再留在大厅上:置身事外才是她眼下最好的选择。

    如此,她便有了可以独自向凤德文细细解释的机会,不会被红锦、季氏、宁氏等人找到她的话中的漏洞;她一个女人对付凤德文这个男人,有七八种法子可以用,一定可以让凤德文相信她;可是对付红锦、宁氏等人,她却没有这种十成十的把握。

    五娘此计连消带打,自保以外还把宁氏和季氏推到了凤德文面前:这两个人的心思,她可是向凤德文说得一清二楚。

    五娘离开了花厅,凤德文看了一眼东暖阁,明显是有些担心五娘:不得不说五娘很了解凤德文。

    凤德文身旁的****低垂的眼睛却闪过了精光,不过她一直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过一个字;她在仔细的观查着厅上的众人。

    红锦感觉到****的不同,她扫了一眼过去:这一位,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凤德文坐下之后,看向宁氏和季氏时胸口的怒气便再也压不住了:这两个人的所言所行,无不是盼着他死;不,应该说是恨不得他早死。

    “哼哼,好,很好,你们很好啊!”凤德文的胸口都要被涨破了。

    宁氏淡淡的道:“一面之词而已,老爷。”

    凤德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敢说是什么一面之词!现在这大厅之上人人都知道,你敢说你没有做过那些事儿。没有说过那些话?!你说,季氏,你给我说说清楚!”

    他是不想发作的,一直不想发作,因为他还想借助宁府的权势;可是听完五娘的话后,让他如何忍得住?是个人都忍不住了。

    气还是其次,他是极为难堪的,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在唐伟诚和花明轩面前,他丢了极大的面子:他的妻妾居然恨不得他早死,这让他感觉把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此时他根本忍不住,不过他首先要发作的人不是宁氏而是季氏:一切都是由她而起,不是她开口说些大逆的话,哪里会有宁氏和五娘的那番话。

    只不过他却没有往深里想,他的妻妾们不说,便等于是心中没有想吗?

    季氏没有什么背景,全依仗着凤德文和宁氏在凤家立足;现在宁氏是恨不得她死在当场,凤德文再如此震怒,她便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分辩?她哪里有这个胆子!所以她只是求饶,不停的求肯,却不知道这个样子只会让凤德文更生气:因为她如此就等于是承认了五娘所说的话是真的。

    原本季氏就算不得很聪明的人。只能说有些小聪明而已;现在早已经失了分寸,哪里还能把事情想得明白透彻?所以她这一跪,把宁氏也恨得直咬牙。

    凤德文看得呼呼直喘气,他是真想把季氏活活打死。

    红锦并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好戏可不是天天能有的;看着父亲的样子,红锦心下还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这就是他放在心上疼爱有加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凤德文难受的?

    凤德文狠狠的瞪着季氏,忽然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向了季氏:“我可曾薄待了你一分?!啊,你说!”

    季氏当然说不出话来,她被那些杯碟砸了一个满头满脸,可是却不敢哼一声儿;她现在无疑是怕的,不知道凤德文在盛怒之下会如何对她。

    凤德文却不出气,抬脚就把季氏又踢翻在地上:“你说,你说啊!你不是有很多话嘛,为什么现在不说了?说啊,我让你今天说个够!”

    翠绢此时轻轻的道:“父亲,气大伤身,我们一家人都要依靠父亲,您好不容易归来一定要仔细身体;而且大姐姐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有大哥哥也身受牢狱之灾,父亲还要记得要好好给姐姐哥哥压惊,只是请父亲不要再动怒,对身体太不好了,女儿很担心。”

    她这些话初听当然没有什么,可是细想却是不得了;讨好凤德文便不用说了,孝心自然是众兄弟姐弟中的第一个;而且她提及红锦和浩宇的事情,自然引得凤德文想起宁氏所为——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在提醒凤德文,你重罚了季氏和宁氏的话。要如何安抚红锦和浩宇呢?他们可是这一次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凤德文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对红锦姐弟一向冷淡,所以他从来没有寄希望红锦姐弟会有多孝敬他;但是眼下如果整治了宁氏和季氏,是不是也证明他这么多年来也错了?

    红锦闻言看向翠绢:“二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受不受委屈都是小事儿,主要是父亲啊——就像二妹妹所说,父亲您日后可要多多注意身体才好。”

    凤德文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不过一时间并没有说什么。

    宁氏和季氏、五娘的所为,就好像是狠狠的打了他几个耳光;不只是事情的对错,而且事关一个男人的面子、尊严。

    但是他同样不想看到红锦和浩宇在凤家的地位太高,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凤家给浩宇。

    左思右想,凤德文是越来越烦燥。

    宁氏在此时冷冷的一笑,她是极了解凤德文的,所以此时的不屑很明显,非常明显。

    凤德文正在气头上,听到宁氏的冷笑一下子便再也压不住,起身对着宁氏就踢了过去,连人带椅子都踢倒在地上。

    “你不也有话要说,你也说,说!”凤德文一脚之后又一脚过去,他实在是要发泄一下。

    花明轩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他看不得凤德文的举止。再怎么说大男人也不应该如此的。

    唐伟诚却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好像津津有味儿,就差喊一声“好”了。

    宁氏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之后,便发狂一般扑向了凤德文;凤德文没有防备,给她一下子就揪住了头发,然后脸上便挨了宁氏的两个耳光。

    “你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宁氏不停手的撕打着凤德文,凤德文却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了两步。

    “我当然要说,我为什么不说?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要知道我可没有对不起你凤德文的地方。你自己拍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可对得起我?!对得起我?!”

    宁氏一面骂一面打,掌掌都是清脆之极:“没有我父亲你还是现在凤老爷吗?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掂一掂自己的份量,也敢恩将仇报;你待我的不薄,就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迎女人吗?”

    “我凭什么不能说,你能做我就能说!你没有半分本事,靠着老娘才能赚些银子,可是这些年你怎么对待老娘我的?要老娘大度,你也要有让老娘大度的本事,我呸——!”

    宁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啐得凤德文满脸的口水:“你妻妾成群的过日子,早该料到有今天——你有什么好怨、好气的?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了,天下没有人愿意围着你转,那只是不得已,如果你能早死一日也算是早行善事了,知道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她已经又在凤德文脸上抓了两把:“哼,你不让老娘说,老娘还要说个痛快呢,你让老娘说,老娘更要说个痛快;说,今天你就给老娘一个交待,这凤家倒底是不是浩天的?!”

    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凤德文,端得是威风凛凛。

    红锦一时间看得傻眼了,没有想到凤德文居然如此无用,更没有想到宁氏会如同一个泼妇一样。

    花明轩和唐伟诚对视一眼,都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都暗道:凤德文也算是个男人?

    凤德文现在是真得怒了,怒得什么是也不想不顾了;他在宁氏住手之后一个大耳光就打了出去,把宁氏打倒在地上:“你个疯妇,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宁氏被打得嘴角溢出了血,不过她轻轻擦掉之后看向凤德文轻蔑的道:“你,敢吗?”

    凤德文已经累得撑住椅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狠狠瞪着宁氏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却并没有答宁氏的话。

    他此时想到了宁知府,他还真是不敢休妻的。

    看到凤德文如此,宁氏冷笑着看向红锦:“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只要我父亲是知府一天,他凤德文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如果他当真死了,你反倒是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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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凤德文的痛脚

    九十五章凤德文的痛脚

    宁氏根本就没有怕过凤德文,而且压根就瞧不起他,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像季氏一样跪下求饶?原本她只是坐在一旁等着看凤德文如何处置她,不想凤德文居然敢打她。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让宁氏如何能忍受的住?立即她便打了回去:凤德文在府中的女人就不少,可是他在外面也没有忘记寻花问柳,身子早已经掏空了;可是宁氏天天在府中调养身体,虽然有心疾在身,也比凤德文的身子好多了。

    当然,更重要是她的底气比凤德文足,吃定了凤德文不敢太过份的;而她过份?谁让凤德文没有本事还没有骨气的?如果凤德文不再指望宁知府相帮,那么宁氏根本不敢如此撒泼。

    红锦听完宁氏的话后轻轻道:“你这话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父亲说,因为我不会在意,也不会生气的。”

    凤德文听完红锦的话猛然回身,他正有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作:“你说什么?!”

    “我说,夫人的这番话父亲应该仔细听、认真想——这难道有错?夫人话中的意思分明是不把父亲放在眼中,只凭她弃父亲生死于不顾,父亲也不能就此就算了吧?”红锦并不在意凤德文的怒目。

    她敢打赌,凤德文只敢瞪自己两眼,绝不敢加一指之力在自己身上:因为凤德文不敢招惹容家的人。

    就如同凤德文不敢对宁氏下狠手是一样的道理,而宁知府还并不在凤家,容家人却就在凤家;凤德文的顾忌更要重上三分。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凤德文便是;红锦并没有一丝怜悯,对这样的一位父亲,她真得兴不起什么骨肉亲情。

    凤德文闻言气得连连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是气得,他真没有想到出府一趟回来,妻妾对他没有夫妻之情,女儿待他也没有了一丝半毫的敬意,居然敢如此回他的话。

    宁氏大笑起来:“好,果然不愧是凤德文的女儿,知道应该如何待他。”

    红锦冷冷的看着她:“你也莫要高兴太早,我可没有说不报官。”想她放过宁氏,那是不可能的。

    宁氏的笑声一下子断掉了,她看向红锦咬牙:“你敢?”

    “为什么不敢?谁能拦得下我?”红锦淡淡瞟她一眼:“我只是要为自己被刺伤、为弟弟被诬陷讨个公道而已。”

    宁氏的脸色顿时青了,她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是不应该笑的:原本她以为凤德文回来之后,一切便让他做主,自己当然也就不会再被送官了。

    可是红锦刚刚的话很明白,她根本不把凤德文当回事儿——谁都可以笑,但是她却是不应该笑的,因为事关她的前程性命。

    凤德文的脸色铁青,可是却拿自己的女儿和妻子无法,只能把一腔的怒火都发作到季氏的身上。

    季氏便又倒霉了,接连被踢了几脚之后,身上已经被摔碎的瓷片割伤了数处。

    “居然一心盼我死!”凤德文踢一脚骂一句,他可不是在骂季氏一个人。

    季氏后来实在是受不住痛叫起来,并且不住的求恳;她并不是怕打,只是不知道凤德文倒底会如何发落她,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翠绢的眼睛余光扫过季氏,落到红锦身上时闪过了恼恨:不是她,二娘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要问夫人的话,那我就请花公子去报官了。”

    凤德文收脚看向红锦:“你一个未嫁的姑娘,这些事情自有父亲我来做主!”

    红锦看着凤德文:“父亲这话错了。”她早在凤德文骂季氏时便猜想他可能还会维护宁氏,只为了能得到宁知府的支持。

    “一来夫人可是想杀我,我岂能不闻不问?二来,凤家的事情我自然有权过问。”红锦看着凤德文:“只不过是依礼问问父亲罢了。”

    凤德文又被气得一阵口咳嗽:“你、你……”

    一直默不作声的****过去扶住凤德文,一面给他拍后缓顺气一面对红锦道:“大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说话?一个是你的嫡母、一个是你的生父,如此行事说话可真是大不孝——如果是一家人也就罢了,可是当着两位公子面儿……”

    她居然一开口便表明了立场。

    红锦看向她眯了眯眼睛:“兰初,这里是我们凤家的家事儿,请这位娘子到厢房去休息;不然要让人笑话我们凤家没有待客之道了。”

    既然这****要强出头,那红锦当然不会对她客气半分。

    ****一笑:“我哪里是客人?论起来我可是大姑娘的长辈儿,你要称我一声六娘才是。”她的声音柔柔的,不带一丝烟火气:“老爷,这都要怪你,不是你大姑娘也不会误会我是客人。”

    红锦并没有答话,只是冷冷一笑看向了凤德文。

    “她就是你六娘!”凤德文说得极为简单。

    红锦却是大吃一惊:“父亲,话岂能如此说?我们凤家也就罢了,你这样说话岂不是连累了娘子的名声?没有行过礼,没有拜过祖宗,没有给各房夫人敬过茶——我们凤家何时曾有过六夫人?”

    那****眼光一闪,她看着红锦微笑:“大姑娘好利的一张口,不过我和你父亲是行过礼的,至于其它不是因为府中有事儿还没有来得及嘛。”

    红锦看着****也笑了:“娘子贵姓?”她知道这****要做凤家的六娘是拦也拦不住的,而且她也没有要拦的意思。

    ****笑答:“免贵,凤胡氏。”

    “父亲要纳你为我们凤家的人,我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我刚刚的话并没有错,因为我有凤家三成的铺子,凤家的事情我自然能做得了主!”红锦盯着****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

    胡氏愕然,她一直不言语就是在观察,想看看她应该站在那一方会更有利:她要在凤家立足,只靠她自己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和全凤家的妻妾们为敌,她需要是盟友;而红锦的身份她早已经听凤德文说过,而今天的事情她得听得差不多了,认为红锦这样一个人应该是有权势的各房要针对的人。

    有权势的当然是有儿子的人,所以她才会一开口便对红锦不善:这是示好,向凤家有权有势的人示好。

    红锦想明白她的意图后,才会说出那番话来:以为我在凤家只是一个未嫁的姑娘吗?那你可真是料错了。

    应该说,胡氏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因为在几天之前,红锦在凤家还真得就只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只是今天却不是了。

    三成?!胡氏当真是没有想到,她看向了凤德文,难不成这男人原本的话是骗自己的,如果不是爱极了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会把三成的铺子给女儿的。

    凤德文也被吓了一跳,他瞪红锦:“小孩子家不要信口开河!”

    “父亲你离家太久,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呢;你不相信可以问问夫人,看我所说是不是真的。”红锦不紧不慢。

    这一手才是真得扼住了凤德文的咽喉,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对自己姐弟任意打骂、安排。

    凤德文看红锦的神色如此认真,心下忽然间慌了,看向宁氏喝道:“倒底怎么回事儿?”

    宁氏看着他讥讽的道:“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你做得好事儿,那些铺子可都是你亲手抵出去的——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些生丝也卖掉了,卖了近五千两银子呢!虽然说这点银子不足本银的一成。”

    凤德文听到之后点点头,他听到生丝卖出还真是有一丝高兴的,如果不是说有三成的铺子归了红锦,他现在可能要坐回椅子处置宁氏和季氏了:他的气消掉了不少。

    因为他一直认为生丝会让他血本无归的。

    “银子呢,在哪里?”凤德文开口便问银子,然后又道:“我抵出的铺子不假,只是和红锦所说的三成铺子——你是说,那三成铺子就是我抵出去的那些!”

    他几乎要跳起来,因为他抵出去的是北边最好的铺子:不好哪个敢肯借银子给他?

    “对,就是那些;”宁氏看着凤德文讥笑道:“至于那五千两银子——老娘帮你养家糊口十几年,你用这五千两银子谢谢老娘还不应该?只千万两银子,还真是太便宜了你。”

    凤德文气得手指都抖了起来:“你,不孝!”他指着红锦,因为红锦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软柿子。

    宁氏等人的所为虽然让他气、让他痛,却和三成的铺子不能相比:这才真是踩到了凤德的痛处,他几乎也要吐血、发狂。

    胡氏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了懊悔,她如何能想到红锦手中会有那么多的铺子?!只是现在悔也晚了,她轻轻咬了一下攻,看了一眼季氏和宁氏,又扫了一眼翠绢和四娘,扶着凤德文回到原本的座位前。

    红锦看向凤德文:“父亲,你问也不问一声便责我不孝,是不是有失公允?我可是自方家手中把这些铺子买回来的,不然这些铺子现在早已经变成了方家的。”

    凤德文闻言自知理亏,不可能以孝道让红锦把铺子还回来,忍不住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他呼呼得喘着粗气瞪着红锦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要怪女儿什么?他能怪女儿什么?

    忽然他瞪向宁氏的丫头:“你去把你们夫人所有金银细软都收过来!”他还有五千两银子呢,这让他感觉稍稍好过了一点儿。

    宁氏大惊,她没有想到凤德文会如此做,天下间没有一个丈夫会如此不要脸的:哪有搜妻子银钱的道理?

    红锦看向宁氏微笑,她就料定了凤德文不会放过那五千两银子的,就算是宁氏有宁知府撑腰也成:不知道能不能赚到手的银子,和已经到手的银子相比,自然是后者吸引比较大。

九十六章 千两与十万两的差别

    九十六章千两与十万两的差别

    宁氏的大喊大叫并没有人理会,因为凤府的人都知道她已经失势;不管她的贴身丫头们愿意与否,也只能听从一家之主的吩咐,把她的细软都拿出来给凤德文。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里面有我的妆奁!”宁氏看到那盛放细软、帐目、田产房契等物的箱子时大叫起来。她就算是留不住那五千两银子,但是她要保住自己的妆奁。

    那是她留给自己儿女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凤德文拿走;她急得站了起来就想扑过去抢夺。

    红锦冷冷的道:“夫人着什么急,原本我母亲的妆奁在你手里十几年,你赚了多少真金白银,我可是从来没有说一个‘不’字;现如今父亲不过是想把你的妆奁放到书房去,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的?”

    宁氏几乎又要吐血:“你给我闭嘴。”

    闭嘴就闭嘴,红锦没有再理会宁氏,她真得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但是,凤德文根本不理会宁氏的叫骂,吩咐人把宁氏的东西都收到他的书房去:银子,向来只有放在他身边他才安心。

    宁氏看到这里扑过去就抢那箱子:“这是我的!你敢动一动,我现在便让人去告诉我父亲。”她唯一的依仗也就是宁知府了。

    凤德文冷哼一声儿:“行啊,到时我们一起去,正好也可以让我代锦儿向岳父大人讨个公道。”他此时居然把红锦当成筹码来用。

    红锦眼底闪过了几分厌恶,看向凤德文道:“父亲,夫人伤我的事情,由我自己来处置为好。”

    凤德文看了一眼红锦:“你少说两句,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

    宁氏那里已经把两个婆子推倒,箱子也掉到了地上;她一个人搬不动,便坐到了箱子上:“这是我的东西,哪一个敢动一动老娘同他拼命。”她说这话时,直视着凤德文丝毫不惧。

    凤德文不再理会红锦,他指着宁氏道:“给我拖到一旁去!”

    红锦只是看热闹并没有再开口,她知道宁氏不会放过自己,一定还有后招:她在等。

    宁氏只有一个人而已,自然是守不住箱子,看到箱子被人抬起时她恨恨的看了一眼红锦,大喊道:“凤德文,你连老娘的几千两银子都看得上眼,那你女儿那里有几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拿!”

    红锦并没有意外宁氏的话,她在等得也是这一句话。

    让凤德文痛,并且极痛的怕只有银子二字。

    凤德文果然睁大了眼睛,不过他并不相信宁氏的话,几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要说是红锦这个未嫁的姑娘,就是他也要几个月才能筹借到。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要说了出来,你要把这些银子留下来给我!”宁氏看得出来凤德文不相信,只不过她不想轻易开口。

    凤德文看一眼红锦:“如果当真有十万两银子,便依你。”

    “那这凤家的大夫人……?”宁氏并不满足。

    想到十万两的银子,凤德文沉声道:“如果你所言是真,一切都依你!只是,红锦哪里会有十万两银子?”

    “你太小看你的宝贝女儿了,她可是手眼通天!她先用近五千两的银子买走了我们的生丝,然后一转手就把生丝卖了几万,不,十几万两银子——你不把那些银子拿回来,你还算什么一家之主?”宁氏把最后一张牌也打出来了。

    她知道凤德文会在意的,这也是她能对付红锦的最后一招了,相信也是最有用的一招:先是三成的铺子,再加上十几万两的银子——凤红锦如果不把铺子和银子交出来,凤德文会生吞活剥了她。

    凤德文相信了,胡氏却惊得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你母亲所说是不是真的?”凤德文已经盯着红锦问了出来。

    他已经改口称宁氏为红锦的母亲,无疑就是被那十几万两银子打动了,从而记了宁氏一功:他一直就没有想过要休妻的事情。

    不能休妻,那么他也就没有想过把宁氏交给官府等等:红锦,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如果没有容家,这个女儿当真是没有最好;但是宁氏对于他来说就不同了,那可是关系着他凤家日后的发展,他要借助宁知府的地方还很多。

    所以这一句“母亲”他说得极为顺口,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而红锦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她此时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父亲的心思:他一定会维护宁氏的。

    她看了一眼宁氏,然后再看向凤德文时道:“夫人所说得话并不完全对,第一,生丝并不是我买走了,而是盛泰福买走了;第二,盛泰福卖出生丝所得不是十几万,而是不足十万。”

    红锦定定看着凤德文,目光清澈如水,并不惧把实情说出来;应该说,她就等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凤德文听完红锦的话眼睛都要红了,想不到自己积下得生丝居然可以卖十万两银子;双目充血的他几乎是咆哮着道:“谁让你把生丝卖掉的?”

    “夫人。”红锦轻轻的接了一句。

    “谁又让你把生丝卖掉的?!”凤德文俯视着宁氏,目光吓人的很。

    宁氏并没有接凤德文的话:“盛泰福可是你那个好儿子和好女儿开得铺子,她可是得了近十万两银子。”

    凤德文终于找到了重点,他回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红锦:“银子呢?”

    如果现在红锦答一句没有、或是不知道,他一定会把红锦一脚踢到地上,再踩上一脚去逼问:容家?如果他有十万两银子,还用得着容家吗?用不着容家了,他还怕容家什么。

    有了十万两银子,他是巴不得和容家毁了红锦的这门亲事,免得容家给红锦姐弟撑腰,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中。

    “凤老爷,你如果问银子的话,问大姑娘就问错了人。”花明轩站了起来,他摇着扇子正对一个丫头坏笑;话虽然是对凤德文说的,可是他却连看也没有看凤德文。

    凤德文一愣,“哼”了一声儿:“这是我们的家事!”

    “凤老爷是在问盛泰福卖生丝的银子在哪里,此事问大姑娘她是不知道的。”花明轩回过头看向凤德文,一派的散适。

    “呃?”凤德文又是一愣,不过银子二字已经让他快要疯狂了,立时追问:“问谁?浩宇?”

    “不,问我。”花明轩用他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对着凤德文展颜:“在下恭为盛泰福的大老板。”

    宁氏闭嘴了,她看到花明轩站出来之后,十分聪明的闭紧了嘴巴:因为她知道花明轩当真和她过不去,她的知府父亲是救不了她的。

    而凤德文不知死活,是因为他不知道花明轩和胡正豪二人曾经做过什么。

    “问你?”凤德文血红的眼睛打了一番花明轩,忽然间想起儿子的确是说过要和花明轩、胡正豪一起做生意的:“你居然敢骗我女儿把生丝卖给你?你现在把卖生丝所得银子全交给我便罢,不然……”

    花明轩对着凤德文笑得正灿烂,闻言淡淡接了一句:“不然如何?”

    “不然我和你一起去见官!”凤德文说这句话时看了一眼宁氏,他发现刚刚对宁氏有些太过份了;嗯,为了十万两银子,他可以留一千两银子给宁氏——都留给她?就算是他刚刚亲口答应的,也不可能。

    唐伟诚咳了两声转过头去,他实在是没有见过比凤德文更蠢的人。

    花明轩的笑容如同是三月明媚的*光:“你凭什么认为官府会把银子断给你?凭凤夫人吗?如果你真是打这个主意,我这个晚辈提醒你一句,你还是问问你的夫人,她敢吗?她的父亲敢吗?”

    凤德文听得又是一愣,花明轩这话的口气也太大了吧?可是他却看到宁氏偏过头去并没有看自己,并且也没有要反驳花明轩的意思。

    这一下子,他是真得愣在了当场,花明轩如同三月阳光的笑容,此时对他来说却好像是寒冬的北风:他出一身的冷汗。

    花明轩是什么来历?他看向宁氏以目相询,可是宁氏低下了头不理不睬。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那银子不是女儿的,所以女儿拿不出十万两银子给父亲——您不会生气把女儿赶出去吧?”

    凤德文回头看向红锦,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女儿一般;也的确是第一次,因为原来他从没有认真的了解过这个女儿。

    五千两,十万两。

    凤德文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张嘴就喷出了一口血,然后跌坐在椅子上:他不能接受那价值十万两银子的生丝,他只得了五千两!

    这个差距太大了,大得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花明轩他招惹不起啊,所以这口气他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你们、该死!”凤德文恨恨的瞪着宁氏和季氏。

    现在他又不敢得罪容家了,自然要把一肚子的怒火都撒到宁氏和季氏的头上。

    红锦,他当然恨;可是现在的红锦不但手握他的三成铺子,而且还是很有银子的主儿,再加上容家:他只能把恨意咽下去。

    这个女儿,他现在可是招惹不起的。

    活了几十年的凤德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居然连自己女儿的脸色也要看;他现在微生悔意,如果早几年他待红锦好一些,眼下也许就能把铺子直接要过来了。

    悔,凤德文第一次后悔这些年来待红锦姐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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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章 满盘皆输

    九十七章满盘皆输

    宁氏冷笑:“我们该死?那你不是更该死?你的女儿用你的生丝卖了银子,再用所得买下了你的三成铺子,做父亲做成你这样,你还有脸怪我们?至少,我可从来不曾把你们凤家的东西,弄到我名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红锦听到这里看向宁氏:“夫人你这话可是有失公允,你们做妻妾的又是怎么对父亲的?我认为,你说话声音低一些比较好,不然实在是让人听着不顺耳啊。”

    宁氏想引凤德文的怒火,她是不会让她如愿的;而且还提及了宁氏等人的所为,提醒凤德文:你还没有处置对不起你的妻妾呢。

    凤德文听到妻女的话,心下的火气又大了三分,他抬脚又把季氏踢了两脚:眼下他也只能拿季氏出出气了。

    季氏在一旁默不作声,恨不得众人忘掉她的存在,可是不成想凤德文却总是能及时的想起她;每一次的想起,都会让她添新伤,她痛且气,只是却不敢大声一句。

    她没有宁氏那样显赫的娘家,也没有红锦现如今的身家,所以她除了忍只能忍:就和她十几年来做得一个样,因为除了忍她还真是没有其它的法子。

    至于凤德文的踢打,她倒是希望可以再重一些,如此到最后凤德文处置她时,也许气会消掉不少,能从轻发落她。

    宁氏看着凤德文继续冷笑:“嗯,你说得也对,你父亲可不就是众叛亲离,如此他应该早死早脱生。”

    凤德文恨得一回身一个耳光打到了她的脸上:“闭嘴!”再恨恨的看了一眼红锦,他咬牙道:“你再敢乱说一个字,你就等着被人送官吧。”他并不想吓宁氏,而是被宁氏气坏了。

    宁氏呆了一呆终于闭上了嘴巴,她还真怕凤德文一怒失了理智把她送到官府去。

    凤德文到现在才让宁氏惧他三分,实在是蠢的可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她在提醒凤德文,闹剧已经足够了。

    凤德文没有答话,恨恨的看了一眼季氏,再看一眼宁氏,看向红锦目光有了闪烁:他不想让红锦看到他的不满来。

    他自然是不想轻饶过季氏的,至于宁氏嘛,也要狠狠的给她些教训才成:不然,他这个一家之主哪里还有半丝威信?

    胡氏深深看了一眼红锦,微微一笑后在凤德文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话;随着她的话,凤德文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妥。”

    胡氏神色平和的继续悄声说了下去,凤德文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季氏和宁氏的目光也越来越闪烁;最后他轻轻的一叹,拍了拍胡氏的手:“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一般。”

    胡氏轻轻摇头:“不过是几句气话罢了,老爷还能当真了;气头上说得话哪里能做准儿?还不是什么话难听、什么话解气说什么,老爷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儿生气?”

    她居然把宁氏、季氏所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用一句气话便想揭过:如此说,不过就是为了保下宁氏和季氏。

    红锦看着胡氏并不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明白胡氏的心思:胡氏已经得罪了她,所以才要保下和红锦已经势成水火的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那些话是气话也罢,不是气话也罢,权看父亲的意思;不过夫人可是置父亲生死于不顾呢。”红锦看着胡氏道:“此事如果就此放过,日后父亲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并且在府中也要多加注意才成。”

    凤德文的脸色一变,这才是他最大的心病吧?没有一个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此事倒真是夫人处置不当,不过想来多年的夫妻,老爷应该了解夫人的。”胡氏并没有再深说,只是轻飘飘的答了一句,便闭上了嘴巴。

    她说得已经足够多,是不是能保住宁氏和季氏,全在凤德文的一念之间;不过她有七八成的把握。

    凤德文盯着宁氏脸色变换了多次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去佛堂中静修中,有生之年都不要过问府中的事情。”

    他说完看了红锦一眼,认为这样的处置已经算是给了红锦一个交待。

    红锦还没有说话,蓝罗便站起了起来:“父亲,三娘的死当年你轻轻放过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你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怨的,是不是?”说完,冷冷一哼,甩袖子走人了。

    蓝罗是太失望了,没有想到这个父亲会如此的维护宁氏;只是当年的事情她很年幼,并没有什么证据在手,不能为自己的生母直接开口讨一个公道。看到宁氏再一次逃过大劫,她岂能不气、不恼?

    原本凤德文再晚归上半日,宁氏便会被送官:可是老天偏偏让凤德文回来的这般巧,夫复何言。

    “罗儿!”凤德文语中含着三分的怒气,却有七分的无奈。

    这个女儿长得太像她的生母了,所以每每看到她,他心中都会生出很多的愧疚、怜爱来;就算是蓝罗对他不敬,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气恼。

    蓝罗充耳不闻,还是向门外行去。

    红锦开口了:“五妹妹留步。”

    如果是其它人唤她,蓝罗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听,不过红锦的轻唤她还是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红锦,不知道大姐姐唤住她有什么事儿。

    “你已经来了,怎么也要陪我一起回去吧?就再坐一坐又何妨。”红锦劝了蓝罗一句。

    蓝罗闻言看看红锦轻轻点头,便又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

    宁氏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个红锦想做什么?她看向红锦有些许的不安: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依着红锦的性子,不会凭凤德文的一句话就轻轻放过她。

    红锦并没有理会凤德文,对这位父亲她是完完全全的失望,不会对他抱任何一丝幻想:“夫人,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向您说。”

    宁氏看向红锦,一脸防备的表情。

    可是红锦说完这一句之后,又看向了凤德文:“父亲,南边那些铺子、田庄、码头之类的加一起,足有我们凤家家业的三成吧?”

    凤德文没有答,只是狐疑的看着红锦:“你一个女孩家,问这些做什么?”他心下对那三成的铺子还是很在意,自然对红锦有很大的戒心。

    “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告诉父亲,那三成的家业父亲已经做不了主,早在年前吧,就都归到了夫人的名下。”红锦淡淡的道,波澜不惊。

    凤德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什么?!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他真要受不了,一把揪住了宁氏的头发:“说!”

    宁氏却伸手就向凤德文的脸上抓去:“放开老娘!”

    夫妻二人扭打了一会儿后分开,一样都是呼呼的喘着粗气。

    宁氏看向红锦:“你倒是本事。”

    “夫人夸将,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红锦平静的很:“还是夫人本事大,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三成的凤家家业弄到了自己名下——比起二娘来,您的手笔不是更大?二娘哄父亲给她的田庄、铺子,和您比起来可真是不值一提。”

    宁氏冷笑两声:“知道又能如何?那已经是我的了,以后就是我儿子的;凤德文,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如果早早拿定主意把凤家给浩天,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多的事儿。”

    凤德文气得脸色青紫,呼呼喘气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实在是气得太过了,他现在全身都在轻颤哪里开得了口。

    红锦看着宁氏笑了:“夫人,你说我知道了又能如何?”

    宁氏脸色大变:“你、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凤家的家业怎么能落到外姓人的手上?而浩宇是凤家的长子嫡孙,他发现了此事自然要拨乱反正,把那些田产、铺子等等所有的一切都——”红锦把声音拉得长长的,故意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凤德文眼睛再次睁大了,血红血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紧紧的盯着红锦,心底不停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宁氏的脸色全白了,她抖着嘴唇:“都、都怎么样了?!”她声嘶力竭的叫道,这可是她用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完成的。

    “自然是都归到了浩宇的名下;”红锦看着宁氏笑了笑:“凤家的家业,还是要在凤家的长子嫡孙手中才像话,你说是不是?”

    宁氏已经不能答话,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来的苦心布置与经营,一心都是为了儿子接掌凤家做准备,最终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尤其是让她生气的是,这个他人还是红锦他们姐弟。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让儿女以后有所依靠,能有好日子过;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她为儿子准备的一切都落到了红锦姐弟手中。

    红锦看着宁氏灿烂的一笑,虽然牵扯到伤口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夫人,说起来不管是我所得三成铺子,还是浩宇所得三成家业,都是拜您所赐,我要好好的谢谢夫人才是;只是我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若蝶,你代我给夫人好好的叩三个头——在此事上,夫人当真对我们姐弟天高地厚之恩,她完全当得起这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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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章 三拜追魂

    九十八章三拜追魂

    红锦身边的丫头:茜雪精于女红,性子平和,而春雪心细如发、冰雪聪明,擅长于和人交往,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能打听出来;兰初性子较烈,喜欢以拳头解决事情,院子里的大小丫头没有一个不怕她的;至于若蝶却和春雪一样聪慧,不过心思却较深,一张脸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几分笑意,满院子的丫头婆子最怕的人就是她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过要论知红锦的心思,若蝶却是第一,春雪都要差一点儿。

    听到红锦说完之后,若蝶立刻脆脆的答应一声,上前对着宁氏就拜了下去:“夫人,谢谢你这一次对我们姑娘和我们大爷的成全!”说完实实在在的叩了一个响头。

    胡氏却再一次惊呆在当场,她看向红锦的目光里隐了一分嫉恨:这一对姐弟居然拿走了凤家如此多的家业!她看了一眼宁氏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宁氏却在若蝶叩头时“哇”吐出了一大口的血,大部分都吐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她抖着手指着红锦:“你、你……”

    若蝶叩响头还不如给宁氏两个耳光,更能让她好受一点儿:这哪里是谢她?!宁氏的心跳如鼓。

    “夫人不必自谦,我们姐弟这几天受夫人如此厚赐,如何能不感谢夫人?”红锦盈盈而笑,笑得宁氏眼前发花。

    凤德文听到、看到这里再也撑不住,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就晕了过去:他是心疼他的银子,他的铺子、他的田庄……。

    若蝶却已经在叩第二个响头:“得夫人的成全,我们姑娘和我们大爷才有了日后在凤家的地位;我们身为奴婢的感同身受,没有我们姑娘的吩咐,婢子也要好好的谢谢夫人才是——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夫人这一次对婢子也是恩同再造。”

    “咚”的一声儿,若蝶叩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偷懒,每一个头都是实打实的响头。

    宁氏却在若蝶叩完第二个头时,又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她看向若蝶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只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若蝶接着叩第三个响头:“夫人,您当得起,我们大姑娘和大爷永世永生都会记得您这一次的恩情,那些家业就和您亲手放到我们姑娘和大爷手中的一样啊。”

    最后这一个响头,若蝶更是用了力,“咚”的一声响在宁氏的耳边,就如同大鼓在她耳边敲响。

    只不过,这大鼓却是催魂鼓:宁氏又吐出一大口的血来,面色如金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了。

    她如何受得了,每一个响头都像是在她的心上重重的一击,三击之后她原就有旧疾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了。

    红锦看了一眼宁氏:“请大夫。”怎么着,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尤其是宁氏眼看不活的时候。

    宁氏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头从来没有过的清明:她的眼前闪过了她的儿女们,这是她唯一放不下的。

    她努力的挣扎着,拼命同要吞掉她的黑暗做着斗争,因为她想再看一眼她的儿子,她的女儿。

    “浩、浩、浩天……”她喃喃的念着儿子的名子,又念女儿的名字;现在恩仇她已经顾不上了,眼下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看看她的儿女们。

    这是她这一生的挚爱,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想让他们生活的更舒服一点的挚爱。

    红锦听到了,她想了想道:“叫人去宁府请三姑娘、四姑娘和二少爷回来。”她猜金绮三人应该是在宁府,不然宁氏的花厅如此热闹,他们不可能不过来看一眼。

    就算是他们出府了,他们的心腹也会出去找他们回来的;而直到现在金绮三人都没有出现,只能说是宁氏把他们打发到宁府上去了。

    为了什么?这个答案太过明显了,宁氏只是不想让金绮三人扯进事情里,她不想让儿女们有半丝被人诟病的地方。

    此时,宁氏的心愿是每一个母亲都会有的,所以红锦想成全了她。

    就如同她不会放过宁氏一样,此时她也不会阻止宁氏见她的儿女们:母亲的心愿,值得人存三分敬意。

    红锦是故意的,在她看出凤德文不会把宁氏送官之后,她便已经存了要气宁氏的想法:不是她狠;因为她今日不狠,宁氏日后绝不会再给红锦姐弟一丝机会——宁氏对他们姐弟的恨意,足可以令她做出任何事情来。

    就如同她想用剪刀刺死红锦一样,只要让她得了机会,她一定会置红锦姐弟于死地的;而这一次,是红锦姐弟有花明轩、唐伟诚、胡正豪和容连城的相助,才把宁氏逼到了角落中,再有一次,红锦并不能保证自己和弟弟能像现在一样安然脱险。

    因为唐伟诚等人不会永远在他们姐弟身边,而他们姐弟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对付宁氏,到手的凤家家业并不会有太大的助力:他们要费很多的时间与精力,才能把这些家业变成真正的自己家业。

    正因为这些家业,不管是宁氏还是凤家其它房的人,都会兴心来抢夺:包括他们的那个父亲。

    所以,红锦不得不狠,不能放任宁氏这头猛兽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凤德文一心要维护宁氏,红锦当然不能最后落个不孝,强硬的把宁氏送到官府去;而红锦也不想和宁氏正面为敌,所以她才会想到用气的。

    至于宁氏会被气死:红锦认为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强,就算是宁氏活活被气死了,也强过日后自己姐弟被宁氏害死。

    四娘淡淡的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有看到老爷累极晕到了?还不抬到榻上去等大夫来?而夫人旧疾复发,你们也不知道取药来——你们皮痒了,是不是?”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并不多,有一些已经退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宁氏的心腹,她们想走也是走不成的;此时只能苦着脸有人去取宁氏的药,有人抬起了凤德文来。

    蓝罗轻轻一叹:“夫人怕是刚刚要害大姐姐时服药过多所致吧,真是太过胡闹,这不是拿性命开玩笑?”

    屋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开口附和:她们还想活命,也不想去**楼或是去做苦力。

    红锦轻轻的一叹:“我的伤也极重,只不过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现在又病成这个样子,我看这送官一事不如就先缓一缓吧。”

    众人自然赞成,现在红锦就算是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也没有人会站出来说红锦说错了。

    宁氏服下药去之后呼吸平缓了一点点,但脸色还是一样。

    凤德文倒是被众人抬起一番折腾醒了过来,他看到宁氏的样子之后,又气又怒又急,手刚指向红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晕得很是地方,直接倒在了榻上,倒也免得麻烦众人再抬他了。

    红锦只是轻轻一叹:“父亲果然是累坏了,只能等大夫来了;”她又吩咐若蝶:“取丝被来给你们老爷、夫人盖上,这天气已经凉了。”

    随着红锦的话,窗外起了风,卷走了树上不少的黄叶:秋天,真得到了。

    大夫来得很快,先给凤德文看过之后,才给宁氏诊脉;诊完脉之后大夫皱眉:“贵府夫子有心疾的,这脉像如此之乱,她服过什么药?”

    那奉药的丫头把宁氏吃的药都说了一遍,除了宁氏惯服的心疾之药,还有她用来陷害红锦而服下去的几样药物: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服解药的,可是宁氏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完全不由她来控制。

    大夫听完之后抚掌:“胡闹、胡闹!有心疾的人怎么能吃那些药,这不是不要命了嘛;”他摇了摇头看向醒过来的凤德文:“贵夫人,唉——!还请凤老爷另请高明吧。”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厅上无人不知道:宁氏已经无救了。

    凤德文一张灰败的可怕,他无气无力的道:“大夫,你尽力而为吧。”他并不是感念和宁氏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只是心痛宁氏死了,宁知府只怕不会再支持他了。

    “那,老夫也只能是尽人事了。”大夫说完这句话给宁氏施了几针,然后便给凤德文和宁氏各自开了方子。

    凤德文现在哪有心思理会其它,满心里不是他一下子失掉的铺子、田庄,就是宁氏死了之后,宁知府那里要如何做才能取得他的继续支持。

    四娘和红锦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由四娘和大夫应酬了两句,便由红锦吩咐人带大夫去帐房取赏银:眼下的凤家,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做主了。

    “母亲怎么样了?”凤浩天在大夫刚走不久便进了花厅,他满脸都是不快;因为他正在和表兄弟们赌钱,却被硬叫了回来:“啊,父亲你回来了。”

    看到凤德文之后,他立时缩了缩脖子,步子也变得小了一半儿。

    而在他身后的金绮和银绫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急走两步探头来看:“父亲?!”她们惊得目瞪口呆。

    “咦?你们看到父亲回来怎么如此惊讶?不会是你们早就知道……”蓝罗的话还没有说完,银绫已经惊叫起来。

    “母亲——!”银绫向宁氏扑了过去。

    金绮也一霎间回神看向了宁氏,接着也是一声惊呼:“母亲——!”

    浩天也终于找到了避开父亲目光的法子,跟着也叫了一声儿:“母亲——!”他的声音却小了许多,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担忧。

    四娘看向红锦:你要小心。

    红锦轻轻点头又摇头:我知道,不用担心——因为不管金绮三人回来得早还是晚,其实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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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章 雷声之后

    九十九章雷声之后

    红锦不让人去请金绮三人,她们早晚也要见宁氏:分别只是宁氏生前、还是死后了;在金绮三人看到宁氏之后,一定会把一切算到红锦的头上;如果再让他们知道了红锦姐弟取走了凤家那么多的家业,他们更不会放过红锦:到时,就算是宁氏的病同红锦没有半分关系,他们兄妹几人硬扣也要把害宁氏的帽子给她扣上,从而有理由可以对红锦下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红锦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很淡然的看着金绮三人进来:早来晚来都是来,有什么区别呢?宁氏今天的生死并不是她们姐弟和宁氏一房人结怨的开始,在唐氏被逼死的那一刻,红锦姐弟便已经和宁氏一房结下了深仇。

    当然,逼死唐氏的罪魁祸首是凤德文;这一点红锦并没有忘掉,不然今天她不会如此“照顾”凤德文:众叛亲离之后,再面对大笔金银与家业的流失,凤德文现在已经痛不欲生了。

    宁氏现在是死多生少,金绮三人在见过宁氏之后要不要找她算帐,红锦并不在意;说起来,她还有一笔帐早就想和宁氏一房的人算一算——就像季氏一样,红锦一样也有话憋了很久了,如果金绮三人给她机会,她不介意说出来。

    凤德文看到浩天三人时眼光一闪,眼睛便亮了三分:是啊,不是还有浩天三人嘛,只要他做得好自然会让宁知府多顾念凤家三分的;所以他一定要厚待这三个儿女才成。

    于是,他看向浩天三人的目光更是柔和了三分,那不止是他的儿女,还是他能赚钱的保障啊。

    胡氏在浩天三人进来时抬头扫了一眼,眼底有着不易觉察的笑意,她就在等这一刻;她在红锦三拜气宁氏的时候,便感觉宁氏死了比活着对她更好、更有利;所以她沉默了,仿佛要置身事外一样。

    她自进凤府的那一刻开始,便没有想过不沾染凤家的事情。

    现在,看到金绮和浩天之后,她更是认定宁氏死了最好:宁氏,还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呢;至于儿子,那更好了——如此的蠢才真是让她打心底笑了出来;宁氏的这个儿子,才真是教养得太好太好了!

    厅上的众人几乎都看向了金绮三人,除了红锦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胡氏眼中的笑意。

    红锦一面留意着金绮三人的举止,一面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胡氏:胡氏并不大,顶多也就大红锦二三岁,长相称不上出色,只能说是清秀而已,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只是一身的****体态让人一见难忘。

    胡氏的手指虽然白晰却并不细嫩——红锦眯了眯眼睛,这个胡氏怕是出身并不高;可是这样一个女子能让凤德文带回家来,定不会是个平常之人。

    红锦忽然想起了季氏和五娘的话,忍不住在心底轻轻一叹,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居然甘心与人为妾;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凤德文的年岁不小了,可是他的身家却很不错。

    就算这十几年来凤家在本城已经算不上是什么豪富之家,却也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如果胡氏的出身很低,能攀上凤德文已经是她的天大的造化;说她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可是,红锦依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女子出头的确是不易,却也并不是真得没有一丝办法;如此委屈自己、出卖自己,她是不能认同的。

    那边银绫与金绮不停的哭着唤宁氏,浩天却只是在一旁急得跺脚:“你们哭什么哭,让母亲把话说完再哭成不成?”他是心急母亲的细软,如果不交待下来,日后他要到何处才能寻到银子花用。

    银绫和金绮强抑悲伤看向宁氏,银绫以衣袖拭了拭泪水:“母亲,你什么也不要说,先到房里去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儿自有我们姐妹,你一切放心就是。”

    也不等宁氏答话,银绫便唤金绮二人的丫头把宁氏往卧屋里抬进去:她们根本没有问过凤德文可以不可以。

    银绫是素来知道宁氏的,心知有一些话母亲当着众人的面儿是说不出来的;浩天就算是再急,也知道金银之物不能让宁氏当众交待,一起跟着进了卧房。

    银绫在进屋时忽然回身唤了一声宁氏的几个大丫头,让她们一起跟进房里伺候着;几个丫头嘴里答应着,可是同时拿眼在凤德文脸上一扫,又看向了经锦。

    金绮和浩天早已经过了卧房,根本没有理会宁氏的丫头们;而银绫看到丫头们的眼色后,心下一片冰凉:她知道,母亲的盘算都落空了,眼下会危在旦夕怕也同事败有关。

    让她最为心惊的是,母亲的丫头们居然连自己的轻唤都没有理会,反而要争询红锦的同意:大姐姐她倒底做了些什么?

    银绫虽然心惊不过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也没有等几个丫头跟上来,脚下虽然不快却也并没有停留的走进了卧房。

    红锦看了一眼银绫的背影,收回目光时在胡氏的身上的一转,发现她也在看银绫。

    宁氏等人离开了大厅,大厅上一下子空旷起来,而地上的季氏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现在,她就算是想躲也无处躲了。

    五娘进了暖阁,而宁氏也回了卧房:凤家犯错的妻妾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人在厅上了。

    凤德文果然紧紧的盯上了她,看得季氏全身都抖了起来:她不会被赶出凤家吧?

    “你如此信口胡说极为失德,知道吗?”凤德文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仿佛是把一口火气硬含在嘴巴里没有吐出来一样。

    季氏立时点头:“老爷,我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会好好的伺候您,一定会好好的伺您!”她说完是连连的叩头。

    凤德文向季氏问罪,厅上还有一个人比季氏更感觉到难堪与凄凉,那就是翠绢:五娘有儿女护着她去了暖阁,宁氏有儿女护着她回了卧房——同样犯了错的人,现在只余一个季氏在这里,可是季氏一样有女儿!

    翠绢不是不想过去扶起季氏来,也不是不想代生母说一句公道话,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生母不像五娘那样得凤德文的宠爱,她的生母也没有五娘那样的聪明机变;因为她也没有宁氏儿女那样显赫的外公。

    所以,她只能忍。

    只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对于生母所承受的一切不闻不问,她何止是难堪,她的心又何止是痛?!就算是她的心思也不能显露出来,只能假作若无其事,任凭事后凤家的仆从们骂她冷血。

    凤德文长吸了一口气,却并没有立时开口。

    红锦此时却合上了眼睛,她想要养养神,因为她实在是累了;对于凤德文接下来要说得话,她已经猜出来了,所以并不想看他的那张脸。

    “你如此失德岂能就此算了!不过念在你只是初犯,也只是一时气极、痛极才胡乱说话,就给你一点点惩戒好了。”凤德文说到这里,看到一眼身旁的胡氏:“给你的铺子、田产等等,今儿一半收回!你的月例自今日起减半——如果再胡言乱语,便不要怪我心狠了;记下了吗?”

    厅上的众人都愣住了,有一些丫头婆子太过震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凤德文;不要说其它人就是季氏也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就这样?

    这太以让人相信了,那么大的雷声到最后就下了这么一丁点儿的雨?季氏感觉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定是听错了。

    就算是不把她赶出凤家去,也不可能再让她做二夫人了——至于那些田产铺子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她早就想到了;但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她以后还会是凤家的二夫人。

    红锦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对于凤德文的处置她都懒得多看一眼;天下间再想找第二个这样的男人都难。

    大厅里并不安静,因为凤德文的话落地之后,花明轩和唐伟诚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被茶水呛到了,不想咳都不成。

    胡氏扫了一眼花明轩和唐伟诚,起身走到季氏身边轻轻的扶起了她来:“姐姐,老爷的话你都听到了?快起来吧,这时节地上已经凉了,在地上跪了这么久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她倒并不是为了买好,只是因为花明轩和唐伟诚太不给凤德文面子,而主意却是她出的,所以她才如此做替凤德文解围。

    季氏如梦初醒连连叩了几个头这才起来,脸上的妆被泪水弄花了,糊得这里红一块、那里黑一块的十分难看。

    凤德文看了她一眼便倒足了胃口,皱起眉头来:“快去闭门思过,三日不准给我出房门!”他其实火气并没有消掉。

    季氏答应着,连滚带爬的走了;她能得个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喜出望外,急急的回房免得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翠绢在季氏走了之后起身:“父亲,您多注意身子,不要一回来理太多的事情而累坏了自己;女儿先回去给父亲煮些汤水过来,算是女儿的一个心意。”

    凤德文看向翠绢:“去吧。”这个女儿一向乖巧,她生母所为她应该不知道;现如今也是怕自己会气大伤身,唉,他还是有个贴心的女儿——如果个个女儿都像红锦一样,他还真不用活了。

    红锦忽然眼开了眼睛:“二妹妹,给父亲做汤时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要把不应该放的东西放进去——我记得你早些时候,就在容老爷一家人第一次要到我们府上拜访时,你让人买来的那药粉一直都放在身边吧?可千万小心,不要把那药粉当成食材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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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 你有母亲我也有!

    一百章你有母亲我也有!

    翠绢刚起来迈开步子便听到了红锦的话,吓得腿一软差一点在平地上跌一个跟头;她勉强一笑:“大姐姐玩笑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玩笑了?好吧,我是玩笑了;我说句玩笑倒没有什么,只是二妹妹你做汤的时候——不管是给谁做汤,都不要玩笑才好。”红锦露齿一笑:“二妹妹小心脚下,慢走。”

    胡氏听她们姐妹说话,心知一定有内情,能猜到八成是和什么投毒之类的事情有关,直觉告诉她,绝不是那么简单。

    凤德文微皱眉头看了一眼红锦:“不要吓你妹妹。”他自然不相信一直乖巧温柔的女儿会下毒什么的。

    红锦翻了一个白眼不再说话,心中暗自决定,日后如果有人要下毒害他,自己就算是知道也绝不说破;不过,那翠绢当日的药的确不是用害凤德文的,那是用来害自己的。

    只不过最后没有用到,而且还因为青绸的计策,翠绢的药差一点害到银绫:药是金绮让翠绢买的;不过,依着红锦想那也是翠绢自己愿意的吧?不然就算是金绮让她去买药,她也不是推脱不掉的。

    可翠绢居然就说给了季氏听,求季氏买来了毒药;只不过却正中了红锦当初驱狼之计,如果不是有解毒之药,银绫现在怕是早已经去见阎王了;所以金绮当天才会气急败坏的来找红锦算帐。

    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金绮不敢去寻青绸的麻烦。

    只不过后来听青绸所讲,那药粉翠绢还剩下一些贴身保管着,让红锦千万要小心一些,尤其是饮食上。

    今天红锦已经没有精力对付季氏,而且她手上也没有多少季氏的把柄:她原本一直听宁氏的吩咐,自红锦醒来之后害红锦的大多是金绮并不是宁氏,所以季氏也就没有直接对红锦下过毒手。

    只是就这样放过翠绢母女红锦还真有些不甘,便借着翠绢的话把她身上的药点出来;她的用意并不是要陷害她有意毒杀生父,而是逼翠绢毁了那药物永除后患。

    翠绢被红锦点破了秘事自然吓得不轻,回去之后想来想去虽然不舍得把药毁去,不过想到红锦今天除去宁氏的手段,她心下一哆嗦立时把药扔到了马桶里。

    然后平稳了一会儿心神才去探季氏,她回来主要是为了安抚生母;人前不能护她三分,人后总要多三分体贴才是。

    凤德文在季氏走后看了看厅上,看到四娘时他的目光柔和起来:这些妻妾到最后只有一个四娘待他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平常的时候冷冷淡淡。

    胡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娘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她对四娘有十二分戒心,因为四娘长得真得很不错,比她自己可要强太多了。

    凤德文吃了一盏茶后,咳了两声:“锦儿,你受伤之后多在房里调养,不可以多费精神……”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凤红锦——!”这是金绮的声音,一听便让人知道她现在是咬牙切齿的;随着声音她自屋里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就是银绫和浩天。

    红锦淡淡的迎上了金绮的双眼:“什么事儿,三妹妹?”

    金绮是在咆哮,可是红锦的话却像是在和她家常,落到她的耳中自然更怒了三分:“你、你……”她说到这里被银绫扯住了衣服,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金绮哪里能忍不住,挣脱了银绫的手道:“你扯什么扯,还忍?我们母亲都要死了,还要我忍——我能忍得下吗?”

    银绫急得跺脚:“姐姐!”

    “绮妹妹说得对,她不但害死了我们母亲,还害得我们母亲背上罪名被夺走了金银细软……”浩天的声音叫得更大。

    银绫使眼色给浩天,可是浩天根本不理会;她无法便一脚用力踩到了浩天的脚上,才阻止了他的大喊大叫。

    “二弟、姐姐,我们还是先去照顾母亲吧。”银绫带着求恳看着金绮和浩天;现在闹将起来他们不会得一分好处,只有听母亲的话先忍上一忍再图后算是正经。

    金绮哪里肯听银绫的,她已经冲到了红锦的面前:“如果我母亲无事还好说些的,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外公……”

    “你也说了,你母亲眼下无事;”红锦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腹间的伤口又裂开了,可是她却理也不理:“要知道,我的母亲却已经去世十年了!我可不曾找过任何人讨过公道呢。”

    金绮一愣:“关我们什么事儿!你母亲那是自寻死路,是她自己想不开,放着阳关道不走能怪谁。”

    红锦听到这里脸色也青了,她努力撑起上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扬手就狠狠打了金绮一个耳光:“关你们什么事儿,你可以去问问你那还没有死的母亲,也可以问问就在这里的父亲;关你们什么事儿——我还真想问一问,正好今儿三妹妹你说出来了,那你、还有你母亲、父亲就说说吧,我母亲的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等在这里听你们说。”

    红锦的脸涨得通红,她全身也抖了起来,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想到了唐氏:母亲被逼而死多年,可有人为她喊过一声冤?最后落一个被人理直气壮的喊:关他们什么事儿!天理何在。

    凤德文闻言扭过了脸去,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金绮,你给我滚回屋里去照顾你母亲!”他不想提当年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想提。

    金绮被父亲一喝骂,却没有畏惧退缩而更加的恼怒、悲伤:“父亲,你让我滚?!应该是让凤红锦滚,让她滚出我们凤家!”

    她在地上爬起来:“你敢打我?你把我母亲生生的要气死了,居然还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

    听到金绮提到天理二字,红锦半跪在榻上想也不想又一掌打过去:“天理?我母唐氏当年可不曾找到,我今儿就代我母问一句,天理何地?!”

    “我凭什么不敢打你?我母唐夫人是凤家的正室嫡妻,你母宁氏要对我母行妾礼,我这个凤家的嫡长女教教你规矩有什么不可?”

    金绮不防又备红锦打了一下,再听到红锦的话她气得几乎发狂,因为宁氏一房的心结便是正室嫡妻这四个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凤红锦!”

    红锦冷冷看了她一眼,看向凤德文道:“父亲,你就由着三妹妹如此无礼胡闹?她母亲要杀了我,现在她也要杀了我;父亲你是想看着我被逼得也自尽呢,还是管教一下三妹妹?”

    金绮早已经被兰初和若蝶拦下,她根本不可能伤到红锦;可是她的丫头们却没有兰初和若蝶的胆子大,只在一旁抖个不停,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与兰初二人相争的:兰初和若蝶现在可以说是凶名在外啊。

    凤德文死死的盯了红锦半晌,最终喝道:“来人,把金绮关到厢房去!什么时候她冷静下来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立时有婆子上前去扭金绮,浩天和银绫回过神来一起拦住婆子:“父亲!”

    凤德文哼了一声儿,没有再催婆子们却也没有理会浩天和银绫;他的想法是让浩天和银绫把金绮拖到卧房去,此事便不了了之。

    红锦他不能、不敢开罪,可是浩天三人他也不能开罪。

    银绫看看红锦,再想想床上的母亲,看看眼前被打得嘴角流血的姐姐上前一步道:“父亲,姐姐做错了什么?我母亲危在旦夕,我们做儿女的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不管是出于孝道,还是出于母子天性,我们为母亲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妥?”

    她不得不出头了,如果此时再退缩就是太软弱,会让府中的人认为她们这一房的人要一蹶不振了,日后真就会被凤红锦欺到头上来。

    凤德文还没有接口,红锦已经厉声抢先道:“说得好!我们做儿女的为母亲的死讨一个说法没有不妥!父亲,请您明明白白告诉我,当年我母唐夫人为什么会自尽于府中?!”

    她扶着软榻站起来,若蝶连忙扶住红锦,却被她推开了;她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向银绫,目光紧紧的锁住她:“我母嫁入凤门多年养儿育女、操持家务,你问问父亲她可有错处?你再问问父亲,我母嫁入凤家多年,可有失德之处?”

    银绫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当年的事情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此事是凤家禁忌从来没有人敢问,当然也没有人敢如此大声的在众人面前责问凤德文,追究她们一房的错失。

    “你去问!”红锦瞪着银绫,手却指向了凤德文:“去问!”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喝一声。

    凤德文老脸难堪至极:“住口,都给我住口!”他怎么能受得了被女儿如此指责。

    红锦豁然转身看向凤德文,双目喷火:“我母可有过差错?我母可有过失德?!”一个字一个字她问得飞快,却又清晰异常。

    凤德文答不出来,因为唐氏多年来在凤家并没有一分差错,也不曾有过一点失德;可这样的话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就是承认自己错了,就是承认他和宁氏逼死了唐氏。

    红锦盯着他的眼睛:“你不答,我答!凤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奴仆都心知肚明,举头三尺的神明都能为我母做证——我母自到凤家便从无半点差错,半分失德!她对得起唐家,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

    她用最大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喊了出来,代唐氏喊了出来!

    唐氏当年不能说的,心灰意冷不想说的,她都代唐氏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说?不是她的错,是这些人对不起她,为什么不说?!不说,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只会心安理得的过他们的快活日子。

    红锦不能让他们再如意下去,她一定要让这些人正视唐氏的死:金绮姐弟要为生母讨公道?行,先把自己生母唐氏的公道还来再说。

一零一章 要晕一起晕

    一零一章 要晕一起晕

    凤德文听完红锦的咆哮之后握紧了拳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红锦眼中可还有他这个父亲?!不过他扫一眼花明轩和唐伟诚后,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没有说话。

    红锦的话没有错,可是他却不想开口承认这一点,当然也不能反驳这一点;除了沉默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应对。

    如果不是有花明轩和唐伟诚在,他实在是想狠狠的给红锦两个耳光: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都是大人的事情,他可是红锦的父亲!红锦如此质问他,眼里哪有半分孝道——子不言父过,这个红锦实在是太过份。

    胡氏却被红锦的样子吓得不轻:红锦腹间伤口的血向外渗出,染红了她多半幅的衣裙;让胡氏吓一跳的是红锦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盯着凤德文,凛然不可侵犯。

    凤德文之所以会避开红锦的目光,就是因为红锦太像她的母亲,当她一身是血的提起当年的事情,就好像是唐氏活过来站在他的眼前指责他一般;一霎间他心中有恨、有痛、有恼……;可是他的委屈无从说起,因为唐氏已经死了!

    他如何能争辩过一个死人,世人只会偏颇唐氏,当年他不也是对唐家讲不清楚嘛。

    红锦见凤德文不说话,知道他是不会答自己的,再次回身逼向银绫:“我母对得起凤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可是,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被逼自尽吗?嗯?”

    银绫不自觉的又后退一步,她被红锦吓得不轻,除了连连摇头之外不敢说一个字,生怕开口哪一句话会刺激到红锦:天知道这个时候的凤红锦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忽然大叫起来,就好像是捉到了红锦的痛脚:“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告诉你——她贱!父亲不要她了,她偏还要赖在我们家……”

    “啪啪”两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金绮的脸上,是红锦动的手。

    “嘭”一声闷响,也就是跟在两个耳光之后,这是凤德文一脚踢在金绮的身上,让她跌倒地上痛得半晌回不过气来。

    凤德文气得全身发抖:“住口,你给我住口!不然我今天就逐你出凤家。”

    他是真要被金绮气死了,那样的话如何能说出口来,要知道唐氏的牌位现在就供在祠堂里——如果被族中的长辈们听到金绮这句话,她这一辈子的名声也就毁了。

    红锦看向凤德文:“住口,住口,父亲你只会让人住口;是啊,我母唐氏永远的住口了,她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与痛苦,也不能向世人说一个字——想来父亲大人是很满意的吧?只是不知道父亲你夜半梦回时,可曾有过愧疚?”

    说完,她不等凤德文咆哮、也不等凤德文奔过来踢、或是打,很干脆的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不止是五娘一个人会晕,她也会晕的;要晕大家一起晕好了,不能让五娘专美于前。

    红锦现在已经发泄的差不多。而想让凤德文认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再说下去也就是如此:宁氏逼死了她的母亲,但当年的事情却和金绮三人无关;而宁氏,已经命不久矣。

    再说,她也不能把凤德文如何,因为他的所为再不耻也是她的生父,伦常摆在这里她也只能在发泄后一晕了事,让凤德文气得发狂也无法找她麻烦。

    事后?事后凤德文恨不得一百年、一千年都不会再有人提起唐氏来,他当然不会因为找后帐,再提起唐氏来寻红锦的麻烦。

    红锦料定了一切,所以很放心的倒了下去,全身放松:她发作了一通之后真得很累了,非常想躺下来歇一歇,不再强撑着、全身无力的软软倒了下去。

    她相信她不会摔倒在地上,因为若蝶和兰初就在身边,她们一定会接住她的。

    “母亲,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女儿为你出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就此一笔勾消,因为父亲根本就没有悔过,我一定会让他为当初的所为后悔。”红锦合上双眼时却看到了素白的房间,鼻间似乎还嗅到了隐隐的檀香味儿。

    可是母亲来了?她可是担心自己所以来看看——红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心中闪过了这样的想法。然后便听到了众人的惊呼,似乎还夹杂着凤德文的咆哮?

    不过这一切都同她无关,因为她“晕倒”了,晕倒的人可是什么都听不到的;现在,她需要就是好好的睡一觉;如此想的红锦,放心的在若蝶和兰初的怀中迷糊了过去。

    这一天,她真得是累坏了。

    红锦晕过去之后,金绮感觉有便宜可占,扑过来就要打红锦,却被若蝶拦下了;金绮扬起来手就要打若蝶,手还没有落下就听卧房那边传来哭声。

    有丫头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老、老爷,夫人、夫人她去了!”

    金绮立时呆住了,她扬起的手也不知道放下,转过身去看向那丫头,看着她的嘴巴开开合合,耳中只有轰隆隆的响声,根本没有再听到那丫头后来所说的话。

    银绫听到之后转身就跑向卧房,惊呼一声母亲就软倒在地上:心痛得晕了过去。

    浩天最急,听到之后大步跑进卧房了:母亲交待了还有一笔金银收在床里侧的一个小匣子里,他要赶过去先收起来。

    金绮反应过来之后,跑了两步腿发软扶着丫头的手哭倒在地上:“母亲,母亲,你怎么如此狠心丢下我们不管了!”

    厅上一时间再次热闹起来。

    凤德文却呆呆的坐着没有动,看着那丫头不说一个字:死了,她死了?那宁府问起来要怎么办?日后凤家的生意要怎么办?今年的祈福盛事就要到了,大比也在眼前,没有了宁知府的支持,凤家想像往年一样分一杯羹怕也不成了。

    他心中闪现的都是凤家的将来,他的生意。并没有想到宁氏已经死了,独伶伶的一个人在房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不管如何,宁氏和他是十几的夫妻,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的生意费尽心思的巴结父亲。

    但是现在宁氏死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有的只是担心:担心他的生意。

    唐伟诚咳了两声:“凤老爷,节哀顺变。”

    凤德文听到这一句才如梦初醒,急急的站了起来奔向卧房;而红锦身受重伤,在此时可是“帮不上忙”的,便由若蝶等人抬回了院子。

    四娘却走不开了,她看看乱成一团的丫头婆子们叹了一口气,开口吩咐众人做事:丧事,可是很让人费神的。

    唐伟诚向四娘拱拱手:“节哀顺变,那在下先行告退,来日再来吊唁凤夫人。”

    此时当然不能留客,四娘便起身福了一福:“多谢唐公子仗义出手,容我们日后相报;公子慢走。”

    唐伟诚还礼后,对着花明轩抱了抱拳:“花兄如果嫌晦气,不如到我府上和我作伴如何?”

    花明轩看他一眼:“多谢,唐兄慢走。”

    送走了唐伟诚之后,花明轩也自回院子;他要赶快用飞鸽告诉胡正豪等人,让他们回来时能心中有数儿。

    当天晚上全府上下都摘掉了红色。各处都挂上了素帐。

    凤德文虽然累得半死,却也只能连夜去了宁府报丧,准备着应对宁府的责难;虽然说宁氏是有错在先、并且有病在身才死掉的,可是凤德文却不敢和宁府拒理力争。

    宁府的人当然没有好脸色给凤德文,不过宁知府终究要前程,并没有很为难凤德文把他打发回来了:同回来的,自然有宁知府使来的人。

    当宁知府知道宁氏的死因是乱药加重旧疾时,表面上他是很大度的没有追究凤家任何一个人,至于他心底是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为了平息宁府的怒气,凤德文把宁氏的丧事办得极为风光。停灵便足足停了七日;并不是为了等浩宇,因为在宁氏死后第三天浩守便回来了。

    红锦第一眼看到容连城和胡正豪时,就发现他们两人瘦了一大圈,知道两人为救浩宇费尽了心思,她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浩宇一身的伤痕,回到凤家时还****于行,所以他和红锦都没有到灵堂去陪灵:这倒也是拜宁氏所赐。如果地下的宁氏有灵,听到红锦姐弟二人这番话,怕是又要气活过来。

    浩宇对于自己被宁氏诬陷,差一点死在狱中的事情自然是有天大的怨气,不过宁氏一死他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回府之后看到姐姐也受了伤,尤其是听到姐姐差一点死在宁氏手上,他再忍不住,差一点没有冲到灵堂上去鞭宁氏的尸。

    幸好有胡正豪在,所以才拦下了他。

    容连城回来之后见过了父母之后,因为红锦有伤在身只能留在房里,他只依礼和浩宇一起来来探望过一次;也因为有浩宇在,所以他和红锦也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叮嘱红锦好好安养身体。

    容夫人倒是天天过来,她对宁氏的死直言道:“那是报应。”

    金绮兄妹三人天天陪灵,并没有时间来寻红锦姐弟的麻烦;在停灵的七天里,红锦姐弟倒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调养身子,没有人来呱噪一句。

    府中有丧事,上上下下忙乱成一团,自然不能没有人掌理一切;五娘“勉强”撑着身子打理起事情来,倒也安排的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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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福妻实》——无名指的束缚—— 挑夫婿看的是眼光,过日子却也要经营,谁都盼夫荣妻娇贵,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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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章议 以孝为名

    一零二章议 以孝为名(粉红票十五张)

    今天是宁氏出丧的日子,一大清早府中便忙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也在早饭后陆陆续续的到了;而凤家的族人们却早在早饭前便赶到了凤府帮忙:能不能帮上忙倒是其次,但是混一顿早饭却是一定的。

    毕竟凤氏族人几百人,多半人家都是一般的家境,所以凤家的丧事在凤氏族人的孩子们眼中,那就是喜事儿——可以吃好吃的,还可以在凤府的园子里疯玩。

    尤其今天是出丧的日子,所以凤氏族人来得很全,很多人家都是一家人自老到小都来了;大厨房里请了十几个帮工,才勉强弄出了足够所有人用得早饭。

    论味道当然不能和平日比,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只要有肉就足够了;而白事吃饭都是炖菜,讲究就是要有肉,一定还要是切得大片大片的肥嫩猪肉才成。

    所以凤氏的族人大多吃得眉开眼笑,甚至有几个人吃完之后悄悄咬耳朵:想要再放开吃一顿肉,也只能是凤大老爷归天时了——他要是能快死西去就好了。

    不知道那个死要面子、一面心疼银子一面还是让人买了几头大肥猪的凤德文,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气得吐血当场死掉,好让凤氏族人再饱餐一顿有肉的饭菜。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用这样的饭菜,族中有头有脸的人所用的饭,是凤德文让人自醉仙楼订来的席面:他自然是陪着一起用的。

    只是凤家其它的主子便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要知道那席面可是要花银子的,凤德文在宁氏的白事上花费了很多的银两之后,又怎么可能再舍得这笔让凤家人能吃得舒服的银子?所以各房的人都只能和凤氏族人一样吃炖菜了。

    红锦和浩宇并没有用大厨房的饭,兄妹二人每日三餐都是由红锦小厨房里弄出来的;他们没有给四娘和蓝罗等人送些饭菜过去,是因为她们天天要守在灵堂里,人来人往的到处是眼睛,送过去饭菜反而是招事儿。

    红锦和浩定并没有在意今天的日子,因为他们兄妹并不想去送宁氏的最后一程:有这个功夫他们还好好歇一会儿呢。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太天真了,世间礼仪的存在就是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而在礼仪上,红白两事却是最重要的。

    浩宇正在和红锦说话,春雪挑帘进来:“听说大厅上吵起来了。”

    “吵什么?现在府中这么多的亲戚朋友,他们还真是不怕丢人。”浩宇撇了撇嘴:“不过宁氏还真是不能安心啊,就算是这最后的一程,也有人安心不想让她走痛快了。”

    红锦只关心一件事儿:“是谁在吵?”人死为大,这样的日子是忌讳争吵之类的事情,对死掉的人是不敬,而且也易让亲戚朋友取笑不知礼;真不知道凤家是哪个不懂事的,居然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和人争吵。

    宁氏的这死后哀荣,因为有这一番争吵就少了一半儿!太过丢人了。

    春雪笑了笑:“二少爷、三姑娘、四娘娘和族里的长辈在争吵,老爷也在场的。”

    “啊?!”这一下子就连浩宇的嘴巴也张开了;今天谁会和人争吵,也不应该是浩天姐弟三人,更何况他们还是和族中的长辈们争执。

    尤其是银绫,她可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同金绮和浩天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也跟着胡闹呢。

    “他们是真得不想让宁氏安心啊,当真是孝子孝女。”浩宇讥讽了一句:“为什么事儿。”

    “是因为扛幡的事情;”春雪看向浩宇:“听说族中的长辈们都坚持要让大少爷去扛幡,就算是大少爷行不动路,让人扶着走、抬着走,也要让大少爷去扛幡才成。”

    “因为我?”浩宇咂了咂嘴:“我可不想去给宁氏扛什么幡,她不配!”

    春雪摇了摇头:“婢子听说,是二少爷非要扛幡,说什么凤家就是他的,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之类的;依婢子看,大少爷,这幡也许你还真得去扛。”

    红锦闻言一愣,她并不懂这些事情;而浩宇也一样不懂,便叫了个婆子进来问,才知道扛幡原来是有讲究的。

    扛幡的人必须是家中嫡长子,也就是谁扛幡谁承家业:这才是浩天要争着扛幡的目的,他在借宁氏的死,在族人面前为自己正名。

    只要族中的人让他扛了幡,那么就是认同了他是凤家嫡长子的身份,以后凤家自然是他凤浩天的;而红锦和浩宇也就被夺了嫡出的身份,到时连唐氏的牌位都要被请出凤氏宗祠:因为祠堂正殿里只供奉嫡妻一位。

    平妻也只能是供奉在侧殿,而妾自然没有资格进祠堂的,不管她生前在家中地位如何,死后都不可能进得了祠堂:那里不由她的男人说了算,而是由族中的众人说了算。

    “表面上看是因为浩宇你,其实他们要争的是祠堂正殿上的那个位置!”红锦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要把我们的母亲自正殿上挤走,让他们母亲的牌位摆放在那里,接受凤家子侄们的叩拜。”

    “换句话说,他们就代宁氏完成生前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们一房的人不要拜我们母亲!”红锦的声音冷了起来:“我说呢,他们居然会在今天行不孝之事。”

    “姐姐,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浩宇急了:“我们的母亲当年以死……”

    红锦轻轻拍了一下浩宇:“不要着急,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只是按着礼节来说,最后怕是要委屈你给宁氏扛幡了。”

    浩宇的脸一皱:“想个法子,既不用给宁氏扛幡,也不会让他们把母亲的牌位请出正殿呢?”

    红锦摇头:“不太可能;人死灯灭、一了百了,如果我们咬着宁氏生前所为不放,只会让族人认为我们姐弟心胸狭窄,对我们更为不利;最重要的是,宁氏所为的恶事,很多我们都是没有凭证的。”

    如果宁氏害死凤家三娘的事情、或是她害得其它妾侍无子的事情能有凭证,那么她的牌位不要说是正殿,连偏殿也不能进得去;自然也就不用嫡长子给她扛幡了。

    蓝罗一直在找凭证,可是找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红锦当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什么。

    浩宇苦着脸和红锦坐在椅子上等人来请,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凤德文不想让他们姐弟掺和,可是族中的长辈们也会请他们到大厅上去。

    事关重大啊。

    春雪看两位主子上了心也就松了一口气:“真是不明白老爷,居然就让三姑娘等人如此胡闹,传了出去他的脸能好看?”

    红锦冷冷哼了一声儿:“他宁愿脸上不太好看,也不敢拦下那三个人——因为那三个人背后站着的可是宁知府。”

    浩宇握了握拳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此事,他和红锦都没有选择,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请红锦姐弟,他们坐上软兜到了大厅上。

    大厅上的空气好像凝固了,红锦一进大厅便感觉到一种沉闷:众人都看了过来,其中浩天、金绮、银绫三人的目光,红锦姐弟就是低垂着头都感觉到了。

    因为目光中全是愤怒,恨不得把红锦姐弟用目光撕碎;今天金绮三人要争的是他们的日后,在凤家的将来。

    红锦和浩宇虽然都有伤,但还是向长辈们依次请安问好,对金绮姐弟的瞪视根本不理会。

    凤家长辈们对红锦姐弟的印像更好了一丝,对比之前金绮三人十分的不知礼,哪有如此和长辈们争执,寸步不让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由浩宇扛幡。”族长大人一开口就是板上钉钉的语气。

    金绮三人看向了浩宇,他们知道红锦姐弟恨自己的母亲,想来不会答应此事的;那么这就是他们的机会:红锦姐弟自己放弃了,族中的长辈们再也不能说什么了吧?

    “浩宇遵命,只是因为身子受伤有些虚弱,可能行礼之时不能到位……”浩宇答应的很爽快,没有半分迟疑——因为金绮三人的目光太明显了。

    “我们都知道,孩子你受苦了,能行礼就不错,不到位也不会有人指责你的——你能带伤行礼已经是最大的孝道。”族长大人很和蔼。

    浩宇再次欠身答应下来:不过就是这么两次行礼,他身上的伤口便好像是崩开了不少,衣衫上已经开始染血了。

    族长连忙让浩宇去一旁的厢房敷药,并且让红锦坐了下来:他们这些老头子可是红锦等人的曾祖父辈,所以红锦和浩宇在他们面前是没有座位的。

    金绮三人没有想到浩宇会答应下来,没有等他们反驳,浩宇已经出去敷药了;浩天气得尖叫:“那是我们的母亲,还是被她活活气死的,凭什么要让她弟弟去送我母亲最后一程!”

    银绫和金绮听到之后大惊,可是要阻止浩天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千叮万嘱他了,怎么还是说了出来呢。

    族长大人面沉如水:“这是什么意思?”

    凤德文的脸色也变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浩天:“叔祖,没有什么的,家岳都使人来看过,内人的确是因为旧疾而西去的。”

    族长大人点点头:“如此胡言乱语,不但是辱及生母,而且想加罪名于兄长,这是大错;送走你母亲之后,到族中祠堂来领罚吧!”

    他一句话让浩天三人的脸色大变,虽然族长没有说是什么责罚,但是族中祠堂领得责罚轻不了的。

    “叔祖,念他刚刚失去母亲心痛之下心智有失,就饶过他这一次吧。”凤德文连忙代浩天求情。

    “哼!心智有失?我看他好得很,是太好了!”族长并没有答应凤德文,而是坚持要责罚浩天。

    红锦端坐在那里十分的守礼,长辈不问她是不会多说一个字;就算是被浩天骂了她也没有抬起头来:她知道,她不说话自有人会为她说话;现在厅上可不是只有凤府的人,族中的长辈们坐在这里可不是摆设。

    因为,族中的长辈们对浩天三人的不敬已经很生气了,有这么好的机会长辈们当然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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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云欢

    书号:1755828

    作者:雨久花

    一句话简介:旷世才女也不是万能的

一零三章 宁氏最大的败笔

    一零三章 宁氏最大的败笔(粉红票30)

    红锦不说话并不表示没有是非了,金绮看着红锦端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标准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你知道装大家闺秀了,前几日那个母老虎的样子忘掉了?你忘掉了我没有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再加上族中长辈非要责罚浩天,这也是让金绮忍无可忍的原因之一,要知道他们姐弟三人可是被凤红锦害惨了的,凭什么是自己弟弟受罚?

    她几乎能想像得出来红锦嘴边得意的笑容,如此一来她更是生气:虽然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红锦微垂着头,厅上的人都不能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

    “就是她气死我的母亲,我们府中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金绮指着红锦用极大的声音说道。

    银绫在心中轻轻一叹并没有再阻止金绮,她不可能让弟弟去受罚的;提都提起了,不如就狠狠打下去,把红锦姐弟自嫡位上打下来。

    红锦轻轻抬头,她先看向了凤德文;在这样的场合,没有父亲的允许她擅自开口是很无礼的事情:虽然她并不当凤德文是父亲。

    凤德文咳了两声儿:“金绮,你给我住口!”家丑不可外扬,他可是领教过了红锦的性子,如果今日闹将开来,最终吃亏的人不会是红锦姐弟,只可能会是他。

    他会名声扫地,自此之后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金绮瞪着双眼:“父亲,当日母亲发病你也在,为什么不让我说?她和那个凤浩宇根本不配姓凤,她是杀死我母亲的人!”

    族长的脸一下子板正了,他哼了一声儿:“嚷什么?没有一点儿家教!”这话是斥责金绮的,是一句极重的话。

    凤德文脸上一红,教女无方他是逃不掉的。

    “她说得事情,可是有的?”族长看向了红锦,杀人可是大事儿,他岂能不闻不问。

    红锦一面起身福下去,一面看向凤德文;可是凤德文现在哪有心思理会她,只是一味的向金绮使眼色,让她消停些。

    “没有此事。”红锦答得斩钉截铁。

    族长看向金绮:“你为什么要如此说?”

    金绮便把红锦三拜宁氏的事情说了出来,银绫想打断她的话由自己来说,可是却被族长给喝到了一旁。

    听完金绮的话后,族长看了一眼凤德文:“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人老成精,他听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

    凤德文低下了头,因为他的一张脸全红了;没有想到他的一世英名今天就葬送在自己一向宠爱有加的金绮手上。

    “叔祖,并没有什么隐情,只是绮儿她心疼失母才会胡言乱语罢了。”他不得不如此说,不然事情再说下去只会让凤府更丢人而已。

    族长深深看了凤德文一眼,再看向红锦时温和的点了点头:“你和浩宇身上的伤,可是不小心弄的?”

    红锦再次看向凤德文,并没有答族长的话只是深深的福了下去。

    族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好了,时辰了不早了,你下去准备准备,莫要让人笑我们凤家不识礼。”

    倒底是同气连枝的凤家族人,所以族长并不想再深究下去,免得让凤德文太过丢脸;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找凤德文好好的说说话了,不能再由着他胡闹:红锦和浩宇都是很好的孩子,免得凤德文自误。

    凤德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答应了一声儿,就想带着金绮三人走;可是浩天哪里肯:“族长,就是她害死我母亲的,并且她还用计贱卖了我们家的生丝到那个浩宇的铺子里,再转手卖得高价之后,趁我父亲不在买走了我们北边所有的好铺子!那个浩宇也趁父亲出事,把我们南边的家业都收到了囊中!”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而且这也是极大的不孝;只要族长肯为他做主,就能让红锦姐弟吐出那些家业来:那可是她他浩天的!

    族长的眉头紧皱,看了看凤德文长叹一声儿:“你怎么说?”

    凤德文刚摇了摇头,浩天就大声喊道:“族长,你为什么不能秉公处置?可是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这一句话让大厅上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极为震惊的看向浩天。

    红锦心中却笑了出来:好,凤浩天这一句话说得当真好啊,不然这位凤氏族长还真不一定会追问下去。

    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族长深究此事了;红锦有什么好怕的,要知道她可是一直被欺辱的那个人,没有被宁氏害到只能说是她运气不错。

    族长再开口果然和刚刚不同了,他直接让红锦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银绫大急:“曾叔祖,请容孙女禀知……”

    “有你说话的时候,现在站到一旁去!”族长打断了她的话;现在,他十二分的生气,因为浩天的话无疑是对他、及族中长辈们的极大侮辱。

    就算他和族中的长辈们收过不少的财物,可是在族长的心目中,那是族中小辈儿的孝心,和他要处置的家族纠纷没有关系。

    红锦此时在心中带着十二分诚意感谢宁氏,不是她教养出如此好的儿子,她想要把一切对族中长辈们说,并且还想取得长辈们的支持,可以说是极难的事情——并且还要背个不孝告父的名声儿。

    现在,不用了;一切都被浩天解决了,红锦现在可是被迫不得不说啊。

    红锦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的看向凤德文,却都躲不过族长的催促,把宁氏自交权到五娘和她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了宁氏的死。

    她并没有隐瞒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为了取得最好的结果,她说得时候详略有些不同而已;当然把她和浩宇所得家业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并且是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的——这才是她今天要说的重点。

    不然,她才懒得来应对金绮三人的无理取闹呢。红锦说完之后轻轻一福,立在那里垂着头不再说话: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

    族长和族中的长辈们都面沉如水,看向凤德文的目光都带着怒火:“红锦所说是不是真的?”

    凤德文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不也说谎,因为那些事情府中很多下人都知道;他现在恨不得金绮没有出生过: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能招事儿呢。

    他轻轻的点头应了一声儿,没有多说一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人想要闹到族中,让族中的长辈们给评个是非公道的;可是眼下,族中的长辈们还是知道了。

    族长冷冷看向金绮和浩天:“你们有什么可以说的?”

    浩天根本不知道母亲的所为:“她血口喷人!”说得是理直气壮,却忘了他的父亲都没有反驳红锦的话。

    金绮和银绫知道的事情多,此时听到族长的责问她们悄悄对视一眼,由银绫抢先道:“族长,事情虽然有但是却有出入;而且不管怎么说,我母亲的确是死了,还请族长大人为我们做主。”

    她很聪明的回避了重点,而且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处。

    可是她面对的却是活了几十岁的老人家:“哼!死了?如果不是她死了,你以为她还能留在凤家不成!如果不是此时我们才得知这些事情,你以为她还能风光大葬?”

    “你们口口声声指责你们的长姐,可是你们长姐说过你们一个字的不是吗?宁氏所为,哼!”族长想到了宁知府这才咽下了后面的半句话:“你们长姐差一点丧命都没有喊一句冤,你们还在这里大呼小叫。”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都给我滚到外面跪着去,送丧之前不许起来!事后都给我去族里的祠堂领责罚。”

    金绮和浩天还不服,还想再说话时却被凤德文一人打了两个耳光:凤德文是真动了气,所以这几个耳光打得相当响亮。

    族长冷冷的看着金绮三人:“凤府的嫡系就是浩宇,此事绝不会改变!你们再敢胡言攀咬你们的长姐长兄,那就不要怪我执行祖宗家法,逐你们出宗。”

    金绮三人现在不敢开口了,没有想到争来争去,最终只争来一场责罚;心中对红锦姐弟的恨意更浓烈了。

    银绫低着头并没有太过沮丧,不过是一场责罚而已并没有什么;来日方长,要教训凤红锦姐弟有的是机会,只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成。

    红锦却在长辈们的吩咐下回房去调养身体了,并没有被责难一句;自这一次之后,她和浩宇的嫡出身份再无动摇的可能了。

    接下来族长指着凤德文破口大骂,把他训了一个狗血淋头,训得他跪在地上只知道叩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凤德文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灰头土脸了,自今而后他在族中的再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因为名声坏了。

    最让他恼怒的不是这些,而是红锦和浩宇手中的凤府家业,便这样简单的被族中的人知道了,并且得到了族中长辈们的认可:这让他想拿回来那些家业,更难了三分;所以才会让凤德文暴怒的抽了自己一向宠爱的儿女耳光。

    不过凤氏族长因为要顾全凤家的名声,并没有把宁氏拒之祠堂门外,还是让凤德文安排一切依礼而行,把宁氏送出了宁府。

    不过细心的人都发现,宁氏最后的这一程,相比前几天停灵的排场来说,实在是有些虎头蛇尾。

    宁氏的死后哀荣,与她的名声就这样葬送在了她最宝贝的儿子手中: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不是谋算凤家家业不成,而是教养出如此愚笨的儿子。

一零四章 胡氏乱拨弦

    一零四章胡氏乱拨弦(粉红票45张)

    “你说凤宁氏地下有知,会不会大哭特哭一番?”容连城的声音很平静:“其实人的角力无处不在,而她和岳母的角力并不只是在她们两个身上,还在于你们身上;在这一点上,凤宁氏输得一败涂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红锦淡淡一笑:“她的精明没有教会儿女多少,她的贪却没有少一丝都被她的儿女们学会了,这才是她的最大败笔。”

    容连城笑着摇头:“不说这些了,你还带着伤呢;其实你不和凤宁氏相争,凭她的儿女们报应也不会远的,现在反而累得你受伤。你啊,万事都应该把自己放在心上,以后有什么事儿告诉我、或是浩宇吧,不然总有一天我们会被你吓死。”

    红锦笑道:“如果不是被宁氏要害浩宇逼得紧了,我也不会上前应对。幸好你们救了浩宇,谢天谢地。”

    容连城坐到了椅子上,取了一个桔子剥了起来,一面剥桔子一面和红锦玩笑;一会儿功夫,他便剥了有四个桔子,又叫了茜雪过来把桔子皮取走,让她用桔子皮泡些水过来,低头把桔子分成了一瓣一瓣放在了碟子上。

    他把碟子放在了红锦的手边:“吃些应季的水果是好事儿,不过桔子易上火,还是喝一些桔子皮泡得水较好;大妹妹还是要多多的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儿,其它的事情其实都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榻上红锦和几个丫头做得衣服,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自己穿用的也就罢了,这样劳神费力的事情还是少做些,身子为重;如果实在是无事可做烦闷,你可到二夫人、五夫人那里走走,尤其是五夫人那里。”

    红锦脸上微红,她知道容连城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府上的事情是由五娘打理的:容连城的意思是让她学一学打理府中的事情。

    轻轻的答应了一声,红锦便取了一瓣桔子放到嘴里:很甜。

    容连城又叮嘱了红锦两句,看着她服下了汤之后,这才起身道:“那愚兄就先告辞了,明后日有时间再来看大妹妹。”

    红锦便让春雪送了容连城出去,目送他走出院子之后才收回目光;一旁站着的兰初忽然笑了起来,红锦啐了她一口但脸上浮现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不能否认,红锦对容连城的印像不错:他是一个很沉稳的人,知道什么情形下做什么事情;偶尔的一些小动作,比如说剥桔子、送衣饰等,表明他也是个体贴的人。

    总之,容连城不是一个会让人反感的人;而和这样的一个人有婚约,红锦自然会多出一份憧憬来。

    更让红锦安心的就是容夫人待她的关爱,那是实实在在的,并不带一丝功利的关爱;就如同是一个母亲待女儿一般,让红锦自心底暖了上来。

    虽然她和容夫人还不是很熟,不过她很喜欢容夫人。

    在过了十几天后,容夫人和容老爷离开凤府回去了;凤德文还真是得到了容家的资助,虽然不是他所期望的那些,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容家没有直接借银子给他,而是做中间人给凤德文介绍了几笔生意,足够他应付眼前无银子的困境了。

    他原本去寻容老爷想要借的银子是几万两银子,就是为了赎回他抵出的、现在已经落在红锦手上的那些铺子。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了,只是他还是需要一些银子用于周转:因为本城布匹行业的盛事就要到了,凭他手上的银子根本不足以应对——只宁知府那里没有千儿八百两银子,就不可能过得了关。

    因为今年不同往日了,宁氏刚刚过世,他要凭借的只有银子了。

    他对于本城盛事他不能不上心,因为本城的盛事过后,在年节前就是天川城的盛事:那可是整个布政使司内三年一次的盛事也就要到了。

    如果能在天川城内取得一个位置,那么凤家便能重新崛起!

    所以凤德文才会在今年收了那么多的生丝,就是为了要为这次盛事筹备银两;只是不想他出去一趟再回来,凤府却已经大变样儿了。

    红锦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很舒心,虽然有些累:因为她到手的铺子,和浩宇到手的家业,都需要他们认真的打理才成。

    铺子和家业到手是不假,但是如何能让这些铺子、家业真正的变成他们自己的,却还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他们不认真应对,那么这些铺子和家业就会变成死钱——只能卖掉。

    因为铺子也罢、田庄也罢,就是需要人手打理的;而现在红锦和浩宇名下的铺子、田庄等,所有的人都不是他们姐弟的“自己人”。

    这样的事情是很费精力的,并且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奏功,所以红锦和浩宇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并且留意其中是不是有合适的人手。

    红锦并没有要和五娘争府中的大权:现在她没有精力打理这些,而且不想眼下再竖强敌;倒是那个胡氏,也没有和五娘相争。

    胡氏现在虽然还没有去拜过祠堂,但是凤德文已经在宁氏三期之后就把她的名份在府中定了下来;她眼下是凤家的六夫人。

    六娘胡氏居然不争不夺的甘心为辅,倒出了红锦的意料;她原以为胡氏和五娘、二娘之间会上演一出好戏的。

    胡氏不但没有五娘相争,而且在尽力交好二娘和五娘:没有她的相助,二娘和五娘也没有那么容易在凤德文跟前过关。

    所以二娘和五娘是欠了她的大情,三人近来走动的很勤,交情一日厚过一日。

    虽然有胡氏相助,不过五娘就是五娘,不是二娘可以比的;她在宁氏停灵的时候,居然和凤德文****相处之后便接掌了凤府的事情,打理宁氏的丧事。

    有这般手段的,在凤府怕只有一个五娘。

    现在凤德文早已经忘掉了二娘和五娘曾说过的“真心话”,待她们就如同宁氏在世时一样了。

    胡氏除了交好二娘和五娘之外,待金绮和银绫更是十二分的好;金绮现在去六娘胡氏房里的时候,都比去银绫那里多了。

    凤府的那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了,只是凤家却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凤家了,好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这天上午,凤德文在大厅里议事;厅上有二娘、四娘、五娘和六娘胡氏之外,还有的一个人就是大掌柜的。他们所要议的当然就是本城布匹行业的盛事,凤家要如何参与,又如何能争取分一杯羹。

    众人坐定不久,凤德文咳了一声正想开口时,看到红锦和浩宇走了进来,便微微一皱眉头:“正议正事,你们有什么事儿过一会儿再说。”

    红锦淡淡的道:“我们只是想来和父亲议一议本城‘奉神衣’盛会的事情,如果父亲有事儿那我们就坐在一旁等一会儿好了。”

    “此事和你们无关,你们还都是孩子,这样的大事儿……”凤德文不高兴了。

    浩宇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如果你这样认为,那么此次的事情,我和姐姐名下的铺子便不掺与了。”不掺与的意思便不会给银子,不给银子事后自然也不会分好处。

    凤德文的脸色又变了,他瞪着浩宇半天只能道:“一旁坐下!”没有了红锦姐弟的支持,他根本就不用去争了。

    胡氏微笑着给凤德文奉茶:“老爷,您消消气;有大姑娘和大少爷为您分忧,您应该高兴才是。”

    什么叫做火上浇油?这就是了。

    凤德文的脸更黑了三分:“议事!大掌柜的,你先说一说其它家的情形。”

    大掌柜的还没有开口,红锦忽然道:“茶呢?”

    她和浩宇坐下有一会子了,可是却不见丫头过来奉茶;可是凤德文刚刚吃了半盏茶,便有丫头过去换茶。

    “哟,真是不巧,热水刚刚不多了,所以我吩咐他们先顾着老爷用茶,其它人都等一等。”胡氏清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大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

    四娘淡淡的开口了:“大姑娘没有问你,如果真有此事儿,五妹妹,你这个家当得可不怎么好啊。”

    五娘只得开口道:“姐姐说得是,倒是我一时不查;那我茶还没有用,先给大姑娘吧。”

    四娘看了一眼浩宇:“把我的茶给大少爷端过去。”凤家将来的家主当然不能任人作践,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如果今日威严受损,便立时会有一起小人蜂拥而上。

    四娘明白,红锦明白,浩宇也明白。

    所以红锦和浩宇起身道谢,并没有拒绝两杯茶:长者赐不敢辞嘛。

    胡氏给凤德文剥了一粒桂圆放大了小碟中:“老爷,看来大少爷和大姑娘都已经长大,完全可以当家做主了;您和我们姐妹几个可以享清福了。”

    凤德文的脸色立时更加难看,也不吃桂圆取了茶盏又是一阵猛灌:他的火气太大。

    胡氏却并不作罢,回眸看向四娘笑道:“姐姐倒是真疼大少爷,怪不得金绮净抱怨姐姐偏心呢;咦,猛得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和大少爷是姐弟呢——姐姐看上去还真就比大姑娘大不了几岁。”

    她连说带笑说得顺溜,但是凤德文却听得刺耳,猛然起身冷哼了一声:“这能议事吗?满屋子里净是些废话!”说完一甩袖子向屋外走去。

    不过身后依然传来胡氏的笑语:“说起来姐姐的院子很偏呢,也就是姐姐胆子大,如果是我一个人晚上哪里睡得着。”

    浩宇的脸色变了,可是红锦却用眼色止住了他;他知道自己是掩不住脸上的神色,便低下头只管吃茶,心里却已经要气炸了。

    红锦看着胡氏眯起了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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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锦堂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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