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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探江氏

    十四章探江氏(粉红票120张)

    红袖听到沈二爷的话也看了出去,那天上的云积得似乎更厚了,但是云团的运动却是无声无息的,让人看不出来什么时候会有雨水泼下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红袖看着那天空的阴云,想到宫中的沈妙歌:他现在一定比自己更心焦万分吧?他担心自己,担心孩子,担心沈老祖、太夫人、母亲等等。

    既然要下雨,那便让它下好了!她和沈妙歌不管是不是身处一地,但心却是在一起的: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把能做得做到最好再说。

    有时候,想的太多倒而不是好事儿;现在,她需要的是好好的打理一切:不管是府内的事情,还是府外的事情。

    “是啊,看来风雨要更大一些;”红袖的眸子一时间精光四射:“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沈二爷大笑:“好!”却没有说好什么,而是又提起了那些黑衣人:“回来的几个兄弟,呃,他们的身子骨都 不大好,就让他们在房里呆着吧;前面呢就交给我,不管有什么声音,弟妹只要安抚着太夫人和夫人,照顾好这内宅中的长辈们就好。”

    红袖微笑,她明白沈二爷的意思:一来那几个兄弟本事不如沈二爷,再一个他们算是旁支,都是一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实在是不好让他们去拼命。

    “好的,一切都听二哥的。”她接着把自己使人出去打探消息的事情说了,却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二爷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嗯,不错。”却也没有往下说。

    他和红袖都在担心同样一件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不好说出来;红袖不想说出来吓人,沈二爷是不想冒犯天家。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天黑下来之前来旺跑了进来:“回二爷和少奶奶,所有的府中主子们都不在;都在、宫中。”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有些轻,却好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红袖想了想又问:“王妃呢?我是说廉王妃呢?”

    灯烛照在来旺的鼻尖上,他的鼻尘上油亮亮的闪着光,是泌出来的细汗:“廉王妃也进宫了,所有王府的王妃们,公主、郡主和驸马、郡马们也都进了宫;”他顿了顿道:“小王爷、我们的福官姑爷福王爷,和小郡主等都进了宫。”

    他怕自己的话说得不清楚:“廉亲王,现在只有侧王妃与姨娘们在,其它的主子都进了宫。”

    红袖和沈二爷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的心都沉了下去。

    来旺躬着身子,他也没有吱声儿;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与屋外呼啸的风声。

    沈二爷过了好一会儿看向外面:“天,黑了。”

    红袖看向外面,只不过是一会儿,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有婆子正带着小丫头点廊下的灯笼。

    “弟妹,我到前面去了。”沈二爷起身,他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里,全拜托给弟妹了。”

    “二哥——;”红袖看到沈二爷起身,她也站了起来,只是看着沈二爷最终只说出了几个字:“你,千万要小心。”

    刀剑无眼,如果那些个黑衣人果然会来,再加今天晚上的天气,沈二爷难保会没有一个万一。

    沈二爷一笑,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回过头来眼中已经无柔情只剩下豪气:“将士难免阵上亡!虽然今天不是为国,却也是为家,只要保得住一家人的平安,我,无所谓了。”

    他对着红袖一拱手,也没有再交待什么,就转身出去了;只是在出了房门时,看了一眼霜霜的房间,脚下微微顿了顿,但并没有停留就坐上软兜走了。

    他没有对红袖说,他有个万一的话,妻儿便交给红袖了:他知道,红袖不会不管的,所以不需要他多话;他不想说这些话,使他心中的杀气少半分。

    红袖扶着映舒看着沈二爷的背影,忽然道:“其实,我一直看错了你们二爷。”

    映舒的眼圈已经红了:“是的,二爷配得上大丈夫三个字。”

    在江氏的事情上一直拖泥带水的沈二爷,在沈家面临危险的时候才显出了男儿本色:也许沈二爷不是世人眼中的英雄,但是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人总是有缺点的,红袖收回目光:自己何尝不是?

    她收起了所有的杂乱心思,让人立时下去吩咐,让各院的人现在马上去取晚饭,之后便紧关院门房门不许一人出来。

    然后,她看了看沈二爷的孩子在,唤出来白逸尘:“送孩子到我院子里去。”又转头吩咐灵禾:“你去那里守着孩子。”

    她想想终究有些不放心,想起沈二爷的背影来,她立时又对白逸尘道:“你放下孩子再接墨大夫过去看看,然后就再送墨大夫回沈老祖那里。”

    白逸尘答应一声儿,接过来包好的孩子,看了一眼灵禾;灵禾立时后退两步:“你先走,我随后就跟上来;不用麻烦白大侠了。”

    听到灵禾的话,白逸尘虽然在这种紧张的时候也不免笑了出来;也不再理会灵禾:主要是他一把抱着孩子,无法再扛上灵禾了,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灵禾和红袖说了一声儿,也急急出去回自家的院子了。

    红袖到了霜霜房里,把前面的事情略略提了提,只说是接到消息好像有刺客,所以把孩子接到她的院子里去。

    霜霜很平静:“你放心,自管去照顾老祖宗等长辈;”她自枕下掏出来一柄长匕首:“如果有刺客瞎眼闯到我房里,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活着!”

    红袖握了握霜霜的手:“你活,他死!”

    霜霜哈哈大笑起来:“对,我活他死!你就放心吧,去吧去吧,不要烦我了;趁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我正好乏了眯一会儿。”

    看着明显有些不对劲儿的霜霜,红袖却无时间多说什么;霜霜如此聪明,她一定是猜到了什么吧?

    红袖草草的劝慰了霜霜两句,便急急的去看沈老祖等人;出了屋子她还是不放心,把映舒留下来:“你留在这里好好保护二少奶奶。”

    映舒一听就急了:“茶香被留在了老祖宗房里,韵香在我们自己院子里;点娇跟在夫人身边,我再离开姑娘,你……”

    红袖拍了拍映舒,淡淡的道:“听话,好好的保护着二少奶奶,也要、保护好自己。”她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但是语气却坚决的很。

    映舒知道不可能让红袖收回所命,只能眼睛含泪看着红袖,用眼神哀求着红袖;红袖看到映舒如此,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要相信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映舒的肩膀,转身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走了。

    她说相信老天爷的话只是安抚映舒,现在她能相信的只有她和沈二爷、还有府中众侍卫、仆从们的努力。

    风大得吹起了车子上的帘子来呼呼作响。

    红袖看了一眼车子,在这个天气乘车子根本走不快的,倒不如靠自己的双脚:“走吧,正好我们看看各处院子是不是都关上了门。”

    天上地下除了灯笼透出来的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如同变成了一个整体。

    丫头们劝了两句,只好听红袖的一路向沈老祖那里行去。

    各处的院门都紧紧的关闭着,院子里也听不到人的说话声儿:也是风太大了,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红袖带着众人行得很快,她想早些过去看看。

    行经江氏的院子时,红袖特意看了一眼:院门是关上了;她走了两步之后,忽然停住脚后退到院门前,里面透出来了灯光。

    不是说过让各院子把灯火都灭掉嘛:透出来的光线很亮,绝不是屋子里的灯烛。

    红袖看了看天色,问身边的丫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丫头道:“平日里这个时候正用晚饭。”

    红袖轻轻的点点头,让人上前拍门;时辰并不晚,前面也没有什么响动:沈二爷也说过,今天晚上有人来得话,也要在三更左右。

    现在,她要去探探江氏。

    门拍了好久才有人应:“谁啊?不是说今儿府中不许人随意出入,都在各自院子里嘛;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居然私自跑出来;赶快回去吧,莫要连累我这个老婆子。”

    丫头应道:“是五少奶奶来了,五少奶奶来看三少奶奶,快开门。”

    那婆子一听连忙打开了门:“少奶奶莫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红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那婆子径直朝前走;而正房的帘子打开,剪烛探出头来:“哪个?不是说过不许开院门了吗?有什么事儿明天天亮之后再说吧。”

    婆子还没有开口,红袖笑道:“是我,剪烛;你家奶奶可睡下了?”

    “少奶奶?!您怎么这种天儿来了,瞧这风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快进屋;”剪烛抢上几步,扶了红袖往屋里走。

    她左右看了看:“咦,几位姐姐呢,怎么都没有跟着服侍少奶奶?您怎么就这么一个人来了。”

    红袖笑道:“这不是跟着不少人呢。”

    剪烛看了一眼红袖身后的人,嘀咕了一句:“这些人跟着不也是白给?”又道:“我们奶奶刚用过饭,看天儿不好却又睡不着,正叫我们几个丫头耍牌呢。”

    “是吗?哪个赢了,明儿可要请我们吃些好的;”红袖说笑着进了屋。单看她的样子,就好像沈府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还有心思和丫头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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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江氏的尾巴

    十五章 江氏的尾巴(粉红票140张)

    其实,红袖现在心里很恼怒;虽然她让江氏在房中静养,让安氏和丁氏去了七夫人那里照看,但是她相信府中的发生的事情,那是人人都知道一二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但是江氏居然还有心思耍牌:就只凭沈老祖病到,江氏就不应该玩乐的。

    红袖面上带着笑进了江氏的屋里:“嫂嫂好兴致。”

    江氏已经站了起来迎过来:“这种天气只能在房里,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便睡不着,只能用这些个打发时间罢了;倒让弟妹撞到。”

    红袖笑着和江氏坐下,左右看了看:“嫂嫂这屋里总是收拾的妥贴,不像我的那个房里,天天乱得很。”

    “有个大姐儿,让人再怎么收拾也有乱的时候;”江氏笑着叹气:“我也想有个乱的福气呢。”

    红袖听了这话咳了一声儿,转了话题:“昨天晚上嫂嫂们相聚,怎么也不请我?我今儿可是来和嫂嫂讨公道的。”

    江氏嗔了红袖一眼:“说得不像真得一样,就是打发人请你,你有那个空闲?我们不怪你也就罢了,你还敢打上门来。”

    她极少说笑话的,这一句把屋里的丫头婆子都逗笑了。

    红袖笑着摇头:“不是我一个看不惯吧?我可是听说昨儿老祖宗也听说你们吃独食,打发人来讨了一碗羹走呢,是不是?老祖宗都看不过眼了,嫂嫂你明儿要还公道的。”

    她虽然在说笑,但是眼睛却是一眨也眨的盯着江氏:她要看看这一碗羹,江氏倒底动没动手脚。

    江氏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嘴角上笑得弧变有些牵强之意:“你就是个贫嘴的,我怕了你成不?等改天你得了闲,吩咐一声我便还你一个公道。”

    她没有再分辩下去,直承要请红袖。

    红袖笑着点头:“早应承下来也就是了。嫂嫂可要多准备些,等过了十几日七婶娘也能下床走动了,二嫂也出了月子,我正好借嫂嫂的酒席,让大家聚上一聚。”

    江氏便假嗔红袖请客都要如此会算计,留下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如此说笑两句之后,红袖起身道:“我先去了,还要去看看老祖宗的病如何了。”

    江氏听到此话问了两三句老祖宗的病如何,又道老人家就是身子不好,应该要多多在意之类的。

    红袖笑着点头:“说不定就是吃了嫂嫂那碗羹儿,这才让老祖宗的肚子痛了起来——老人家不止是身子不好,嘴巴有时候也像孩子似的馋呢。”

    江氏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勉强笑道:“你个油嘴的,今天说是来看我;看我精神好些,就编排起我来了。”

    红袖一面说笑一面向外面走去,到了房门前道:“我自后面走吧,还近便些;走了这么久的路还真是累了呢。”

    就看江氏的面色一紧,她拉住红袖的手道:“每次来了就走,知道你忙也不多留你;只是你怎么还是走着过来的,这些丫头婆子当真是不会伺候;你也不带着你那几个丫头,不然哪能让你走着过来。”

    她说着话吩咐剪烛:“去把我的车子备好,送你们五少奶奶去老祖宗那里;”然后又转头头:“正好,你在这里我出去也不算违禁吧?一起去看看老祖宗——今儿白天不舒服,根本没有起来床;到知道老祖宗不舒服时,却又天黑关门出不去了。”

    刚刚也不见她对老祖宗关心,现在却又忽然热心起来。

    红袖笑着止住剪烛:“不用备车了,风太大车子也走不动的。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刺客,嫂嫂还是莫要出去了;就算是刺客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风太大了,嫂嫂身子弱一些哪里能让你出去吹风?”

    “明儿你一头痛,老祖宗太夫人知道了,便又是我的不是;”红袖拍了拍江氏的手:“就当是心疼我,嫂嫂还是在屋里的好。”

    说着话就到了门口,红袖让江氏止步:“外面风真得很大,你穿得又少不要出来;我呢还是走着快些,就自你后门走了;嫂嫂回去和她们耍牌吧,让个小丫头带路就成。”

    江氏又拉住红袖,非要用车子送她;红袖最终还是把剪烛和江氏阻在屋里,没有让她们主仆出来,自然也没有备下车子:她是练武之人,再多这么两个人也拦不住她的。

    红袖出了门吩咐人带着去后门,她都走了到月亮门时,江氏和剪烛才抢出门来,却已经阻拦不及了。

    剪烛的脸色大变:“奶奶,那后、后门……”

    江氏却定定的站着:“不要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来;就算是看出来了,我们要推个干净也不难——忘了拴门也是罪嘛。”说完,她转身挑帘子进去了:“好了,快进来,耍牌少了你凑不成一桌儿的。”

    剪烛看看那月亮门,跺跺脚让个小丫头悄悄跟上去,听听红袖主仆一路上说些什么,尤其是出后门的时候,她们主仆会说什么。

    小丫头跟在后面正是下风处,剪烛思索着:应该可以听到五少奶奶和丫头们的话才对。她正发想得发呆,又听到江氏唤她,只得转身进屋。

    引路的小丫头不过刚留头,红袖问了她姓名,让人取出几十个大钱赏了她:“这种天气还让你出来引路,真是辛苦你;这些钱你拿去买些糖果什么的。”

    小丫头喜不自胜的收下谢过了红袖。

    红袖有一句无一句和小丫头聊着,问她的家乡何处等等;不过她说话的声音不大,而那个小丫头答的也不大:二人靠得近,互相间听起来倒也并不费劲儿。

    红袖看看后门不远了,随意的道:“今儿你们素心姐姐的病可好了?让人取药时,你们灵禾姐姐正好不在,也不知道那药对症不对症。”

    小丫头摇头:“素心姐姐很好,没有生病啊;刚刚我还看着她和剪烛姐姐到了后园子来呢,只是剪烛姐姐回来了,素心姐姐还在园子里——可能去侍弄那些花草了,素心姐姐种得花儿极好看;”小丫头及时收住话头,还记得红袖的问话:“素心姐姐好好的,少奶奶是不是记错了?”

    红袖笑了起来:“可能是听错了,我也只是在房里听到外面丫头说话;素心没有生病就好,没有生病就好。”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到了后门那里,自有婆子上前开门,红袖主仆一行人拎着灯笼走远了;并无一个人对后门多注意一分。

    跟在红袖一行人后面的小丫头,影影绰绰只是听到了引路丫头和红袖对答的,有关于那丫头自身的事情,对于素心的事情她并没有听到;她回头到正房给江氏、剪烛一说,江氏看着手里的牌沉吟了一会儿:“我就说没有事儿的,该你了,剪烛。”

    剪烛一面出了一张牌,一面道:“五少奶奶可不是这样一个人,不然奶奶和……,她也不可能看出端倪来,说那些话给奶奶听;不会是她装出来的,让我们不起防备之心吧?”

    江氏白了一眼剪烛:“就你想得多;今儿府中发生那么多事情,她还有心思注意我们的后门?”

    剪烛问了一句:“不就是老祖宗病倒了,还有什么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只有你大姐有福气在屋房里坐着!今儿二少奶奶的儿子也病了,而且府中还起了火;听说大白天前头就闹刺客——你说五少奶奶就是个神人,还能心神不动一动?就像我们奶奶说的,她现在哪里顾得上我们的后门,她是来探我们奶奶和老不死吃的那碗羹有关系没有。”流云一面说一面撇嘴。

    素月推了她一把:“就你话多!得理便不饶人。剪烛,不要紧的,你没有看我们奶奶不当回事儿嘛,那一定就不会有事儿。”

    剪烛看了一眼江氏,嘴上应着了但心底下总有些不安:因为近些日子自家少奶奶有些不同呢,可是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同来。

    她自己在四个丫头里又不是顶得江氏喜欢的人,也就不敢把心中的疑惑说给其它人听;当下她勉强定住心神,陪着江氏耍起牌来。

    红袖在走出江氏院子很久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江氏的后门儿,没有说一句话还是自管向前走;她今天在江氏屋里发现少了一个人:素心。

    她自然没有问江氏,问了八成也是素心不舒服早去房里歇下了;所以她问了那个引路的小丫头,她相信素心如果去做的事情见不得人,那么江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大半儿不知道素心会去做什么。

    而她挑得这个引路的小丫头,也是她精心挑选的:这丫头一直在月亮门旁边立着,院子与园子里的人走动,她都应该能看到一两分才对。

    江氏果然是有问题的,这一点红袖已经确定了:素心到了小后园子里,却在园了里不见她的踪影;而后门却是虚掩着的,门下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抵上,只要用些力便能把门打开,也不用怕被风吹开——这怕是给素心留得门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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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夜晚

    十六章

    夜晚(粉红票160张)

    身后有丫头看红袖回头,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是不是迷了眼?还是风太大受不住了?”

    红袖轻轻的摇头:“不是,只是——,心里有些不太舒服。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走吧,快些到老祖宗那里,我们也少吃些风。”

    丫头婆子们答应了一声儿:“少奶奶说得是。”

    红袖说话的时候,又回身瞧了一眼江氏的院子,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感觉江氏有哪里不对劲儿——不是说江氏露出来了尾巴,而是一种她还说不明白的感觉。

    总之,就是红袖感觉自江氏那里出来,心里就是别扭的紧。

    红袖不自禁的问自己:难道因为发现是她下的毒,自己心里难受?是有一点儿难受,但并不是很厉害,而且她在难受的同时,心底依然有着别扭的感觉。

    一直走到沈老祖的院子里,红袖都没有甩掉心底的别扭。

    沈老祖的院门也是紧闭,红袖让人叫开了门进去:“老祖宗怎么样了?”

    应门的是个丫头:“还在昏睡,不过现在已经退了热;墨神医说,就这样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毒一准儿能解掉,也不会有什么病根儿;只是急着让老祖宗醒过来,怕是不成。”

    红袖听了吓了一跳:“那老祖宗一直不吃饭,只用参汤吊十天半个月的,就是没有病根儿留下,怕老祖宗的身体也受不住。”

    丫头却笑了:“少奶奶,您还不相信墨神医的医术?一天老祖宗能醒过来三次,当然不是完全的清醒,半梦半醒之间吧;墨神医说了,这毒太厉害,所以他只能让老祖宗每天醒一小会用些饭菜。”

    红袖听完之后,心底又升起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想想沈老祖毒发作的时候,灵禾便说极难解,就是墨大夫也要费些功夫的,她也就把怪异扔到了一旁。

    只是红袖却不知道灵禾所说的费些功夫,可不是说要用十几天的时间解毒,就算是几天的时间也用不了,顶多一两天沈老祖就只剩下调养才对了。

    听到有人叫门,沈夫人料到就是红袖,所以她和六夫人出来瞧瞧:“快进屋里吧,外面这风太大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声霹雳在天空中响了起来;那闪电耀得半个天空都亮了,只是一闪便不见了。

    但是那雷声太响,把红袖等人都吓了一跳;人人都提起裙子向屋里跑去,红袖刚跑进廊下,那雨便倾盆而下;一时对面你是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白哗哗的水帘。

    一般来说雨下来之后,风便会小下来,但是那风却更大了;风缠雨、雨裹着风,天地之间仿佛是多了千万根的水鞭,发着狠的抽打着大地上的万物一样。

    小丫头们吓得有抱着头、缩着肩的:“都到秋末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一旁的婆子们也奇怪:“就是啊,这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雷?”

    六夫人伸手把红袖拉到了屋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映舒与赵妈妈呢?”

    沈夫人却摸了摸红袖的头:“没有吓到吧?雷声太吓了,不防之下我都吓得一哆嗦。”

    红袖看了一眼雨帘:“今天晚上,还真是狂风暴雨啊。”

    沈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红袖:“是不是,府中还有其它的事情?”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立时回神微笑:“我只是被雷吓了一跳有些走神,便随口胡说了一句;夫人,老祖宗如何了?太夫人还好吧?”

    “太夫人刚刚被我们劝得去躺下了;”沈夫人向身后看了一眼:“不过雷声这么大,怕太夫人现在也被惊醒了吧?老祖宗有墨神医在,倒是没有什么事儿。”

    红袖闻言看向一旁的小偏厅,那里人影晃动应该是墨神医在那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夫人、婶娘,你们也去歇一歇,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沈夫人听了摇头,却是一个劲儿劝红袖去睡一会儿:她心里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府中还有事情要忙乱,有红袖累的时候。

    红袖今天晚上可睡不着,只是原因现在却不能告诉沈夫人等人:告诉了长辈,府中也只有那些人可用;除了沈二爷,其余的几位爷加一起在兵法上差二爷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看沈夫人和六夫人也是一脸的焦急,轻轻的道:“六叔父去庄子上巡视,现在一定宿在庄子里了,婶娘不必太担心。”

    沈六老爷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不过此时如果能在府中,多少也能是妇孺们心中的一点倚靠啊。

    六夫人摇头:“我哪里担心他!”看了一眼沈夫人,轻轻一叹没有说下去。

    红袖知道沈夫人和六夫人都在代沈老侯爷等人担心,她也担心啊;只是眼下,提起此事来只能更添愁而已,所以她强笑着把话题岔开,扶着沈夫人去瞧沈老祖了。

    到了房里,红袖也坐立不安:现在风雨之声大作,前院的声音是半点听不到;她不知道沈二爷如何了,也不知道黑衣人来了没有,又来了多少。

    而且,因为风雨太多,她还不能使丫头到二门那里探探消息:她的心里现在有十八个猫爪在抓,抓得她又是着急又是上火。

    沈夫人看红袖心神不宁:“倒底有什么事儿?”

    红袖强笑:“没有什么,我只是、只是担心孩子;”忽然她心头一跳:“琛弟,琛弟呢?”

    沈夫人听了之后看她一眼:“你怎么了,袖儿;今儿下午,你不是使了人把琛儿接到你的院子里去了?来的还是韵香那个丫头呢。”

    红袖听到沈夫人的话想起了此事来,脸上微红:“今天可能太累了。”累是有一些,只不过现在是她的心太乱了。

    红袖心神大乱的时候,白逸尘刚好杀死了一个黑衣人。

    原本沈二爷以为黑衣人会在三更左右进府,不想大雨刚下来不久,那些黑衣人便摸进了沈府;而且他们好似对沈府中布置的阵式有些熟悉一样:虽然不能说次次都能躲过侍卫们的暗袭,但十次里总能躲过那么二三次;再加上他们的身手极好,埋伏倒让他们躲过了半数,只有一半儿的埋伏伤到了他们。

    再加上风雨之大,侍卫们的包围并不能做到完美,所以双方形成了苦战。不过风雨同样给黑衣人很多掣肘,让他们的身手也打了折扣。

    只有白逸尘仿佛没有受到风雨的影响,好像已经是风雨化成一体,只要接近于沈二爷屋子的黑衣人都被他杀掉了。

    黑衣人似乎知道沈二爷的重要,二十多个黑衣人,至少有一半儿攻向了这里;而另外的一半儿黑衣人一直想冲进后宅。

    沈二爷在窗前坐着,看着外面风雨中的人影,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为什么不自后宅潜入?”沈二爷身后立着几位年青人,正是沈府里散朝回来的几个人。

    “这还用问?”不用沈二爷回答,一旁有个年青挑了挑眉:“他们来得绝不止二十几个人,一定是在后宅那里吃了大亏,所以不得不再硬闯前院。”

    沈二爷点头:“正是;府中的弓箭手们大半都在后宅那里——那里是不能让人潜进去,不然我们怕是护不周全院中的女眷们;逼他们攻前院,我们才有可能拖住他们,等来旺带来的城中兵马。”

    说着话,他看了看外面的风雨:“只是,飞宇老弟怕是比预料中的要来得晚一些了。”众人一听就明白,是风雨误事儿。

    看到院中的侍卫有人躺下,屋里立时有人冲了出去:“我去补那个位置,你们护着二哥!”

    沈二爷根本没有来得及喊住冲出去的那位弟弟,他急得站了起来:“说好的,你们不能……”

    “我们不能什么?同样都姓沈,这里是二哥的家,难道不是我们的家?老侯爷养大了二哥,难道没有养大我们?不管我们平日里多么混蛋、互相间有多么看不顺眼,但是现在,我们都是沈家人,不能让那些狗咋种以为我们沈家无人!”几个青年看着沈二爷,话说得掷地有声。

    同姓一个沈,就是一家人;眼下,不分你我、也不分远近亲疏:现在,他们的目的相同,他们要护住沈府,要护住二门里的那里沈家女眷长辈们。

    “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流得都是沈家的血。”一个年青人握住了沈二爷的手:“就和二哥你一样。”

    沈二爷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好!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兄弟来保家,让那些匪人知道,我们沈府里有的是姓沈的人!”

    外面的侍卫看到有沈姓人出来,当时便士气稍振;当他们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沈姓主子们自屋里飞扑出来,士气呈直线上升。

    这些侍卫大半儿都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人,本就是铁血的男儿;当下发起狠来,依着战阵把二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二哥,论将才、帅才,现在的兄弟们当中无人能及你,所以你一定要在屋里——为了沈府,你不能出事儿。”最后一个年青人说完,对着屋角的点娇一抱拳:“这位嫂子,二哥就托给你了。”

    话音一落,人便扑进了风雨中。

    屋外,风更狂了,雨更大了;但是沈家的人,却并无一人退缩:哪怕只余下一人,也要和匪人同归于尽;黑衣人不死光,他们便不能倒下!

    战阵呼应更加的紧密,带给黑衣人的压力也一下子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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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败走

    沈二爷握着拳,他也想扑出去,但是眼下他却连扑出去的力气也没有,就是握住一把刀那也很吃力,更不要说杀人了。

    他咬着牙看着风雨中的兄弟与侍卫们,他要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黑衣人忽然有人呼哨了一声儿,攻向沈二爷这边的人都扑向了二门那边:一时间那边的人压力大增。

    沈二爷瞪着一双眼睛:这些黑衣人绝不是乌合之众,进退有度、前后呼应就如同军队一样——这都是一些什么人?!

    前院里打得难分难解之时,有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回到了江氏院子的后门处,推开门进去之后立时关上,就这样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动也不动。

    满身泥泞的此人,正是素心。不过现在就是江氏和剪烛等人看到她,也不会认出她是谁来;在门口靠了很久之后,素心这才起身向前面行去。

    听到素心回来,江氏终于放下了手中牌:“叫她先去换身衣服吧,这么大的风雨莫要激得生了病。”

    素心在外面听到这句话,十分的感激;换过衣服过来之后,脸有愧色的道:“婢子、婢子没有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江氏听到之后,挑了挑眉道:“也不怪你,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事情牵制她们,你想下手也的确是不易的很。”

    她说完看到素心的面色有些潮红又道:“赶快下去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千万不要着了凉。”

    没有责怪素心一句,便让她下去了。

    流云等到素心下去,看向江氏:“怎么办?”

    江氏看向屋外:“就这样吧,虽然现在放过了,日后也难逃一死;我如此做,不过是在无可无不可之间罢了。”说到这里,她住口没有再往下说。

    素月问了一句:“奶奶还有其它算计?”

    江氏回头微笑:“呃,没、没有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什么时候只做一手准备的?我只不过是听说今天有刺客来了,所以才临时起意让素心出去试一试,反正出了事正好推到刺客的身上;但是谁想到那些刺客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来呢?”

    素月看了看窗外:“不来为好吧?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人,真到了我们内宅我们说不定也会被人杀死的。”

    江氏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算了啊;素心要去下的毒本来就是一种极慢发作的,只不过是想在日后少费些心思;不过素月,我们这院子比较偏的,那些人就是攻进了二门儿,也不会理会我们这处院子——长房的那个院子不比我们这里显眼?”

    素月再看一眼外面的风雨,她终于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反正她们奶奶料事也从来没有错过。

    黑衣人终于不敌,在一个人的呼哨下,剩下的十几个人开始突围。沈二爷看得眼睛一缩:对手居然如此难缠。

    今天上午的时候,九个黑衣人被杀的余下五个时就突围;现在依然是人数还余一半多呢,又想要走:虽然这些黑衣人来沈府有他们必得的目标,但是他们却并不会拼死完成;一次又一次都十分清醒,并且在有完全把握之下退走。

    黑衣人的突围让沈府的人更是士气上涨,人人都奋力追敌;白逸尘更是一连留下了两个黑衣人的性命,第三个人也在他的剑下受了重伤。

    黑衣人就算是损失惨重,但是他们却依然不燥不急,退的十分有章法:有人被杀,众人立时便会改变阵形,总之一直把一个黑衣人拱卫在中间。

    白逸尘的眼睛,盯得就是那中间之人;他知道那绝对是黑衣人的首领,只要留下他的性命便能永绝后患,也能打乱这些黑衣人的脚步,一举诛灭所有的黑衣人。

    白逸尘在风雨之中飞快的游走着,仿佛他就是风、他就是雨;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绝佳的机会刺死那个为首之人。

    侍卫们的配合本来就已经让黑衣人有些吃力,再加一个白逸尘在,他们的人数是越来越少,并且是以很快的速度再减少着。

    而他们距离沈府的院墙其实也只有十几步远了,可是黑衣人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就是不能一下子冲过去。

    他们当然也在慢慢的接近着,只是每接近一两步,便会有一位兄弟倒下。

    黑衣人现在只有四五个人了,不过这四五个也是这群黑衣人里最强的高手;白逸尘也终于在此时找到了机会,匹练一样的剑光闪进了黑衣人中间,直直向中间的黑衣人刺去。

    众黑衣人惊呼:但依然是有人拦下外面侍卫们的长剑,只有一个人和中间的黑衣人攻向白逸尘。

    一大篷鲜血绽开,白逸尘一击得手人便不见了;黑衣人的攻击全都落了空:但是他们也救了那为首之人,那人只是受了伤而已。

    白逸尘还在不停的游走,他没有想到这些黑衣人如此了得:他居然失手了。

    而黑衣人们看到首领受伤如同疯狂一样向侍卫们攻来,而为首之人在两个黑衣人的掩护飞身而去;他们就要踏上墙头,就要飞跃出沈府。

    白逸尘当然不能就此放他们离开,他紧随其后一剑刺去;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倒自墙上摔了下来,而那个受伤之人却在另外一个的保护下跃下了墙头。

    白逸尘正想去追时,身后传来了森森的杀意,他反手刺去正中一个黑衣人的胸膛;当他抽回剑来回头看去时,哪里还有那为首之人的半点踪迹。

    大雨,此时成了最好的掩护,并且把地上留的血迹也冲得干干净净:白逸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这种天气追踪到那人。

    恼怒的白逸尘回头杀向了黑衣人:也只余一人了。

    不过黑衣人没有死在白逸尘的剑下,虽然他的长剑已经刺穿了那个人;因为黑衣人在白逸尘没有冲过来时已经服下毒药,在长剑穿心时他其实已经死了!

    姜飞宇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沈府时,一切已经结束;而死伤之人的血迹,都已经被大雨冲得极淡;除了卧在地上的尸体,与受伤的侍卫外,这里都不太像是经过了激烈的争斗。

    姜飞宇看到那些尸体只是叹了一声儿,让士兵收拾那些尸体,他先去看沈二爷;当天晚上,他并没有离开沈府,他的兵也没有离开沈府。

    沈二爷并没有因此而放心,他和几位沈府的爷一样,反而把心拎得更高了:因为姜飞宇是奉命来保护沈府的。

    此时的“保护”,有些让人寻味。所以,姜飞宇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也不知道上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

    当然不是姜飞宇一个来的,同来的还有两名副将:他们要求接管沈府的守卫,被沈二爷制止了。

    沈府不是谋逆之家,也不是罪臣之家,怎么可能会让人如此侮辱?

    沈二爷瞪着两名副将:“将军和将士们要么去厢房歇着,要么就去院外保护我们沈府,其它的休提——不然,我们兄弟现在就要和将军们先去见你们的上峰,再去宫中面圣讨个公道!”

    两名副将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沈府只有庶子做主了,居然还能如此硬气:“末将也是奉……。”

    “你给我住口!我们沈府历代忠于朝廷,为国为朝廷出生入死从来没有皱过一次眉头——皇上绝不会如此待我们沈家!你们如此违背天家圣意,就不怕天下有功之臣齿冷,就不怕明日天家砍了你们的头!”沈二爷一声就喝断了两个副将的话。

    奉命?!屁的奉命!沈二爷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这些天天养在京中的将军,在他眼中就是软蛋,不禁一捏的软蛋;而且,就算是天家出了什么变故要做什么,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分明就是这群笨蛋不知道领会圣意。

    明天,死得人一定是这两个副将,而不是会沈家的人;沈二爷极明白,所以才会一点儿也不客气。

    姜飞宇在一旁并不赞成接管沈府,但是好像这一队士兵他不能完全做主一样。

    沈二爷看了一眼姜飞宇,明白以他的身份他的上峰不会交给他大权;他受掣肘于两个副将;因此他并不怪姜飞宇。

    沈二爷是真正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不同于两个在京养尊处优的副将,被他双目一瞪两名副将便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再加上沈府的赫赫威名,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万一弄砸了差事被罚是小事,当真是沈府无事到时他们的小命怕是难保。

    姜飞宇此时适时开口,代两名副将应下了把将士们安置到厢房,不过由一小队在各处廊下设岗以防再有人来袭。

    沈二爷没有再反对:姜飞宇他们不管是真保护假保护,样子总是要做一做的;而他和姜飞宇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以兄弟几个有伤为由,回房去敷药了。

    到了房中,一个沈家子侄一拳打在了墙上怒气显然是忍不住了;沈二爷看了他一眼:“记住,我们沈家是忠臣良将。”

    一句话足矣。众人虽然气极,也只能忍下这口气;而沈二爷立时就打发其中一个没有受多大伤的兄弟,让他去后面给红袖还有太夫人等人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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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软硬之间

    红袖正坐立难安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丫头们的惊呼;她面色大变,立时一摆手:“夫人你进屋里去。”她却闪身出去看看。

    门外是一个半身是血的男人,怪不得丫头们惊叫;而那个男人正急得跺脚:“叫什么叫,快禀报啊。”

    红袖立时叫道:“是瑞弟嘛?”

    那男人闻声立时躬身:“是小弟,敢问是哪位嫂嫂?”

    红袖挑开帘子那瑞爷进屋,一面吩咐人取姜汤、请墨神医,一面又让人取些干爽的衣服过来。

    瑞大爷却顾不得这些:“嫂嫂,你先听我说。”

    红袖点头:“黑衣人走了?”她很紧张,不知道瑞大爷会说什么话来。

    “那些杂种……”他看了一眼红袖,立时改口:“那些匪人已经走了,只是现在朝廷派了人来‘保护’我们府,还要救接管我们府的防卫门禁等等,被二哥严重辞拒绝了。”

    红袖听了这话之后,脑子里“嗡”了一声儿,脚下一软不是有丫头扶她差点跌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瑞大爷却还不知道究竟,看到红袖脸色如此难看,便安慰道:“无妨,因为有姜将军在,所以并没有冲突起来,那些将官已经在前院厢房宿下。”

    红袖听到姜将军一愣:“姜飞宇?”

    “是的,嫂嫂;”瑞大爷点头:“放心吧,有我们自己人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红袖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有自己人,所以这才更担心;不过这么一队人马,居然使来了两名副官——怕他们的功夫都在表弟之上吧?

    “什么事儿?我听着是瑞儿来了吧?”太夫人的声音传过来,就要自里面走出来。

    这可把红袖和瑞大爷吓了一大跳:瑞大爷现在的样子,万一吓到了太夫人可怎么是好?红袖急忙迎过去,而瑞大爷向小偏厅闪去。

    但是夫人已经自里屋出来,看到瑞大爷一身的泥泞、半身的血迹,她眼前黑了黑却握住丫头的肩膀站得更立了一些:“瑞儿,你、伤得不要紧吧?”

    瑞大爷只能过来见礼,沈夫人听他说伤得不重,立时让他去更衣疗伤。

    红袖扶着沈夫人坐下:“夫人,我们府,被朝廷‘保护’起来了。”

    沈夫人全身一震,看向红袖等她细说;红袖把前面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轻轻的道:“宫中,怕是有大变。”声音轻得只有她和沈夫人两个人能听到。

    沈夫人立时点头:“你认为是什么事情?”

    红袖看着沈夫人,沈夫人看着红袖,两个人几乎同时轻轻的道:“太后。”

    沈夫人因为沈老侯爷进宫之后不回,又因为去请太医都不在府中,加上廉亲王把福官姐弟接走:她便有了疑心,只是没有说出来。

    现在的情形已经不用瞒了,也不能再瞒下去了:眼下,太后怕是已经驾崩。

    不然朝廷不能派了兵来“保护”他们沈府:沈府今天晚上有刺客,只不过是碰巧了;就算是没有刺客,这些将士依然会来保护他们沈家。

    沈夫人看向红袖:“此事,要告知太夫人。”

    红袖轻轻点头,如此大事当然不能瞒着太夫人;眼下并不需要做什么,什么也不能做:做了,说不定便会被天家所疑;只是怎么也要有些防备,所以要和太夫人一起商议一番。

    沈府的男主子们,在宫中无事吧?

    沈夫人和红袖都是一脸的愁容:她们不能不担心的,因为她们都被朝廷“保护”了,那在宫中一直无音讯的老侯爷等人,怕是情形更加不好吧?

    红袖看向窗外:“当初,如果没有和廉亲王结成亲家……”

    沈夫人轻轻的道:“今天的结果还是一样。”她看向红袖:“就算你没有嫁到我们家,郑府也一样会被‘保护’——除非你父亲一直是四品武将,而不是现在大权在握的大将军。”

    红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事情就像沈夫人所说的一样,只是她总抱着万一的想法:皇帝总是需要人治理国家的,也总需要保家卫国的,沈家、郑家一直对皇帝忠心不二;皇帝就算不是一个不世出的明君,也不会拿着忠臣开刀吧。做为皇帝,他心里总会明白哪些是忠心耿耿的吧?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低下了头:“皇家现在并不是要对付我们,只是不想京中出乱子罢了;毕竟,太后的执力在朝中也是极大的,皇帝防个万一也是很正常的。”

    沈夫人轻轻一叹:“防万一也不应该……”

    太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如何,我们就要如此想;现在皇帝对我们沈府还是一如既往,而眼下发生的事情不过是皇帝为了防京中有变,伤到我们这些忠良之臣的家眷而已——皇恩浩荡啊,你们要深体圣心。”

    红袖咬咬牙点了头:太夫人不是不明白,但是事情却的确要像太夫人所说那样做;一定要当成皇恩浩荡,因为沈府长房的男人们都还在宫中啊,就算不在宫中,他们沈府也只是皇帝的臣子,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岂能对皇帝有半丝怨念?有怨念便是不忠!

    太夫人看向红袖:“前面那些将士,你想如何招待?”

    红袖冷声道:“天家的的好意我们当然是感恩戴德的,但是那两名副将却用意不明,好像故意曲解了天家的用意,想让我们这些忠臣之属寒心;为了天家着想,也为了让人知道我们沈家不是好欺的,当然不能厚待他们。”

    太夫人点头:“嗯,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她叹息着拉起了红袖的手来:“沈家,我就交给你了。”

    现在这个时候当然软不得,因为沈府从来就没有软过,此时软下来反而更会让天家疑心沈府有二心:所以他们不会和将官们有冲突,但是却也不会待他们客气。

    不会有冲突,是因为他们所来奉了朝廷之命,他们沈府之人当然不会和朝廷做对;而不会待他们客气,是因为他们的所为伤到了沈府。

    软硬之间分得清清楚楚,也是为了向朝廷侧面表示沈府的忠诚一直没有变。

    沈夫人抚着额:“老侯爷……”

    沈太夫人握住了沈夫人的手,太夫人的手很稳:“他们现在无事,绝对无事。”红袖和沈夫人立时明白过来,却相视一眼长叹起来。

    红袖和沈夫人送了太夫人回房去歇着,她回到沈老祖床前呆坐,心里却转过了很多很多的念头。

    这两天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惊心动魄,府中的、朝中的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不断,而且事情是越来越复杂。

    朝中的事情同沈府中的事情有关吗?红袖皱起了眉头来:应该是无关的,但为什么会发生会在一起呢?就连那些黑衣人也来得太巧、太巧了。

    可是,沈府中的那人当然不会和朝中的人扯上关系:她一定是沈府的家眷之一,一个深居内宅的妇人,如何能对朝中的事情了若指掌呢?太后病危的事情,现在看来是皇帝不想让人知道,那么沈府暗中之人当然不应该什么知道才对。

    至于黑衣人,他们应该是江湖中的人才对,应该是某个大门派中的人吧?为什么要追杀墨大夫的原因不清楚,但怎么着沈府内宅中的家眷,也不可能和江湖中人有勾连:每个妇人都是清清白白官家出身。

    而沈府也不可能会迎娶一个和江湖有牵扯的家族女人进门;红袖怀疑是江氏所为,但是江氏的的确确是世代的书香门第,不要说与江湖中人有勾连,就是同武将们相熟都不多。

    红袖细想之下,三个方面的人是没有半点关联,但事情就这么的凑巧?天底下就算会有巧合的事情,但怎么就这巧落到了沈府中呢?

    她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头绪,却又好像到处都是头绪;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了床上的沈老祖:不算太后病危的话,府中的事情是自沈老祖和孩子的中毒而起,之后便是墨大夫被救出后遭人追杀到府中。

    红袖忽然心中一动:墨大夫应师兄相召出府,然后逼亲不放他回来;而府中孩子和沈老祖中毒——难道是有人故意调开墨大夫,就是为了不让救下沈老祖和孩子?

    她再次想到江氏院中的所见所闻,如果是她所为害孩子还有情可愿,但是害沈老祖却是为了什么呢?如果她想害死人的话,为什么不用一种毒:就算是墨大夫和灵禾都在,怕也只能救下一个人来,孩子和沈老祖至少会有一个人死掉!用两种毒不是太多此一举?

    红袖头脑渐渐清醒起来,可是却怎么也弄不明白江氏如果下毒要害人的话,为什么还要留下给人解救的时间呢?

    只是因为要为难自己,到时让自己被责备、被沈府冷落到一旁去?但是,这样做对江氏又有什么好处呢?

    到红袖再次抬起头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风雨也小了好多。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不管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总算是过去了。

    不过,天边依然没有太阳,风雨还在继续。

    红袖推开窗子看得方向是郑府,她担心郑姜氏,不知道她昨天晚上一个人是如何过来的;但是她不可能去看望母亲,因为“保护”她们的官兵一定是不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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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小心火烛

    雨到了快午时便停了,而风却依然故我,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赵氏一早过来,给红袖说了佛堂那边的情形: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没有见过什么人,也没有出过佛堂。

    红袖问赵氏昨天可曾淋雨,赵氏笑道:“淋了一点儿而已。”红袖轻叹一声,知道赵氏绝不是淋了一点雨。

    问过孩子们之后,红袖又打赵氏打发回去照顾孩子们。她自己带着人到府中各处看看,尤其是霜霜那里。

    沈二爷虽然有伤在身并且累了一夜,却依然睡不着:他在等朝廷的消息。

    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也在等,等天家昭示天下太后驾崩之事。一个上午,京中像往常一样平静;只是听采买的人回来说,京中不少府第都有朝廷之兵“保护”着。

    想到太后的势力,红袖心中知道京中还会有一场风雨,一场血雨腥风。

    太后驾崩的消息,在午时之前终于传了出来;京是所有的府第都挂上白色的灯笼、白色的帐幔;家家都换上了素服,饮宴作乐等等的事情一律禁止了。

    红袖和沈太夫人、沈夫人不久便接到宫中指意,所有的命妇在下午进宫礼丧。红袖急急让人做了丧服换上,到了时辰红袖和太夫人等人随着众命妇一起进了宫。

    宫中,除了到处都是白色之外,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侍卫们设岗还是和原来一样,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和京中各府被“保护”的情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红袖心中并没有放松,她一直在悄悄看前面的命妇们: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各府的王妃们,她想找到廉亲王妃的身影。

    只是命妇的队伍极长,而在宫中本就不能随意抬头四处观看,何况现在是大丧其间人人都要低头行走的,所以红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把前面的王妃看个清楚。

    到了停灵的宫殿,命妇们停了下来,在太监的喊叫中对着太后的灵柩行了大礼之后,便被人按着三种不同的品阶分别带到了三个偏殿中。

    红袖的心中微微一惊,居然没有让她们按着礼仪依着品阶依次进到太后灵枢前行礼,只是众人一起行的礼;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现在,她和沈夫人、太夫人分开了,和一群品阶较低的命妇们坐在偏殿上;因为四周有不少的太监宫女,所以命妇们都是紧闭着嘴巴,谁也没有和其它人交谈的意思。

    红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还以为沈夫人和太夫人见到自己母亲,可以问问她的情形好不好,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她也和其它命妇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呆坐不动;到时辰行礼时,便有太监唤她们过去,到了天色黑下来,她们这才出宫。

    红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廉亲王妃。

    但是王妃们并没有出宫,她们要为太后守灵尽孝;红袖听到这话心下更是惊疑不定,更何况一直到现在,她并没有见到沈府一个男人。

    郑姜氏也看到了女儿,不过她并没有过来,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便上车走了;而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一扯红袖的衣袖,三人也上了车子。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的嘴巴都抿的紧紧的。

    到了府中之后,沈太夫人立时打发房里的丫头都出去,她叫了沈夫人和红袖到跟前:“太后的死,果然让朝局有些不稳,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红袖轻轻的道:“反正,皇帝不能把朝廷重臣一直扣在宫中。”

    “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几天去宫中时不要和人开口说话,也不要问其它人府中的情形;就是有人问,我们也什么不要说。”太夫人的眉头锁得紧紧的:“总之,我们就做份内事儿。”

    红袖和沈夫人应了上来,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去宫中举丧。府中,只有沈二爷和几个兄弟在支撑;内宅便交给了六夫人和七夫人。

    府中好在一连几日并没有再出事,直到太后的大丧之事完毕,都平平静静的。

    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送了太后的灵枢出城之后回来,已经天黑了。回到府中,都洗了洗澡这才让人摆饭。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六夫人急急进来寻红袖,和太夫人、沈夫人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拉着红袖出来:“江氏,刚刚去了二房那里!”

    红袖一听立时和六夫人赶到了沈二爷的房中:因为六夫人听人说江氏给沈二爷送了些补品过去,她已经让人设法拖着莫要让沈二爷吃下去。

    沈二爷看到红袖和六夫人过来,脸上浮上一层晕红微微低下了头:江氏刚走,红袖和六夫人就来了,就好像是专程来“捉奸”一样。

    红袖看了一眼汤,一面问沈二爷的身体如何,一面给灵禾使眼色让她试一试那汤中是否有毒。

    伺候在沈二爷身边的人是梦春,所以就算是红袖和六夫人来得再晚些,那碗汤也进不了沈二爷的肚子。

    灵禾忽然惊呼出声,只见她手中的银针是漆黑之色:那汤果然有毒!

    沈二爷的脸色大变,却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而梦春却急道:“汤是、是三弟妹送来的!”她看了一眼沈二爷:“此事要不要禀于夫人知道?”

    沈二爷没有说话,他心下正处于激荡之中:他虽然让江氏杀他出气,但是江氏却并没有动手要杀他;但是现如今却又送来一碗毒汤,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梦春的话,他便没有理会;而在梦春看来,就是他不想此事被告知沈夫人等长辈:那个女人都要杀了他,他却还在维护她!梦春不止是不理解,更多的是恼怒,低下头咬牙生气不说话了。

    但就在这时,灵禾又叫了起来:“姑、姑娘,您看。”红袖看过去也吃了一惊:那银针上的墨黑色正在慢慢褪下去,银针正渐渐恢复成本色。

    “这怎么可能?”红袖看向灵禾:“这是什么毒?”

    “我、我不知道;”灵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婢子不知道,请墨大夫来看看吧。”

    红袖立时点头,皱着眉头看碗汤沉吟着没有说话;六夫人却对梦春道:“你三弟妹送汤来时说过什么?”

    梦春立时答道:“她让我们爷快些把汤吃下去,汤凉了便会有腥味儿。”她看了一眼沈二爷:“是不是,爷?”

    沈二爷木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中的毒是不是也会是她下的?想到上一次的她的绝然与她的话,沈二爷不自禁止抿了抿嘴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相信直觉,还是相信江氏。

    墨神医来得很快,他用银针试毒时,毒性已经极浅,只在银针上显现出了灰黑色来;他把汤端起来嗅了嗅,又把汤倒在手上仔细看过之后才道:“这是一种极少见的毒,毒性在一定时间内很强烈,可能会立时让人死掉,但是时间一久毒性就会消失,散发就空中消失了。”

    听完墨神医的话,梦春看向沈二爷:“怪不得、怪不得她说要爷……”

    沈二爷打断了梦春的话:“我这里不用你来伺候了,你去看看夫人吧。”他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梦春,意思是不容她抗拒。

    梦春虽然心里恼火,也不敢逆了他的意思,只能走去寻霜霜了。

    红袖看着那碗汤:“茶香,你去大厨房,看看这汤是不是大厨房里做出来的?”如果是大厨房做得汤,便不好认定是江氏所为。

    然后她又看向墨神医::“还有多久毒性就会消失?”她在这一刻再也不能容忍下去,她要把下毒的人揪出来,不能让那人再害人——不管那人是不是江氏。

    江氏和沈二爷的私情她可以容忍,只要她能想开放下不会伤害到霜霜、梦春,此事就算是瞒一辈子也不算什么。但是她不能容忍江氏以毒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

    墨大夫用手帕擦了擦手:“现在已经无毒了,完全就是一碗汤,一碗很不错的补汤。”他举起手来嗅了嗅:“闻起来,味道还不错;以此来做罪证,是绝不可能的。”他知道红袖的心思,只是无能为力。

    红袖咬咬牙:这毒下得好,就算是你明知道是毒了,但是你要捉人家时却没有了证据!她看了一眼沈二爷:“二哥——?”

    “查吧,此事总要查清楚的;我也认为,这毒如此奇怪,和老祖宗、孩子所中的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沈二爷的确头低垂着,并不能看到他的神色,但是声音却还算平静。

    红袖轻轻的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使了一个眼色给六夫人,两个人自沈二爷的房中退了出来。

    “有什么好查的,一定就是江氏!”六夫人顿足:“只是无凭无证的……”六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茶香跑了回来:“汤不是大厨房做的。”

    红袖击掌:“好!既然她不把自己当作沈家人,那就休怪沈家人对她无情了。”

    六夫人转头:“你有法子?可是捉了人无凭无据她不认,又是一个寡居之人,到时怕是我们不好收场。”

    红袖微微一笑:“婶娘,现在这个时节天干物燥的,可要小心火烛啊。”虽然她在笑,可是眼底却并没有一丝笑意:她屋里或是院子里,一定会有毒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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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又走水了

    如果是江氏下得毒,虽然碗中已经没有毒药,但是她手中一定还有:因为她用来下毒的药可不只是一种,又能随时取出来害人,一定就在她身边。

    红袖眯着眼睛,手不自禁的握紧了一些;她自己明白,在心底还是存在着万一的希望,她不希望江氏是一个如此狠毒的人。

    六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微微一愣:“嗯,我一定会让人仔细些的,你放心就是;原本那火就不应该在白天烧起来的,也是有人做了手脚才会如此。”

    红袖轻轻点头,笑道:“婶娘说得是,是有人做了手脚才会如此啊。”说完伸手一让:“婶娘先行一步,我还要去别处转转。”

    六夫人回头看了一眼沈二爷的房间:“那毒——?”

    “我会处置的,婶娘自管放心就是;”红袖微笑着:“我一定要揪出那个下毒的人来,绝不能让府中再有人被害。”

    六夫人点头:“你要小心,莫要授人以话柄,到时再带累到自己。”她还是不太放心。

    红袖应着,送六夫人出院门上车之后,仰头轻轻的道:“我想,逸尘是明白的吧?”

    四周静静的,并没有人回答红袖的话;映舒几个丫头也没有作声,虽然她们明白自家的主子想做什么,对过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六夫人在车子上坐着养神,直到车子行到了自己院门前要下车的时候,她身子忽然一震终于知道红袖想怎么做了;她立时有些失色,回身又坐好:“快,去寻你们五少奶奶。”

    这可不小事儿,一个弄不好出了大事儿可不得了;六夫人心急如焚,连连催促人快些。

    就在六夫人着急的时候,红袖刚进了安氏的院子,而沈府后宅一处火光冲天而起!一时间府中的仆从们也不用人吩咐,各自取了装水的家伙就奔着起火之处而去。

    红袖和安氏听到外面的声响,立时问丫头怎么了;听到起之后,安氏顿足:“怎么半个多月就走了两次水!”

    红袖一面急急向外走,一面道:“哪一处院子走水?”

    “看火光的方向,是三少奶奶的院子。”丫头说着话,还要扶红袖。

    红袖一听提起裙子道:“茶香,你们快赶去救三少奶奶,千万莫要伤到了人!”她回头对安氏说了一句:“嫂嫂,我先行一步。”话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安氏一句话还没有喊出来,红袖带来的人只余下几个不会武的小丫头和婆子了;安氏拍手:“快,快,拉过车子来,留下一半儿人手好好的看着院子,看到火势走过来,你们便先用水把院子四周泼湿!其它的人,快跟我走。”

    安氏是真不想搅进得事情里,但是今天这事她是躲不开的,只能带着人和家什向江氏的院子赶去。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那里早有人报了,说是红袖已经过去,让她们不必惊慌;两个人叫了红袖打发的丫头来细问之后,对视一眼打发丫头婆子们好好的看紧门户之后,便回去守着沈老祖去了。

    火势很猛,映得江氏院子里一片红彤彤的;江氏正带着剪烛几个人在屋里收拾细软,却被闯进来的映舒等人,不由分说就架了出去。

    江氏急得一头都是汗:“不要着紧,屋里还有、还有三爷留下来的东西。”

    映舒却不理会江氏的大叫,托着她就出了院子,伸手把她推上了门外备好的车子:“快,送三少奶奶到安全的地方;三少奶奶你放心,这里有奴婢们呢。”

    放心才怪!江氏很想瞪映舒服一眼,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自己院子里会着火,所以事情便有些不在她的控制之下了。

    不过她在车帘放下之后,缓缓的吁了一口气坐好,脸上闪过了一分留恋,九分的绝决;她忍不住又伸手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来,看了看外面之后摸摸自己袖中的东西,坐下合上眼睛不言也不动了。

    而剪烛等人是被茶香、韵香等会武的丫头一人拖两个拖出来的,剪烛、素云等人哪里抵得过了茶香等人的力气,也被塞进车子送去安全的地方。

    火光冲天,映得人脸都是红的;四处赶过来救火的人极多,但被红袖手下的娘子军们拦住了:她娘家送来的这些“丫头兵”,现在帮上了大忙。

    “火势太大,有水龙队就可以了,天色又黑免得伤到到少,五少奶奶命人不得靠近。”

    就算是安氏到了,她只放她过去,随着她身边的还有两个“丫头兵”。

    火光冲天,但火势并没有四处蔓延;而水龙只是在火势四周喷水,却并没有对着火光直喷过去。

    其实,火并不是很大,只是看上去很吓人而已;水龙队的人想要扑灭这火并不难,不过头儿有令他们当然不会不听:头儿也只是想给大伙多挣几个赏钱罢了,如果火势一扑就灭——那么小的火,能赏给大家几个钱?

    红袖就坐在江氏的院了里,火光在她的脸跳跃,身后站着的人正是白逸尘;他们主仆脸上并无惊慌之色,只是静静的看着火光。

    安氏等赶来的沈府的女主子,都已经被红袖用各种理由打发到太夫人那里去了;现在,红袖在等韵香等人搜查江氏院子的结果。

    搜查并不需要急,只是要细,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红袖准备如果屋里寻到她想要找的东西,她就让人把江氏的院子挖地三尺——要么找到毒药,要么就完全相信江氏。

    时间有的是,这火要烧要多久只要红袖的一句话。

    不过,并没有让红袖多等,也不需要劳师动众的挖地三尺,茶香和映舒带着丫头婆子们自江氏的房里奔出来:她们手里拿着几个小瓶之外,还抬出来一个锁着的木箱。

    红袖立时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找、到了?”她的声音是干涩的。

    “是的,姑娘;”灵禾指着几个小瓶儿:“这里面都是毒药,有老祖宗所中之毒,也有二爷的公子所中之毒。”

    红袖扫了一眼那几个小瓶子,她摆了摆手:“走,我们去见太夫人吧。”

    她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苦涩、还是难受:为什么,一个无子无女的寡居之人,也要行凶害人?只为了她和沈二爷的私情嘛。

    就算是沈府的人都死光了,她和沈二爷一样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京城中所有的官宦之家都知道,她是沈三爷的正室妻房,沈二爷的弟妹!

    红袖不明白,江氏倒底为了什么要如此做;她更加不明白,一个温顺的小妇人怎么可能变成了一个夺命的夜叉。

    到了太夫人那里,红袖只是让灵禾把小瓶子奉上给太夫人,她没有怎么说话。

    太夫人气得几乎把几个小瓶子摔在地上,连声道:“把江氏给我带过来,我要好好的问一问她。”

    红袖闻言,看了看周围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屋里的丫头都赶了出去,包括灵禾在内;暗中有白逸尘在足可以保护太夫人和沈夫人的安全了。

    她不得不防着江氏在最后的关头,会说出她和沈二爷的私情来:她本就想要杀掉沈二爷了,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她还能把此事瞒下去吗?

    红袖不知道,因为她不是江氏。

    江氏被人带了上来,她看上去刚刚梳洗并换过了衣服;她进来之后并没有先给太夫人等人行礼,而是看向红袖:“你可否让人把我的梳妆盒取来?”

    红袖看向太夫人,并没有立时作答;太夫人看到江氏如此气道:“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梳妆打扮?”

    江氏回头,淡淡的道:“我为何不能梳妆打扮?我比安氏、丁氏还要小几岁,可是日日穿灰穿蓝,天天头上不见几朵花儿——我这一辈子实在是太亏了;今天再不能好好的梳妆打扮,只怕日后再也没有能梳头的日子。”

    太夫人瞪她:“你说这话好像是怨我沈家薄待了你!当初,我们可是再三请你拿了和离的文书回家改嫁的,是你非要为了三哥儿守着,我们念你情长一直待你不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比同于袖儿的婆母!你瞧瞧你的妯娌里,有哪一个强过你了?”

    “只一样比我强就足矣,她们都有夫婿在。”江氏还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惧色;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她和平日里看不出太大的不同来:“你们不让梳妆的话,那也随你们。”

    她说完左右看了看,过去拖过一张椅子来坐在中间:“你们想问什么请便,只是我没有梳妆没有心情答你们的话。”

    太夫人被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屋里搜出来的这些毒药在,你还能有什么好要说,我们实不必要问你!”

    “我屋里搜出来的?”江氏淡淡一笑,她转头看向红袖:“五弟妹当真是好手段啊,一把火烧了我的院子,借机把我和我的人都赶出了院子,正好栽赃嫁祸啊。”

    说完,她还拂了拂衣袖,十二分的悠闲;江氏当然不会怕,她还有什么可以怕的,事到如今怕已经不顶事,而且她就算到了最后,她也不想让沈家任何一个人在她的面前得意。

    她说完看着红袖笑得十二分的得意:只有她得意的份儿,不会有旁人得意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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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我不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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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淡淡的道:“哪一个告诉你,只有我的人在搜你的院子?太夫人的人也在、夫人的人也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氏微微一愣,她当时只看到了红袖的丫头们,没有看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人;不过她立时笑道:“就算如此又如何?要栽赃的话,凭五弟妹的心思哪里是旁人能看穿的?”

    红袖刚想告诉她:那几小瓶药并不是一个人搜出来的,有两瓶是沈太夫人身边的潇儿搜出来的,有一瓶是沈夫人的人搜出来的;而灵禾等人搜出来两瓶毒和一个小木箱。

    因为红袖原本就叮嘱住灵禾、茶香等人,搜查江氏屋子的时候,要以沈太夫人和沈夫人的人为主,要防的就是江氏反咬一口。

    不过红袖没有来得及开口,沈夫人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你一个寡居之人,袖儿为什么要栽赃害你?害你她有什么好处?平日里袖儿待你如何,她和我们一样怜你孀居,你此时居然如此血口喷人?”

    “她如何待我?现在夫人不是看得极清楚,我不是因为她的嫁祸,也不会坐在这里被夫人和太夫人所疑。”江氏平平静静的反驳着。

    太夫人气得一指她:“你倒还敢坐在我们面前,来人,把她拖起来掷到地上!”

    江氏却笑道:“拖起来做什么,不如拖出去打板子不正合太夫人的意思?只是我江氏没有没有其的本事,骨气还有几分的;想让我屈打成招是绝不可能,只不过我会不会说出些旁的事情来,却不知道了。”

    “怎么说我也是做了几年的少奶奶,细皮嫩肉的可怕的紧;疼痛之下冤枉的我的事情我是不会认的,不过嘛……”她扫了一眼红袖:“谁知道我会不会当众说出哪些话来,万一再连累几条性命,倒是弟妹不积阴德了。”

    说完她笑了起来,这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之外,也有一种让心惊的艳色;她又看向了沈太夫人:“如果再万一气死那么两个、三个的,弟妹你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太夫人怒目而视,江氏不避不让。

    红袖脸上怒色一闪而没,不过她并没有发作而是起身一礼:“太夫人,就允她所请又能如何?”

    太夫人还是不想答应,红袖却道:“依了她,她依然什么也不说再打不迟;”顿了顿之后她看向江氏道:“我平生不受人胁迫,知道你已经存了死意应你最后一求也无谓;但是你想要胁我的话,那你就打算了主意。”

    凝视着江氏,红袖眼底闪过了厉色,走到了江氏身边伏下身来耳语道:“我不介意杀个把人——不是你一个人,你们江家还有不少人吧?”

    江氏怒而抬头:“你敢?!”

    红袖面不改色,冷冷的盯着她:“你敢,我便敢。”说得不急不徐,却极为肯定。

    江氏瞪着红袖,平静的神色终于不见了:“你、你还算得上沈家人?沈家何时做过……”

    “你还配给我说什么沈家人?”红袖冷冷的道:“再说了,你要把沈家的长辈气死,那我自然也要好好照顾你的长辈才对。”

    她看着江氏,忽然也笑了:“其实,我这个从不来记仇的,因为我从来有仇当时就报了。”红袖说到这里轻轻的摆了摆衣袖,看着自己的衣袖飘摆:“这一点,和江氏嫂嫂你,绝对不同。”

    江氏一下子呆住了,看着红袖连眼中也有些慌乱:就算江家对不起她的,但是她还没有铁石心肠到血脉之亲也不管不顾的地步;而且当初迫她不能改嫁的只是父母,并不是所有的江家之人。她不能让年迈的祖母不得善终啊。

    死死的盯着红袖,看到红袖眼中的冷意,江氏不敢赌:万一郑红袖当真敢,她只怕是拦不下来的;眼下,她还没有救下自己家人的把握。

    她咬牙:“好,只要取来妆盒让我梳洗完,我便有问必答绝不隐瞒。”说完,她狠狠的转过了头去,她知道她失去了让沈府中人最为难受,最能打击沈府之人的把柄。

    就算把红袖恨死,就算想把红袖生生的活嚼了,眼下她也再无一丝办法了;不过她低垂的眼中闪过了阴狠之色,只是无人看到。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听着红袖和江氏的对答,能明白江氏除了毒害沈老祖等人之外,还做了什么坏事:自己等人知道,会被活生生的气死——那是什么的错处?

    她们疑惑的看向了红袖:是当真,还是江氏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她们的?

    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了沈二爷,江氏有些所为只能瞒下,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她福了下去:“太夫人,就允了江氏所请吧。”

    太夫人和沈夫人对视一眼之后轻轻点头:的确是不易对江氏大动干戈,怎么说她也是沈家的少奶奶,有干什么事情先说清楚了再责罚比较好;真万一打她时她胡乱说些败坏沈府名声的话,到时反而更不好收拾。

    红袖得到太夫人的示意,立时打发人去取来了江氏的妆盒。

    江氏就在厅上,坐在椅子上,让丫头捧着妆盒与铜镜,把她最为贵重的首饰、艳丽的珠花插在头上,然后就青着脸色坐得笔直。

    她原本梳洗就是为了气沈太夫人等人的:就算是她死,也要活活的气死一个两个才能如意;只是现在她反被红袖要胁,眼下的一番做作便根本没有了什么作用,只显得她更不知廉耻、更加恶毒而已。

    沈太夫人不再开口,她也明白江氏是在故意气自己,所以她定下心神来慢慢品茶,一切由着红袖来处置。

    红袖看向江氏:“嫂嫂是自己把事情都说出来呢,还是我现在打发人请江府的老太君、江府的老爷、夫人一起来听听,也好让他们和嫂嫂你多聚一聚。”

    江氏脸色泛白,狠狠的盯了红袖一眼道:“我的所为,我娘家自然会知道——总不能我死了,不给我们家一个交待,是不是?想来,已经有人去请了吧?”

    红袖淡淡的道:“嫂嫂果然是好心机,既然什么都明白,那时间无多,嫂嫂自己看着办吧?怎么说,刚刚嫂嫂梳洗都用掉了不少时间呢。”

    江氏抬了抬手,不过却又很快的放下了;她原本是想取头上的钗或是什么砸过去,稍稍出口气的,但是她还有算清醒,知道砸下去之后郑红袖更加不会放会自己:自己的家人来了之后,能不能全部安然无恙的出得去沈府就难说了。

    并且,她已经让江家的人难为、难看了,她并不想家人陪着她一起在厅上被沈家的刁难:她在一旁看着,岂不是更难堪?

    当下她冷冷的开了口:“当初我也是冲喜而来,不过并没有想到我的那个夫婿根本就是弥留之际!我百般的服侍,小心的伺候,一心希望他能醒过来、活过来,哪怕是能给我留下一儿半女的,我以后的日子也能有个指望、有个依靠。”

    “但是不管我如何小心在意,沈三爷还是去了!”江氏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当初是假惺惺的说什么让我另嫁,但是我们这些冲喜来的,家里都是看上了沈府的权势,你们心知肚明我们家人是不可能允我改嫁的,说得那么好听也不过是图个好名声”

    “你们莫要再摆出自己有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来,我呸!”江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地上:“你们当真悲天悯人,便不会在自己儿子、孙子快要死得时候冲什么喜!我就是没有读过几天书,也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话——难不成你们沈家的儿子、孙子是人,旁人家的女儿便不是人了!”

    “冲喜,冲喜,你们给几个沈家的儿子、孙子们冲过喜,可有成功的?最后呢,看看家庙里那两个‘自愿’去伴青灯古佛的,不一样是冲喜才进得你们沈家门!你们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孙子要死了,却还要旁人家的女儿来陪上一生,你们摸着你们的良心自问,你们也算是有菩萨心肠?”

    “说起来也对,如果菩萨当真是世人口中的好菩萨,自然不会让你们沈家依着权大势大,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喜!菩萨的心肠就是和你们一样的,一样的黑、一样的硬!”江氏已经骂得清泪满面。

    “郑红袖,你今天算计只不过是你的夫婿得救了,所以才有你在沈家的今天;不然你就是和我一样的人!”

    沈太夫人的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青,沈夫人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她们现在很恼怒,当真是有些恼羞而成怒;不过就是因为她们心中自有是非,所以并没有开口怒骂江氏。

    毕竟,说起来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确是沈家。

    红袖直直的迎视着江氏,很坚定、很清楚的告诉她:“嫁过来时我也不愿意,但父母之命不能违抗;但是如果当真如你所言,五爷当年有个万一的话,我一定会回娘家,不管父母是不是同意!”

    “就算父母不同意,我就会出家和沈家、郑家断个干干净争,然后——,我再还俗过我自己的日子;嫂嫂,岂不闻‘初嫁从父,再嫁由身’!你如果就是想要嫁,把这话明明白白告诉太夫人等长辈,你家的长辈不同意,沈家难道就不能为你做主再嫁吗?”

    “所以,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你却走了另外一条路;所以,我就算和你一样孀居,也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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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江氏的“孩子”

    二十二章江氏的“孩子”(粉红票200张)

    江氏愣了愣,然后疯子一般笑了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让沈家做主,他们为什么会为我做主?他们就一群沽名钓誉之辈,岂会为他人着想!”

    红袖淡淡的驳了一句:“夏虫不可语于冰!好吧,就算如此所言,沈家都是在沽名钓誉——那么他们助你再嫁,岂不正好博一个好名声?我天朝对坚贞之女很赞赏,却却家有孀居的官员并无额外之赏,也不会有人因此被世人赞一句好,非要留你在沈府有什么好处?”

    江氏听了之后被驳的一时哑口,然后指着红袖破口大骂:“你有父亲疼爱,便以为天下的父亲都如你那个傻子父亲一般吗?你就以为天下个个都像你一样无法无天、视父母之命为儿戏吗?”

    “你休要在这里耻笑于我,因为你不是我,哪里知道我的苦、我的痛!”江氏转身一指沈太夫人:“我夫婿死了,过了年余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中毒而死!你们这些铁石心肠,自私自利的东西,保不住你们沈家的子孙,便不要祸害旁人家的女儿;如果不是你们无能,我夫婿如何会被害死?我又如何会孤苦一生?”

    “钱?荣华富贵?这些能抵得上一个夫婿吗?可笑至极!你们以为多给我些月例,多赏我些东西,我就会感恩戴德?就是你们害得我如此凄凉——既然你们无能,那就让沈家断子绝孙吧,哈哈——!”

    “老祖宗寿辰之日,那字、那字是你写的?”太夫人站了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就是我,没有想到吧?你站起来做什么,要打我嘛,过来,过来打我啊!我告诉你,你们沈家就活该断子绝孙,无能把儿子、孙子养大成人,便不要让他们再活到十几岁,活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去祸害别家的女儿。”

    红袖看着江氏,在心底深深的一叹:江氏的话也并不是全错了,的确是沈家不应该冲喜的,如此的确是有祸害人家女儿之嫌;但是每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做法都不同吧,江氏虽然有怨气在腹中,也却不能牵连如此多的人啊。

    死在她手下的人,倒底有多少?红袖想到了沈妙歌身上的毒:“五哥儿当初的毒也是你——?”

    江氏咯咯的笑着,仿佛停不下来一样:“就是我,怎么样啊?只是可惜,我本来再用上一两年便能让沈家无声无息的断子绝孙了,却偏偏有了你郑红袖!”

    她恨恨的瞪着红袖:“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知道不知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一定会!”

    红袖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听得出来她并不是在诅咒,她只是在陈述。

    “你、还有你们,统统不会好死,老天爷没有眼睛,我会让他有眼睛的!一定要让你们沈家得到报应!”江氏依然在笑着,衬着笑声她的话没有显得无力,反而让人心底冒起一股寒意来。

    “没有了?”红袖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那个老不死的就是我下的毒,沈二的那个孩子也是我下得毒,那火也是我让人放的;”她说到这里忽然看向红袖,疯狂的笑道:“还有你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不是不想下毒,只是你太厉害了,让我总不找机会;不过,他们一样活不久的、活不久的!”

    红袖还是淡淡的看着她:“就这些了?”

    江氏止了疯狂的笑声,十分平静的道:“你是想问我都害死过谁是不是?”她忽然很温柔很温柔的笑了:“你知道那个箱子是什么吗?”

    红袖不知道她为什么前后两句话不搭,不过还是道:“是什么?”江氏这话也问得怪,她不说那箱子里装得是什么,反而问那个箱子是什么。

    “那是我的孩子;”江氏的笑容更加的温柔了,只是这种温柔只让红袖感觉到莫名的恐怖:“那是我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

    江氏看向那箱子,目光柔得如同月亮一般:“你们想不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她忽然又疯狂一般的大笑起来:“你们打开看看吧,哈哈,打开看看吧。”

    红袖挥手叫了茶香进来打开那个木箱,里面放着的一本帐册;茶香把册子奉给了沈太夫人之后,太夫人看了一眼全身便颤抖起来,第二眼她便闭上眼睛把帐册扔到了地上。

    江氏看到沈太夫人如此,笑得更加的疯狂。

    红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过去拣起了帐册一看全身的汗毛也倒立而起:上面所记都是江氏进了沈府一年之后,所死的沈家子弟们!

    江氏大笑着看向红袖,等她也扔到那册子:她还是出了一口气的,虽然不能把那个太夫人活活的气死,但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红袖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了江氏的面前之后,合上手中的帐册对着江氏的脸狠狠的、狠狠的甩了过去:“你还笑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人?”

    “你也有脸说什么‘幼吾幼’?这里面的死掉每一个人,都无辜的很!”红袖没有想到江氏的心理如此扭曲:“你的不幸其实随时可以摆脱,只要你有勇气对长辈们说出你想要改嫁的想法;但是,我问你——这些死在你手中的人,他们可还有再活过来的希望!”

    江氏被红袖这一下子打倒在地上,她尖叫起来:“你敢打我!我一个临死之人,你居然还要毁我之容!”她爬起来向红袖扑了过去:“你居然还要毁我之容。”

    红袖只一脚,她便又趴在地上,冷冷的看着她:“漫说我没有毁你的容——只是你还有脸去见地下死在你手上之人吗?你还有脸见我那早亡的三哥?!”

    “我虽然没有见过三哥,却听说三哥哥每每醒过就劝你改嫁,求长辈们一定要好好的安置你——三哥哪里对不起你?!是你一直不嫁,你还有脸怪这怪那,还有脸为了你的毒辣寻找借口!”

    沈三爷和江氏没有感情,沈三爷只是不想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所以红袖才对江氏和沈二爷的感情一直感觉到惋惜;但就冲着沈三爷在临终之际还念念不忘江氏的终身,江氏也不能对沈府如此的赶尽杀绝,要灭了沈家的香火后代。

    江氏却好像没有听到红袖的话,只是不停的嚷着红袖毁了她的容。

    红袖看着发狂的江氏不明所以:她也太过自恋了吧?还是以为打扮漂亮之后,到地下去见沈三爷,沈三爷能饶过她的所做所为?

    不过江氏的不知悔过,让红袖也极为生气;看着不停扑过来打自己的江氏,红袖一把揪住她:“你,知不知道错?”

    “你敢毁我的容,我给你拼了?!”江氏却理也不理红袖,只管要抓、要挠,一心要伤害红袖以出胸内之气。

    红袖看着她,心下的怒气越来越多:沈府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居然在江氏的心中不如她的一张脸重要!

    “你,知不知错?”红袖一把扯下江氏的一枝钗来掷在地上。

    江氏更怒,更是拼了命的要伤红袖。

    红袖又扯下一枚珠花:“你知不知错?”她并不是取下来,所以连扯带拽的,江氏的头发当然散乱开来。

    江氏怒得张口就向红袖咬去,红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错?”

    江氏呜呜作声,口里的话说不清楚却依然是咒骂红袖的话;红袖轻轻的道:“你还是不认错是不是?茶香,取刀子来,我要给你们三少奶奶修修脸!”

    “不!不!”江氏大惊失色:“我错了,我错了!”

    红袖把她掷在地上:“你的一张脸重过了那么多条人命?!来人,请江府的客人!”她原本不想为难江府的人了,但是江氏如此所为,江家的老爷夫人有一定的责任:如果当年不是他们不许江氏再嫁,也就不会有江氏的今天。

    江氏听到之后,抬头:“郑红袖,让我梳洗一番。”

    红袖不理会她,她苦求:“让我洗一把脸也好啊。”

    沈太夫人气得道:“茶香,给我掌她的嘴!”她不想再听到江氏开口说话;太夫人的面色十分的难看,她看着江氏:“就算是我们冲喜不对,也是我们这几个老的对不住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你有毒,早早害死了我们不就成了,为什么非要对那些孩子下手?”沈太夫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有些承受不住江氏的话。

    一切的一切,居然是因为冲喜:是她造得孽啊。

    “毒死你们?哪有这么便宜,我要让你们看着孙子一个接一个的死掉,疼不欲生才能出我一口恶气;”江氏一面用手理着头发,一面冷冷的看着沈太夫人道。

    红袖合了合眼睛:“你还是省些力气和家人说话吧。”

    江氏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红袖:“好,算你狠!”

    红袖淡淡看着她:“不敢,论起狠和毒来,自古到今也无人能出你之左右。你,百死莫赎其罪!”

    江氏正要说话时,就听外面传来了沈二爷声音:“孙子来给祖母、伯母请安。”

    红袖的脸色大变,而江氏却再一次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看着红袖用极轻的声音道:“你,以为赢了吗?现在定输赢,是不是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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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一个也不放过

    二十三章一个也不放过(粉红票220张)

    红袖看着江氏:“你不说了嘛,现在论输赢还早了些!”然后她又加了一句:“你要记得你的家人,他们有一些已经在府中了;还有一些,如果你实在是想见的话,那么我就代你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江氏气结,看着红袖说不出话来;她的得意也全被红袖打消了。红袖却不理会她,转身看向门口:“二哥好;身子还没有大好,二哥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

    红袖并不认为自己如此要胁江氏有什么不对;她记得一句话,手段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她的出发点并不是为害人,只是为了自卫;况且江氏这种人,也只能以恶攻恶才能降住她。

    沈太夫人看到沈二爷目光也柔和了起来:“就是就是,你应该多歇着才是。”对于沈二爷等人救了一家老小性命之事,太夫人是谨记在心。

    她现在可以说待那几个旁支子侄们,也和原来有了极大的不同,对于沈老侯爷养育、厚待这几个再也没有怨言;可以说,就是在那一天,她对这几个沈姓子侄,也生出了祖孙之情。

    看到那被自棉布中渗出的血迹时,太夫人如何能说他们身上流得不是沈家的血?血脉亲情,有时候不需要一个字,因为血在。

    沈二爷的目光自红袖的身上扫过江氏,落在了沈太夫人身上;他弯下身子行礼:“孙儿身子已经好多了,很多天没有给祖母请安,心里挂念的紧;”然后再次看向红袖:“让弟妹劳心,有灵禾的药与针,我好得很快。”

    他并没看向江氏,过去给沈夫人见过礼之后,依言坐了下来才道:“三弟妹这是——?”

    沈太夫人看向江氏冷冷一哼,然后又转过头柔声对沈二爷道:“你的身子骨还不好,府中的事情有我们呢,你自管好好养病就是。”

    沈二爷没有想到太夫人一句话就封住了自己的话,他低下头想了想决定直说:“太夫人,如果是为了三弟妹送给孙儿的汤中有毒,那……”

    “她还给你下了毒?!”太夫人一听更是恼上加恼:“你当真是恶毒到底了,害了二哥儿孩子还不成,连二哥儿也不放过。”

    沈二爷也愣住了: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碗汤?他看向了红袖,当时不就是她和六夫人要查找那下毒之人吗?

    红袖苦笑:六夫人她都打发回房了,就是不想被太夫人等人看出来什么端倪来,再把老人家气个半死重病卧床;却不想自己和江氏都没有提到的那一碗汤,沈二爷自己一来就说了出来。

    那一碗汤已经无足轻重了,只江氏害死了那么多沈家的子孙,毒害沈老祖等等就足以让她死上一百次了;而红袖想回避江氏和沈二爷的一切事情,不想让人以后起什么疑惑。

    江氏低垂着头:“对,那一碗毒汤是我亲手做的;”她抬起头看向沈二爷:“怎么,你没有吃下去?那实在是可惜了,给你用得药,可比其它人贵重了许多呢。”

    沈二爷看着江氏,一时间感觉陌生的让他不敢相信:这怎么会是江氏,这怎么可能会是丽儿。

    红袖轻轻咳了一声儿:“太夫人,就是因为那碗汤所以孙媳才会怀疑三嫂嫂的。”

    沈太夫人指着江氏正要开口,江氏却淡淡的开口道:“这是你们沈家欠我的。”

    沈二爷闻言一痛,正想说话就被红袖拦下了,把那本帐册给了沈二爷:“二哥,你看看这册子吧;刚刚三嫂说,这是她的孩子。”

    沈二爷不明所以的接过来,其实心思还在江氏身上:江氏虽然错了,但是他认为始作俑者是自己,做为一个男人来说,不能眼睁睁看着江氏送死,他却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所以,他前来为江氏求情;让她去家庙中吧,为了她的错赎罪,也许过上几年她就能想明白,不会再做这样疯狂的事情;到时,如果她愿意离开沈府另嫁,他一定会助她的。

    但是,当他的目光在帐子溜了一眼时,他便移不动目光,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这、这是什么?”

    “这就是她害死的我们沈家的子孙,每害死一个人她都记下来;”沈太夫人说到这里,身子仍然有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二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不能相信他曾深爱的江氏原来是如此恶毒的人;他全身都抖了起来,看向红袖却没有开口,他还想求证。

    红袖在心底轻轻一叹,虽然明知道如此做对于沈二爷来说未免狠心了些,但让他知道江氏的真正面目并不是坏事儿;她对着沈二爷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氏一直看着沈二爷,此时她笑了起来:“怎么样,看来我养的这些孩子不错吧,二爷?原本想在这上面添上你儿子、你妻子还有你的名字,只是你们运气不太好没有写上去。”

    沈二爷看着江氏,嘴辱都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整个沈家对不起你……”他还以为江氏是因情成恨,却忽略了上面所写的年份。

    红袖连忙的江氏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二哥,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死者已矣,你们这些活着的沈家子孙,更要把沈家守护好才行。”

    沈二爷咬着牙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了好久之后他起身对着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一礼:“孙儿有些不适,先告退回房了。”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而且此事也不是他能管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那么多的兄弟们白白死掉。

    江氏听到这里眼珠一转,她不能就让沈二爷就此走;她虽然不能张口说她和沈二爷的私情来,但是沈二爷自己说出来郑红袖不能怨自己吧?

    她开口道:“我……”

    红袖立时开口道:“请江府的客人过来,请了这半晌怎么还没有到?”一面说她一面冷冷的看向江氏。

    她不可能让江氏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摊开,那等于是要逼死沈二爷、气死太夫人,就是沈夫人怕也会气得重病在床,是不是会有三长两短也难说的很;因为沈二爷是沈夫人一手带大的,情同母子。

    江氏住口狠狠瞪向红袖,气得要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红袖迎着她的目光,冷冷回视暗示她老实一些,不然就不要怪她了。

    红袖和江氏的暗斗,沈二爷并没有在意,他现在心神大乱匆匆一礼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前时,如果不是丫头们相扶,他几乎被门槛绊倒。

    江氏咬牙极小声的说了一句:“废物!”

    红袖瞪她,江氏丝毫不惧;她瞪着红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一定不得好死。”

    “不劳你费心,只是你已经死到了临头了,还是多想一想自己吧;”红袖看着她回敬了一句之后,对着太夫人一礼:“此事,请太夫人定夺。”

    “叫那几个丫头上来,然后请江府的老爷和夫人听听;”沈太夫人道:“不要最后落个我们的不是。”此话,就相当于在说要把江氏处死了。

    江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看了屋角的沙漏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立在她身后防她寻短见的茶香感觉自己很多余。

    不过一会儿,映舒匆匆跑进来对着红袖耳语了几句,红袖看向江氏道:“嫂嫂好手段、好心计,也好狠的心肠!”

    沈太夫人看向映舒:“让你带的人呢?”

    映舒看了一眼江氏,咬牙:“死了。”

    “死了?!”沈太夫人大惊:“怎么会死了呢?”

    映舒慢慢的说出了经过:素心几个人被带到了一个空院子的厢房内,一人一间厢房安排两个婆子“伺候”;可是到了厢房中,素心几个人都说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那时她们也不是有罪之人,属于被“救”出的人,所以婆子们也不能不让她们睡;好在她们只是睡并没有赶婆子们出去,婆子们也就由着她们了;就是她们睡着之后,有人回报给映舒时,映舒还以为她们睡着了更好,免得生出其它事端来。

    虽然映舒也感觉她们此时还能睡着、睡熟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她们几个本就是“救”出来的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担心,只能说这几个丫头神经太粗大了。

    直到沈太夫人着人去带素云几个时,素云几个人已经死在了床上;婆子们吓坏了,她们原来还小心着,但是素云几个的确是睡熟的样子,她们也就没有再放到心上,哪里想到几个人睡个觉也会睡死呢。

    听完之后沈夫人看向江氏:“你对自己的丫头也下得去手?”

    江氏冷冷哼了一声儿,只是盯着沙漏并不答沈夫人的话。红袖看着江氏,又看了看沙漏,不明白她如此注意时间是因为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会注意的东西可能会有很多,但是应该不会太注意时间吧?

    红袖一面思索着一面道:“嫂嫂你吵着要梳洗便是想拖时间吧?怕太夫人那个时候就叫你的丫头来质,一顿棍棒打下来丫头有什么不会认的?于是,你便想法子拖延时间,在你开口把一切都说出来之时,素心等人都已经死掉了吧?”

    江氏终于自沙漏上收回目光:“你不用太内责,就算你不答应我梳洗,我也有其它的法子让该死的老太婆答应我梳洗——我是一定要打扮的,而拖时间只是顺便而已;无论我用什么法子,反正那几个丫头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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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章 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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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是死定之人,她们开口不开口还有什么分别?”红袖盯着江氏,她感觉到江氏此举太多余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氏笑了:“我习惯了她们几个伺候,到了那边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吧?我怎么也是沈家的三少奶奶不是?”

    沈太夫人喝道:“不可理喻!心如蛇蝎!”

    江氏听到之后反而大笑起来,笑得伏在椅子上起不来身。

    红袖淡淡的道:“嫂嫂,你还是收住笑声吧;我们还倒罢了,你如果吓到了江老爷和江夫人,怎么也是个不孝的罪名儿。”

    江氏听到之后急急收声起身转头,正好迎上了父母的目光;她微微一凝之后,轻轻的一福:“请父亲、母亲请安了。”

    江老爷瞪了江氏一眼,急急和妻子上前给沈太夫人和沈夫人见礼,就是红袖他们夫妻都没有忽略到;这让江氏立在一旁羞红了脸。

    红袖没有想到江氏的父母是这样的人,一时间也被江老爷夫妻弄的有些尴尬:就算是巴结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江老爷夫妻所为把他们的奉承毫不掩饰的呈现到人前;而且,他们夫妻对于女儿脸上的红肿如同没有看到一样,一径献媚的笑着。

    太夫人微一摆手:“坐吧。”却并没有再像原来一样称呼江老爷夫妻为亲家。

    这些年来,因为江氏一心一意在沈府守寡孀居,所以沈府对于江家很是照拂,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沈家很少拒绝江家所求;虽然沈家长房的主子,没有一个喜欢江老爷的,但是看在江氏的面儿,对江府可以说是百般容忍。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些,只让太夫人心中的恼怒更甚:“江老爷,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你的女儿;有些事情怎么也要让你们知道才好。”

    她看向江氏:“是你说,还是我们代你说?”

    江氏起身:“不用麻烦太夫人了,还是我自己说好了。”

    她对着江老爷和江夫人跪下去:“女儿不孝,连累父母了;可是女儿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父母为女儿着想一二吧。”

    她接下来话锋一转,却指着红袖说:“她诬女儿下毒害人,女儿百口莫辩,也只有……”

    沈太夫人和沈夫人都惊怒起身喝江氏:“你还在血口喷人?!”

    江氏回身看向太夫人:“物证是你们沈家的人咬定的,非要说是我的,我就算说不是有谁肯相信?人证呢?我下毒的人证呢?”

    说完,她还微笑着看向沈太夫人。

    红袖走过去,直直的看着她:“你是怎么披上这张人皮的?亲生父母你也要谋算?就算他们有些对你不住,你也不用如此算计他们吧?你可知,你如此做会引来两府间的什么……”

    江氏回头:“不是我所为,而是你所为!你诬我下毒害我,还想在我父母面前作践我,那却是妄想。”

    江老爷看到江氏如此,看看满脸怒容的太夫人、沈夫人,又看看同样是一脸怒气的红袖,他“噌”一下站了起来,扬手就打了江氏一个耳光:“还给快给太夫人等认错,你一个晚辈怎么能对太夫人如此说话?”

    红袖的怒气一下子被惊得一丝也不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老爷会如此做:此事沈家还没有开口,也没有摆出什么事实、证据来;他一个做父亲的人,居然问也不问江氏,上来就打。

    “太夫人和夫人,还有小侯爷夫人怎么可能诬、咳,那个冤枉你?一定是哪里有误会,把事情说清楚,你再好好的认个错也就是了;怎么能如此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说话,真是丢尽了我们江家的脸面。”江老爷却还在教训江氏。

    教训完之后,他又对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再三的施礼:“孩子不懂事,让太夫人和夫人操心了,我这里代女儿向太夫人、夫人赔罪,请太夫人莫要生气。”

    “太夫人只要不生气,其它的都是小事儿、小事儿;把事情说说清楚就好、就好。”江老爷已经卑微的快要头点地了。

    不要说江氏就是红袖都感觉到心寒与脸红: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江夫人更是让红袖无语了,她走到江氏身边并不是为了安慰江氏,也不是为了问事情原委,而是轻声的说江氏太让她丢脸了:沈府难得请她一次,怎么一来连椅子还没有坐热,女儿便让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呢。

    红袖还听到江夫人说,江氏的小dd明天就要入仕了,到时还要求到沈府门上,让江氏无论如何都要讨沈府之人的欢心,不能惹怒沈家人;然后便催促江氏起来跪下请罪。

    至于江氏脸上被红袖打得伤、被她父亲打得伤,她的母亲视而不见。

    沈太夫人懒得和江家父女说话,对红袖道:“你对他们说吧。”因为江氏所为,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忍耐江老爷夫妻。

    红袖把帐册拿在手中,长话短说把事情说清楚之后,把毒药让茶香呈给江老爷夫妻看,又把帐册给江老爷夫妻看:江老爷的脸完全的白了,白得一丝血色都无。

    他抖着双手看向江氏,眼中全是绝望与悲痛:就算是他自己的父亲死去时,他都没有如此绝望和悲痛过。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江老爷的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以后,他们江家再没有沈家这棵大树可以靠了,那岂不是死定了?!

    红袖看到江老爷的样子,以为他终于被女儿的所为吓到了,刚想安慰他两句时,却看到江老爷踢打江氏:“你要疯也不能这个时候疯,再晚几年疯也成啊。”

    红袖立时看向了沈太夫人,咽回了原本要说得话;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江氏却一直低着头,也不作声也不哭泣,好像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红袖此时倒生出了一丝丝对江氏的怜悯:有这样的父母,如果心理不扭曲还真是要很强大的人才可以。

    沈太夫人喝住了江老爷,问江氏:“袖儿所说是不是真的?”

    江氏低着头,咯咯的笑道:“不是真的;”她说完唤了一声江老爷:“我这可是为了你们打算,你们不好好把握,小弟的前程就断送在你们手上了。”

    沈夫人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时被红袖拦下了:“你以为我们现在没有人证了?三嫂嫂,你看看门那边进来的是谁?!”

    众人都看了过去,帘子挑开一个满脸是泪的丫头站在门当中,却是剪烛!

    江氏看到剪烛之后,猛得抬起头来:“不可能、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红袖淡淡的道:“你有害人意,旁人自然也就会生防备的心思来;你以为个个丫头都被你毒杀了,可是偏偏还活下来一个剪烛。”

    剪烛哭着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少奶奶,你好狠的心肠!我们四个自江府跟着你,平日里你不管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也没有摇过头;就算是你让我们下毒害人,我们也一样照办——最后,你却送给我们一杯毒茶!”

    江氏又看了一眼沙漏,转头看向剪烛,忽然道:“你过来。”她说得极柔,但是剪烛反而向红袖的身后躲去,她实在是怕了江氏。

    江氏挣扎着站了起来,不过她并不会武,红袖和众人都不惧她。

    红袖对剪烛道:“你们少奶奶是不是想毒害我们老祖宗?是不是……”她一连串的问下去,剪烛是毫不迟疑的点头,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指认江氏。

    江老爷已经瘫坐在地上,他听明白了江氏话中的意思;但是,有剪烛在,他在江氏做过了这些事情之后,哪里还敢对沈家有非份之想——沈府一怒,把他江家拆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江氏站了起来,看着剪烛:“你明明吃下了茶的。”

    剪烛哭道:“是我命大,少吃几口茶;正好五少奶奶打发人问话,我是第一个被问话的人,所以才被灵禾救了下来。”

    江氏点头恶狠狠的笑道:“你果然是命大啊。”

    红袖看向她:“你的命,不会大了;”她也不再理会一旁的江老爷夫妻,对着沈太夫人一礼:“请太夫人定夺。”

    不处置江氏,如何对得起那些死了的沈家子侄?

    沈太夫人盯着江氏,目光森冷如冰;江氏却嗤笑:“你就是再瞪我,左不过也是一死,有那么多的沈氏子侄垫背,值了!”

    太夫人气得一拍桌子:“给我打,用鞭子打三天,再给我把她的手脚都寸寸打断,最后再给我一刀一刀活剐了她!”

    “袖儿,在剐完她之前,不管想什么法子不能让她死,却要让她知道痛——我要给我的孙子们报仇。”太夫人原本不想如此待江氏,但是江氏最后一句话是真得激怒了她。

    红袖听得打得一个寒颤,却并没有开口代江氏求情。

    江氏听到这里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的道:“你们果然狠!”她又看了一眼沙漏道:“不过,你想千刀万剐我,只能等下一辈子了。”

    一面说话,她一面吐血,那血就是墨黑色的;而她的鼻子、眼角也开始向外流黑色的血;她看向红袖:“知道什么叫恶毒吗?对自己也同样下得起毒手的,才叫恶毒。”

    她抹了抹自己嘴边的黑色血液:“知道我为什么服用这种药吗,虽然它发作起来慢一些,但是她让人死的没有什么痛苦——我倒底还是怕痛的;”再次一次看向红袖,她笑得十二分的诡异:“你虽然会武,不过你不感觉距我太近了吗?”

    随着这一句话,她弹出了她手中的血液:“这血,还能变成另外一种毒,一种能只要沾上就能立时要人命的毒!”

    红袖看到那血液就向自己面门而来,正想躲开时就听到门外传来灵禾的大喊:“姑娘,不好了!郑大将军遇刺中毒晕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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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江氏死

    红袖心神震荡之下,那黑血已经距面门很近,她几乎都嗅到了毒血的腥臭;好在她的身手不错,头往仰的同时身子向一侧飘开,勉强躲过了那袭来的毒血。

    她身形还没有立定,便大喝道:“快请墨神医回府!”

    灵禾进门看到了那惊险的一幕,吓得六神都要散了;听到红袖的大喝,她大声应道:“姑娘放心,您千万要小心。”

    红袖话音还没有落,灵禾刚要开口时,被红袖躲过的那毒血落在了红袖身后的剪烛脸上!而江氏支并没有就此做罢,她嘴里又吐出一口血来,她接住之后又甩了过来;不过她的目标不是红袖,而是剪烛。

    红袖在看到她再次向剪烛甩毒血时,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下大怒拧腰重重的对着江氏踢出了一腿。

    江氏立时便如同一个坏了的布娃娃一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她倒地之后挣扎了两下,却根本爬不起来。

    红袖盛怒之下自然没有控制力道,再加上她原本就已经服毒,所以她伤得不轻;连吐了两口毒血地上,趴在哪里便只有喘气的份儿。

    而剪烛的惨叫和灵禾的说话几乎是同时响起,她双手抚脸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惨叫;江氏并没有骗人,那毒血果然霸道的很。

    红袖看向剪烛,嘴里却让灵禾留下来,另外使人去请墨大夫赶快去郑府,她随后便会赶回去。剪烛的脸与手,以人眼能见的速度快速的消融着,看得红袖忍不住偏过头去。

    “灵禾,你快过来看看这毒,可解得?”红袖留下灵禾来就是为了剪烛。

    江氏这个时候,居然还不忘要杀了剪烛,一定有什么是她不想自己这些人知道的:她在杀人灭口;不过,如果没有剪烛的话,那毒血是江氏用来对付自己或是沈家其它人的吧?

    想到江氏在服毒想自尽之时,居然还想如何害人,红袖气得脸色发紫;但是她长吸了一口气,转身行到江氏不远处仔细看她的情形:如果那毒如此霸道,没有道理江氏的手没有事儿。

    红袖细看之下才发现,江氏的手上居然有一层油毛:她居然在其中一只手上涂上了蜡,怪不得她一直只用一只手挣扎扭打,另外一只手都比较僵直的伸着。

    红袖死死的盯着江氏的双眼:“你倒底是受何人指使?”她现在心急如焚,担心父亲的伤势;但是江氏就要死掉了,如果不问的话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能问出她的话来。

    江老爷夫妇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而江氏一个大宅院的妇人,哪里来得这些奇诡之毒?而且这些毒每一种都应该价值不菲才对。

    江氏又吐出一口血来笑道:“你想知道?”她仰脸看向红袖:“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她再一次格格的笑起来,声音却如同鬼魅一般:“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

    红袖冷冷的看着她:“你当真不说?”

    江氏笑得伏得地上抖个不停:“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我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红袖此时对于墨神医的真话丸多么的想念,但是药已经被都夺走了;而墨神医回来之后,一直忙于给沈老祖、还有他自己解毒,根本就没有再做任何一种药出来。

    不过,总要试一试;红袖左右看了看,伸手就把帐幔撕下了一幅来,然后用力裂开之后,一抖手中的长布条就把江氏缠了起来,直接把她扔到了毒血之上。

    “你的手上有蜡油,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身上也有;你说还是不说?”红袖紧紧盯着江氏。

    江氏是后背落地,一沾上她的毒血之后,衣衫立时便破了一个大洞,而她的腰背之间的肉也开始腐烂,但却比剪烛的情形要好太多了。

    红袖看得心中有些奇怪,不过眼下不是考虑此事的时候:“你说还是不说?死也有许多种,如果你不说以为能死得舒服?”

    江氏咬牙切齿的瞪着红袖,却不说一个字;后腰那里传来的疼痛,当真不是人能忍得住的;也幸亏她是毒之源,不然现在她的痛苦还要加倍。

    她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设计的最后一步,居然会身受其害;痛得她在地上挣扎着,可是就算离开了地上的毒血,但是她的后腰上的血肉还在腐烂中。

    自幼到大她可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痛苦,翻滚了一会儿的江氏终于忍不住大叫:“给我一个痛快,我只求速死!”

    红袖却看着她:“谁指使你的?”不说,岂会让你死掉?

    江氏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她施加于剪烛身上的痛苦现在回到了她的身上;在剪烛叫得越来越虚弱无力的时候,她的叫声却还是中气十足:因为自身是毒源有抵抗能力,所以她会比剪烛死得要慢的,受痛苦折磨也就会长得多。

    她受不住痛苦,开始恶毒的咒骂红袖,希望激怒她杀掉自己。

    红袖紧盯她:“想激怒?你省了这份心思吧。我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果不是你用此毒来害人,你也不会被此毒伤到。”

    江氏恨恨的看着红袖,她痛得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对红袖是恨不得能吃其肉寝其皮:“你给我记下!”她虽然痛不欲生,但却还是打定主意不说。

    红袖淡淡的道:“不劳嫂嫂费心,我会记得的;”看到江氏兀自嘴硬,想到刚刚她的疯狂,便冷冷一笑道:“如果你不说,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让人在你的脸面砍上几十刀!”

    江氏立时大骇变色:“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红袖盯着她:“我说过了,你只要敢,我就没有什么不敢的!”

    江氏勉力看向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发现她们脸色木然,看来如果郑红袖当真要毁她尸身出气的话,沈府不会有人阻止她的。

    “好,我、我说;”江氏痛得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却咬牙没有像剪烛一样惨叫出声儿:“是、是廉……”

    就在此时剪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得是面目全非;灵禾别转头:“来人,把她拖下去以火送她上路吧。”

    剪烛死不可惜,她助江氏做了很多的坏事、害死了很多的人;只是她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便死掉了。

    江氏怕她说出来的是什么呢?

    红袖喝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说?”

    江氏却双眼翻白,颤了几下嘴唇之后终于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死了!

    不过她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死得很舒服:她的脸孔因为痛苦扭曲的如同厉鬼一般,而且她后腰上的血肉还在继续腐烂当中。

    红袖没有想到江氏会说死便便死了:刚刚还和自己强嘴硬辩呢,怎么能说咽气便咽气的?她不太相信江氏是真死了,便用长布条使力在她身上鞭了几个,江氏是一点反应也无。

    看着江氏僵在脸上的痛苦表情,红袖看向灵禾:“她,死了。”

    灵禾要过去验看却被红袖拦下了:“过一会儿不迟,万一她装假再行害人之举呢?”对于江氏,红袖不能不用上一万个小心。

    江老爷夫妻已经吓得晕倒在地上,而江夫人都吓出大小便失禁止了:他们夫妻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女儿会用毒害人,也不会想到女儿会狠辣如厮。

    沈太夫人看到江氏死了,虽然她死之前也受到她自己所下之毒的折磨,但是她还是认为太便宜这个恶毒的江氏。

    沈夫人看着江氏的尸体:“也一并烧……”

    “夫人——!”刚刚被灵禾弄醒的江老爷扑倒在地上:“人死灯灭,一了百了,还请夫人能留她一个全尸。”

    沈夫人冷着脸没有说话,沈太夫人也一样是木着一张脸。

    江老爷是老泪横泪:“夫人,她会如此多少也是我们做父母……;我们不敢要求其它,只求夫人留她一个全尸吧;她已经死了……”

    红袖没有想到这一对极品的父母能在此时转过弯来,不过她并没有理会江老爷夫妻,而是匆匆一礼之后,赶去郑府。

    她心念父亲,江氏已死,剪烛也死了,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重要:就是重要,也重要不过她的父亲。

    虽然她就算是赶到了郑府,也不能对救治郑大将军有什么帮助,但是她做为女儿,现在就应该守在父亲的身边。

    红袖进了郑府之后没有坐车子,而是一路跑到了郑姜氏的房外;郑姜氏一看到红袖立时抱住女儿哭了起来:“你父亲英雄一世……”

    红袖看到郑姜氏如此,只感觉眼前发黑、腿发软:难道父亲已经无救了?她一软倒,带着郑姜氏母女二人都摔倒在地上滚作一团,哭成一片。

    众丫头婆子急忙上前扶红袖和郑姜氏,早有伶俐之辈对红袖道:“墨大夫来了之后进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大将军的情形如何。”

    红袖闻言方知道父亲现在是生死未卜,立刻便问起郑大将军遇刺的事情;在京城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刺杀郑大将军,此事也太怪了。

    那些人,不怕被京中的官兵捉到吗?还是当真不怕死,抱着必死之心来刺杀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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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不想杀郑大将军?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会在今天刺杀郑大将军,难道和沈府的事情有关系?红袖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却寻不到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一旁有人把遇刺的事情对红袖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郑大将军是自宫中出来之后,回府的途中遇刺;那些人都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在街道上各行其事,就在郑大将军的策马经过之时,那些人忽然就抽出藏起来的兵器攻向了郑大将军。

    郑大将军和侍卫们把那些人都格杀在了当场,并无一人逃脱,但是那些人的兵器上喂了剧毒,郑大将军和受伤的侍卫们杀死那些人不久便一头栽倒了马下,人事不省。

    被送回府来的同时,便已经请了大夫;只是大夫诊脉之后,却摇头说不能救了。

    毒并不是什么稀奇之毒,但是用量太大:郑大将军身上的伤口很多——那么刺客为了伤到郑大将军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侍卫们被大夫救醒不少之后,郑大将军依然在晕迷之中。

    红袖在听人叙说的同时,已经把郑姜氏扶起坐好,她静静的听着父亲受伤的经过,轻轻的抱着郑姜氏,抚着她的后背。

    一出宫就遇袭?红袖不自禁的想到了江氏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个“廉”字:难道是他做的?细细的回想了一番之后,她不能相信他会是如此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氏的话,并不能尽信:那样一个时时刻刻的都在想着害沈府之人的妇人,她临死前的话也许只是为了陷害,让沈府树立更多的仇家,把沈家逼到绝路上去。

    看着那紧闭的门,红袖咬着嘴唇搂抱着郑妻氏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怕一开口就会落泪:那个永远走路有风、说话大声,在她有危险、受委屈的时候,为她撑起一片天空,仿佛永远不会倒下去的父亲,现在居然倒下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因为她一哭怕郑姜氏更难控制住;而她的心中却是七上八下,除了担心还是担心;只看郑姜氏的样子,也能猜到郑大将军的伤势有多严重了。

    就好像为了要考验红袖一样,那紧闭的门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的紧闭着,一盆盆的温水端进去,变成一盆盆的发乌的血水端出来;看得红袖眼圈越来越红,眼瞅着她便要失控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终于打开了;两个浑身被汗水湿透的大夫扶着同样一身汗水、面色苍白的墨大夫走了出来。

    红袖立时站了起来:“墨神医?”

    墨大夫看了一眼红袖,再看看同样睁着泪眼的郑姜氏轻轻道:“暂时保住了性命,能不能挺过去,接下来要看大将军是不是能抗得住了。”

    他身中的奇毒根本没有被驱净,今天又为了郑将军解毒疗伤所以累极了,一副会倒在地上睡过去的样子。

    红袖和郑姜氏起身对着墨大夫深深一礼:“谢谢墨神医了。”

    墨大夫被大夫们扶到桌子旁坐下,他现在没有很多的精力应酬,一面写方子一面道:“你们不用谢我,郑大将军也是我的一棵大树,我当然不能让他出事儿。”

    红袖和郑姜氏早已经深知墨大夫的脾性,并没有再同他多说什么,吩咐下人们给墨大夫准备房间,让他赶快去歇一歇。

    墨大夫却没有立时走,他又把如何照顾郑大将军的事情仔细交待了一番,左右看看:“没有灵禾在,你们能成吗?”他不认为红袖这些人能把郑大将军照顾好。

    照顾伤病之人,并不是有细心就成的,尤其是郑大将军这么重的伤势;他是真得不想郑大将军有个万一,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红袖保证了一番,打发墨神医去歇着了;这才转身进屋去看郑大将军:郑大将军现在面如金色,呼吸极微;不用多说,就是不懂医的都知道他现在情形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阎王。

    郑姜氏坐在床边,握着郑大将军的手只管垂泪,完全没有了精明强干的样子。

    红袖的泪水也滑落下来,过去搂住郑姜氏:“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郑姜氏闻言抬头,却并没有说话。

    “因为,父亲一定放心不下我们,他一定能好起来。”红袖轻轻的说着,蹲下身子摸了摸郑大将军的手,温凉温凉的。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床沿上轻泣起来:父亲为她做过很多事情,有多疼爱她这个女儿,红袖自己很清楚;但是她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在享受着宠爱,并没有为父亲做过什么。

    就算是现在,郑大将军重伤躺在床上,她依然是什么也帮不上;这是让红袖最伤心的地方,也是最无力的地方。

    郑姜氏哭了好一会儿,反而拉起了红袖来:“不要如此了,你父亲如果看到你如此伤心,一定会心疼的;我们,不能让他担心。”

    红袖起来抱着郑姜氏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郑姜氏和红袖在外间坐下之后,忽然问道:“沈老侯爷等人可已经出宫了?”

    红袖此时才想起来这事,连忙摇头:“没有。我听到父亲受伤之后,再加上府中一点儿事情,所以一时间忘了父亲自宫中回来,怎么妙歌他们还没有出宫。”

    郑姜氏闻言之后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父亲的遇刺……”

    “不简单;”红袖看了一眼屋里:“里面一定有蹊跷;只是眼下还是先救父亲吧,那些人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可是却被父亲等格杀当场,这计划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郑姜氏长长一叹:“现在我们根本静不下心来,就像你说的我们还是先顾你父亲吧。”

    红袖好生的安抚了一番母亲,又打发人回去给太夫人等人报信,一来把郑大将军的伤情说一声,再一者告诉沈太夫人等人,她要在郑府住上几日照顾父亲和母亲。

    当天,皇帝知道了郑大将军遇刺的事情,使了御医来给郑大将军诊治,并且留在了郑府之中,每天都向宫中报一次郑大将军的病情。

    同时,皇帝还赏下了很多的药材等等,并且还在圣旨中宽慰了郑姜氏几句。郑姜氏和红袖反而因此忙了半天,又是安排御医,又要具折谢恩等等。

    第二日沈夫人便过府来探望,而沈家长房的男人们还是没有回来;沈夫人和郑姜氏坐在一起叹了几口气,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郑大将军的伤势在墨神医与众人的努力下,倒是有了一点起色;这让郑姜氏和红袖松了一口气。

    沈夫人到了下午要回府时,沈妙歌却快马加鞭的到了郑府,他刚刚自宫中回来听说郑大将军受伤,是来探视岳父的。

    沈妙歌看到郑大将军的样子,沉默着退出来;他先问了墨大夫人之后,沉吟了很久之后道:“岳父大人应该无事,那些人应该不想杀了岳父大人。”

    红袖看向沈妙歌没有说话,她现在心神早已经大乱,哪里能把事情想得清楚明白?

    “能养得起那么多的死士,想来买更好一些的毒是没有问题,但是他们却用了很普通的毒,只是量大了一些、精纯了一些而已——我想他们的用意,根本就不是为了把岳父杀死在当场。”沈妙歌的眼底深有些光闪了闪。

    红袖吃吃的道:“那他们死了那么的死士,只为了让我父亲受毒伤?那是为了什么?”

    沈妙歌想了想摇头:“现在朝局不稳,很多事情都如在雾中一样;也许只是有人不想让岳父大人上朝议事吧,但又不想当真伤到了岳父的性命。”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起来:“怎么说,岳父都是我天朝的栋梁之臣;边关现在虽然安静,但是四夷都虎视眈眈,朝中不可以无大将啊。”

    红袖被沈妙歌的话说得眉头暗跳:“妙歌,倒底出了什么事情?”

    沈妙歌抱过红袖来:“没有什么事情,我们祖孙三人只是在宫中陪着皇帝而已;没有什么,真的。”

    红袖抬头看着他,她不能相信。

    沈妙歌把头放在了红袖的肩膀上:“过去和现在还都没有什么。”说完长长的一叹。

    红袖心中一凛,还想要问什么时却被沈妙歌按住身子:“什么也不要想,你好好照顾岳父就行;家中的事情,自有祖父等人安排。”

    他顿了一顿:“毕竟,有些事情眼下说还太早;就是到了眼前,能不说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红袖已经后背发凉,她想问一问廉亲王和平南郡主以及靖安王爷,但是沈妙歌没有让她开口:“袖儿,这些日子我除了担心之外,就是想你。”

    红袖抱住他没有再说什么;夫妻二人静静的搂抱了很久之后,沈妙歌道:“我先回去了,明天会和父亲一起过来探望岳父的。”

    红袖并没有留他,送他出了府之后回到房里呆坐;郑姜氏看她神色不对,问了她两句被红袖应付了过去。

    沈妙歌的话她反反复复的想了很久之后,又去寻了墨大夫细再细问了郑大将军的伤势,她断定沈妙歌的话说对了一大半儿:至少那些死士是不想父亲死在当场;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很想杀掉郑大将军的,因为那普通之毒精纯了,并且下得极重,就算墨大夫也没有把握能把毒完全驱除。

    红袖看着床上昏睡的郑大将军,会是谁下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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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回头意

    二十七章回头意(粉红票280张加更)

    忽然一个念头冒上了红袖的脑海:难道是为了墨大夫?郑大将军毒伤极重,自己当然会让墨大夫过来救治父亲。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是调开墨大夫做什么呢?红袖想到了沈府中的事情,前前后后并没有什么事情非要墨大夫在场不可;至于说江氏,她已经死了。

    死也不能再死了,她的尸身被扔到了柴房中呆了一日,昨天沈老侯爷回府之后看过她的尸身,便让人扔到乱葬岗上去。

    虽然沈府之人都极为痛恨江氏,但鞭尸的事情还不是沈家人能做出来的;而眼下沈太夫人病倒了,受到惊吓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被江氏所说的那些话所扰——她心知冲喜一事的确是沈家,也就是她和沈老祖做得不对。

    如果不是她和沈老祖力持冲喜,那么也就不会有江氏的事情发生;他们沈家也不会被江氏害死那么的子侄了。

    虽然沈太夫人病倒了,但是病得并不重;不要说墨大夫,就是城中的大夫也能诊治,也就是有时长短的问题了;有灵禾在府中,沈太夫人的病很快就能好转。

    红袖最后想到了江氏最后的毒,难倒是因为江氏最后要毒定自己或是沈太夫人、沈夫人等,所以才有那些人阻杀郑大将军之举?

    但是细想也不可能,不管是自己受伤、还是沈太夫人、沈夫人受伤,只能是让人为难救谁而已,而不一定能把墨大夫弄出沈家来。

    想来想去,红袖也没有想到那些人刺杀父亲的原因;能确定的就是那些人想要郑大将军的性命,只是却不是要他死在当场。

    虽然红袖想不明白,但是郑大将军的毒在墨大夫的尽力之下,在一天一天的好转,这还是让红袖心里痛快了一些。

    这天早上,郑姜氏打发人来叫红袖,说是郑大将军醒了;这可是让红袖喜出望外,急急的赶到郑大将军的床前。

    郑大将军人虽然醒了,不过精神并不好,还需要继续祛毒再加上调理,怎么也要有了两三个月才能大好。

    红袖又住了两天之后,便回沈府了:她是沈家的人,不能在娘家久住的;只能是日后常常走动过来看看吧。

    郑大将军醒了之后,对于刺杀的事情也是一团模糊;一切都没有一点儿预兆,而且当日自宫中出来回府的王公大臣并不是他一个,但遇刺只有他一人。

    红袖回到了沈府之后,看到大门前的官兵眼神一凝:这些人居然还没有离开?朝廷倒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娘家郑府重兵保护说得过去,因为父亲差一点被刺身亡,但是沈府并不需要如此保护。

    进府之后,红袖才知道原来皇帝说郑大将军遇刺让他很担心,所以才让城中兵马保护朝中的栋梁之臣。

    红袖听到之后,想到太后驾崩的事情,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她不能说。

    江氏自然被沈府除名,的确承着她的死亡,府中那几个沈妙歌体弱的弟弟身体也在慢慢好转;但是府中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消掉紧张,大家行事做事反而更加的小心在意了。

    不要说来旺这些人,就是洒扫和桨洗上的仆妇们,都知道现在情形有些不对;只是大家都是卖身给沈认的人,他们除了等主子想办法解决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沈二爷自江氏死后大病一场,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而沈四爷近来心情也不好,他居然对怜星害了相思病;好在病情并不是很严重,他还要可以努力的做事来忘掉——他现在做事非常的拼命,而他手下的人却闲得要死。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功夫理会沈四爷,他们的心思都用在了朝廷的动向上:朝臣的变迁有些多,而且升与降也让红袖和沈妙歌感觉到奇妙。

    这些事情沈老侯爷和沈侯爷相商,就是沈妙歌也不叫他到书房去议事;不过沈侯爷探望亲家郑大将军比较勤,三五天便去一次,一去至少一上午。

    红袖此时才知道,靖安郡王一家人已经回属地了,而平南郡主正在准备去看母亲平南王妃:不过听她的话音,十有**是回不来了。

    不过沈家的人都没有再提及廉亲王,也没有人去探过廉亲王;而廉亲王府也没有使过人到沈府和郑府,就好像廉亲王爷和沈家、郑家不认识一样。

    在红袖和沈妙歌的紧张中,皇帝倒也并没有对廉亲王如何,京中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佛堂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不管沈府有多少大的变动,但是佛堂里的天和地还是宁静的。

    三夫人的心在佛堂中慢慢的静了下来,对着菩萨坐着发呆的时候越来越久:她开始想自己的所做所为,这还真是少有的情形。

    二夫人却是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必做的功课:抄经书之外,她连话也极少说。

    直到有一天,江氏的死迅传到了佛堂中。

    三夫人一脸的惊讶:“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会是她,她一向很温顺的。”

    二夫人眼中闪过几种不同的神色之后,才道:“是啊,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一个人。”慢慢的她开始和三夫人一起诵经,闲下来两个人便在佛堂的院子里品茗,说说闲话儿什么的。

    不过后来江氏所为让三夫人打听清楚之后,她再也不为江氏在菩萨面前诵经了:她的子孙也是沈姓,这江氏除掉了,不然虎儿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江氏弄死呢。

    今天的月色不错,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了;不过不妨碍红袖和沈妙歌在屋里,靠着窗子赏月。

    夫妻二人只是说些闲话,不知不觉说到了佛常中的两位婶娘身上。

    “一切都是江氏所为的话,那么我们倒是冤了二婶娘了不成?”沈妙歌揉了揉眉头:“不过二婶娘对怜星和四弟做出来的事情,当真是……”

    红袖想了想道:“真得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不如这两天把江氏的事情告知两位婶娘,不管二婶娘是不是有害人的心思,希望能让她有所悟。”

    沈妙歌点点头:“算算日子的确要到了婶娘们要自佛堂中出来的日子,能让二婶娘悟出一些来当然是好;现在府中,要静、要稳,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红袖看向天上的月亮:“是啊。老祖宗好不容易醒转了过来,而父亲也已经能下床了;但是京中的情形依然不明,我们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收回目光,她向外看了一眼:“真不知道那些兵,什么时候会撤走;不至于,皇帝要‘保护’着我们过年吧?”

    沈妙歌低着头过了半晌才道:“谁知道呢?皇帝的心思,向来是最难猜的。”

    红袖轻轻一叹,看向沈妙歌:“阿元和逸尘都没有查到什么?”

    “什么也没有查到;而且自岳父被刺到现在,京中到边关所有的朝臣、武将都没有再遇刺,根本就找不到一线索。”沈妙歌摇头:“不提这个了,好不容易赏个月。”

    “二叔父这两天忙来忙去的,做什么呢?”红袖也不想坏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好心情。

    “不知道,我问叔父他也不说;不过听母亲说,二叔父这两天再苦求祖父、祖母一件事情,不过祖父祖母一直没有点头罢了。”沈妙歌摸了摸头:“我没有详问,哪有心思管这些;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这两天二叔父很忙的,还买了不少的东西来收拾院子呢;”红袖想了想道:“也许是二叔父是为了二婶娘吧,她这两天就要自佛堂中出来了。”

    沈妙歌轻轻一笑:“不想二叔父还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所有的叔父中,也就是二叔父待婶娘是最好的吧?少年夫妻老来伴,二婶娘也算是个有福的。”他说着看了一眼红袖:“不过,哪个婶娘的福气也没有袖儿你大啊。”

    红袖嗔他一眼:“就没有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居然拐个弯儿夸自己。”夫妻二人便调笑了几句,心情更是见好便让人收拾了几个小菜,在月下对酌起来。

    第二天,沈太夫人和沈夫人倒了佛堂中看二夫人和三夫人,问了问她们的身体如何之后,把江氏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说到她死的惨装时,沈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人啊,活着了就是这么一辈子,如此歹毒害人哪有安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好?”

    三夫人听得脸色苍白,她自丫头那里听到的,根本就不详细;而二夫人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抖着嘴唇应了几声“是”。

    然后沈太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谈了谈佛经,又说了一些报应轮回之类的事情,才对二夫人、三夫人道:“明日之后,你们就各自回房吧;只是日后行事什么的,一定要小心在意,记着你们的身份。”

    三夫人和二夫人脸红耳赤的答应之后,送走沈太夫人和沈夫人,三夫人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但是二夫人却歪在床上闭目假寐;三夫人唤了她两声见她不应,也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二夫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了掌灯时分,她的眼皮不时的跳动,就表明她一直没有睡着;可是晚饭二夫人都没有起来吃,一个晚上二夫人都在不停的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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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章 可心意

    二十八章可心意(粉红票300张加更)

    二夫人到了第二天也只胡乱吃了一餐饭,却不再躺在床上不动,而是披了大氅坐在院子里发呆;对于三夫人的话,是答非所问,弄得三夫人也不知道二夫人这是怎么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后来不放心的摸了摸二夫人的头:“嫂嫂,你不要紧吧?是被吓到了,还是被魇到了,你可不要吓我?”

    二夫人只管点头:“嗯,我知道我知道。”还摆了摆手示意三夫人可以走了。

    三夫人见她额头倒也不烫,猜她只是在想什么事情便走开了:就算是有什么不妥,明儿一早就回房了;也许回到自己院子里睡上两觉也就无事了。

    到了晚上,二夫人翻身翻得三夫人都醒了几回。

    三夫人不胜其扰,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二夫人看着窗外的月色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报应之说吗?”

    三夫人看了一眼外堂:那里供着就是神佛啊;她想了想道:“应该是有的吧?老人们都是这样说的,和尚道士都有几个得道有法力,应该是有的。”

    说完想到自己一直贪静萱的银钱,心中轻轻一颤念了一声佛:“睡吧,睡吧,半夜里想这些做什么?太夫人和大嫂也不过是想我们以后,不要再做出什么事情来罢了;日后,我们不再犯糊涂也就是了。”

    二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睡吧。”可是她半睡半醒的一直不踏实,直到天色快亮时,她长长一叹轻轻起身到佛堂里上了三柱香,在菩萨面前喃喃自语了半晌,直到三夫人自屋里出来,她才停止是自语。

    “嫂嫂好早。”三夫人今天的精神很好。

    二夫人微笑:“你也不晚,我只是过来上柱香,其实在这里住得久,如今这一走倒生出一分依恋来。”

    三夫人净手之后上香:“谁说不是呢?以后我是要常常陪太夫人过来诵经的,这里能让人静得下心来。”

    二夫人今天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看上去人也亲近了二分:“走吧,日后我们常来诵诵经,不求其它只求个心静也是好的。”扯着三夫人说着闲话进到里屋收拾东西。

    东西还没有收拾完,外面两房的丫头已经来接了;二夫人也就让丫头们收拾东西,她和三夫人分别上车子先去给沈老祖、太夫人请安。

    沈老祖和太夫人再也没有提及前事,只是对二夫人说楚夫人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让她记得去探望,便打发她和三夫人各自回房了。

    三夫人一下车子便看到了儿子沈四爷抱着一双儿女等在门前,她眼眶微微一湿:“儿子——。”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不管怎么说当日的事情沈四爷是猜到了的。

    沈四爷什么没有说,只把虎儿交给三夫人:“他闹了这一个月,天天非要吵着寻祖母;而这一个更要命,每天晚上都哭个不停,可不像母亲在时到时辰就安稳的睡一觉,实在是把儿子吵晕了头。”

    三夫人亲了一下孙子,拉着儿子进屋了:儿子不想再提,她也就不再提旧事;只是日后儿子的事情要和他好好商议——他是个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凡事总替他做主。

    而二夫人也到了自家的院子门前,看到门居然漆过了她忍不住嘴角上扬;看到门里那个迎出来的男人,她极轻微的一叹:少年夫妻老来伴,罢了。

    沈二老爷看到二夫人已经跨进门来,笑道:“正想着这个时辰你还要在母亲那里,不想你却到了;快进来看看,我收拾的如何?”

    这个时节虽然已经没有多少花儿,不过几株菊花居然开得正艳,而且两排青翠的小常青也让人看着心头一振。

    二夫人没有想到沈二老爷如此用心,对着他轻轻一福:“是我……,不想还要老爷如此费心。”

    沈二老爷听到二夫人的话微微有些尴尬,连忙双手扶起了她来:“我们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来,到屋里用饭吧;我还没有用,一直在等你。”

    二夫人听得心里更是一暖,轻轻笑着点头,很柔顺的跟在沈二老爷身后进屋;一边走她还一边问起沈二爷老爷的起居,还有这一个月来他的身子如何。

    沈二老爷咳了两声:“我还好、还好;啊,对了,岳母大人那里我也去探过几次,昨天也去过了,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心头还有些气,他**好生的去赔几个不是,母女没有隔夜仇,老人家自然也就丢开手了。”

    二夫人连连点头:“说起来都是我不孝,倒是累及老爷。”

    “这又是哪里话?岳母大人待我一样也是天高地厚之恩,她老人家生病,我自当去侍奉汤药;”沈二老爷说此话,很是肯定。

    二夫人听得心里更是舒服,到里屋再次净手、净面,换了衣服到偏厅坐下用饭;沈二老爷坐在那里正在等她,看到她过来让一旁的****给她把椅子拉开:“伺候夫人用饭。”

    二夫人扫了一眼那****,年岁并不大,也只有二十七八岁左右;打扮很是素净,头上也只有一根平常的银钗;不过并不像是她院子里的仆妇一般打扮,便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沈二老爷:“老爷新买的?”

    沈二老爷脸上闪过微红摇头道:“不是买的,不是买的。”

    二夫人便点点头,心里明白是太夫人或者老祖宗送过来的,所以装扮也和平常人不同;不过就是因为这种不同,她有些不喜这****,所以并没有和****说话。

    她让人给沈二老爷盛上他最爱的碧梗粥来,自己却只要了一碗蛋羹,和沈二老爷说笑着用起来饭来;沈二老爷却是话说得多,而吃得极少,不时就看一眼沈二夫人。

    把二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过是一个月没有见,都是老夫老妻了,沈二老爷如此让丫头婆子们怎么想?她嗔了沈二老爷一眼:“老爷,您多用一些啊。”

    “多用,多用。”沈二老爷脸上微红,低下头三下两下便把碧梗粥吃净;让二夫人更有些不好意思,她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人,虽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心下还是极甜的。

    那****倒是极有眼色,一顿饭把二夫人伺候的妥妥当当,比二夫人用惯手的丫头也差不到哪里去;二夫人倒真是生出几分喜欢来:“这是老祖宗、还是母亲送来的?想来这些日子都由她来伺候老爷吧?一会儿倒要好好谢谢她,如果能留下的话倒不妨留下来。”

    说到这里二夫人微笑着看向****:“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我这里院子里?”

    ****闻言扫了一眼沈二老爷,虽然躬下了身去却没有答二夫人的话。

    沈二老爷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看向沈二夫人,只是笑容有些别扭:“夫人看着她不错?”

    沈二夫人点头,再打量了一番那****:“想来是老祖宗选的人吧?只是以前还真没有见过好,不会是老祖宗特意为你买来的吧?”

    她微笑着对****道:“你厨上的活儿熟吧?”

    妇儿这次倒是很乖巧的应道:“还过得去,能收拾一桌中等的席面吧,上等的席面除了几样主菜不熟,其它还能做出来。”

    二夫人没有想到她的厨艺如此好,不过想想也是送来伺候二老爷起居的,厨里当然要极强:“家常的小菜、点心什么的,可也有拿手的?”

    ****再次恭声道:“会几样,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夫人的眼。”

    二夫人轻轻点头,对于****的态度很是满意:“那针线上是不是也不错?”

    “奴是家传的南绣,还能勉强见人。”

    二夫人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女红也如此好,笑着看向沈二老爷:“老祖宗真是疼你!不过这样好的人,还真不好意思向老祖宗讨呢,你说我们拿什么孝敬她人家才好?”

    沈二老爷咳了两声:“夫人当真喜欢她?”

    “喜欢,我们院子里一直少这么一个心里、眼里、手里都有的人;”说到这里二夫人忽然一顿:“你是卖了全契,还是签得短契?”

    如果是短契,便不能留下这****了;虽然她这院子里日后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一个短契人在身边转来转去,回到家中说三道四的也是不好。

    ****脸红了:“还、还没有身契。”说完又看了一眼沈二老爷。

    沈二老爷清咳一声:“身契还没有签,就等你回来做主了。”他说完看了一眼沈二夫人。

    二夫人听得一愣,然后嗔沈二老爷:“哪里有这种的规矩,没有身契的人怎么能近身伺候?而且,既然是老祖宗选的人当然要由老祖宗做主买还是不买,哪里有等着我的道理?老爷这事儿,却是做错了。”

    她又看了一眼****:“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老祖宗那里,请她老人家作主才是。”说完之后又打量了一番****,感觉还是很合心意;去沈老祖那里只是过场罢了,也是全礼而已。

    其实,二夫人今天的心情极好,当她看到院子里这么大的变化,房里收拾了极为干净;而且沈二老爷还特意买了几样头面给她,还有几匹极好的锦缎——不是为了东西,是为了沈二老爷的这份心思。

    所以,今天就是这****粗手笨脚一点,她一样看着可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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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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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介绍:
红袖眨了眨眼,
穿了就穿了吧,怎么穿了的当天就要做新娘,还是给人冲喜的新娘?
喂喂,我才十一岁啊,还是国家的幼苗啊!
而且、而且,自己不是将军的女儿嘛?
老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管了,不管了,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看咱现代白骨精,
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
我们的目标就是——
咱一枝红旗独秀,
所有彩旗统统插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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