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驱虎逐狼
红锦盯着青绸笑得十分甜:“妹妹倒是真有心了;说起吃东西来倒真有件关于点心的奇怪事情,我想到现在也不解呢;前天姐姐的心情不畅不思茶饭,在茜雪的劝说下也只是勉强的用了半碗饭,一天都不感觉到饿呢。www.uu234.net”
青绸听到红锦只用过了半碗饭,心中一惊扫过了红锦脖子及脸上的红疙瘩,不过却极快的收回了目光。
“心思不爽也就没有用药,可是奇怪就在这里呢,妹妹,我身上这讨人厌的疙瘩倒一下子好了许多。”红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眸亮晶晶的:“我便细细的想了一番,除了药之外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呢?”
“倒真给我想到了,除了没有用药,我一天都没有用点心呢;”说到这里,红锦看了一眼青绸,依然是笑意盈盈:“为了证实猜想是不是对的,姐姐便在晚上虽然不饿,也用了几块点心,妹妹你猜怎么样?”
青绸的笑意有一丝僵硬:“妹妹猜不到呢。”她已经极力在镇静自己,只是年纪幼小还做不到完全的神色不变。
红锦很高兴的样子:“姐姐在第二天一早,发现身上的疙瘩又都厉害了。”就在那一天,红锦便知道自己身上的疙瘩是因为吃什么而引起的了。
她的高兴的当然不是因为病情加重,为了什么会如此高兴青绸当然明白。
青绸脸色连连变了几次之后才道:“居然是点心?当真让人想不到,我这便去回了五娘,让她责罚那做点心的厨娘——她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居然敢如此害大姐姐,万不能饶了她。”
红锦还是没有半丝气恼之色,也没有打断青绸的话,更没有要拦下青绸不让她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很认真的在听青绸的话;在青绸站起来之后,她还是带着几分笑意静静的注视着青绸。
青绸是聪明人,有道是响鼓不用重捶,此时红锦不需要说话:不说话,才能让青绸留下来。
果然,青绸在看到红锦如此之后,反而起身并没有立时就走,心下不自禁的起疑:大姐姐倒底知道了多少,手里又有什么把柄?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红锦,只是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妹妹是不是在猜姐姐知道了多少,又有那些凭证呢?”红锦的话让青绸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并没有立时发作辩白——屋里并没有旁人,要做戏也要到见了宁氏等人。
红锦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她拂了拂袖子,神态十二分的从容;眼下她越是从容,青绸就会越是不安。
“从头说很累人呢,我呢就简单点说吧;我知道泄药同六妹妹无关,只不过六妹妹利用了那泄药之事而已;六妹妹早已经想到要用麻油,只是又担心用得太多,让点心香气太浓而引人怀疑。”
“正好你知道了泄药之事,便在我身子最虚弱的时候,让人把麻油掺到了我喜欢用的几样点心中;我佩服六妹妹的是,你还算准了我会因为中了泄药而恼恨不已,肯定心情不好吃不下多少饭菜;但是久泄之身自然会饿,生过气之后我一定会因为挨不住饥饿想吃些东西。”
“现成的东西当然就是点心了,虽然点心里所掺的麻油并不多,但是我的身子已经虚了,所以天天吃这些点心,聚少成多当然病情就会越来越重,最后疙瘩爬上了脸便出不去这屋子了。”
红锦说话的时候一直声音柔柔的,不见半丝恼怒,十二分的成竹在胸;看得青绸心中直打鼓,猜不透红锦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青绸万万没有想到,红锦居然早几日便把事情想得如此清楚明白了,而且还知道她身上的疙瘩同泄药不是一回事儿。
她一面想着一面轻轻的坐了下来,取了茶盏来慢慢的品开了茶,并没有开口应红锦的话;在不知道红锦的打算之前,她胡乱开口,只会让红锦更有隙可乘。
眼下,还没有什么凭据可以证实那点心中的麻油同她有关,她当然不会不打自招。
红锦看她如此镇定自若,心下便叹了一句:凤家的六姑娘,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姐姐也要谢谢你;因为那泄药想来只是那人的第一步,因为只是泄肚并不能阻我真正出屋子的;倒是妹妹你的点心,让姐姐免得再吃更大的苦头;”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想一想,当时跌这一下子可跌得我心有余悸啊;眼下这一身的疙瘩让我出不了屋,却也让那人住了手。”
红锦的话让青绸的心中翻起了滔天之浪:大姐姐居然连跌下楼的事情都想明白了,知道不是自己出手,是那下泄药的人所为。
她所担心的是红锦已经知道个大概,那么只那几个人揪出来打上几板子,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的?那人所为被自己父亲知道正中她的下怀,但是她的所为却不想让凤家大老爷知道。
“妹妹,你这么默不作声,是在为姐姐打算日后呢,还是想现在就去寻五娘或是夫人来为姐姐做主?或者是妹妹另有高明之策教姐姐?”红锦看青绸不说话,便又紧逼了她一步。
青绸的神色一变,她轻轻的咬了咬牙齿心思在飞快的转动着:大姐姐今儿倒底想做什么?
红锦轻轻一笑:“是了,倒是姐姐糊涂,父亲在府中呢,直接请父亲过来说话就是。”
青绸终于抬头:“大姐姐聪慧,妹妹所不及也;我们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姐姐认为可好?不知道大姐姐想让妹妹做什么事情。”
红锦抚掌:“六妹妹就是聪明,一猜便中。”
青绸闻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把此事在此时闹到了凤家大老爷面前,就算她再得父亲宠爱,也一样会被责罚;这还是小事儿,只是被容家的人知道一丝半点儿:容家人一定会知道的,那些人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那她便不用再奢望容家人会对她有半丝好感。
而红锦知道了如此之多,却并没有直接对凤家大老爷或是任何一位夫人说,那么此事便有转机:应该是红锦有事有求于她。
青绸淡淡一笑微微欠身:“妹妹这一次不白走,自家姐妹说话不用绕来绕去,那妹妹也就有话直说了,有不当之处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红锦微笑以对并没有开口,心里却轻轻的回了一句:我海涵了你们每一人这么多年,也不差眼下这一星半点儿;不过,如果太过份的话,那我就海涵不了了。
青绸想了想脸上闪过红晕别过了头去:“大姐姐,有些事儿丑话要说到前头,如果大姐姐是为了眼下的事情,就请大姐姐原谅——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她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又怕红锦想不明白,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五娘一个人能做主的。”这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告诉红锦,她不会放弃容家,是因为她放弃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凤家看上容家家世的,可不止只是她凤青绸一个人。
红锦听得笑了,青绸倒还真得很直;她忽然间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就算是个小人,可是她是真小人。
当然这一点点的喜欢,并不能让红锦忘了她可是想害自己的,并且还想据自己的未婚夫为己有;虽然那个未婚夫,她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要还是不要。
“那是另外一件事儿。”红锦看青绸脸上的淡淡红晕,不自禁的在想:那个容连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看青绸的样子,好像对那个男人的印像不坏——不过,红锦还是看得出来,青绸爱的还是容家的家世与容家的钱。
如果青绸爱上了容连城,她一定不会这样说话的:就算她再爱财,动了真情时她便不会如此清醒的讨价还价了;也不会拿这个来讨价还价。
青绸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答她,微微愣了一下:“大姐姐?”这话并没有说要放弃容连城。
红锦看向桌上袅袅升起的水气:“如果换成六妹妹你呢?”她并没有再说下去,一来是青绸所为理亏,她根本不必对青绸解释什么;二来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承认这门亲事,她自己还在矛盾中。
这一句反问把青绸噎得说不上一个字来,她忍不住拿眼仔细的盯着红锦看:这还是大姐姐吗,怎么现在如此厉害。
她被红锦说得脸红如火,不敢再说下去:容家的事儿,那就各凭本事吧;如果容连城不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就是出了这屋子又能如何呢?
如果容连城喜欢大姐姐,那自己硬攀上去也没有意思;到时倒要和大姐姐走得近一些,说不定还可以自容家得到些好处:只要容家肯提携自己一点,一年所得也不少了。
如此计算了一番之后,青绸开口了:“大姐姐要妹妹做什么,只管直言吧;如果是妹妹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半分。”
红锦笑道:“也不敢让妹妹太过为难,如果不是在这府中只有妹妹有这个本事儿,姐姐也就不会求妹妹了。”她说得十分客气,用了一个“求”字。
青绸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求”法儿她还真不想有第二次。
“妹妹是想这样留姐姐在房里也就算了,但是有人却不这样想呢。”红锦说完之后,便拿眼盯着青绸不放:“姐姐身子一直弱,可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青绸听得眼皮一跳:驱虎逐狼之计!大姐姐好厉害的手段,她应还是不应呢?
十六章 保还是不保
凤家今天很热闹,非常热闹;就连大厨房今儿也特别给红锦送来了饭菜,并且比平常的例多了一倍;但是红锦却一直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在意什么,可是她一天也没有怎么吃东西。www.uu234.net
她在想事情,一直都在想事情,想她的日后;她不能不想,想得太过专注,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在吃东西上了。
只是她这个样子,却让茜雪等人都误会了;不过因为此事非茜雪等人能改变,倒也没有人过来劝红锦什么:怕挑明了此事,更会让红锦难过。
凤府的午饭今天用到了下半晌才撤,然后在撤了午饭不久便有人给红锦送来了礼物:有衣料、有头面首饰、有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特产及点心、好茶等;最后的一个不小的锦盒里,放着冰片与燕窝等物。
总之,自吃喝的到穿用,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包;有给红锦自用的,居然还备下了给了红锦打赏下人们用的东西;可谓是所虑极为周到。
容家好大的手笔!这是红锦看到礼物时的第一个念头,也确定了容家真得很有银钱,可是她依然是茫然的。
她还不能把容家和自己的终身大事儿联系到一起。
不过茜雪、春雪和翠蕊等丫头是极为高兴的,代红锦高兴:姑娘的婆家,不止是富足而且很高看姑娘一眼。那些东西,哪里像是容家给未来儿媳的,简直就像是母亲备给女儿的,还是生怕女儿会受半丝委屈的母亲所备。
满院子的欢声笑语中,红锦却感觉到了孤独与寂寞;就好像她刚刚醒来的那一日,她发现这个世界有再多的人,却都是陌生人,和她无关一样;众人的欢乐就算能引得她一笑,这笑却无法到达她的心里。
她在欢笑里,只有孤寂;自心底再一次冒出那个被她强压下去的念头:她,倒底是谁?
前面的欢宴还在继续,听说杂耍班子已经进了府。锣鼓喧天的热闹都和红锦无关,她只能在房里养病;容家的人长得是圆是扁,好像都同她无关似的,凤家的人并无一人过来说与红锦听。
但是容家的人却是为了她而来的,整个凤家好像已经忘掉了这件事儿;红锦也想忘掉,只是屋子里堆放的容家礼物提醒她,凤家今天的欢乐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直到用过了晚饭,红锦倚在床上时才发现手背的疙瘩好像小了一些,而且也不是像原来那般痒得难受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茜雪听到之后急忙把烛台拿过来细看:那红色的疙瘩果然是小了很多。
“要好了,姑娘;真的要好了,是夫人在天有灵啊,是夫人在保佑姑娘。”茜雪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哽咽。
红锦却皱着眉头并没有笑,她在想:今天她没有吃什么?母亲当然是保佑她的,只是阴阳相隔,母亲不可能真正的助她什么;现在疙瘩见轻,只能是她不经意间没有吃那含有香油的食物。
大厨房送来的饭菜她没有用,赏给了院子里的丫头们;她用得还是自己小厨房里,由茜雪弄得饭菜:除了今天吃得少些,她所用的并没有和往日不同。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生母在天有灵?红锦看着手上的疙瘩发起了呆。
红锦和茜雪正在研究那些疙瘩时,春雪却正在养伤的房里喃喃的道:“院子里一天都这样的静,只会让姑娘更心伤吧?”她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大家的小心翼翼形成的安静,只会让前院的热闹形成的针刺更尖,扎在姑娘的心中更痛罢了。
如果春雪现在无伤能理事,今天一定会让丫头们都伴在红锦身边说笑,不会让这个院子如此安静;她会纵容小丫们在院子里玩耍:今天的活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姑娘能不去想前面的热闹。
红锦倒没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心情还是在茫然中;说生气倒是有一些的,毕竟被人算计并不是什么痛快的事儿。
左右无事,虽然还不到要安寝的时候,红锦却已经吩咐丫头备热水了:洗一洗睡吧,昨天本来就没有睡好,今天晚上早些睡也好;那疙瘩的事情,她已经放下不再想了/
至于容家送来的东西,红锦并没有细看;那些只是死物罢了,并不能真正代表什么。红锦等到了现在,等到前面的热闹已经歇了下来之后,终于放弃再等下去了。
就在红锦放弃等热水的时候,她的院子里却来了客人,是由宁氏亲自陪着来的:容夫人来探红锦了。
红锦到此时才有些动容:容空倒真好像是把她放在了心上;她一直在等的,就是容夫人。如果容家真得要迎娶她,那么不管凤家如何阻止,只要容夫人说要来探红锦,凤家的人并不能死死拦住的。
容夫人真来了,红锦虽然知道了容家是真有诚意的,可是她心中的茫然依然还在。
她迎上前去,还没有福下去就被容夫人一把拉到了怀里抱住,手抚上了她的头,细细的看她的脸;看了两眼容夫人眼圈便红了,拥住红袖差一点便掉下来了泪来。
红锦并没有动,她伏在容夫人的怀里时,忽然有一种十分荒谬但却真实的感觉浮了上来:如同被母亲抱住的感觉。
她在一霎间眼圈也红了,因为想起了为她和弟弟舍身的唐氏,因为那个温暖到不行的感觉。
“锦儿,容夫人在路上奔波数日才到我们府上,还不曾好好歇一歇,你还不请容夫人坐下?”宁氏此时开口了,只语气便比平日里待红锦还要亲热三分。
红锦并没有立时动,她有些贪恋容夫人的怀抱;真到容夫人的胳膊松了一松时,红锦才起身后退蹲下给容夫人和宁氏见礼。
然后她依着宁氏的话,请容夫人和宁氏就坐。
容夫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红锦,看到她的身体有些单薄的时候,眼底闪过了很大的不悦,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拉过红锦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细细的问起了她的衣食住行。
这哪里是婆母?分明就是慈母。红锦在这一时又有些恍惚,好在她没有忘掉宁氏还在,说话十分的在意,只拣着能说的说。
容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在红锦的小心在意上立时发觉了什么,当下扫了一眼宁氏之后便问起了红锦的病:“听说你这病是不能见风的,可请大夫来瞧过?”
红锦抚了抚自己的手背:“请过大夫了,只是老毛病而已并不要紧,除了不能见风,只要不再食麻油,不过几日便能好转的。”
容夫人闻言细细问了病因,又扫了一眼宁氏:“你这孩子,真是贪嘴不小心,知道有这样的病根儿,还敢吃什么麻油?”这话明着是嗔红锦,暗中却是在怪宁氏了。
宁氏笑着接过话去:“倒不怪锦儿,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差错才让锦儿又吃苦头;这不,已经让锦儿在自己院子里开伙,厨娘也已经在打听了,只是一时间还寻不到好的;锦儿有这个毛病,再仔细不如请个厨娘单独好好的伺候着更妥当。”
这话她回的很得体,即显出了她和红锦的母女情深,也告诉容夫人她已经有了安排;话里话外不过就在说一件事儿:她可不曾薄待了红锦一点儿。
“说起来,锦儿身体自幼不好,三不五时的就要吃药,可真是让人担足了心事的;”宁氏看着红锦,眼中都是怜爱:“唉,就在佛前我都不知道许过多少愿、烧过多少香了。”
红锦听得心头一跳:宁氏这是在说她身体不好,暗示她是自幼就有暗疾,是养不好的——大家大族最忌的就是长子妻房有病不能生养了。
好在她现在并没有认为容家就是自己的婆家,虽然听出了宁氏话中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反驳。
容夫人抚了抚红锦的肩:“是有些单薄了;锦儿,不用担心,日后就算是寻遍天下名医,姨母我也要给你医好身体的;再过些日子到了我们家……”说着她笑了起来,拍了拍红锦的手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言外之言是什么,红锦和宁氏都听得很明白;红锦脸一红低下了头,她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宁氏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快。
宁氏起身:“锦儿身体也不好,容夫人又是一路劳累,都要早些歇下才好。”她如果能拦得住,根本就不想让容夫人来见红锦的。
容夫人闻言依着宁氏站了起来:“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生歇着吧。”说完,轻轻握了握了红锦的手,这才起身去了。
红锦送走了容夫人之后,回来坐在床上就开始发呆:她是真得在发呆,脑中一片的空白,什么也没有。
茜雪以为她在想事情便没有来打扰她,直到安寝时间快到了,她才过来请红锦去洗一洗睡下。
红锦在洗漱安歇前说是饿了,吃了几块点心才洗濑睡下;只是她一个晚上睡得都不好,总是在做梦;她梦到了唐氏,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却并没有说一个字。
在她醒来之后,那在母亲怀抱中的感觉还清晰的很;那感觉就和容夫人抱住她时是一样的;红锦为此在床呆了半晌才起床。
说要今天过来的容夫人,直到掌灯时分还不见人影儿。
红锦并不认为容夫人忘了昨天晚上说过的话,十有**是被凤家的人缠住不得脱身罢了:如果容夫人当真不把她放在心上,昨天便不会那么晚了还坚持来看她。
她只是一个孤女,容夫人不必要做这个戏:况且当时看戏的也只有一个宁氏罢了。
凤家,看来对容连城还真是势在必得啊;红锦眯着眼睛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动不动的坐着想:她要如何做呢?
这桩亲事,她是要保,还是不要保?
第十七章 行险自救
红锦想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主意;因为亲事保与不保,关系着的不止是凤家人对她的算计,还有她的终身幸福:容连城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她还真没有勇气把终身交付给一个陌生人。www.uu234.net
她今天身上的疙瘩又严重了一些,让茜雪很是不解,懊恼的连连顿了几次脚:不是夫人在天有灵吗?在茜雪看来,只要红锦的身上的疙瘩能去了,她便能到前面去见容家的人、陪容家的人,取得容家人的喜爱。
一个有了婆家撑腰的凤家大姑娘,日后凤家的人也就不会再敢那样欺负人了;所以看到红锦身上的疙瘩又严重了时,她非常的着急。
她去和春雪说此事时,春雪却打断了她的话,叮嘱茜雪:“我们姑娘身上的疙瘩倒还是小事儿,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万不能再让姑娘有个闪失。”
茜雪闻言一惊,她看了一眼窗外:“你是说……”
春雪并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她的面色十分的凝重。
“当日姑娘不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楼的?”茜雪虽然在当日有些怀疑,不过红锦醒来之后一直不提此事,她忙来忙去也就把自己的疑心淡忘了——不淡忘又能怎么样呢?春雪已经被赶到桨洗上,姑娘身边总要有人伺候着。
春雪沉默了一会儿才答茜雪:“我不知道。”她的话很轻,然后不等茜雪开口紧接着又道:“当时,我不在楼上,不在姑娘的身边,哪里会知道当时姑娘是如何跌下楼的。”
茜雪听得一惊:“那当日谁,谁在姑娘身边?”
春雪抬眼看向茜雪:“不要说我根本不清楚,就算是我知道,你认为我能说吗?你我的性命要不要还倒罢了,姑娘呢?”
茜雪闻言之后浑身冰凉,大热的天她却感觉身子冷得让她心打颤;她一冷,身上的汗水挂在身上腻腻的,让她感觉到十分的难受。茜雪也沉默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论起伺候红锦仔细周到来,茜雪向来做得不如春雪好;因为春雪的心思一向都细,且人很聪明;不过,茜雪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傻人。
两个大丫头一个趴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相对无言;屋里又静又闷,两个人的额头都在往下淌汗水。
茜雪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会不会是想得太多,应该不会的,现在姑娘连屋也不能出的,谁会再起那样该死的心思?”
春雪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用极轻的声音道:“姑娘是出不了屋,但要怪就怪容家的人都是了长了腿的。”
茜雪的身子一颤,她明白过来了。凤家的人不想让容家人见到红锦,就是因为不想让红锦分了容家人的注意力,这样才便于容家其它姑娘能取得容家人的好感。
虽然有人害得红锦出了一身的疙瘩不能出屋,但是容夫人却没有忘掉红锦,并且待红锦很好的样子,所以凤家的人就要另外想法子:就算是容家的人看到红锦,也要想法子使得红锦和容家人说不上一句话。
茜雪的脸色有些发白:“那、应该怎么做?”她问的是应该如何才能保红锦不会被再算计去,自家姑娘的身子并不好,可不能再被人这么折腾下去了。
春雪还是用极轻的声音道:“依着姑娘跌下楼,及后来的事情看,并没有人想要姑娘的性命,这个我们可以放心些;而且眼下容家人在府中,更不会有人傻到对姑娘下毒手,免得弄巧成拙惹得容家人怒了,亲事泡汤。”
“我想来想去,要让我们姑娘不开口、就算是容家人来看姑娘,姑娘也不会理会的法子,便是让我们昏过去!只要我们姑娘晕迷了,那么不管容家的人来多少趟,都不能和我们姑娘说上一句话,又哪里来得好印像?而且如果做得巧妙,那么容家的人只会认为我们姑娘身子不好,为了子嗣着想说不定真会和我们家其它姑娘结亲。”
茜雪握了握手:“照你看来,有人还是想在吃食上做手脚?”
“不只是吃食上吧?姑娘用得熏香,用来洗澡的热水……”春雪一连气说了极多的可能,几乎把红锦日常所做得事情、所需的东西都说了一个遍儿。
茜雪并没有认为春雪是在吓她,她知道是有可能的。
“你一个人可能做不到,我现在又帮不上忙,你可以给我们姑娘说——我们姑娘现在摔得开了窍,一定会有法子应对的。”春雪已经听茜雪说了红锦近来的为人行事,所以对红锦这一摔很是庆幸。
最后她叮嘱了茜雪一句:“但是,一切还是要靠你多加小心在意。”
茜雪点头答应了,两个丫头又细细的说了一番话,并且对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挨个过了一遍,茜雪这才出去叫了小丫头过来伺候春雪,她去上房了。
红锦看到茜雪进来:“春雪如何了?”她还没有问春雪当天自楼上跌下来的事情,想让她把伤养一养再说。
茜雪简单的说了春雪的伤势,然后便把春雪的话告诉了红锦;红锦听完之后,对春雪立刻刮目相看,也明白为什么凤家的人想把她在自己身边弄走。
红锦因为连番被人算计,所以现在是十二分的小心,春雪所虑当然已经想到了;不过她倒没有春雪所想的那么仔细:毕竟她醒来的时日不多,对于好些事情并不熟悉。
于是红锦房里的事情便由茜雪出面安排了一下,由翠蕊等几个安份的丫头,接管了红锦所有的贴身事情。
红锦并不认为凤家的人会如此直接的下手,她们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给容家人的;她一直在猜想,有什么是可以让凤家人无所顾忌的呢?
她还真没有想到,猜不到凤家那想害她的人会有什么法子;她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对方,一定有法子、一定不会放过她。
红锦想了好久之后,她想到了一个解决此事的法子;虽然有些行险,不过眼下她总不能束手待毙。
当天下午,听说容老爷和容夫人在凤老爷和宁氏、五娘的陪同下,出去看戏了;而容连城在容家少爷们的陪同下,也出去访友会诗:凤家的姑娘们终于得了半日的空闲,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
红锦便让茜雪去请六姑娘青绸过来。
青绸听到红锦有请,她还真是愣了愣,怎么也没有想到红锦会在这个时候来请她;不过现在容家的人已经到了府上,有些事情是迟早也瞒不住的,况且她已经决定要做了,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所以她应邀而来,想看看红锦倒底想和她说什么;她现在有些看不懂红锦了,对于不懂的事物,她总是习惯要弄得很清楚明白:她不习惯事情失去掌控。
尤其是在眼下如此重要的时候,她更不喜欢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而红锦的性格转变,让她很不安,因为这意味着太多的不确定。
虽然红锦还没有和容连城见过面,但是想到容连城青绸的脸上微微一红:那还真是一位浊世佳公子。
这样的男子,大姐姐当然不会放手;所以,她趁今日探一探大姐姐现在的打算也好。
红锦看到青绸的时候,起身笑道:“长天白日的无聊的紧,忽然心动想请妹妹品茶。”
青绸笑着和红锦互相见过礼坐下,取了茶盏到手中嗅了一下:“好茶。可是容夫人所送?”她说的不是容家,而是容夫人,这里面的区别当然是极大的:“只这香气便和送我的茶不同,不过,我倒更喜欢容家送给我的茶。”
她微微的刺了一下红锦,眼睛悄悄的注意着红锦的反应。
红锦笑容不减:“是吗?改日倒要去尝一尝妹妹的茶;不要只是吃茶,妹妹也用些点心。”她让茜雪摆好了点心,便挥手让茜雪带着屋里的丫头退了出去,转过头来看着青绸笑道:“这点心还是今儿一早送来的,妹妹尝一尝和你房里的可一样?”
青绸听得心中一动,面上却是神色不变的笑道:“点心都是我们凤家自己所做,能有什么不同?”她取了一块在手中:“如果有不同的话,难不成是那起小人欺心?妹妹一定告诉五娘,让她代姐姐教训那些奴才。”她把话引到了奴才对红锦的不敬上。
红锦笑了,笑意很深:“妹妹倒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呢。”如果是五娘,应该不会如此回答;如此掩饰有些过急,反而漏了行迹。
虽然凤家六姑娘聪颖异常,但倒底在年纪上吃了亏的,所历的事情太少,她的心性还不是那样稳定;所以在听到红锦的话后,才会一开口便引开了话题。
如果是红锦,她只要少言就可以了:等着对方开口,此时是最好的法子。
青绸闻言愣了一下看向红锦:“姐姐这话是何意?”这一句却又是太急了些,她立时便反应了过来,当即看了一眼手上的点心:“倒也是真的,听到姐姐说这点心和我房里也许有不同,我便有些生气稳不住了——那起子小人,唉,不提也罢。”她反应极快,倒是把话圆了一个差不多。
第十八章 驱虎逐狼
红锦盯着青绸笑得十分甜:“妹妹倒是真有心了;说起吃东西来倒真有件关于点心的奇怪事情,我想到现在也不解呢;前天姐姐的心情不畅不思茶饭,在茜雪的劝说下也只是勉强的用了半碗饭,一天都不感觉到饿呢。www.uu234.net”
青绸听到红锦只用过了半碗饭,心中一惊扫过了红锦脖子及脸上的红疙瘩,不过却极快的收回了目光。
“心思不爽也就没有用药,可是奇怪就在这里呢,妹妹,我身上这讨人厌的疙瘩倒一下子好了许多。”红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眸亮晶晶的:“我便细细的想了一番,除了药之外和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呢?”
“倒真给我想到了,除了没有用药,我一天都没有用点心呢;”说到这里,红锦看了一眼青绸,依然是笑意盈盈:“为了证实猜想是不是对的,姐姐便在晚上虽然不饿,也用了几块点心,妹妹你猜怎么样?”
青绸的笑意有一丝僵硬:“妹妹猜不到呢。”她已经极力在镇静自己,只是年纪幼小还做不到完全的神色不变。
红锦很高兴的样子:“姐姐在第二天一早,发现身上的疙瘩又都厉害了。”就在那一天,红锦便知道自己身上的疙瘩是因为吃什么而引起的了。
她的高兴的当然不是因为病情加重,为了什么会如此高兴青绸当然明白。
青绸脸色连连变了几次之后才道:“居然是点心?当真让人想不到,我这便去回了五娘,让她责罚那做点心的厨娘——她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居然敢如此害大姐姐,万不能饶了她。”
红锦还是没有半丝气恼之色,也没有打断青绸的话,更没有要拦下青绸不让她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很认真的在听青绸的话;在青绸站起来之后,她还是带着几分笑意静静的注视着青绸。
青绸是聪明人,有道是响鼓不用重捶,此时红锦不需要说话:不说话,才能让青绸留下来。
果然,青绸在看到红锦如此之后,反而起身并没有立时就走,心下不自禁的起疑:大姐姐倒底知道了多少,手里又有什么把柄?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红锦,只是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妹妹是不是在猜姐姐知道了多少,又有那些凭证呢?”红锦的话让青绸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并没有立时发作辩白——屋里并没有旁人,要做戏也要到见了宁氏等人。
红锦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她拂了拂袖子,神态十二分的从容;眼下她越是从容,青绸就会越是不安。
“从头说很累人呢,我呢就简单点说吧;我知道泄药同六妹妹无关,只不过六妹妹利用了那泄药之事而已;六妹妹早已经想到要用麻油,只是又担心用得太多,让点心香气太浓而引人怀疑。”
“正好你知道了泄药之事,便在我身子最虚弱的时候,让人把麻油掺到了我喜欢用的几样点心中;我佩服六妹妹的是,你还算准了我会因为中了泄药而恼恨不已,肯定心情不好吃不下多少饭菜;但是久泄之身自然会饿,生过气之后我一定会因为挨不住饥饿想吃些东西。”
“现成的东西当然就是点心了,虽然点心里所掺的麻油并不多,但是我的身子已经虚了,所以天天吃这些点心,聚少成多当然病情就会越来越重,最后疙瘩爬上了脸便出不去这屋子了。”
红锦说话的时候一直声音柔柔的,不见半丝恼怒,十二分的成竹在胸;看得青绸心中直打鼓,猜不透红锦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青绸万万没有想到,红锦居然早几日便把事情想得如此清楚明白了,而且还知道她身上的疙瘩同泄药不是一回事儿。
她一面想着一面轻轻的坐了下来,取了茶盏来慢慢的品开了茶,并没有开口应红锦的话;在不知道红锦的打算之前,她胡乱开口,只会让红锦更有隙可乘。
眼下,还没有什么凭据可以证实那点心中的麻油同她有关,她当然不会不打自招。
红锦看她如此镇定自若,心下便叹了一句:凤家的六姑娘,果然非同一般。
“不过,姐姐也要谢谢你;因为那泄药想来只是那人的第一步,因为只是泄肚并不能阻我真正出屋子的;倒是妹妹你的点心,让姐姐免得再吃更大的苦头;”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想一想,当时跌这一下子可跌得我心有余悸啊;眼下这一身的疙瘩让我出不了屋,却也让那人住了手。”
红锦的话让青绸的心中翻起了滔天之浪:大姐姐居然连跌下楼的事情都想明白了,知道不是自己出手,是那下泄药的人所为。
她所担心的是红锦已经知道个大概,那么只那几个人揪出来打上几板子,还有什么说不出来的?那人所为被自己父亲知道正中她的下怀,但是她的所为却不想让凤家大老爷知道。
“妹妹,你这么默不作声,是在为姐姐打算日后呢,还是想现在就去寻五娘或是夫人来为姐姐做主?或者是妹妹另有高明之策教姐姐?”红锦看青绸不说话,便又紧逼了她一步。
青绸的神色一变,她轻轻的咬了咬牙齿心思在飞快的转动着:大姐姐今儿倒底想做什么?
红锦轻轻一笑:“是了,倒是姐姐糊涂,父亲在府中呢,直接请父亲过来说话就是。”
青绸终于抬头:“大姐姐聪慧,妹妹所不及也;我们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姐姐认为可好?不知道大姐姐想让妹妹做什么事情。”
红锦抚掌:“六妹妹就是聪明,一猜便中。”
青绸闻言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把此事在此时闹到了凤家大老爷面前,就算她再得父亲宠爱,也一样会被责罚;这还是小事儿,只是被容家的人知道一丝半点儿:容家人一定会知道的,那些人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那她便不用再奢望容家人会对她有半丝好感。
而红锦知道了如此之多,却并没有直接对凤家大老爷或是任何一位夫人说,那么此事便有转机:应该是红锦有事有求于她。
青绸淡淡一笑微微欠身:“妹妹这一次不白走,自家姐妹说话不用绕来绕去,那妹妹也就有话直说了,有不当之处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红锦微笑以对并没有开口,心里却轻轻的回了一句:我海涵了你们每一人这么多年,也不差眼下这一星半点儿;不过,如果太过份的话,那我就海涵不了了。
青绸想了想脸上闪过红晕别过了头去:“大姐姐,有些事儿丑话要说到前头,如果大姐姐是为了眼下的事情,就请大姐姐原谅——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她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又怕红锦想不明白,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五娘一个人能做主的。”这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告诉红锦,她不会放弃容家,是因为她放弃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凤家看上容家家世的,可不止只是她凤青绸一个人。
红锦听得笑了,青绸倒还真得很直;她忽然间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就算是个小人,可是她是真小人。
当然这一点点的喜欢,并不能让红锦忘了她可是想害自己的,并且还想据自己的未婚夫为己有;虽然那个未婚夫,她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要还是不要。
“那是另外一件事儿。”红锦看青绸脸上的淡淡红晕,不自禁的在想:那个容连城是个什么样的人?看青绸的样子,好像对那个男人的印像不坏——不过,红锦还是看得出来,青绸爱的还是容家的家世与容家的钱。
如果青绸爱上了容连城,她一定不会这样说话的:就算她再爱财,动了真情时她便不会如此清醒的讨价还价了;也不会拿这个来讨价还价。
青绸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答她,微微愣了一下:“大姐姐?”这话并没有说要放弃容连城。
红锦看向桌上袅袅升起的水气:“如果换成六妹妹你呢?”她并没有再说下去,一来是青绸所为理亏,她根本不必对青绸解释什么;二来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承认这门亲事,她自己还在矛盾中。
这一句反问把青绸噎得说不上一个字来,她忍不住拿眼仔细的盯着红锦看:这还是大姐姐吗,怎么现在如此厉害。
她被红锦说得脸红如火,不敢再说下去:容家的事儿,那就各凭本事吧;如果容连城不喜欢大姐姐,大姐姐就是出了这屋子又能如何呢?
如果容连城喜欢大姐姐,那自己硬攀上去也没有意思;到时倒要和大姐姐走得近一些,说不定还可以自容家得到些好处:只要容家肯提携自己一点,一年所得也不少了。
如此计算了一番之后,青绸开口了:“大姐姐要妹妹做什么,只管直言吧;如果是妹妹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半分。”
红锦笑道:“也不敢让妹妹太过为难,如果不是在这府中只有妹妹有这个本事儿,姐姐也就不会求妹妹了。”她说得十分客气,用了一个“求”字。
青绸苦笑了一下,这样的“求”法儿她还真不想有第二次。
“妹妹是想这样留姐姐在房里也就算了,但是有人却不这样想呢。”红锦说完之后,便拿眼盯着青绸不放:“姐姐身子一直弱,可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青绸听得眼皮一跳:驱虎逐狼之计!大姐姐好厉害的手段,她应还是不应呢?
十九章 别无选择的未婚夫
青绸听红锦这样说,自然明白她知道另外下手害红锦的人是谁一事,红锦是知道的;对于那几个人她和五娘并不惧怕,只是如此做对她来说是值,还是不值了。www.uu234.net
不应?她可不想被凤大老爷责骂,并且让宁氏一房的人看热闹:这只虎,她不管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也只有做了。
青绸心中是有不甘的,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应对点心的事情,她权衡再三之后抬起头来:“妹妹倒是有个法子,只是……”
红锦淡淡的一笑:“妹妹有为难之处?”
青绸心道没有为难之处才怪!口里笑道:“也不算是什么为难之处,只不过替大姐姐有些担心而已。”
红锦弹了弹了衣袖:“妹妹只要不再来捉弄姐姐,其它的事情姐姐自有应对之道,妹妹大可放心。”
青绸看着红锦:“姐姐当真有自保之道?”
红锦直直盯着青绸:“妹妹认为我退一步安守在这房里不动,便能保全自己吗?”
青绸闻言看了半晌红锦:“大姐姐果然是今非昔比了。”她承认了红锦的话是对的,就算是退一步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
红锦长叹:“被逼无奈而已,受点委屈也就罢了,只是人家容不得我活,我总不能就此等死吧。”
青绸微微一愕之后点点头,然后起身对着红锦轻轻一福:“妹妹不懂事,得罪大姐姐之处还请姐姐海涵。”她这是在赔罪,为了点心的事情。
红锦伸手拉起了她来:“过去的事情便罢了,妹妹倒底还是念着姐妹情份的。”
青绸面上一红,不再多说就此告辞了:虽然她没有想害红锦性命之意,但是夺姐姐之夫倒底还是说不过去的。
红锦知道她的病二三天便能好了,而且近日之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当然还是要小心的,毕竟她对于五娘和六姑娘所知并不多。
既然六姑娘已经默认了点心之事,那么她跌下楼来与泄药之事,应该就是大房或是二房所为:就算是二房所为,也一定是出自于大房的授意。
这也是青绸刚刚威胁她,想让她放弃不要反击的原因;在青绸看来,红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出宁氏的手掌心。
红锦想了一会儿心事,起身去探春雪:这个丫头的心思可比茜雪灵巧太多了。
春雪趴在床上看到红锦进来,笑道:“六姑娘走了?”
“走了。你可好些了?”红锦坐到了床边上:“我醒来便不记得前事,所以才一直没有过问你的事情,不想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婢子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春雪摇头:“只是婢子有一句话要同姑娘说,还望姑娘莫怪。”大恩不言谢,她的感激不会挂在嘴上。
红锦一笑:“我也正是要和你说说话的,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姑娘可是不想为容家妇?”春雪还真是有话直说了。
红锦闻言一愕,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事居然会被春雪猜到:“你为何如此想?”
“姑娘不曾暗示容夫人一个字,也不曾设法给容家人送一纸片言,只是自己想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容家根本就没有在姑娘心上。”春雪轻轻摇头,对于红锦的做法似乎有些不认同。
红锦没有想到春雪如此聪慧,她轻轻一叹:“我不记得容家的一丁点事情,眼下这府中的事情极多,又哪里有心思想什么终身。”
“姑娘,你认为舍了容家还能保全自己吗?”春雪很是心焦,她早已经想寻红锦说这番话了,今天得了机会她决意要说个痛快点醒红锦:“不管是谁得了容家的亲事,姑娘真正的苦难就要来了。”
“姑娘你想,你为长姐的不嫁,她们哪个能嫁出去?”这倒真是个问题,对此红锦还真没有想过。
“不管是谁成了容家妇,到时大夫人会放过姑娘你吗?凤家不会有一个人认为姑娘不会怨恨的,到时就连老爷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大夫人随便给姑娘找门亲事!”
红锦一惊,她看着春雪细细的品起了她的话来,越想心里越凉:容家的亲事,如果她弃之不要后果更加的不堪!
不管她对容家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她是必须要保下的,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活路:至少凤家的人不能再作践她。
红锦只是在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却没有往深里想过此事;此时被春雪两句点醒之后,她越想身子越凉。
不管容连城是怎样的人、是好是坏,她都要认下这个未婚夫,并且日后嫁给他:就算容连城有万般的不好,也不会差过宁氏给她寻的亲事。
她低头默想了半晌,长长一叹:“谢谢你,春雪。”明白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可谓是一重打击。
春雪看得出来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她安慰红袖:“夫人给姑娘挑得夫婿一定错不了。”
红锦苦笑:唐氏议亲之时,容连城还在母亲的腹中;文定之时,唐连城还是一个三岁的娃娃——能看出什么好与坏来?
眼下不管好与坏,她为了自己的将来不会更糟糕,也只能认下了这门亲事;至于日后的退亲之说,那根本是不用想的。
她如果敢提和容家的退亲,凤家大老爷会生吞活剥了她不说,宁氏也一定会火上浇油,指不定会出什么夭蛾子来害她呢:到时失了容家的支持,如果再没有寻到另外可以顶住凤家的势力做支持,凤家的人一定会往死里作践她。
叮嘱春雪好好养伤,红锦心情低落的连跌下楼的事情也不想问了,起身离开厢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一整天她都是恹恹的,根本提不起半分精神来。
直到第二天晚上金绮冲了进来时,红锦还还在床上躺着不思茶饭。
“你以为我会怕那个六丫头,你以为我母亲会怕那个五姨娘?!我呸——!我告诉你凤红锦,你不要以为你聪明、你算计的很好、很妙,你给我记住,在凤家只有我才是正经的嫡出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金绮看上去气急败坏,手指几乎点到了红锦的鼻子上。
红锦略一想便知道青绸已经动手,并且看来金绮吃得亏不小,不然不可能如此失态;她很庆幸自己寻青绸很及时,再晚上一天半天的她说不定已经吃了金绮的亏,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三妹妹这是怎么了?”红锦坐起来一脸的惊异:“三妹妹的话,姐姐听不懂,是哪个惹三妹妹这样生气?”
“你不懂?!哼,你不要太得意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出了这屋子又能怎么样?那个容公子现在眼中除了我们姐妹就不会有外人,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准备嫁给那个半大老头子做填房去吧!”
红锦听得心中一凛:原来宁氏居然已经为自己找好了亲事,容家已经被这些凤家人据为己有,还摆出了一副不容自己染指的样子。
她心中的火气升了起来,要知道容连城可是她名份已定的未婚夫!
“三妹妹慎言,全府上下、不,要说全城上下哪个不知道姐姐的未婚夫姓容,并且和姐姐年岁相当,可不是什么半大老头子呢。”
红锦并没有恶言相向,这样的话就能把金绮气个半死了;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她的未婚夫,在她没有放弃前哪个也不能染指半分。
真当她凤红锦是死人了,一家人谋算她的未婚夫,计败之后居然还冲到她面前来大呼小叫:还有没有天理。
金绮听到红锦的话,气得甩手就给了红锦一个耳光,她嘴里还大叫着:“也不看看你的德行,你配吗?!你配吗?!”
看到红锦被打,茜雪就要上前去拉金椅,却被红锦一把推开:她一个丫头上来,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她不配谁配?你凤金绮配吗?抢人家的未婚夫能抢到如此猖狂的地步,这个凤金绮也算是奇葩了。
红锦一面推开茜雪,一面扬手就还了金绮两个狠狠的耳光:多的一个耳光是利钱,她凤红锦不肯吃半分亏的。
打完之后红锦立时就对金绮的丫头们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嘛,还不拉了你们三姑娘下去——是不是要挨上了板子,才知道怎么伺候!”
她已经打还了回去,并不想和金绮揪打到一处,被宁氏找到借口发作自己:现在已经得了便宜,她当然要卖乖的。
众丫头听得一惊,明白红锦的话是对的:两个姑娘动了手,最后倒霉的绝对是自己这些丫头们。急忙扑过去拉住了金绮,同时拉住了她想再打还红锦的胳膊。
这可把金绮气坏了,她挣扎着叫:“你们居然听她的话?你们知不知道这府中是哪个做主,是我母亲,我母亲!”她被凤红锦打了,这叫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去,今要把凤红锦撕成碎片才能稍出一口恶气。
丫头们愣了一愣,红锦淡淡的道:“三妹妹说得对,府中当然是我们的母亲做主。”
宁氏在明面上可不只是你凤金绮的母亲。
众丫头听到这里不再迟疑:她们想起了红锦前些日子的手段,也知道宁氏是好脸面的人,凤金绮如此这般闹到明面上的事儿,宁氏就算再心疼女儿也不会明着偏袒金绮。
为了自己不被打,金绮的丫头一面给金绮说好话,一面拖着她向外行去。
金绮挣不过众丫头,气得转过头骂红锦:“死丫头,不要真以为自己是我们凤家的大姑娘,你根本配不上容公子;告诉你凤红锦,容公子绝不会是你的,就算是容公子娶哪个、我也不会让他迎了你去!”
她的话在告诉红锦,就算她得不到容连城,也不会让红锦得到:她会助其它姐妹夺得容连城的心。
红锦冷笑:她可是容家下了文定的未来主母,就算你们这些人都嫁过去了,不也是要做小;既然你们不怕做小丢人现眼,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金绮终于被人拖走了,屋里也清静了下来。红锦甩了甩手,微微皱眉头:还真痛呢——不过值了。
二十章 宁氏教女
茜雪哭着给红锦取来药,要给她敷到脸上;却被红锦拦下了:在宁氏没有说此事怎么处置之前,她的脸还是不要用药为好。www.uu234.net
她相信容家的人在,宁氏眼下不会来怪罪于她,但也不能不防她们母亲用狡计;至于日后,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眼下都不能保全自己,还奢谈什么将来?
她不是一个莽撞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方法;所做的事情,她自己心里都有数儿。
红锦坐下之后开始想青绸用了什么手段,倒底破坏了金绮的什么好事儿,居然让金绮如此失态:金绮当然是想害她的,只是没有害成而已用得着如此大叫大闹、甚至大打出手?
金绮刚刚哪里还像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根本就是一个小泼妇。
她并没有想太久,不管如何事情暂时解决了,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她的未婚夫,她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红锦叫过茜雪来问了两句容家的事情,可是茜雪并不知道:当时她的年岁也小,哪里记得什么?况且这些年来,容家虽然和凤家一直有来往,但是却被宁氏都拦下了。
要保住这门亲事,要如何保呢?红锦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容连城她还没有见到过,容夫人也只是见过一面,对容家的人她是根本不了解:不要说如何做,首先就是要想法子见到容家人才可以。
红锦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红疙瘩,就算眼下有法子也不是见容连城的时候;看来要先把病医好再说其它。
出不去屋子,她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再心急也只能慢慢来,好在容家的人要在凤府住上一两个月呢;虽然如此想,但是红锦却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并且法子并不好想。
凤家的人会那么容易让自己见到容连城吗?而容连城见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红锦在想事情的时候,金绮已经见到了宁氏。
宁氏冷着一张脸看着女儿:“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母亲,她打了我,打了我!”金绮兀自在尖叫。
宁氏的眼中闪过了冰意,对于红锦她可以说是憎恶到了极点,但她还是断呼一声:“够了!此事休要再提。”此时容家人在府中,此事只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金绮却不依不饶,非要宁氏给她出口气不可。
宁氏是真怒了:“出气,出气,你就是知道出气;不是你成事不足,何以会有现在的情形——不是你想的法子把她推下楼来,现如今我自然有更好的法子,让容家的人主动和她退亲,和你们姐妹的亲事当然也就顺理成章。”
金绮动了动嘴角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跌下楼来也就算了,我花用那么多的银子,给她那么多的补品,好不容易才让她调养好,你却偏又下什么泄药;这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被六丫头利用,致使她生出疙瘩见不了风;我就是有什么法子也使不出来了。”
宁氏恨恨的盯着金绮:“现如今六丫头居然和她联手,你这也是自作自受,还能怪得了哪个?”她不是不爱金绮,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母亲有法子有什么不能用的?”金绮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宁氏的训斥,只是一脸祈盼的看着宁氏。
“她在屋里出来不来,在这个时候动手只会让容家的人怀疑我,从而让他们不喜你们姐妹!你不要总是这样横冲直撞好不好,遇事多用用脑子;脑子在很多时候就比拳头有用的多。”宁氏可以说是苦口婆心。
自家女儿并不笨,只是在凤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才会懒得动脑子:也是她太过宠女儿了。
金绮终于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是她心底自是不服的,还在想法子要把这两个耳光的仇报回来。
知女莫如母,宁氏当然猜到了金绮的心思,现在可不是容她乱来的时候;不过现在说教并不能让金绮听进去,她想了想一叹:“你不想一想,六丫头那么个爱钱的性子,无缘无故怎么会和那个死丫头联手的?”
金绮恨恨的一握拳:“六丫头迷了心窍。”
“错了,一定是那死丫头用了什么心思在六丫头的身上;依我看,给好处打动六丫头的可能不大,八成是用什么要胁了六丫头。”
宁氏一开口便猜了一个七七八八。
“要胁?”金绮喃喃的道:“不可能啊,那死丫头怎么可能要胁得了六丫头。”
“脑子,动脑子啊;那个死丫头向来是个有心机的,只是原来她隐忍而眼她不想再忍下去罢了;你也看到了,她在屋里什么也没有做,却让你……。”宁氏终于绕回了动脑子上,以此来点醒金绮。
只是此事也让她极为恼怒,不止是对红锦,也是对五娘和青绸:为了那个死丫头,六丫头出手也太狠了些。
她的这番苦心并没有白费,虽然眼下金绮还没有一下子转过性子来,但是日后金绮的确学会了隐忍二字,并且极擅于动脑子。
看到金绮冷静下来,宁氏这才道:“其实你要出气,法子多得很,并不一定要打到她身上才是出了恶气;有时候,你一指不加于她身上,也能让她气得吐血,不是更让人痛快?”
金绮猛然抬头:“母亲教我。”
“这一次我教你,但是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你自己动脑子才成,知道吗?”宁氏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轻轻的道:“她想出屋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容家公子?那你就让她见到容家公子好了,免得容家的人整天疑神疑鬼的。”
金绮愕然:“母亲——!”
“你怎么就不知道动脑子呢?过几天让容家公子见到她是不妥的,但是眼下嘛……”宁氏笑了起来,眼波流转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金绮立时明白过来:她打了红锦、伤了红锦,都比不上容家公子给红锦的伤害来得痛!她搅着手里的帕子冷冷的笑了。
老天这一次很给宁氏母女面子,没有让她们动手,便让红锦和她的未婚夫见面了。
用过晚饭之后,天气异常的闷热,红锦实在是受不住了,让茜雪等人做了一顶中空的斗笠帷帽,不过却是用得月白色的纱,能挡风却不会完全遮住人的面目。
红锦几天不曾出来,便带着茜雪几个丫头到园子里走动,绕开了人多的湖边,到秋千架旁坐下说笑。
容家公子受邀也在园子乘凉,因为月色很好而动了兴致便离席出来走一走,就如此之巧看到了秋千架上的红锦。
一身长大的月白色衣衫,是茜雪等人特意为红锦所做,只为了能遮住她的手脚,并且为了舒适,衣服也有些宽大。
容连城看到红锦的第一眼,几乎认为是月中的仙子:红锦正好淋浴在月光中,加上那一身衣衫,虽然无风也让人感觉到了飘逸二字
他并不是想偷看或是偷听,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在大树旁呆立。
就在些时忽然起了风,天边也涌过来的乌云,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红锦便起身要回房,就在转过身子来时,正正好看到了容连城;也是一身的月白色衣袍。
容连城没有想到红锦会忽然起身,不过倒也没有半分尴尬,当下施礼:“在下容连城,大姑娘有礼了。”
他猜到了红锦的身份。其实也不难猜,凤家的姑娘们他都见过了,只有他的未婚妻、凤家的大姑娘一直不曾相见。
在自己家中还戴着帷帽一类东西的人,当然只有生了病怕风的凤家大姑娘了。
红锦听到他自报姓名后脸上无端一红,福了一福:“容公子好。”
两句话的功夫,风已经大了一些。
容连城看了一眼天边,急忙侧身:“起风了,大姑娘快些走吧,莫要吹到了风伤到身子。”
红锦没有想到容家公子居然如此细心,又福了一福:“容公子见谅。”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带着丫头们急急的走了;一来她是心急自己的病,二来当然是因为有些害羞。
茜雪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容连城:居然还立在那里没有动;她微微一笑,转过头追上红锦去了。
到了房里不久,大风便起来了,茜雪等人急急的把窗子都关上,这才回来笑道:“姑娘,容公子一表人才呢。”
红锦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笑道:“月色平添几分好看——就如同你家姑娘我,哪里能看得到一身的疙瘩?说不定那容公子是一脸的麻子呢。”
茜雪笑着嗔了一眼红锦:“姑娘。”
红锦只是微笑催她去准备热水洗濑:就算是一表人才又如何?长得貌似潘安,也不能就此证实此人品性上好——她是要嫁人的,所以首先所希望的当然是品性。
男人好色,如果品性好一些的,至少到时能顾念几分夫妻之情;红锦慢慢的坐下,看着摇晃的烛火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妻妾多也就罢了,只是此人太过凉薄——自己是生母不在了,自己这个女儿便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长得比潘安还要俊三分也不是良配啊。
随着一声雷响,大雨倾盆而下。
雨夜,让红锦睡得不太踏实,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到处都是红色,但是却没有声音,静静的红色让她感觉不到喜庆,有的只是一种伤感。
二十一章 兰花表意
醒了之后的红锦,还因为梦境发了好一会子的呆。www.uu234.net
用过早饭之后,红锦还在想今天要如何打发漫漫长日时,便听到了三姑娘金绮的声音:“大姐姐,妹妹来请罪了。”
红锦微微一愕,示意茜雪迎出去,她只是站了起来:“三妹妹言重了。”
金绮进来对红锦福了一福:“妹妹年少不更事,昨天的事情还请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红锦看着金绮眼睛眯了眯:“昨天的事情?昨天哪里有什么事情,自家姐妹快坐下说话。”她当然是要放在心上的,岂能不放在心上。
她向来是个爱记仇的女子。
金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坐下看了看红锦脸上的红疙瘩:“姐姐这病倒是见轻了。”
红锦轻轻点头,随口应付了两句。
“姐姐的病好多了妹妹也就放心了;”金绮笑得很欢快:“我刚好听说今儿容家公子要看探姐姐呢。”
红锦闻言一愣,还没有开口就听外面有人来报:“姑娘,容公子来探姑娘的病情。”
听到这里,红锦抚了抚自己的脸看向金绮,明白了她的用意:“容公子来了?姐姐怎么也要换身衣服才成,就劳妹妹先去厅上替姐姐待客吧。”
金绮笑着起身应了:“姐姐可要好好装扮一番才成。”
红锦道了一声有劳,也没有再同金绮多说,便和茜雪进了内室。
茜雪却急得跺脚:“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红锦一笑,让茜雪取来了一套素雅的衣衫;长褙子上面是紧身的,下面却是八片做裙,在下摆处都没有缝合,且布料质地是极轻柔的纱——穿上不止有轻灵之感,而且很适宜夏季穿用。
这衣服是今年初夏时二姑娘翠绢穿着肥大不要送来给红锦的新衣,而被茜雪巧手改过。
“取一块同色的纱来给我遮脸。”红锦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要太细密的纱。”
红锦收拾好之后很满意,她相信容公子看到之后,一定会想起昨天晚上的偶遇来:听茜雪的话,容公子昨天晚上应该对自己的印像不坏。
她带着茜雪到了厅上时,看到了身着一身雨过天青色衣袍的容公子:面色有些白晰,一脸的英气十分的精神。
红锦轻轻福了下去:“容公子。”
容连城看到红锦衣袂飘飘的福下去,立时便想起了昨天晚的一幕:“大姑娘快快请起。”
红锦轻轻一笑起身,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翠绢:居然是她陪着容公子来的。
金绮没有料到红锦会以纱遮面,笑道:“姐姐的病莫非又重了,刚刚还没有戴这劳什子呢,在这屋里不闷吗?”
容连城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听家母说大姑娘的病不能见风,这厅里窗子大开,大姑娘还是遮一下为好。”
金绮没有想到容连城居然会为红锦开口说话,一笑看向他:“我只是怕公子怪我们大姐姐失礼。”
容连城淡笑:“在下不敢,说起来也是在下扰了大姑娘的静养。”
红锦也没有想到容连城如此维护自己,不过倒也免得她开口了。
翠绢此时笑道:“大姐姐,午饭你可要备好,我们可是不打算走了,要叨扰大姐姐一顿。”就不相信你吃饭也不摘下这劳什子。
容连城又抢在红锦开口前道:“大姑娘和姐妹们一聚吧,在下还有些事情,也不敢太扰大姑娘静养的。”
红锦看了一眼翠绢:“公子客气了,怎么也要用过午饭的。”
容连城笑了起来:“来日方长,等姑娘病好之好在下再来叨扰;”他自袖中摸出了一方小锦盒:“一点心意,还请大姑娘收下。”
红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接还是不应该接。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些解痒的东西,是在下托了人自京中买来的。”容连城把锦盒递向茜雪:“只说对止痒有些奇效。”
红锦真没有想到容连城如此用心,她接过茜雪手中的锦盒来找开,里面是四小盒药膏;药膏散发着一阵阵的清香:这样的药,怕是价值不菲的。
几天之间能把药买来,想来也是用了快马的,如此算下来,这一锦盒的药可以价比黄金了。
“公子费心了。”红锦把药收了起来,她并没有过多表示谢意;因为容连城为她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为了让她感激的。
容连城笑了起来,笑得很温暖,为了红锦明白他的心思:“姑娘还是太过客气了。”这话含而不露:未婚夫妻是不用着客气的。
感觉到容连城和红锦之间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心灵默契,让翠绢和金绮的眼底都闪过了不悦;她们不明白容连城为什么连红锦的相貌都没有看到,就对她如此之好?
她们相陪容连城几日,也就如此而已。
容连城扫了一眼金绮,看了一眼外面:“大姑娘,家母说当年她和唐夫人共同绘了几张图,现在可收在姑娘手里?”
红锦看了一眼茜雪之后才点头,因为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如果当真有,茜雪应该是知道的。
容连城起身施礼:“不知道可麻烦大姑娘让在下去书房一观?”
红锦听了之后心下一动,暗暗扫过金绮二人的脸起身:“当然,请公子随我来。”她带着容连城径直去小书房。
而容连城没有提让金绮二人同往,红锦也没有提及:他们好像已经把两个人忘在了脑后一样。
金绮想站起来,可是看看厅上的丫头们,最终她还是坐着没有动:硬跟上去,她丢不起这个人。
进了书房容连城对着红锦深施一礼:“请大姑娘见谅,几日来慢待了姑娘。”
红锦急忙还了一礼:“公子言重了。”容连城不能来探她是因为凤家人的阻拦,并不能怪到他身上。
容连城还是表示了歉意,并且暗示他是非红锦不娶的:没有什么条件。
红锦听得一张脸通红,以取画为由唤进了茜雪来做掩饰。
容连城不过是想问红锦这些年过得可还好罢了,红锦只是默然了半晌并没有说什么:对夫家哪里能言娘家的不好。
就算娘家有千般的不好,也不能自红锦的嘴中说出来。
容连城如此问,只是出于关心、认真来说是出于礼节上的关心。
容连城看红锦把画展开,便轻轻的在心中一叹过去观画,没有再追问:其实不问他也能猜到一些。
他看完画之后,忽然提笔在纸上几笔画出了一枝兰花来,笑顾红锦:“可否请大姑娘题两句话?”
红锦明白他还是为了要刚刚那一句话的答案:这一次,却不是礼节,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但她一样不能说。
而且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字写得如何,微微一想笑道:“就劳烦公子动笔吧。”
容连城笑道:“在下很乐意为大姑娘效劳。”
红锦想了想道:“人生莫作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容连城听到之后一愕,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红锦,提笔在兰花之旁写了这两句话;写完之后,他又读了一遍之后道:“原本想赠给姑娘的,不过在下想向姑娘讨了去。”
红锦欠身:“公子客气,本就是公子作得图、写得字。”
容连城把图放在桌上等待它的墨迹干掉:“姑娘,我会把此图裱起好好收藏。”红锦脸上再次一红,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答容连城的话。
红锦此时用此话来答容连城是一语双关:凤家待她的不好,容家人也看到了眼中了;而她日后的好与不好,却全在于容连城了。
她的无奈与她的担心,全在这两句诗中。
“不知道是什么画儿这么好,我们也看来瞧一瞧可好?”金绮的声音自外面传了进来。
容连城看了一眼红锦,立时伸手去收那张兰花图:他不怕什么,但是他却怕红锦因此而再受凤家人的气;至少眼下,他还不能时时的保护红锦,那就少给她招惹是非。
他的细心体贴,倒真得让红锦心中微微一暖。
金绮开口说话时已经走以了门边,随着话音她挑起了帘子来,眼尖的看到了容连城的收起了的画。
虽然没有清楚上面的题的诗,却看到了那一丛兰花。
她立时想到了说故事的女先儿们所说的那些才女佳人:不是以诗传情,就是以画传意;当即她的心沉了一沉。
她是来让容连城看红锦的“丑样子”,让容连城厌了红锦,那么对红锦来说是极大的打击不说,而且对于她来说也就省了一多半的气力;但是眼下的情形,让她感觉自己弄巧成拙,反倒好像是成全了他们。
翠绢也看到了兰花图,她的眼神闪了闪:“咦,公子作画了?久闻公子大才,可否让我们姐妹一观?”
容连城很自然的把图收起:“不过是草草几笔,改日我好好画两副送给两位姑娘吧。”
金绮闻言转到了红锦的身上,狠狠的盯了她一眼:“那绮儿谢过了公子了;不是说过了嘛,我们两家世家,公子一直姑娘姑娘的多见外。”
“三姑娘快人快语说得也对,大妹妹、二妹妹、三妹妹,为兄这里有礼了。”容连城很是从善如流,只是第一个妹妹却是自红锦唤起的。
二十二章 聪明的青绸
容连城如此说话,就是表示他和红锦要亲近的多:就算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原本就是如此,凤家和容家攀上关系,就是因为他和红锦的亲事,在凤家没有什么人能近过他和红锦去。www.uu234.net
“姐姐,姐姐——!”
就在容连城的话音刚落,而金绮还没有来得及再口,翠绢的脸色微微一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嚷着就冲了进来。
伴着他的大呼,还有丫头婆子们叫大少爷的声音。
红锦听着微微一愣,而茜雪已经红了眼圈:“是大少爷,姑娘,是我们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凤家大少爷,她的亲弟弟——红锦一下子回过神来,虽然脑中并没有这个弟弟的半丝记忆,但是那一声声的姐姐,却叫得她心软了起来。
血脉相连的感觉啊。
容连城已经挑起了帘子来:“大妹妹快请,可能是我们浩宇弟回来了!”按照当初和唐夫人的约定,他和凤浩宇是结义兄弟。
红锦终于反应过来,提起裙子向外急行: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人了——凤德文凤大老爷并不被红锦当作是亲人看待。
红锦奔到厅中时,便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相有六七分相像,但是肤色偏黑一身书生气的男人:凤浩宇。
“姐姐?”浩宇看到姐姐载着面纱,一时间愣了愣,以为姐姐出了什么事情。
红锦一把掀起了面纱来,姐弟二人执手相望就是两对泪眼;就算是几年不见,但是血脉之情却不是时间能阻断的,反而因为凤家加于两姐弟身上的磨难,让他们的感情更加的深厚。
就在四手相握的一霎间,红锦的眼水便落了下来:外祖家要保住幼弟的性命,小小的年纪便被接出了凤府,和舅父一同到番邦去——这一去,就是十年啊。
金绮轻轻一咳了一声儿,她没有想到凤浩宇今天会回来;尤其是让她不舒服的就是凤浩宇的眼中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红锦。
她没有开口,是因为容连城阻止了她。
红锦和浩宇终于止住了激荡的心情,和容连城等人打招呼。
浩宇看向容连城时,眼中多了份探究;而对于金绮和翠绢,只有一份平静,如海般的平静。
金绮和翠绢给浩宇见过了礼之后,再着几分责问道:“父亲和母亲可知道大哥哥回来了?”
浩宇淡淡的道:“父亲没有在家,一会儿我就去给母亲上坟,回来再请安也不迟。”
金绮的面色微变,只是看了一眼容连城并没有说话。
浩宇的回来,在凤家是件不小的事情;并不是说他十年没有归家,而是凤家太多的人都认为他回来的太不是时候。
红锦的病也在浩宇回来的三天后完全的好了,并且和浩宇约好明天一起去城外给唐氏上坟;和他们姐弟要一起去的还有容连城。
他去给唐氏上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凤家的人虽然极为不高兴,却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此事,也不能阻止此事。
听说此事之后,青绸在屋里静静的坐了很久,然后起身去寻五娘了;到了用晚饭时,她带着两个精致的提盒到了红锦的院子里。
红锦正和浩宇在说话,听到青绸来了请她进屋。
青绸一进来就笑道:“我今儿可是赶着饭时来的,大姐姐可准备我的饭了?”
红锦笑道:“你不走就有饭,快坐吧。”
浩宇也笑了:“六妹妹怎么想起了到你大姐姐这里用饭了?是不是又惹五娘生气,不许你吃饭了?”
“大哥哥总是欺负我,真是枉我一番心了——我还不是请不到大哥哥嘛,想着大姐姐病也大好了,才想赶过来热闹一下嘛。”
浩宇闻言大笑:“果然是六妹妹,果然是好算计——这可是省了不少的银子啊。”
青绸脸也不红一下:“可不,反正我的心意到了,大哥哥你领也要领,不领也就是这些了。”
红锦笑着向青绸,心下却在思索:她为什么会来示好?
虽然浩宇回来了,不过她们姐弟在凤家可以算得上一穷二白,并不值得青绸如此做吧?
青绸看到红锦的探究目光,眼神闪了闪笑道:“姐姐,容家哥哥有件东西要给你呢;到时你喜欢可要记得摆酒谢我。”
红锦闻言笑道:“哦?还要摆酒?”
“当然要摆酒,容家哥哥可是拉着我忙了两日,才选好了给姐姐的四套头面——是补纳采之类的礼;没有我,容家哥哥一个大男人知道姐姐喜欢什么样儿的吗?”青绸笑得很好看。
红锦听完之后和浩宇对视了一眼;纳采等等的礼物容家当然是给了的,只是被凤德文大老爷拿去做了“大用”:不过,她的纳采礼没有了,怎么会被容连城知道的?
看样子,好像也只是容连城的知道。
想到这里,红锦看了一眼青绸:不会是她告诉容连城的吧?
青绸迎着红锦的目光轻轻的点头,还真就是她告诉容连城的;原因嘛,就是因为她看到容家的人,包括容连城在内都是一副非红锦不娶的意思,所以才开口试了试容连城的心。
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如此代红锦着想,这让青绸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她并不想做小——不管容连城是因为母命,还是因为他对红锦有好感,结果都不会改变的。
聪明如她,并不想弄到最后头破血流才回头,所以在她明白之后就决定抽身;青绸放弃了容连城是因为知道此路不通,但是想自容家得到好处的心思并没有变:在她的眼中,银子当然是第一位的。
眼下,她放弃了容连城,当然就想到了红锦: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助红锦一臂之力。
只要和红锦修好,那么她日后怎么也能借助红锦之力,自容家赚得不少的好处;于青绸来说,一分好处不嫌少、十分好处也不嫌多的。
现在,她最先要做得就是要让红锦知道:她已经不再对容家公子有什么奢求了。
她认定红锦会同意的,因为红锦在凤家太过孤立了;以前她虽然也有心要害红锦,但是她和五娘从来没有安过要害红锦性命的心思。
红锦立时明白了青绸的意思,心下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青绸能放弃无疑是件好事。
“还真要谢谢妹妹,改日一定摆酒;说起来五娘一直极为疼爱我,到时一起请五娘来聚一聚吧?”红锦想知道此事是不是已经得了五娘的默许。
“我就是自五娘那里来的,你们娘俩还真是让我嫉妒呢——五娘今儿就说几日不见你正想念的紧,还让我给姐姐带了东西来;可我坐下没有说两句话,姐姐便又提起了五娘来!”青绸一脸的薄嗔。
闻言红锦笑了,她当真放下心来相信青绸的确对容家没有非份之想了。
对红锦来说如果能借助五房的力量当然更好,所以她并没有拒绝青绸的好意。
送走了青绸之后,浩宇和红锦当天说话说到了极晚,提及了他们的母亲唐氏,提到了他们的儿时——红锦虽然没有什么印像,但是听得是眼泪汪汪。
她没有想到,原来唐氏死得这样惨;没有想到自己原来受过这么多的侮辱:这些,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忘掉了的。
可是她偏生一点也不记得。
红锦相信自己能记起来,因为她还记得那素白的房间,那一片白色当中刺目的红色——那是唐氏死时的情形。
浩宇握拳:“母亲是被逼死的。”
红锦轻轻点头,她同意为母亲讨一个公道回来;也为自己和弟弟浩宇讨一个公道回来:这是凤家欠他们的。
浩宇打算先做些生意,和他的两个朋友合伙。
红锦并没有反对,这个世道无钱无势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第二天一早,红锦姐弟和容连城一起去给唐氏上了坟。只是姐弟二人谁也没有哭,他们只是默默的坟前立了好久。
到了下午,红锦姐弟意外得到宁氏的话,要在晚上凤家全家一起宴请容家人,也是他们凤家十年来第一次的吃得团圆饭。
浩宇撇了撇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红锦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儿。
金绮是最气恼的人,而宁氏的心情她不甚好:她没有料到容连城没有半分厌恶红锦。
“母亲,依女儿看此事做罢吧;容家好似很死脑筋,一心要迎那凤红锦进门的。”银绫倒是聪明的,一语中的。
“绫儿,现在说做罢还早些;”宁氏轻轻的啜了一口茶:“那死丫头才好了几天?你要沉得住气才成。”
“母亲,容连城那人不好,我不喜欢;只是让凤红锦日后去吃香喝辣却是万万不成的!”金绮有些咬牙切齿。
她的话倒合了宁氏的心思:“嗯,那死丫头想过舒心日子骑到我们头上去那是妄想!不过容公子有什么不好?我看他挺好的,你们姐妹们不要太耍性子,女孩子就要温柔一些,知道体贴、迁就男人。”
金绮和银绫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那你们说,还有什么样的人家能强过容家去的?这么好的人家,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宁氏很苦口婆心。
银绫看了一眼金绮,最终和姐姐一起点了头。
宁氏想到晚上的团圆饭,嘴角露出了笑容来;今天晚上,她要好好的做一个慈母。
二十三章 有贼
在宁氏和女儿们议事时,浩宇把他的两个朋友叫了来;他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借容家人还在的时候,把他和两个朋友做生意的事情说出来,让凤德文不能拒绝。www.uu234.net
红锦也认为浩宇做生意,最大的阻力便是凤家了,很赞同的他的作法;在浩宇和青绸走后,容连城来了,红锦便没有和浩宇一起去见一见他的朋友:反正晚宴上也会见到的。
和容连城一起来的人是翠绢,她并没有对红锦表现出半分敌意,反而很温文的坐在一旁,说话的时候也不多,大半时候都是在听容连城和红锦说话。
红锦和容连城不过刚刚相识,实在是没有多少话好说,便邀容连城和翠绢一起到园子里玩。
“正好,听人说晚宴就设在园子里呢,大姐姐不如收拾好,一起过去之后到时辰也就不回来了。”翠绢笑着吩咐茜雪准备件夹衣,因为红锦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虽然盛夏但也怕入夜之后的潮气伤到红锦。
红锦笑着谢过了翠绢,对于她的示好也接下来了:只不过待翠绢当然不会同青绸一样,因为二娘可是宁氏的人。
容连城在红锦换过衣服之后,递给她一把团扇:“大妹妹就用这把扇子如何?”
红锦看了一眼,是极为精美的京扇,上面绘有工笔的牡丹图;她扫了一眼翠绢:“兄长费心。”
她接过了扇子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客气话,只是她打定主意私下里要和容连城说一说,实在是不必为她如此破费的。
翠绢仔细看了一眼扇子,只是赞叹了两句倒没有什么异样。
红锦三人到了园子里,已经到了傍晚,不过晚宴并不到时候,三个人便寻了一处亭子坐着说话。
说笑间园子里的灯笼等照明之物都亮了起来,远远的过来一行人,却是奔红锦三人的方向而来;红锦定睛细看却是五娘。
她起身迎了上去:“五娘忙完了,快过来坐下歇一歇。”
五娘扫了一眼翠绢:“哪里忙完了,这不是来看看园子里布置的怎么样?容公子也在,你们好好聊就成。”
说着话拉起了红锦的手来拍了拍:“你可不比你的妹妹们,穿得这样少可不成;嗯,这手倒还是温热,自己要仔细些知道吗?你们几个先聊着,我过去看看。”
容连城欠了欠身子,送五娘走了;回头看向红锦:“五娘是个精干的人。”
红锦笑着把手收到了袖中:“是啊,五娘一直是个能干的。”她的手中捏着一团纸——五娘是特意来寻她的。
她坐下不一会儿寻了一个借口离开,带着茜雪走出很远借着灯光看那纸张:今晚看我手势捉贼,且一切小心。
红锦不明白五娘是什么意思,有贼?就算是有贼自己屋里也没有什么可偷的东西,有贼也不会偷到自己头上吧?
她想了想看了一眼茜雪,伏耳吩咐了她两句:春雪虽然还没有大好,不过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既然五娘说有贼了,还是小心为上。
至于捉贼,她并不想和五娘一起,在凤家她还是万事小心;虽然五娘和青绸已经示好,红锦却不敢百分百的放心。
她回来的时候只有翠绢还在;翠绢笑着起身:“已经开始入席,容公子被夫人请走了,还说让我们姐妹也快些过去,莫要太迟了让容夫人见笑。”
红锦点头,和翠绢肩并肩去入席。
席面有两桌,分男女而坐。
红锦一面给宁氏和容夫人见礼,一面扫了一眼男席上:三张陌生的面孔,其中两个正和浩宇说话的应该是他的朋友,另外一个却不知道是谁。
此人长得还倒过得去,只是面色有些白中发青,一看便知道身体极为不好。
容夫人已经拉起了红锦来,一定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宁氏也笑道:“锦儿就允了吧,按照长幼来说你也应该坐在这里的。”
红锦也就没有再推辞坐下了,再有片刻人便都到齐了,宁氏唤道:“瑞儿,也不知道过来给长辈请安。”
那男人起身过来给容夫人见了礼,红锦才知道这是宁氏的一个娘家侄儿。
红锦和浩宇远远的交换了一下目光,不知道这样的家宴宁氏叫了她的娘家侄儿来有什么用意。
宁瑞在行过礼回去时,多看了一眼红锦;接下来他在席间和凤家的众兄弟说说笑笑,所说多是风月中的事情,浩宇便知道他的面色为何如此难看了:想来是被女色掏空了身子。
接下来宁瑞并没有再看向女席,酒吃到一半时离开说要方便一下离席而去;浩宇看了看他的背影,自和他的两个朋友说话。
红锦此时给浩宇打了一个眼色,此时不说生意之事何时再说?
浩宇便对凤德文提出了做生意的事情,凤德文的脸上闪过了不快,而宁氏的目光闪了闪;因为有容家的人在场,当然不好直斥浩宇。
凤德文咳了两声后道:“此事要从长计议,明日你到我书房来细谈便好;现在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来,容兄,我们再来吃一杯。”
浩宇的神色一黯,知道此事父亲不可能同意的;他如果不同意,自己哪里来得本钱呢?他看了一眼两个朋友,接下来没有了那么多的话。
红锦心下也有恼意,父亲可是花用了自己母亲所有的妆奁,现在拿些银子给浩宇去做生意,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现在她并不好开口,而且也没有时间给她开口了。
一个小丫头过来把茜雪叫走了,红锦心中一动:难不成自己院子里真得招了贼?
茜雪急急的行了回来,在红锦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红锦的脸上闪过了怒色;她想了想,眼睛扫过了容家的人,便起身想要以取衣为名回去一趟。
不想宁氏已经开口:“可是冷了,茜雪还不给你们姑娘取衣服过来?”居然一开口就阻了红锦回去。
红锦并没有坐下,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她还在脑中转着念头时五娘坐在对面悄悄给了青绸一个眼神。
青绸立时笑着过来道:“姐姐,你还没有和妹妹吃杯酒呢——这酒还温着,吃下去也能暖和……”她说到这里惊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原来她的手一滑,一只手的杯子歪了正好把酒水都泼到了红锦身上。
如此一来青绸慌了手脚,另一杯酒水便倾了自己一身。
青绸连忙取了帕子给红锦擦拭:“大姐姐,是妹妹不好。”
红锦心下明白是青绸在帮自己,连忙拉住她:“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还是快些回去换衣服为好。”
酒虽然不多,不过夏天衣衫本来就薄,姐妹二人当然不能久留。宁氏也不能再留红锦了,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青绸,由着红锦姐妹离开了。
红锦和青绸的院子相距很远,所以两个人在半途便分手了;红锦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得飞快。
就在看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歪歪斜斜的跑过来,而自己院子里也追出了几个丫头来。
不过眨眼间人便跑到了近前,借着灯光发现来人居然是宁端。
红锦想到茜雪的话,上下打量了一眼宁瑞,心头的火气便升了起来;而此时宁瑞也看清楚了来人是红锦,嘿嘿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追过来的人住了脚步。
“原来是大妹妹,这是要到哪里去?不想我们挺有缘的,居然在这里遇上了——妹妹不请表兄我去吃杯茶?”
宁瑞说话的时候,带着的笑意让茜雪手都痒了起来:他当自家姑娘是什么人?
红锦微微一笑,扶着茜雪的手向前走了两步:“我那里倒真是有好茶的……”说着话,她已经走到了宁瑞的跟前。
而宁瑞嗅到了红锦身上的香气,在灯光下带着酒意再看红锦一眼,当即身子便有些发软、心里有些发痒,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握红锦的手:“妹妹好……”
“香”字他还没有说出话来,就听红锦道:“只是好茶不能喂狗!”伴着这句话的还有清脆响亮的一声儿“啪——!”
却是红锦以袖遮手狠狠的打了他一记,打得他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
就在红锦打宁瑞的同时,茜雪已经抢上前去,她不是去打人而是飞快的自丁端鼓鼓的胸前拿出东西来,又飞快的藏了起来。
茜雪刚把东西藏好,,那些追过来的丫头们也到了;红锦一指宁瑞喝道:“给姑娘打,狠狠的打!”
今儿就是打死宁瑞,她也不能出这口恶气。
茜雪此时上前夺过一个丫头手中的扫帚,没头没脸的就对着宁端打了下去;打得宁端鬼哭狼嚎的时候,她被一个人捉住了手臂:“东西、东西找到没有?”
茜雪一看是春雪,点点头又想去打人却又被拦住:“那还不快跟我走!”春雪也不让茜雪开口,拉起她来就跑。
红锦并没有阻拦她们,只是对两个丫头道:“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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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怒打宁瑞
春雪和茜雪应了一声儿,脚下却没有停顿半分,飞快的跑进了院子里;她们并没有去上房,也没有去厢房,反而奔进了小厨房。
不多时,厨房上面就冒出了烟气,一来烟气不多二来夜色深,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而此时距红锦她们不远的一处假山下立着浩宇的两个朋友。
“呃,看来不用我们过去了。”
“不用了。浩宇的姐姐,和他的性子还真是……”说话的人掏出了扇子摇了摇,嘴角却含着二分笑意;几分坏坏的、坏得让姑娘家心痒的笑意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身边的人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收起你那恶心人的笑,这里又没有女孩子!”
笑得坏坏的男人却好似早已经料到了,轻松便躲过了:“不笑便不笑;我的爷,你是要看好戏,还是回去吃那无聊至极的酒?”
另外一人看也不看宴席那边:“看戏。”说完又踢出了一脚,这一次那人没有躲过;只是那人也不示弱,立时还了一拳两人才安静的继续“看戏”。
宁瑞被打得痛叫却没有求饶,反而很嚣张的道:“凤红锦你还不住手,再不住手一会儿我要你好看、让你再也无脸活在世上,你信不信?住手,听到没有?惹得爷爷怒了,看爷爷到时怎么整治你个小娼妇!”
红锦听到耳中气得整张脸都红了:“给姑娘把这贼的嘴巴撕了!”
众丫头们追来是因为春雪的叫声,只说此人是贼;但她们听到这贼居然这么大胆,骂出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来,当下都人人下死力打了起来。
自家主子被人骂那种脏话,和骂她们一院子的丫头没有什么区别;当下恼怒的丫头就有人取了簪子下来对着宁瑞就扎了下来:不管是嘴还是身上,得哪儿扎哪儿。
红锦第一次恨不得眼前的人死掉,她如此生气是因为宁瑞偷得那东西,也是因为宁氏心肠的恶毒。
不就是一个容家,那也不是她宁氏母女们应得的,居然就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可以说是在往死里逼自己啊。
茜雪看着灶里的衣服烧得干尽了,终于吐了一口气出来;但是春雪尤自不放心,她又加了一把柴进去,让茜雪在整一碗简单的羹:如果有人问,也没有什么破绽。
她们烧掉的,是红锦最贴身的衣物:亵衣。
原来宁氏在看到容家的人对红锦有十成十的好感,并且是打定主要意要迎娶红锦时,她便知道就算红锦有什么小错小过,容家的人也不会放在心上,不会毁婚的。
但是她并不死心,绝不能让红锦嫁入容家;办法当然有:只要红锦不洁,只要红锦私自有了相好之人,那么容家的人不但不会迎娶红锦,而且自此之后一定恨得红锦入骨。
因为红锦如此行径就是污了容家的名声!
宁氏便叫了自己庶出弟弟不成器的儿子来:此子本来就不入她母亲的眼,就算是出了差错,她和母亲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是她母亲少了一颗眼中钉。
宁瑞所好只有一个字:色;经常所去的就是青楼等地,听到宁氏说要把凤家的大姑娘嫁给他,并且还附送一处铺子做妆奁,他当即就对宁氏言听计从了。
他当然知道红锦早就许了亲,所以对于偷红锦亵衣的事情认为是极好的法子:红锦的名声毁了,除了他也不能再嫁任何人。
至于容家?他根本没有走过脑子,反正只要偷到了红锦的亵衣,他就会有一间铺子。
脑子简单的宁瑞便依计而行了,只是他和宁氏都没有料到,五娘居然知晓了此事;只是五娘也不知道宁瑞要偷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听到宁瑞和宁氏一个丫头细细的说红锦院子里情形而猜到了一点儿。
红锦因为五娘示警而吩咐了春雪,所以才在宁瑞轻易得手之后被发现,在院子里撕打了一番之后才追出来。
春雪因为看到了宁瑞怀中所藏的衣物,才没有声张和他撕打,同时打发心腹的小丫头给茜雪送信:院子里的她信不过。
因为宁瑞得手的太容易了:姑娘的亵衣应该不会晾晒到人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可是今天偏生就在晾晒到了通风、较为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直到撕打良久,最后宁瑞推倒她跑掉时,她才不得已经喊出了有贼来,只是却叫住了几个要追出去的丫头,让她们好好的“看”院子。
然后她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
幸好,她送出的信儿很及时,红锦回来拦住了宁瑞;不然的话,姑娘就要万劫不复了。
春雪看着茜雪把搅动好的蛋放到了锅中,终于全身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没有一分力气了。
红锦在听到茜雪的那一句耳语,在一霎间便想明白了宁氏的用意:这计并不如何复杂,只是太过恶毒。
她当时真得想发作出来,只是知道不能发作出来,她才找借口要离开;如果不是五娘相帮,她可能还会费点时间的。
看着地下的宁端,红锦想到了金绮所说的那个半大老头子,全身都如同浸到了雪水中:宁氏,还真是不肯给她一条活路啊。
正打得热闹时,那边匆匆来来了一行人,夜色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而宁端却挣扎的厉害了,他倒是想开口大喊,只是现在却已经喊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的舌头被簪子伤到了,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红锦看到来人让丫头们停下了手,因为宁瑞已经被教训的不轻了:她不能打死他的。
宁端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红锦:“小猖妇,你现在除了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居然敢让人如此打我,看我改日如何整治你!”
红锦听到此话,一甩袖子遮住手轮开胳膊又给了他两掌;听到宁瑞还在满口胡说,她提起裙子来,一脚踢到了他的胸腹上:“你再敢胡说半句,我现在就让人打死了你——你盗我们凤家的东西,打死你到官家我们也是无罪的!”
站在假山下的两个男人看到红锦飞起腿来踢人,都吓了一跳。
“浩宇的姐姐,还真是……”开口的是笑得坏坏的男人:“有精神。”好厉害的女子!
“呃,嗯,是真有精神,太有精神了。”另外一个男人也自愕然中醒了过来:“不过那个男人当真可恶,一死都太过便宜了他。”
“那能算是男人?不过是个人渣罢了。”笑得坏坏的男人挥了挥扇子。
另外一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浩宇是个好人。”
笑得坏坏的男人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男人便轻轻的挥了挥手,他们身子不远处立着的两个长随便离开了一个。
“这凤家,还真不是善地啊。”笑得坏坏的男人又挥了挥扇子:“不过,我喜欢。”
“嗯,暂时住在这里也不错,客栈人多又无聊;”另外一个男人点头:“买到合适的院子之前,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他们问也不问主人家,就决定了此事,而且决定的很自然。
被踢倒在地上的宁端,迎上红锦冷冷的目光时,今天晚上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他舔了舔嘴辱:凤红锦怎么和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二十五章 泼污水
红锦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回头紧紧盯着宁端不过却没有说一句话,心头却也转着念头,要如何处置宁端才不会连累到自身呢?
她知道宁瑞所为是出自宁氏之手,所为就是要污她的名声,让容家不会再迎娶她:到时她是会嫁给宁瑞,还是会嫁给那半大的老头子,便不知道了。www.uu234.net
她心思电转之下,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却没有好用的东西,她看了一眼赶回来的茜雪,正想让她随便去拿些东西来时,身后传来了说话之声。
“大姐姐,可是捉到了贼?”来的人是六姑娘青绸。
红锦微微放下心来,看了一眼宁瑞,一面向茜雪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快准备东西;一面转过身去:“妹妹换好衣服了。”
“换好了,只是听说姐姐这里捉到了贼,所以过来看看。”她一边说话一边给红锦使了一个眼色,暗示此事并无他人知道。
红锦微微点头:“是捉到了一个贼。”她没有往下说,正想着如何引开青绸的注意力时,青绸却看向地上的宁瑞开了口:“咦,这不是瑞表兄吗?”
她立时让丫头上前去扶宁瑞:“没有跌坏吧?表兄,你不在前面用酒,怎么到了这里?”
春雪看到茜雪根本还没有回来,心急之下希望能拖延时间,便急忙上前和青绸的丫头去扶宁瑞;她的手抓到宁端衣袖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他的袖袋中鼓鼓的。
春雪心下一动,又抓了几抓心下便有数了;她扶起宁瑞来时,眼光扫过了青绸的丫头,发现她往宁瑞腰间塞了什么东西:那宁瑞现在是浑身痛,加上那丫头手轻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他身上捣鬼。
她看到了之后,和那丫头目光对上眼底都闪过了笑意,便退到了各自主子身后。春雪在红锦的耳边悄声回了几句话,便立到一旁去等茜雪:不让茜雪冒冒失失的坏了“好事”。
宁瑞看到青绸之后心下大定,恨恨的啐了一口红锦开口就骂:“野丫……”
他的话并没有骂出来,就被红锦一掌给打断了;青绸在一旁急得跺脚:“大姐姐,有话好好话,瑞表兄也不是外人……”
听到青绸的话,宁瑞胆气顿生扬手便打向红锦。
红锦却早已经后退,再次拎起裙子,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你再不干不净的,我今儿打杀了你,明儿再去你家讨个公道!”
宁瑞没有打上红锦,反而被踹得连退了两步,心下更是大恼;可是看青绸只是在那里急得拍手跳脚,却并不过来拉扯红锦,便也不敢再开口相骂了。
红锦鄙夷的看了他两眼:一个大男人被自己踹得连退了两步,这身子可不是虚得一星半点儿了。她盯着宁瑞,又虚踢了两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假山下的两个大男人看到此处相视一笑,都轻轻的摇了摇头:凤家的大姑娘,很有意思。
坏笑又浮现在的脸上:“你说,如果另外那位凤家姑娘没有来,凤大姑娘会不会过去踩几脚泄愤?”
另外一个男人摸了摸下巴:“嗯,有这个可能。”
两个大男人又无声的笑了起来,而离开的那个长随已经回来了。
宁瑞看了看左右怒目瞪着自己的几个丫头,知道凭自己在红锦手里讨不了好,便一甩袖子:“我定要到姑母那里讨个公道!”说完做势要走,却被几个丫头逼住了脚步。
红锦冷笑:“正合我意。”丫头们这才放宁瑞离开。
青绸此时在红锦的耳边飞快的道:“他偷了宁氏的一块玉佩。”说完一拉红锦跟上宁瑞就走。
红锦立时明白了青绸的用意,当然是好算计:如此把宁氏明着拖下了水来,如果宁氏在凤家失势,最大的好处当然是五房的;不过这样做,对红锦来说也不是坏事儿,她便没有表示反对。
到了亭子中时,宁瑞已经扑倒在宁氏跟前大哭起来。
宁氏连忙让丫头扶他起来,让他有话好好说;说此话时,她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红锦。
红锦知道自己在宁氏面前掩不住宁瑞的嘴,既然宁氏打定主意要泼自己一身污水,就由着她来吧:只是最后这污水是泼在谁身上,可就难说了。
宁瑞一开口却让亭子里鸦雀无声了:他说今日离席去红锦那里,自被红锦所邀——他和红锦早有私情在先,因为容家的人来了,他原本想和红锦了断的。
但是红锦却表明心意要和他一生一世,让他这个时分去她的房里等她,说有定情之物在房让他去取;他到了房里便看到了湖绿色软绸肚兜,知道这是给他之物便收了起来。
他怕久留被人发觉就离开了,不想一出来就遇到了红锦,可是这女子翻脸不认人,居然说他是贼;把那肚兜要回去了不说,还让人打他。
宁瑞哭成了一个泪人:“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如果、如果不是六妹妹来……”言外之意就是红锦为了要去容家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所以有心要杀了他灭口。
他被红锦打了一顿,此时并不只为了宁氏的吩咐了,他是安心要红锦难堪,安心要逼死红锦!
浩宇气得抓起面前的酒壶就掷了过去:“你放屁!”
酒壶硬生生的砸在了宁瑞的右颊上,他却梗着脖子道:“千真万确,我有书信为证!”他自袖中摸索出了一张月白色的玉版纸,上面正正写着几行小楷,落款也正是红锦。
浩宇气得又掷过来一个碟子:“我今儿要杀了你!”
“住手!这里有我们这些长辈,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居然还连番无礼,当真是目无尊长。”宁氏开口,语气森冷。
虽然宁瑞的话和原本所说的不同了,但是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要凤红锦一辈子无法出头就好。
浩宇和红锦闻言只是看向了凤德文:今天的事情,要看他这个一家之主怎么做。
凤德文看了一眼宁氏,咳了一声儿:“宇儿,你给我坐下!此等大事儿自有长辈们做主。”
红锦和浩宇都吸了一口凉气,自头顶凉到了脚底:这是他们姐弟的亲生父亲吗?
红锦长吸一口气上前轻轻一福:“我回去在院外遇到了瑞表兄,当时他正被几个丫头追,众丫头连声喊捉贼,所以女儿才拦下表兄相询的。”
她没有分辩一句,事情谁是谁非就看容家人如何想了。
容老爷和容夫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容连城的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黑色:当真是不把他们容家放在眼中啊。
宁氏看了一眼红锦:“你说他偷东西?偷得什么东西?”她问到了点子上。
只要红锦说出宁瑞偷了她房里的东西,那么今日之事就算是容家存疑,那便是板上钉钉:容家怎么也是要脸的,红锦是绝不可能再嫁入容家了。
红锦抬起头来,看着宁氏的双眼淡淡的道:“男女授受不亲,表兄身上的东西女儿和丫头们都不便碰;还请母亲让人搜一搜表兄吧。”
她的意思,那宁瑞所偷的东西还在宁瑞的身上。
宁氏看了一眼宁瑞,再看向红锦时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马氏。”
容连城忽然道:“我来吧。”三个字说得很缓慢,但是很清楚。
宁氏愣了一愣,她没有阻拦是因为如果让容连城自己动手,到最后确定了红锦不洁身自爱,那才真能让容家人的恨红锦入骨呢。
容连城已经走到了宁瑞的面前;宁瑞心中有鬼,当然不想让容连城搜,但是容连城却很不客气的让人过来扭住了他的胳膊。
随着容连城的手,宁瑞袖袋中的一叠银票被搜了出来,然后又在他的腰间搜出了一块极好的玉佩。
容连城搜完之后拍了拍手,又取了手帕出来擦手,把手帕狠狠的掷在了宁瑞的脸上后啐了一口:“好胆。”他说得极轻极慢,却听得宁瑞额头出了汗。
宁瑞根本不敢看容连城的眼睛,但是容连城并没有放过他,在看了红锦一眼之后,容连城忽然抬腿踢了他一脚。
踢完之后容连城看也不看宁瑞,过去到了红锦身边接过茜雪手上的衣服来,给红锦披到了身上:“晚上湿气重,大妹妹还是要仔细自己身子要紧,莫要为小人污言而伤到自己的身子。”
红锦没有想到容连城会出面,她原本是要叫停让浩宇去搜宁瑞的;不过容连城此举,却十成十的维护了她。
“谢谢,兄长。”红锦的声音有些低,但是满含感激。
容连城轻轻欠身:“自家人。”说完没有再多话便转身回去了。
而自始至终,容老爷和容夫人谁也没有出声儿:对于他儿子当着凤家的人打了宁瑞,他们全当没有看到。
“凤夫人,这玉佩和银票——,是怎么回事儿?”容夫人开口了,只是所说的话有着十二分的怒气。
宁氏已经完全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宁瑞会把银票带在身上!现在,要让她如何答容家人的话?
红锦忽然对着凤家供奉祖宗牌位的方向跪下了,她的眼水终于落了下来:“列祖列宗在上,给锦儿做主啊。”
二十六章 后母后爷
宁瑞还不知死活:“那湖绿色……”
茜雪和春雪忽然跪下道:“老爷、夫人,软绸的衣物我们大姑娘的院子里一件也没有。”
亭子里的众人都看向了宁瑞,那他口中的所说的肚兜是谁的?
宁瑞大叫:“不可能,我亲眼所见。”
红锦只是跪着连连摇头,泣道:“父亲,母亲,你们还要让这狂徒污我们凤家几位女儿才成?”
她这一句话就是说,她的衣服没有软绸的,但是凤家其它几位姑娘有用软绸做贴身衣服的。
凤德文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那字迹也不是女儿的,女儿现在就可以和他对质。笔墨!”
红锦立时就书写了几个字,她把字让丫头们展开给众人看:“那字虽然仿了女儿的字,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女儿所写。”
字的分别还真得很大。
“大妹妹这字很清秀,虽然笔锋有力,但是秀雅之气透纸,刚直之意掩而不露;但是这张纸上的字——”容连城的声音阴沉了几分:“却是笔笔如刀,虽然也是出自于女儿之手,但是观之让人生厌。”
事情到了现在,可以说是和红锦没有关点关系了:就算那宁瑞看到了什么湖绿色的肚兜,也同红锦无关——因为她近来得了马氏的好处,茜雪刚刚给她做了唯一的一件软绸亵衣。
此事就算是她院子里的人,除了那给洗衣的小丫头之外,绝无其它人知道;而那件亵衣还被烧掉了,一根布丝都没有留下来。
宁瑞再提什么软绸的肚兜,也只能是污辱有这种颜色肚兜的凤家姑娘;眼下脸色难看的便是金绮了:因为她最喜欢用软绸做亵衣,不喜欢用软绫的;凤家的仆妇们,不少人都知道此事。
宁氏听到这里,脸也黑了;她再看看那一块玉佩和那些银票,知道此事已经被红锦引到了自己身上,并还祸及了她的女儿;眼下最要紧的莫过于向容家表明自己的清白,至于宁瑞——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不过一霎间她已经想明白了所有,当即喝道:“好你一个宁瑞,说什么是来给我请安的,居然安下了这等贼心!偷了东西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污我们凤家的女儿,如此哪里能容得下你?来人——!”
宁瑞听到这里大惊:“姑母……”
宁氏哪里容他说话:“给我堵上嘴巴,拖下去狠狠的打!打完之后送回宁家,带上我的亲笔信,一定要给我们锦儿一个公道不可。”
宁瑞还想说话时,已经被眼疾手快的马氏堵住了嘴巴:如此,宁氏的心完全落到地儿。
浩宇和众人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儿,所以他立时对着凤德文跪了下来:“父亲——!”他以头触地“嘭嘭”有声儿,额头不过一会儿便见了血。
现在有宁瑞在,而且宁氏所为已经让宁瑞寒了心,只要取出宁瑞口中的帕子,便能让真相大白,为姐姐讨一个真真正正的公道。
凤德文面沉如水,看着儿子额头的血溅红了脚下的石板后道:“你应该谢谢你们母亲,她这些年来可是为了你们姐弟操碎了心。”
一句话,让亭子里重新静了下来。
浩宇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凤德文:事实都摆在了眼前,他居然还要维护宁氏?!
红锦听到之后眼底一寒,她站起来之后过去想扶浩宇起身:凤德文根本不配他们姐弟的大礼。
可是浩宇忽然爬起来扑过去把宁瑞口中的帕子取了出来:“说,你为什么要污我姐姐的名声?!”
红锦看到之后只是在心底一叹,就算是宁瑞说出来真相又如何?一切都在凤德文的一句话而已:他说不是宁氏,谁还能说什么?
这毕竟是凤家的家事啊,容家再怒也不能硬逼着凤德文对宁氏如何的。
宁瑞已经大叫起来:“是姑母让我做的,是姑母着人送信让我今天晚上来,给了我银子……”
凤德文忽然站了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还不给我拖下去打!害了我家女儿,现在居然又因为姑母不偏私,居然连他的亲姑母也要攀咬,当真是畜生不如。”
马氏再一次及时的堵上了宁瑞的嘴巴,浩宇却已经坐倒在地上,盯着凤德文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也看向凤德文,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脑子里有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果然是畜生不如啊;”笑得坏坏的男人起身,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当真是畜生不如!”
“不要提畜生二字,你如此说话岂不是对畜生们的莫大侮辱?”另外一个男人起身过去扶起了浩宇来:“贤弟,不要和畜生一般见识。”
红锦闻言忍不住多看了浩宇的朋友两眼,倒是好义气;在场的人,有哪一个听不出来这两人是在骂凤德文。
凤德文脸上显出了恼意,他刚想喝斥浩宇时,就听容老爷抚掌:“好,说得好!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容老爷一开口他只能把话硬咽回去,却涨了一脸的通红。
笑得坏坏的男人施礼:“不敢当尊姓大名四字,花明轩见过容世叔。”
“胡正豪见过容世叔。”另外一个男人也施了一礼。他们二人称容老爷的称呼很有些特别。
容老爷抚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有时间一定要到我们容家走动走动。”
花明轩欠身应下,回顾浩宇:“嗯,我们二人来到城中还无处安身,可否在府中借住?”
连容老爷闻言都窒了一窒,谁能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浩宇看也不看凤德文:“当然。”他是凤家的长子嫡孙,留个两好友暂住当然是可以的——如果凤德文当他是长子嫡孙的话。
不过凤德文和宁氏当着容家人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接下来胡正豪和花明轩一拱手:“打扰打扰,你们继续继续。”两个人给容老爷夫妻、凤德文和宁氏行过礼之后,还对着红锦欠了欠身子。
如此一来,不要说凤德文就是宁氏的脸上也十二分的挂不住。
红锦看了一眼两人,还了一礼并没有说话;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把凤家的人放在眼中啊。
“谢过母亲。”红锦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只是女儿无颜再活在世上,女儿……”
宁氏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扶住红锦:“锦儿,是那个混帐东西偷了我的东西,不想被锦儿遇上所以才如此污蔑于你;你放心,母亲绝不会放过他的。”
说完她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凤家仆妇们:“如果有半点此事的风言风语,我就把你们全部卖到苦窑上去!”
马氏等人吓了一跳,连忙福了下来。
红锦当然知道宁氏这话的意思:只是为了遮掩她原本的毒计罢了。
扫过凤德文那张脸,红锦知道今日是不可能把宁氏怎么的;也就哭着谢过宁氏,却非要闹着出家不可。
宁氏看到容家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连忙好说歹说哄转了红锦;只是如此一来,她又要破费好些银子了。
就在此时,五娘开了口:“那个宁瑞如此可恶,老爷,还是由我带着他亲去一趟宁府吧;不然……”她扫了一眼容家三人,又扫了一眼红锦。
凤德文心下明白,看看宁氏便点了点头:“嗯,你去我放心。”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五娘,不知道她此举有何意;而宁氏却恨不得吃了五娘,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只能闭口。
容老爷此时开口道:“连城和锦儿的亲事就这样定下了,明日我寻人来看日子。”
宁氏这一次盘算落空,反而让容家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打算,是以开口把此事弄成了铁板钉钉:谁也不要再想以此来害红锦了。
“我们容家的长媳,非红锦不娶的。”容夫人冷冷的开了口,就差和宁氏明言“你死了这条心吧”。
凤家的举动,宁氏的用心、凤德文的态度,把容家真得惹急了。
宁氏没有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居然让容老爷夫妻提早决定成亲的日期了。
“嗯,怎么也要多些时间准备;成亲是大事儿,太过仓促了就太委屈了红锦和城儿。”宁氏勉强想出了一个借口,以此来作拖延。
容夫人看了她一眼:“原来这么多年来,凤夫人什么也没有给锦儿准备啊。”
宁氏被容夫人刺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除了暗恨也只能暗恨了。
红锦却像是无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目不斜视,落到花明轩的眼中更感觉到有趣:当打就打,没有什么身为女子的顾忌、也绝不手软;当哭就哭,哭得那叫一个及时。
红锦回到房里之后一直呆坐:凤德文和宁氏,为什么对容家如此巴结?尤其是宁氏,她的女儿已经不可能嫁入容家了,完全可以和容家翻脸以此来阻止自己和容家的成亲。
但是宁氏没有,这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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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霸气的丫头
茜雪和春雪以为红锦被凤德文等人伤了心,几次想开口劝姑娘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要怎么说呢?
红锦到了第二天也没有想明白,宁氏连指使侄子做偷亵衣的事情都做出来了,为什么会对容家如此忍让呢?只为了容家有势有钱——这不太可能。
容家再有势有钱,也只是个世家,眼下并无人在朝中为官;宁氏应该不会惧容家:为了不让红锦出头,她和容家翻脸并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稀奇的就是宁氏忍下了,对容家的人她可以说是百般忍耐。
用过午饭之后,五娘来请红锦过去。
五娘的院子算不得雅致来,但是却很实用;阳光在院子里占了大半的空间,显得这院子十分的宽敝明亮。
红锦给五娘见过了礼,不知道五娘叫她所为何事。
五娘微笑着把一张土黄色的厚纸推了过来:“宁氏,很舍得下本钱呢。”
红锦闻言取纸过来一看,却是一间不大不小铺子的房契!她随即一想便知道这是五娘自宁瑞身上所得。
她放下契纸轻轻的推了过去:这是五娘所得到的,当然应该归五娘所有。
“大姑娘收起来吧;”五娘看了一眼红锦:“这是唐夫人唯一留在凤家的东西了。”其它的已经被凤德文变卖一空。
红锦闻言看了一眼铺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五娘,还是你收起来吧。”她现在就算是握着这一间铺子,也并不一定能保得住;反而会引来宁氏更大的怒火。
五娘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大姑娘心慧,那五娘先替姑娘收着吧;等到日后或是大公子、或是大姑娘有用之时,便再完壁相还。”
红锦起身谢过了五娘,并没有再同五娘客气;她相信五娘叫自己来,并不是为了一纸房契。
五娘只是问了问红锦和浩宇的打算,提醒了几句要小心宁氏之类的话,便让红锦离开了。
青绸看着红锦的背影:“五娘,你这样说话,大姐姐能听得懂吗?”
“如果听不懂,我们也就不必助她了。”五娘淡淡一挥手:“去忙你的吧,容家的事情不要再掺和了;免得让容家误会了什么,反而不好。”
青绸看了一眼五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起身也走了。
下午的时候,红锦叫了马氏来:她要挑几个丫头。
此事宁氏早就吩咐过了,红锦并不想再拖下去:如果容家的人走了,那么她再想挑自己合心意的便难了。
马氏倒也干脆,要去叫几个丫头过来给红锦挑选。
红锦摆手阻止了她:“我身边原本还有两个大丫头,就把她们再叫回来吧;”然后不给马氏回话的时间,便又一连念了几个丫头的名字:“先这些吧。”
马氏陪笑:“大姑娘,其它的丫头也就罢了,只是那两个大丫头本是犯了错的,现在……”
“母亲当日说过,只要我用着顺手就好,马大娘如果不能做主,那我们现在就去问一问夫人也罢。”红锦根本看也不看马氏。
马氏只得低头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引了几个丫头回来;当前站着的两个丫头,个子略高的名若蝶,看向马氏带着不服神气的名叫兰初。
若蝶和兰初原也是唐氏留给红锦的丫头,只是被宁氏找到错处打发去做苦差;今日才算是被红锦救了出来。
红锦看向若蝶和兰初:“不管原本如何,现如今我却是受不得半分气,所以日后和那些人是少不了争执的,其中的难为之处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你们吃足了苦头,如果想离开凤家,我便让茜雪给你们银子……”
兰初已经跪了下来:“姑娘,婢子就盼着这一天呢!婢子就是死也要死在凤家,死也要咬死她们两个拉个垫背的!”
若蝶也跪了下来:“婢子无父无母被夫人所救,如今姑娘要婢子走,婢子也只有去追随夫人于地下了。”
红锦双手拉起了她们来:“好,既然如此,你们就留在我身边;至少,有我在,便不会让人作践你们。”
不过若蝶二人离开这院子有几年了,重新回来之后院子里八成会有那不服的人。
红锦却已经早有准备,有个人就是留着给若蝶二人立威的:那个给她洗亵衣的小丫头!
她的亵衣丢得太容易了,这小丫头十成十是有问题的。
听完红锦的话,兰初便火冒三丈了:“这吃理扒外的东西!”
红锦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召集到一起,把若蝶和兰初各自掌管的事情说了一下,便把那个洗亵衣的小丫头叫了上来。
“你可知错?”
小丫头面色发白却还是镇静的答道:“请姑娘明示。”
红锦看着小丫头一眼,对兰初和若蝶道:“这院子里的事情就教给你们了,我累了先去歇一会儿。”
宁氏已经吃了几次亏,红锦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所以这才急着找得力的人手,并且把院子里的人清理干净。
有了容家,宁氏更加不敢在表面对红锦和浩宇如何,但是暗地里的阴招,她却是不能不防的:在凤家要站稳了脚跟,才能斗得过宁氏。
她的第一点势力便是自己院子里的人:用得好,便不止是一点势力了。
茜雪和春雪闻言扶了红锦进屋,把满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扔给了若蝶和兰初。
兰初等到红锦一进屋,便看着小丫头冷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小丫头是在兰初和若蝶离开之后来的,所以并不知道兰初的性子:“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但是姑娘问了一定是我错了,所以问一问姑娘,一来也好请罪二来日后也不敢再犯。”
好一张利口!
若蝶的眉头的皱了一下,阴冷的看了一眼小丫头却并没有说话。
“来,让姐姐看看你的嘴巴,怎么就长得这么巧?”兰初啧啧连声手托起了小丫头的下巴,然后飞快的摘下自己头上的铜簪,对着小丫头的嘴巴就扎了下来。
小丫头受疼尖叫起来,连连撤身向后退去,却被兰初扯住了头发不放:“说啊,再说啊,我看那唱曲儿都没有你说得好听——还知错了,你这不是明摆着在编排我们姑娘的不是!”
兰初原本的性子就急、直,遇到有人欺负红锦、或是作践她们院子里的人,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
不过她对于吃里扒外如此深恶痛绝,是因为她和若蝶就是被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所卖,才被宁氏寻到错处吃了几年的苦头。
想到她和若蝶这几年的日子,想到她和若蝶这几年被人欺侮、破了身子,她下手更快了几分:“说啊,怎么不说了?”
若蝶看到兰初如此,并没有阻止反而看向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儿我们姐妹回来了,便没有打算独善其身,说不定要有几分得罪之处。”
“嗯,我给大家指一条明路,看到那门没有?你们其中有那个什么,可以说一声儿,由我们回了姑娘送大家离开这里——这叫好聚好散,日后相见还有三分香火情。”
“如果不走的,便要一心一意的伺候我们姑娘;什么叫一心一意呢?”若蝶一双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就是我们姑娘生我们生,我们姑娘如果有个万一,那我们就都追随地下继续伺候。”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听着柔和却偏让人感觉到三分阴森,听得一院子的丫头婆子都不敢大声喘气。
“好了,现在愿意留下来一心一意伺候我们姑娘的,就站到左边吧;不过丑话说到前面,这院子里有知道我性子的人,留下了便不能反悔——如果生不是我们姑娘的人,那我只能让你做个死也是我们姑娘的鬼了。”
若蝶的声音又放低了三分,听得人大热天身上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本一直跟着红锦的两个小丫头与四个婆子毫不犹豫的立到了左边:她们一直都在这个院子里伺候。
其余的人在那个小丫头的尖叫声中,看看左边的人再看看那院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是好了。
兰初终于停了手,看了一眼众人:“我们姐妹受过什么苦,想来你们都听说过——我们不是记挂着姑娘,早已经去了!所以,你们不要认为我们姐妹只是说出来吓吓你们。”
小丫头不想却是个硬骨头的:“我错了姐姐教训我自然不敢说话,但是姐姐什么错处也不说,上来便如此教训让人不服!以后如果姐姐就照这样管教人,这院子里怕是再没有人敢伺候我们姑娘。”
兰初闻言嘿嘿一笑,扬手就给了小丫头一个耳光:“居然还敢挑拨是非!我问你,为什么会到了晚上把洗得衣服晾了出来?为什么还把姑娘的贴身衣物晾到了这么靠前边的位置上?你的心,杀了你百次都不足惜!”
满院子里的人其实原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只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被宁氏言明不能讲了的。
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姑娘可曾丢过衣服?”
兰初又是一个耳光:“我们姑娘当然乱了衣服!刚刚茜雪姐姐就说找不到一件半毛的衣服了——那可也是你晾出来的?还敢再狡辩,今儿我活活打死你个犟嘴的。”
说着兰初便又甩了几个耳光,随后可能是打累了继续拿起簪子乱戳小丫头的嘴。
她的话摆明就是冤枉小丫头,这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明白;就如同明白小丫头原本的错处是什么。
只是那些一样别有居心的人没有想到,兰初居然敢如此对待那小丫头:她是谁的人就算没有凭证,但是人人心中都数儿的。
可是兰初就是明知道却一样打得痛快、打得霸气,这让所有别有居心的人都开始腿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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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清身侧
若蝶二人闹得动静很大,可是屋里却静悄悄的,听不到红锦的半丝声响;众仆妇们便知道,凤家大姑娘今天安心要收拾院子里的人。www.uu234.net
红锦不但听到了若蝶和兰初的话,就是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就立在窗子边上注视着院子里的人。
若蝶和兰初配合的极好,把一院子的人收拾的大气都不敢喘;红锦眼中除了赞赏还有心痛:听两个丫头的话,她们似乎受过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看向了茜雪轻声问:“怎么回事儿?”
茜雪的眼中闪过了沉痛,她看和窗外打人的兰初:“她们被夫人赶出院子不久,便被二少爷给……”
红锦当真是没有想到,她再看向若蝶二人时,心下更不是滋味儿。
“而后,二少爷还让自己的书僮……”茜雪没有再说下去,便是红锦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春雪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们差一点便自寻了死路,还是兰初忽然想开拉住了若蝶,在众人的讥讽中硬是活到了现在。”
红锦真得不知道两个丫头受了这种苦,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宁氏居然让儿子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今天她让两个丫头立威倒是做对了:府中的人因为凤二少并不敢明言对两个丫头如何污辱,但是私下里却是极瞧不起她们的吧?
她轻轻的道:“错不在她们,她们活下来是对的,并且日后也要理直气壮的活下去。”
院子里的小丫头在兰初的簪子下,终于开始求饶了。
兰初停了手,招呼站到左边的一个小丫头:“我口渴的紧,给我来杯茶。”她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仆妇:“我还不累,你们不用担心。”
仆妇们哪里敢看兰初一眼,都低着下各怀心思。
兰初一口气把茶吃完,用簪子一指小丫头:“是不是你把半毛的衣服故意晾到了那边,然后再指点人来偷了去?!”
小丫头闻言看了看兰初手中的簪子,眼中闪现了泪花;她如果不说实话,今儿说不定真要被兰初活活打死了;但是说了实话,出了这院子她怕也是不能活命的。
她这么一犹豫,兰初的簪子便不留情的又戳了下来:“你居然还不认是不是?”
“这是做什么呢?”马氏进了院子吃惊的看向兰初:“是哪个惹我们兰初生气,告诉大娘给你出气;兰初姑娘还是仔细自己的手,莫要伤到了。”
马氏一面说着话一面走了过来,意思要拦下兰初。
那小丫头在听到马氏的话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她的神色变化落到了兰初眼中,立时便涌起了一股火来,立时手快的又戳了几下才答马氏的话。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不听话,我教她些伺候主子的道理;这等小事儿不劳大娘操心了——满府这么多的姑娘少爷,大娘如果事事过问岂不是累死?”兰初看了马氏一眼,一丝笑容都没有。
马氏听得耳中自然是不受用的,不过她还是过去拉住兰初:“好了,我的兰初姑娘,你瞧瞧这手不是红了?为了一个小丫头值当的。”
若蝶笑着行过来,走到小丫头身边一脚把她踢倒向一旁:“不长眼睛的东西!”然后看向马氏一笑:“说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她弄丢了我们姑娘的一件大毛衣裳罢了。”
马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一眼小丫头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承这话:若蝶话中的讥讽她当然听得出来。
兰初看马氏没有回话,上前揪住小丫头就扇了她两个耳光:“你说还是不说?”
小丫头已经泪满面,除了求饶却说出一个字来:马氏没有救下她来,但是当着马氏的面儿,她可是没有胆子敢说什么的;不说,那兰初手中的簪子却丝毫不留情面。
红锦根本就不是想让小丫头直承其错,依着她眼下在凤家的地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是要借小丫头,让院子里的人明白:你们犯了错哪个也救不了你们!
小丫头的进退两难,是真正让院子里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心里发怵:明日自己犯到大姑娘手里,便会是她这个样子。
马氏的脸沉了下来,若蝶二人的所为当真是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我们凤家向来待下人宽厚,就算这小丫头有不对,兰初你也不应该如此;好了,这小丫头不会伺候人,我带走让人牙子领了去也就是。”
她看了一眼屋里:“免得再招惹到我们大姑娘生气。”
屋里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马氏一面说话一面给自己身后的婆子使眼色,那婆子便过去拉小丫头。
兰初等到两个婆子拉起了小丫头才冷冷一笑:“大娘,这个小丫头是你什么人?如果和大娘沾亲带故,那我还真要给大娘赔个不是。”
马氏沉着脸道:“兰初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在做份内之事儿罢了。”
兰初把手里的簪子抛给了一个小丫头:“便宜你了。”然后才回头淡淡的道:“原来是大娘的份内事儿,还以为大娘为这丫头出头,和她有什么亲戚呢。”
若蝶不等马氏开口就抢先道:“就算这丫头和大娘沾亲带故,您要带她走也要回我们大姑娘一声儿吧——她可是我们大姑娘的人呢。”
马氏听到之后心知自己一急被人捉到了把柄,看向了一眼屋里强笑道:“我以为大姑娘不在屋里。”
“我倒是在屋里的,只是一向大娘的眼中不怎么看得到我罢了。”红锦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来,听得马氏脸色一连变了几次。
随着话声,红锦自屋里走了出来,自有人把椅子摆好她坐了下来。
“给大姑娘请安。”
“不敢,我哪里敢当大娘这一礼?”红锦的目光冷冷的:“大娘要带这小丫头去哪里?”
马氏扫了一眼满院子里的仆妇,心下暗恨也只能欠身:“奴婢看这丫头不会伺候,想打发她出府另给大姑娘送两个好的来。”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们凤家各院子里的奴才去留,只要大娘一句话就可以。”红锦盯着马氏:“既然如此,大娘慢走。”
马氏哪里敢走?她分辩了半天,红锦只道:“原来我要处置自己的一个小丫头都不成?”
马氏哪里还敢说什么,只一味的认错。
看到马氏带着人灰溜溜的走了,满院子的人都没有一丝声气。
红锦并没有对满院子的仆妇们说什么,直接对若蝶和兰初道:“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小丫头终于瘫倒在地上,她知道自己今天根本逃不过了。
兰初看着小丫头冷冷一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丫头想了想还是借着半毛的衣服,把她存心拖到天色将黑才洗完衣服,又存心晾到了靠前面的位置,并且把那半毛的衣服放在了特定的位置上,就是让人来偷的。
至于那来偷的人是谁,小丫头也说出了一个人来,就是院子里的一个婆子:她倒底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能把此事牵扯到宁瑞身上去。
牵扯到宁瑞身上去,不但大姑娘因为名声受损而不会放过她,她背后的那个主子也不会放过她。
那个婆子当然是她的同路人,听到小丫头的话虽然恨的牙痒,也只能扑出来跪在地上认错。
兰初嘿嘿一笑,让人把她们两个人各掌了十几个耳光,然后就去回红锦了:自然是不能留在红锦院子里,也不可能留在凤家了。
满院子的人都知道小丫头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府去的,只不过她们也是身不由己,虽然心生去意却也不敢当真就此表示离开;不过她们也当真不敢再在这院子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小丫头就是她们所有人的前车之鉴。
别有居心的人也不过几个而已,红锦并不想留下她们;在若蝶的暗示下,那几个人接连做错了几件事情,都被红锦打发到了马氏那里。
红锦的院子里,终于干净了;她终于有了可以放心说话、行事的地方。她知道宁氏一定还会想法子送人进来,她便主动开口提出要买丫头。
宁氏很痛快的答应了,说明日便让人牙子进府。而一旁的容夫人却道:“外头买来的一时半会儿哪里得用?我这里有几个人,就给锦儿用吧。”
红锦便上前谢过了容夫人,她原本还想好了法子收服新买的人,不过现在倒可以省一半心思了。
几个人以名叫默涵的大丫头为首;看到容夫人特意把默涵叫出来相见,红锦便知道此人应该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
二十九章 本银
容夫人把人给了红锦的次日,和容老爷便告辞离开了,容连城留了下来。www.uu234.net
红锦和容连城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了,在明年的秋天;对于红锦的事情,容家表现的十分的强硬,不只是亲事,包括红锦的安危在内。
原本容家的人是说要住三四个月的,现如今一个月不到容老爷夫妻便离开了,让凤家的人措手不及。
凤德文和宁氏在房里都是一脸的阴沉。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怎么就一点不为凤家考虑呢?现在好了,容家的人一肚子不高兴的走了,你说说看,我们要怎么做?”凤德文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宁氏并不示弱:“我不是为了凤家考虑,你也看到了,那个死丫头如果嫁到容家去,会帮我们凤家吗?十成十会来找凤家的麻烦是真!”
凤德文瞪了宁氏一眼:“我说得是此事嘛,我是说你做得蠢事,现如今让容家的人一怒而走,亲事也毫无转圜的余地——你还有理了?好,你有理,那你说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宁氏她心下的恼怒比丈夫更多;当日的事情,如果不是五娘暗中动手脚,哪里会被红锦识破,又哪里会被容家看出来?
“当然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五娘,容家的人……”
“好了!现在是拈酸吃醋的时候嘛,我也不同你说了,自去想法子。”凤德文说完甩袖子要走时忽然停下脚步:“还有,你不要对浩宇的两个朋友太过份了,看容老爷待他们的样子,还有他们的言行,可能是很有些来头的人——你不要再给我无故得罪人,知道吗?”
说完,这次凤德文是真走了;说起来,他极爱五娘的,不过宁氏他不敢过于开罪:因为她父亲可是知府,现在凤家好多的生意都是在她父亲的关照之下。
宁氏在凤德文走后,把所有的怒气都收了起来,歪在榻上眯起了眼睛来;她最恼恨的人当然是凤红锦:只是现在的凤红锦,她想对付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只是有个五娘暗中相护,而且那几个容家的人更让她忌惮;如果她做什么手脚,被容家的人看出来、或是怀疑的话,便会引来无穷的麻烦。
而且还有一个凤浩宇;宁氏烦燥的翻了一个身子,当然不能让他在城中做什么生意:如何做才能一劳永逸呢?
凤红锦已经在凤家立足了脚跟,如果再让凤浩宇有成,那这凤家就成了他们姐弟的天下:这么多年来她的辛苦,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当然不能让凤家落入凤浩宇的手中,宁氏合上了眼睛,努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心绪;她知道不静下心来,是不会想到好法子的。
宁氏在想法子的时候,红锦和青绸正在城中游玩;红锦自醒来之后不是病就是事多,现如今她才算是有心情出府来看看。
红锦看到好多东西都感觉到新奇,而青绸虽然并不感觉到新奇,不过却对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十分的喜爱。
青绸的还价功力让红锦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对自己的六妹妹忽然生出了钦佩之情来:实在是太利害了!
红锦姐妹玩得正高兴时,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的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青绸和红锦原本想绕开这些人的,但是不想却听到人们不时的提及凤府,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便在丫头、家丁的帮助下,挤到了人群里面。
人群里面还有一圈人,一圈凤家家丁打扮的男人围住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红锦和青绸都认识。
那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人,正是凤家二少凤浩天;另一边却是红锦的弟弟浩宇和花时轩、胡正豪。
凤浩天虽然在大骂浩宇,不过一眼就看到了红锦和青绸,立时指着她们叫道:“你们也是来欺负我的是不是?回家就让母亲打断了你们的腿!”
红锦和青绸无奈之下只能上前和几个人见礼,并劝凤浩天起来有什么事儿回家好好说。
凤浩天却大叫大闹,说凤浩宇勾结外人欺负他这个弟弟。
红锦看向浩宇,问明了事情之后,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有些无语;可是花明轩和胡正豪却对着红锦微微欠了欠身,一脸的无辜与无害,就好似眼前的事情同他们无关一样。
无关才怪!红锦看看那耍无赖的凤浩天:“他干嘛要坐在地上?”好像是他人多势众吧?
依着平日里凤浩天的所为,现在他应该正指使家丁们把浩宇三人按在地上打才对。
“呃,他不小跌倒了;”胡正豪一本正经的对红锦道:“可能是感觉坐在地上比较舒服?”
红锦当然不会相信,只是也不好说什么;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胡正豪与花明轩,发现胡正豪的手上有些灰尘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他为什么纠缠你们?”红锦并不介意有人教训凤浩天。
“为了五百两银子;”花明轩十二分的满:“愿赌服输嘛,谁想到他居然如此呢?真是让人受不了。”
红锦看了一眼摇着折扇的花明轩,赌?她再次无语了。
青绸此时扯了扯红锦,让她注意一下四周;红锦此时才发现,原来围着人群中有不少的女子与年青妇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看花明轩。
红锦忍住翻白眼的举动,看向浩天:他哪里来得那么多银子?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她拉了一下青绸:“我们走吧。”
青绸看了一眼浩宇:“大哥哥?”
“一起走,让你二哥自己在那里坐着舒服吧。”红锦看也不看凤浩天:“我肚子可是饿的狠了。”
花明轩和胡正豪对视一眼,看了一眼红锦对浩宇道:“还真是饿了,我们去用午饭吧。”
凤浩天一怒自地上跳了起来:“你们谁敢走?”
花明轩摇了摇纸扇:“莫非二少还要为我们付酒钱?那可真不好意思。”
“你——!”凤浩天气结,知道惹不起这个家伙便指向浩宇:“你给我等着。”
“二弟,你自去寻父亲说话就行,我晚上自会回家领罚——和二弟一起领罚,我可是高兴的很。”浩宇一笑,拉了红锦和青绸:“我们走,去闻香阁。”
凤浩天听到此言愣住了,看着红锦一行人离开也没有开口说拦下的话。
红锦看了一眼背后:“那五百两银子是做什么的?”
“老头子让他付得货款;”浩宇撇了撇嘴:“上个月就应该付的,只是被宁氏放出去了,才收回来。”
红锦明白了,此事不但凤浩天不敢提,宁氏也不敢提及的;她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心知此计应该是出自二人之手:浩宇向来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在包厢坐下不久,青绸遇到了相好的手帕交,便离席过去应酬一番;红锦此时才开口:“你想做什么生意,五百两做本银可够了?”
浩宇看了一眼花明轩二人:“想开个大酒楼,差得远了。”
胡正豪一笑:“都说不用你出银子了。”
浩宇摇头:“不出银子,怎么能算是一起做生意?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这是不能混的。实在不行,就先算了。”
红锦看浩宇的眉头,也知道他不想算了的;而且她也不想就此算了:他们姐弟想真得不再被人左右命运,就必须要有银子才成。
生意,当然是要做的,并且越快越好。
她想了想看向花明轩二人:“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可以折合成银两给浩宇做本银吗?”
花明轩笑了,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姑娘请讲。”
红锦开口不久便让花明轩的笑容消失了,胡正豪二人认真的听了起来:为什么要单开一个酒楼呢?可以把住店、茶楼、服饰……等等开在一处——如此,城中的富人、达官贵人们只要出来,便一定会来此地。
都要上好的,最好都是仿自京城:要得便是这么一个名儿。
花明轩和胡正豪想了好一会儿:“好是好,只是好些铺子,就如同胭脂水粉一样,都是有些老铺子……”
红锦微微一笑:“可以让他们一起来共襄盛举,或者是低价进高价出,可是却会让其它我们直接开设的生意兴旺如火。”
“好、好主意!”花明轩合起了折扇来,看向红锦时一双眼睛晶晶亮:“这个好主意可以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啊。”
红锦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明轩和胡正豪,又看了一眼浩宇,心里知道自己弟弟当真是遇到了贵人。
一顿饭功夫,花明轩、胡正豪和浩宇便商量的七七八八了;而那个主意当真是作价千金,算作了浩宇的本银。
红锦看着三个大男人说得热闹,便起身道:“那我去寻青绸了,生意都是男人的事情,我可是听不懂,坐得无聊的紧。”
浩宇起身送红锦过去,花明轩用折扇拍了拍胡正豪的肩膀:“她说,她不懂生意的事情呢。”
胡正豪摸着下巴,半晌回了一句:“容家那小子,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