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糊涂中的二夫人(五更求粉票!)
不相信?震惊?跟着三夫人进来的两个丫头忍不住又能对视一眼:夫人这话好奇怪啊,她看到房里的人是谁,又以为房里的人应该是谁呢?
不是两个丫头多想,而是按着三夫人的惊呼,她好像事先知道房里的人是谁一样;要不然她怎能可能会说是那样的一句话来。
但是两个丫头都很聪明的再次低下头垂手静立,她们决定在眼下这个时候,要把自己当成是聋子和哑巴,以免日后会有什么麻烦。
沈四爷却急道:“母亲,你放下帘子吧,这个样子怎么好见人。”
三夫人却没有听到儿子的话,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沈妙歌,完全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不管她在床上看到谁,也不会像现在看到沈妙歌一样吃惊。
不过看沈妙歌的肩头,好像他并没有穿一点儿衣服:现在沈四爷用被子包住了他,两个人一起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不可遏止又叫了一声儿:“怎么会、会是你在这里?!”
沈妙歌现在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沈四爷,又看了看门边的三夫人,好像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四爷真想狠狠敲五弟一下,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五弟昨天晚上吃了多少酒,他叫了半天硬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并没有什么,兄弟二人睡在一起也不能被人说三道四的;但是,如果两个大男人,脱得一丝不挂睡在一张床上,不管是谁看到也难保不会想左了。
所以他才会惊慌失措,就是不让三夫人进来;再说了,虽然沈妙歌是三夫人的晚辈,但他已经成年了,光着身子也不能见三夫人——三夫人绝对不可以欣赏自己侄儿的光洁溜溜的身材啊。
沈妙歌听到了三夫人再一次的喝问,好像终于醒了过来;他立时就要跳起来,一面跳还一面大喊:“四哥,你怎么能到我们夫妻的卧房来?!袖儿呢?!”
如果不是沈四爷下死力抱住他,他就要“春光乍泄”了。
沈四爷听到沈妙歌的话哭笑不得:“五弟,你看看清楚,这是谁的卧房?还有,你别再用力了,不然你挣出来丢人可不要怪我。”
沈妙歌好像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他先看了看四周,然后沈四爷感觉他在被子里摸了摸他自己的身上;再接下来,沈妙歌看向了三夫人:“咳,三婶娘,能不能请您回避回避?等侄儿我那个穿个衣服,再给您请安。”
沈四爷也看向三夫人:“母亲,我不明白你的话;什么叫‘怎么是你’?不是五弟能是谁?不,不!我都乱了,我都不知道五弟怎么到了我房里。”
沈妙歌一脸的无辜:“我也不清楚啊,我明明记得我进了我的卧房。”他看向三夫人:“婶娘,您以为这房里是谁?莫不是四哥你……”他又看向了沈四爷。
沈四爷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下:“都是被你害得,你还敢问我?”
三夫人的脸要多青有多青,可是她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看到眼前兄弟两个人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她心里堵得直想上前给沈妙歌一个大嘴巴。
沈妙歌一定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儿子的床上;但是儿子是什么也不知道,还和人家兄友弟恭——真是傻到家了!
她气得摔下帘子,也不理会沈妙歌和沈四爷的话,自己转身气呼呼的就想回到厅上;忽然看到两个丫头立在面前,她想也不想一人给了两个耳光:“你们敢胡说一个字,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也不理会两个丫头说什么,她一个人气冲冲的到了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到了地上:她实在是太生气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昨天晚上倒底哪里出了差错;最主要的是,沈妙歌是怎么知道的,那个应该出现在儿子床上的怜星又到哪里去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想来想去认为错的不在自己这里,要赶紧给二房送个信儿才成。
三夫人也不等沈妙歌兄弟二人出来了,起身带着人回去了;一面走一面打发丫头去二房找二夫人去了:她走,是不想看着沈妙歌生气。
她不可能拿沈妙歌如何,所以为了不把自己活活气死,她决定还是自己回房自己生闷气等二房的消息比较好。
沈妙歌终于穿好了衣服,然后看向沈四爷:“四哥,我怎么越想婶娘的话越有些那个呢,嗯,好像、好像有些古怪一样。”
沈四爷坐在椅子上点头:“母亲这人心并不坏,只是太贪银钱了些;不会是又被人利用了吧?”要不说知母莫如子呢,沈四爷一说一个准儿。
沈妙歌并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反正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四哥你多留点儿神啊。”
他把衣服整理一下:“我得赶快回去,不然……”
沈四爷笑了:“快去吧,没有人留你用早饭;嗯,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沈妙歌苦笑着一抱拳,摇摇头起身就走:“四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怪兄弟。”
沈四爷虚踢了他一脚:“走你得吧,自己兄弟说这样肉麻的话,你不难受我听着都难受。”
沈妙歌走后,沈四爷抚着下巴深思起来。
就在三夫人叫沈四爷的门不久之后,二夫人也起来了:她要给母亲准备些东西,明儿母亲就要走了。
楚夫人是老人睡得晚但醒得一定早,二夫人起来之后先到她这里来请安;看到怜月在笑问:“是不是昨儿你们闹得厉害,你姐姐起不来了?”
怜星和怜月都是极懂事的孩子,每天都会和楚夫人一个时辰起床,以便能照顾祖母。听到二夫人的话,怜月摇了摇头:“不知道呢,刚刚我去叫姐姐的门,可是没有人应呢。”
二夫人听了起身道:“怜星不应,丫头也不应一声儿?”
怜月道:“可能又睡死过去了,那丫头每每都睡得死。”
二夫人点头:“嗯;只是昨天晚上风凉,不会是怜星着了凉吧?要不那孩子一早就起的,丫头睡死听不到,她怎么会没有应一声呢?母亲宽坐,我去瞧瞧。”
楚夫人闻言也不放心,便由她去看。
二夫人到了怜星门外,拍了拍门叫道:“怜星,我是姑母,我进去了啊。”说着话就推那门。
门一推便开了,而二夫人在推门的同时听到了让她十分意外的声音:“姑母嘛,快快请进。”
映入二夫人眼中的就是怜星的不好意思、微红的笑颜:“昨天晚上吃了两杯酒,不想今天早上便醒不过来了。”
这怎么可能?!二夫人完全的呆住了,她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怜星怎么可能自屋里出来?这不可能的。
怜星看到二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以为她有舒适不舒服正要过来扶她并且相询时,便看到一个丫头急急行过来,她身后还跟着自己的祖母。
那丫头奔过来看到怜星也愣了一下:“姑、姑娘。”她虽然知道出事儿了,但是看到怜星还是有些吃惊:她只以为是三夫人那里出事了,不想自己这里也出事了。
怜星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儿?”
那丫头和二夫人不同,已经听三夫人的人告知,所以立时醒过来,上前对二夫人耳语了几句。
二夫人立时面色大变:“五哥儿在那里?!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夫人;是三夫人特意打发来说的。”丫头看了一眼怜星,又伏耳对二夫人道:“三夫人让夫人赶快拿个主意。”
怜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二夫人和那丫头的神色,再加上只言片语不自禁的有些担心:“姑母,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夫人闻言连忙摇头,强笑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嗯,怜星,你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一面向丫头摆了摆手,让她退到一旁去。
就算是要想法子,也要弄清楚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想出法子来啊;她要好好的盘问怜星一番,才能给三夫人回话。
“谢姑母关心,睡得挺好的;只是睡得太沉,今天起来迟了;姑母寻怜星可是有事?”怜星回答的时候,看着那丫头退到一旁,被楚夫人叫到了一旁去。
而二夫人只是盯着怜星的脸,仔细的看她是不是在说谎,对于母亲的来到她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怜星见二夫人听完自己的话后不语,便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姑母?”
二夫人强笑:“睡得好就好,就好;你昨天晚上可有听到什么,或是做什么梦不曾?”
怜星摇头:“昨在晚上回来吃了姑母备的醒酒汤,就一觉睡到刚刚才醒——就是做了什么梦怜星也不记了。”
二夫人还是紧紧盯着怜星的脸,想寻出她话里、神色间的破绽:但是一切都没有破绽,怜星所说好像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二夫人不相信怜星所说是真,因为昨天晚上怜星根本不可能睡在她自己的房里!
沈妙歌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红袖就在厅上等他;看到他回来起来笑道:“三婶娘是气到了还是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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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救谁?(粉红票20张)
“你、你是自哪里听来的?”红袖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当真太后病危,那么朝中上下早就应该知道了,为什么直到现在并没有人议论此事?”
就是因为没有人议论此事,所以红袖才会惊出了一后背的汗。
“我也只是猜想,因为灵禾的那位御医师傅,已经几天没有自皇宫中出来了;也是灵禾拜托我去向那位御医借一本儿珍本医书,所以我才会去的;而这位御医,可是宫中最高的三个医官之一。”沈妙歌的声音有些低沉,听着说出来的压抑。
红袖鼻尖上开始冒汗:“应该不是吧?三个医官只有一个在宫并不算奇怪,也许宫中有其它贵人生病了。”
“嗯,是的,听说是贵妃娘娘生病了;贵妃娘娘的娘家人一连几天都在宫中进进出出,听说是问安;只是内眷比较少,男人进宫的比较多。”沈妙歌转过头来,眼珠黑得如同两个墨色的珠宝,闪着冷冷的光芒:“廉亲王昨天遇到我时说,他已经有三四天递牌子要见太后,太后都没有见他了。
“但是廉亲王说,他并没有惹怒太后;只是前些日子太后说胸有些闷,晚上睡觉喘不过气来,就在前几天太后的病已经好转了不少,还说让他带福官和大姐儿进宫陪她两天呢。”沈妙歌合上了眼睛:“袖儿,你说,这些事情合在一起,怪不怪?”
红袖并没答沈妙歌的话,只是追问廉亲王都说过什么;沈妙歌想了想睁开眼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两天他要把福官姐弟接回去;王妃想得他们紧。”
红袖听得眼皮一跳,看着沈妙歌一时间没有说话。
沈妙歌伸过手来握住她:“祖父和父亲一直在书房议事,近日来我们府上的客人极少呢,不过来了也都是进了书房,想来他们有计较的;也许,是我想多了。”他的手心里,潮潮的。
红袖看着沈妙歌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道:“我父亲这两日来得也不多呢。”
沈妙歌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夫妻二人心头都如压上了一块大石一样。
红袖想到了上次回娘家时,郑姜氏说什么也不让郑大将军多吃酒的事情:原来,只要父亲不带兵,下朝之后也就无事了,母亲并不理会父亲吃酒的;因为父亲每次也都有分寸的。
当时,她的确是没有多想,但是现在事情却有些不一样了。
她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话,嘴巴就好像被粘住了一样;她知道的,沈妙歌应该都知道,而沈妙歌知道的,她有很多都不知道:因为她几乎是天天足不出户。
红袖接下来的日子,十分注意沈老侯爷和沈侯爷,虽然他们父子俩人平日里吃饭什么的都很正常,也没有少吃什么;但是红袖还是发现,他们对于菜品根本就没有怎么注意,就是他们原本根本不吃的东西,也一样挟进了碗中吃进了嘴里。
老侯爷父子虽然在吃饭,但显然心思完全不在饭桌上;红袖的手脚都冰冷起来:太后如果当真病危,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什么不能外传的?
只是像这样的大事儿,轮不到红袖插嘴说什么:况且老侯爷父子连沈妙歌都瞒了呢。
府中的日子因为二夫人和三夫人的禁足,一下子平静的不太像话了;沈老祖和太夫人倒是起了兴致,时常出府去走动一番,红袖在府中一下变得清闲了不少,不再是天天忙得滴溜溜转了。
过了几天之后,廉亲王亲自登门把福官姐弟接走了,大姐儿三个孩子那是难分难舍;廉亲王却并没有一并带着大姐儿,也没有在沈府久留。
宝湘母女因为二夫人去了佛堂,原本是执意要走的:也无法再留下来不是?但是沈老祖和太夫人十分诚恳的留她们,钱夫人便又和女儿住了下来,不过她们母女出来到各处走动的也少了许多就是。
宝湘只是到沈老祖和太夫人处天天走动,就是梦琪她们那里,她也只是偶尔会过去坐一坐;倒是月桂在府中各处走动的很勤,并且还给沈老祖和太夫人各做了一个抹额,手工精致之极,四周又缝上了一圈毛皮,极适合在冬天的时候用。
现在已经是秋末,过不了多久便能用上;倒让沈老祖和太夫人把月桂好生的夸奖了一番,不过依然没有对五老爷的亲事有什么明确的说法,因为希兰夫人也并没有干等着。
太夫人极爱看戏,希兰可没有少请了她去瞧戏:不是郡主相邀,就是王妃相请,太夫人就算是想推辞也推辞不了;一来二去的她也就和希兰熟悉起来,去了不少对希兰的偏见。
五老爷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来,是因为五老爷就是不开口;沈老祖和太夫人问他宝湘和月桂可好?他道不好。
沈老祖和太夫人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愿意,却不得问道他:要不我们就到希兰家提亲,可好?沈五老爷依然道不好;这可让沈老祖和太夫人不知道选谁好了。
而且沈五老爷近来非常的忙,不是避开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是沈老侯爷和沈侯爷总是有事情要他做,一出去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几日根本见不到人影儿,沈老祖就是再着急也没有办法。
随着沈二爷身体的好转,二房的事情好像也渐渐的消停下来,霜霜和梦春都好像不那么在意二爷受伤的事情了。
只有红袖心里不太放心,因为她比较了解霜霜:有时候她越是平静无事的时候,越证明她是真得生气了;只是几次试探也没有看出霜霜的心思来,红袖心中牵挂的事情多,也就把此事放到了一旁。
江氏那里也安静的很,近日很少到二房那里走动,多数都在房里做绣活儿;其中也就是和沈夫人出去了一趟上香,之后便一直在院子里,话更少了一些。
红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点醒她的话,江氏现在也不到红袖这里来走动,只是见到之后打个招呼而已;江氏每次看到红袖多少都有尴尬的样子,说上一两句话便寻借口走开。
只要江氏不去二房,红袖并不怎么在意江氏如何待自己。
熄灯之后,红袖和沈妙歌也就刚刚睡下,便听到府中有人声只得匆匆起来,先让茶香去打听一下是什么事情。
茶香很快就回来了:“是宫里来人下圣旨,招了老侯爷和侯爷进宫去了;现在人已经走了,爷和少奶奶也不必起来了。”
沈妙歌和红袖对视一眼,衣服不再穿但是却都坐倒在床上发起呆来:看来,太后可能是真得病危了。
一夜红袖和沈妙歌都没有睡好,不到上朝的时辰沈妙歌就起来梳洗之后便出府而去;红袖在床上半坐到天亮便起身先去请安,在沈夫人和太夫人那里旁敲侧击了一番,发现她们也不知道宫中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太夫人和沈夫人都有些不安的样子,想来她们也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
红袖正扶着太夫人往外走,想去沈老祖那里时,有丫头来报:“二爷院子里出事儿了!”红袖听得心中一惊,一问之下当真吓了一跳:霜霜的儿子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就要死掉了。
灵禾也不等红袖吩咐,急急的跑了出去。
红袖和太夫人等人还没有赶到沈二爷院子里,便又有来报:沈老祖病倒了,忽然间发起高热来,却又很精神不肯在床上好好歇着。
太夫人听到之后,真感觉眼前发黑:“今天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
沈夫人过来扶起太夫人:“我们先去老祖宗那里,袖儿你快让灵禾过来!”当下再次吩咐人去请御医。
红袖也急了,怎么会这么巧沈老祖和霜霜的儿子同时病倒?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个,只能急急赶往霜霜的院子里,救下人来再说其它。
灵禾看到小小婴儿的样子,便闭了闭眼睛:以她的能力,就算是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怕孩子也会落个白痴的下场。
这还是幸亏奶娘发现的早,再晚上盏茶功夫孩子也就不用救了。
灵禾正要下针时,红袖赶到了。灵禾也顾不得说话,先下针给孩子驱毒再说;而霜霜和沈二爷现在并不知道,只有一个梦春哭得如同一个泪人儿一样瘫坐在一旁。
红袖看到孩子的样儿,心下也凉了半截,不忍心的转过了头去:这个小婴儿何其的无辜!
灵禾要下针却不是片刻就能好的,但是那边沈老祖还等着人去救;红袖看看孩子,想想沈老祖,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孩子虽然看上去获救的希望不大,但却还没有咽下这口气,让灵禾丢下孩子去救沈老祖的话,红袖说不出来口来。
但是不让灵禾走,万一沈老祖那边有个三长两短,沈老侯爷等人回府之后,红袖要如何自处、如何交待?在孝字当头之下,她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怎么办?怎么办?!红袖看着眼前孩子,脑中却闪现着沈老祖的白发苍苍:救哪个?要救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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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 神医也中毒(粉红票40张)
红袖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她身边的赵氏已经拍着手急得掉下来泪来:“我的老天爷,您这不是难为人嘛,这要救那个是啊!”
韵香的眼睛都红了:“赵妈妈,这哪里是老天爷要难为人,分明是有人要难为我们姑娘!救哪一个,我们姑娘最后都是罪过。”
映舒听了之后,急得抱住了韵香:“那怎么办?怎么办?”
韵香红着眼睛,看着红袖的背影轻轻的摇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啊!
红袖对于身边人的话充耳不闻,她已经听不到了,心头脑中只有一句话:要救哪一个?!这一句话轻得如同只有她一个人听得到,重得却犹如千石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姑、姑娘!”白逸尘喘气不匀的突然出现在屋里,他肩膀上扛着的一个人;红袖定神看过去,却是——墨神医!
救命的来了!
也不用红袖说话,白逸尘道:“我送哪一个到沈太君那里去?”
红袖想到那丫头说沈老祖发高热、精神还不错的话来,一指灵禾:“送她。”
灵禾全然没有听到其它的动静,她在用针时全副心神都在针上,根本不会再听得到、看得到其它。
白逸尘把墨神医把地上一放,也不和灵禾打招,自床上伸手取棉被,看准灵禾下针的手刚抬起一把用棉被一裹,扛起来就走。
灵禾反应过来时,白逸尘已经出了沈二爷的院子;她想拍打白逸尘都不成,因为手被裹到了棉被里;而白逸尘的一句话也让她安心不少:“墨神医回来了,你去沈太君那里。”
不过灵禾倒底被吓了一跳,而且这么被一个大男人扛在肩上,她还是感觉很别扭的:就算没有人看到;最终她也只想到了一句话,大喊:“死韵香,回头你不给我狠狠教训你男人,看我饶得了你!”
墨大夫也不等红袖吩咐,先上前去看孩子;他的神色十二分的郑重:“看来下毒之人是安心想要这孩子的性命,居然用了这么烈性的毒。”
他一面说一面用针,然后又在孩子手指上放血,随后让人看着孩子,他又飞快的写了方子:“我所有的药都被抢了,快让映草儿配药,一柱香之内取药来便能来得及!”
韵香一听抓过药方子用尽全力跑了出去:虽然墨大夫回来了,并且也算是回来的及时,但如果孩子死了,一样还是会被人说红袖是存心要救沈老祖,才会舍了孩子的——墨大夫一定是灵禾走了之后才回来的。
其它相信不相信不知道,但是相信霜霜和沈二爷会相信几分的:不是因为他们人不好,是因为他们是孩子的爹娘;在痛失爱子之下失了心智是极正常的。
所以,这个孩子必须要救活,必须要保他万无一失。
韵香从来就没有在府上跑得如此飞快过,也从来没有如此不顾过形像:她是红袖的陪嫁,当然要顾全主子的脸面;现在,她都顾不得了。
一路上的丫头婆子看到韵香这个样子,吓得坐倒在地上两个:“那个是韵香吧?她不会是疯了吧?”
映草儿一看到方子眼泪便出来了,但是韵香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快,配药,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内一定要配完,不然姑娘就会有大麻烦了!”、
映草儿闻言也没有再问一句墨大夫人的事情,他回来了不是吗?眼下先解了自家主子的围再说。
立时她按方子取药,和韵香二人匆匆的开始配药:时间太紧了,她们不敢浪费一点儿时间。
红袖看着盆中孩子滴落的乌黑的血液,头一阵一阵的发晕:谁能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墨大夫忙完之后,这才坐下歇一会儿喘口气: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难闻的味儿,显然是几天都不曾洗过澡了;而他脸色也不太好,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有水吗?有吃的吗?我渴死了、也饿死了!”
红袖连忙让人取温水和点心来,看着墨大夫风卷残云一样把小几上的一壶温水与两碟子的点心吃了一个精光:他好像不是被救出来的,怎么像是一路逃命逃回来的?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红袖心中一转,她便又想到了沈老祖:要不要墨大夫过去呢?
墨大夫吃了些东西,脸色好看了一些抬头道:“姑娘,可能给你惹了大麻烦,现在阿元他们正带着侍卫和几个黑衣人缠斗呢。”
红袖听到之后吓了一跳,今儿一病就是两个人也就罢了,还要再来一出刺客?她也顾不得问墨大夫详情,急忙让人去打探情形。
不用人去,来旺媳妇已经来了;她分明被吓得不轻:“少奶奶,前、前面打了起来,几十个侍卫围着几个黑衣人,阿元侍卫长已经带伤了,侍卫也伤了十几个,死了四五个;我家那口子派人去宫中,可是宫门前的人不给往里送信儿,说是宫中有事情今天递不过去条子!”
红袖听得两眼只发黑,今天府中长房的男人和有功名的在身上的男人们都不在家:现在能顶用的当然是上过战场、指挥过战斗的人——但是这样的人都是有战功、有官职在身,都进了宫!
“先让侍卫们结阵围住那些人,不要和他们死拼;”红袖并不懂战法,也不懂战阵,她只是一个会武的女子而已:“你马上打发人去平南郡主与廉亲王府请援兵,一定不能让那几个黑衣人进二门!”
红袖不知道那几个黑衣人是什么路数,但是青天白日之下,身着黑衣摸进沈府行凶,定当是艺高胆大的亡命之徒。
打发走了来旺媳妇,她又急急着人去请白逸尘:不过白逸尘是刺客,他不是将军;凭他一个人怕也不是几个黑衣人的对手,何况是在府中的开阔之地,白逸尘相对来说更是处于劣势——刺客,都是长于暗杀、近战,而不是围攻。
白逸尘怎么去了沈老祖那里,到现在也不见回来呢?难不成那边又有了什么变故不成?红袖心里如同猫抓一样,可是孩子没有脱险,她哪里敢离开。
看向墨大夫,她忽然发现墨大夫人的脸色不对:有此微微的泛青。
“你、你中毒了?”红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医术如神的墨大夫居然会中毒;她发现今天当真是灾星当头,一件连着一件就没有一点好消息。
墨大夫点头:“中毒了。”
“你怎么会中毒的?”红袖就算是听到了墨大夫的话,她依然是不愿意相信:神医也中毒,今天这灾星真够大的。
墨大夫人却很平静:“我的药被抢得一点不剩,手边也没有药材,还被人看管着——灌下去的毒药我就算知道如何防、如何解,又有什么办法可用?”
他顿了一顿之的又道:“所以,当初我发现郑将军一家人为人很好之后,才想着找郑将军做大树的;以后,我绝对不再离开沈府与郑府,不再一个人离开了。江湖太险恶了,我还是感觉府中安全的多。”
他没有提自己为什么要成亲,因为现在不是说此事的时候;他虽然不是谋士,却也看出来红袖现在有麻烦,大大的麻烦。
红袖打发去沈老祖那里的人回来了,说沈老祖的情形十分不好,太夫人和夫人请墨大夫赶紧过去看看:因为御医没有请来。
今天,沈府相熟的御医都不在府中,都去了宫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府。
看看孩子,红袖看向墨大夫:“怎么办?”
墨大夫道:“我把药的用法写下来,让草儿给孩子用药就成;我去看过沈太君之后马上回来——不过我现在中毒,走不了几步路的。”
红袖立时让人把自己的车子给墨大夫用,送他去了沈老祖那里。
孩子的血已经不滴了,脸上的青黑色也褪了大半儿,只是呼吸还是若有若无的:就算不懂医的,也知道孩子并没有脱离危险。
白逸尘依然没有找到:这个红袖倒不担心,她想可能是白逸尘听到了前头的响动,所以去帮忙了;或许是他根本就是知道那几个黑衣人的,所以送灵禾到了沈老祖那里,便去了前院。
但是药还没有送来却让红袖急得坐不下。
梦春终于止住了泪:“弟妹,孩子可能救下来?”
红袖心烦的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要等草儿的药才能知道;”她看向梦春:“孩子怎么好端端的中了毒?奶娘是怎么发现的?”
梦春摇头:“我是听奶娘说得话,所以才急急赶了过来;过来时便看到孩子不行了,急急让丫头去报信儿。”
红袖看了一眼旁边的奶娘:“你一直在孩子身边?”
奶娘摇头:“我昨天晚上好端端的拉肚子,所以守在屋里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屋里有人的,一直是丫儿守在这里。”
那个名叫丫儿的小丫头听到奶娘提到她的名字,吓得扑倒在地上哭道:“婢子没有逃懒,一直没有眨过眼的,不关我的事,好端端的,猛的一下子……”她被吓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的。
红袖打断了她的话,正想再问一两句,白逸尘一身是血的闪进了屋来,把红袖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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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章 大丈夫情怀(粉红票60张)
红袖惊问:“那几个黑衣人进了二门?”不是要攻到沈二爷院子里了吧?沈府向来在人们的眼中是铜墙铁壁,今天也太不禁打了吧?
“没有,姑娘放心。黑衣人大多数已经伏诛,属下原想要留下了一个活口,但是在属下捉到他要绑起来时,他却服毒自尽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对府中的地形十分的熟悉,轻功又比侍卫们的高,他们是边逃边打;”白逸尘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在逃跑之中,侍卫们又留下了他们几个人的性命,最后逃掉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有重伤。”
红袖听出了重点来:“逃走的那个没有受伤的是头领?”
“应该是,只是和一般的头领不同,这些黑衣人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护下那个头领的性命来——不是他们对自己如此狠辣,我们也许能把所有的人都捉到。”白逸尘感觉自己没有把人都留下,很是对不住红袖,也对不住他天下第一刺客的名号。
但是红袖明白他所长并不在于这种明战,并没有怪他;其实白逸尘所表现的身手,已经足足高出了她的预料。
不管怎么说,黑衣人走了总是好事儿。
“你可有受伤?”红袖看向白逸尘身上的血迹,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受了伤,也不知道一身的血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我,属下没有受伤,都是黑衣人或是侍卫们的血;”白逸尘最后加了一句:“那九个黑衣人十分的凶悍,大异常人。”
红袖听到侍卫们伤亡惨重,吩咐人出去叫大夫等等,还没有把事情安排完,韵香已经一阵风一样的闯了进来:“药好了!”
然后她发现墨大夫不在:“墨神医呢?”
红袖同时问:“草儿呢?”然后立时明白,韵香的功夫比映草儿要好,所以没有带着映草儿一起来,免得在路上因映草儿耽搁了时间;而且韵香不知道,墨大夫已经不在这里,这里的孩子正等着映草儿救命。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根本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的白逸尘道:“我去接人!”闪身就出了屋子,可是就连红袖也不知道他要接的人是谁。
有药,却无人会用,红袖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而来旺等人不时就来回事,红袖还要处置前面的事情,她第一次有了心浮气燥的感觉,怎么也不能把心平稳下来。
孩子的呼吸正在渐渐弱下去,梦春和奶娘们的哭声也让红袖的心情越来越燥;她还有一层心思:早已经过了下朝的时辰,可是沈家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是不是我的孩子出了事儿?”霜霜这个时候的声音传过来:“怎么让你们把孩子抱过来抱过来,你们就是推三阻四的”
红袖正要打发人把霜霜劝回房里:此时,她可不要再来添乱了;就听到霜霜一声惊呼:“什么、什么人?!”
随便着惊呼,闪进屋里来的人正是白逸尘;他肩上扛的人正是灵禾。
红袖顾不得先理会霜霜,立时灵禾给孩子用药;然后才打发韵香去劝霜霜:如果实在不行,就把前面院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回房里去好好歇着,便是韵香的大功一件。
刚把韵香打发出去,红袖回身便看到了沈二爷。
红袖的额头的汗都要滚下来了:“二哥,您怎么出来了?”
“五弟妹,我们要小心那些黑衣人晚上还会来;”沈二爷并没有问孩子,虽然他的目光扫过孩子时闪过了担心,但他还是先说了府中的事情:“青天白日,武功高强的九个人敢来沈府并且还打杀了这么久,他们一定有所图,并且要一定达成目的。”
“显然他们错估了我们沈府的实力,所以这一次败走了;但是头领毫发无伤,如果他们在京中还有隐藏的同伴,那么晚上他们一定还会再来,因为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墨神医活着回到了我们府中!”
沈二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气喘的住了口。
“二哥!”红袖一时间听得呆住了:“那些人只是江湖中人,为了墨神医应该不会如此吧?”
沈二爷身子还是极弱的,他进到坐下之后才道:“如果只是江湖中人,就不会、也不敢攻进沈府来,只为了要杀一个大夫;而墨大夫,并没有什么身份背景——不然老侯爷也不会容他在府中来来往往,住下也不闻不问的。”说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只凭我们老侯爷,就可以断定墨大夫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仇家,那几个黑衣人明着是冲墨大夫来的,只怕暗中却另有目的。”
“墨大夫活着一定对他们有所危害,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疯狂追杀墨大夫;这一次没有成功,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放弃的。”
红袖听完沈二爷的话后,点头同意了:只是,眼下要如何做?府中现在还没有一个懂战术的人回来。
沈二爷咳了两声看了一眼儿子:“他,没有事儿吧?”倒底是父子连心,终究还是忍不住的。
“服下药去应该就没有事儿了;”红袖现在也不能断定,但也不想让沈二爷再受到什么打击,致使身体更加糟糕。
“五弟妹,你今天倒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沈二爷把目光自儿子身上收了回来:“虽然你不懂战术等等,但是黑衣人的事情你不应该会忽略的。”
红袖心下一惊,她长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刚刚心神大乱,这才真是兵家大忌:在这种时候,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住自己的心神。
沈二爷看到红袖的神色慢慢缓和下来,那罩在脸上的焦急之色隐了下去便道:“府中,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红袖想了想便把沈侯爷等人一去不返,沈老祖现在病危的事情说了出来,她说得极慢,不想沈二爷受不住。
沈二爷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久抬头:“现在,府外及二门之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置,这里和老祖宗,就交给弟妹了!”
“二哥,你……”红袖当然不能答应,沈二爷的身子还虚的很。
“现在,府中懂战术的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五弟他们回来了,我自然会回房歇着;他们没有回来之前,我不能放任旁人来犯我沈家!”沈二爷的话掷地有声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
红袖也无其它法子可想,那些黑衣人并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互相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只和他们拼功夫高低是不成的,一定要用战阵、战术方可。
眼下,不管如何她都不能置沈老祖等人安危于不顾;来旺等人不是没有报去给沈夫人等,而是那里比这里乱多了,他们夫妻才报给红袖先拿个主意——想着由红袖去报给沈夫人等人。
好在沈府的男家丁,十个里面有六七个也都是会些武的,关键时候保家护院还是能顶上些作用:只要有人指挥得当,保沈府一个安全不成问题。
心下把利害都想清楚之后,红袖默默的看了一眼沈二爷:“二哥,你,多保重。”她再也说不出其它来。
她本尊是读过兵书的,但是兵书是兵书,战场是战场:她可是对那个赵括记忆很深,在关系到沈府众妇老幼的安危,她不敢冒险。
让沈二爷来,是最好的选择。
沈二爷听到红袖的回答,先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咳着站起身来:“我去看看霜霜,旁人怕是劝不住的;其它的,就麻烦弟妹了。”他再也没有问一句孩子如何,也没有再看孩子,就这样扶着丫头的肩膀出去了。
红袖咬着嘴唇,看着沈二爷背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二爷不是不心疼儿子,只是眼下他却顾不上儿子;就算他有一肚子的担心说出来也不管用,倒不如不说了。
男子汉大丈夫,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不然他一定会守在儿子身边寸步不离的,在沈府只有沈二爷对孩子有一种执念,红袖是很知道沈二爷对孩子的重视。
她看向灵禾:“灵禾,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救下孩子。”不然,她实在对不起沈二爷,也无脸再见沈二爷了。
霜霜的声音随着沈二爷出去渐渐远去、消失,红袖知道她是回房了。
直到灵禾给孩子用完了药,沈夫人依然没有过来,也没有使人过来;红袖的心提了起来,沈老祖的病情如此之重?
红袖立时问灵禾:“那边怎么样了?”
灵禾看了一眼红袖:“婢子说了,姑娘不要着急;不然,婢子便不说了;太夫人不让人使人过来,说是怕分了姑娘的心——太夫人说,沈府就交给姑娘了。”
虽然沈太夫人没有打发人来说这一句话,但是在沈老祖那里说出这句话来,比当面说给红袖还让她感觉到沉重:那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说吧,现在府中乱成一团,所以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才好安排对策;我现在,就是面对再大的乱子,也会沉得住气。”她乱不得,刚刚沈二爷已经点过了她,她现在也已经醒了过来。
听到红袖的话,灵禾吸了一口气:“老祖宗也是中了毒,虽然不像这孩子一样能很快要人命的东西,但却极难解;这却还难不倒墨大夫,只是婢子和墨大夫解毒的时候,老祖宗紧邻的院子走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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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墨神医之忧(粉红票80张)
“什么?!”红袖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府是历经百年的大家族,自然对于火很看重,每天上夜、寻夜的人都不断:一个没有人住的院子,怎么可能失火?
而且今天晚上虽然无星无月,但是却没有电闪雷鸣,也不可能是自然起火。
沈老祖中毒,霜霜的孩子中毒,还有沈老祖隔壁院子起火:这些,当然不会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算计。
红袖心下转着念头,急问:“没有伤到什么人吧?”如此,红袖明白沈夫人为什么知道前院闹刺客,却没有过来也没有打发人过来过问。
她和沈太夫人一样是分不开身子!
灵禾叹气:“沈太夫人带着人照看着老祖宗自院子中移出来,而夫人和六夫人带人去亲自看灭火队用水龙熄火;在我被韵香家的男人扛起来时,听人说水龙好像都被人弄坏了。”
红袖听得心连连狂跳:事情一件接一件,沈府的男人们不在家,沈府的女主子们又忙得没有一个能分身的,这些事情是谁安排的。
她却没有再问沈老祖那边的事情,也没有打算要过去看看:她过问,不会医也救不了沈老祖;对于灭火她也没有妙计,所以她过去与不过去没有什么区别,眼下照顾好霜霜的孩子、安排好府中的一切事情是要紧的。
红袖问灵禾,孩子有几分把握;灵禾道:“如果一个时辰之后,孩子能够平稳下来就有五成把握;如果两个时辰之后,孩子能够吐出最后的一点毒血来,那么便有七八分的把握。”
红袖看了看床上那个小小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孩子她合了合眼:“孩子,就交给你了灵禾。”
她转过身去开始吩咐丫头们到大厨房等各处去传话,大厨房里自然是准备饭菜,要让府中的侍卫与仆从们吃饱;让大厨房在入夜之后一定要随时都有热水用,是准备用来给受伤的人清洗伤口用的;其它各处的人,都各有各要忙的,她还把几乎所有的粗使丫头婆子都拨到了沈夫人那里:让她们拿着桶或是盆去扑火。
最重要的,红袖让来旺亲自带着十几个侍卫,还有来旺媳妇亲自带着强壮的婆子与媳妇子们,在失火周围巡逻;一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二来也是防止有那心术不正的人,以为有机可乘再到沈老祖的院子里偷东西。
交待完了所有的事情,红袖想了想打发韵香改装后去自己娘家送信:让白逸尘在暗中相护。
晚上一来需要外援,二来她的孩子也需要人保护;还有什么人能比自己家的人更可信?大姐儿和两个儿子都在房里,沈妙歌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就算是回来了也不能守在孩子身边——红袖都不能守着孩子了,何况是沈妙歌。
如果当真有人趁夜来袭击沈府,那么白逸尘就不能坐视,他一定会前去支援:孩子怎么办?只指着映舒几个怕不行。
红袖担心有人会趁乱害她的孩了,但是她又无分身之术;所以,她便想到了父母;只要郑大将军来了,那么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想了想,她叫回来韵香,匆匆写了几个字,大意是让郑大将军让表弟今天晚上到府中去住:自太夫人生出疑心之后,表弟是发誓绝不会踏进沈府一步的;不过正好让表弟守在自己家中,她也能更放心。
红袖又仔细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遗漏,这才慢慢的坐倒在椅子上,再次看向孩子:孩子的呼吸有力了一些!
终于有一点儿好消息,不大不小的让红袖振奋了一下:“老天保佑啊。”
红袖终究不放心沈老祖那边,打发人过去看看:沈老祖的毒解得如何,火是不是扑灭了;就是没有扑灭,那火势可曾控制住等等。
打发人出去之后,红袖又亲自去瞧了霜霜,再安排人给沈二爷送了参汤:劳心费力,不用些补品顶上可是不成的。
回来之后,红袖感觉自己心是真正的平稳下来,这才叫过来梦春,问她昨天到今天都有谁来到沈二爷的院子里。
只要是进了沈二爷院子的人,不论来没来孩子房里都算。
虽然眼下按说不是查下毒的好时机,因为沈府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但是红袖却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人所为,不找出那个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梦春和奶娘、丫头们回忆起来:红袖、沈夫人、六夫人、安氏、丁氏,及七夫人的丫头都来过;有的过来看过孩了,有的没有。
红袖听到梦春等人说出来的名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和各房的夫人都是每天都要过来看看沈二爷的,自然也会到霜霜这里来瞧瞧。
“你们所说的,是不是都是昨天白天过来的人?”红袖想了想追问道。
梦春等人点头:“昨天晚上并没有人来过。”
红袖把眉毛皱了起来,难不成是下毒的人是在六夫人、安氏、丁氏和七夫人之中?这些人也都是会每天都到沈老祖院子里去的人。
“那昨天可有什么人送了东西给你们少奶奶或是奶娘的?”红袖想了想又问道。
孩子总不会是平白无故中毒的,不是奶娘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就是孩子接触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看奶娘现在好好的,应该是孩子接触到了有毒的东西才对。
红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如果是接触到了有毒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屋里的东西看上去都很正常,并且因为这一忙乱,不止是一个接触到了屋里某样东西,但是人人都无事。
此事太怪了!刚刚没有时间想,现在想查的时候,红袖才发现居然找不到什么线索。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江氏!
是的,所有的主子们或是亲自前来,或是使了人来,昨天只有江氏没有来。
“三少奶奶昨天没有打发人来过?”红袖看向梦春。
如果江氏房里来人,梦春一定会小心在意,也一定不会看不到的。
梦春摇头:“三弟妹身体不好,并不常来的;就是打发人过来看看,也是在她精神好的时候,才打发人过来。”
按着梦春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江氏的确是在得了红袖的提点之后,很安静。
红袖又把念头放到了几位夫人和安氏、丁氏身上,但是毒物都找不到,就这样平空想,可是谁也不像是那凶手。
说话的功夫,孩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按照灵禾的说法就是有了五成的把握;红袖仔细看过孩子之后,决定到沈老祖那边去看看。
她不放心,而且要找到那个下毒的人,也要去瞧瞧那边,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坚信是一个人设计的此事,怎么也会有些共同之处吧?
灵禾留下来照顾孩子,红袖还留下了四个会武的丫头以防万一,这才起身直奔沈老祖那边。
沈老祖移居的院子里人并不多,沈夫人让人命姑娘们都呆在房里不许出来,她又带着人去灭火,只有沈太夫人和丫头们在。
红袖到了之后直奔进去,墨神医正坐在外面不知道发什么呆,看到红袖之后才惊醒一般站了起来。
红袖住足:“老祖宗如何了?”
“毒很是繁复,所以要解得很小心,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不过,我是有把握的,姑娘放心就是;”墨大夫顿了顿又道:“姑娘,我有句话能不能说?”
红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因为墨大夫向来不爱说话,而且也一直说话只凭自己的心思,从来不想话说出来讨人喜还是讨人厌。
今天说话之前问一声,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做。
墨大夫看了看红袖清咳两声:“那个,姑娘,我可能惹得麻烦不小;刚刚听逸尘讲,晚上那些人可能还会来——这么大的麻烦,老侯爷等人会不会生气?”
他顿了顿,认真的看着红袖:“他们不会一生气把我赶出去吧?郑大将军不知道还敢不敢收留我,如果我被赶出去了……”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已经是一脸的愁容。
红袖愣了一下:“你想什么呢?你是我和妙歌的朋友,哪里会有把朋友赶出家门的道理?你自管放心,老侯爷回来之后也只会生气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对沈府动武,不会迁怒于你的。”
墨大夫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走上前两步:“您是不会,可是老侯爷……”
“也不会。就算是会,还有我父亲呢,你不用担心的;”红袖没有想到墨大夫会想到这里,忍不住问道:“追你的是什么人?”
“一开始是天岳门的人,后来天岳门的人被甩开之后,再追来的黑衣人就是逸尘的朋友也看不出路数来了。”墨大夫还是有担心的:“姑娘,要不要我带草儿先去郑将军那边?”
红袖笑着指了指里间,悄声道:“你担心什么?你可是沈府的大恩人呢。”
墨大夫愣了一愣之后,高兴的连连点头,让开路让红袖进去;然后他便把写好的药方改过了:就是啊,只要让老太君的毒在那些黑衣人伏诛之前不清干净,那沈府的人便不会赶他出府——还是姑娘的计策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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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散朝了(粉红票100张)
红袖如此吩咐,是因为在沈府中,能对她的儿女下手的人可能会很多,但是会对霜霜孩子下手的应该不多才对;不过有一个人,会把霜霜母子视作眼中钉,而会忽略到红袖的儿女:江氏。
况且,沈老祖昨天和往日不同的就是多吃了一碗羹,自江氏那里讨来的羹。
如果今天的一切果真是江氏所为,那么她不可能会放过霜霜:多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借机把霜霜除去——除非孩子的毒不是江氏所为。
灵禾领命而去,红袖却在脑海中把府中各房的人细细的想了一遍又一遍,想寻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来:如果不是江氏,那还会是谁?
红袖并不是相信江氏,而是因为今天府中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在沈府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做;但是江氏恰恰就是无权无势的人——她如何能让人去沈老祖紧邻的院子放火,又如何能把水龙破坏掉呢?
无钱无权,会有哪个会代她卖命?红袖也是因此认为江氏所为的可性不大。
而且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桩连着一桩,把沈府内的女主子们都无分身之术:如此细密周详的算计,倒极像原本红袖感觉到的那张网。
就是因为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才让红袖心头沉沉的:此人,极不好对付;上一次她布的网没有奏功,这一次却让沈府上下都乱了分寸。
红袖还在思量中,灵禾已经回来了:“二少奶奶身体除了有些血虚之症,一切都很好;血虚只是因为生养孩子,没有调养好的缘故;二少奶奶她总是不能静心养身子,才会有这样的症状。”
红袖闻言坐正了:“没有中毒?”
灵禾这才明白过来,连连摇头:“没有中毒。”
红袖便让她再去照顾孩子,想了想又叫过赵氏来,让她带几个人去佛堂看看:二夫人这两天可曾和什么人接触过;虽然二夫人在佛堂中,做这些事情不太可能,但也不能不防万一。
赵氏带着人去了,红袖再次歪倒在软榻上,想再顺着刚刚的思路把事情理一理:也许两次的局放在一起想,能找到什么漏洞。
她还没有合上眼,就听丫头们来报:“少奶奶,我们府中的爷下朝回府了;人人都饿的很,都在前面二堂叫饭呢。”
红袖听到这里心里一颤:在二堂要饭?
“老侯爷、侯爷,还有你们五爷,也要在二堂用饭?”红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爷们不知道老祖宗病倒的事情?”
“老侯爷、侯爷,还有我们五爷都没有回来呢;爷们还不知道老祖宗病倒的事情。”丫头很恭谨的答道。
红袖心头的忧虑更甚,她也顾不得再想什么网不网的,立时坐起来:“叫来旺和来旺媳妇!”顿了顿又道:“爷们回来的事情没有报给太夫人和夫人知道吧?”
“没有,二门上传话,只让报给少奶奶知道。”丫头答完话之后,看红袖再无话转身出去叫来旺夫妻了。
来旺夫妻来得极快,他们淌得一头的汗:当然不是热出来的,是因为着紧。
来旺看到红袖也不等她问就道:“已经打发人去问了老侯爷为什么没有回来——回来的爷们并没有在宫中见到老侯爷等人。”
红袖点头,并没有细问其它,只是吩咐来旺:“你立时打发人带着仙灵茶到平南郡主、廉亲王、……”她一连气说了几家和沈府很亲厚的王公、公主等的名号:“就说这是新做出来的茶,让他们尝个鲜儿。”
在这个时候,自己家的少主母居然想起来送礼,这让来旺夫妻微微愣了一下:现在还有心思和各大王府交好?
“送了东西的同时,问一句各府的主子是不是在家。”红袖面上倒是平静,只是声音却有此微的颤抖。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红袖的目的。她现在不能不小心些,谁也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如果仅仅是因为太后病危的话,那此事更要小心才成。
所以她没有让来旺打发人去直问各府的主子是不是在家,而是以送东西为名去旁敲侧击一番。
“记住,一定要选机灵的;让他们说话要在意些,莫要说错了什么话,明白么?”红袖的声音略略高了一点儿;虽然她没有说此时错不得半分,但久在侯府的来旺还是明白的,当下点头飞快的出去了。
红袖心已经拎起来了老高,她实在是想站起来转它十个八个圈,而不是坐着议事;但是现在此时的事情比早上府中的事情更严重,她现在更要稳得住才成。
她如果稳不住,府中的仆从们就会自总管一级一级乱起来不可。
“好了,你现在同我说说前面回来的爷是什么情形吧?”红袖看向来旺媳妇,镇静自若:“包括爷们的衣服、神色,还有他们说过的话。”
来旺媳妇看着自家少奶奶如此沉得住气,心下也就平静了不少:“爷们衣服都没有什么,和出去的时候一样,神色只是有些恼意,听他们说进宫到现在根本没有见到皇帝,就是连王公大臣都没有见到。”
“等到现在他们饿得半死的时候,就有太监来传旨让他们各自回家,也不必回衙门了。”来旺媳妇皱着眉头:“以往爷们自宫中出来,都要先回衙门议事、各自领差事;如果有事儿便回不了府,如果无事便可以回府等到明儿再去上朝。”
“嗯。”红袖轻轻点头:“也许是朝廷有什么大事儿,不过那却不是我们能懂的,也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好了,你过去看看爷们用饭用得怎么样了,如果差不多了就请祥大爷过来一趟。”
红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先请你们二爷过来,总是要吃药的;他也是过于小心了,不过也是好事儿,免得被宵小所乘。”
来旺媳妇欠了欠身子:“就是这个说法儿。那些江湖之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什么府也敢乱闯?今天晚上他们不来也就罢了,来了一定要把他们都留在我们府上,看还没有匪类敢来招惹我们府。”
红袖笑了:“婶子说得在理。去吧,让人抬二爷时小心些,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大好,不要扯痛了。”
来旺媳妇答应着下去了,她现在心神已经稳住了:少奶奶都拿捏的住,她一个活了半辈子的人倒稳不住了?
一路上看到那些慌手忙脚的丫头婆子,来旺媳妇都要喝几声;看到管家娘子如此平静,仆从们慢慢的都镇定了下来,悄悄的议论:不会是又要开战了吧?
红袖把屋里的丫头大多都打发出去,只留了映舒在身边伺候着;她合上了眼睛,不说话也不动。
映舒看看红袖的样子,过去给她揉肩膀:“姑娘,您是不是真担心了。”
红袖轻轻一叹,没有说话;她是担心了,真正的担心了。
府中的有人设局,不管要害谁,就是要害沈老侯爷呢,只是自己府中的事情;只要处置得当,仔细小心那人也就不会成事儿,顶多只是添些烦恼罢了;但是现在沈侯爷等人却被留在宫中不让回府,此事却不是一人或是一府之力能改变的。
谁也不知道现在天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皇宫里唱得是哪一出:其实就算是知道了,沈府只有妇孺也是无法可想的。
皇家的天威就近在咫尺,压得红袖都喘不过气来:留下沈老侯爷和沈侯爷是很正常,国之栋梁;但是留下沈妙歌做什么,他在朝廷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人物。
姜飞宇先回来了,他先去了红袖的院子安顿好一切,然后才来见红袖;只是他脸上也没有笑容:“我不能留下来了,刚刚接到上峰之命,我要回去当值才成。”
红袖闻言心中更是一惊,却并没有说什么,送了姜飞宇出门;姜飞宇虽然不能留下来,但是他却带来了二三十个人来。
沈二爷刚好进门和姜飞宇客气了两句目送他离开之后,回头看向红袖:“风雨欲来。”
红袖的眼底闪过了阴霾,轻轻的点头道:“回屋里说吧;”她抬头看了看天:“今儿晚上说不定会有大风雨的。”
天,阴得更厉害;而且,还起风了。
红袖和沈二爷在屋里坐下之后,谁也没有说话;映舒给沈二爷端上来药,便立到一旁也是屏气凝声;屋里,只有沈二爷一口一口吃药的声音。
沈二爷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药一口喝完,而是一口一口如同品茶一样,好似在品尝着药中的苦涩。
他和红袖都知道姜飞宇的职务:他是京中兵马司的将官,直接听命于是皇宫,而不归兵部管。在这种时候,他被上峰召回待命,让两个人心头更沉重。
沈府,并无一个男性长辈在。
沈二爷喝完药之后放下微笑:“这药,有时候喝起来其实也不苦。”
红袖看着沈二爷半晌也笑了起来:“是啊。”
沈二爷看了看窗外:风更大了。
“今天晚上的风雨,看来比原来想得也许要大。”沈二爷的眼珠黑黑的,黑得如同无一丝光亮的黑夜一般,却又闪着幽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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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探江氏(粉红票120张)
红袖听到沈二爷的话也看了出去,那天上的云积得似乎更厚了,但是云团的运动却是无声无息的,让人看不出来什么时候会有雨水泼下来。
红袖看着那天空的阴云,想到宫中的沈妙歌:他现在一定比自己更心焦万分吧?他担心自己,担心孩子,担心沈老祖、太夫人、母亲等等。
既然要下雨,那便让它下好了!她和沈妙歌不管是不是身处一地,但心却是在一起的: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把能做得做到最好再说。
有时候,想的太多倒而不是好事儿;现在,她需要的是好好的打理一切:不管是府内的事情,还是府外的事情。
“是啊,看来风雨要更大一些;”红袖的眸子一时间精光四射:“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沈二爷大笑:“好!”却没有说好什么,而是又提起了那些黑衣人:“回来的几个兄弟,呃,他们的身子骨都不大好,就让他们在房里呆着吧;前面呢就交给我,不管有什么声音,弟妹只要安抚着太夫人和夫人,照顾好这内宅中的长辈们就好。”
红袖微笑,她明白沈二爷的意思:一来那几个兄弟本事不如沈二爷,再一个他们算是旁支,都是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实在是不好让他们去拼命。
“好的,一切都听二哥的。”她接着把自己使人出去打探消息的事情说了,却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二爷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嗯,不错。”却也没有往下说。
他和红袖都在担心同样一件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不好说出来;红袖不想说出来吓人,沈二爷是不想冒犯天家。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天黑下来之前来旺跑了进来:“回二爷和少奶奶,所有的府中主子们都不在;都在、宫中。”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有些轻,却好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红袖想了想又问:“王妃呢?我是说廉王妃呢?”
灯烛照在来旺的鼻尖上,他的鼻尘上油亮亮的闪着光,是泌出来的细汗:“廉王妃也进宫了,所有王府的王妃们,公主、郡主和驸马、郡马们也都进了宫;”他顿了顿道:“小王爷、我们的福官姑爷福王爷,和小郡主等都进了宫。”
他怕自己的话说得不清楚:“廉亲王,现在只有侧王妃与姨娘们在,其它的主子都进了宫。”
红袖和沈二爷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来旺躬着身子,他也没有吱声儿;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与屋外呼啸的风声。
沈二爷过了好一会儿看向外面:“天,黑了。”
红袖看向外面,只不过是一会儿,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有婆子正带着小丫头点廊下的灯笼。
“弟妹,我到前面去了。”沈二爷起身,他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里,全拜托给弟妹了。”
“二哥——;”红袖看到沈二爷起身,她也站了起来,只是看着沈二爷最终只说出了几个字:“你,千万要小心。”
刀剑无眼,如果那些个黑衣人果然会来,再加今天晚上的天气,沈二爷难保会没有一个万一。
沈二爷一笑,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回过头来眼中已经无柔情只剩下豪气:“将士难免阵上亡!虽然今天不是为国,却也是为家,只要保得住一家人的平安,我,无所谓了。”
他对着红袖一拱手,也没有再交待什么,就转身出去了;只是在出了房门时,看了一眼霜霜的房间,脚下微微顿了顿,但并没有停留就坐上软兜走了。
他没有对红袖说,他有个万一的话,妻儿便交给红袖了:他知道,红袖不会不管的,所以不需要他多话;他不想说这些话,使他心中的杀气少半分。
红袖扶着映舒看着沈二爷的背影,忽然道:“其实,我一直看错了你们二爷。”
映舒的眼圈已经红了:“是的,二爷配得上大丈夫三个字。”
在江氏的事情上一直拖泥带水的沈二爷,在沈家面临危险的时候才显出了男儿本色:也许沈二爷不是世人眼中的英雄,但是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人总是有缺点的,红袖收回目光:自己何尝不是?
她收起了所有的杂乱心思,让人立时下去吩咐,让各院的人现在马上去取晚饭,之后便紧关院门房门不许一人出来。
然后,她看了看沈二爷的孩子在,唤出来白逸尘:“送孩子到我院子里去。”又转头吩咐灵禾:“你去那里守着孩子。”
她想想终究有些不放心,想起沈二爷的背影来,她立时又对白逸尘道:“你放下孩子再接墨大夫过去看看,然后就再送墨大夫回沈老祖那里。”
白逸尘答应一声儿,接过来包好的孩子,看了一眼灵禾;灵禾立时后退两步:“你先走,我随后就跟上来;不用麻烦白大侠了。”
听到灵禾的话,白逸尘虽然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也不免笑了出来;也不再理会灵禾:主要是他一把抱着孩子,无法再扛上灵禾了,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灵禾和红袖说了一声儿,也急急出去回自家的院子了。
红袖到了霜霜房里,把前面的事情略略提了提,只说是接到消息好像有刺客,所以把孩子接到她的院子里去。
霜霜很平静:“你放心,自管去照顾老祖宗等长辈;”她自枕下掏出来一柄长匕首:“如果有刺客瞎眼闯到我房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活着!”
红袖握了握霜霜的手:“你活,他死!”
霜霜哈哈大笑起来:“对,我活他死!你就放心吧,去吧去吧,不要烦我了;趁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我正好乏了眯一会儿。”
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儿的霜霜,红袖却无时间多说什么;霜霜如此聪明,她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吧?
红袖草草的劝慰了霜霜两句,便急急的去看沈老祖等人;出了屋子她还是不放心,把映舒留下来:“你留在这里好好保护二少奶奶。”
映舒一听就急了:“茶香被留在了老祖宗房里,韵香在我们自己院子里;点娇跟在夫人身边,我再离开姑娘,你……”
红袖拍了拍映舒,淡淡的道:“听话,好好的保护着二少奶奶,也要、保护好自己。”她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是语气却坚决的很。
映舒知道不可能让红袖收回所命,只能眼睛含泪看着红袖,用眼神哀求着红袖;红袖看到映舒如此,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要相信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映舒的肩膀,转身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走了。
她说相信老天爷的话只是安抚映舒,现在她能相信的只有她和沈二爷、还有府中众侍卫、仆从们的努力。
风大得吹起了车子上的帘子来呼呼作响。
红袖看了一眼车子,在这个天气乘车子根本走不快的,倒不如靠自己的双脚:“走吧,正好我们看看各处院子是不是都关上了门。”
天上地下除了灯笼透出来的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如同变成了一个整体。
丫头们劝了两句,只好听红袖的一路向沈老祖那里行去。
各处的院门都紧紧的关闭着,院子里也听不到人的说话声儿:也是风太大了,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红袖带着众人行得很快,她想早些过去看看。
行经江氏的院子时,红袖特意看了一眼:院门是关上了;她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停住脚后退到院门前,里面透出来了灯光。
不是说过让各院子把灯火都灭掉嘛:透出来的光线很亮,绝不是屋子里的灯烛。
红袖看了看天色,问身边的丫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丫头道:“平日里这个时候正用晚饭。”
红袖轻轻的点点头,让人上前拍门;时辰并不晚,前面也没有什么响动:沈二爷也说过,今天晚上有人来得话,也要在三更左右。
现在,她要去探探江氏。
门拍了好久才有人应:“谁啊?不是说今儿府中不许人随意出入,都在各自院子里嘛;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居然私自跑出来;赶快回去吧,莫要连累我这个老婆子。”
丫头应道:“是五少奶奶来了,五少奶奶来看三少奶奶,快开门。”
那婆子一听连忙打开了门:“少奶奶莫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红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那婆子径直朝前走;而正房的帘子打开,剪烛探出头来:“哪个?不是说过不许开院门了吗?有什么事儿明天天亮之后再说吧。”
婆子还没有开口,红袖笑道:“是我,剪烛;你家奶奶可睡下了?”
“少奶奶?!您怎么这种天儿来了,瞧这风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快进屋;”剪烛抢上几步,扶了红袖往屋里走。
她左右看了看:“咦,几位姐姐呢,怎么都没有跟着服侍少奶奶?您怎么就这么一个人来了。”
红袖笑道:“这不是跟着不少人呢。”
剪烛看了一眼红袖身后的人,嘀咕了一句:“这些人跟着不也是白给?”又道:“我们奶奶刚用过饭,看天儿不好却又睡不着,正叫我们几个丫头耍牌呢。”
“是吗?哪个赢了,明儿可要请我们吃些好的;”红袖说笑着进了屋。单看她的样子,就好像沈府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还有心思和丫头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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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江氏的尾巴(粉红票140张)
其实,红袖现在心里很恼怒;虽然她让江氏在房中静养,让安氏和丁氏去了七夫人那里照看,但是她相信府中的发生的事情,那是人人都知道一二的。
但是江氏居然还有心思耍牌:就只凭沈老祖病到,江氏就不应该玩乐的。
红袖面上带着笑进了江氏的屋里:“嫂嫂好兴致。”
江氏已经站了起来迎过来:“这种天气只能在房里,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便睡不着,只能用这些个打发时间罢了;倒让弟妹撞到。”
红袖笑着和江氏坐下,左右看了看:“嫂嫂这屋里总是收拾的妥贴,不像我的那个房里,天天乱得很。”
“有个大姐儿,让人再怎么收拾也有乱的时候;”江氏笑着叹气:“我也想有个乱的福气呢。”
红袖听了这话咳了一声儿,转了话题:“昨天晚上嫂嫂们相聚,怎么也不请我?我今儿可是来和嫂嫂讨公道的。”
江氏嗔了红袖一眼:“说得不像真得一样,就是打发人请你,你有那个空闲?我们不怪你也就罢了,你还敢打上门来。”
她极少说笑话的,这一句把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逗笑了。
红袖笑着摇头:“不是我一个看不惯吧?我可是听说昨儿老祖宗也听说你们吃独食,打发人来讨了一碗羹走呢,是不是?老祖宗都看不过眼了,嫂嫂你明儿要还公道的。”
她虽然在说笑,但是眼睛却是一眨也眨的盯着江氏:她要看看这一碗羹,江氏倒底动没动手脚。
江氏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嘴角上笑得弧变有些牵强之意:“你就是个贫嘴的,我怕了你成不?等改天你得了闲,吩咐一声我便还你一个公道。”
她没有再分辩下去,直承要请红袖。
红袖笑着点头:“早应承下来也就是了。嫂嫂可要多准备些,等过了十几日七婶娘也能下床走动了,二嫂也出了月子,我正好借嫂嫂的酒席,让大家聚上一聚。”
江氏便假嗔红袖请客都要如此会算计,留下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如此说笑两句之后,红袖起身道:“我先去了,还要去看看老祖宗的病如何了。”
江氏听到此话问了两三句老祖宗的病如何,又道老人家就是身子不好,应该要多多在意之类的。
红袖笑着点头:“说不定就是吃了嫂嫂那碗羹儿,这才让老祖宗的肚子痛了起来——老人家不止是身子不好,嘴巴有时候也像孩子似的馋呢。”
江氏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勉强笑道:“你个油嘴的,今天说是来看我;看我精神好些,就编排起我来了。”
红袖一面说笑一面向外面走去,到了房门前道:“我自后面走吧,还近便些;走了这么久的路还真是累了呢。”
就看江氏的面色一紧,她拉住红袖的手道:“每次来了就走,知道你忙也不多留你;只是你怎么还是走着过来的,这些丫头婆子当真是不会伺候;你也不带着你那几个丫头,不然哪能让你走着过来。”
她说着话吩咐剪烛:“去把我的车子备好,送你们五少奶奶去老祖宗那里;”然后又转头头:“正好,你在这里我出去也不算违禁吧?一起去看看老祖宗——今儿白天不舒服,根本没有起来床;到知道老祖宗不舒服时,却又天黑关门出不去了。”
刚刚也不见她对老祖宗关心,现在却又忽然热心起来。
红袖笑着止住剪烛:“不用备车了,风太大车子也走不动的。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刺客,嫂嫂还是莫要出去了;就算是刺客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风太大了,嫂嫂身子弱一些哪里能让你出去吹风?”
“明儿你一头痛,老祖宗太夫人知道了,便又是我的不是;”红袖拍了拍江氏的手:“就当是心疼我,嫂嫂还是在屋里的好。”
说着话就到了门口,红袖让江氏止步:“外面风真得很大,你穿得又少不要出来;我呢还是走着快些,就自你后门走了;嫂嫂回去和她们耍牌吧,让个小丫头带路就成。”
江氏又拉住红袖,非要用车子送她;红袖最终还是把剪烛和江氏阻在屋里,没有让她们主仆出来,自然也没有备下车子:她是练武之人,再多这么两个人也拦不住她的。
红袖出了门吩咐人带着去后门,她都走了到月亮门时,江氏和剪烛才抢出门来,却已经阻拦不及了。
剪烛的脸色大变:“奶奶,那后、后门……”
江氏却定定的站着:“不要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来;就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要推个干净也不难——忘了拴门也是罪嘛。”说完,她转身挑帘子进去了:“好了,快进来,耍牌少了你凑不成一桌儿的。”
剪烛看看那月亮门,跺跺脚让个小丫头悄悄跟上去,听听红袖主仆一路上说些什么,尤其是出后门的时候,她们主仆会说什么。
小丫头跟在后面正是下风处,剪烛思索着:应该可以听到五少奶奶和丫头们的话才对。她正发想得发呆,又听到江氏唤她,只得转身进屋。
引路的小丫头不过刚留头,红袖问了她姓名,让人取出几十个大钱赏了她:“这种天气还让你出来引路,真是辛苦你;这些钱你拿去买些糖果什么的。”
小丫头喜不自胜的收下谢过了红袖。
红袖有一句无一句和小丫头聊着,问她的家乡何处等等;不过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而那个小丫头答的也不大:二人靠得近,互相间听起来倒也并不费劲儿。
红袖看看后门不远了,随意的道:“今儿你们素心姐姐的病可好了?让人取药时,你们灵禾姐姐正好不在,也不知道那药对症不对症。”
小丫头摇头:“素心姐姐很好,没有生病啊;刚刚我还看着她和剪烛姐姐到了后园子来呢,只是剪烛姐姐回来了,素心姐姐还在园子里——可能去侍弄那些花草了,素心姐姐种得花儿极好看;”小丫头及时收住话头,还记得红袖的问话:“素心姐姐好好的,少奶奶是不是记错了?”
红袖笑了起来:“可能是听错了,我也只是在房里听到外面丫头说话;素心没有生病就好,没有生病就好。”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到了后门那里,自有婆子上前开门,红袖主仆一行人拎着灯笼走远了;并无一个人对后门多注意一分。
跟在红袖一行人后面的小丫头,影影绰绰只是听到了引路丫头和红袖对答的,有关于那丫头自身的事情,对于素心的事情她并没有听到;她回头到正房给江氏、剪烛一说,江氏看着手里的牌沉吟了一会儿:“我就说没有事儿的,该你了,剪烛。”
剪烛一面出了一张牌,一面道:“五少奶奶可不是这样一个人,不然奶奶和……,她也不可能看出端倪来,说那些话给奶奶听;不会是她装出来的,让我们不起防备之心吧?”
江氏白了一眼剪烛:“就你想得多;今儿府中发生那么多事情,她还有心思注意我们的后门?”
剪烛问了一句:“不就是老祖宗病倒了,还有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只有你大姐有福气在屋房里坐着!今儿二少奶奶的儿子也病了,而且府中还起了火;听说大白天前头就闹刺客——你说五少奶奶就是个神人,还能心神不动一动?就像我们奶奶说的,她现在哪里顾得上我们的后门,她是来探我们奶奶和老不死吃的那碗羹有关系没有。”流云一面说一面撇嘴。
素月推了她一把:“就你话多!得理便不饶人。剪烛,不要紧的,你没有看我们奶奶不当回事儿嘛,那一定就不会有事儿。”
剪烛看了一眼江氏,嘴上应着了但心底下总有些不安:因为近些日子自家少奶奶有些不同呢,可是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同来。
她自己在四个丫头里又不是顶得江氏喜欢的人,也就不敢把心中的疑惑说给其它人听;当下她勉强定住心神,陪着江氏耍起牌来。
红袖在走出江氏院子很久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江氏的后门儿,没有说一句话还是自管向前走;她今天在江氏屋里发现少了一个人:素心。
她自然没有问江氏,问了八成也是素心不舒服早去房里歇下了;所以她问了那个引路的小丫头,她相信素心如果去做的事情见不得人,那么江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大半儿不知道素心会去做什么。
而她挑得这个引路的小丫头,也是她精心挑选的:这丫头一直在月亮门旁边立着,院子与园子里的人走动,她都应该能看到一两分才对。
江氏果然是有问题的,这一点红袖已经确定了:素心到了小后园子里,却在园了里不见她的踪影;而后门却是虚掩着的,门下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抵上,只要用些力便能把门打开,也不用怕被风吹开——这怕是给素心留得门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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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夜晚(粉红票160张)
身后有丫头看红袖回头,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是不是迷了眼?还是风太大受不住了?”
红袖轻轻的摇头:“不是,只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走吧,快些到老祖宗那里,我们也少吃些风。”
丫头婆子们答应了一声儿:“少奶奶说得是。”
红袖说话的时候,又回身瞧了一眼江氏的院子,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江氏有哪里不对劲儿——不是说江氏露出来了尾巴,而是一种她还说不明白的感觉。
总之,就是红袖感觉自江氏那里出来,心里就是别扭的紧。
红袖不自禁的问自己:难道因为发现是她下的毒,自己心里难受?是有一点儿难受,但并不是很厉害,而且她在难受的同时,心底依然有着别扭的感觉。
一直走到沈老祖的院子里,红袖都没有甩掉心底的别扭。
沈老祖的院门也是紧闭,红袖让人叫开了门进去:“老祖宗怎么样了?”
应门的是个丫头:“还在昏睡,不过现在已经退了热;墨神医说,就这样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毒一准儿能解掉,也不会有什么病根儿;只是急着让老祖宗醒过来,怕是不成。”
红袖听了吓了一跳:“那老祖宗一直不吃饭,只用参汤吊十天半个月的,就是没有病根儿留下,怕老祖宗的身体也受不住。”
丫头却笑了:“少奶奶,您还不相信墨神医的医术?一天老祖宗能醒过来三次,当然不是完全的清醒,半梦半醒之间吧;墨神医说了,这毒太厉害,所以他只能让老祖宗每天醒一小会用些饭菜。”
红袖听完之后,心底又升起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想想沈老祖毒发作的时候,灵禾便说极难解,就是墨大夫也要费些功夫的,她也就把怪异扔到了一旁。
只是红袖却不知道灵禾所说的费些功夫,可不是说要用十几天的时间解毒,就算是几天的时间也用不了,顶多一两天沈老祖就只剩下调养才对了。
听到有人叫门,沈夫人料到就是红袖,所以她和六夫人出来瞧瞧:“快进屋里吧,外面这风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霹雳在天空中响了起来;那闪电耀得半个天空都亮了,只是一闪便不见了。
但是那雷声太响,把红袖等人都吓了一跳;人人都提起裙子向屋里跑去,红袖刚跑进廊下,那雨便倾盆而下;一时对面你是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白哗哗的水帘。
一般来说雨下来之后,风便会小下来,但是那风却更大了;风缠雨、雨裹着风,天地之间仿佛是多了千万根的水鞭,发着狠的抽打着大地上的万物一样。
小丫头们吓得有抱着头、缩着肩的:“都到秋末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一旁的婆子们也奇怪:“就是啊,这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
六夫人伸手把红袖拉到了屋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映舒与赵妈妈呢?”
沈夫人却摸了摸红袖的头:“没有吓到吧?雷声太吓了,不防之下我都吓得一哆嗦。”
红袖看了一眼雨帘:“今天晚上,还真是狂风暴雨啊。”
沈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红袖:“是不是,府中还有其它的事情?”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立时回神微笑:“我只是被雷吓了一跳有些走神,便随口胡说了一句;夫人,老祖宗如何了?太夫人还好吧?”
“太夫人刚刚被我们劝得去躺下了;”沈夫人向身后看了一眼:“不过雷声这么大,怕太夫人现在也被惊醒了吧?老祖宗有墨神医在,倒是没有什么事儿。”
红袖闻言看向一旁的小偏厅,那里人影晃动应该是墨神医在那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夫人、婶娘,你们也去歇一歇,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沈夫人听了摇头,却是一个劲儿劝红袖去睡一会儿:她心里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府中还有事情要忙乱,有红袖累的时候。
红袖今天晚上可睡不着,只是原因现在却不能告诉沈夫人等人:告诉了长辈,府中也只有那些人可用;除了沈二爷,其余的几位爷加一起在兵法上差二爷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看沈夫人和六夫人也是一脸的焦急,轻轻的道:“六叔父去庄子上巡视,现在一定宿在庄子里了,婶娘不必太担心。”
沈六老爷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不过此时如果能在府中,多少也能是妇孺们心中的一点倚靠啊。
六夫人摇头:“我哪里担心他!”看了一眼沈夫人,轻轻一叹没有说下去。
红袖知道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在代沈老侯爷等人担心,她也担心啊;只是眼下,提起此事来只能更添愁而已,所以她强笑着把话题岔开,扶着沈夫人去瞧沈老祖了。
到了房里,红袖也坐立不安:现在风雨之声大作,前院的声音是半点听不到;她不知道沈二爷如何了,也不知道黑衣人来了没有,又来了多少。
而且,因为风雨太多,她还不能使丫头到二门那里探探消息:她的心里现在有十八个猫爪在抓,抓得她又是着急又是上火。
沈夫人看红袖心神不宁:“倒底有什么事儿?”
红袖强笑:“没有什么,我只是、只是担心孩子;”忽然她心头一跳:“琛弟,琛弟呢?”
沈夫人听了之后看她一眼:“你怎么了,袖儿;今儿下午,你不是使了人把琛儿接到你的院子里去了?来的还是韵香那个丫头呢。”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想起了此事来,脸上微红:“今天可能太累了。”累是有一些,只不过现在是她的心太乱了。
红袖心神大乱的时候,白逸尘刚好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原本沈二爷以为黑衣人会在三更左右进府,不想大雨刚下来不久,那些黑衣人便摸进了沈府;而且他们好似对沈府中布置的阵式有些熟悉一样:虽然不能说次次都能躲过侍卫们的暗袭,但十次里总能躲过那么二三次;再加上他们的身手极好,埋伏倒让他们躲过了半数,只有一半儿的埋伏伤到了他们。
再加上风雨之大,侍卫们的包围并不能做到完美,所以双方形成了苦战。不过风雨同样给黑衣人很多掣肘,让他们的身手也打了折扣。
只有白逸尘仿佛没有受到风雨的影响,好像已经是风雨化成一体,只要接近于沈二爷屋子的黑衣人都被他杀掉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沈二爷的重要,二十多个黑衣人,至少有一半儿攻向了这里;而另外的一半儿黑衣人一直想冲进后宅。
沈二爷在窗前坐着,看着外面风雨中的人影,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为什么不自后宅潜入?”沈二爷身后立着几位年青人,正是沈府里散朝回来的几个人。
“这还用问?”不用沈二爷回答,一旁有个年青挑了挑眉:“他们来得绝不止二十几个人,一定是在后宅那里吃了大亏,所以不得不再硬闯前院。”
沈二爷点头:“正是;府中的弓箭手们大半都在后宅那里——那里是不能让人潜进去,不然我们怕是护不周全院中的女眷们;逼他们攻前院,我们才有可能拖住他们,等来旺带来的城中兵马。”
说着话,他看了看外面的风雨:“只是,飞宇老弟怕是比预料中的要来得晚一些了。”众人一听就明白,是风雨误事儿。
看到院中的侍卫有人躺下,屋里立时有人冲了出去:“我去补那个位置,你们护着二哥!”
沈二爷根本没有来得及喊住冲出去的那位弟弟,他急得站了起来:“说好的,你们不能……”
“我们不能什么?同样都姓沈,这里是二哥的家,难道不是我们的家?老侯爷养大了二哥,难道没有养大我们?不管我们平日里多么混蛋、互相间有多么看不顺眼,但是现在,我们都是沈家人,不能让那些狗杂种以为我们沈家无人!”几个青年看着沈二爷,话说得掷地有声。
同姓一个沈,就是一家人;眼下,不分你我、也不分远近亲疏:现在,他们的目的相同,他们要护住沈府,要护住二门里的那里沈家女眷长辈们。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流得都是沈家的血。”一个年青人握住了沈二爷的手:“就和二哥你一样。”
沈二爷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好!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兄弟来保家,让那些匪人知道,我们沈府里有的是姓沈的人!”
外面的侍卫看到有沈姓人出来,当时便士气稍振;当他们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沈姓主子们自屋里飞扑出来,士气呈直线上升。
这些侍卫大半儿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本就是铁血的男儿;当下发起狠来,依着战阵把二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二哥,论将才、帅才,现在的兄弟们当中无人能及你,所以你一定要在屋里——为了沈府,你不能出事儿。”最后一个年青人说完,对着屋角的点娇一抱拳:“这位嫂子,二哥就托给你了。”
话音一落,人便扑进了风雨中。
屋外,风更狂了,雨更大了;但是沈家的人,却并无一人退缩:哪怕只余下一人,也要和匪人同归于尽;黑衣人不死光,他们便不能倒下!
战阵呼应更加的紧密,带给黑衣人的压力也一下子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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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我不记仇(粉红票180张)
红袖淡淡的道:“哪一个告诉你,只有我的人在搜你的院子?太夫人的人也在、夫人的人也在。”
江氏微微一愣,她当时只看到了红袖的丫头们,没有看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人;不过她立时笑道:“就算如此又如何?要栽赃的话,凭五弟妹的心思哪里是旁人能看穿的?”
红袖刚想告诉她:那几小瓶药并不是一个人搜出来的,有两瓶是沈太夫人身边的潇儿搜出来的,有一瓶是沈夫人的人搜出来的;而灵禾等人搜出来两瓶毒和一个小木箱。
因为红袖原本就叮嘱住灵禾、茶香等人,搜查江氏屋子的时候,要以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人为主,要防的就是江氏反咬一口。
不过红袖没有来得及开口,沈夫人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你一个寡居之人,袖儿为什么要栽赃害你?害你她有什么好处?平日里袖儿待你如何,她和我们一样怜你孀居,你此时居然如此血口喷人?”
“她如何待我?现在夫人不是看得极清楚,我不是因为她的嫁祸,也不会坐在这里被夫人和太夫人所疑。”江氏平平静静的反驳着。
太夫人气得一指她:“你倒还敢坐在我们面前,来人,把她拖起来掷到地上!”
江氏却笑道:“拖起来做什么,不如拖出去打板子不正合太夫人的意思?只是我江氏没有没有其的本事,骨气还有几分的;想让我屈打成招是绝不可能,只不过我会不会说出些旁的事情来,却不知道了。”
“怎么说我也是做了几年的少奶奶,细皮嫩肉的可怕的紧;疼痛之下冤枉的我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不过嘛……”她扫了一眼红袖:“谁知道我会不会当众说出哪些话来,万一再连累几条性命,倒是弟妹不积阴德了。”
说完她笑了起来,这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之外,也有一种让心惊的艳色;她又看向了沈太夫人:“如果再万一气死那么两个、三个的,弟妹你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太夫人怒目而视,江氏不避不让。
红袖脸上怒色一闪而没,不过她并没有发作而是起身一礼:“太夫人,就允她所请又能如何?”
太夫人还是不想答应,红袖却道:“依了她,她依然什么也不说再打不迟;”顿了顿之后她看向江氏道:“我平生不受人胁迫,知道你已经存了死意应你最后一求也无谓;但是你想要胁我的话,那你就打算了主意。”
凝视着江氏,红袖眼底闪过了厉色,走到了江氏身边伏下身来耳语道:“我不介意杀个把人——不是你一个人,你们江家还有不少人吧?”
江氏怒而抬头:“你敢?!”
红袖面不改色,冷冷的盯着她:“你敢,我便敢。”说得不急不徐,却极为肯定。
江氏瞪着红袖,平静的神色终于不见了:“你、你还算得上沈家人?沈家何时做过……”
“你还配给我说什么沈家人?”红袖冷冷的道:“再说了,你要把沈家的长辈气死,那我自然也要好好照顾你的长辈才对。”
她看着江氏,忽然也笑了:“其实,我这个从不来记仇的,因为我从来有仇当时就报了。”红袖说到这里轻轻的摆了摆衣袖,看着自己的衣袖飘摆:“这一点,和江氏嫂嫂你,绝对不同。”
江氏一下子呆住了,看着红袖连眼中也有些慌乱:就算江家对不起她的,但是她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血脉之亲也不管不顾的地步;而且当初迫她不能改嫁的只是父母,并不是所有的江家之人。她不能让年迈的祖母不得善终啊。
死死的盯着红袖,看到红袖眼中的冷意,江氏不敢赌:万一郑红袖当真敢,她只怕是拦不下来的;眼下,她还没有救下自己家人的把握。
她咬牙:“好,只要取来妆盒让我梳洗完,我便有问必答绝不隐瞒。”说完,她狠狠的转过了头去,她知道她失去了让沈府中人最为难受,最能打击沈府之人的把柄。
就算把红袖恨死,就算想把红袖生生的活嚼了,眼下她也再无一丝办法了;不过她低垂的眼中闪过了阴狠之色,只是无人看到。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听着红袖和江氏的对答,能明白江氏除了毒害沈老祖等人之外,还做了什么坏事:自己等人知道,会被活生生的气死——那是什么的错处?
她们疑惑的看向了红袖:是当真,还是江氏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她们的?
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了沈二爷,江氏有些所为只能瞒下,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她福了下去:“太夫人,就允了江氏所请吧。”
太夫人和沈夫人对视一眼之后轻轻点头:的确是不易对江氏大动干戈,怎么说她也是沈家的少奶奶,有干什么事情先说清楚了再责罚比较好;真万一打她时她胡乱说些败坏沈府名声的话,到时反而更不好收拾。
红袖得到太夫人的示意,立时打发人去取来了江氏的妆盒。
江氏就在厅上,坐在椅子上,让丫头捧着妆盒与铜镜,把她最为贵重的首饰、艳丽的珠花插在头上,然后就青着脸色坐得笔直。
她原本梳洗就是为了气沈太夫人等人的:就算是她死,也要活活的气死一个两个才能如意;只是现在她反被红袖要胁,眼下的一番做作便根本没有了什么作用,只显得她更不知廉耻、更加恶毒而已。
沈太夫人不再开口,她也明白江氏是在故意气自己,所以她定下心神来慢慢品茶,一切由着红袖来处置。
红袖看向江氏:“嫂嫂是自己把事情都说出来呢,还是我现在打发人请江府的老太君、江府的老爷、夫人一起来听听,也好让他们和嫂嫂你多聚一聚。”
江氏脸色泛白,狠狠的盯了红袖一眼道:“我的所为,我娘家自然会知道——总不能我死了,不给我们家一个交待,是不是?想来,已经有人去请了吧?”
红袖淡淡的道:“嫂嫂果然是好心机,既然什么都明白,那时间无多,嫂嫂自己看着办吧?怎么说,刚刚嫂嫂梳洗都用掉了不少时间呢。”
江氏抬了抬手,不过却又很快的放下了;她原本是想取头上的钗或是什么砸过去,稍稍出口气的,但是她还有算清醒,知道砸下去之后郑红袖更加不会放会自己:自己的家人来了之后,能不能全部安然无恙的出得去沈府就难说了。
并且,她已经让江家的人难为、难看了,她并不想家人陪着她一起在厅上被沈家的刁难:她在一旁看着,岂不是更难堪?
当下她冷冷的开了口:“当初我也是冲喜而来,不过并没有想到我的那个夫婿根本就是弥留之际!我百般的服侍,小心的伺候,一心希望他能醒过来、活过来,哪怕是能给我留下一儿半女的,我以后的日子也能有个指望、有个依靠。”
“但是不管我如何小心在意,沈三爷还是去了!”江氏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当初是假惺惺的说什么让我另嫁,但是我们这些冲喜来的,家里都是看上了沈府的权势,你们心知肚明我们家人是不可能允我改嫁的,说得那么好听也不过是图个好名声”
“你们莫要再摆出自己有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来,我呸!”江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地上:“你们当真悲天悯人,便不会在自己儿子、孙子快要死得时候冲什么喜!我就是没有读过几天书,也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话——难不成你们沈家的儿子、孙子是人,旁人家的女儿便不是人了!”
“冲喜,冲喜,你们给几个沈家的儿子、孙子们冲过喜,可有成功的?最后呢,看看家庙里那两个‘自愿’去伴青灯古佛的,不一样是冲喜才进得你们沈家门!你们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孙子要死了,却还要旁人家的女儿来陪上一生,你们摸着你们的良心自问,你们也算是有菩萨心肠?”
“说起来也对,如果菩萨当真是世人口中的好菩萨,自然不会让你们沈家依着权大势大,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喜!菩萨的心肠就是和你们一样的,一样的黑、一样的硬!”江氏已经骂得清泪满面。
“郑红袖,你今天算计只不过是你的夫婿得救了,所以才有你在沈家的今天;不然你就是和我一样的人!”
沈太夫人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青,沈夫人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她们现在很恼怒,当真是有些恼羞而成怒;不过就是因为她们心中自有是非,所以并没有开口怒骂江氏。
毕竟,说起来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确是沈家。
红袖直直的迎视着江氏,很坚定、很清楚的告诉她:“嫁过来时我也不愿意,但父母之命不能违抗;但是如果当真如你所言,五爷当年有个万一的话,我一定会回娘家,不管父母是不是同意!”
“就算父母不同意,我就会出家和沈家、郑家断个干干净争,然后——,我再还俗过我自己的日子;嫂嫂,岂不闻‘初嫁从父,再嫁由身’!你如果就是想要嫁,把这话明明白白告诉太夫人等长辈,你家的长辈不同意,沈家难道就不能为你做主再嫁吗?”
“所以,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你却走了另外一条路;所以,我就算和你一样孀居,也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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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江氏的“孩子”(粉红票200张)
江氏愣了愣,然后疯子一般笑了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让沈家做主,他们为什么会为我做主?他们就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岂会为他人着想!”
红袖淡淡的驳了一句:“夏虫不可语于冰!好吧,就算如此所言,沈家都是在沽名钓誉——那么他们助你再嫁,岂不正好博一个好名声?我天朝对坚贞之女很赞赏,却却家有孀居的官员并无额外之赏,也不会有人因此被世人赞一句好,非要留你在沈府有什么好处?”
江氏听了之后被驳的一时哑口,然后指着红袖破口大骂:“你有父亲疼爱,便以为天下的父亲都如你那个傻子父亲一般吗?你就以为天下个个都像你一样无法无天、视父母之命为儿戏吗?”
“你休要在这里耻笑于我,因为你不是我,哪里知道我的苦、我的痛!”江氏转身一指沈太夫人:“我夫婿死了,过了年余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中毒而死!你们这些铁石心肠,自私自利的东西,保不住你们沈家的子孙,便不要祸害旁人家的女儿;如果不是你们无能,我夫婿如何会被害死?我又如何会孤苦一生?”
“钱?荣华富贵?这些能抵得上一个夫婿吗?可笑至极!你们以为多给我些月例,多赏我些东西,我就会感恩戴德?就是你们害得我如此凄凉——既然你们无能,那就让沈家断子绝孙吧,哈哈——!”
“老祖宗寿辰之日,那字、那字是你写的?”太夫人站了起来。
“是,就是我,没有想到吧?你站起来做什么,要打我嘛,过来,过来打我啊!我告诉你,你们沈家就活该断子绝孙,无能把儿子、孙子养大成人,便不要让他们再活到十几岁,活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去祸害别家的女儿。”
红袖看着江氏,在心底深深的一叹:江氏的话也并不是全错了,的确是沈家不应该冲喜的,如此的确是有祸害人家女儿之嫌;但是每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做法都不同吧,江氏虽然有怨气在腹中,也却不能牵连如此多的人啊。
死在她手下的人,倒底有多少?红袖想到了沈妙歌身上的毒:“五哥儿当初的毒也是你——?”
江氏咯咯的笑着,仿佛停不下来一样:“就是我,怎么样啊?只是可惜,我本来再用上一两年便能让沈家无声无息的断子绝孙了,却偏偏有了你郑红袖!”
她恨恨的瞪着红袖:“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一定会!”
红袖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在诅咒,她只是在陈述。
“你、还有你们,统统不会好死,老天爷没有眼睛,我会让他有眼睛的!一定要让你们沈家得到报应!”江氏依然在笑着,衬着笑声她的话没有显得无力,反而让人心底冒起一股寒意来。
“没有了?”红袖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那个老不死的就是我下的毒,沈二的那个孩子也是我下得毒,那火也是我让人放的;”她说到这里忽然看向红袖,疯狂的笑道:“还有你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不是不想下毒,只是你太厉害了,让我总不找机会;不过,他们一样活不久的、活不久的!”
红袖还是淡淡的看着她:“就这些了?”
江氏止了疯狂的笑声,十分平静的道:“你是想问我都害死过谁是不是?”她忽然很温柔很温柔的笑了:“你知道那个箱子是什么吗?”
红袖不知道她为什么前后两句话不搭,不过还是道:“是什么?”江氏这话也问得怪,她不说那箱子里装得是什么,反而问那个箱子是什么。
“那是我的孩子;”江氏的笑容更加的温柔了,只是这种温柔只让红袖感觉到莫名的恐怖:“那是我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
江氏看向那箱子,目光柔得如同月亮一般:“你们想不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她忽然又疯狂一般的大笑起来:“你们打开看看吧,哈哈,打开看看吧。”
红袖挥手叫了茶香进来打开那个木箱,里面放着的一本帐册;茶香把册子奉给了沈太夫人之后,太夫人看了一眼全身便颤抖起来,第二眼她便闭上眼睛把帐册扔到了地上。
江氏看到沈太夫人如此,笑得更加的疯狂。
红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过去拣起了帐册一看全身的汗毛也倒立而起:上面所记都是江氏进了沈府一年之后,所死的沈家子弟们!
江氏大笑着看向红袖,等她也扔到那册子:她还是出了一口气的,虽然不能把那个太夫人活活的气死,但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红袖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了江氏的面前之后,合上手中的帐册对着江氏的脸狠狠的、狠狠的甩了过去:“你还笑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你也有脸说什么‘幼吾幼’?这里面的死掉每一个人,都无辜的很!”红袖没有想到江氏的心理如此扭曲:“你的不幸其实随时可以摆脱,只要你有勇气对长辈们说出你想要改嫁的想法;但是,我问你——这些死在你手中的人,他们可还有再活过来的希望!”
江氏被红袖这一下子打倒在地上,她尖叫起来:“你敢打我!我一个临死之人,你居然还要毁我之容!”她爬起来向红袖扑了过去:“你居然还要毁我之容。”
红袖只一脚,她便又趴在地上,冷冷的看着她:“漫说我没有毁你的容——只是你还有脸去见地下死在你手上之人吗?你还有脸见我那早亡的三哥?!”
“我虽然没有见过三哥,却听说三哥哥每每醒过就劝你改嫁,求长辈们一定要好好的安置你——三哥哪里对不起你?!是你一直不嫁,你还有脸怪这怪那,还有脸为了你的毒辣寻找借口!”
沈三爷和江氏没有感情,沈三爷只是不想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所以红袖才对江氏和沈二爷的感情一直感觉到惋惜;但就冲着沈三爷在临终之际还念念不忘江氏的终身,江氏也不能对沈府如此的赶尽杀绝,要灭了沈家的香火后代。
江氏却好像没有听到红袖的话,只是不停的嚷着红袖毁了她的容。
红袖看着发狂的江氏不明所以:她也太过自恋了吧?还是以为打扮漂亮之后,到地下去见沈三爷,沈三爷能饶过她的所做所为?
不过江氏的不知悔过,让红袖也极为生气;看着不停扑过来打自己的江氏,红袖一把揪住她:“你,知不知道错?”
“你敢毁我的容,我给你拼了?!”江氏却理也不理红袖,只管要抓、要挠,一心要伤害红袖以出胸内之气。
红袖看着她,心下的怒气越来越多:沈府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居然在江氏的心中不如她的一张脸重要!
“你,知不知错?”红袖一把扯下江氏的一枝钗来掷在地上。
江氏更怒,更是拼了命的要伤红袖。
红袖又扯下一枚珠花:“你知不知错?”她并不是取下来,所以连扯带拽的,江氏的头发当然散乱开来。
江氏怒得张口就向红袖咬去,红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错?”
江氏呜呜作声,口里的话说不清楚却依然是咒骂红袖的话;红袖轻轻的道:“你还是不认错是不是?茶香,取刀子来,我要给你们三少奶奶修修脸!”
“不!不!”江氏大惊失色:“我错了,我错了!”
红袖把她掷在地上:“你的一张脸重过了那么多条人命?!来人,请江府的客人!”她原本不想为难江府的人了,但是江氏如此所为,江家的老爷夫人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当年不是他们不许江氏再嫁,也就不会有江氏的今天。
江氏听到之后,抬头:“郑红袖,让我梳洗一番。”
红袖不理会她,她苦求:“让我洗一把脸也好啊。”
沈太夫人气得道:“茶香,给我掌她的嘴!”她不想再听到江氏开口说话;太夫人的面色十分的难看,她看着江氏:“就算是我们冲喜不对,也是我们这几个老的对不住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你有毒,早早害死了我们不就成了,为什么非要对那些孩子下手?”沈太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有些承受不住江氏的话。
一切的一切,居然是因为冲喜:是她造得孽啊。
“毒死你们?哪有这么便宜,我要让你们看着孙子一个接一个的死掉,疼不欲生才能出我一口恶气;”江氏一面用手理着头发,一面冷冷的看着沈太夫人道。
红袖合了合眼睛:“你还是省些力气和家人说话吧。”
江氏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红袖:“好,算你狠!”
红袖淡淡看着她:“不敢,论起狠和毒来,自古到今也无人能出你之左右。你,百死莫赎其罪!”
江氏正要说话时,就听外面传来了沈二爷声音:“孙子来给祖母、伯母请安。”
红袖的脸色大变,而江氏却再一次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看着红袖用极轻的声音道:“你,以为赢了吗?现在定输赢,是不是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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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一个也不放过(粉红票220张)
红袖看着江氏:“你不说了嘛,现在论输赢还早了些!”然后她又加了一句:“你要记得你的家人,他们有一些已经在府中了;还有一些,如果你实在是想见的话,那么我就代你请来。”
“你——!”江氏气结,看着红袖说不出话来;她的得意也全被红袖打消了。红袖却不理会她,转身看向门口:“二哥好;身子还没有大好,二哥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
红袖并不认为自己如此要胁江氏有什么不对;她记得一句话,手段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她的出发点并不是为害人,只是为了自卫;况且江氏这种人,也只能以恶攻恶才能降住她。
沈太夫人看到沈二爷目光也柔和了起来:“就是就是,你应该多歇着才是。”对于沈二爷等人救了一家老小性命之事,太夫人是谨记在心。
她现在可以说待那几个旁支子侄们,也和原来有了极大的不同,对于沈老侯爷养育、厚待这几个再也没有怨言;可以说,就是在那一天,她对这几个沈姓子侄,也生出了祖孙之情。
看到那被自棉布中渗出的血迹时,太夫人如何能说他们身上流得不是沈家的血?血脉亲情,有时候不需要一个字,因为血在。
沈二爷的目光自红袖的身上扫过江氏,落在了沈太夫人身上;他弯下身子行礼:“孙儿身子已经好多了,很多天没有给祖母请安,心里挂念的紧;”然后再次看向红袖:“让弟妹劳心,有灵禾的药与针,我好得很快。”
他并没看向江氏,过去给沈夫人见过礼之后,依言坐了下来才道:“三弟妹这是——?”
沈太夫人看向江氏冷冷一哼,然后又转过头柔声对沈二爷道:“你的身子骨还不好,府中的事情有我们呢,你自管好好养病就是。”
沈二爷没有想到太夫人一句话就封住了自己的话,他低下头想了想决定直说:“太夫人,如果是为了三弟妹送给孙儿的汤中有毒,那……”
“她还给你下了毒?!”太夫人一听更是恼上加恼:“你当真是恶毒到底了,害了二哥儿孩子还不成,连二哥儿也不放过。”
沈二爷也愣住了: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碗汤?他看向了红袖,当时不就是她和六夫人要查找那下毒之人吗?
红袖苦笑:六夫人她都打发回房了,就是不想被太夫人等人看出来什么端倪来,再把老人家气个半死重病卧床;却不想自己和江氏都没有提到的那一碗汤,沈二爷自己一来就说了出来。
那一碗汤已经无足轻重了,只江氏害死了那么多沈家的子孙,毒害沈老祖等等就足以让她死上一百次了;而红袖想回避江氏和沈二爷的一切事情,不想让人以后起什么疑惑。
江氏低垂着头:“对,那一碗毒汤是我亲手做的;”她抬起头看向沈二爷:“怎么,你没有吃下去?那实在是可惜了,给你用得药,可比其它人贵重了许多呢。”
沈二爷看着江氏,一时间感觉陌生的让他不敢相信:这怎么会是江氏,这怎么可能会是丽儿。
红袖轻轻咳了一声儿:“太夫人,就是因为那碗汤所以孙媳才会怀疑三嫂嫂的。”
沈太夫人指着江氏正要开口,江氏却淡淡的开口道:“这是你们沈家欠我的。”
沈二爷闻言一痛,正想说话就被红袖拦下了,把那本帐册给了沈二爷:“二哥,你看看这册子吧;刚刚三嫂说,这是她的孩子。”
沈二爷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其实心思还在江氏身上:江氏虽然错了,但是他认为始作俑者是自己,做为一个男人来说,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氏送死,他却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所以,他前来为江氏求情;让她去家庙中吧,为了她的错赎罪,也许过上几年她就能想明白,不会再做这样疯狂的事情;到时,如果她愿意离开沈府另嫁,他一定会助她的。
但是,当他的目光在帐子溜了一眼时,他便移不动目光,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她害死的我们沈家的子孙,每害死一个人她都记下来;”沈太夫人说到这里,身子仍然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二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不能相信他曾深爱的江氏原来是如此恶毒的人;他全身都抖了起来,看向红袖却没有开口,他还想求证。
红袖在心底轻轻一叹,虽然明知道如此做对于沈二爷来说未免狠心了些,但让他知道江氏的真正面目并不是坏事儿;她对着沈二爷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氏一直看着沈二爷,此时她笑了起来:“怎么样,看来我养的这些孩子不错吧,二爷?原本想在这上面添上你儿子、你妻子还有你的名字,只是你们运气不太好没有写上去。”
沈二爷看着江氏,嘴辱都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整个沈家对不起你……”他还以为江氏是因情成恨,却忽略了上面所写的年份。
红袖连忙的江氏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二哥,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死者已矣,你们这些活着的沈家子孙,更要把沈家守护好才行。”
沈二爷咬着牙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好久之后他起身对着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一礼:“孙儿有些不适,先告退回房了。”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而且此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么多的兄弟们白白死掉。
江氏听到这里眼珠一转,她不能就让沈二爷就此走;她虽然不能张口说她和沈二爷的私情来,但是沈二爷自己说出来郑红袖不能怨自己吧?
她开口道:“我……”
红袖立时开口道:“请江府的客人过来,请了这半晌怎么还没有到?”一面说她一面冷冷的看向江氏。
她不可能让江氏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摊开,那等于是要逼死沈二爷、气死太夫人,就是沈夫人怕也会气得重病在床,是不是会有三长两短也难说的很;因为沈二爷是沈夫人一手带大的,情同母子。
江氏住口狠狠瞪向红袖,气得要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红袖迎着她的目光,冷冷回视暗示她老实一些,不然就不要怪她了。
红袖和江氏的暗斗,沈二爷并没有在意,他现在心神大乱匆匆一礼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前时,如果不是丫头们相扶,他几乎被门槛绊倒。
江氏咬牙极小声的说了一句:“废物!”
红袖瞪她,江氏丝毫不惧;她瞪着红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劳你费心,只是你已经死到了临头了,还是多想一想自己吧;”红袖看着她回敬了一句之后,对着太夫人一礼:“此事,请太夫人定夺。”
“叫那几个丫头上来,然后请江府的老爷和夫人听听;”沈太夫人道:“不要最后落个我们的不是。”此话,就相当于在说要把江氏处死了。
江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看了屋角的沙漏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立在她身后防她寻短见的茶香感觉自己很多余。
不过一会儿,映舒匆匆跑进来对着红袖耳语了几句,红袖看向江氏道:“嫂嫂好手段、好心计,也好狠的心肠!”
沈太夫人看向映舒:“让你带的人呢?”
映舒看了一眼江氏,咬牙:“死了。”
“死了?!”沈太夫人大惊:“怎么会死了呢?”
映舒慢慢的说出了经过:素心几个人被带到了一个空院子的厢房内,一人一间厢房安排两个婆子“伺候”;可是到了厢房中,素心几个人都说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那时她们也不是有罪之人,属于被“救”出的人,所以婆子们也不能不让她们睡;好在她们只是睡并没有赶婆子们出去,婆子们也就由着她们了;就是她们睡着之后,有人回报给映舒时,映舒还以为她们睡着了更好,免得生出其它事端来。
虽然映舒也感觉她们此时还能睡着、睡熟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她们几个本就是“救”出来的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担心,只能说这几个丫头神经太粗大了。
直到沈太夫人着人去带素云几个时,素云几个人已经死在了床上;婆子们吓坏了,她们原来还小心着,但是素云几个的确是睡熟的样子,她们也就没有再放到心上,哪里想到几个人睡个觉也会睡死呢。
听完之后沈夫人看向江氏:“你对自己的丫头也下得去手?”
江氏冷冷哼了一声儿,只是盯着沙漏并不答沈夫人的话。红袖看着江氏,又看了看沙漏,不明白她如此注意时间是因为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会注意的东西可能会有很多,但是应该不会太注意时间吧?
红袖一面思索着一面道:“嫂嫂你吵着要梳洗便是想拖时间吧?怕太夫人那个时候就叫你的丫头来质,一顿棍棒打下来丫头有什么不会认的?于是,你便想法子拖延时间,在你开口把一切都说出来之时,素心等人都已经死掉了吧?”
江氏终于自沙漏上收回目光:“你不用太内责,就算你不答应我梳洗,我也有其它的法子让该死的老太婆答应我梳洗——我是一定要打扮的,而拖时间只是顺便而已;无论我用什么法子,反正那几个丫头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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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父母(粉红票240张)
“你已经是死定之人,她们开口不开口还有什么分别?”红袖盯着江氏,她感觉到江氏此举太多余了。
江氏笑了:“我习惯了她们几个伺候,到了那边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我怎么也是沈家的三少奶奶不是?”
沈太夫人喝道:“不可理喻!心如蛇蝎!”
江氏听到之后反而大笑起来,笑得伏在椅子上起不来身。
红袖淡淡的道:“嫂嫂,你还是收住笑声吧;我们还倒罢了,你如果吓到了江老爷和江夫人,怎么也是个不孝的罪名儿。”
江氏听到之后急急收声起身转头,正好迎上了父母的目光;她微微一凝之后,轻轻的一福:“请父亲、母亲请安了。”
江老爷瞪了江氏一眼,急急和妻子上前给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见礼,就是红袖他们夫妻都没有忽略到;这让江氏立在一旁羞红了脸。
红袖没有想到江氏的父母是这样的人,一时间也被江老爷夫妻弄的有些尴尬:就算是巴结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江老爷夫妻所为把他们的奉承毫不掩饰的呈现到人前;而且,他们夫妻对于女儿脸上的红肿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一径献媚的笑着。
太夫人微一摆手:“坐吧。”却并没有再像原来一样称呼江老爷夫妻为亲家。
这些年来,因为江氏一心一意在沈府守寡孀居,所以沈府对于江家很是照拂,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沈家很少拒绝江家所求;虽然沈家长房的主子,没有一个喜欢江老爷的,但是看在江氏的面儿,对江府可以说是百般容忍。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些,只让太夫人心中的恼怒更甚:“江老爷,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你的女儿;有些事情怎么也要让你们知道才好。”
她看向江氏:“是你说,还是我们代你说?”
江氏起身:“不用麻烦太夫人了,还是我自己说好了。”
她对着江老爷和江夫人跪下去:“女儿不孝,连累父母了;可是女儿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父母为女儿着想一二吧。”
她接下来话锋一转,却指着红袖说:“她诬女儿下毒害人,女儿百口莫辩,也只有……”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都惊怒起身喝江氏:“你还在血口喷人?!”
江氏回身看向太夫人:“物证是你们沈家的人咬定的,非要说是我的,我就算说不是有谁肯相信?人证呢?我下毒的人证呢?”
说完,她还微笑着看向沈太夫人。
红袖走过去,直直的看着她:“你是怎么披上这张人皮的?亲生父母你也要谋算?就算他们有些对你不住,你也不用如此算计他们吧?你可知,你如此做会引来两府间的什么……”
江氏回头:“不是我所为,而是你所为!你诬我下毒害我,还想在我父母面前作践我,那却是妄想。”
江老爷看到江氏如此,看看满脸怒容的太夫人、沈夫人,又看看同样是一脸怒气的红袖,他“噌”一下站了起来,扬手就打了江氏一个耳光:“还给快给太夫人等认错,你一个晚辈怎么能对太夫人如此说话?”
红袖的怒气一下子被惊得一丝也不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老爷会如此做:此事沈家还没有开口,也没有摆出什么事实、证据来;他一个做父亲的人,居然问也不问江氏,上来就打。
“太夫人和夫人,还有小侯爷夫人怎么可能诬、咳,那个冤枉你?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把事情说清楚,你再好好的认个错也就是了;怎么能如此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说话,真是丢尽了我们江家的脸面。”江老爷却还在教训江氏。
教训完之后,他又对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再三的施礼:“孩子不懂事,让太夫人和夫人操心了,我这里代女儿向太夫人、夫人赔罪,请太夫人莫要生气。”
“太夫人只要不生气,其它的都是小事儿、小事儿;把事情说说清楚就好、就好。”江老爷已经卑微的快要头点地了。
不要说江氏就是红袖都感觉到心寒与脸红: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江夫人更是让红袖无语了,她走到江氏身边并不是为了安慰江氏,也不是为了问事情原委,而是轻声的说江氏太让她丢脸了:沈府难得请她一次,怎么一来连椅子还没有坐热,女儿便让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呢。
红袖还听到江夫人说,江氏的小弟弟明天就要入仕了,到时还要求到沈府门上,让江氏无论如何都要讨沈府之人的欢心,不能惹怒沈家人;然后便催促江氏起来跪下请罪。
至于江氏脸上被红袖打得伤、被她父亲打得伤,她的母亲视而不见。
沈太夫人懒得和江家父女说话,对红袖道:“你对他们说吧。”因为江氏所为,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忍耐江老爷夫妻。
红袖把帐册拿在手中,长话短说把事情说清楚之后,把毒药让茶香呈给江老爷夫妻看,又把帐册给江老爷夫妻看:江老爷的脸完全的白了,白得一丝血色都无。
他抖着双手看向江氏,眼中全是绝望与悲痛:就算是他自己的父亲死去时,他都没有如此绝望和悲痛过。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江老爷的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以后,他们江家再没有沈家这棵大树可以靠了,那岂不是死定了?!
红袖看到江老爷的样子,以为他终于被女儿的所为吓到了,刚想安慰他两句时,却看到江老爷踢打江氏:“你要疯也不能这个时候疯,再晚几年疯也成啊。”
红袖立时看向了沈太夫人,咽回了原本要说得话;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江氏却一直低着头,也不作声也不哭泣,好像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红袖此时倒生出了一丝丝对江氏的怜悯: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心理不扭曲还真是要很强大的人才可以。
沈太夫人喝住了江老爷,问江氏:“袖儿所说是不是真的?”
江氏低着头,咯咯的笑道:“不是真的;”她说完唤了一声江老爷:“我这可是为了你们打算,你们不好好把握,小弟的前程就断送在你们手上了。”
沈夫人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时被红袖拦下了:“你以为我们现在没有人证了?三嫂嫂,你看看门那边进来的是谁?!”
众人都看了过去,帘子挑开一个满脸是泪的丫头站在门当中,却是剪烛!
江氏看到剪烛之后,猛得抬起头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红袖淡淡的道:“你有害人意,旁人自然也就会生防备的心思来;你以为个个丫头都被你毒杀了,可是偏偏还活下来一个剪烛。”
剪烛哭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少奶奶,你好狠的心肠!我们四个自江府跟着你,平日里你不管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也没有摇过头;就算是你让我们下毒害人,我们也一样照办——最后,你却送给我们一杯毒茶!”
江氏又看了一眼沙漏,转头看向剪烛,忽然道:“你过来。”她说得极柔,但是剪烛反而向红袖的身后躲去,她实在是怕了江氏。
江氏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她并不会武,红袖和众人都不惧她。
红袖对剪烛道:“你们少奶奶是不是想毒害我们老祖宗?是不是……”她一连串的问下去,剪烛是毫不迟疑的点头,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指认江氏。
江老爷已经瘫坐在地上,他听明白了江氏话中的意思;但是,有剪烛在,他在江氏做过了这些事情之后,哪里还敢对沈家有非份之想——沈府一怒,把他江家拆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江氏站了起来,看着剪烛:“你明明吃下了茶的。”
剪烛哭道:“是我命大,少吃几口茶;正好五少奶奶打发人问话,我是第一个被问话的人,所以才被灵禾救了下来。”
江氏点头恶狠狠的笑道:“你果然是命大啊。”
红袖看向她:“你的命,不会大了;”她也不再理会一旁的江老爷夫妻,对着沈太夫人一礼:“请太夫人定夺。”
不处置江氏,如何对得起那些死了的沈家子侄?
沈太夫人盯着江氏,目光森冷如冰;江氏却嗤笑:“你就是再瞪我,左不过也是一死,有那么多的沈氏子侄垫背,值了!”
太夫人气得一拍桌子:“给我打,用鞭子打三天,再给我把她的手脚都寸寸打断,最后再给我一刀一刀活剐了她!”
“袖儿,在剐完她之前,不管想什么法子不能让她死,却要让她知道痛——我要给我的孙子们报仇。”太夫人原本不想如此待江氏,但是江氏最后一句话是真得激怒了她。
红袖听得打得一个寒颤,却并没有开口代江氏求情。
江氏听到这里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道:“你们果然狠!”她又看了一眼沙漏道:“不过,你想千刀万剐我,只能等下一辈子了。”
一面说话,她一面吐血,那血就是墨黑色的;而她的鼻子、眼角也开始向外流黑色的血;她看向红袖:“知道什么叫恶毒吗?对自己也同样下得起毒手的,才叫恶毒。”
她抹了抹自己嘴边的黑色血液:“知道我为什么服用这种药吗,虽然它发作起来慢一些,但是她让人死的没有什么痛苦——我倒底还是怕痛的;”再次一次看向红袖,她笑得十二分的诡异:“你虽然会武,不过你不感觉距我太近了吗?”
随着这一句话,她弹出了她手中的血液:“这血,还能变成另外一种毒,一种能只要沾上就能立时要人命的毒!”
红袖看到那血液就向自己面门而来,正想躲开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灵禾的大喊:“姑娘,不好了!郑大将军遇刺中毒晕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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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回头意(粉红票280张加更)
忽然一个念头冒上了红袖的脑海:难道是为了墨大夫?郑大将军毒伤极重,自己当然会让墨大夫过来救治父亲。
只是调开墨大夫做什么呢?红袖想到了沈府中的事情,前前后后并没有什么事情非要墨大夫在场不可;至于说江氏,她已经死了。
死也不能再死了,她的尸身被扔到了柴房中呆了一日,昨天沈老侯爷回府之后看过她的尸身,便让人扔到乱葬岗上去。
虽然沈府之人都极为痛恨江氏,但鞭尸的事情还不是沈家人能做出来的;而眼下沈太夫人病倒了,受到惊吓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被江氏所说的那些话所扰——她心知冲喜一事的确是沈家,也就是她和沈老祖做得不对。
如果不是她和沈老祖力持冲喜,那么也就不会有江氏的事情发生;他们沈家也不会被江氏害死那么的子侄了。
虽然沈太夫人病倒了,但是病得并不重;不要说墨大夫,就是城中的大夫也能诊治,也就是有时长短的问题了;有灵禾在府中,沈太夫人的病很快就能好转。
红袖最后想到了江氏最后的毒,难倒是因为江氏最后要毒定自己或是沈太夫人、沈夫人等,所以才有那些人阻杀郑大将军之举?
但是细想也不可能,不管是自己受伤、还是沈太夫人、沈夫人受伤,只能是让人为难救谁而已,而不一定能把墨大夫弄出沈家来。
想来想去,红袖也没有想到那些人刺杀父亲的原因;能确定的就是那些人想要郑大将军的性命,只是却不是要他死在当场。
虽然红袖想不明白,但是郑大将军的毒在墨大夫的尽力之下,在一天一天的好转,这还是让红袖心里痛快了一些。
这天早上,郑姜氏打发人来叫红袖,说是郑大将军醒了;这可是让红袖喜出望外,急急的赶到郑大将军的床前。
郑大将军人虽然醒了,不过精神并不好,还需要继续祛毒再加上调理,怎么也要有了两三个月才能大好。
红袖又住了两天之后,便回沈府了:她是沈家的人,不能在娘家久住的;只能是日后常常走动过来看看吧。
郑大将军醒了之后,对于刺杀的事情也是一团模糊;一切都没有一点儿预兆,而且当日自宫中出来回府的王公大臣并不是他一个,但遇刺只有他一人。
红袖回到了沈府之后,看到大门前的官兵眼神一凝:这些人居然还没有离开?朝廷倒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娘家郑府重兵保护说得过去,因为父亲差一点被刺身亡,但是沈府并不需要如此保护。
进府之后,红袖才知道原来皇帝说郑大将军遇刺让他很担心,所以才让城中兵马保护朝中的栋梁之臣。
红袖听到之后,想到太后驾崩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她不能说。
江氏自然被沈府除名,的确承着她的死亡,府中那几个沈妙歌体弱的弟弟身体也在慢慢好转;但是府中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消掉紧张,大家行事做事反而更加的小心在意了。
不要说来旺这些人,就是洒扫和桨洗上的仆妇们,都知道现在情形有些不对;只是大家都是卖身给沈认的人,他们除了等主子想办法解决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沈二爷自江氏死后大病一场,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而沈四爷近来心情也不好,他居然对怜星害了相思病;好在病情并不是很严重,他还要可以努力的做事来忘掉——他现在做事非常的拼命,而他手下的人却闲得要死。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功夫理会沈四爷,他们的心思都用在了朝廷的动向上:朝臣的变迁有些多,而且升与降也让红袖和沈妙歌感觉到奇妙。
这些事情沈老侯爷和沈侯爷相商,就是沈妙歌也不叫他到书房去议事;不过沈侯爷探望亲家郑大将军比较勤,三五天便去一次,一去至少一上午。
红袖此时才知道,靖安郡王一家人已经回属地了,而平南郡主正在准备去看母亲平南王妃:不过听她的话音,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不过沈家的人都没有再提及廉亲王,也没有人去探过廉亲王;而廉亲王府也没有使过人到沈府和郑府,就好像廉亲王爷和沈家、郑家不认识一样。
在红袖和沈妙歌的紧张中,皇帝倒也并没有对廉亲王如何,京中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佛堂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不管沈府有多少大的变动,但是佛堂里的天和地还是宁静的。
三夫人的心在佛堂中慢慢的静了下来,对着菩萨坐着发呆的时候越来越久:她开始想自己的所做所为,这还真是少有的情形。
二夫人却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必做的功课:抄经书之外,她连话也极少说。
直到有一天,江氏的死迅传到了佛堂中。
三夫人一脸的惊讶:“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会是她,她一向很温顺的。”
二夫人眼中闪过几种不同的神色之后,才道:“是啊,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一个人。”慢慢的她开始和三夫人一起诵经,闲下来两个人便在佛堂的院子里品茗,说说闲话儿什么的。
不过后来江氏所为让三夫人打听清楚之后,她再也不为江氏在菩萨面前诵经了:她的子孙也是沈姓,这江氏除掉了,不然虎儿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江氏弄死呢。
今天的月色不错,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了;不过不妨碍红袖和沈妙歌在屋里,靠着窗子赏月。
夫妻二人只是说些闲话,不知不觉说到了佛常中的两位婶娘身上。
“一切都是江氏所为的话,那么我们倒是冤了二婶娘了不成?”沈妙歌揉了揉眉头:“不过二婶娘对怜星和四弟做出来的事情,当真是……”
红袖想了想道:“真得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如这两天把江氏的事情告知两位婶娘,不管二婶娘是不是有害人的心思,希望能让她有所悟。”
沈妙歌点点头:“算算日子的确要到了婶娘们要自佛堂中出来的日子,能让二婶娘悟出一些来当然是好;现在府中,要静、要稳,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红袖看向天上的月亮:“是啊。老祖宗好不容易醒转了过来,而父亲也已经能下床了;但是京中的情形依然不明,我们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收回目光,她向外看了一眼:“真不知道那些兵,什么时候会撤走;不至于,皇帝要‘保护’着我们过年吧?”
沈妙歌低着头过了半晌才道:“谁知道呢?皇帝的心思,向来是最难猜的。”
红袖轻轻一叹,看向沈妙歌:“阿元和逸尘都没有查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查到;而且自岳父被刺到现在,京中到边关所有的朝臣、武将都没有再遇刺,根本就找不到一线索。”沈妙歌摇头:“不提这个了,好不容易赏个月。”
“二叔父这两天忙来忙去的,做什么呢?”红袖也不想坏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好心情。
“不知道,我问叔父他也不说;不过听母亲说,二叔父这两天再苦求祖父、祖母一件事情,不过祖父祖母一直没有点头罢了。”沈妙歌摸了摸头:“我没有详问,哪有心思管这些;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这两天二叔父很忙的,还买了不少的东西来收拾院子呢;”红袖想了想道:“也许是二叔父是为了二婶娘吧,她这两天就要自佛堂中出来了。”
沈妙歌轻轻一笑:“不想二叔父还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所有的叔父中,也就是二叔父待婶娘是最好的吧?少年夫妻老来伴,二婶娘也算是个有福的。”他说着看了一眼红袖:“不过,哪个婶娘的福气也没有袖儿你大啊。”
红袖嗔他一眼:“就没有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居然拐个弯儿夸自己。”夫妻二人便调笑了几句,心情更是见好便让人收拾了几个小菜,在月下对酌起来。
第二天,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倒了佛堂中看二夫人和三夫人,问了问她们的身体如何之后,把江氏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说到她死的惨装时,沈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人啊,活着了就是这么一辈子,如此歹毒害人哪有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好?”
三夫人听得脸色苍白,她自丫头那里听到的,根本就不详细;而二夫人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抖着嘴唇应了几声“是”。
然后沈太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谈了谈佛经,又说了一些报应轮回之类的事情,才对二夫人、三夫人道:“明日之后,你们就各自回房吧;只是日后行事什么的,一定要小心在意,记着你们的身份。”
三夫人和二夫人脸红耳赤的答应之后,送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三夫人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但是二夫人却歪在床上闭目假寐;三夫人唤了她两声见她不应,也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二夫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了掌灯时分,她的眼皮不时的跳动,就表明她一直没有睡着;可是晚饭二夫人都没有起来吃,一个晚上二夫人都在不停的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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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可心意(粉红票300张加更)
二夫人到了第二天也只胡乱吃了一餐饭,却不再躺在床上不动,而是披了大氅坐在院子里发呆;对于三夫人的话,是答非所问,弄得三夫人也不知道二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后来不放心的摸了摸二夫人的头:“嫂嫂,你不要紧吧?是被吓到了,还是被魇到了,你可不要吓我?”
二夫人只管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还摆了摆手示意三夫人可以走了。
三夫人见她额头倒也不烫,猜她只是在想什么事情便走开了:就算是有什么不妥,明儿一早就回房了;也许回到自己院子里睡上两觉也就无事了。
到了晚上,二夫人翻身翻得三夫人都醒了几回。
三夫人不胜其扰,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二夫人看着窗外的月色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报应之说吗?”
三夫人看了一眼外堂:那里供着就是神佛啊;她想了想道:“应该是有的吧?老人们都是这样说的,和尚道士都有几个得道有法力,应该是有的。”
说完想到自己一直贪静萱的银钱,心中轻轻一颤念了一声佛:“睡吧,睡吧,半夜里想这些做什么?太夫人和大嫂也不过是想我们以后,不要再做出什么事情来罢了;日后,我们不再犯糊涂也就是了。”
二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睡吧。”可是她半睡半醒的一直不踏实,直到天色快亮时,她长长一叹轻轻起身到佛堂里上了三柱香,在菩萨面前喃喃自语了半晌,直到三夫人自屋里出来,她才停止是自语。
“嫂嫂好早。”三夫人今天的精神很好。
二夫人微笑:“你也不晚,我只是过来上柱香,其实在这里住得久,如今这一走倒生出一分依恋来。”
三夫人净手之后上香:“谁说不是呢?以后我是要常常陪太夫人过来诵经的,这里能让人静得下心来。”
二夫人今天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看上去人也亲近了二分:“走吧,日后我们常来诵诵经,不求其它只求个心静也是好的。”扯着三夫人说着闲话进到里屋收拾东西。
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外面两房的丫头已经来接了;二夫人也就让丫头们收拾东西,她和三夫人分别上车子先去给沈老祖、太夫人请安。
沈老祖和太夫人再也没有提及前事,只是对二夫人说楚夫人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让她记得去探望,便打发她和三夫人各自回房了。
三夫人一下车子便看到了儿子沈四爷抱着一双儿女等在门前,她眼眶微微一湿:“儿子——。”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不管怎么说当日的事情沈四爷是猜到了的。
沈四爷什么没有说,只把虎儿交给三夫人:“他闹了这一个月,天天非要吵着寻祖母;而这一个更要命,每天晚上都哭个不停,可不像母亲在时到时辰就安稳的睡一觉,实在是把儿子吵晕了头。”
三夫人亲了一下孙子,拉着儿子进屋了:儿子不想再提,她也就不再提旧事;只是日后儿子的事情要和他好好商议——他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凡事总替他做主。
而二夫人也到了自家的院子门前,看到门居然漆过了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看到门里那个迎出来的男人,她极轻微的一叹:少年夫妻老来伴,罢了。
沈二老爷看到二夫人已经跨进门来,笑道:“正想着这个时辰你还要在母亲那里,不想你却到了;快进来看看,我收拾的如何?”
这个时节虽然已经没有多少花儿,不过几株菊花居然开得正艳,而且两排青翠的小常青也让人看着心头一振。
二夫人没有想到沈二老爷如此用心,对着他轻轻一福:“是我……,不想还要老爷如此费心。”
沈二老爷听到二夫人的话微微有些尴尬,连忙双手扶起了她来:“我们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来,到屋里用饭吧;我还没有用,一直在等你。”
二夫人听得心里更是一暖,轻轻笑着点头,很柔顺的跟在沈二老爷身后进屋;一边走她还一边问起沈二爷老爷的起居,还有这一个月来他的身子如何。
沈二老爷咳了两声:“我还好、还好;啊,对了,岳母大人那里我也去探过几次,昨天也去过了,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心头还有些气,他日你好生的去赔几个不是,母女没有隔夜仇,老人家自然也就丢开手了。”
二夫人连连点头:“说起来都是我不孝,倒是累及老爷。”
“这又是哪里话?岳母大人待我一样也是天高地厚之恩,她老人家生病,我自当去侍奉汤药;”沈二老爷说此话,很是肯定。
二夫人听得心里更是舒服,到里屋再次净手、净面,换了衣服到偏厅坐下用饭;沈二老爷坐在那里正在等她,看到她过来让一旁的妇人给她把椅子拉开:“伺候夫人用饭。”
二夫人扫了一眼那妇人,年岁并不大,也只有二十七八岁左右;打扮很是素净,头上也只有一根平常的银钗;不过并不像是她院子里的仆妇一般打扮,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沈二老爷:“老爷新买的?”
沈二老爷脸上闪过微红摇头道:“不是买的,不是买的。”
二夫人便点点头,心里明白是太夫人或者老祖宗送过来的,所以装扮也和平常人不同;不过就是因为这种不同,她有些不喜这妇人,所以并没有和妇人说话。
她让人给沈二老爷盛上他最爱的碧梗粥来,自己却只要了一碗蛋羹,和沈二老爷说笑着用起来饭来;沈二老爷却是话说得多,而吃得极少,不时就看一眼沈二夫人。
把二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都是老夫老妻了,沈二老爷如此让丫头婆子们怎么想?她嗔了沈二老爷一眼:“老爷,您多用一些啊。”
“多用,多用。”沈二老爷脸上微红,低下头三下两下便把碧梗粥吃净;让二夫人更有些不好意思,她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人,虽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心下还是极甜的。
那妇人倒是极有眼色,一顿饭把二夫人伺候的妥妥当当,比二夫人用惯手的丫头也差不到哪里去;二夫人倒真是生出几分喜欢来:“这是老祖宗、还是母亲送来的?想来这些日子都由她来伺候老爷吧?一会儿倒要好好谢谢她,如果能留下的话倒不妨留下来。”
说到这里二夫人微笑着看向妇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我这里院子里?”
妇人闻言扫了一眼沈二老爷,虽然躬下了身去却没有答二夫人的话。
沈二老爷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看向沈二夫人,只是笑容有些别扭:“夫人看着她不错?”
沈二夫人点头,再打量了一番那妇人:“想来是老祖宗选的人吧?只是以前还真没有见过好,不会是老祖宗特意为你买来的吧?”
她微笑着对妇人道:“你厨上的活儿熟吧?”
妇儿这次倒是很乖巧的应道:“还过得去,能收拾一桌中等的席面吧,上等的席面除了几样主菜不熟,其它还能做出来。”
二夫人没有想到她的厨艺如此好,不过想想也是送来伺候二老爷起居的,厨里当然要极强:“家常的小菜、点心什么的,可也有拿手的?”
妇人再次恭声道:“会几样,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夫人的眼。”
二夫人轻轻点头,对于妇人的态度很是满意:“那针线上是不是也不错?”
“奴是家传的南绣,还能勉强见人。”
二夫人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女红也如此好,笑着看向沈二老爷:“老祖宗真是疼你!不过这样好的人,还真不好意思向老祖宗讨呢,你说我们拿什么孝敬她人家才好?”
沈二老爷咳了两声:“夫人当真喜欢她?”
“喜欢,我们院子里一直少这么一个心里、眼里、手里都有的人;”说到这里二夫人忽然一顿:“你是卖了全契,还是签得短契?”
如果是短契,便不能留下这妇人了;虽然她这院子里日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一个短契人在身边转来转去,回到家中说三道四的也是不好。
妇人脸红了:“还、还没有身契。”说完又看了一眼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清咳一声:“身契还没有签,就等你回来做主了。”他说完看了一眼沈二夫人。
二夫人听得一愣,然后嗔沈二老爷:“哪里有这种的规矩,没有身契的人怎么能近身伺候?而且,既然是老祖宗选的人当然要由老祖宗做主买还是不买,哪里有等着我的道理?老爷这事儿,却是做错了。”
她又看了一眼妇人:“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老祖宗那里,请她老人家作主才是。”说完之后又打量了一番妇人,感觉还是很合心意;去沈老祖那里只是过场罢了,也是全礼而已。
其实,二夫人今天的心情极好,当她看到院子里这么大的变化,房里收拾了极为干净;而且沈二老爷还特意买了几样头面给她,还有几匹极好的锦缎——不是为了东西,是为了沈二老爷的这份心思。
所以,今天就是这妇人粗手笨脚一点,她一样看着可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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