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氏的报应
第三章
江氏的报应(再求粉红票!)
莫克冲杀的时候,身后两旁有属下不用担心,只是他的马儿快,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他要很快的杀掉人,才能冲出去;但如果回刀保护自己,便不能再杀人,所以他根本不理会那些砍过来的刀,只管去伤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些砍过来的刀并没有砍到莫克的身上,他在此时一手舞刀冲杀,一手把江氏提起挡住那些砍过来的刀剑!
江氏的惨呼声几乎是和莫克的大喝声同时响起:她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成为莫克的肉盾;她跟了莫克已经有几年了,莫克待她可以说是极好的,几乎能算得上千依百顺。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莫克对于她的宠爱如同在养一只小狗罢了,根本就没有对她动过真正的男女之情。
身上一刀又一刀的疼痛,也比不上她心头上的疼痛:她这些年对莫克可真是用了心的,是真得想和莫克一生一世的。她托付了一生的良人,最后却如此待她;她的心,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了。
江氏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莫克却并不理会江氏的喊叫,他现在只是一心要冲出去,要逃回上京;他担心的不止是红袖和沈妙歌后面的援军,他更担心会被天朝的官军发现。
江氏明白不明白,江氏会如何,他根本都没有想一想: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如果说可惜,也只有她那个脑子可惜了。
不过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江氏聪明的脑子也值不了几个大钱了。
江氏没有想到莫克的心肠如此硬、如此冷,她大哭道:“莫克,你狼心狗肺,你如此对我,我就是死了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莫克还是一心一意的冲杀,对于江氏的指责、大哭充耳不闻;他说过的话?他对很多女子都说过同样的话,那有什么可在意的?
红袖看得惊心动魄:“他、他居然是想用江氏做盾牌用!”
“这并不稀奇;”沈妙歌伸手握住了红袖的手:“他们这一族的男人一向对女子看得极低,不要说江氏这种身份的女子了,就算是莫克的正妻,他在此时也会拿来做肉盾的。”
红袖听得睁大了眼睛:“不、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沈妙歌看着红袖:“莫克曾经带着妻儿出来游玩时,被他们敌对的族群包围,他就是用正妻做肉盾,护着他的儿子和他自己逃出重围。”
“啊——!”红袖看向莫克时,感觉到他头上长了角一般。
“虽然后来他带兵灭了那敌对的族群,并且把妻子厚葬了;但是……”沈妙歌轻轻的摇头:“我一向不喜欢此人,他的两个哥哥倒还有些英雄之举;此人,算不得英雄。”
红袖看看莫克,再看看他手中的江氏:“我想,现在比千刀万剐了江氏,还要让她难受吧?她对莫克,是动了真情的。”
沈妙歌看了一眼江氏:“那种****,死在这里也好;她的真心有几个人能承受的起?莫克此人虽然心黑,但是真带她回去上京,那他的府中当真就是一场浩劫了。”
红袖明白他的意思,像江氏这样人,如何能容得下莫克其它的女人?不能和她人共夫的当然不只是江氏一人,但是他人却不会像江氏一样,非要置对方于死地,然后独霸莫克。
江氏身上的刀伤并不重,至少没有危机她的性命,她还在中气十足的哭骂:她除此之外,不能表达出她心中的伤痛。
她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心碎了,现在也知道什么叫做心死了:痛到她感觉不到痛,却又知道疼痛的存在,这种滋味儿用言语无法描述。
当她发现莫克根本不理会时,她还是哭求莫克:“你不顾忌我,也要顾忌我们的孩子啊!”
听到江氏的这句话,莫克的手顿了顿,但立刻便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挡敌人的攻击时依然用江氏的身体,并且没有一丝顾忌到江氏的肚子。
现在,莫克的属下已经只余下三四人,并且都已经受了伤;而他自己虽然有江氏做盾,依然还是受了伤的,所以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如果此理逃不出去,便再也不可能逃出去了。
看到围困他们的人越来越少,莫克还是看到了希望,于是更加疯狂的冲杀起来;而江氏身上也就受了更多的伤。
江氏没有想到莫克连孩子也不顾,她现在当真是感觉生不如死,用世上最恶毒的话去骂莫克,也不能让她心中好受一点儿。
也因为江氏骂得越来越难听,所以莫克每每都故意把江氏的要害送到敌人的刀口上去;他只是需要一个肉盾,死活其实并不重要。
江氏被人砍中了脸,虽然那些人下刀并不重,但是她的伤口在脸上也不算小了,整个自额头裂开到了左下巴;虽然没有伤到眼睛,但是这对于她来说,还不如死了呢。
她更加恶毒的诅咒莫克:除了诅咒她已经想不出其它的法子,能让她吐出心中的痛恨来;她恨极了莫克,就算是一口一口把莫克活活的吞下肚去,也不能让她消去心中的恨意。
莫克听到她还敢再诅咒自己,立时又把她的头送到了刀口上,江氏这一次被削掉了一只耳朵,并被伤到了眼睛。
她的恨意,几乎把她自己淹没了;正好此时莫克为了当左侧的攻击,顺手把她的后背向后挡了过去,她伸出双手用尽力气抱住了莫克,然后一口就咬在了莫克的大腿上:因为她头朝下。
莫克吃痛,但是现在没有冲出包围不能掷下江氏这个肉盾,只能磕开一把刀子之后,用刀子的背部去拍江氏。
但是江氏吃痛也不松口,硬生生的咬下了莫克腿上的一大口肉来。
莫克痛还能忍,只是被江氏如此活活的咬下肉来恼怒更甚;而且一时间不能摆脱江氏,也让他几次身陷险境。他终于拼着受了一刀,用右手的刀子砍向了江氏的双臂。
手起刀落,江氏的两只胳膊被莫克自肩膀处砍了下来,江氏痛得全身都抖了起来;但是她心中恨意也因此更盛。
她口中的肉早已经吐掉了,原本就在咬莫克第二口,这第二口咬得更大、更狠;莫克一扯他,江氏这一次硬是用嘴扯下了莫克腿上一大块肉来。
虽然全身的疼痛让江氏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是她却硬撑着不动,并且努力的动着嘴巴:她要把莫克的这一块肉吃下去!
莫克虽然心黑,虽然杀过很多人,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平日里,但是像江氏如此的他是第一次见;看到江氏满脸的鲜血,眼角、嘴角等都裂开流着血,眼中还有泪水流出来,偏偏脸上还带着一种恶狠狠的狞笑,嘴巴努力的咬着那肉尽力的向下吃,而不让肉掉下去。
莫克这一辈子第一次害怕了,他的手一颤把江氏扔在了地上;因为心神受到震动,根本不知道躲闪攻过来的刀剑,虽然有属下拼死相护,还是被重重的砍了两刀,软倒在了马上。
江氏掉在了地上嘴巴里的肉都没有放开,她还在死死的咬着。
而莫克的属下红了眼,接着性命不要,终于护着莫克冲了包围:此时莫克只有一名属下还活着。
莫克在冲出包围的一霎间,又努力的坐了起来:虽然受的伤不轻,不过并没有伤到要害;冲出了包围,就等于是保住了性命。
“沈小侯爷,他日本王定当来取尔等的性命!”莫克大笑着提缰飞奔。
就在此时,红袖和沈妙歌同时自马上跃起,他们手中的剑同进攻向了莫克:都是指向了莫克的要害。
莫克的属下只挡开一剑,而另一剑深深的刺进了莫克的身体,然后拔出带出了一道血泉。红袖和沈妙歌此时翻身落到地上,对着已经冲出去的莫克二人道:“莫克王爷慢走,恕我们夫妻不送了。”
他们本就没有想留下莫克的性命,只是也不能让莫克就这样好端端的回去就是:莫克在他父亲的心里可强过了他的哥哥们。
如果莫克一行人全死了,那岂不是替皇帝去了一个心头大患?所以,红袖和沈妙歌故意放走了莫克:只不过他回去之后,不成废人,也不活不很久了。
江氏伏在地上还在大嚼莫克的肉,红袖和沈妙歌立在她不远处:“你就算是吞下这块肉又如何?他可是用你的性命换了他的性命,逃回上京去做他的逍遥王爷了。”
江氏闻言奋力抬头,才看现莫克当真不见了;她恨得以头撞地,然后大声骂红袖和沈妙歌没有本事儿,居然让莫克就这样逃走了。
因为太过愤恨与恼怒、伤心,江氏一面骂一面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就算不杀她,她也离死不远了,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对于江氏本人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
红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善恶到头终有报,害你的人你报仇本没有错,错就错在你居然不去报仇,反而去残善无辜。”
“你不会不知道是谁下毒害死了你的夫婿吧?可是你呢,却还利用那个杀了你夫婿的人,继续去害旁人——你落得今日,是活该有此一报。”
“你害得旁人心伤心碎,老天爷今天也让你心伤心碎,可以说是极为公平的。”红袖并不可怜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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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辜与慈悲
第四章 无辜与慈悲(呼唤粉红票)
江氏听完红袖的话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伏在地上闭上眼睛,她可以感觉到她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那些过住在沈家的日子,一点一点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想起了她嫁入沈家时的事情。
那个和她只相处了一个月左右的夫婿,其实是一个极好的人;她和他在一起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他也无力能为她做什么事情,但是他真得关心她。
那一次下雨她自外面回来,能看到他眼中心疼,轻轻关照她要洗一个热热的澡;因为他又昏迷,自己心情不好躲到园子里却不小心睡着,一直到午后才回到院子里,他眼中没有责备,只有担心,轻轻的问她可曾肚子饿了。
想着想着,江氏的泪水涌了出来,想起她的夫婿在临终之前怎么也不肯咽气,就为了等沈老祖来;就为了求沈老祖做主为自己寻一门好亲事,莫要误了自己的一生,为此他在临终之时受了什么样的痛楚?
想到他当时瘦弱的身体,想到他当时紧皱的眉头与沉陷的眼睛,还有那浑身上下的轻颤:很痛苦的吧?但是他就是不肯咽下那口气。他挣扎着,不停的挣扎着,那嘴角流出的血,那么的艳丽刺目。
满屋子的丫头哭着跪在地上,求他走吧,不要再受苦了;可是他就是不肯走,直到沈老祖来了,直到沈老祖答应。
最后,他放心了,又看了江氏一眼,那长长的一眼,也是短短的一眼,然后终于闭上他的眼睛。
江氏现在想起来,他的那一眼中有着不舍、怜惜,有着心痛与眷恋:其实,他是真得喜欢自己的,因此他才会如此为自己着想吧?
可是自己这一辈子都做了什么、都做了些什么?!江氏的泪水疯狂的涌了出来,她现在没有手了,只能以头触地痛哭不止:如果有手,她真想活活的打死自己。
红袖轻轻的道:“我听曾经伺候三哥的丫头们说起你们曾经的一些事情,我认为你这一辈子最、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三哥了——虽然你对不起得人很多。”
“我不知道,如果三哥当真地下有灵,他会不会心痛难耐。”红袖抬起了头来,看向两旁的树,虽然绿油油的但是她心头却没有感觉到生命的欢欣,反而有一种暮秋的苍凉:“你现在只感觉到你自己的心痛,可是你想过被你伤害过的人。一样也是如此的心痛;而且,三哥,应该比任何更加的心痛。”
江氏放声大哭:“不能怪我、不能怪我,他只陪了我一个月,一个月啊!”
“那莫克王爷倒是陪了你很久,最终如何?”沈妙歌的声音冷冷的:“你浑身上下的伤,虽然是我们的人伤的,但却不能怪我们的人吧?他们可没有想伤你,也没有想杀了你。”
江氏听得一窒再也说不出来话,只是悔恨不已的痛哭:她知道错了,就在眼下她知道她错了;她知道对不起很多人了,她很想能重新回到过去,安安份份的做个新寡之人,只为了守护那个好人临终前的目光。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所以她发现了一种比她被莫克伤害之后更加难耐的痛苦:悔恨。
悔到恨时,那痛不是入了骨髓,而是自骨髓中生出来,纠缠着身体的每一寸骨头。江氏呕吐起来,因为她痛得胃都缩成了一团。
她的痛说不出来、也无脸可说;她怎么对红袖和沈妙歌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现在很后悔——有些错。是永生永世也得不到谅解的。
在她行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为此而付出代价;而到了现在,她很想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但是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抵得上那么多条性命。
莫克,莫克,江氏恨恨咬着牙,却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莫克害得她如此,当真是她此生最大的仇人,可是她却根本无力报仇:沈家对她做过什么?她却对沈家做了什么?
红袖看着她,轻轻的叹息:她现在知道后悔,却已经太晚了。
“你一心认为沈家对不起你,这些年害了那么多的人,还差一点把沈家、郑家灭门——你的罪过,百死难赎!”红袖看到她后悔了,却并没有原谅她:“但是眼下,那个真对不起你的人,你能奈他何?”
她做不到,想到江氏自始到终的所为,她真得不能原谅这个人。
江氏听到这里,看了红袖一眼刚想说话,忽然腹中巨痛起来,她痛的在地上蠕动着:“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这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吗?江氏一心要害死沈妙歌和红袖,还一次一次的借人之手、她自己下手,想害死红袖的孩子,并且被她害得的沈家无辜孩子们很多很多;现在。她却求红袖和沈妙歌救救她的孩子。
她没有了胳膊,根本不能抱向自己的小腹;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保住她的孩子:“求求你们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啊!”
红袖看着她,并没有认为她可怜——江氏眼中,她的孩子如此重要,但是那些沈家的孩子们,却是死不足惜;红袖还记得江氏说过的一句话,只能怪沈家那些孩子们投错了胎。
不知道,江氏的孩子算不算是投错了胎。
江氏在地上苦苦的哀求,不停的求着红袖和沈妙歌;她只知道她就算是付出所有的一切,也要保住她的孩子。
红袖的声音有些冷:“已经太晚了。”
就在江氏被莫克提在手中时,她的肚子上已经挨了刀、拳;而且莫克重重的抛下了她,那一摔也要了江氏孩子的命。
红袖接着又轻轻的摇头:“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天朝之人,不过它倒底是无辜的,如果能救我们不会袖手;只是我们不是大夫,而且我想那孩子,已经……”
江氏疯狂的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孩子还活着——救救我,只要我生下孩子来便偿命,只要你们能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发发慈悲吧。”
红袖听到慈悲两个字自江氏的嘴里吐出来,感觉到一股恼怒:她在害人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慈悲二字?
“不是我们不救,是因为……”红袖看了她一眼,让人把江氏扶了起来:“真得已经无救了。”
江氏的腹部已经受了重伤,她的巨痛是因为她在地上的扭动,让地上的石块扯开了她的伤口,肠子已经流了出来。
她看得眼前发黑,直直的躺倒在地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然后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要报应到我孩子的头上,为什么?他做过什么。他是无辜的啊!”
她现在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了,只是当年她下手害死那么多出生的、未出生的孩子时,可曾想过那些孩子也是无辜的。
红袖不想再看下去,她对沈妙歌道:“我们走吧,莫要让他们久等了。”早些结束了江氏的生命,此事也就应该结束了。
此时杀掉江氏,对江氏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慈悲之举了;红袖并不是替她解除痛苦,只是她不想再看到江氏。
沈妙歌点头,反正江氏是死定了,以她的所为不可能会放过一条生路;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虽然江氏现在有悔意,但是他和红袖都做不到原谅她。
就是因为江氏的计策,沈家、郑家如果不是因为廉亲王暗中接应,此时沈家全都做了刀下鬼,而郑家最终也会步此后尘:此事,不是她有了悔意就能让人原谅的。
现在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在她身上刺个七八剑,已经是太过宅心仁厚了:虽然说必死之人了,但是他们并不想就此任江氏自生自灭。
四周跟红袖和沈妙歌来的人,早已经把伤口收拾好了;听到沈妙歌的命令,起来聚到了一起,准备要随红袖和沈妙歌走。
莫克虽然逃走了,不过他属下留下了二十多匹战马,原本都立在那里不动:它们也知道害怕的,明白眼前这些人是敌人。
此时四周五六十人一起活动,这些马儿一下子受惊了,扬蹄便狂奔了起来。
红袖和沈妙歌在江氏头这一边,身后立着一些人;而江氏的脚那一边,也有一些人聚集起来,想过来和红袖等人汇合。
马儿虽然受了惊,但倒底是受过训练的军马,立时便向着两队人中间的空地冲了过来:红袖她们四周都是树木,而自江氏这边空地冲出去,便可以冲到大路上。
红袖和沈妙歌等人都吓了一跳,立时向两旁散开了;而江氏躺在地上,因为无胳膊看到马儿们奔过来,虽然极力想起来躲避,便根本爬不起来。
一匹又一匹的马儿自江氏身上踏过,一个又一个的铁骑踩得江氏惨叫;不过只叫了几声之后。她便再没有声音了,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已经死掉了。
直到马儿们都跑了过去,红袖和沈妙歌再看江氏时,她已经是血肉模糊;虽然没有被踏成肉泥,但是身体已经全被踩踏烂了,根本看不出人形来。
头骨因为过硬虽然没有被踩踏平,但是多半已经是白森森的骨头:江氏最终几乎可以说是落了一个尸骨无存。
她的孩子早已经死在了它父亲的手上,而她的性命也算是结束在莫克的手上:那些马,可是莫克精选细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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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二件事情
第五章
第二件事情(最后时刻求粉红票!)
现在红袖和沈妙歌,不用再动手杀江氏了:她当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不会再有复活的可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看到地上的血肉一团的江氏,红袖长长一叹,看向沈妙歌:“我们,走吧。”她皱了皱鼻子,这里的血腥气让她不舒服。
沈妙歌点了点头,和红袖上马带着人走了;没有人给江氏埋骨,因为她和沈家可以说是血海深仇,红袖和沈妙歌都没有这个心思为一个仇人弄个长眠之所。何况,他们现在也是在逃命之中。
江氏除掉了,红袖和沈妙歌心头并没有轻松多少:那些死去的人不可能因为江氏被除而再生还;而沈妙歌比红袖想得更多,为什么沈家会有江氏和二夫人这样的人?
如果说江氏和二夫人的出现,同他沈妙歌无关,但是静萱却是和他有关的;想到静萱,沈妙歌不自禁的想起了原来那个小小的女孩儿——怎么后来能变得那么疯狂与可怕呢?
就算是这几个本身都有错,但是沈家呢?沈家错在了何处,又应该如何做才能避免这些呢?沈妙歌可不想他的子孙日后再遇上同样的事情。
一路飞奔,他和红袖很快就离开了树林:树林外并没有什么埋伏,也没有什么人赶来救援——如果有,只可能是官府看到那烟火,会派人过来看看。
放那个烟火,不过是为了迷惑莫克王爷而已;红袖和沈妙歌所带的人,只有这么多:因为他们要杀的人是江氏,而不是莫克。
莫克在遇到了埋伏之后,只要人数众多那么他只会逃命,而不会和红袖等人拼个你死我活。莫克原本就是要放走的,在廉亲王查到了江氏和莫克之后,他便和沈妙歌、红袖等人议定了今日之计。
莫克是要放走,依着吉提可汗对他的宠爱,看到儿子伤成那个样子,一定会找皇帝的麻烦;如果莫克不回去,吉提可汗虽然会着急、担心等等,但是有另外两个儿子的劝说,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吉提可汗的部族骁勇善战,一直是让天朝头疼的邻邦;只不过上一次的兵败让他们的国力受到了重创,所以就算是吉提可汗想要为儿子报仇,也不可能立时就能提马叩关。
不过,吉提不会就此放手,一定会大军压境的;有皇帝头疼的就对了;廉亲王就要让皇帝好好的尝一尝自卸臂膊的滋味儿:没有了沈、郑两家,看他让谁挂帅出征。
红袖和沈妙歌一路策马狂奔,一路上除了改装并没有再停下过:因为他们还有一件事儿必须要做。
沈五老爷。
皇帝现在气怒交加,虽然沈五老爷已经入赘,但是皇帝连靖安小王爷世赞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沈五老爷?
廉亲王爷和靖安王爷、老侯爷正在转移那些妇孺,他们要保证每一个的安全: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现在天朝之中处处都在追缉几府的人。
所以,拦杀江氏和救沈五老爷的事情,只能由沈妙歌和红袖飞奔而来;也因此,他们身边并没有廉亲王得力的灰巾人下属:那些人要保护几府的人。
红袖和沈妙歌当然不能让事情出现差错,他们不但要自己能逃出生天,还要和他们有关联的所有人,都不能受到什么牵连才成。
原本沈五老爷的入赘,就是为了把沈家一大部分家业保留下来:因为不可能变卖的;因为凭着皇后和六安县主的关系,应该能保下沈五老爷的——做这一步安排时,沈老侯爷认为皇帝只会重重的打击沈府,并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想要沈家灭门。
但是在沈家的人逃出沈府之后,得知了皇帝的举动之后,便想到了沈五老爷:皇帝不会饶过他的。
所以沈妙歌和红袖把孩子交给霜霜,留下了白逸尘保护、韵香等丫头照顾着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红袖夫妻二人就带着廉亲王的属下,等在莫克等人必经之路上;他们选此处下手,是因为到六安县只有一天多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了;而且此处距京城很远了,不会惊动以京中的皇帝与暗卫们。
红袖和沈妙歌不敢停下来歇一歇,因为他们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下旨到六安县:他们还要做一番布置的,当然要抢在皇帝前面;时间越充足越好啊。
现在的皇帝当然是多疑的,所以不能让他捉到任何把柄。
到了六安县附近时,红袖和沈妙歌带着的人已经散开,扮作了各种各样的人混进了六安县城。
六安县是附近比较大的城池了,只是城墙并不是很高,城门也有些破旧了;不过民风很好,看来六安县主很用了心思。
红袖和沈妙歌布衣布裙,混入了城内后并没有寻客栈住下,而是在城中转了两圈之后,租了一个院子住下了:付了一年的房租。
六安县里也有一座仙灵茶楼:只不过现在的仙灵茶楼,当然成了皇家所有;再不是红袖的了。
红袖和沈妙歌看到仙灵茶楼的招牌,远远避开了;虽然茶楼里应该换了大半儿的人,也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他们,不过小心为上。
夫妻二人要买得东西很多,便雇了一辆马车在城中转来转去才买了一半儿:因为红袖不是嫌东西不好,就是嫌价钱太贵。
车老板最后笑着对沈妙歌道:“你真是有福气,娶到这么一位会过日子妻房。”沈妙歌笑了笑,很书生、很体弱的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车老爷帮着把东西搬进新院子,便赶着车走了;在车上他还在想,那个可怜的书生,怕是要被妻子压制一辈子了。
沈妙歌关上了门,看了看四周笑道:“其实这样的小日子也不错。”红袖抿嘴一笑,她拉了沈妙歌进屋。
“我们也差不多打听清楚,再等等廉亲王的人,今天晚上去见五叔父吧。”红袖想了想道:“六安县主,应该信得过。”
沈妙歌点头:“我们一起去见五叔父,让两个人隐在身后跟着,如果有什么不测至少有人送信出去,不要再有人来。”
商议完之后,夫妻二人才换好了夜行衣,正好廉亲王的人也到了;他们所说和红袖、沈妙歌今天在城中打探的一核对,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当即红袖夫妻带了两个人夜探六安县主府。
县主府内的一个跨院内,五老爷眉头紧锁、双目通红;希兰坐在他旁边,只是静静的握住他的手,并没有说一句话。
京中已经有消息传了来,皇帝的圣旨五老爷在今天得知了,却还不知道沈家的人已经逃出生天。
不过五老爷在人前并没有什么失措的表现,他很平静;但是进到房里,只有希兰知道,他双手的短短的指甲都把手刺破了——那他是用了多大的力量来控制自己!
五老爷不是不想报仇,只不过他知道如果沈家当真只有他一个人了,那么他一定要好好的计划,不能妄动。
对着烛火,夫妻二人两手相握却没有一语。
过了好久,沈五老爷看向希兰:“兰,只能对不起你了。”他顿了顿:“你怪我、恨我、怨我都好,但是我必须……”
希兰伸手另外一只手捂住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你的妻子,只求和你在一起——生死一处就好。”她看到沈五老爷摇头,轻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沈五老爷握紧了希兰的手:“可是……”
“没有可是;”希兰再次拦下五老爷话:“夫妻同心一体。”
沈五老爷决意要报仇,但是不想连累到希兰;他们夫妻成亲不久,所以他才对希兰说对不起,意思就是要舍下希兰只身潜逃,一心去报仇。
希兰并不在意五老爷做什么,只要能和自己丈夫一起就行。
夫妻二人对视,五老爷一咬牙:“我并不是要舍下你,但是岳母大人和舅兄……”
“我怎么了?”六安县主推门进来:“当初敢让你入赘,自然就不怕今日。”她的声音很平稳:“皇后虽然是我一手带大,但是她早已经贵为皇后,不再是绕我膝下的那人了;何况——”她看向希兰:“自己女儿当然更近一些,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呢。”
沈五老爷没有想到六安县主会如此说,翻身跪倒:“当日只是说让岳母大人多担待,便是我父亲也曾说过,真到了最后就是一死也不能连累到岳母大人。”
“起来吧;”六安县主却不喜婆婆妈**,伸手拉起了五老爷来:“不要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现在最主要的是保住你和希兰的性命;性命没有了,还谈什么报仇不报仇。”
六安县主最了解女儿,所以她才如此回护五老爷;只不过她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想到好法子:凭她去大闹一场,是不可能保下五老爷的,女儿倒是无妨;只是沈五老爷没有命了,女儿也不会独活的。
“县主大恩,我们沈家没齿难忘;”沈妙歌闪进了屋里:“见过县主。”
六安县主看到沈妙歌后大喜:“孩子你、你还活着?那其它人呢?”
五老爷更是一把拉住了沈妙歌:“我们的家人呢?”他眼巴巴的看着沈妙歌。
沈妙歌立时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并且把他如何救五老爷和希兰夫人的法子也讲了出来;六安县主大喜:“果然是好法子!”看到五老爷和沈妙歌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摇头:“做母亲的,只要孩子能过得好就成。”
正在此时,就听外面脚步声传了来:“县主,县主,请您速去前面接旨!”
屋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一切都还没有准备,那法子行不通了,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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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倒霉的差事(国庆快乐!)
圣旨到了,不可能不接的,而且不能慢着接:就算你已经睡下了,起来梳洗穿衣能有多久——你不能慢慢的来吧?
而且传旨之人言明:速接旨。那意思就是,你只要衣冠整洁,其它的就不必在意了,皇帝与传旨之人都不会怪罪的;但是你如果来慢了,那可就是目无皇帝,一条大罪啊。
六安县主一家人只能从速到前厅接旨,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的神色都很平静,昏暗的灯光正好掩去了他们夫妻眼圈的微红。
传旨的太监看到六安县主一家人跪倒之后,咳了两声扫了一眼沈五老爷展开圣旨宣读起来;圣旨的大意不过就是沈五老爷是沈家谋逆罪人之一,所以要当晚押解进京。
六安县主一家人立时变了脸色:眼下就要押解回京?
太监看到无一人开口,咳了一声儿:“县主,领旨谢恩呢。”
六安县主这才起身叩头谢恩接过了圣旨来,希兰夫人此时终于大哭着跳了起来:“我要去找皇帝姐夫说话,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六安县主也是一脸的恼怒:“女儿,马上走,我们现在就要进京!”说完还让人准备衣服,她和女儿要更衣。
一面说着话,六安县主一面还扯了扯衣袖,很有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太监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冰凉:这差事,可不是他想来的;六安县主之名,那可是如雷灌耳啊,最主要的是,他被打了也只能是白打。
看现在搂着女儿安慰、一脸怒色的六安县主,太监是不敢多说一个字:皇帝、六安县主母女当然是不敢打的,但是她们母女把他打个半死不活或是半身不遂的,并不是稀奇。
太监把到嘴边的那一句“来人,给我把那沈家逆贼绑了”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因为已经要把“来”字喊出来了,所以他强行把话咽回去把自己给呛到了,咳了好几声:货真假实,可不是假咳。
六安县主的丈夫程仪宾过来伸手相让太监:“公公,我看您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就这边坐下吃杯茶歇一歇吧。”
太监很为难,他来时皇帝可是下得严旨一定要尽快把沈五老爷押到京中的。
六安县主没有听到太监的回答,一手牵着女儿,上前两手扬手就给了那太监两个耳光:“我知道,就是你们这些小人在皇帝面前挑拨——我的女婿是入赘之人,再和沈家没有半分关系,他沈家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能寻到我女婿的头上?!就是你们这些小人,看不得我们家和和乐乐……”
她是越说越有气,扬手又是两个耳光打到了太监的脸上:她打耳光打得很熟练,熟练的虽然没用半分功夫,但是早已经料到了太监会往哪里躲,所以耳光是掌掌不落空。
程仪宾只是在一旁拍手:“县主,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公公,也是有难处的,你先消消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便不好了。”
看样子他是根本不敢拦的样子,只是在一旁干着急。
太监挨了四个耳光之后,终于认清了他的处境:如果他不到一旁吃杯茶,让六安县主母女和那个沈五老爷话别,八成他要躺着回京了——到京之后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呢。
六安县主的脾气天下人皆知,她绝不会就此作罢,一定会闹到京中、闹到皇帝、皇后的面前:到时,倒霉的还只能是他。
皇帝为了安抚六安县主,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这倒霉的差事,怎么就点了自己呢?太监在心中发狠,如果让洒家回去知道是哪一个在背后算计老子,老子一定要让他好看。
一来,他不想吃个眼前亏;二来,也不想回京之后小命不保,所以他立时开口:“县主息怒、息怒,奴才这不是正在想要不要向仪宾讨些吃食嘛,这一路上奴才没有吃上几口东西,现在肚子还真是有些饿。”
六安县主冷冷哼了一声:“休要花言哄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然后我们一家人都要上京——让我知道是哪个小人在算计我女婿,我一定要烧了他的府邸!”
太监听了吓一跳,旁人说这种话八成是气话,不会当真做出来;如果是六安县主说此话,那她一定会在青天白日之下去烧人家的府邸:到时不但不许人家救火,还会把对方的主子们都打一顿。
谁惹上这位六安县主,谁就是上辈子没有烧高香啊!太监听到这里哪里还敢再说话,只能欠了欠身子喃喃的两句不知道什么,一心只希望六安县主快去收拾东西。
他不是对六安不敬或是有怨气,而是不敢再开口说什么,天知道他万一说出一句让六安县主不快的话来,会是什么下场。
“带他去吃碗面就好了!”六安县主搂过女儿来,不耐烦的很:“这个时辰了,又是叫人又是开火的,要多少银子?有碗面给他,也是看在皇帝的份儿上!”
太监苦笑着欠身谢过六安县主:“奴才最爱吃面、最爱吃面。”
希兰夫人却在大哭:“母亲,如果他不能活,女儿也不活了!”她儿子此时正扑在沈五老爷的怀中大哭,听到这里也叫:“父亲、母亲不能活,我、我也不活了!”
六安县主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瞪了一眼太监又连忙安抚女儿:“拼着母亲性命不要,也一定要保下我的女婿来,你自管放心就是。”
太监在一旁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很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刚刚为什么不跟程仪宾到一旁去?眼下看六安县主的神色,她再迁怒自己的话就不会只是耳光了。
他的眼睛在厅上扫了扫,对于长条桌上的那一根长长的、泛着光的木棍很是戒备:这东西看来用得时间不短了,这地方原应该摆放长剑之类的——不过他相信,这木棍绝不是摆设;他早就听说过,六安县主常常行使家法时,会用一根长木棍的。
太监看到木棍身上便感觉有些隐隐作痛,恨不能立时拔腿就出去。
程仪宾直到此时才一脸歉意的又过来:“公公,这边请、这边请;县主的脾气就是这样,就算是皇后面前,也是这个样子的,你还是多担待多担待。”相让太监先走,他随后跟上;不过在走时,程仪宾回头对着六安县主轻轻的点了点头。
伏在外面偷看的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了一眼:这程仪宾,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在看太监的笑话。
红袖看得心里直想笑:程仪宾和六安县主不愧是夫妻啊,当真是珠联璧合,配合的天衣无缝。
太监走得飞快,程仪宾不过使了一个眼色给六安县主,他已经快要走出厅堂了:这里,他可是不想再多呆了。
程仪宾眼底闪过笑意,轻咳两声追了上去:“公公,你慢走,小心脚下。”
沈妙歌看得直摇头,他现在十二分的确定一件事情,日后就算是得罪廉亲王,也不会开罪程仪宾的。
红袖轻轻一扯沈妙歌,悄悄跟着程仪宾到了偏厅上。
那里已经摆好了点心与茶水,程仪宾很有歉意的道:“公公,那个县主发了话,只能煮面给你了;不过我已经吩咐厨下,给公公好好的加料,再多配几样小菜。”
太监哪里有心思吃东西,而且他也不敢说吃其它的:只要六安县主不要让他吃耳光,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无妨、无妨;县主赏给洒家的面,洒家当然要好好的吃个饱。”太监口是心非;要知道,他虽然不讨厌吃面,但也说不上来喜欢吃面。
程仪宾叹着气坐下:“公公勿怪啊,县主一向疼爱小女,上一次为了小女的事情,你也是听说过的。”
太监点头吃茶:何止是听说过,他当初就想不听说都不成,宫里宫外说的可都是这位县主的英雄之事。
“沈家怎么成了谋逆?”程仪宾闲话了一会儿妻子的事情之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那女婿和沈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县主去和皇帝说清楚,很快我们一家人就能回来了。”一面说着话,他一面塞给了太监一叠银票。
太监悄悄看了一眼,都是面值五十两的银票,这一叠差不多有十几张,便不动声色的收下了;他心中对程仪宾生出了好感来,还是仪宾大人会做人啊。
对于程仪宾所说的“县主和皇帝说清楚”,他可是心里很清楚,六安县主什么时候会和人好好讲过道理?她从来不是用拳头、就是用木棍和人讲理的——皇帝面前不敢如此,但是撒泼哭闹,六安也不止做过一次两次了。
“仪宾,这也就是你我兄弟说话;”太监往前探了探身子,然后压低了声音:“怕是县主也说不清楚的了,皇上这一次是极生气的。”
程仪宾的脸色变了:“依公公所言,那是凶多吉少还是必死无疑?”
太监叹气:“仪宾,这话便不好说了。”他轻轻在桌上叩了两下,程仪宾的脸有些泛白。
“公公稍坐,我去去就来。”他起来匆匆转去后堂。
太监知道他是给六安县主通信去了,摸了摸袖子里的银子,他抚了抚脸:这差事也不算很倒霉,几个耳光换五六百两银子,还是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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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为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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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在等程仪宾的时候。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面被送了上来;他看到那面之后,咂了咂嘴:这还叫面吗?
小菜真叫小,每样只有一小碟;六热四凉,但是海里的、天上的、地上跑的;肉的、素的,那是样样都有。
味道还是极不错的,太监尝了一口之口,感觉胸腹间真得舒服了,并且脸上也不再火辣辣的痛;他吃得很高兴,从来不知道面是可以这样好吃的。
太监想了想,叫过六安县主府的人来问:府内的面都是这样的?这面是个什么名目?
那下人看了一眼太监:“面都是这样的,我们宁可天天吃面了;这是我们老爷常常吃的,只不过小菜会按着我们老爷的要求变化一下。”
“你们老爷,特别爱吃面?”太监回味着面的滋味,他在心中也叹息,这种面他也想天天吃着。
“我们老爷不喜欢吃面;那个只有我们县主发话时,我们老爷才会吃面。”那下人脸上闪过了一丝什么。
太监听得一愣然后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程仪宾可是待他极好了:难兄难弟啊。
他正在感概时,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六安县主和希兰都换新换了衣服,头上还没有戴钗环。急急的跑了进来。
六安县主也没有和太监多废话,进屋就问:“当真是,有死无生?”说完之后,就一直紧紧的盯着太监。
希兰夫人一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一面也盯着太监眼都不眨一下,就等着太监开口回答;而沈五老爷跟在后面,也盯着太监,程仪宾立在六安县主的身边也看着太监。
太监被几双眼睛看得全身不自在起来,他自椅子上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子:“这个嘛,其实全在皇帝。”
“废话,不是皇帝做主还是你做主不成?!”六安县主对于他的话十二分的不满:“你就说,你来时皇帝都说了什么吧?”
太监看了一眼六安县主,向程仪宾投去了求饶的目光;但是程仪宾此时却在看自己的脚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暗示。
太监看六安县主又在挽袖子,立时便开口把来时皇帝的话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厅里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一动;六安县主的脸上一片的空白,什么也看不出来。
过了片刻,希兰才大哭着扑进了六安县的怀中:“母亲,这要怎么办、怎么办?”六安县主抱住了女儿,一脸的苦涩却没有说一句话。
皇帝如果一心想要沈家人的性命,就算是六安县主去大哭大闹也是无用的:在此事上,众人心知肚明,皇帝不会让步的。
希兰夫人抬起泪眼来:“母亲,您也没有办法了吗?”
六安县主只是叹气,她的眼圈红了起来。却一句也没有说出来;程仪宾在一旁劝道:“女儿,如果母亲有法子,会眼看着……”说到这里他也是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太监低下了头,他感觉自己在这里站着太过危险了;只是他却不敢乱说话。
希兰夫人听到父亲的话,抬起了头来:“公公,真得没有其它的法子?”
太监欠身:“夫人,县主都没有法子,奴才更没有法子了。”
希兰夫人忽然握住了六安县主的手:“让他走,让他现在马上就走,好不好?”
六安夫人长长一叹没有说话,程仪宾也别过了头去同样没有说话;希兰夫人立时看向了太监:“公公,让他走吧,好不好?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
希兰夫人一面说一面跪了下去,把太监吓了一跳,他立时也跪了下去:“夫人,奴才给你跪下了。不是奴才不答应夫人,是奴才做不得主,而且、而且……”
“而且我走了,岳父岳母和你。还有哥哥们都会有罪的;说不定,会被满门……”沈五老爷开口了,他的声音沉沉的。
太监看了一眼沈五老爷,轻轻用衣袖擦了擦汗:不要开玩笑了,他如果放走了这人,他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希兰夫人急得跺脚:“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到京城去送死?”她看母亲不说话,摇起了六安县主的胳膊:“母亲——!”
六安县主的眼圈红了,却只是抚摸女儿并没有开口,完全是没有丁点办法的样子:她就算是再疼爱女儿,也不能搭上一家人的性命啊。
希兰夫人又要去求父亲时,却被沈五老爷拦下了:“兰,不要为难岳父岳母了。”他看了一眼太监:“公公,容我去换成衣服,并且和夫人说两话可以吗?”
太监看到六安县主那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五老爷请便,请便。”
六安县主和程仪宾都看向沈五老爷:“我们……”但是后面却说不出来话来了,还有什么能说的呢?
沈五老爷跪在地上,对着六安县主和程仪宾叩了三个头:“岳父、岳母,小婿家的事情不能连累到家里来,我自随公公回京;只是日后希兰,还要烦劳岳父、岳母了。”
听到五老爷如此说话,六安县主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却应不出一个字来;程仪宾也只是把五老爷拉了起来,同样没有说话。
希兰夫人哭得软倒在六安县主的怀里,不停得摇晃着六安县主,让母亲想想法子。
五老爷转身轻轻握住希兰夫人的手:“夫人,可以过来一下嘛,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希兰夫人大哭着扑向五老爷。只是拼命的摇头示意不会让他单独去京城,但是哭得却说不出话来。
五老爷对六安县主还有程仪宾行完礼之后,扶着希兰夫人下去了。厅上,一片寂静,过了好久,六安县主摇了摇头:“我可怜的女儿啊——!”倒在椅子上,握住程仪宾的手也哭了起来。
太监在一旁也不敢劝,也不敢动,看到六安县主的样子心下暗道:说倒底,再强悍她也只是一个****;在无法可想的时候,不也只会哭?
不过在他看来,很正常,非常的正常;女人家嘛,总是这个样子,虽然他身为太监并没有真得有和女子生活过,但是宫中不缺的就是女人。
程仪宾温言安慰了一番六安县主,可是六安县主却还是哭个不停;最后程仪宾对着太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皇帝会想起我家小婿来?”
六安县主立时抬头:“对,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也不能让他过得痛快了!”
太监心里这个苦啊,这要怎么说呢?此事可真没有其它人向皇上进言,试问满朝文武有哪一个愿意招惹六安县主;只是,这话却不好说话。
六安县主看到太监吞吞吐咕的便心头火起,就要起身去教一教他说话。却被程仪宾给好说歹说的拦下了。如此一来,太监的话也就流利了,照实直说了。
六安县主听完之后,又放声哭倒在程仪宾的怀中,不再对太监瞪眼睛了;而太监那里已经是一头的冷汗。
他不自禁的捏了捏袖中的银票,这银子还真不好赚啊;以后只要是和六安县主有关的差事,就是有天大的好处他也不来了。
太监等了好久,还不见沈五老爷出来便有些着急,只是碍着六安县主,他不敢说话;程仪宾却看出来,轻轻抚着妻子的背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还不见出来?”
六安县主听到这里跳了起来:“哪个着急了?是哪个着急要让我女婿走了?他这一步就和我女儿阴阳相隔了,就不能让他们多说几句话?”
太监一听立记得摆手并且摇头:“奴才没有着急,奴才没有着急。”他就是再着急,看到六安县主的样子也不敢说啊。
窗外的红袖和沈妙歌都已经不见了,他们原本想好的法子已经不管用了,现如今只能临时想法子;不过六安县主拖不了太监很久的,因为他有皇命在身,就算是六安县主也不能留他到天亮。
红袖和沈妙歌正在和五老爷、希兰夫人说话,计议着什么;四个人不时的争论了几句,人人的面色都很凝重:不只是要想沈五老爷,还要保得住六安县主才可以。
一来不能连累六安县主一家人,二来不管日后沈家和廉亲王去哪里,明面上总要有人在才成的:他们不能躲到深山里永远不出世啊。
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可能再拖下去,红袖和沈妙歌神色沉重的闪身出屋藏了起来:太监不走,他们眼下是不方便出府的。
屋里的希兰和沈五老爷四目相对,沈五老爷满眼都是怜惜与不舍、还有心痛:“你跟了我,没有享福还要和父母就此再也不能相见,我、我于心何忍?不如……”
希兰没有说话,只是捂住了他的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妻二人久久不语,在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之后,沈五老爷惨然一笑:“我们沈家为皇家卖命几代,最后却被皇帝逼到如此田地!”他取了桌上的酒杯:“沈家之人,可杀不可辱;皇帝想要押我回京,那是痴心妄想!”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沈五老爷一仰脖便把酒喝掉了:“希兰,只是对不起你和孩子了。”
希兰夫人也取了一杯酒在手中,却并没有立是喝,只是凝视着五老爷:“老爷,我们生生世世都要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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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尸身也不放过
窗外偷偷看着五老爷和希兰夫人的红袖,轻轻的合上了双目;而沈妙歌却轻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的握了一下。
红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向后依靠过去,依偎在沈妙歌的身上;沈妙歌轻轻的环抱着她,两夫妻谁也没有说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
屋里的希兰夫人和沈五老爷都已经饮完了酒,两人还是在脉脉含泪的对视中。
前厅的太监虽然急得上火,却不敢说什么;而六安县主只是拉着丈夫的手垂泪,根本对太监不理不睬,也不提让人去看看女婿女儿的话。
程仪宾只是不停的柔声安慰着六安县主,当然也不会理会太监的着急;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这天儿再等下去,可真要亮了。
太监急得在原地直想打个转儿,但还是不敢说什么:现在六安县主不理会他,他可不想招惹六安县主。
就在太监的急得上火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的心微微一松:终于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六安县主,看在这位沈五老爷十分“知趣”的份儿上,在路上他要“善待”五老爷几分了——如果六安县主不跟着一起走的话。
他是宫里的太监,而且还是很有地位的太监,到哪里去传旨不是人家高接远迎的?就算再不济,对方也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的;可是到了六安这里,他却挨了几个耳光,这口气还真是难以咽下去。
咽不下去眼下他也不敢发作,六安县主他招惹不起;但是那个死定了的沈五老爷却不同了,他也只能把一肚子的窝囊气撒到五老爷的头上,还要说是有机会的话:因为如此,所以他的气更大。
六安县主夫妻也听到了脚步声,双双抬头看向了门外:他们知道那不是女儿和女婿,不止是脚步声不同,而且也太急了一些。
门还没有被推开,门外就有人喊上了:“县主、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这一声儿,让六安县主夫妻一下子站了起来,却让太监的腿一软差一点坐倒在椅子上:八成是沈五老爷出了事儿!
太监随即看了一眼六安县主暗自发狠,让沈五老爷去后堂的是他们夫妻,如果这钦犯出了事儿,那么只能让他们夫妻去见皇帝了:倒要看看,盛怒下的皇帝怎么待六安县主一家了。
他如此一想,心中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不少,虽然他也少不了被责罚一顿,但是有六安县主一家人,他并不会被皇帝怎么样的;而他受了六安县主半个晚上的气,也终于可以出一出了。
门推开了,丫头跌了进来:她被门槛给绊倒,直直的摔了进来。摔得太监都闭了闭眼睛,这丫头的鼻子不用要了。
那丫头没有跌破了鼻子,她虽然疼得面目扭曲了,还是喊道:“县主,县主,我们姑娘和姑爷,去了——!”
这一句就让六安县主的身子晃了晃,程仪宾的脸色也是大变:“你说什么?”
“他们、他们好像、好像是去了。”丫头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但是一脸上的煞白并不是摔出来的,一看就是受得惊吓不轻。
六安县主听到这里立时提起裙子就向外跑去,程仪宾随后就跟了上去:他们要去看看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太监听到这里也是一跺脚跟了上去,如果、如果死的不是沈五老爷一个人,那么倒霉的八成不止是六安县主一家人,还要加上他了。
他现在一心希望沈五老爷没有死,他能不能出气也不考虑了,只是盼着能平平安安的回京交差就好:这倒霉的差事,是哪个王八羔子派给自己的?他一面跑一面在心底又暗咒了一次自己的差事。
程仪宾扶着六安县主奔进了希兰夫人和沈五老爷的屋里,六安县主只看了一眼连叫一声儿也不曾,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程仪宾的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可是却顾不上去看倒在床上的女儿、女婿,先大声喊人来救六安县主。
太监就在他们夫妻身后,屋里情景那是看得一清二楚:床上沈五老爷仰躺着,而他身上压着希兰夫人;两人的七窍都是乌血,脸色也是青青的。
而他们身边还倒着两个酒杯,床边的小几的桌子上展开着一张纸,上面还有此许的粉末。
这情景不用人说,太监也知道沈五老爷夫妻服毒自尽了;而且很像是沈五老爷先自尽的,希兰夫人又饮下的毒酒。
看清楚之后,太监扶着门框便软软的滑倒在地上:看样子,是死了。
六安县主府里一片混乱,过了好大一会儿,大夫才来了。
大夫一针救醒了六安县主之后,看过了沈五老爷和希兰,然后摇了摇头:“死去多时了,准备后事吧。”
六安县主听到这一句,身子一挺又晕过去了;待到救醒之后,她是放声大哭啊:“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母亲和儿子就走了?这杀千刀的,是哪个非要害我们家啊,女儿你死得好冤啊。”
程仪宾的泪水也滚落了下来,可是他要顾着妻子的身体,并不能尽情一哭;只能轻轻的劝着六安县主,并且吩咐丫头们给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净身,准备后事。
太监此时跳了起来:“不行!沈五老爷是钦犯,就算是死了洒家也要运他的尸身去京中复命。”
他这一句不止是引来的六安县主的怒目,也引来了程仪宾的怒火:“公公,人死为大——他们都死了,你还想如此折腾他们?”
太监却强硬起来:“此事洒家也是奉皇命行事,还请仪宾多多体谅。”他不是不怕六安县主,而是他忽然想起了廉亲王来。
廉亲王也是服毒自尽的,但是现在他是生是死谁能说得准?现在沈五老爷和希兰又是自尽,他还是小心些为上;如果沈五老爷是假死,那么弄回他的尸体此趟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就算是沈五老爷是真死了,也要皇帝亲眼看到才成;不然皇帝不相信,他的小命自然是保不住:弄回去沈五老爷的尸体,他多少还有一丝生机。
六安县主听到这话,跳起来就打太监:“你个小人,居然还想作践他们的尸体,我今儿打死了你,我再上京去面皇帝讨个说法!”
太监就算是再强硬,也不敢还手的只能狼狈的想躲闪;现在六安县主心神大伤之下,耳光的准头有失,倒让他一连躲过了几次。
六安县主一连几次没有打中,火气自然是更大,厉声道:“给我扭住他!”一面喊一面继续打向太监。
倒没有人过来扭太监:六安县主打的,但是六安县主府的人打不得,这个道理程仪宾很清楚。
太监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依然是要把沈五老爷的尸身带走;最后,他更是抬着了皇帝来,指了指供在厅中的圣旨:他可是钦差!
六安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你宣旨时是钦差,宣完了你就是一个奴才——想用这个来哄我?我今天就打死你,为我的女儿偿命。”她是认定希兰夫人是被太监逼死了。
太监一看抬出皇帝也不管用,只能扯着嗓子想说道理:他只是奉命行事,对于希兰夫人没有半丝恶意的。
六安却不听,她自有她的道理:太监就是要沈五老爷性命的,而女儿夫妻情深,太监逼死了女婿,也就等于是逼死了女儿。
至于是谁非要沈五老爷的性命,她是半个字都没有提;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太清楚了,所以才会扭住了太监不放。
最终还是程仪宾拉开了六安县主,他冷冷的看着太监:“夫人,我们的女儿、女婿被人逼死,我们夫妻正好去京城告御状,为女儿女婿讨个公道!”
六安县主听了之后,再掌了太监一个耳光之后看向女儿大哭着就要扑过去,却被程仪宾给拉住了。
她虽然没有说话,不过显然是同意了丈夫的话:她怎么能让女儿如此死得不明不白?而且现在太监还死咬着女婿的尸体不放,她不去找皇帝大闹一场,难以让女儿瞑目。
太监听到程仪宾的话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不管六安县主夫妻要去做什么,他只要把沈五老爷尸体送走就成。
接下来六安县主府便买了棺木灵衣等物,把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入殓了;太监没有再拦着这些事情,他现在可不敢再去招惹六安县主了,不然他能不能活着回京都难说了。
太监飞马先给皇帝送去消息回去,然后便到一旁去坐着:他虽然一夜没有睡,可是半点睡意也无。
直到六安县主被程仪宾扶回了房里,红袖和沈妙歌才有机会出来见他们夫妻,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红袖夫妻都快要急死了。
六安县主和程仪宾听完之后对视一眼,双双都落下泪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怪不得你们。”
红袖和沈妙歌跪倒在地上,对着六安县主二人叩拜:“只是以后的事情,还要拜托县主了。”
六安县主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她拉起了红袖来:“这是当然的,那可是我的女儿女婿;只是日后,就多多拜托你了,也不枉她时时的念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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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气急的皇帝
红袖和沈妙歌带着人装扮之后,遥遥跟在六安县主一行人后面,不过他们并没有进京:京城查在太紧,并且认识他们夫妻的人也太多。
红袖和沈妙歌是在快到京时,赶到了六安县主等人之前到了京郊买下的宅院,他们略一收拾住下的时候,六安县主一行人也就进了京城。
进入京城的是廉亲王的那些属下,红袖和沈妙歌在京郊住下:买了一座小小宅院住下,对外只称是来京等考的举子,家中有些钱却也不多;当地的地保并没有难为他们,因为夫妻二人的样子与通缉画像上并无相同,并且他们还有着官凭为证,上面写明了他们的姓名身份都是外乡人士。
红袖和沈妙歌不敢轻易进出京城,只是却也不能就此离开,他们夫妻在城外焦急的等待。
皇宫里,皇帝正在听太监的回禀,他的脸黑黑的:“死了?!”语气冷冰冰的,能把人活生生的冻死。
太监一颤但也不能不能答:“回皇上,是、是死了。”
皇帝沉默了半晌之后,一挥手:“拖下去!”却没有说要打他还是要杀他,这让太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但是能毫发无伤是极大的幸运,他决定要好好的敬谢神灵。
皇帝一个人坐着沉吟了好久之后,冷冷一笑:“终究还是露出了破绽吧?同样的计策居然用两次,实在是愚笨的让人发笑。”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好笑而是在生气,沈家的人如此做,分明就是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认为他是一个很好哄骗的人。
皇帝终于轻轻开口:“传六安县主等人上殿。”
六安县主在程仪宾的搀扶下进了大殿,看到皇帝扑倒在地上什么也没有说就放声大哭:她没有埋怨一句皇帝。
皇帝看到六安县主的样子,想到太后在时六安县主一家对他的帮助,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是他不能因此放过沈五老爷,顶多不会追究六安县主一家,也不会降罪于希兰夫人。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十二分的低沉:“沈府之人就在一柱香的时间,在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事你们还不知道吧?”
六安县主还是跪在地上,不过听到皇帝的话还是止住大哭轻轻的摇头。
皇帝把事情粗略的一说,然后道:“沈家早有不臣之心,又和廉王勾结意图谋反,此乃大罪;就算是那个沈家余孽是入赘之身,也不能免此大罪——他在沈家多年,不可能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只知情不报,便已经是罪不容诛了。”
六安县主哭道:“皇上,此事臣妾不敢妄议;但是臣妾的女儿,她——”说完又是一阵大哭:“不管沈家做了什么,但是臣妾的女婿早已经同沈家一刀两断,如果沈家的人和他同心同德,他又如何会对沈家如此绝义?”
“他常年在外奔波,本就是沈家的人不想让知道什么或是怀疑什么,最后他才忍受不住这样的冷情冷义,才会投到我的门下。皇上,臣妾的女儿和女婿,同那个沈家并无半点关系。”
六安县主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皇帝冷冷一哼:“没有半点关系?朕看不然吧,现在不说其它,让人抬上他们夫妇的尸骨上来,朕自然能让你明白,他对沈家谋逆的事情倒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他入赘到你门下,也不过是想借你和皇后的关系转移了他们沈家的家业而已,这些小伎俩以为能骗过朕吗?”皇帝笑声有些瘆人:“廉亲王假死出京被贼人所救,真以为朕现在还不明白?”
六安县主大哭:“皇上,这都是臣妾在……”
“住口!朕就让你看看事实。”皇帝喝斥了六安县主一声儿,然后让人宣了御医去验看沈五老爷夫妻的尸骨。
他们夫妻的尸骨当然不会被抬进来,皇帝也就是气怒之下那么一说。
六安县主却并不畏惧皇帝:“皇上,如果他们夫妻当真死了呢?”
“哼!”皇帝看了一眼六安县主:“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六安县主便只是跪在地上抹泪,也并不再说话了;皇帝也没有说话,坐在那里等御医们的回禀:他不相信,沈五老爷就此死掉了。
过了不久之后,两个御医上殿来回话:沈五老爷二人早已经死去多时。
皇帝闻言大怒,立起一掌击在桌子上:“你们说什么?”这是不可能的,沈五老爷是绝对不可能死掉的。
御医们被吓得脸色发白,但也只能拒实回禀,以他们所见那两个人不止是死了,而且死得时日还很不短了。
皇帝扫了一眼地上已经放声的六安县主,他恨恨的喝道:“再传御医,让刘、李两位前去!”想了想又道:“吩咐刑部,让他们把最好的仵作和捕快派来,一起协助御医。”
他不相信,凭着这些人还不能找到沈五老爷假死的破绽;只要能找到破绽,把沈五老爷弄醒了,到时不但堵上了六安县主的嘴,而且能让天下臣民看一看,沈家倒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不是他这个皇帝对不起沈家,是沈家早已经居心叵测的暗中谋划一切。
六安县主只是哭,却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皇帝听着这哭声十二分的不耐,但是却又不好喝斥六安县主,只好又瞪了那两个御医一眼:无用的东西!
这一次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回报;而皇帝虽然等得很心急,但是他看到御医进来时眼底闪过喜色:他相信,这一次一定找到了沈五老爷假死的证据。
御医进来行礼:“他们二人已经死去多时,皇上。”
皇帝听到这里难以置信的坐倒在椅子上:“这不可能!”
但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眼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御医与捕快、仵作们一起做出的判断,可以让天下人信服的。
六安县主大哭着在地上叩头,“嘭嘭”有声儿:“皇上,我儿死得冤啊。”
皇帝心头火更旺,他一拍桌子:“立时给朕把他们分尸!”就算是假死,也让他们再难以活过来。
不论是假死真死,这一次就要让沈家的人死得不能再死;皇帝这几天的火气终于再也压不住了,他一定要确认沈五老爷死掉了。
六安县主听到这里不干了,她大哭着叩头道:“皇上开恩!现在都已经确定他们死掉了——他们已经是含冤莫白,求皇上开恩让他们能入土为安。”
皇帝却还是坚持要把沈五老爷分尸:他不能再让一个沈家人在自己的眼皮下再逃生。
六安县主真得恼怒非常,她死死握住自己的手:“皇上,沈五老爷早已经不是沈家之人,而且现在都已经死掉了;皇上还要如此待他的尸骨,岂不是让天下人齿冷?!”
“你——!”皇帝看得一拍桌子:“大胆!”为人君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连日来遍寻沈家以及和沈家有关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现在找到了一个,居然又服毒自尽,他倒底是个人。
是人自然有失控的时候,皇帝此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六安县主却不畏惧:“皇上如果要分尸,便把臣妾也拖了去分了吧!也让天下人看看,我们的皇上倒底是个什么样的昏君!”
皇帝怒不可遏:“立时给我拖出五门斩首。”居然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昏君,真当他这个皇帝的刀子不快吗?
六安县主一家人都闹开了,纷纷请求一起赴死。
皇帝气得把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拖出去,都拖出五门!”他今天就要大开杀戒,看看还有没有敢如此对他不敬。
他是人君,是天下共主,岂能被几个人要胁:六安县主一家人,不是在求死,这是在胁迫他。
殿内殿外的人谁也不敢劝上一句,大总管一看只能火速着人送信儿给皇后,以及朝中的重臣:好在此时朝房里还有大臣们在处理国事。
如果今天皇帝真把六安县主一家人砍了,那事情也就大了:史书如何写倒成了小事儿,只天下人对皇帝的口诛笔伐就足够皇帝喝一壶。
皇帝,是不能失德的;而他今天如此做,却是失了大德。
皇后听到之后吓了一跳,心中虽然埋怨六安县主不明事理:女儿已经死了,你就去找皇帝闹又能如何?实在是给自己找事儿,但却不能不理睬。
她匆匆更衣上了车驾赶到了大殿上来求情,而朝中的大臣们更是吓了一大跳,都急急的赶了进来。
而那些禁卫军们也是知道事情轻重的,虽然拖了六安县主一家人出来,走得却并不快:就是为了让皇后或是大臣们能救下六安县主一家人。
皇后刚到大殿还没有开口,大臣们也到了;皇帝就算是盛怒之下,看到殿上跪了这么多人,他也不得不强压下怒火。
大臣们虽然言辞恭谨,但是无人不在指责皇帝所为是错的;就是皇后还不错,并没有提及分尸沈五老爷之事,只是为六安县主一家人求情罢了。
皇帝听得大臣们也不赞成他分尸沈五老爷,心中当然是更怒;此时他发现,还是自己的发妻好,不愧是和自己共过患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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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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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皇帝再怒,在大臣们的苦苦劝说之下,他也只能收回把六安县主一家人处死的旨意,并且也只能把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二人的尸体完整的交回到六安县主的手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他当然是生气的,极生气;而此时,自然有人为他排忧解难,暗卫的大头领献上一计:他可以暗中潜到六安县主府中,给沈五老爷再下一种绝命之毒:如此一来,就算沈五老爷是假死,也不可能再活转过来。
皇帝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同时,皇后正在埋怨六安县主给她添乱:这种事情,为了两个已经死了的人,有必要非要如此和皇帝大闹失了礼法规矩吗?
六安县主的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推说身子不爽快告退离宫;皇后也知道六安县主不高兴了,不过她自己更生气,自然也不会多理会六安县主。
皇后气闷的紧:现如今皇帝对自己已经大不如以前了,自己的这些娘家人不但不帮衬自己,反而还进宫胡闹,惹得皇帝如此大怒。
红袖和沈妙歌在小宅院中等得心焦,虽然明知道就算是皇帝想要把沈五老爷挫骨扬灰,朝中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但他们一样难以放下心来。
比红袖他们更担心的是廉亲王的属下,他们动用了宫中的关系,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还不如不知道呢;直到后来有惊无险,这些人才匆匆回来给红袖和沈妙歌报信。
不过红袖和沈妙歌还在担心,因为沈五老爷的尸体还在京中;天知道皇帝会不会变卦,或者是让暗卫们动手。
只是此事急也急不来,众人不能进城去抢;眼下能做的,就是等六安县主一家人出城:好在也用不了多久,明天一早六安县主一家人就会扶灵回去了。
当天晚上,暗卫进入六安县主家给沈五老爷下毒时,廉亲王的下属看得清楚分明,只是却不好出来阻止:只要和暗卫斗起来,六安县主一家人明天说什么也走成了。
每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所以众人敢只眼睁睁的看着那暗卫用暗针刺了沈五老爷好几下;那暗卫刺完之后,细看了几眼沈五老爷的肌肤,轻轻的“咦”了一声,便闪身走人了。
他回去对皇帝道:“沈家那余孽是真得死了,因为针刺入根本无血渗出。”
皇帝听完之后,想起白天御医们的话,轻轻的一摆手让暗卫退下去了:也许,是他太多虑了;想来如果是沈家用计,绝不可能同样的计策用两次。
他的心定下来之后,恼火却没有少多少:沈家,还是无一人落在他手中;沈家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却狠狠的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皇帝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他不会放过沈家,如此放过沈家的话,他还算是什么天下共主?沈家,一定要死,还要死在世人面前!
天色放亮城门打开,六安县主一家人带着两副棺木上路了;而在郊外红袖和沈妙歌早已经等在远处的树林里,他们不会和六安县主汇合,只会远远的跟着。
直到那些暗中跟来的暗卫们确定六安县主一家人并没有和沈家勾结离开,红袖和沈妙歌才现身和六安县主相见。
此时,已经离开京城一天了,距六安县主的封地六安县已经不远。
红袖和沈妙歌这一天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因为沈五老爷身上巨毒,可是他们却不敢给他医——天下间无人会给死人解毒,如果他们这样做,便不只是引来暗卫们的怀疑,六安县主一家人会被暗卫们直接捉住押回京去。
直到再次进了六安县主府之后,红袖和沈妙歌才急急的给希兰夫和沈五老爷解毒:皇帝怀疑的对,他们的确是用了同样的法子。
当时事情紧急,也只有自尽一途也可能保得下六安县主一家,并且不会让沈五老爷落到皇帝手中:原来的计策已经不能用了。
希兰夫人会假死,就是为了让六安县主去京城大闹,如此才能引得皇帝大怒:他不怒,大臣们不出面,沈五老爷说不定会被皇帝火化的——当时,他们没有料到皇帝会分尸。
红袖事后曾叹:“我们还是太小看皇帝的怒火了,他八成是把我们沈家恨之入骨了。”
虽然有些惊险,但是沈五老爷又重回六安县主府;而六安县主一家也平安无事。
希兰夫人服下解药之后自然醒了过来,但是沈五老爷依然没有醒:他后来被下得毒,红袖和沈妙歌手中根本无解药。
给沈五老爷和希兰夫人用的药,是廉亲王原来敲诈沈妙歌拿走的其中一味:他一家人假死之时,也是服下了这种药。
就算是墨大夫的师兄,也不会诊出服药之人是假死:因为血液几乎可以说是不流动了,只是几乎并不是真得不流动了。
原本如此行险,就是沈妙歌认为廉亲王已经用过一次,就算是皇帝怀疑,但是有六安县主和大臣们在,所以沈五老爷有惊无险;并且在事后,皇帝也会因为此计已经是第二次用了,而最终放弃疑心——如此才能真正保六安县主一家人无虞。
但是沈妙歌没有料到,皇帝会对一个死人再次下毒;现在,事情麻烦了。
六安县主不能满县城的寻解毒之药,会惊动一些有心人,引来灭门之祸;当然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五老爷就这样死掉。
根本无法给墨神医送消息,再说就是送了消息,他赶来也一切都迟了。
红袖和沈妙歌最后商量了一番,咬牙把身上所带的解毒丸给五老爷化成药水灌了下去:每天都灌一丸,应该可以支持到见到墨神医:至于这个法子能不能成,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因为眼下无人会诊病解毒。
红袖在六安县主寻到了两具尸骨之后,便带着希兰护着沈五老爷告辞了:希兰和六安县主不得不骨肉分离。
解毒丸虽是墨大夫所制,不过并不对症,沈五老爷服下去什么反应也没有;希兰夫人天天是以泪洗面,她没有想到最终也没有逃得了皇帝的毒手。
红袖轻轻的劝解她:“婶娘,现在什么也反应也没有就是好事儿;那可是巨毒,如果不是解毒丸有些作用,怕是叔父早已经毒发了。”
希兰闻言眼睛一亮,可是还有担心:“只是,能支持多久?”
红袖也不知道,她只是安慰着希兰:“解毒丸是墨大夫所制,一定会保叔父见到墨大夫——到时,一定可以有救的。”
希兰夫人听到之后,虽然多了几分希望不再流泪,但天天看着消瘦下去的沈五老爷,她的心情一日差似一日。
红袖和沈妙歌也是一样,他们虽然救回了沈五老爷,但是沈五老爷半死不活的,他们也不知道哪一天能见到墨大夫:他们只是去约好的地方等廉王爷的人来接他们,要等多久他们并不知道。
连夜赶路之下,也用了四天多才到了廉亲王指定的地主,那里已经距海边很近了;不过离靖安王府却不近:眼下,靖安王府里也是空无一人;而皇帝的暗卫在那里的却不少。
希兰夫人只担心沈五老爷的毒,并没有问过红袖要去哪里,到了此处才想起来。
红袖微微一叹:“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我们可以立足的地方;不过靖安王府长年在海上行走,所以廉亲王在海上寻到一处极大极大的岛国,我们暂时到那里存身吧。”
听到此处,希兰夫人才知道为什么红袖和沈妙歌来时,那么郑重其事的向母亲六安县主行礼:因为她这一去,想要回来怕是极难的。
想到母亲六安县主已经有了年岁,而自己这一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侍奉母亲终老,再也忍不住泪水了:虽然她不悔,但是母亲在她心中也一样重;只是她也明白,她不离开是不成的。
红袖和沈妙歌天天打发人出去催促,直到第三天才有人来。廉亲王等人没有来,来得是灰巾人,不过他带来了墨大夫。
墨大夫却对红袖等人,给沈五老爷服下了解假死之药十二分的恼火:如果不给沈五老爷服下那药的话,现在要救他也就不用如此麻烦了。
红袖和沈妙歌假作没有听到墨大夫的埋怨,只要沈五老爷有救就好;希兰夫人和沈五老爷被接走了,而红袖和沈妙歌带着人并没有离开。
因为他们还有事情要做:那个皇帝,怎么能这样放过他——实在是太过份了;这个意思,当然也是沈老侯爷等人的。
再过几日,廉亲王和世赞会来和红袖、沈妙歌等人汇合,他们要好好的向皇帝讨个公道。
送走沈五老爷的晚上,红袖和沈妙歌坐在屋外看月亮。月亮并不大也不圆,不过天空很晴朗,星星们都很亮。
红袖依在沈妙歌的肩膀上,看着天空呆呆的出神,并没有说一句话。
“是不是,想孩子了?”沈妙歌轻轻的拍了拍红袖:“你原本就应该和五叔父他们回去的,真不知道要留下你来做什么。”
红袖没有动,看着夜空道:“是想孩子了,不过我留下来并没有什么怨言;”她伸出手去握住了沈妙歌:“不是正好和你在一起,回去不想孩子了就会想你的。”
沈妙歌拥住了红袖:“我们也去了海岛之后,便不会再分开;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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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沈妙歌的痛
红袖和沈妙歌刚刚说过不分开,在次日便分开了,红袖带着人独自上路了。
每个人要做得事情都有危险,而红袖需要做得事情,看上去最危险,其实倒是比较安全的;她所做就是带着人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故意引朝廷来追。
因为眼下,沈老侯爷父子、郑大将军和靖安郡王正护送着大批的人上海岛,人数太多虽然已经很小心,但也怕引来暗卫们的注意:而在这些人当中,会武的人毕竟太少;而且岛上还留了多半的灰巾人,能用的人实在是有限。
还有就是对于皇帝,几家人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皇帝找不到几家人的亲属,对几家人相熟的人下手了,就连相邻的人家也不放过。
正是因为六安县主的事情皇帝吃了一次亏,所以现在的行事他都是让暗卫们行事,朝中大臣就算是猜到了,无凭无据也不好说什么。
几家人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让皇帝继续他的逍遥日子;所以廉亲王、沈妙歌和世赞,他们要去做不同的事情:也有去番邦的,也有去京中的。
沈妙歌他们所做的事情,当然也不能引来暗卫们的注意:事情能不能成功,全看红袖是不是能引来大批的暗卫了。前提当然是保证她自己的安全。
这已经是第九天了,红袖的所为当然引来了大批的暗卫;她故布疑阵,让人以为沈家的人正在逃向南边的赤山老林:那里是山连山、树接树,人只要进入要再找到可真就难如登天了。
的确是亡命天涯之人极好的落脚之处,所以皇帝和暗卫们都相信,一路寻着红袖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追了下来。
红袖并不是直接奔着那赤山而去,她是忽而向东、忽而向西的走:让暗卫们摸不清楚她倒底要走哪一条路,致使暗伏在路上拦截她的暗卫们,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这一段时间,红袖人已经瘦了一圈,不过精神还算好。她带着人正在一处树林里休整,等着前面探哨的消息。
身后立着的人是映舒和几个会武的丫头,她是沈太夫人特意让廉亲王带给红袖的;红袖辛苦是一定的,她们能做的就是能让红袖稍稍的能舒服一点点。
“姑娘,我们接下来还继续向东吗?”映舒取了水来给红袖,因为不能升火,水都是凉的。
红袖接过来不在意的连喝了几口:“看看情形,不过最大的可能我们是转向南边继续走;如果两个方向都被人堵了,我们也有可能向来路而去。”
她微笑:“现在,我们是和那些人玩躲猫猫,一定要知道他们想怎么找到我们,我们才能想好对策让他们怎么也找不到。”
映舒笑了:“姑娘,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稍稍合合眼中;昨天晚上我们只顾赶路了,趁探哨还没有回来,你去歇一歇。”
红袖看了看左右:“到晚上说吧,你们去歇一歇——你们可比我累多了。”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便有人来报。
三面都有人围了上来,好像已经落入了暗卫的包围圈;只有西面没有多少人,问红袖是不是要自西面突围。
红袖曾经熟读兵法,却从来不曾带过兵;这几天也算是让她印证以前的所学,此时听到之后没有慌乱,而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再派人去探一探。
如果真是暗卫们人多想一举捉住他们的话,应该不会出现一面人少的情形;而很多时候,看上去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红袖叫醒了正在休息的众人,让他们准备好随时出发;她在考虑,要自东、西、北三面,哪一面突围而出。
说起来她还是太嫩了些,这些事情她原本是丁点经验也无;这一次让她来做此事,也是迫不得已:沈老侯爷等人分不开身。
不过,做错做对事情已经发生,红袖现在需要的不是反省,也不是后悔,而是镇静:越是着急的时候,越要稳得住才能寻到一线生机。
探哨们再次回来报称:人数众多的三面行速并不是很快,北面的人行得最慢,不过人数最多。
红袖听到之后却笑了,这和她料想的差不多;为了更有把握一些,红袖命哨探们再去探一探,不过这一次要好好的探一探北面。
哨探再回来时,红袖立时命人向北面而去:那里,大部分人应该只是衙役之类的人,最容易对付。那个人少的地方,怕是有更多的埋伏等着她们。
已经快要一个月了,红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便是销声匿迹,让暗卫们再也寻不到踪迹;这当然不容易,因为她们身后远远的吊着暗卫们。
红袖带人突围之时,沈老侯爷父子、郑大将军和靖安郡王终于把人都送上了海岛:只是他们却离不开,因为海岛之上并不是空无一人。
原本廉亲王先到的灰巾人,就在和人对峙中;现在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但是老弱妇孺占了多数;眼下他们不但不占优势,还微微的劣于对方。
这也是廉亲王为干什么要在沈家的最后才救了各府的人:海岛之上,还不在他们的完全掌控下。
而红袖遇险的事情,并无一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也根本无法前来救援。在红袖和映舒带人突围不久之后,沈妙歌自番邦悄悄的潜回了,只不过他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妙歌要带人把廉亲王原本的一小座兵器库搬空:这是廉亲王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座兵器库,虽然兵器不多但却不是平常的兵器相比。
廉亲王不过是留了一个小小的后手而已,准备着万一皇帝翻脸时他能有自保的能力;现在,这些后器要运到海岛上去。
而这个兵器库附近的小村庄,便是红袖等人最后的落脚地:和沈妙歌一起带着兵器回海岛去。
这里,距海边并不远。
小村庄里,红袖所带的大部分都在,但是红袖和映舒几个人却不见踪影;等到沈妙歌问清楚,是在突围之后红袖和这些人走散的,他急得两眼只冒火,却并没有冒然行事。
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并不是关系着他一个人,而是关系着太多的人;他不能拿着旁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
红袖所带的人天天都在暗中派人四处寻找,但是朝廷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正在向赤山老林发军,暗卫们也在搜索赤山老林附近,并没有得到红袖等人被捉到的消息。
这也并不能让沈妙歌放心,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红袖等人突围之后伤重不治,已经不在人世了。
红袖所带的人,一直没有放弃的寻找,但是半个月了依然是没有消息,几乎是人人都相信红袖几个人已经死掉了;但是沈妙歌不相信,他坚信红袖几个人还活着。
他吩咐红袖原本带着的人,把兵器运回岛上:这可是他们以后安身立命的东西,不能掉以轻心;然后便带着几个人改装之后,在哨探的带领下去寻红袖。
红袖的确是消失了,不但是沈妙歌在找她,朝廷也在找她;不同的是,沈妙歌知道要找的人是谁,而朝廷却不知道要找的人是个女子,一直以为是沈家的某个子弟。
因为暗卫们后来仔细分析,带队之人虽然懂兵法但运用却并不是很好,应该是一个没有真正带着兵的人——当时早一些发现这一点,他们也就能知道那绝不可能是沈家的人;因为有沈家家主在,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
但是他们发现并且包围红袖的时候,红袖已经磨练的差不多了,并且很意外的寻到了暗卫们布阵的弱点,带着人冲杀了出去。
红袖他们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再加上北面的人又多一些,所以红袖和廉亲王的属下失散了。
那些衙役追了红袖几个人很久,所以朝廷知道带队之人和他所带的谋逆众人走散: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找到他便能找到沈家、郑家、靖安郡王等人,说不定还能寻到廉亲王。
皇帝很清楚,只要能找到这些人的藏身之处,凭朝廷的兵力灭了这些人易如反掌;只是此事不止是皇帝清楚,沈家等人也同样清楚:一直到现在,皇帝的暗卫们还是一无所得。
红袖就好像自世间消失了一样,就这样全无消息了。
后来廉亲王等人都得到红袖遇险失踪的消息,连郑大将军都出岛来易装四处搜寻,但是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搜寻了一些日子,沈妙歌等人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红袖是在什么地方忽然不见的:封川郡。就在封川郡城外的封川山附近不见的人。
只是沈妙歌和郑大将军、廉亲王把封川山翻了一个底朝天,连地都要挖三尺了,可是红袖依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妙歌现在两只眼睛很吓人,除了郑大将军,就算是廉亲王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人现在已经极瘦,虽然每天他都强迫自己吃很多的东西下去,但是不分日夜的寻找还是让他一天一天的瘦了下来。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红袖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正等着他去救;如果他不吃不喝的倒下了,那红袖要怎么办?
就凭着这点想法,他每天如同嚼蜡一样吃着东西,不用任何人去劝;但是就连郑大将军在内,都知道如果再寻不到红袖,只怕沈妙歌就要挺不下去了:能打倒沈妙歌的,就是绝望——郑大将军也是一样。
沈妙歌除了找红袖之外,就算是和郑大将军也没有话说了;他的痛,已经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他每天每夜除了发疯一样寻找红袖之外,也知道了当初红袖到边关找他时,曾受过什么样的煎熬与痛苦。这更增加了他的痛,他默默的一个人承受着,一个字也不说。
他此时明白红袖当初寻他之时,为什么会那么的沉默:因为,不管有多痛,都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也是红袖仅余给他的感觉了,他不想对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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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皇帝之乐
郑大将军的胡子已经很长了,胡子拉碴的郑大将军除了担心女儿红袖,还要分心来照女婿;他晚上一样也睡不着,看着夜空呆呆的想:为什么他的女儿命这样苦?
廉亲王除了想方设法的找人之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翁婿二人,所以他的话也少了;他发狠怎么着都要找到红袖,不然这一辈子也良心难安。
三个大男人天天受着煎熬,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他们的心头也越来越沉重;就算是知道边关传来三方大兵压境,皇帝愁得日夜不眠的消息,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个时节,番邦中计也只会吓一吓天朝,而不是会当真攻过来:只有等到春暖花开之时,才是他们会真正用兵的时节。
只是这样的大兵压境,就算不用兵攻城,每天所耗也不是小数目;等到来年春末夏初时,怕他们也就无力能攻城了——廉亲王和沈家,都不想看到天朝被外帮的铁骑踏破;但是他们也不想皇帝的日子太好过了,所以才会如此安排。
现在的皇帝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三面大兵压境他岂能不愁?钱粮都是有的,几十万大军也是有的,但是谁来挂帅?这让他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此时,他再想起沈家、想起郑府,却已经太晚了;朝中的将军不少,但是统筹大局做帅却没有可有之人;而且是三面用兵,这将帅之选就不是一人。
皇帝现在想起了沈、郑两家在时的舒服,心中升起了自他对付沈家以来第一次的悔意:如果他们还在,他根本不用发愁,只凭沈、郑两家足矣。
眼下呢,他看了看桌上的奏折眉头紧锁:这些将领,都有所不足啊;但是矮子里拔将军,怎么也要找出带军之人来,皇帝耐着性子一个又一个的看起来,最后被他挑出了三个人来。
现在他虽然有悔意,但是他对于沈家的坐大还是很不满的,所以并不想再弄出另外一个沈家来,所以才选出三个人各自为帅。
因为不想有人再拥兵自重,所以他又在脑海中细细的选了又选,挑出了三位王爷做督军。直到天色将明,他才考虑周全。
皇帝揉了揉额头让人进来更衣:到了上朝的时辰。
他没有先和大臣们商议,就是因为有一些想法不便对人讲,先考虑清楚了再和众臣商议一番;但是众大臣都反对督军之事,认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王爷督军根本不足取。
皇帝看到众臣几乎是一致反对,也只能同意不用督军,而是派了两位王爷给三方大军派发粮草:如此,也就等于是扼住了大军的咽喉。
虽然群臣还有力谏的,但是皇帝一来意已决,二来朝堂之上的王爷们都是极力拥护皇帝所言,所以众大臣也只能闭嘴。
此时,皇帝早已经把沈家扔到了脑后,先要顾他的江山了;暗卫们也被皇帝召回,改变身份之后进入三方大军,做为皇帝的耳目来用。
大军还没有出发,便已经引来了将帅们的不满:只是他们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带着大军出征了。
就是因为朝廷现在忙于外敌,再加上廉亲王的小心谨慎,他们在封川郡并没有引起朝廷任何的注意。
又寻了一天之后,沈妙歌回到住处二话不说就去寻酒来喝:这一个月来,他是滴酒不沾的——此时,他想饮酒便是绝望了。
廉亲王阻止了他:“我们,明天去封川郡找一找;不在这里,也许她们进了城也说不定。”
沈妙歌看着廉亲王:“她们重伤在身,如何能进得城去?”他的心已经不在了,不是碎了,也不是死了,只是随着红袖去了。
他轻轻的推开廉亲王的手,手还是去拎那酒坛:他现在只想睡觉,只想看看能不能在梦中见到他的袖儿。
就在他绝望的同时,那些他和袖儿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心头:袖儿给轻轻的试汗,袖儿看着他略带嗔意的笑,袖儿亲手做得点心……这些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此时却清晰如同红袖刚刚做过一样。
而像红袖曾经为他解毒、曾经为他奔走边关几千里等等,更是不论睁开眼睛、合上眼睛,都闪现在他的眼前。
最让他痛苦的就是,在红袖最最需要的他的时候,却只有红袖一个人;而红袖在人生的最后一程,他却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红袖就这样走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了——沈妙歌想到红袖在最后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和孩子们,他全身都痛不可当。
“你放弃了,少夫人才真是再无生路!”廉亲王夺过了酒坛来摔在地上。
沈妙歌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酒水与酒坛的碎片,他坚持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想着红袖在等他;如果红袖现在还活着,那么他就此一醉不醒——袖儿岂不就是他害死的?
他愣了半愣之后,对着廉亲王磕了几个头起来回房:“来人,摆饭菜。”他要吃饭,吃得下才能有力气,他一定要寻到红袖。
哪怕寻到的是红袖的尸体,他也要寻到才能歇下来;红袖是生也好、死也罢,他都要找到她!
郑大将军悄悄的出现在廉亲王的身后,一双虎目中隐现泪光:“其实,你也知道,袖儿已经绝无生理;只怕是、只怕是尸骨都无存了。”
山中不是没有老虎、狼等野兽的,他们这些日子杀了多少头狼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山中依然还有狼的存在:如果红袖在重伤之后入山,她们主仆几个落入野兽的腹中,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种可能性,无论是沈妙歌还是郑大将军,其实早就想到过,只是他们从来不敢再深入想;他们不想面对这样的残酷的事实。
廉亲王长吸了一口气:“我们、再寻一个月!”他没有答郑大将军的话,因为他的确已经确定红袖死掉了。
郑大将军没有应声,他只是抬起头来看向夜空:仰着头,那泪水才不会流下来;他死死的咬着牙,对自己一遍一遍的说:还有一丝希望的。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红袖怕是有死无生了;他放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儿,可能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先他西去了。
廉亲王回身看向郑大将军:“郑夫人和鸿鹏……”他不想看到郑大将军倒下,在他的眼中,郑大将军就是死也会是立在那里的铁汉。
但是眼前的郑大将军却已经老了十岁也不止,看不去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虽然每天他都站了起来。
郑大将军打断了廉亲王的话:“我知道,王爷放心就是。”
廉亲王终于把一句早已经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大将军,其实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沈兄弟,对不起沈少夫人;”他说着话撩衣就想要跪下:“不是我,少夫人也不会只身赴险。”
不过他没有跪下去,郑大将军瘦得如同枯枝的手牢牢的拉住他:“不关你的事情;那边上千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带着沈家的年青人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几次都惊动到暗卫——除了红袖,其它人也无法引开朝廷的注意力。”
郑大将军等人所做的事情,是主要的:因为他们本就是要所有的人逃出生天,以后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如果把沈二爷等有能力的男人家派过来,不但费时费力,而且那边少这一个人,就会多出很多事情来,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大的破绽,被暗卫们发现。
这个险,他们不能冒:败露了就真得前功尽弃,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袖儿现在虽然下落不明,但是我们必毕竟把众人都送到了岛上,摆脱了朝廷的追杀。”
廉亲王咬咬牙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就算事实是如此,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原谅自己:因为红袖死掉了。
夜空的星星一点一点的隐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
郑大将军和廉亲王立在院子里良久,直到天下飘下来了雪花,凉意让他们清醒过来,对视一眼各自回房;同样的,他们也是吩咐送上饭菜来,他们就算是再不想吃、再没有食欲,都要吃,并且还要多吃才成。
他们吃的并不是饭菜:每吃一口,红袖都增加一丝被救的可能;为了这一点点的可能,三个大男人努力的吃东西,努力的让自己睡一觉——就算睡不着,他们也要躺在床上恢复体力。
沈妙歌和廉亲王、世赞等人所做的布置,现在都起了作用;朝中那些进谗言的都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因为沈家和廉亲王都摸准了皇帝的心思,知道他想听什么、想做什么。
只是皇帝所做的事情,正在给他自己挖掘着坟墓,他还在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英明:没有了太后,没有沈家,他不是一样把朝政处理的妥妥当当?
但是边关那边的将士们已经要忍无可忍了,因为天气如此之冷,但是他们身着的还是夹衣;而粮草也是有两天断一天的,将帅们给朝廷写得奏折皇帝根本没有看到。
因为朝中有人新献了几位异国佳丽,皇帝也因为边关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而天朝的大军每战必胜,让他也大大得放下心来,把朝中之事这两天都交给了亲信的王公大臣,他留连在后宫,上朝也是时有时无的——皇帝认为现在才真正是帝王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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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比耐心
皇帝在尽情享乐的时候,并不知道危机已经四布:边关的事情,只是引而不发——就算眼下外邦铁骑不会踏进天朝,他日国力强盛之时一样会带着大军来叩关;没有沈妙歌、廉亲王等人的布置,外邦的铁骑也不会放过天朝。
沈妙歌和廉亲王的布置引来外邦的铁骑,其实也等于是消耗着他们的国力:把他们真正来犯的时间拖得久了一些。
皇帝有错,但是百姓无错。廉亲王和沈妙歌等人,做不到无视边关将士的性命,也做不到无视天朝百姓们的性命;如此安排,只是给朝中某些人时机,让他们有时机、有时间。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就如同红袖被人包围的那一天。
那一天,映舒带着人护着红袖冲杀时,被人看出红袖是首领来,大多数的人冲了过来,把她和廉亲王的属下分开;最终她和映舒都受了极重的伤,才冲了出去,一路向封川郡的方向逃了过来。
她们身后一直有追兵,不时便会厮杀一番;好在她们的马快,能跟上来的人并不多,所以主仆二人还能应付,但是却一直没有摆脱追兵。
红袖的伤在背部,映舒的伤却是在面部,在连番的厮杀中,最后只余下了她们主仆二人;而追兵却还是一路跟在她们身后,让她们不能喘一口气。
在杀掉了跟上来的三个人之后,映舒急得不行:再这样下去,姑娘哪里支持的下来;她自己很明显的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被人追上,怕是再难能逃走。
“姑娘,要想个法子摆脱这些人才成;”映舒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她一直奇怪,为什么那些人能追上来。
红袖点头,她没有开口说话,是因为她真得没有多少气力了;刚刚的拼杀就让她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她早就在想为什么摆脱不了追兵的事情,她看了看远处封川郡内的大山:“先进山,再说。”
山中地势复杂一些,而且树木林立,对她们来说应该是极好的掩饰。红袖和映舒策马进了封川郡的大山。
马儿在进山不久,只能弃而不用;她们主仆二人一连两天没有被追上,看来在山中那些人并不容易寻到他们主仆。
但是红袖心中十分的明白,这不表示那些寻不来;她认为可能是自己和映舒身上的伤口,给那些人引得路:不止是血滴落,而且血腥气也是有的。
连番的厮杀,让她们主仆是伤上加上,旧伤未好便添新伤,全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只要一有厮杀,那些刚刚结疤的伤口便会裂开,失血也让红袖主仆越来越虚弱。
红袖和映舒草草把伤口收拾了一下,让它们不至于再有血渗出滴落;然后红袖想了又想,还是不太放心便和映舒在晚上悄悄的潜入山村人家,偷了人家两身衣服,寻了一个隐憋之所,两个人忍着刺骨的疼痛和冰冷,把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最后再好好的收拾伤口,把身上仅带着的伤药一次都用上了。
她们把原本的衣服都扔掉了,贴身的衣物都埋在了水边的大石之下,而其它的衣物便弃在了水边。
红袖主仆二人收拾完之后,并没有走远:没有力气能走远,便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极隐憋的洞口,当天晚上便宿在那里。
红袖和映舒谁也不敢升火弄熟食怕收来追兵,只能啃冰凉的馒头;就算是如此,红袖主仆都认为已经很难得了:能有时间安稳的吃点东西、喝口水,是这些日子以来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当天晚上映舒让红袖先睡,她来望风;红袖拗过不她,说睡一会儿再来换她:如果没有意外,她们主仆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在此地休息;白天,对她们来说,太过危险了。
那些追兵,不可能会放弃进山搜寻的。
只是红袖主仆二人长久的被人追杀,根本没有合过眼;不管是躺着的红袖、还是坐着的映舒,都睡着了。她们睡得极熟,外面的虫鸣她们没有听到,就是清晨的鸟鸣她们一样也没有听到。
直到天色再次完全黑下来,虫鸣再响起时,红袖和映舒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她们感觉到肚子已经极饿了,但却并不是被饿醒的。
是因为连番的厮杀,让红袖主仆二人有了一种近乎本能的警醒: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
红袖和映舒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上一动,只是侧耳细听;来得人不少,而且好像就在水边上。
映舒就在洞边,她在草叶的缝隙间,看得清清楚楚:来的就是追杀她们的人。数了数,能看得到的就有三十多人,映舒的心凉到了底儿;如果被这些人发现,她和姑娘不可能逃得出去
红袖在细听了半晌之后,确定那些人是在水边上,距她们藏身的地方并不太近,便轻轻的、一点点的、不发出丝毫声响的爬到了小小的洞口处,也看到了那些追兵。
那些人高举着火把,围在水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红袖和映舒的外衣,却被拎在手上。终于来人动了起来,他们并没有在附近搜索,而是向山中深处追了过去。
水边红袖和映舒留下来的痕迹表明,她们已经走了两夜一天了;那些人如何会想到,红袖和映舒现在就在左近,并没有走远呢?
红袖和映舒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些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了,红袖和映舒依然是屏着呼吸,一动不动。
林中,闪现了几个黑影,聚在一起左右看了看轻轻摇头,然后闪身走掉了:这些人留下来,就是为了等红袖主仆现身的——那些人都走掉了,如果红袖主仆在这附近的话,一定会想急急的离开这里。
红袖和映舒还是没有动,手脚都已经麻木了,身体里就好像有千万个小针在轻轻的扎一样:不是很痛、也不是痒,但是那麻木的感觉却让人更加的难受。
不管是红袖还是映舒,谁也没有动,用极大的耐力忍受着:忍不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这些皇帝的暗卫们,经过连番的交手,红袖很清楚他们有多么的狡猾,不敢大意一点点。
半个时辰过去,黑暗的树林里只有风声与虫鸣,暗卫与追杀红袖的人,好像已经都走掉了。但是红袖主仆还是一动不动,时辰一个又一个的过去,红袖和映舒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林中的情形,还是保持着不动。
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洒进了林中时,红袖和映舒还是死死的盯着林中,没有动一下。
直到太阳升得极高时,林中才飞快的闪过几个黑影儿:这是最后一拨的暗卫——他们和红袖交手多次,自然也是极知道红袖主仆的“狡猾”。
经过一个晚上一个早上的守候,现在时间已经近午,他们确定红袖主仆不会在这里了:不然,在经过了两次人的撤退之后,红袖主仆一定会在等了一夜什么也没有再发现,天色一亮便会趁机另外换个地方。
眼下附近除了鸟儿、小兽什么也没有,暗卫们当然不想再守下去。
在这一场比忍耐的争斗中,红袖主仆赢了;只是她们眼下却不能逃走,因为她们的身子麻木的动不了。
在活动了身子极久之后,红袖和映舒才离开了那藏身的洞穴,向暗卫们相反的方向逃走了。
红袖和映舒并没有选择深山,因为凭她们主仆二人现在的情形,就算是摆脱了追兵,也对付不了山中大型的野兽。
她们也不敢距山脚太近,怕被人发现行踪;一连十几天之后,她们主仆没有干粮了。当天晚上,两个人只能抓野兔、摘些野果等充饥。
因为两个人都受了极重的伤,所以不能只以野果充饥;但是两个人还不能升火,所以只能生食:那血腥气与生肉的味道,让两个人都连连作呕;不过都强自忍下,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们不吃,便不会生出气力来;没有气力,如何能走出这座大山?
虽然生肉极为腥,不过却还是很滋补的,两三日间红袖和映舒就比原来只啃干粮时脸色好了一点儿。
红袖和映舒当然知道现在没有什么比养好身子更重要的,所以她们开始有意的猎取野兽:而且她们还能把皮毛剥下来铺在地上作床被之用——这也是她们身体越来越好的原因。
虽然皮毛并没有经过处理,不止是血腥之气重,并且还硬硬的并不是很舒服。
红袖和映舒并没有再遇上暗卫和追杀者,她们主仆现在正在打算,只要身体再好一些,便离开大山。
她们主仆藏在大山中,不只是暗卫们着急,自己人也会着急的:不见了她,不知道沈妙歌会如何呢。
红袖和映舒这一天的运气不错,在换了一个新的藏身之处时,还捉到了一头獐子。在一番茹毛饮血之后,主仆二人便睡在了兽皮之中:她们想好好的休息一晚。
但是在半夜的时候,她们被惊醒了;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三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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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乍惊还喜
三头饿狼的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在山中的夜晚,看得人心中发毛;映舒不自觉的向红袖靠了靠:“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狼?”
红袖也不明白,她们一直没有往山中深入,接理说在这中地方是不应该有狼的;不应该有的狼已经有了,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杀掉它们:不然,她们主仆就要填狼的肚子了。
三头狼身上都带着伤,不过显然是饿得狠了,虽然感觉到眼前的猎物不是那么乖巧,但还是一步一步谨慎的向红袖主仆逼近着。
红袖取出长剑来:“出去吧。在洞里我们更不容易对付它们。”
映舒面对饿狼有些怕:“姑娘,我们爬到树上去吧。”
红袖看了看三头狼:“如果能爬上去当然好。”她虽然是在野外第一次看到狼,但是却深知狼的聪明;这三头狼怕是不会让她们主仆有时间爬到树上去的。
红袖主仆一动,三头饿狼便停下了,只是不停的呜呜着,盯着红袖二人随时都准备扑过来的样子:它们也在等时机。
走出洞口之后,红袖才发现狼也是受了伤的,而且还是刀剑所留下来的伤:它们,怕是刚自人类手下逃得性命不久。
映舒虽然有些怕狼,不过心中更担心红袖的安危,提着剑伴在红袖身边。
“它们受伤了;”红袖低声道,眼看着饿狼眼一眨不眨,也不退缩:“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真要把它们杀死,或是惊走怕是很不容易的。”
狼饿极了的时候,也会拼命的。
映舒也看到了狼身上的伤口:“不会是被那些人所伤,才逃到了这大山边的吧?”
红袖轻轻的点头:“有可能。”她举起了剑:“一会打起来我们背靠背,这三头的狼的气力想来不多了,就算杀不死它们,也要耗死它们。”
映舒点头,紧张的盯着狼。
三头狼终于动了,一头狼扑向了红袖,有两头狼扑向了映舒:它们居然看得出来映舒对它们的惧意,认为这是一个软柿子。
红袖一剑刺向扑自己的狼时,另外手中已经取出石子,掷向了另外一头狼;让映舒不致于手忙脚乱。
映舒看到红袖还要顾到自己,心下的惧意全去:她不能让姑娘一味护着她;她挺剑刺向了扑过来的狼,伤到了那头狼。
三头狼很知道配合,居然和红袖主仆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一时间它们不能拿红袖主仆二人如何,红袖主仆也杀不死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红袖和映舒连番的厮杀下来,面对生死已经极为镇定:只有如此,才会有一条生路;此时不能急不能燥,一定要稳得住心神。
三头狼却渐渐的焦燥起来,因为它们的气力就如红袖所料一样,正在慢慢的消失:它们可是有二天多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终于三头狼拼死一搏了,一头狼扑向映舒,两头狼扑向了红袖:它们几次攻向映舒,都被红袖所阻,这一次它们直接想要重伤或是杀死红袖这个猎物。
红袖喝道:“不要管我。”映舒如果此时对付那一头伤势较重的狼,一定能杀死它的。
久经厮杀的红袖主仆早已经心神相通,映舒此时并没有去顾红袖:因为红袖现在并没有受伤,她和红袖要活命,只有先杀掉一头狼才可以。
映舒并没有立时出剑,而是等狼扑到了近前时,她才狠狠的挺剑刺了过去:狼再想躲已经太晚了,那一剑便自它的咽喉穿过。
不过它的利爪还是伤到了映舒的肩膀,不是很重却也不轻了。
另外两头狼却没有放弃,反而扑得更凶更猛:虽然死了一头狠,但是对方也伤到了;那血腥气刺激了它们。
两头狼应付起来并没有轻松多少,红袖知道映舒的伤口长时间流血是不行的,再这样下去只流血也能让映舒很快的虚弱下去。
红袖终于也行了险招,她在一头狼扑过来时,先甩了一个石子击向另外一头狼,助映舒击退它的同时轻喝:“蹲下!”
她喝出的同时,长剑向天空举了起来。那一头狼已经扑到了眼前,只是红袖主仆都蹲下了,所以它并没有伤到人,反而被红袖的长剑划开了肚皮。
它临死前的挣扎却伤到了红袖的后肩部分,硬生生的扯下了她的一块肉。
另外一头狼立在不远处,用绿幽幽的眼睛看着红袖主仆;红袖主仆举起长剑来,也是冷冷的盯着它;终于,狼转身离开了。它知道凭自己是不可能杀得掉眼前的猎物。
红袖主仆直到那狼走了盏茶功夫,这才坐倒在地上收拾伤口。
收拾完伤口时,天色还没有放亮。红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狼:“剥下皮来,带着我们原来的兽皮,离开这里。”
映舒愣了愣:“去哪里?我们的伤……”
“去封川郡。”红袖看了看山外:“这大山我们一定要离开,这两头狼尸只要被那些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便会暴露;而我们也无力挖个大坑埋尸,也没有那个时间。”
“而且我担心逃到山外围的并不是三头狼,再遇上什么猛兽,我们无法应对;而现在,已经无人能认出我们来了;除非我们自报家门,眼下我们看起来,和猎户差不多。”
“女猎户?”映舒苦笑,这世上哪里有女猎户呢。就算是有,也只能打些小兔子之类的,也不可能杀得死狼。
“不是女猎户,而是两个男猎户。”红袖微笑起来:“我们换成男子装扮,加上我们被伤所伤的伤痕,加上这些兽皮,很容易就能混入城中。”
映舒听明白之后点头,把狼收拾完之后,红袖辩认了一下方向,和映舒向着有人家的方向而去。
她们需要寻两身男子的衣服,也只能再去做一回贼了。
不过这一次她们运气不错,在途中遇上了一座猎户们所建,用来在山中长时间打猎暂时休息的房屋;里面便有几身破旧的男子衣服。
红袖和映舒找两身比较短小的衣衫换上,又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再把屋里收拾一番,免得被人看出这里有人来过。在天色微亮之时,红袖和映舒终于下山向封川郡而去。
就在红袖和映舒在晌午时分到达城门时,山中的暗卫们发现了死掉的狼:已经被其它的野兽啃咬过,不过那狼身上的伤痕还能辩认出来。
暗卫们的脸都绿了,原来他们要寻找的人,一直就在山中,就在他们的背后!暗卫们立时又展开了搜寻,这一次他们不再往深山里去找了。
只是在当天的下午,皇帝的调令也到了:让他们立时回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边关大军压境,皇帝现在需要大量的暗卫们出去随军。
暗卫们撤走不多时,沈妙歌等人便赶到了大山脚下;而此时,红袖和映舒二人已经进了城。
红袖和映舒把兽皮卖掉了,尤其是两张狼皮卖得价钱不错:如果不是伤痕太大,价钱还可以翻倍的。
卖掉兽皮所得已经得极为不错,红袖和映舒又把原本带在身上的银票兑出一些来,在城中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红袖和映舒当然也去买了伤药来把伤口重新收拾了一番,主仆二人的打算是养一养伤,便再寻地保要个官凭路引,去寻沈妙歌等人。
城中并没有一个人怀疑红袖主仆,她们终于安下心来养伤,深居简出并不出去招摇;可是红袖放下心来两天左右,便开始呕吐不止。
红袖和映舒主仆都有些呆住了,她们相对默视良久之后,映舒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去寻大夫了。
大夫来了诊完脉之后,说了一句让红袖主仆不知道是喜是悲的话:尊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还有就是要多滋补,因为血气大亏这胎要保住一定要仔细小心等等。
接下来叮嘱了一大番话,不让红袖走动太多,不让红袖生气恼怒……等等,开了安胎与养血的药之后,大夫走了。
红袖和映舒面对面的坐着,可是谁也没有说话。
有喜了,这个孩子却来得这么不巧:要保胎,便不能离开封川郡——走动都不成,何况是骑马了。
这个孩子不要了!红袖也只是转了转这个念头:因为就算是不要这个孩子了,小产之后也是需要静养的,一样不能立时离开封川郡。
虽然牵挂着沈妙歌等人,但是红袖主仆只能重新打算,开始准备在封川郡生活一段时间,等胎坐实之后,再买一马车上路了。
这法子当然不是很好,只是眼下也只能如此;于是红袖和映舒这对主仆不再做兄弟,而是成了夫妻,而且在左邻右舍那里,成了私奔外逃的小夫妻;不过没有什么凭证,只是大家的猜测,倒也没有人去报官什么的。
当然了,无冤无仇的,老百姓们也不会做这等无聊的事情。
红袖和映舒都不敢买小丫头过来服侍,外出采办等一切琐事,都由映舒一个人担下了;虽然映舒这个小丈夫外出时,背后总有三姑六婆指指点点,但是她脸上狰狞的伤疤让众人都不敢当面说什么。
夜色降临时,红袖总会看着天空的星星发呆:妙歌,你倒底在哪里?能不能寻到我和映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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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离开
廉亲王回去了,因为又过去了近两个月,却依然没有寻到红袖;而岛上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得不回去。
沈妙歌却执意不回去,他现在是一脸的大胡子,在这两个月中他们是在野外度过的:封川郡他们没有进去;并不是怕官兵,只是他们认为红袖主仆二人不可能进得了城。
近两个月来,他们把封川郡周围的村庄、镇子、大山与森林都寻了一个遍,还是没有找到红袖的一点影子。
如果能抓到暗卫们也能问出一言片语来,但是暗卫们却在封川郡附近一个也没有;这也让沈妙歌十二分的恼火:在需要这些暗卫的时候,他们却偏偏不在自己周围出没了。
近两个月的餐风宿露,又是在一年最冷的两个月里,沈妙歌的相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一脸的大胡子不说,脸上与脖子上、胳膊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野兽们留下来的。
虽然红袖没有寻到,但是沈妙歌不再买醉,只是把一腔的焦虑所化的恼怒,都发泄到了野兽的身上:不管他在搜寻中遇到什么样的野兽,遇上了多少只野兽,他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如果不是有廉亲王等人在,沈妙歌怕是早已经重伤而亡了。
现在的沈妙歌整天整天的不开口,一个字也不说;吃饭也不用叫,吃得也不少,只是两只眼睛里寒光让人十分的担心。
廉亲王想劝,可是开口说了两句话便说不下去了:看着不言不动,看也不看他的沈妙歌,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红袖已经死了,现在一切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就算沈妙歌一句话不说,但是廉亲王和郑大将军自他如同寻死一般和野兽的厮杀中,猜想到了他的心思:他这是在苦练功夫,杀人的功夫。
他不需要技巧,什么也不需要,他只是想杀人,杀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万民之主的皇帝!
此事廉亲王并不反对,只是认为应该从长计议:要杀皇帝岂是那么容易的?而郑大将军虽然有丧女之痛,不过在时间的流逝中也明白廉亲王所说的有道理。
只有沈妙歌,你说什么他也不反对、不赞成,只是默默的看着天空发呆;然后遇上了野兽时一样冲上去。不是在寻死,因为他在拼杀中一直都很注意保护自己的要害。
正是因为沈妙歌现在这种样子,廉亲王知道不可能带走他:孩子、父母都提到了,但是沈妙歌还是不语;再加上郑大将军也不想回去,虽然他也挂念着妻儿,但是在眼下他已经相信红袖不在人世的同时,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的小袖儿就在他的不远处,等着他去接她回家。
沈妙歌和郑大将军留了下来,廉亲王安排了妥当了一切,留下了几十个人之后,这才启程回去了;而沈妙歌和郑大将军,他们又回到了原本仔细搜寻过的大山——他们要翻过山去,仔细搜寻那一个方向。
因为沈妙歌想,可能红袖主仆逃出了这座大山,所以暗卫们才没有捉到她们;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但是沈妙歌还是要去搜寻。
山中无岁月,时间在不停的搜寻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廉亲王离开之前,和沈妙歌发狂一样寻找红袖的这些时日里,红袖主仆在封山郡的过得并不是平平静静的。
哪一座城中,总是会有一些纨绔子弟,总是会有几个恶霸之类的人;这些人和城中的官府多少有些关系,再加上家中有些钱,在当地可以说是横行无忌。
红袖和映舒并不是惹事生非的人,她们在无事的时候并不外出,和四邻的交往也不多:她们是钦犯啊,并不想连累到人家。
但是她们如此的深居简出,自然也更加让人们相信他们是一对私奔的小夫妻;只看到映舒的时候,人们的话题并不多。
可是红袖和四邻见过面儿之后,这谣言便多了起来。也不是红袖愿意招摇,只是不得不和四邻打个照面儿:时值年节,四邻虽然对红袖主仆有诸多的猜测,不过还是宽厚的性子占上风的人家多,所以不免要到红袖主仆的小院子拜年。
红袖也就不得不出来还礼,接了四邻的女眷到屋里坐一坐,说笑几句;虽然后来的回拜只是映舒去的,红袖只是送了四邻一些针钱活计之类的平常东西,但是众人还是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儿。
寻常的百姓家,见到个齐整的女孩儿就要赞一声美了,更何况是红袖这样白净秀气的妇人了:虽然红袖的相貌也只是中等,但是气质却是掩不住的,平白的添了三分丽色,便成了百姓口中的佳人儿。
这样的名声儿,倒不是四邻有意要抵毁红袖,大家只是看到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漂亮人儿,又赶上年节不忙坐下来闲话时不免就要闲话几句。
于是红袖的美貌便传了出去,而红袖和映舒却一点也不知情。
四邻们经过接触发现红袖和映舒的性子都极随和,人品也是不错的,关于私奔的话当然不再提及:不过这样的话也早已经传了出去。
年节过完之后,红袖的身子已经显了形,原本和映舒商量着要买马车离开封川郡的,请了大夫来诊脉,让他多开几副安胎的药。
大夫听说她们要走远路连连摇摇头,说还是再养一个月之后再上路比较好,眼下胎儿刚刚养好,不要一下子又伤到了胎气。
映舒自然是求稳为上,在封川郡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便点头同意了;红袖也没有反对,她的孩儿她自然是十分的上心,不想它在肚子里有个三长两短的。
主仆二人又住了下来,此时已经是春暖花开,而沈妙歌和郑大将军也已经到了大山的另一边了。
红袖小院中的一棵杏树开了花,艳艳的引得人心情极好。红袖便和映舒整治了三四样小菜,趁着中午阳光正好时,在廊下摆好桌子赏花。
红袖斜倚在一张小小的软榻上,看着满树的杏花儿有些愣愣的:孩子、父母、沈妙歌等等,都还好吧?不知道那海岛之上,是不是也有繁花似锦的景致。
映舒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又想起了大姐儿等人,便故意用他言来乱她的注意力:“姑娘,连着几日天气都很好,我们雇辆车出去走走?”
红袖闻言看了一眼映舒:“你就故意勾我吧,明儿我真动了心思,看你劝得住吗?”她现在带着身子,映舒是万不敢让她出去的。
映舒笑了起来:“总是要出去的不是?再过上些日子,我们就买马车走了——那个时候,姑娘怕要腻了外面的景儿。”
红袖微笑着刚想答话,便看到墙外边飞进来一个小包袱;她看了一眼映舒,然后道:“过去瞧瞧是什么东西,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便挖坑埋了吧。”
映舒的脸已经气得红了,点点头便过去用脚把小包袱踢开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倒不像前几次一样,不是什么女人的贴身衣物或是春宫图之类的,而是几盒胭脂与两身不错的衣料。
映舒看清楚之后只是冷冷一笑:真当我们主仆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居然拿这种东西来现眼——这种样儿的胭脂与衣料,就算是府中的大丫头看到都不会多看两眼。
她弯下腰把东西系了起来,回来说给红袖听。
红袖想了想道:“不要理会他们,眼下只有我们主仆二人,还是少惹是非的好;”她看了一眼那小包袱:“扔到了后面小院子里去吧,我们走了,那些人自然能寻到。”
映舒原本是打算给扔出去的,听到红袖的话想想也对:对方可是当地的恶霸,自己和姑娘虽然动起手并不怕他们,但是一来行藏就露了,二来红袖带着身子,也不适合和人动手。
她也就没有言语,拎着东西到小后院去了;刚把包袱扔下,便听到前面有巨响传来,好像是大门被打破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转身便跑回去了: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正是这城中的两个恶霸;他们身后还立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红袖在软榻上已经坐了起来,脸上并没有惊色,只是淡笑道:“稀客,未曾远迎倒真是失礼了。”
两个恶霸看到红袖的笑容,身子早已经酥了半边:“哪里、哪里,只是小娘子太难请,今儿得罪了。”
红袖看了一眼破掉的大门:“两位公子言重了。两位公子能来我们这小院子做客,是我们夫妻的荣幸;只是敞着大门儿,实在是有些失礼。”
“而且两位公子依表堂堂,到府上来做客,这见面礼送得还真是天下独一份儿。”红袖说完轻笑了几声,并不见有什么恼色。
这一来把两个恶霸迷得早已经不知道爹姓什么、娘是谁;不过美人的话,他们还是听得懂,立时回身给了四个家丁五六个大嘴巴:“让你们把门打开,看你们这些粗货都做了些什么!还不快把门修好?!”
家丁们被打了也只能躬身称是,有两个人自出去寻木匠来装门。
映舒已经走到了红袖的身后,主仆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不需要多说,便已经有了决定:今天,她们就要离开封川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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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不该开口时不要开口
两个恶霸对于映舒的存在视若无睹:映舒虽然面容有些吓人,但是她长得却并不高大,自然不会放在恶霸的眼中。
这个小男人,两下就能拍扁了他!识趣便到一旁去,大爷玩儿的高兴还能赏他个几两银子用,不然打死了他直接把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抢到家中去——两恶霸的眼睛盯在红袖的身上,根本就不想移开。
红袖微笑伸手相让:“两位公子不要客气,来,请坐;”她看了看桌上的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是不好意思,寒舍没有上好的酒菜招待……”
“不用、不用;”恶霸一急忙开口:“小娘子这话就错了,酒菜自然要由我们哥们来置办。”他回头一瞪两个家丁:“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城中最好的迎客楼定一桌最好的酒菜送来,没有眼睛的东西。”
两个家丁点头哈腰应了一声,便有一个人飞奔而去。
恶霸一说完便往凑,伸手还要去抓红袖的手:“小娘子,那迎客楼的一桌酒菜,就要二三两银子呢,平常人家不要说吃了,就是看也没有看过的。”
红袖往后一退,再次伸手相让:“两位公子屋里请,待我们奉上清茶先说几句话,等酒菜到了我们再好好的吃两杯。”
一个恶霸看到另一个恶霸占了先,连忙抢上前来:“小娘子说得是,我们进屋、我们进屋。”贼眉鼠眼的看着红袖,笑得十二分的猥琐朝屋里走去。
他一进屋便坐到了主位上,对映舒道:“不是要上茶吗?你还愣着做什么?”就像这里是他的家一般。
映舒忍着气,没有看他们却也没有发作,看一眼红袖转身去取茶水了。
另外一个恶霸瞪向家丁:“还去大门外看着,不要让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惊到了小娘子,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那家丁答应转身出了房门,正在肚子里骂恶霸,就又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喝骂声:“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出去连个门也不会关?你出来时没有带着手吗?”
家丁只得反手把门关上,然后瞪了两眼门,心里自然知道主子在打什么主意;大白天的关上门儿,屋里也没有什么“旁人”了,当然是想成其好事了。
他轻轻的啐了一口:人家主子吃肉,奴才能有个汤喝;可是这两个不是东西的,不要说是汤了,渣儿都没有自己的!
想到红袖细嫩的小手,他吞了吞口水,安慰自己不要急,等自家主子玩腻了,那时自己和兄弟们便能好好的享受几天——主子不赏给他们,他们当然要自己想个法子找乐子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走到门外,正好新的大门被送了来,木匠们唉声叹气的把新大门装上:这个月怕都要喝西北风了,这些天杀的人是一文钱也没有给啊。
屋里,两个恶霸都看向了红袖:“小娘子过来坐下吧。”他们的意思,是让红袖坐到他们腿上去。
红袖微笑着坐到了椅子上:“公子倒是性急之人,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慢慢来才比较有趣儿不是?”她说完喊道:“你是死人嘛,茶呢?要让公子等到什么时候?”
映舒答应了一声儿:“不是要等水吗,没有热水我也没有办法。”
两个恶霸听得心里大爽:“小娘子说对了,我们哥们儿还真是性子急的;而且早就仰慕小娘子,今儿才能一睹芳容,当然要一解……”
红袖听到这里打断了他们的话:“公子们就算是性子急了些,但总不能就这样到寒舍做客吧?”说完话不好意思的看了恶霸们一眼。
恶霸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急急的自身上翻出一些帕子、胭脂、银钗等东西来,都堆到了桌子上:“小娘子请笑纳。”
红袖瞟了一眼,并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把玩手上的帕子:她的帕子,当然要比恶霸们取出来的好太多了。
恶霸倒也并不是太傻,立时便明白过来,知道红袖这是嫌他们的东西不好;两个人此时把肠子都悔青了,他们以为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就是因为他们扔进来的东西红袖看不上眼儿。
两个人对视一眼,把银袋取出来,把其中的银子都倒了出来,足有十几两之多也放到了桌子上:“小娘子,今儿我们哥们出门急,并没有带许多的银两在身;不过小娘子自管放心,只要你从了我们哥俩,以后我们哥俩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要多少银子便有多少银子。”
红袖心中的火气已经有些压不住了,不过大门还没有弄好,所以她还是笑道:“你们不是在骗我吧?我可是遇到过,在家里只有几两银子可拿的人,再多半个铜子儿也是没有的。”
两个恶霸脸上一红,还真就被红袖说对了,他们的月钱也就是几两而已;他们立时道:“小娘子放心,我们可不是只在家中拿银子,这封川郡中只要我们哥们转一圈,弄个几十两银子不叫事儿;只要小娘子你从了我们……”
红袖用帕子捂住了嘴,如此便盖住了大半的脸:“几十两银子?公子们不是在骗我吧?”
两个恶霸赌咒发誓了一番,然后便有一个恶霸起身要来抱红袖:“小娘子,你有什么不相信的?一会儿我们成了好事儿,我们哥们立时便出去给你弄几十两银子来怎么样?”
红袖却早一步起身闪开,她并没有出屋而是向外看去:“大门装好没有啊?没有大门在,我这心里可不踏实。”
两个恶霸以为红袖如此说,是因为怕被四邻说嘴,便一起向外看去:“装好了吧?”然后同时指着对方道:“你出去看看。”可是谁也不想出去,留下那人来占便宜。
红袖笑着走到窗边把纱窗扫了扫:“如此便看清楚了,两位公子也就不用出去了。”
此时大门已经装好,木匠们都已经走了,而院子里也没有家丁,看来都守在门外了。红袖看清楚之后回头笑道:“大门已经装好了呢。”
随后红袖又喊:“你当真死了不成,那茶呢?要我和公子们等到什么时候?!”
恶霸们大喜:“装好就好,小娘子过来我们亲近亲近,一会儿再吃两杯酒助兴,今天便是我们哥们和小娘子你的洞……”
红袖一面说话一面移动脚步,已经走到了一个恶霸的面前;听到此处,她伸手一掌就打的恶霸一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两个恶霸一愣,他们还真没有想到一直笑盈盈、对他们有十二分意思的红袖,会翻脸打人;而挨打的恶霸最吃惊,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脸已经木了,没有什么感觉了——这妇人难不成还是个会家子?
红袖并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掌就切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这一下子,剩下的那个恶霸当然知道红袖身上带功夫了。
他一面想摆出招式来应敌:他也是会两招的;一面张口就要喊人,但是他很及时的住口不再喊了。因为一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稍有异动便要横尸当场。
“你、你们是什么人?”恶霸终于意识到不对了:“你要杀了我,我带来的人一定会知道,到时你们一定会被官兵追……”
“不用你操心;”红袖冷冷的看着他,完全不见了刚刚的温柔笑意:“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儿,只要你一喊,他们在没有冲进来之时,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就行了。”
恶霸的头上冒出了汗水来,他看着眼前的红袖,虽然还是刚刚那个妇人,但却让他自心底泛上了寒意来:杀意,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红袖的杀意。
映舒把匕首压得用力了一些:“听明白没有?”
恶霸感觉到脖子上一痛,便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了;当时身子便是一软:“明白了,明白了。”他不止是明白了红袖的话,现在也知道映舒是个女子了;因为映舒不再粗着嗓子说话,还换了女装。
红袖过去接过来映舒手上的匕首,而映舒取了一柄短剑在手上,立到了门边上。
“叫你的随从进来!”红袖冷冷的、低低的喝道:“只准叫一个人进来。”
恶霸看到门边的映舒,便知道红袖主仆的用意;不过他脖子上的匕首在提醒他,不叫他立时便要死!他闭上了眼睛刚想要喊时,红袖又喝道:“你如果声音有半分不对,我便立时杀掉你。”
恶霸头上的汗水更多了,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寻常女子,哪有这样的胆色?他不敢再动歪心思,在映舒打开门之后,他扬声叫了一个家丁的名字。
那家丁进门时,只看到红袖立在他家主子身后,并没有看到红袖手中的匕首抵在恶霸的后心上:“爷,你找小的……”他话还没有说完,便重重一哼死在了地上。
一剑毙命,映舒的手法十分的纯熟,而且杀完人之后、手很稳的把剑收回,并且在那死去家丁的身上拭了拭剑上的血;看得恶霸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这是女子吗?他真怀疑的自己的眼睛与耳朵,也许这是一个男扮女装的人?
映舒收回了剑,抬起头来看向恶霸:“很好,不让你开口时就不要乱开口,这样才能活得长久些;现在,再叫一个进来。”她一面说话一面把那个家丁的死尸踢向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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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安顿
恶霸现在的身子已经完全软了,如果不是红袖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叫就趴在地上了;听到映舒的话后,他并没有立时开口。
不是他有胆子反抗,而是他还记得红袖的话:他一直对事关自己性命的事情记忆力超好;他长长的吸了几口气才开口唤家丁进来,就算是如此那声音也有些颤。
第二个家丁也不疑有他的进来,被映舒一剑杀掉了。而红袖和映舒依然是面不改色,而恶霸却忍不住的呕吐起来:他虽然做恶,也打死过人;但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杀人的。
像映舒这样干净俐索的杀人,让恶霸惊得全身都缩了起来,他的胃已经缩的超过了极限,自然吐得是一塌糊涂。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杀人了,他也十二分的后悔来招惹红袖二人,只是后悔并不顶用,他现在的脑子已经不好用了,完全的一片空白。
映舒杀了两个人,但是身上依然是干干净净,没有溅到一滴血;她冷冷的盯着恶霸,直到他吐完之后才道:“吐完了?那你是继续叫人,还是想做下一个死去的人?”说着话她举了举手中的剑:“我并不是很在意,送你先上路也成。”
恶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红袖和映舒直叩头:“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我今后一定会改过,再不敢欺负人了。”
红袖和映舒并不为所动,这种恶人在遇到厉害人之前,那可是无法无天的很:人命在他们的眼中,和草芥差不了多少;而且被他们所害的人,也曾经苦苦哀求他们——他们何曾饶过人?
只看他们见到红袖是一个孕妇,还想要**就可以知道他们平日里的所为了;还有一点,红袖和映舒今日被他们逼得不得不离开封川郡,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的行踪与行藏:这几个恶棍,今天是死定了。
恶霸苦求了半晌之后,终于开口叫第三个家丁过来,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了。
映舒这一次看到人之后长剑刺出,立时便又死了一个人;但是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家丁:因为他们是常年跟着恶霸的人,自然是极熟悉主子的性子;一来不可能如此好耐心的一个一个叫人,并且声音也越来越不正常,才让最后两个家丁一起进来了。
这几个跟着恶霸的人,自然是会武之人;最后一人立时便想后退一步,并且同时想把带在身上的刀取出来。
红袖看到之后,立时弃恶霸向那家丁追杀过去: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屋子,也不能让他开口大喊,不然她们主仆今日便死定了。而映舒此时的短剑还没有抽出来,她正在往回收剑。
红袖扑过去时,突生异变:地上被打晕的那个恶霸忽然醒了,他居然抱住落在他头前的、红袖的双腿。
这个恶霸醒了有一小会儿,只是却一动没有动,他在等时机,等一个绝佳逃命的时机;只看映舒上来就杀人,他便知道红袖两人不会放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他抱住红腿的同时用力向后拖,并同时开口想大喊救命;只是他的“救”字刚刚离开喉咙便没有声音——映舒的剑刺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的手虽然无力了,但是却也把红袖拖得身子稳不住,重重的面朝下摔在了地上:红袖不是不能护住自己的肚子,只是那个家丁眼看就要逃出去,她只能用尽力气把匕首掷了出去。
那匕首刺破了家丁的咽喉时,红袖也同时摔在了地上,立时她便感觉到一阵疼痛;不是她不爱自己腹中的孩子,而是她知道一定要那么做。
不然她就算是暂时护住了孩子,而接下来她和孩子、映舒都会落入官兵的手中,等着她们母子的绝对只有一死:而且还会引来沈、郑、廉亲王等各家的人;这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去的。
她和映舒在追杀中已经学会了,在电光火石之间找到最好的、最有利的、最正确的做法:所以她选择了杀那个家丁,而映舒选择了杀了那个醒过来的恶霸。
红袖立刻侧过身子抱住了肚子,而映舒在奔过来的同时,把还活着那个恶霸也杀死了:“姑娘,你没有事儿吧?”
红袖轻轻摇头:“此地不宜久留,你立时套上男人的衣服,梳好头带上两身衣服还有银票,我们现在就走。”
映舒急得扶起红袖来:“可是您——?”
红袖咬牙:“大夫开得药呢?先拿来我服下,然后、然后;”她略略一沉吟:“无人知道我杀了人,在天黑之前无人会知道的;我们一会儿去医馆一趟,让大夫给开药,看看有没有成药。”
“我在医馆诊脉之时,你去买马车,不要有任何标记的;再到几家酒楼买些干粮等等,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出城。”
映舒听了之后,虽然不放心红袖一人在医馆,也只能答应下来: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除了如此安排之外,她们不可能赶在天黑之前能出城。
映舒飞快的收拾好,然后叫了一乘小轿过来抬起红袖到了医馆;然后她便急匆匆的去买马车与干粮了。
大夫给红袖诊过脉之后长长一叹:“大嫂实在是太不在意了些,好在这一次只是动了胎气;”他飞快的开个方子:“回去之的一定要静养,不可以下床走动,不然再动了胎气,可就真得难说了。”
红袖应了下来,然后以家中太忙,夫婿不能在家中照料她为由,请大夫开些丸药或是散剂给她;大夫知道红袖和夫婿二人过活之后,便点点头:“方子你也拿着,抓几包药的好;丸药什么的我也给你开一些;能煎药最好,万一无人时大嫂也可以自己服药。”
红袖千恩万谢之后,取出银子来,让医馆中的伙计抓了药之后她坐到一旁等映舒,同时也等医馆中给她煎得第一副药。
等到红袖服下药之后,映舒也回来了。红袖和映舒谢过大夫,两个人上了马车在城中转了一个小圈儿,买了一些必需品之后,便赶着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那里并没有人刁难红袖主仆,她们很顺利的出了城。
出城之后在天色黑下来之后,把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藏到路边的一个长满青草的大坑中;然后便用力打了马匹几下,任由马车飞驰而去。
红袖和映舒现在不能远走,因为红袖的伤势很重;在听到大夫的话后,红袖便想回到大山中去:找个山村住些日子,然后再设法离开。
看着马车走远之后,映舒用买来的肩凳背起红袖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她们是自北门出来的,而大山并不在这一边。
到天明之时,映舒把红袖安置妥当,然后又让红袖服过了药,吃过东西,主仆二人便睡着了;直到天色全黑之后,映舒才把剑放在红袖身边,她回去去背那些东西。
背东西快了很多,因为背着红袖时要稳、不能快;一个晚上映舒便把东西都移了过来,然后第二天白天主仆二人继续休息。
天色黑下来之后,她们才会上路。如此这般,一直走了十几天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村,而红袖和映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扯得不成样子。
红袖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映舒,心疼的抱着她落泪:可是红袖什么也帮不了,她现在根本不能走路,只能由映舒来背着。
到了山村之后,她们被一个老大娘收留下来;此时映舒当然是姑娘装扮,只说主仆二人遇到了贼人,迷路才逃到了这里。
老大娘并没有孩子,倒是待红袖主仆还可以;这个小小的山村也不过只有几户人家,都是极淳朴,红袖主仆便暂时安顿下来。
她们带来的东西已经用得并不多了,而银子也不敢拿出太多了,只把身上的大钱儿都拿出来谢村中的乡亲们。
红袖虽然没有走动,但是连日的奔波依然没有把胎养好;所以到了山村之后,她一个多月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们主仆离开封川城的第二天,便被恶霸的家人发现了他们死在了红袖的小院中;捕快立时便四处寻人,后来追出城来却只找到了无人的马车。
折腾了七八天,封川城的捕快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只好贴出海捕文书来追缉私逃的那一对小夫妻。
只是那画像上的丈夫,脸正不说,伤疤大得吓人,一看就如同是凶神恶煞一般;而妻子却被画得十二分的妖娆:就算是红袖主仆站在画像下,也无人能认出她们就是官府要寻的人。
那恶霸的死,是大快人心;和恶霸们有仇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人,这画像是被谁做了手脚却无人得知了;最妙的是恶霸的家人无人知道红袖主仆的相貌。
封川郡的人就是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红袖和映舒其实就住在离封川城不远的地方;此案闹了二三个月之后,也只能挂起来。
红袖和映舒在小山村的生活很平静,山村的人并没有怀疑她们什么:山村中无人进城,而且映舒很像是猎户的女儿,所以不管是送到小山村的追缉红袖主仆本尊的海捕文书,还是追缉红袖主仆所扮小夫妻的海捕文书,都没有人联想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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