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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女人     侯门娇txt下载     侯门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一朝被蛇咬

    红袖的茶楼是在闹市之中,上了马车之后,连姑娘便一直沉默,红袖当然不会开口去自讨没趣,也自管闭目养神:她可是孕妇,现在累了也是很正常的;连姑娘不能怪她怠慢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红袖睁开了眼睛,看向连姑娘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居然刚刚睡了过去。”她当然没有睡过去,这样说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连姑娘怎么看上去都有些骄纵:这种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是很让人头疼的。

    连姑娘闻言轻轻的点头:“夫人有身子的人,累了也是正常;倒是我硬要夫人相陪,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听此话,此人怎么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但她偏偏明明知道还是做了出来。

    红袖心中苦笑,嘴巴上却还是客气了两句:“哪里,哪里。”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轻轻掀起车子上的一角:外面好吵,好似有很多女子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有妇人出来营生摆个小摊子、小铺子的,也不会出来自己叫卖:女子抛头露面已经是迫不得已,如果再大声叫卖,反而惹人烦不会让人感到怜惜,生意当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老婆婆叫卖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掀开一角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她很震惊,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虽然从来没有到过此处,但是她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车子对面,那一条长长的、绵绣招展的街道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不,应该是说**的集中地。她不自禁的想起了前一世,听来的关于老北京八大胡同的说法。

    她能看到那条街道两旁的楼门前,都有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娇嗲嗲的招呼来往的男人进去坐一坐。

    红袖震惊过后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也只剩下最后的一抹晚霞还在。

    “那条街,我听人说叫做脂粉。”边姑娘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直很奇怪,那里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红袖吸了一口气,放下那掀起的一角,转过头去很平静很平静的道:“天色已晚,我们应该回去了。”

    她是说我们应该回去了,而不是她要告辞了:这个地方,她是不能下车子的;万一被人看到、认出或是生出其它事端来,都不是她想的。

    她是郑府的大姑娘,沈府的五少奶奶,这种烟花之地她当然是不能来的:说也不能说、听也不要听的地方,怎么能身处此地左近?

    这个时代,对女子是很严苛的;她不想让郑、沈两家因为她,而沦为有心人的笑柄;现在,她对连姑娘没有一分好感。

    连姑娘只是一笑,这是她今天看到红袖后唯一的一次笑容:“夫人,我请你进去吃杯酒如何?”

    红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很正色的道:“不好。连姑娘,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但有一些事情,我们一定不可以做错。”

    她一指脂粉街那面:“那里,不是我们应该去的,我们也绝对不能去。”说完,她看着连姑娘沉声道:“现在,我们回去吧。”

    她甚至在想:这位连姑娘不会是沈、郑两家哪一家的仇人派来的吧?或是廉亲王,想要害沈、郑两家?

    连姑娘看到红袖沉下了脸来,反而感觉很有趣的样子,多看了红袖两眼然后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你说,男人们为什么会喜欢她们呢?”

    红袖闻言一愣,虽然她心中闪过了很多的猜测,但是她对其他人的私事、尤其是感情之事并不感兴趣;尤其是连姑娘的私事。

    事关沈、郑两家的名声,她不敢不当成一回事儿。

    “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想来,姑娘府上的人也在等姑娘回去用饭呢。”红袖声音放柔了,她并不想刺激到连姑娘。

    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连姑娘听到红袖的话没有吱声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眼看向红袖:“听说你的夫婿对你很不错,你怎么做到的?”

    红袖是真的想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她还是正容道:“连姑娘,现在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聊如何?现在,我们回去吧。”

    她已经说回去吧,说了很多次;说得她自己都有此厌烦了,可是那位连姑娘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只管低着头想自己的事情。

    红袖不想在这个地方和连姑娘有什么冲突,不管廉亲王是什么目的,她也不能在此时得罪连姑娘;所以,只能好言相劝。

    在听了红袖说了一车子的好话后,连姑娘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去吧。那种地方,的确不是我们应该去的,不然……”她轻轻摇头,却没有再往下说。

    红袖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用帕子拭了拭自己鼻子上的汗,对今天出门的不利十分的恼火:自己为什么就会想要今天出府呢?

    好好在家中呆着多好,偏要出来受闷气不说,还险些名声受损:她如果在这个地方被人看到,怕是沈府里的某些人会高兴的跳起来——正愁找到不到红袖的错处呢。

    车子终于在车夫的哟喝声中,一点一点的调转着头;好不容易调转过来,红袖就等着马车快走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惨烈的哭声与叫骂声。

    红袖并不想管闲事:并不是她的心硬,而且这个地方的闲事管也管不过来;哪一座**里没有落难之人?几乎可以说**的每个女子,都是落难的——你要救,救哪个是呢?

    砸**?那红袖想不出名都难了。

    这里名符其实的是非之地,红袖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她可怜那些女子,却无能为力。

    但是,连姑娘轻轻的道:“停车。”

    红袖心中哀叹自己今天为什么运气会这么坏之外,并没有其它法子:车子是连姑娘的,车夫也是连姑娘的。

    连姑娘坐着没有动:“着人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红袖一听这话心知麻烦是推不掉了,她忍不住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真头痛啊,她是真的很头痛。

    那个惨叫的是个女子的声音,而喝骂的是些男人声气:红袖不用出去看,就知道一定是自**里逃出来的女子,或是一些人要把女子卖到**,女子在此时反抗了起来。

    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是其它的事情。

    一会有人来回连姑娘,一切就像红袖所猜想的:那是一位要被卖去**的女子,她在到了此处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哭闹起来不依不从;那两个男子才翻脸,又是打又是骂想硬拖着女子过去脂粉街。

    红袖听到女子声气到了马车跟前:只要不是傻子,此时看到有人过问此事,当然会扑过来捉住这根稻草的。

    连姑娘听到之后,掀开车帘一条缝,看了一眼那扑在马车前的女子:长得十分的漂亮,很漂亮。

    就算是哭得一塌糊涂,就算是没有什么装饰,却不能减她一分姿色:而且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红袖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之后,也微微愣了愣:终于明白,古人所说的有女子哭起来犹如花朵在雨中一般让人心生怜惜是真有其事。

    换成是她,只能哭得很难看:一百个、一千个女子哭起来,都会很难看;哭得好看的女子,那是很少见的。

    连姑娘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你,怎么会被人卖到那里去?”

    红袖微微摇头,连姑娘果然是大家之女: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家中有变,她遇人不淑被骗等等;不管女子的遭遇具体是什么,最后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这个样子。

    那女子哀哀的哭着说了遭遇:她是家中独女,随父母要北边去,京城过了还要有很多的路要走;可是路上遇到匪徒,虽然一家人逃脱出来,财钱却遗失了大半;父母惊吓过度一直生病,到了京中就一病不起,后来便撒手人寰。

    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时正常遇到原来家中的两个远房表哥表弟,便在他们的主持下把父母火化,暂时寄放到了寺庙中。

    然后表哥表弟用各种借口把她的身边的银子骗了去,然后今天骗她去见一位族中的长辈:不想却是要把她卖到烟花之地。

    红袖听得摇头,距她家乡千里之远的京中遇到她的表亲:哪有这般巧?她就没有好好想一想?

    不过,刚刚她也看到了那女子的手:细白懒滑,一看就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倒也怨不得她。

    连姑娘已经听得大怒,让人把那两个男人捉了,明天送到官府去;然后让那女子上了车。

    红袖的眉头又皱了皱:救下女子,她并不反对;只是要如何安置这女子呢?红袖往一旁坐了坐半眯起眼睛:她是不想管这种闲事的——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连姑娘做的,同她没有关点关系。

    所以,那女子也同她无半分关系:自从有过一个彩云,红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收留救下来的女子到家中。

    救人可以,收留却是万万不会的:这是她准备一辈子要谨守的原则。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爬上了车子,跪下对着连姑娘叩了三个响头:“谢姑娘救命之恩!”然后又对红袖也叩了三个响头:“谢夫人救命之恩!”

    红袖早已经在注意女子,在她向自己跪下之时,就飞快的避到了车厢的侧座上:她没有救人,也不想同这个女子有半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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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救人可是一桩麻烦事儿

    江彩云的恩将仇报,给了红袖很大的教训;她可不想做再做一次东郭先生:再没有露出尖利的牙齿行凶前,你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一只羊,还是一只狼。

    红袖倒也没有因此见死不救,只是她只救人:救完,此事便算完了。

    只是,连姑娘一看就不似这样的想法,她看来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红袖轻轻的一叹,看了一眼被救的女子:“姑娘,救你的人是连姑娘不是我;无功不受禄,姑娘的大礼我不敢受。”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睛:连姑娘并不会听她的,她还是闭上嘴巴,免得一开口,就得罪两个人。

    连姑娘并没有理会红袖,只是让那女子起来坐到侧座上,然后细细的问起了她的姓名、哪里人氏等等。

    红袖就在一旁坐着,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女子姓郭名珍珠;她一听这姓氏,心里便暗叹: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位珍珠姑娘什么不姓,怎么就偏偏要占了一个东郭的郭字呢?

    郭珍珠答完了连姑娘的话后,又一次下扑倒在她的脚下:“姑娘,小女子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说完便是哭泣之声,她伏在地上哭得很痛很伤心。

    连姑娘却没有立时答话,她对爱哭的女子向来是不喜的:可是眼下她救下的女子,那可是动不动就哭的;她被哭得有些头大,不自禁的看向红袖。

    可是红袖闭中双目好似睡着了:连姑娘也明白,这是红袖摆明了不想管此事;她心头微微有些不快:学武练武之人,都应该有一颗侠义之心才对,怎么沈少夫人连一点同情也没有呢。

    郭珍珠没有听到连姑娘的回话,哭得更痛了:“小女子对姑娘的大恩无以为报,不敢再奢望其它;小女子只图有片瓦遮身、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行。”

    红袖听得眉头微微一动:这叫不敢奢望其它?郭珍珠也不是全无心计啊,以退为进要逼连姑娘收留她。

    “小女子有一双手,不会白吃白喝的;”郭珍珠继续哭道:“在京中小女子不认识他人,也不求助、相信他人,姑娘、姑娘再救救我吧;如果我这个样子回客栈,今天交不出店钱便会被老板赶出来的。”

    “到时、到时说不定又会被人所欺,求姑娘怜悯几分。”说完,她在车板上重重叩了几个头。

    连姑娘真得为难了:听她所说,真得放下她不管,这次救她也是白救了;但是带她回家?那可不行!

    她想来想去,又看向红袖;见红袖还是闭着双目便伸手推了推:“沈少夫人,沈少夫人……”

    红袖轻轻叹息着睁眼睛:“连姑娘,到家了?不好意思,居然睡了过去。”她只求连姑娘能明白她话中的暗示,不要强人所难。

    但是连姑娘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强人所强,她和红袖不是朋友,只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按理说是不应该强求红袖做什么的。

    她认真的看着红袖:“我不能带她回府,夫人府上用得人多,想来不会多她一个;便让夫人带她回去安置,也算是善事一件。”她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不能带郭珍珠回去,说完又咳了两声道:“正好也为夫人腹中的孩子积德。”

    红袖轻轻的、坚定的摇头:“连姑娘,不好意思的很;我们府上不缺人手,这位姑娘我不能带回府去。”积德,她当然是相为孩子积,但是却不想被麻烦缠身。

    这样德,不积也罢。而且连姑娘直说不能带那女子回去,她当然也能直言:并不是她惹来的麻烦,她为什么要为连姑娘善后呢。

    连姑娘没有想到红袖会拒绝她,微微的一愣之后道:“夫人,她真得很可怜无处可去;您难道见死不救吗?”

    红袖微微皱了一下眉:“连姑娘,你已经救下了她——我们不是她的父母;而且府上添人手的事情,我上面有太太婆婆、太婆婆、婆婆,我哪里能做得了主?”

    她很委婉的提醒连姑娘:我们不是她的父母,不必为她的日后操心;天下不幸的人多了去,是不是每一个她们都要救出来,然后再安置到家中?

    不要说是沈家,就是皇帝也会没有钱养这些人的!

    人善良是好事情,但是行善要量力而为:不能不顾自己的情形,倾其所有的做好事;而且,红袖对郭珍珠的印像不好,这是主要原因。

    有人救了她,她应该感激;但是救她的人并不欠她什么,凭什么救了她就要负责为她找容身之处?如果换成是红袖,她不会给自己的恩人找麻烦,有什么困难她会自己想法子的。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而且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以郭珍珠她们的年纪来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事事处处都要依靠旁人的帮助,什么时候才是头?

    人,要自立自强,这才是正途。

    不过,这些道理,红袖并不想对郭珍珠说:郭珍珠又是她的什么人,她当然不会费心教她。

    连姑娘被红袖一长串的婆婆给堵住了嘴,虽然她并不相信;她堵气不再看红袖,低头看向郭珍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马车一直走着,并没有多少时间给连姑娘仔细考虑;她堵了一会子气,只能转过头来再同红袖商量:这女子只能由沈少夫人带回府去。

    她这一次对红袖许诺了很多的好处:什么金银啊,宝石首饰、名贵兵器等等;但是红袖依然是摇头拒绝。

    连姑娘和红袖一直在为郭珍珠的容身之处争论,所以没有注意到郭珍珠的脸色已经变了。

    她很难堪,非常难堪:她家虽然不是什么望族,却也是当地的乡绅;自幼被父母捧在掌心里,何时曾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两个贵人,是的,她看出来这两个是贵人,却当她是个东西一样的推来推去,你也不收我也不要。

    她如果不是在京中早已经受过了白眼,又十分明白自己如果不求助于眼下这两位,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并不是什么也不会,只是她却吃不了什么苦。

    她连衣服也不会洗,况且她会的多半是花钱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手艺;所以,她硬生生的忍着,并没有转身跳下去车去。

    很多时候,自尊并没有什么用:尤其是在肚子饿的时候;她在遇到红袖二人之前,很早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其实有些事情,她并没有向连姑娘说出来:她已经失身于表哥——太饿了,为了不再饿肚子,她答应了做表哥的妻子,只要能让她有饭吃就可以。

    连姑娘看红袖不为所动,有些生气了:“夫人,难道我们二人就这样生生的扔下她?让人知道,你们沈侯爷府的名声不好听吧?”

    红袖闻言也有些动气,连姑娘此时口口声声的提沈侯爷府,分明就是要胁!

    她知道如此争执下去不是办法,连姑娘根本不让马车送她回去,有廉亲王横在二人中间,她也不好真得为此事就和连姑娘撕破脸。

    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她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郭珍珠:“听连姑娘说,你姓郭是不是?”

    郭珍珠刚刚还在震惊于贵人居然是一位侯爷府的夫人,当真是做梦一般啊;那连姑娘呢?能和侯爷府的夫人如此说话,想来来头更大吧?

    听到红袖和她说话,郭珍珠以为红袖迫于连姑娘答应收容她了,急忙恭敬的道:“是的,小女子姓郭。”

    “郭姑娘身上的衣服,绣工不错呢,是姑娘的手艺?”红袖打量起郭姑娘身上的红衫裙——应该是嫁衣,当然是出自于她自己之手才对。

    古人的习俗:嫁衣都是由自己绣的,买嫁衣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是的。”郭珍珠脸有些微的发红:表哥骗她说,和她到长辈家拜堂;有个长辈做见证才算是郑重嘛;她当时还窃喜,便也没有多想便穿上了自己的嫁衣。

    “郭姑娘的绣工很好呢,你看是不是,连姑娘?”红袖看向一旁的连姑娘。

    连姑娘也不耐烦看什么绣工,她不懂刺绣女红,并且此时也不是讨论绣工的时候;不过为了让红袖答应,她还是敷衍了两句:“嗯,不错不错;沈少夫人,还是先把郭姑娘安顿好才说绣工的事情吧。”

    忽然,她的眼中一亮:“少夫人既然喜欢郭姑娘的绣工,不如把郭姑娘带回府去,你们二人便可以常常在一起切磋绣艺;而且,夫人带着身子以后什么活计不能做,听人说女红很费眼睛的,有了郭姑娘便可以替夫人做了,一举二得啊。”

    红袖在心中送给连姑娘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喜欢的东西多了,是不是都要把会那手艺的人弄到府里去?!真没有听说过;至于绣娘,府上有的是,并不需要再加一个郭珍珠。

    她孩子的衣服,也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做。

    “连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红袖轻轻的一笑,又拒绝了连姑娘;而郭珍珠的带着泪珠的小脸一下子又白了,眼中的希望也一下子没有了。

    让人看得心里就是一揪,恨不得郭珍珠要什么立时就答应她:哪里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受半分委屈呢?

    红袖看到郭珍珠的神情后,并没有心软,反而更加认定不可以让她进府;而连姑娘的心却软了,看向红袖的目光也带了明显的恼意。

    红袖不理会她,自管看去郭珍珠:“郭姑娘是不是只求容身之求,三餐温饱?”

    郭珍珠听到此话,心中的希望又升了起来:“是、是的,夫人。”她不相信这两位贵人会那样待她:她可是良家女子,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们既然救了自己,应该就会把自己当成客人待。

    日后只要在她们府上寻一个合适的人嫁了:那就再无衣食之忧,好好的过她的下半辈子。

    不过,她要把身段放得低低的,讨得贵人们的怜惜;贵人们一定不喜欢要求太高的;她要求的越低越好,低的让眼前这位贵妇人不好意思,那她便可以什么也不用做,能有一个容身之处。

    红袖闻言笑着点头:“我认识京中几家很好的绣坊,以郭姑娘的手艺去了之后,三餐温饱必不会有问题的;姑娘意下如何?”

    她的话一出口,郭珍珠和连姑娘都愣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红袖会如此安排;不过连姑娘想了想松了一口气:如此正好。

    如果留她在沈府或是自己家,她还要卖身为奴;这样的安排正好,日后她还能嫁个正经人——凭她的样貌,找个什么小铺子的老板不成问题吧?

    连姑娘都代她把后面的事情考虑到了,越想越感觉红袖的主意不错;便看向郭珍珠道:“夫人的话不错,如此以来你便不用为奴了,实在是比我的想法要好的多。”

    郭珍珠还没有自红袖带给她的震惊中醒过来,便又听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有这样救人的?救了人之后到她们家为奴为婢,日后自己的孩子也要做她们孩子的奴仆!

    她心里冰凉一片:真像爹爹说的,现在的世道已经没有好人了。

    红袖看郭珍珠的神情不对,便紧紧的盯着她又追问了一句:“姑娘意下如何?到时我会关照绣坊的老板,让她多多关照你的。”

    连姑娘也道:“我也会使个人去关照一下,你可以放心绝不会有人敢欺辱你。”她是一片好心,本着好事做到底的想法才会说这些话。

    同时,她也真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以为事情终于了结;她真没有想到救个人会如此麻烦的;只是让她见死不救她还真做不到。

    会武之人就应该急公好义,岂能为了怕麻烦就不理会她人死活?她可不是沈少夫人那样的人;连姑娘想着,看了一眼红袖。

    她放松下来的神情,并没有瞒过红袖的眼睛去;红袖心中暗道:你现在也知道救人是一桩麻烦事儿吧?不过如此麻烦,却是你自己招惹的——换作是红袖,给她一些银子再送她到客栈,此事便算了结。

    以后?以后就要看她自己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关照儿女一辈子;更何况她们不过是陌生人、萍水相逢罢了。

    红袖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写一副字给连姑娘:相逢何必曾相识;非要问人家的根底做什么?一问不就问出一个大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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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甩掉了包袱

    连姑娘满心以为郭珍珠会同意:多好的主意啊,是不是?但是,郭珍珠不愿意!

    她不愿意到红袖或是连姑娘府上做奴婢,也不愿意去绣坊做一辈子的苦功:这两样她都不愿意。因为她不想吃苦,也受不得那种苦。

    她的绣衣是她和她的两个贴身丫头绣的,并不是她一个绣的;但就是这样,她还绣了三四年呢:主要是她每天绣不了多久,不然捏针的时间久了,手指便会留下茧子,那多不好看。

    后来,她每每想起那三四年的日子,便感到一阵后怕:太累了。绣个嫁衣已经很累了,做绣娘岂不是更累?

    她不愿意去绣坊还有一个原因:绣坊里全是女子,那她同意之后怕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了;她想过好日子,过上原来父母在世时的那种好日子:什么也不用做,还有人伺候着;去绣坊,好日子便永远不可能会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她再也不要受了;她要过好日子,一定要过好日子!

    直接拒绝自然是不成的,如果惹得两位贵人恼了,她便再也没有一丝希望:她现在已经对红袖和连姑娘没有多少感恩之情了;她甚至感到,红袖和连姑娘对不起她、想害她——居然想让她做奴婢!

    看看她的长相、看看她的小手、看看她的皮肤,她是个做奴婢的人嘛?她是那种天生就要被人宠着、爱着的人才对。

    如果救她的贵人是男子就好了,绝对不会让她做奴婢;并且,她还能以身相许来报恩:一举两得,即报了恩又能过上好日子;但是上天不开眼,让她遇上的是两个女子。

    她在心中抱怨天、抱怨地,完全忘了她刚刚就是被男人差一点卖去了**。

    想到去世的父母,想到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处境,郭珍珠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恩人,你们、你们嫌弃小女子是不是?小女子这样的出身,本就不配到府上去伺候的,小女子知道。但是,小女子只想能伺候在恩人身边,多多少少能尽尽自己的心,略略报一点点的恩情。”

    她并没有说自己同意不同意去绣坊,反而说得全是一番感恩的话;并且还一面说着一面伏在车板上痛哭起来。

    郭珍珠再三比较:进了豪门做奴婢,也比去绣坊强;豪门中做奴婢能见到贵人,凭她的才貌完全可以翻身做主子;但是去了绣坊这一辈子便无望富贵了。

    红袖听到她的话后无半分感动,眉头倒是紧紧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连姑娘:“我没有法子了,看来只能是连姑娘自己设法了。”

    如果郭珍珠痛快的答应下来,说不定红袖还有可能带她回府:不安排在自己身边,安排到庄子或是哪里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如此样子,红袖哪里肯收留她;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报恩,也不是要图一个温饱——此人品行不端;不管你放她在哪里,她都会生出事来。

    连姑娘也为难起来,不明白郭珍珠为什么不同意;她听着郭珍珠的话后心里又很感动,根本不好强迫她去绣坊。

    她本来就是做了一件好事,她也的确是郭珍珠的恩人,不想好事做到一半,怎么也要有始有终。

    正在此时,听到前面有鸣锣开道的声音;红袖和连姑娘都忍不住掀起一角车窗上的帘子看看,这么晚了会是谁用仪仗出行呢?

    而郭珍珠还伏在车板上哭,哭得十分的伤心。

    连姑娘没有想到法子应对郭珍珠,所以暂时不想同她说话;而此时那鸣锣开道的声音,倒为她解了围,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对面仪仗红袖一看便知道是王爷的,再近一些居然是“老王爷”;老王爷的年纪并不都是很老——皇家的叔叔比侄子小很普通的事情。

    前面来的王爷还不是老王爷中最年青的一位,现在也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诚亲王。

    红袖现在并没有在自己的马车上,况且她又是一个女子,所以并不想过去给诚王爷见礼;而诚王爷也不是出府,看方向倒像是要回府。

    不过连姑娘明显再一次同红袖想得不一样,她忽然掀帘跳下马车,迎着王爷的仪仗走了过去。自有人喝斥她,她却拿出一个玉佩或是腰牌什么的出来晃了晃,那侍卫便急急的去禀诚亲王了。

    不过片刻诚亲王便唤了连姑娘过去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打发人来请红袖和郭珍珠。

    红袖在心里叹气叹了足足有上百次,但是却不能不去给王爷见礼;她下车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看向郭珍珠示意她跟上。

    不想郭珍珠却还在收拾自己:她被拉扯的衣裙有些破损,就是再打理也整齐不了。

    红袖看她如此也懒得理会她,抬脚便向王爷的车驾行了过去:“臣妾给王爷请安。”诚王爷坐在车上,车帘打开着。

    看到红袖屈膝连忙招手:“免礼免礼。你是沈府的五少奶奶,皇上亲封的东和县主吧?”

    红袖欠身:“正是臣妾,不想王爷居然记得。”

    诚亲王笑了:“那仙灵茶极好啊,就算是我不想记得你,人人都在说我想忘也是忘不了的。”他说笑了两句后,明明还有话要说的却忽然住了口。

    郭珍珠姑娘在马车前跪了下去:她先是怯怯的看了一眼诚王爷,然后好似被吓到了一般飞快的低下头,便双膝跪倒在地。

    红袖在一旁看着,不得不为郭珍珠喝一声彩:能跪得如此惹人怜爱的,也唯有郭珍珠一人而已;至少,她是仅见过这么一个。

    诚王爷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连姑娘:“连姑娘,这就是你说要托小王暂时照顾的女子?”

    连姑娘点头:“麻烦王爷,实在是无奈之举;我、我现在不便收留于她。”

    诚王爷笑了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红袖没有想到连姑娘半路上拦下诚王爷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她看了一眼诚亲王:对这位王爷,她一点也不了解;不过一位堂堂的王爷,会管这种芝麻小事?

    她再一次看向连姑娘,对她真得很无语:能和廉亲王那么熟不拘礼,自然也会认识其它王爷;只是满京城中也只连姑娘会对一位亲王提这样的要求。

    诚亲王让人带了郭珍珠下去,然后便和红袖、连姑娘寒暄了两句便打道回府了;红袖看着远去的亲王仪仗,再看看身边的连姑娘,她是真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连姑娘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似心情好了不少,看向红袖还笑了一下:“走吧,我送少夫人回府。”

    红袖轻轻摇头:“这里距我府已经不远,如果时辰还早倒想请姑娘到我府上坐坐,用顿便饭;只是现时辰真得很晚了,姑娘出来一天想来家中长辈也会掂念,不如我们就此分手,改日再聚好了。”

    她嘴上说得十分好听,其实意思就是一个: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至于改日相聚的话那只是客气,她可是再也不想同连姑娘相聚了。

    连姑娘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等在不远处的韵香几人:“夫人自己回府,可行?”她好像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红袖连连点头,十分的肯定答道:“可以的,不会有问题;”然后她又加了一句:“这是京城,能有什么事情呢?”

    连姑娘闻言笑了:“夫人说的也是。那今天打扰夫人,改日我一定会有重谢;今天心情不太好,有得罪之处夫人莫怪。”

    说完,她帅气的一抱拳便转身上了马车:“夫人,我先走一步了。”

    红袖愣了一愣,然后一笑也没有把连姑娘的话放在心上;至于她走时明显友善了不少的态度她也没有当回事儿。

    她已经决定把连姑娘放在拒绝往来户里,能不相交还是不要相交为好:为此,红袖很认真的考虑,近些日子要足不出户了;免得再遇上这位性情不定的连姑娘。

    倒是连姑娘最后走时,让红袖有些惊艳之感:她头微扬抱拳时,那真是很帅气、很帅气;非常的赏心悦目;至少,比起郭珍珠的柔美来,连姑娘的美更让红袖感觉到舒服。

    想一想,连姑娘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她的行事让红袖不能认同罢了。

    轻轻摇着头红袖登上了自己的马车,连姑娘啊,她都没有注意到,那郭珍珠随诚王爷走时,根本就没有同她见礼打招呼——就那么着上了诚王爷后面女眷的车子,根本理都没有理自己和连姑娘。

    红袖是无所谓,但是连姑娘可是救了郭珍珠啊:这女子,果然不是一个知恩的人。她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诚王爷一行人所去的方向,心里忽然莫名的浮出一个念头:希望她会是一个良善之人吧。

    随后红袖无声的笑了:她是不是良善之人都同自己无关了,现在,回家吧;想来沈妙歌等人已经等急了。

    她回到老宅时,沈妙歌已经在吩咐人备车:红袖如果再晚些回来,他就要去廉亲王府要人了!他差一点没有急死,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和妻子出去后便不知所踪,他能不急嘛。

    红袖能去的地方他都使人去寻过,却没有找到:他就是想破了头也不想到,红袖和连姑娘去了**之地;他能找到红袖才怪。

    红袖安抚好了沈妙歌,又和他一起去给沈老祖请安:再完一些,怕是都瞒不住沈老祖;然后回房后,一面用饭一面把连姑娘的事情对沈妙歌说了。

    沈妙歌听完之后,眉头皱得很紧、非常紧:“不会是她吧?”他有些急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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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的早上睡到饱,亲们,大家睡得都好吧?世界杯也结束了,大家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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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厚礼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过去:“是谁?你认识?可是她没有提起你呢。”她并没有想多,只是奇怪怎么沈妙歌认识连姑娘,而连姑娘却一副不认识沈妙歌的样子。

    沈妙歌苦笑了一下:“我不认识她,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怎么可能认识她;我只是猜想,你遇到的人不会是舞霞公主吧。”

    “不是,不是;”红袖连连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那位异族的公主,后来问了廉亲王他说不是;说是他一位忘年至交的孩子。”

    沈妙歌的眉头微微一皱:“至交好友的女儿?”他对廉亲王可比红袖了解的多,因为接触的多啊;廉亲王会对一个至交的女儿如此迁应,他还真有些不相信。

    “如果真是廉亲王的旧交,那人不是对廉亲王有过天大的恩情,就是廉亲王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求助于她家;不然……”沈妙歌撇了撇嘴,那样的女子廉亲王一脚就会踹得远远的,多瞧一眼都不会的。

    “我听你所说的连姑娘,和那位舞霞公主的性子有些像;她是在大草原上长大的,自幼得宠又习得一身好功夫,等闲的男人看不到眼中,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我们天朝的女子;说我朝的女子都没有性子,看上去都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妙歌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红袖听了也很惊奇:“很像呢,不会真是舞霞公主吧?那廉亲王为什么要骗我呢,说出她是公主来又能怎么样?”

    沈妙歌想了想道:“我也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位公主,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公主很得太后及皇上的欢心,公主虽然不喜我朝的女子,不过喜欢我朝的衣饰与吃住等等;而她的父亲有意和我朝联姻,所以她正在物色驸马。”

    红袖听出了重点:“她自己选驸马?”天朝的正宗公主都没有这样的权力!

    “嗯,这是皇上和太后亲允下的;”沈妙歌打发屋里的丫头出去,才低声道:“这位公主在她父亲的心目很重很重,比国家都要重三分;所以皇上和太后都想把这位公主……,以便……;正争执时舞霞公主说要按她们家乡的风俗,自己选婿……”

    红袖明白了:太后和皇上暗中较劲,最终便顺水推舟应了舞霞公主所求;舞霞公主倒真是好运气。

    沈妙歌挟了一筷子清妙葵菜:“这菜真不错,好清口呢,回头记得赏赵妈妈,免得她总不舍得让我吃莼菜;”

    说到莼菜他很有些怨念的,然后又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道:“舞霞公主近来有些麻烦,听人说她的两个兄长争夺王位,和她不和的大兄长现如今下落不明,而她在京中接连遇到了两起刺杀;事后查出都是她的族人所为,不是我天朝的人。”

    红袖点了点头:这两件事情都同她无关,她并没有多想;至于连姑娘是不是舞霞公主,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是不打算和连姑娘再有交集。

    “你说没有关注舞霞公主的事情,难道有很多人关注吗?”红袖一面吃饭一面问沈妙歌。

    沈妙歌点头:“公主啊,而且是这样一位公主,她的驸马当然和一般的驸马也有不同了——皇上和太后一定会高看几眼的;况且娶了她便等于是有了她那个国家做靠山,对于一些家族来,或是一些有心人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红袖一撇嘴:“两国的事情往往难说的很,今天很好,明天说不定就会开战,娶这么一位公主未必是福呢;还有,大家族,比如像我们沈府,如果娶了这位公主,便只能交出兵权才成,不然皇上不猜忌我们都不可能;一个不慎便会有灭门之祸,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儿。”

    沈妙歌一笑:“我们沈家是我们沈家,就连岳父也不会结这门亲;但是,有一些家族便不一样了,一无兵权二无实权,但却是累世的名门望族或是皇亲贵戚,舞霞公主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儿?而且,听人说那可是一位大美人呢。”

    红袖想了想无语,轻轻的摇头:“一个家族靠这个来上位,不要说能不长远,只这族长的眼光来说,他们那家族想要崛起怕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沈妙歌一笑:“人家的事情,我们关心那么多做甚?用饭用饭。”

    红袖听到此话笑着点头,不再提连姑娘,也没有提及舞霞公主;夫妻二人用过饭,看了一会子书便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妙歌便出府去忙了,红袖安心的在房里和赵氏一起做孩子的小衣服:虽然现在准备有些早,不过不着急慢慢做,做得仔细些也正好打发时间。

    赵氏和红袖刚刚把布剪好,正好动针线时总管媳妇来报:有人送了大礼来。

    红袖放下针线:“人呢?”

    “还在前面吃茶呢,是一位管家,主人并没有来。”总管媳妇回完话,让身后的小丫头把礼物呈了上来。

    两个长长的锦盒,红袖看到之后并不陌生:应该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她也没有起身,让丫头把锦盒打开。

    盒子一打开便有寒光闪耀,红袖这才站了起来:居然是极好的兵器!

    这个时代并没有冶金技术,所以兵器和后世的铁器是不能比的:后世农家常用的镰刀,在这个时代也能算是神兵利器。

    所以,一把吹毛断发的刀剑,对于武将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就算是很有名的铁匠,一生也难得能打出几把好兵器来。

    红袖先取了锦盒中的刀细看,的确是上好的兵刃:几百两银子也难说能买下来——你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好兵刃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她赞叹了一番之后,又取了那把剑来细瞧:剑也很好,非常好;能当得起神兵利器这四个字,比父亲给她的那把长剑还要好上三分。

    她把玩之后把剑也放了回去:“是哪个府里送来的厚礼?”她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她并不打算收下:“把刀剑拿出去还给人家,再赏那来人一两银子;就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当不起如此重礼。”

    送礼自来是有事相求,如此重的礼所求之事一定非同小可:她自然不能收下;沈家,并不是不收礼,但要看是什么人、什么事。

    像这种不说事情先送上大礼的,是绝不能收的那一类。

    管家媳妇看了一眼红袖:“夫人,对方很奇怪;我们家那一口子问他是哪府上的人,他只回了一句‘只说连姑娘相赠,夫人便明白’。”

    红袖这一次真得愣住了,又看了一眼那刀剑;连姑娘当真是大手笔!她笑了笑,又取了刀剑来细看,果然不太像是天朝的手艺,这应该是异域打造的兵器。

    早就听沈家父子说,外邦所打造的兵器要比天朝的好太多,再加上他们骑术精湛,所以每每不多人就能让天朝伤亡不轻。

    眼前的刀剑虽然在异域也是顶尖的兵器,不过却也可以看出的确是比天朝的兵器要好很多;不过她并不懂这些,也只能看看感慨两句罢了。

    她看着刀剑琢磨了一番之后道:“赏来人五两银子,备一份最厚的回礼让他带回去;嗯,再让他给连姑娘说,我谢谢她了。”

    送上门来知根知底的好东西,没有推出去的道理,这是其一;其二是,那位连姑娘的性子很有些古怪,如果不收这刀剑,她怕真是恼了找到府上来问个清楚明白。

    红袖可以断定,连姑娘只是为了答谢她,并不是还有求于她:因为连姑娘对她并没有好感,嗯,相当的不喜欢她呢;而且连姑娘还很有些傲气,这样的人不会特意到府上来求她什么事情。

    不过红袖依然没有打算同连姑娘多做交往,虽然不至于同她交恶,但却绝不会同她成为手帕交。

    看来,连姑娘十有八九是那位公主:这刀剑在其它人眼中是宝贝,不过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吧?倒是没有想到连姑娘居然能有这种心思,送得礼物如此合心意。

    红袖把刀剑让韵香收到了房里,下午沈妙歌回来让他把玩一番,她便准备送人了:刀送给父亲,剑嘛,自然是送给沈侯爷了——她不会厚此薄彼,只记得父亲。

    连姑娘并没有再到沈府来,也没有再使人来寻过红袖;茶楼她还是日日会到,所以红袖一直没有再去茶楼。

    连姑娘没有到,廉亲王妃却来了:她也是来送谢礼的。红袖送走了廉王妃,自己想了想都好笑。

    红袖天天在老宅中,日子过得很平静;除了有一些气闷之外,其它的都让红袖很满意;不过她宁可闷着些,也绝不出府去。

    一连十几天红袖只是在府里呆着,连沈老祖都感觉她太静了一些,问她要不能叫个说书的来解闷;红袖谢过沈老祖回绝了。

    刺杀的事情不过才月余,还是万事小心些为好。

    两座茶楼所需的仙灵茶数目增加了,好在韵香几个人还能应付;只是只靠她们几个是不成的,红袖正在想是买小丫头来观察人品之后,专门做仙灵茶。

    幸好有映草,映舒虽然不耐烦做这个,但是她却做得极不错;红袖想让映草日后掌管仙灵茶,把韵香等人都替下来:她们原本事情就不少。

    映草对仙灵茶很喜欢,也很有天份;她学了仙灵茶不久,便有了一点想法:大半儿是不成的,不过有几点还真让红袖眼前一亮。

    只是,映草也好,韵香等人也罢:她们总是要嫁人的;虽然她们很忠诚,但是日后有了家人后,也就容易被人谋算了——这是红袖近来的心病,只是一直以来她没有想到好法子解决。

    就在红袖左想右想中,日子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三个多月;而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现在不要说出府,就是她在府中走动身边便少不了十几个:生怕她会跌倒之类的;虽然红袖说不用如此,但是沈老祖坚持,红袖也只能听从了。

    而沈府却平静了下来,好像红袖和沈妙歌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是由八房主使的一般;沈府的人还一样常常到老宅来,不过红袖却没有遇到过一次“意外”。

    不管怎么说,平静的日子总是让人高兴的。

    又是新的一天,红袖起床后用了早饭,这才去沈老祖请安:沈老祖特别叮嘱的,不让红袖天天一天早去她房里;近来她都打算不让红袖来晨昏定省了。

    自沈老祖那里回来,红袖和韵香、茶香对了对茶楼的帐目:然后主仆几人笑的嘴巴大开,让赵氏笑骂了韵香二人几次。

    赚了银子,而且是赚了很多的银子,这自然让红袖很高兴:有了银子之后的好处显而易见,不说其它只老宅中的人对红袖的忠诚便高了不少。

    红袖正高兴时,管家媳妇急急的跑了进来:“夫人,茶楼里打发人来说,有两个小二不见了。”

    听到此话红袖愣了愣:“不见了?他们是不是病了或是家中有事儿?”

    管家媳妇把一封信给了红袖,她看完之后脸上的喜色都不见了:茶楼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两个小二是伺候包厢的,老掌柜的一直对他们心有疑虑,只是店中太忙,实在是没有人手可以替下他们两个人来:伺候达官贵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成的。

    近些日子以来,他们两个人的包厢中,仙灵茶的残渣丢了几次:为了保证仙灵茶只此一家不会被他人仿了去,所以残渣都是统一收起来消毁的。

    老掌柜的训斥他们几次之后依然不管用,便在昨天把他们调到了大堂中;而那个包厢只能给很相熟的客人用,或是宁可空起来。

    但是今天,他们两个人却没有到店中,听人说是昨晚出去一直没有回来;到他们家中去寻,他们的家人都不见了;听他们的左右邻居讲,他们搬家了;看来接他们的马车,好像两家人发财了一样。

    红袖看完信,虽然什么凭证也没有,但是她却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在打仙灵茶的主意,他们离开和到大堂中有关,也可能是——对方的茶楼要开张了!

    竞争,是正常的;仙灵茶想要吸引人,只能不断的创新,并且茶楼还要不断有其它的花样来吸引客人:比方说那些新奇的故事。

    红袖放下信之后,对管家媳妇说:“让老掌柜的去看看那四个说书先生,是不是也有人搬了家?”

    既然那人想打她仙灵茶的主意,不会不去寻说书先生的:既然没有一丝消息露出来,那么就是有说书先生已经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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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神秘的新东家

    不出红袖所料,有一位说书先生的家已经搬了,不过他今天还在茶楼中;红袖倒是有些奇怪:那两个小厮走掉了,他为什么不赶快走呢?

    想了想问韵香:“是不是今天要给茶楼送新的书稿?”

    韵香点头应声,并且还加了一句:“书稿已经送出去了;刚刚老掌柜的使人来送信,便顺便把书稿送了过去。”

    红袖立时一抚额:“快,让人赶快通知老掌柜的,他手中的书稿千万不要给说书先生们;然后让他把那位说书先生‘请’到府中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这个说书先生不走,等得应该就是后续的书稿才对。

    韵香让人去茶楼之后得知,还好,一切有老掌柜的,并没有出大的岔子;原本是今天下午要给说书先生们书稿:他们下午就会把手中的书稿说完,需要一点时间熟悉接下来的故事。

    红袖让老掌柜的查说书先生的家,老掌柜的便想到有可能说书先生也有了问题,便没有把书稿给说书先生,只推说书稿要到晚上才能拿到。

    说书先生被请了来,他姓张行五,人唤五先生。

    五先生的脸上虽然有些惊慌之色,不过言谈间还算得上是镇定:“不知道夫人唤小人再来,可有什么吩咐?”

    红袖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想问问先生的新东家是哪一位,又给了先生什么样的好处,把先生请动的。”

    五先生没有想到红袖会直来直去,立时便有些慌神;他原本想以其它话题混过去,出了侯府便去寻新东家,不回茶楼了;不想少夫人居然开门见山——难道说她已经有了什么凭证?

    悄悄的看了几眼红袖,在她的脸上也没有看出来什么来,五先生的心里忐忑更重:“小、小人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不明白?”红袖的笑脸收了起来:“五先儿是真得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她对张五的称呼一下子自先生变成了先儿。

    先生虽然在这个时候还不是对师尊的称呼,不过也算得上是一种尊称;而先儿,却是下九流当中的行当,意指说书的。

    五先生倒底还知道红袖是侯爷夫人,他被红袖冷冷的这么一质问,膝盖便软了下去:“小、小的,小的……”他吱唔了一回,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两边都不是他一个升斗小民能得罪的;此时,他也真得后悔了,在仙灵茶楼做得好好的,不应该贪那一百多两银子的。

    只是,如果不是他在四位说书先生中,性子贪婪爱占便宜,对方又怎么会找上他呢?其它三位说书先生,人家是连理都不理,就是知道他们不会离开仙灵茶楼。

    红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却吓得五先生连叩了三个响头:侯爷府要捏死他,和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可是他却又惦念着家人,一时间还真是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红袖看他不说话,冷冷的道:“拖下去吧,等爷回来交给爷就是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厉害的话,就这样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五先生却吓得叩地求饶:“夫人,小人说了,什么都说了;只是还请夫人放小人及小人的家人一条生路。”

    红袖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张五最终想了又想,心一横道:“我也不知道东家倒底是谁,不过许了我一百两银子,只要我过去便给;而每个月不过客人多少,我都会有十两银子,另外的打赏等等另算。”

    红袖只是听着,没有看他也没有应一声儿;他心里没有底儿,接着往下说:“那边的掌柜还说了,只要我能得到今天的书稿带过去,便会再给我一百两银子。”

    “夫人,就是这些了,其它的小人也不知道,请夫人饶了小的吧。”说完连连叩头不止。

    红袖依然不看他,只是漫声道:“你知道沈家是侯爷吧?你知道郑家也是侯爷吧?你知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吧?”

    一连串的问话,让张五的头低得更低了,他几乎是伏在地上答道:“小的、小的知道。”

    红袖不再说话,只是拿眼看了他一下。

    张五一哆嗦,扑在地上道:“那人说新东家绝对不会比沈家差,不然不敢和沈家对上的;再者开门做生意,自家做自家的,就算是沈、郑两家权大势大,也不能自家开了茶楼,不让其它人再做茶楼的生意。”

    他说到这里瞄了一眼红袖,颤声道:“夫人,小的当时鬼迷心窍,认为、认为他说的有道,不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再加上那一百现两银子,我便、便一时糊涂答应了下来。”

    红袖没有说话,她沉思起来:一想到有人想打仙灵茶的主意,心中便有了计较——自然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里敢得罪沈、郑两家?

    只是京中和沈郑两家平起平坐的就有十几家,而王爷们便更多了:倒底会是哪一位呢?

    眼红仙灵茶的人不是没有,有不少人都和沈侯爷、郑将军露过要插一脚的意思,只是被两家都打着哈哈马虎了过去;让人掺一脚分些银子出去不要紧,只是怕来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茶上。

    这些人个个都有来头,到时沈郑两家也不好因为一个仙灵茶便和对方翻脸;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理会这些人。

    所以,红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会是哪一个人下的手;也许是几个人联手要对仙灵茶楼下黑手也说不定。

    她看了一眼张五,淡淡的道:“你想走便可以走,你只是在我们仙灵茶楼说书,并不是卖身到我们仙灵茶楼,所以去留随意;只是在仙灵茶楼所说的书,并不是你自己的书稿,也不是流传下来的段子;所以,半年之内你也不能在其它任何一座茶楼酒肆之中,用你手中的那个半个书稿说书赚取银子。”

    她并没有为难张五的意思:他不过是个小人物,并且所能起得作用极其有限——他所说的故事还有半部呢,而且就是舍弃这一部书,她还有得是故事可以写出来。

    张五虽然贪财出卖东家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他的确不是卖身在茶楼,的确是去留随意的;红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张五喏喏的点头答应了。

    红袖冷冷的又加了一句:“不管你的东家是什么人,如果你真用那半部书替你的新东家卖命,那么……;你想,你的东家会为了你,和我们沈、郑两家翻脸吗?”

    张五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现在更加的后悔:为什么要贪心?!安安逸逸的呆在仙灵茶楼,这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不说,而且还能买下田产庄子,日后子孙能做个富家翁。

    现在他夹在中间,根本就不好过:哪一方都不拿他的生死当成一回事儿,但是对他的要求哪一方都不低;他不听谁的吩咐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红袖说完之后,便让人把张五带了下去,让他回去茶楼收拾他的东西:他被仙灵茶楼解雇了。

    她对此事并无多大的气,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调想不周;不管是茶楼里的小二、还是说书先生等等,她都没有在上面费什么心思,全部都由老掌柜的打理。

    如果她上心一些,把现代的一些东西变动一些拿过来用,就不会出现眼下的情形;小二哥还好说,说书先生却是掌握着一定“核心”的人物,怎么能没有约束呢?

    红袖认真仔细的考虑起这件事情:当然不是用现代的一纸合约就能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老掌柜的方法还是很不错的,四个说书先生也不过是一个被人收买了去。

    人情,现在这个时候的人,讲究人情味要重的多;想到对方把小二和说书先生的家眷都接走的举动,红袖忍不住想到:要不要把茶楼的人,都聚到一起住呢?

    想来想去,的确是个好法子,只是此事还要和沈妙歌好好商议一番:毕竟是大事儿,这么多人家,需要的房舍不在少数;而且不仅仅是让他们搬来住这么简单。

    红袖先把自己茶楼里的短处细细的想了一番,想好了补救的法子之后,才又想那位新东家。

    会是谁呢?长公主驸马?平北郡王?淮南侯……;人还真是不少,想来想去,人人都有那一点点可能,只是红袖没有半分凭证。

    就算是有凭证,红袖也不是想去找人家理论:张五所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人家要开茶楼是人家的自由,她凭什么不让人家开?

    她只是想知道是哪一个,可以早一些做防备:想来那茶楼开张,会有针对仙灵茶楼的举动;她不想太过被动。

    红袖正在苦思时,老掌柜的亲自来了;因为他有很大的事情要对红袖说,原本他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但是现在茶楼里出了事情之后,他再一联想便不能不当一回事儿了。

    如果他的猜测准了,那么……;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和沈、郑两府过不去,就算是权势大过沈、郑两家,为了一个茶楼得罪两府合适吗?

    老掌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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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神茗茶楼

    红袖唤了老掌柜的进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话,便听有丫头们说五老爷来了;她只能起来迎了出去。

    沈五老爷的第二座茶楼开张之后很火爆,当地的名门贵族、达官贵人,无一不以吃到仙灵茶为荣;他今天赶回京中,原本是想和红袖商量一下,再开两座茶楼的;不想一到老宅便听到仙灵茶楼出事了。

    他并没有着急的刨根问底,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老掌柜回话。

    老掌柜的跑了来,是因为仙灵茶楼对面的铺子在一个月前被人盘了下来:是强盘下来的,那是一家很大的成衣铺子,虽然他家的衣服并不得豪门大族人的青眼,不过却在中上层的官吏、和富商中很有名气;生意做得很是红火。

    但是这样一家极红火的铺子,却被强迫搬走了;新店和老店虽然只隔了两条街,但是生意一定是受影响的;这还是小事儿。

    因为古代人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极为重视,说一句重若性命也不为过;而成衣铺子三层楼阁的店铺便是祖上留下来的,听说已经传了四、五代人。

    自此可见,当日成衣铺子的老板走时是什么心情了;虽然想拼了性命的,不过最终只能妥协搬走:新店虽然比老店大了三分,但是意义却不同;那老板宁可不要这份便宜,也想要保住自家的祖产。

    老掌柜虽然对成衣铺子的老板十分的同情,不过也就是感慨了几句世风日下之类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店铺便开始收拾,自里到外请了许多的工匠在忙活;周围的店铺老板因为事关自家的生意,当然都去打听过这位强买下店铺的人,要做什么营生。

    但是人人都没有打听到,老掌柜自然也不知道;虽然对方有些神秘,不过老掌柜却并没有多少担心——不管他是做什么营生,绝对不会开茶楼的。

    不会有傻子把茶楼开到仙灵茶楼的对面:那就是自寻死路,有银子也不是这么个赔法儿;所以老掌柜的虽然对那铺子还有几分好奇心,但也只是几分好奇。

    直到今天,仙灵茶楼里出了事情,他不经意抬头看向外面时心里一突:那成衣铺子在此地听人说有一二百年了,早也不出事晚也不出事,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人强买了去呢?

    莫不是,它要开得是茶楼?!对面的铺子在早几天便已经收拾好了,已经在招兵买马;只是一样没有人知道是做什么的:小二是哪个店铺都需要的,招几个小二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

    老掌柜的才急急的赶到沈府老宅,向红袖说了此事。

    沈五老爷听完之后,看红袖不说话才问老掌柜的:“茶楼里出了什么事情?”老掌柜得了红袖暗中的同意,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

    他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后,十分肯定的对红袖道:“对面的店铺,绝对是要开茶楼。”

    红袖轻轻的点头,她也是这样想;只是,谁非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不管是谁要开茶楼,不管是不是得了仙灵茶的做法,得了说书先生的相助,最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和仙灵茶楼距离越远越好,如此才能赚到银子。

    开到仙灵茶楼对面,这家茶楼的主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和沈、郑两家有仇怨:分明就是在斗气啊。

    用意很明显,要把仙灵茶楼的客人抢走,挤挎仙灵茶楼:这却不太像是官场之人的做法;官场上的人,就算要把刀子捅到人家的心口上,脸面还是一副亲热的笑容。

    红袖想来想去,想不到自己或是沈、郑两家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个仇敌;沈五老爷并没有问红袖,而是问老掌柜的,仙灵茶楼里是不是曾经开罪过什么客人?或是有客人表示不满,或是和店里的小二或是掌柜的有过口角等等。

    老掌柜的摇头:“从来没有过。大家都知道这茶楼是沈府的,而且太后和皇上的贡茶也由我们来送,没有人会在茶楼里寻事;而我们茶楼里小二,我是每日都再三的叮嘱,不管客人说什么,不能顶嘴不能变脸,都要笑脸、恭谨相对。”

    沈五老爷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对面那茶楼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呢?”他没有问红袖,是因为他知道并相信红袖不会在外面结下什么仇敌;而沈、郑两家的仇敌,他不用问红袖,他比红袖知道的清楚。

    红袖也苦笑,敌对的茶楼还真出现的有够古怪;自己在家中闷了三个多月了: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麻烦却从天降。

    沈五老爷和红袖商议了半日,直到沈妙歌回来,也没有寻到会如此做的人;而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却说要等对方的茶楼开张之后,看情形再定什么时候开新茶楼,在什么地方开新茶楼。

    五老爷的意思是,如果那人真是要和仙灵茶楼对着干,她便不会只在京中开茶楼;沈家,当然不能被一个小人压过去;在沈五老爷的心中:仙灵茶可是沈家的,那可是世代传下去的好东西,怎么能让他人分一杯羹?

    况且那人怕不是来分一杯羹的,而是来破坏仙灵茶的好名声。

    沈妙歌也没有想到,对面会开一座茶楼;他看五叔父和红袖都猜不出对方是谁来,便打发人给沈侯爷禀告了此事,请他使人出去查一查。

    不过,沈家刚刚准备查的时候,又接到了沈妙歌的话:不用查了。

    一大早起来,沈妙哥吃完早饭便出去了;而红袖刚和沈五老爷坐在客厅里,老掌柜的便使人来请沈五老爷过去:红袖有身孕,沈妙歌此时不会在府中,所以老掌柜的才来请沈五老爷。

    原来,今天对面的茶楼开张了!

    红袖一听眉头皱了皱,打发一个给沈妙歌送信儿,便执意要和沈五老爷一起去茶楼看看;沈五老爷挂着茶楼,又拗不过红袖只得和她一起出门:自然是瞒了沈老祖的。

    马车快到茶楼时,便走得极慢了:人太多了;前面是锣鼓喧天,听上去热闹非凡。

    红袖自马车悄悄的向外看去,对面的店铺粉刷一新,挂满了彩绸,十分的喜庆;待走得近了,看到高悬的有两个牌匾;一个牌匾上书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神仙也止步;另外一个牌匾上写着:神茗茶楼。

    只看这名字,红袖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要压仙灵茶楼一头——你的名字里有个仙,我便取个神字!

    不过对方排场很大,舞龙舞狮的便有六队之多,比仙灵茶楼开张时各请两队多出何止一倍?说到贺客却要差一些,京中的豪门贵族、朝中的大臣来得人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有几辆车子红袖便识得上面的标记,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敢在对面开茶楼,还敢挖仙灵茶楼的墙角,一定是有背景的人:来几个达官贵人很正常。

    红袖一到茶楼,老掌柜的吓了一跳:这么大的肚子可不是玩儿的,当下立时便请红袖和沈五掌柜的到了二楼坐下;他们要看对面的盛况,所以并没有进包厢。

    有人在靠外窗的地方放好了椅子,沈五老爷和红袖坐好和对面看了过去:现在只是开始,对面安排的好戏应该还没有上场才对。

    在沈妙歌赶来不一会儿,舞狮舞龙的都退到了一旁;红袖认为接下来对方的掌柜和老板应该露面了。

    不过,和掌柜的一起上来的却不是老板,而是三个漂亮的女子!这群女子有的浓装艳抹,有的清雅脱俗,不过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面对这么多人,却没有一般女子会有的羞涩。

    这是——**女子?!红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用手帕子揉了揉眼再看:果真是**女子;不过并不是一般的**女子,举止之间很是从容,却并不显得过于轻浮。

    对面掌柜的大声说了一番话,感谢了众人的捧场,而且他还是很特意的看了两眼仙灵茶楼二楼:窗子大开,他能看到那里有人。

    他指着三个女子说了一番话,不过红袖他们距离太远,并没有听清楚;不过下面的人群骚动起来,有欢呼的也有吹口哨的,甚至还有人在骂。

    那掌柜的也不理会这些,带着女子下去了;这时上来了一个人,是张五先生;他的出现让众人骚动了一番,他只说了两句话,便匆匆回了茶楼里。

    茶楼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来,一个女子;红袖虽然隔得有些远,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她居然是郭珍珠!

    红袖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的东家居然是她。

    红袖看得呆了一呆,还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在仙灵茶楼对面开一座茶楼:自己可不曾得罪于她;不收留她算不上是得罪吧?

    就算是得罪,仇恨也没有重到如此地步吧?红袖不可思议的看着郭珍珠;而郭珍珠也遥遥的看着红袖,她在笑;只是红袖看得并不太清楚。

    郭珍珠能开茶楼,不用说是诚亲王的支持:只是红袖不明白,一位堂堂的王爷怎么会让他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郭珍珠的出现让楼下的骚动更厉害:如此漂亮的女子可不是天天能见到的,而且还是几乎每个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女子。

    弱柳扶风——红袖看到郭珍珠款款走上台时,脑中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词;没有疑问,郭珍珠真得很美,让人怜惜的美。

    郭珍珠说了两句话后便也退回了茶楼中;而茶楼也正式开张,欢迎任何一个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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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女人继续努力,努力第三更,大家稍待。

第二十四章 郭大娘来访

    沈妙歌看到红袖面色有异,立时问红袖:“你认识那个妇人?”

    沈妙歌并没有说错,他和红袖都是习武之人,眼力要比沈五老爷强得多:都看到郭珍珠已经换作了妇人装扮。

    红袖轻轻点头,眯起了眼睛:“我认识她,嗯,有过一面之缘吧。”她和郭珍珠真得不熟,至那天一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她的事情。

    沈五老爷皱紧了眉头:“妇人抛头露面,对方的行当,不太正经啊。”他如此说,一半是他看到了那三个漂亮女子,一半是他的观念。

    在这个时代,由女子挑大梁的店铺只有一种:**。就算是小家小户的妇人不得不抛头露面,但也只是被人唤作老板娘:不管店铺是由谁真说了算,对外面来说总是有个男人来做老板的。

    就像红袖,仙灵茶楼是她一手办起来的,她却在人前并没有露半分面儿;而人们所知的就是此茶楼是沈府所开。

    而郭珍珠以妇人身份公开向众人表明了她的身份,这在人们看来她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是良家妇女了。

    “袖儿,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沈五老爷并没有要责怪红袖的意思,他只是奇怪以红袖的脾性、与深居简出的生活,怎么会和这种不正经的妇人结仇呢。

    红袖轻轻一叹:“此事说起来话长,和廉亲王爷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她在看到郭珍珠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对面茶楼的东家会是她。

    听到红袖的这句话,沈妙歌立时想到了一点:“这人,就是你和那个连姑娘当日所救下的女子?”

    红袖点头,她看了一眼对面的茶楼:自一楼到三楼,都有穿红着绿的丫头穿梭其中;她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这还像是茶楼吗?

    听到楼梯响,老掌柜的和一个小二哥上来了。小二哥刚刚到那边去看热闹打听消息了,听到小二哥的话后,红袖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连姑娘当日救郭珍珠做什么,现在看来多么像是多此一举。

    原来,对面的茶楼,除了不能住宿之后,什么都提供:有歌伎表演,吃茶吃酒都有女子相陪,包厢里伺候的茶师就是女子——除非你特别指定要男茶师。

    说它是**吧,里面的女子却不是入了妓籍的,而且也不留客过宿;说它不是**吧,可是那老板郭大娘亲口说了:只要付足了银子,店里的姑娘也愿意,是可以带出去的——她当然不是明说,而是暗示的。

    那和**女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她现在领着这么一群女子做营生,和去了**有什么不同?连姑娘不知道看到后会如何想。

    虽然挂着茶楼的牌子,做的营生却不是茶楼的营生:虽然有一部分,但是加上了那些女子之后,吃的那也就不是茶了。

    “郭大娘?”红袖忍不住轻轻打断了小二哥的话:“你是说那位老板吗?”郭珍珠的年龄并不大,和红袖差不多——听她说是父母疼爱她,所以一直没有给她定下亲事;而此次去寻亲,便是到那边投靠亲戚,借亲戚的光能攀上一门好亲事。

    如此年青的女子,怎么也不能被人称之为大娘吧?

    “是啊,对面的老板就是郭大娘;”小二哥点头应道:“他们那里的说书先生也有四名,而且也说得不是平常的那些东西,倒也不是我们茶楼里的书。”

    红袖听到这里问道:“说的是什么?”

    “和我们的书差不多,却不太一样;我也不会说,反正听着和我们茶楼里的书有些相同似的。”小二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真得说不清楚,不过红袖却已经听得很明白了。

    想来郭珍珠是让人来听书,记下了自己茶楼里所说故事的大概,又得了张五手里原来的手稿之后,请人捉刀仿写的东西。

    红袖轻轻的摇头,她并不担心会有人能写出比金大侠和古大侠更好的东西来;如果真有人能写出让人拍案叫绝的东西,她还真要去听一听呢——好书难求啊。

    她也不怕,金大侠和古大侠的书没有,她还有很多的故事可以“写”出来;此时,她想到了那经典的剑侠,又想起了好多好多的神书。

    尤其是网络上的神书,哪一本她只要记起一半来,就足够说书先生说两年的!她后备很足并不怕人跟风抄袭。

    沈妙歌却轻声道:“她倒真舍得出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对郭大娘的称呼并不奇怪,只有妇人才可以出来做营生,而不管是多年青的妇人,只要做了老板又没有老板娘身份的统统都称之为大娘。

    红袖也摇头:“我也不明白。”郭珍珠这一辈子也不要想嫁人了,就是贩夫走卒也不会娶一位大娘的;有这种称呼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老鸨。

    沈五老爷听完沈妙歌的解释之后,看了对方茶楼一眼:“她的心,大着呢。”

    红袖倒没有想到根本不认识的郭珍珠的沈五老爷,会知道郭珍珠心中想什么;沈五老爷长长一叹:“我在外面奔波的久了,什么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也并不稀奇。”

    “她不过是想借连姑娘和袖儿摆脱她的困境,她所求的便是一份富贵有余的日子;但是连姑娘和袖儿都拒绝了她,想必让她心中生出了怨恨吧?”

    “后来她跟了诚王爷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她想留在王府享福一样也不成;不过诚王爷却待她看来极好,不然这么一个大茶楼,再加上她的大手笔,那可是一笔非常巨大的银子。”

    沈五老爷说到这里咳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居然跑题了:“她在王府中的不顺,令她对连姑娘和红袖的怨全变作了恨意;在她想来,如果不是袖儿和连姑娘不收容她,她也不会被诚王府的人欺辱。”

    “连姑娘一个姑娘家,她想要对付人家怕是诚王爷也不干——那就是要和连姑娘的父母兄长过不去,因为连姑娘现在没有名下的私产;而袖儿不同,虽然旁人不知道,但是朝中不少人都知道这茶楼是袖儿的。”

    “而且仙灵茶在京城中是响当当的名声,她不来寻袖儿的晦气才奇怪。”沈五老爷已经坐了下去,连看也懒得看对面一眼:“除此之外,她想要的是在京中占一席之地,能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不再做人下人。”

    沈妙歌不屑的道:“再怎么说,袖儿当日也没有害她,还为她想了出路;只是她不同意罢了,后来不被诚王府的人接纳,也是她自己的所为有不妥的地方,怎么能怪到袖儿的身上?”

    还不再做人下人?明着说是茶楼,可是谁不知道她做得什么营生:就凭她的作为,想不做人下人也不成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家,居然自甘下贱,这让沈妙歌十分的不齿郭珍珠的为人。

    “无道理可讲,五哥儿;这种人,你跟她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沈五老爷摇着头:“她只讲她自己的道理。”

    正说着话,便听到楼下有吵嚷声;同时楼梯上出现了一个小二哥:“五老爷、五爷,夫人,掌柜的;”他很有礼貌的人人都见了一礼:“对面茶楼的郭大娘带着人到我们茶楼来了,非要见我们少夫人;我们请她走,她就不走反而在茶楼那里吵闹起来。”

    红袖和沈妙歌看了一眼沈五老爷,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真得有那种人:郭珍珠郭大娘居然不请自来——她在红袖对面开了茶楼,却还有脸打上门来。

    沈妙歌有些怒气,想下去哄走郭大娘,却被红袖唤住了:“她今天来必没有安好心,你下去说不定正中她的下怀;男人和妇人相争,再怎么样也是男人不好看。”

    沈妙歌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对方指名非要见红袖,他也不会去同一个妇人计较:红袖是他的妻子,他当然不能让外人辱之。

    而且,红袖还带着身孕,他更加不能让她去面对那个忘恩负义的郭大娘。

    沈五老爷也不同意红袖下去,他的意思是他和沈妙歌下去见机行事:就算是诚王爷,也不会不给沈、郑两府的面子。

    不知道郭珍珠是如何说服诚王爷,也许是仙灵茶所得的好处人人可见,眼红的不止是那些说出口的人吧?

    红袖听下面越来越吵,便道:“一起下去吧,有你们在我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也不生气,真的。”她微微一笑:“不对的人是她、不是我;应该是她怕见我才对,哪有我怕见她的道理?”

    沈妙歌和沈五老爷相劝无果,沈妙歌狠狠的瞪了红袖不知道多眼,可是红袖视而不见,他明显是夫纲不振啊。

    夫纲不振的沈妙歌只能紧紧跟着红袖下了楼。

    郭大娘眼尖,倒是她第一个发现楼上下来了人;她看向众人簇拥着的红袖笑道:“少夫人终于肯下来见人了?”她开口便有些不善。

    而经她这一闹,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聚了过来:对他们来说,对面茶楼的女老板来找事儿,可比听书精彩多了。

    郭大娘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就站在仙灵茶楼的大门前:门口挤满了人,就是门口也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红袖一面看向郭大娘微笑,一面步下楼梯:“郭大娘你都肯见人,我这个救了你的人,有什么不肯见人的呢?”只一句话便占尽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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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赢了世界也无用

    红袖一句话就让楼里楼外看热闹的人,看向郭大娘的目光有了鄙夷:原来沈少夫人是她的恩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每一样都是在恩将仇报啊。

    郭大娘没有想到红袖原来一直不以她的恩人自居,今天却一开口便道出当日的事情;不提当日的事情,她还好些,一提及当日的事情她心中的恼怒便添三分。

    只是,她也知道人们的想法,不想让看热闹的人认为她理亏;而且她也想气红袖,所以对着红袖盈盈一福:“我今天这不是特意来谢夫人的大恩大德?没有夫人,哪里能有我今日;一切都多亏了夫人的相助啊。”

    她说此话虽然面带笑意,却是带着多半儿的恨意:如果不是当日她不肯收容自己,自己怎么会抛头露面做些营生?自己过不痛快,那干脆大家都不用痛快了。

    郭大娘本就是娇怯怯的,说这番时更是柔弱上三分:没有谁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恨意。

    此话落到众人的耳中,便好似她开茶楼红袖是知道的,支持的;所以,她便没有恩将仇报,但她这样说对红袖的名声,绝对不是好事儿!

    红袖淡淡的一笑:“过门是客,请大娘堂中坐下说话;”然后看向众人:“烦请诸位贵客让一让,让郭大娘过去坐下叙话。”

    众人自然都让开了路;而郭大娘没有听到红袖对她话的反驳,心下窃喜自己占了上风:只自己这一句,这沈少夫人以后的闺誉……,她心中的一口恶气便消了大半。

    红袖一面伸手肃客,让郭大娘先行;一面笑吟吟的道:“大娘一来,我也想起当日自恶人手中救下郭大娘你的事情;当日救郭大娘,就是为了让当时还是姑娘的你免得落入风尘;自那日一别三个多月,当日的郭姑娘音讯全无,再见之时却已经是郭大娘,世事真是无常啊;”

    “今日听到对面有茶楼开张,我才和叔父、夫君一起来看热闹,却万万没有想到是三个月没有音讯的郭大娘你做了老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话虽然十分客气,不过红袖最后的两句‘可喜可贺’干巴巴的,根本没有半丝喜意在里面。

    “不过,郭大娘你居然有如此才情气魄,着实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大娘能有今日,我可是没有助上半分,因为大娘你的‘奇思妙想’,我可是绝对比不上的,也绝想不出来。”

    红袖话中再三说到三个月音讯全无:她哪里会知道对面的老板会是郭大娘,又哪里会给她出什么主意?她并没有正面分辩什么,不过大家都能听得明白。

    这才是大度、大气,这才是一位县主;和郭大娘争执或是恶言相向,反而是失了红袖的身份,也丢了沈、郑两家的体面。

    “说到恩情;”红袖回身看了一眼对面茶楼中的女子们,轻轻一叹:“我想大娘也不必在意,忘掉的为好;看看现在,想一想当初还真是我和连姑娘多事了。”

    红袖说得很是一本正经,可是却让看热闹的人一阵哄堂大笑:这话,说得可真是妙啊。谁也不能说红袖骂人了,但是人人都能听得出来红袖在骂人。

    为什么要给郭大娘留脸面?她把茶楼开到对面,想偷仙灵茶的做法,挖走了仙灵茶楼的说书先生,红袖如果不是在开门做生意的茶楼里,早就让人把郭大娘用大扫帚赶出去了。

    况且,她自己都不要面皮了,红袖又何必多此一举,顾虑人家的面皮呢。

    郭大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娇怯怯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配上她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十足受了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疼不已。

    虽然四周的人都知道她理亏,不过还是有不少的心生怜惜,纷纷道:“郭大娘已经道了谢,还是早早回去吧。”

    郭大娘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红袖,带着颤音道:“夫人这是看不上奴家了?”她一看刚刚的法子不行,立时便改作了现在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红袖看她如此,笑了起来:“郭大娘的话可是说错了,我哪里敢小瞧大娘半分?大娘在未开张之初送仙灵茶楼的大礼——虽然当时没有人知道那里要开茶楼、也不知道老板就是你郭大娘;但是礼物仙灵茶楼却是收到了,并且铭感五内啊。”

    众人没有想到红袖会说出这样的话,都十分稀奇郭大娘送了什么重礼给仙灵茶楼。

    郭大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红袖要说什么,所以没有开口接话;而红袖也不给她接话的机会,立时接着说了下去:“大娘送的两份大礼,大娘不是自己忘记了吧?”

    “第一份大礼,我们茶楼里伺包厢的两个小二哥偷了不少的泡过无用的仙灵茶走,不知道大娘可是已经能做出仙灵茶了?”

    郭大娘的脸白了,众人立时收起了刚刚的怜惜之情:这女子下贱些也就罢了——下贱的女子,只要不是男人的老婆,很多男人不但不会介意,而且很是喜欢呢;但是,恩将仇报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这女子还能算是个人?

    鄙夷的目光再度在郭大娘的身上扫来扫去,让她十分的难堪;只是她还没有分辩,红袖那里又漫声道:

    “第二份大礼便是张五先生了,他在我们茶楼一直说书,大娘早早的许以重金,让他答应去相助大娘;大娘不但让张五先生走时还把手上的书稿带走,而且还想让张五取走接下来的新书稿;”

    红袖看着郭大娘,笑吟吟的道:“虽然新书稿没能取走,不过大娘也早已经得了张五先生手上原有的书稿,听说今日大娘的茶楼里,张五先生说了另外的书,嗯,听说和我们的书有一些相似呢。”

    红袖虽然并没有说一句肯定的话,只是听说了又是听说,但是郭大娘却无可辩驳:茶楼外面看热闹的人,可有不少在她茶楼里听过了书;她此时反口没有此事,只会让大家更加看不起她。

    再者,张五就在她茶楼里说书,她就算是巧舌如簧也不能让众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一霎间她便想明白了,便对着红袖轻轻一礼:“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哪家店里的小二哥或是其它人没有离店而去的,他们又不是卖身的奴才,自然是去留随意的;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莫非是夫人不许店中的人往其它处去吗?”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四周,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夫人,这样就不对了,他们虽然来做工,但倒底也是我天朝的百姓,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呢?”

    她在此时反将了红袖一军。

    红袖依然没有反驳她,只是淡淡的道:“张五先生在去大娘那里时,可是在店里取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并且我们也结清了他所有的工钱。”不用多说,人们自然是明白的。

    郭大娘没有想到自己想来耀武扬威一番,却被红袖奚落的一顿;看到众人的目光,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名声扫地对茶楼的生意影响极大的。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对着他们轻轻一福:“小女子当初流落在京城,的确是被人所救,不过却不是这位沈少夫人,是一位连姑娘;而沈少夫人不过是和连姑娘同车而已,此时却以奴家的恩人自居,倚仗……。”她没有说下去,不过人人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沈妙歌和沈五老爷可是寸步不离的站在红袖身旁,他们就算是一句话不说,却也表明了沈府的态度。

    郭大娘回头:“奴家不过是因为当日有过几分情面,所以今日过来打个招呼,不想夫人你却如此待奴家;奴家、奴家,告辞了!”

    说完双目微红,眼中含泪的低头便向茶楼外面而去;只那副样子,看得每个男人心头都会不由自主的想怜惜她一番。

    想想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独身流落在京城,的确也是千难万难的。

    红袖淡淡的道:“慢走,有时间还请常来走动。”就好像没有听到郭大娘最后的那番话一样。

    而郭大娘却没有就这样一走了之,她走起路来步子极小,如此才会让人生出弱柳扶风之感;在她行到沈妙歌身旁时,好像是失神之下踩倒了自己的裙子,就像一旁:也就是沈妙歌所在的方向,倒了过去。

    她现在可是一脸的幽怨、柔弱,再加上脸上含泪水,大多数人早已经原谅了、或是忘了她对仙灵茶楼所做事情:来茶楼的当然而以男人居多,他们看到郭大娘的样子,认为她虽然所为不好,但也情有可原。

    一个单身女子,在京中立足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而再看看红袖:她是郑侯爷的女子,沈小侯爷的夫人,又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她可比郭大娘幸福太多太多了,就算是失去茶楼,她也一样过好日子。

    弱者,永远是被人同情的。

    郭大娘早已经知道这一些,所以她连番的做作当然是有目的:她不想让红袖过得痛快,当然不会放过她的男人。

    她虽然不会进入侯府,但是只要夺了沈小侯爷的心,就足够红袖痛苦一辈子的:她便赢了;就如同诚王妃,容不下她又能如何,诚王爷还不是事事宠着她。

    男人,都是喜欢保护弱者的,不管弱者是不是有错:只要是弱者,便大错变小,而小错真接就会被忽视掉。

    沈妙歌,也是一个男人啊;郑红袖今天可是占足了上风,她现在又把柔弱、伤心等等扮到了极至,这个男人就算一下子不会对自己动心,但是扶自己一扶总还是会的。

    只要他扶自己一下,今天郑红袖的上风便一下子全没了:她就是赢了全世界又如何,她的男人却扶了她的对头!

    她不止是了解男人,而且她一样了解女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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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四脚朝天

    郭大娘满怀信心的倒了过去,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倒在地上: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倒在地上过。

    她虽然心头闪过了许多的念头,但也不过是一霎间;她的微笑还含在嘴角边,身子却已经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好在茶楼里的地上铺着地毯,虽然是廉价的地毯,不过却也让郭大娘摔得没有很痛;痛不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摔倒在地上很难堪!

    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在很多的男人面前跌了一个四脚朝天,岂止是不雅?

    沈妙歌并没有扶她,他还往后退了两步;而他身边的小厮们都没有要伸手的意思,随着他们的主子退后,都向后退了两步。

    沈妙歌不喜欢郭大娘,他不喜欢这种柔弱的女子:不过原本他也不讨厌,但是他今天非常讨厌郭大娘,因为她来寻红袖的麻烦。

    他没有给她耳光,一来是因为自恃身份,二来是因为他不打女人;想让他扶郭大娘?那根本不可能,他就是衣角被郭大娘摸到,那件衣袍他便不会再要了。

    这样的女子,他可是不想沾染半分的:心计奸狡又忘恩负义,一心只想攀附男人而富贵——这哪里是女子,这简直就是垃圾。

    倒是距郭大娘近的几个男客,想伸手扶她的;只是距离有些远,所以没有扶到郭大娘,她便跌倒在地上了。

    郭大娘原本不会四脚朝天,是因为红袖和沈妙歌不约而同的脚上用力拉动了地毯,只是小小的一下下:但却让侧身倒在地上的郭大娘变得四脚朝天了。

    只是那地毯也坏掉了,不过沈妙歌和红袖都不在意:这毯子被郭大娘这一躺,不坏也应该寿终正寝送出去处理掉了。

    郭大娘摔倒在地上好半晌没有动一动,她不相信自己会摔倒在地上,不相信自己的跟前有男人的时候会摔倒在地上;但是,她就真得摔倒在地上了,且姿态不雅。

    她反应过来之后立时翻身伏在了地上轻泣起来,哭得呜呜咽咽十分的伤心:红袖早已经领教过她的哭功,倒并不意外;而沈妙歌却听得大皱眉头,如果不是顾忌这是自家的茶楼,他真就会让小厮把郭大娘抬起来扔出去。

    郭大娘哭了一会儿,慢慢的起身:“小女子孤身在京中求口饭吃,刚刚被夫人……以至于一时失神跌倒,给、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完,半掩着小脸:她哭起来时不会难看半分,反而只会让人心痛万分,她当然不会把脸全掩起来;向门外走去。

    她一面走一面轻声的道:“请诸位给小女子让一让路。”就好像这里的人全部都欺负她一样,她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众人给她让路的同时,忍不住用眼中暗暗扫向沈妙歌: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沈妙歌可是小侯爷!但是众人依然是很怪他为什么不扶一扶郭大娘,任由她一个女子跌在地上,那多难堪?

    还好郭大娘现在是大娘,不是良家女子,不然这样跌倒一次回去还有个不上吊自杀的?众人想到这里,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沈妙歌当然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不过他坦然自若,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地步做得不对:郭大娘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暗中下手让她丢人丢的更大!

    欺负他的妻子?哼!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郭大娘那孤伶伶、凄惨惨却又楚楚动人的背影:她应该庆幸她是一个女子,不然哪里会这样就放过她。

    郭大娘终于走回了自己的茶楼,众人应该走的走了,应该回座位的回座位了:还要听书呢,走可是舍不得——虽然感觉那郭大娘可怜,不过大部分的人并不想去对面茶楼;偶尔为之可以,但是想真正的吃茶,还是来仙灵茶楼为好。

    沈妙歌一抱拳:“今日打扰诸位吃茶品书,小二,给诸位都上一壶上好的茶,算是我们仙灵茶楼对大家的赔罪。”

    几人能当得起的小侯爷的赔罪?众人都起来还礼,连声不敢。

    茶自然是送了上去,众人立时都感觉沈府为人就是好啊,说他们仗势欺人?你听过吗?在京中几十年就没有听说过。

    看到众人没有什么事情了,沈妙歌这才和红袖、沈五爷上了二楼。

    对面茶楼很热闹,莺歌燕舞一片欢笑之声;不得不说,郭大娘还是摸到了不少男人的心思,她的茶楼真对了某些人的心思。

    这些人,还真是舍得砸银子的主儿;她的茶楼一时半会倒不了,反而会有蒸蒸日上之像。

    沈五老爷叹气:“她怎么做是她的事情,只是她在我们对面这么一闹,我们茶楼多少会受其影响啊。”

    红袖沉吟一会儿道:“爱茶的人就是爱茶的人,不爱茶的人自然不会来我们茶楼,倒也不必理会她。”

    沈五老爷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愁容满面:看郭大娘那个意思,她是绝对会把她的茶楼开到京城之外去;这影响到他的大计啊。

    红袖看沈五老爷一面的忧愁笑着安慰了他一番,眼看中午了便一起回老宅,陪沈老祖一起用饭。

    饭后沈五老爷叹气道:“我原本还想同袖儿商量,要不要专门开一间只让女子进的茶楼;豪门贵妇们并不是不出门的,只是她们能去的地方十分的有限;而仙灵茶只能在茶楼中饮用,除了太后与皇后外,天下的女子就算贵如公主、王妃,也没有几个有福能尝上一尝。”

    “她们能不想?我新开的茶楼便接到了一位郡王妃的抱怨,其实如果把茶楼收拾的雅致一些,这些贵妇们也就多了一个去处,而我们也能多赚很多银子——那些贵妇常常都是一掷千金的主儿啊。”

    红袖听到沈五老爷的话眼前一亮:“五叔父,你说的太好了!等我再想一想啊,我原来对茶楼想得太过简单了。”

    沈妙歌放下心后,便出去忙他的了,只是叮嘱红袖莫要生气:反正他们是真得不差茶楼所赚的银子——虽然赚得不是一点儿。

    只是想关了茶楼却也是不行的。

    “那些王爷贵公们还不天天吵到府上来?”沈妙歌感觉到一阵头疼;他认为郭大娘那种小人,只要不理会她,她也就兴不起风浪来。

    一个小小的妇人,她能拿堂堂的沈府如何?只是茶楼只要开着,你想不理她却办不到的。

    红袖劝他不用多想,只管去忙他的就成,打发了沈妙歌走人。

    沈五老爷说一会子话也走了,让红袖好好的歇一歇;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又去了茶楼那里,在他掌理沈府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上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和自家铺子对着干。

    到了晚上,沈五老爷又回到老宅用饭,主要是为了和红袖、沈妙歌商量茶楼的事情;而他们在用饭时候却意外的接到诚王爷的信。

    红袖和沈妙歌当然知道郭大娘如此猖狂,是因为有诚王爷给她撑腰;但是就像她的茶楼开张,诚王爷并没有露面,就说明郭大娘顶多只能算是诚王爷的外室,还是那种永远进不了府的外室。

    所以,他们夫妻认为诚王爷会一直装聋作哑,表面上不闻不问此事;看来是他们夫妻小看了诚王爷对郭大娘的宠爱。

    诚王爷的信一开头便是道歉,说郭大娘年青不懂事,请沈妙歌夫妇不要见怪,还要请沈妙歌在祖父、父亲面前代他分辩几句,郭大娘所为并不是他的意思等等。

    接下来,他便又道:郭大娘太过年青,没有什么经验,而她和红袖有过一段渊源,所以请红袖和沈妙歌多多关照、提点等等。

    信是写得很客气,非常客气,只是那句句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却不是那么客气了:诚王爷等于是明说,让沈家的仙灵茶楼相让郭大娘。

    问题在于,是郭大娘在寻仙灵茶楼的麻烦,不是仙灵茶楼在找郭大娘的事儿!

    沈妙歌和沈五老爷看完信后,脸色都极不好看。诚王爷虽然是亲王,并且还是现在皇上的叔叔,但只是一位无权的富贵王爷罢了;他如此说话,置沈府于何地?

    不过,话说回来,诚王爷虽然没有任何实权,但倒底是王爷;沈府就算再势大,也是人家的臣子,他们再生气也不能打诚王爷的脸:打诚王爷就是打皇家啊。

    诚王爷想来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会写了这么一封信;其实,他也知道沈府势大,得皇帝宠信,所以写的信才会看上去如此客气。

    不要说红袖,就是沈府也没有让人欺到头不吭一声的习惯;郭大娘如此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想以王爷之名压沈府低头,压红袖向她低头?

    沈妙歌咬着牙挤出冷冷的三个字:“不可能!”辱红袖就是辱他,辱红袖就是辱沈家,他们沈家有站着死的儿郎,没有受辱偷生的软蛋!

    沈五老爷拿了信起身:“你们歇着吧,我拿着这信去寻你父亲。”和郭大娘硬对上,眼下便是沈府和诚王爷更抗上了;所以,需要沈府真正做主的人拿主意。

    他说完便急急的走了,红袖唤了他一声,他回身让红袖放心,绝不会让她受半丝委屈的便去了。

    红袖轻轻的跺了跺脚:“五叔父太心急了些,人家有法子要同他说呢,他却走得没有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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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步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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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诚王妃

    沈妙歌一笑:“你放心,五叔可是一只老狐狸,绝对不是想和父亲商议和诚王爷硬抗的事儿;”他看向红袖:“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红袖看向他:“还是你先说吧。”

    沈妙歌也没有争执,扶红袖坐了下来:“好,夫人有命敢不从之?”他还玩笑了一句:他很生气,所以他担心红袖也在生气。

    他生气无所谓,可是红袖带着身子,可不能气到了。

    “郭大娘想用诚王爷来压我们真是想错了,我们不和诚王爷来硬的,却也不是就拿诚王爷和她没有法子,我们治不了诚王爷,可是有人能治得了他啊。”沈妙歌慢条斯理的说道,他生气却不会因此便失了理智。

    红袖闻言一笑,他们夫妇又想了一处去:“太后!当然,我们是不能告‘黑状’的,树下诚王爷这个仇敌没有必要。”

    要压得住诚王爷,还不能让诚王爷怀恨沈府、郑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沈妙歌也笑了,他刚刚就猜他和红袖想到了一处去:“我们不能去太后那里告状,不过郭大娘得罪的人中不是我们一个,还有比我们更想除去她的人。”

    他们夫妇相视一笑,便秘谋了一番:难处就在于,怎么才不会让诚王爷认为太后发落他,同沈府、郑府的人没有一点关系呢。

    红袖和沈妙歌认为应该用“引”字诀,让那人来寻他们;为了稳妥,当然不能过于太急。

    而红袖和沈妙歌等人的安静,却让郭大娘误以为自己得计,王爷已经压住了沈府,让他们再也不敢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她行事更加没有什么顾忌,让她楼中的姑娘、小二等人到街上拉起了客人来:原本要去仙灵楼的人,被他们拉走了一大半。

    仙灵茶楼的老掌柜等人当然生气,不过却也没有出去和郭大娘理论;这让神茗茶楼的人更加猖狂起来。

    仙灵茶楼有一些老客有看不过眼的便问老掌柜的,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以沈、郑两府而言,在京中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掌柜的唉声叹气:“唉,郭大娘,我们惹不起啊。”

    便有人细究因,老掌柜的便诉苦,不久人们便都知道神韵茶楼的是由诚王爷开的;此事,常来仙灵茶楼的王公大臣们当然也是无人不知了:原本只是和诚王爷相厚的人知道郭大娘是他的人。

    传来传去,风声便“不小心”传到了诚王妃的耳中:她一听便怒火中烧!那个小妖精,做了错事自己做主把她赶出去,王爷也是答应了的;没有想到王爷居然来了这么一招暗渡陈仓!

    她气得恨不能立时便去神茗茶楼看一看,但是那种地方不是她能去的:和烟花之地没有什么分别,她贵为王妃岂能去那种地方?

    便和手帕交们一商议,几个王妃和命妇一起到了仙灵茶楼:她们当然不是来吃茶的,她们是来探神茗茶楼的事情。

    不过茶楼里男人居多,虽然有包厢,王妃命妇们也不好久留,在二楼看到对面茶楼里花枝招展的郭大娘之后,诚王妃便气冲冲的走了。

    红袖担心诚王妃现在就闹到太后那里去,不过她白白担心了:她做了多年的王妃,就算原是没有一点城府的人,恐怕也磨出来了。现在的城府就算深不过海,却也浅不到哪里去了。

    所以,诚王妃回府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即没有去宫后找太后、皇后为她做主,也没有寻诚王爷大闹,更没有使会去找郭大娘的晦气。

    她当然不是哑忍了,她只是想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寻到那个郭贱人的什么短处之前,她并不想闹将开来。

    诚王妃等人到过仙灵茶楼之后的几日,京中都是平平静静的;而诚王妃等人来仙灵茶楼的事情,自然在不久之后被郭大娘知道了。

    她听到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恼怒,然后才有些惧意:王妃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的,说不怕那就太矫情了;但是王妃去过仙灵茶楼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而诚王爷依然是隔三岔五到她茶楼后的小院子里去,她也就放下心把此事抛到了一旁。

    看起来,那王妃的手段也只有在王府中,出了王府她便是没了爪子的螃蟹:不要说伤人了,能不能自保还两说呢。

    不说其它,就看她不敢打上门来,便是铁证:她也怕到了茶楼里来会吃亏;郭大娘不但去了她对诚王妃的那点惧意,而且还有些盼着诚王妃能到她的茶楼里去。

    红袖也没有闲着,她因为沈五老爷的话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和沈妙歌商议之后,又请来沈五老爷商谈了一番,终于决定开一个新式的茶楼。

    仙灵茶楼自然不会迁走,她还要想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店;正巧兵部尚书的一座别院就在仙灵茶楼不足五十步的地方,他被神茗茶楼扰得头疼,想卖这别院另外再物色一座宅第。

    红袖听说之后,便和沈妙歌一起到尚书家拜访,看过别院之后一谈便成:那别院成了红袖的了。

    尚书别院里有一座极大的园子,是请过名匠修整的,景色十分的不错;在红袖看来,除此之外就是地方足够大。

    这处别院经过几日的收拾,挂职了牌匾:仙韵茶庄园;此处变成了茶庄,不过却有一点特别,门上注明了,此处只许女客进,男人止步。

    茶庄十分好收拾,主要是布置,园子的楼台亭阁都没有动,人多好办事儿当然不用多久;而红袖在收拾好之后,给京中的贵妇们发了贴子:以沈夫人、郑夫人和她的名义送出去了。

    客人是分开请的:先请的是公主、郡主、王妃等有皇室身份及封号的人,比较少一些;她们是茶庄的第一批客人。

    为此,红袖特意把新的仙灵茶:秋水伊人推出。

    公主等人在园子不止是用了茶,而且玩了一个尽兴而归:里面还有各种的新式游戏,无论是棋、还是纸牌,都有不少新鲜的花样——不喜欢新鲜的?不要紧,现在大家玩习惯的游戏这里也有。

    虽然每人只是尝试了一下新游戏,却是人人都记挂着还要来玩儿。

    况且,点心也很别了心裁,有不少东西她们就是在宫里也没有见到过:这可是红袖狠下心来,费尽了心思,把记忆中的点心等说给赵氏等人,由她带着厨娘们试制了很多次才成功的几样。

    没有办法,红袖不是一个厨艺天才,她在上一世只是会吃;所以她说出的东西,赵氏等人制成功的没有几样。

    但是这几样便足够了,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妃,常年守着一方天,有这些新鲜已经很能讨她们的欢心;而且,听说过一些日子这里还会有女先儿说书,说的可是同茶楼里那一些不同。

    第二天茶庄迎来的是朝中的三品以上的命妇们,她们自然也是尽兴而归:一时间仙韵茶庄园在京中名声大振,无论哪个贵妇有事摆宴或是小聚,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仙韵茶庄园:茶庄提供美食,这还是郭大娘给了红袖想法。

    但是,仙韵茶庄园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要有仙韵茶庄园的三种绢帕才可以去那里待客、或是游玩。

    红袖原本担心贵妇们不会接受,没有想到她刚说三种绢帕的不同说出来,最高等级的牡丹便被公主们抢先定了一空!

    之后的贵女贵妇自然是不甘落后,三种绢帕一下子便没有了;不用担心这些贵妇,所请来的贵妇们,都是经红袖和沈妙歌等人的再三斟酌过定下来的。

    绢帕给贵妇们的只有一半儿,另外的一半儿自然是在茶庄手里;除此之外还登记造册,记下了客人们的身份与所执的绢帕。

    红袖原本是想就用一种绢帕的,但是想到公主等人和命妇们身份的不同,还是把绢帕分成了三种。

    而她请来的客人,自然都成了仙灵茶庄的客人,无一人不是:所以里面的好玩的,外界虽然听说了,却没有一人知道那倒底是什么。

    郭大娘费了九牛虎之力,也没能收买到茶庄的人,也没有把自己人送去茶庄里;她虽然又气又急却也拿仙韵茶庄园无法。

    她知道自己只要不能知道茶庄里有什么,她要仿着开一个是不可能的:她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吸引那些贵妇。

    诚王妃当然是仙韵茶庄园的座上客,她和红袖便自然而然的认识了、熟悉了;在诚王妃的有心之下,红袖和她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此时,诚王妃自然便问起了郭大娘的事情,红袖当然没有隐瞒什么,原原本本都告诉给了诚王妃。

    诚王妃并没有对红袖说要对付郭大娘,而红袖也没有问过诚王妃为什么对郭大娘有兴趣,两人心照不宣;红袖的聪明让诚王妃十分的欣赏,还真就拿她当成了朋友来交,这算是红袖的意外收获。

    过了几天之后,诚王妃再来茶庄时身边带着两个女子,长得都极漂亮,但她们的漂亮却不是一类的;但是她们有一点相同,很柔弱——像极了两只小白兔。

    红袖一见这两个女子,心里便知道诚王妃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得心中喝了一声彩:这是个不错的主错;不过和她原来所设想的不同,但是她并不在意,只要郭大娘不再来寻自己的麻烦便好。

    只是红袖却不知道,诚王妃的好主意可不止这一样,她是打定主意绝不会再留给郭大娘任何一点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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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沈妙歌品神茗

    诚王妃带着两个女子来,是想让红袖看一看,这两人可还行,是不是是郭大娘的对手?之所以问红袖,是因为和郭大娘“过过招”的,只也有她和红袖两个人;而红袖,现在又是她信得过的朋友。

    红袖只看两个女子的相貌哪里能看得出来,不过男人总有几分见新忘旧,这两个女子如果有些心计手段的话,怎么着也应该可以和郭大娘打个平手吧?

    红袖也没有底儿,而且有些话还不好直说、明说;诚王妃听完红袖的话后,又叫了那两个女子进来伺候,意思是让红袖好好的观察一番。

    红袖看完之后微微有一点失望:两个人少一些灵动之气,怕不是那个郭大娘的对手;诚王妃走时听到红袖的话,微笑:“嗯,和我想的差不多;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很合适的人,所以这两个只是打个头阵罢了。”

    她向着神茗茶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过得日子实在是太闲了,总要有些事情给她做才好;不过这种人,我不屑于和她对面锣当面鼓,失身份。”

    红袖明白诚王妃的意思:堂堂一位王妃,如果和郭大娘明着来,却是太看得起她,也太抬举她了;但是诚王爷近日三天两头的不回府,王妃想来也是很着恼的;只是王府的家务事儿,她不能多嘴、也不想多嘴,便只是微笑着相送诚王妃。

    红袖的仙灵茶楼十分的红火,为她赚了不少的银钱,此事沈府的人都知道;而沈四奶奶听到人们这些日子总是提到红袖如何如何,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她同样有银钱,而且比红袖有银钱的多:但是她的富有和红袖的小富有,在沈府长辈们的眼中,自然是不同的。

    红袖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银钱,还让沈府多了一笔不小的收入,并且沈府因仙灵茶交好了不少的人——沈四少奶奶如何能比?

    她再有银钱,也同沈府无关,她也没有想过让沈府得些好处:原本她如果嫁给沈妙歌,她当然不介意把所有的身家都给沈府,但是现在让她贴给沈府一分银子,她也是极不愿意的!

    她恨沈府、恨沈家的长辈们:他们逼自己嫁给了沈四爷!

    还有,沈四少奶奶有银子,是得祖上的荫佑并不是她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她祖上给她留下了一众的忠仆,那些家业她几年里给败光也不是希罕事儿:她的心思,根本就从来没有用在自家的生意上。

    她对那些没有兴趣,虽然沈府自小也请了帐房等等的教她一些相关的东西,但是她却根本就没有用心学;但是现在看到红袖的茶楼风生水起,她心中对沈府长辈又多了一些怨恨。

    堂堂侯爷府,居然对妇人经商不管居然还为她出头,这是什么事儿?!

    既然红袖做了初一,她也不妨做十五。不过钱大掌柜的听到沈四少奶奶的想法之后,跪在地上求了她半天,才让她收回了主意。

    钱大掌柜的在外面可是知道,众人都知道仙灵茶楼是沈府的,是沈妙歌的,从来就没有人提到那茶楼是红袖的。

    至于那个仙韵茶庄——那能叫做是生意吗?那里只招待特定的人,其它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儿的:你如果敢辱仙韵茶庄,说红袖一个不守妇道,怕是脑袋当天就会落地:红袖不守妇道,那些去茶庄的公主、郡主、王妃等人是不是也不守妇道?

    惹怒了这些人,脑袋能留得住才怪。

    沈四少奶奶不懂,但是钱大掌柜的懂啊;他因此才拼了有可能会被自家主子怀疑别有居心,也要劝沈四奶奶放下抛头露面的想法。

    她如果真出府去经商,说不定立时便会被沈府给休了:侯爷府哪里能容得她如此胡闹、丢人现眼。

    沈四奶奶打消了此念头之后,心头对红袖的嫉恨更甚:为什么她能做的,自己便做不得?红袖眼下成了沈府的宝贝疙瘩,还不得她结实了那些公主啊什么的人,让沈府的男人们现在做事容易了很多?

    她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

    沈四奶奶便也想开个什么园子,也请京中的贵妇们来:她有的是银子,要交好这些贵妇狠狠砸些银子也就是了。

    此想法也被钱大掌柜给拦下了,他心里那个叫苦:这个主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些公主、郡主之流,能卖给红袖面子去她的园子,是因为她是沈府长房的正妻,并且还有县主的身份;自家主子算什么?

    她如果当真送了贴子出去,不被人家给扔出来才怪!

    沈四奶奶的想法再一次夭折腹中,嫉恨又上一层楼;她就是想不明白,凭什么她郑红袖就可以,而她就不行?!

    想到红袖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冲喜之人,卑贱不如她;现如今却和那些公主之流的交好、成为了手帕交;而她堂堂的功臣之后,百万的身家,现在却什么也不是,只能窝在沈府里。

    窝在沈府里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现在想见沈妙歌一面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沈妙歌现在住到了老宅去,每天上午就是来到沈府也只是到沈夫人那里,然后便一整日都在前府;她倒是有意的常常去沈夫人那里,但偏偏就是怪了,每次她一走沈妙歌才会去沈夫人的院子。

    对沈妙歌的思念越甚,她对红袖越是怨恨:不是郑红袖大闹一场,去了老宅住下不回,她的五哥哥也不会不在府中,令她想见一面都这样难。

    这几个月来,四少奶奶的日子当真是水深水热:对红袖的嫉恨,对沈妙歌的相思,生生把她磨得瘦了一圈。

    并不是她不想害红袖,只是三夫人去老宅时,沈夫人总是让她自己带着丁氏前往,让四少奶奶在家里好生歇着。

    她虽然用过几次小手段去害红袖,但是鞭长莫及根本就没有什么声响,而眼看红袖要临盆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她的心里便如猫抓一样。

    终于,她把目光落到了神茗茶楼上:那是郑红袖的仇家对头,不正好是她的朋友?只是那样一个女子,她还真不屑同她认识来往,且她真要见郭大娘也不是一件易事。

    她可是侯爷府的少奶奶,而那一位却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暂时,也只能熄了这念头,转而去想其它的法子。

    总之,不能让红袖太过得意,太过舒服,太过痛快了。

    红袖并不知道沈四少奶奶天天的惦记自己,她就是不知道也不会理会此人;如今,就是仙韵那边她也不怎么去了,因为肚子实在是太大,并开始出现水肿;每日里,她只想在床上躺着,并不想多动一动。

    诚王妃的两个女子听说终于送给了诚王爷,近几日诚王爷在王府里并没有出来;而郭大娘听说一连几日脾气都不好,天天在茶楼里拿小二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出气。

    再后来的几日,她盯上了仙灵茶楼:她想寻诚王妃的晦气,可是却不敢去诚王府;所以,她便把一肚子的怨气发作到了仙灵茶楼上。

    她就是想拣个软柿子捏。

    一连二三日,总有人带着神茗茶楼的女子来仙灵茶楼,那些女子到了茶楼不是嫌这个不好,就是喝斥小二哥哪里做得不对:天天都能生出几次事端来;弄得仙灵茶楼是天天不得安宁。

    而且那些人也十分的有眼色,总会避开打扰那些真正的贵人:反正他们也不是天天都会到茶楼中,就是来了也有侍卫守在包厢门外,很容易便能避开。

    所以,他们如此胡闹却并没有给自己找来麻烦:是人都知道他们是对面神茗的人,也都知道神茗是谁在支持,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员,也不会为了这么几个东西去招惹诚王爷。

    不过,客人们的不满自然都发作到了仙灵茶楼上。

    老掌柜气得不行,可是却也没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更加没有不让女子进店的规矩;最终无法,他只好打发人给红袖和沈妙歌送了信,却是二三日也不见动静。

    把个老掌柜急得上火,不过二三天他嘴上已经满是火泡。

    和仙灵茶楼里的人不同,郭大娘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看到仙灵茶楼每天都有客人拂袖而出,她心里那个乐啊。

    她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做得更狠:诚王爷依然没有来,她一天不痛快便会把痛苦转加出去——如此,她才能略略好一些。

    这天,郭大娘的心情照样不好,正在训斥一个小二哥的时候,就听下面大堂暴发出阵阵尖叫声:惊慌的尖叫,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一听便知道大堂里出事儿了,她急忙自包厢出来看个究竟。

    在天井中往下一看,竟然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在大堂里肆无忌惮的砸东西;只要有人上前拦他们,就会被他们捉住绑了扔到一旁:地上已经绑了有几个人,包括神茗茶楼的掌柜。

    虽然一个人也没有伤着,不过侍卫们可是见什么砸什么,就差没有拆楼了;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堂里已经是一片狼籍。

    客人们胆小的早已经跑了出去,有几个胆大的留下来避到四周看着:那些侍卫们并不理会客人,也不伤害他们;甚至在砸桌子之前会很客气的让客人躲开,口里说免得伤到他们。

    郭大娘看了两眼便气个半死:哪个不长眼的敢到自己茶楼里来捣乱?!她原本就心情不顺,现在有人来砸店,自然是火上浇油。

    她一面急急奔下楼,一面喝骂道:“是哪个出生时,你妈少给你的一双眼睛,看也不看就敢乱来?!也不打听打听就敢到我们这茶楼里来闹事,今日你们老娘我……”

    骂到这里时,她再下三四个台阶便能站到大堂的地板上了: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半分柔弱之感,让平里熟知她的客人们看得瞪出了眼珠子——这还是那个温柔、需要人保护的郭大娘吗?

    她的话没有再骂出来,她的人便到了大堂的地板上:不过不是走下来的,要比走下来快的多,她是滚下来的。

    头在下,脚在上在楼梯上滚落到了地板上:楼上楼下看热闹的客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位让人无比怜爱的郭大娘,不会有事儿吧。

    郭大娘骂得正痛快时,楼梯旁的侍卫听到了她的喝骂,两步赶到她面前,只一掌便把她打得头晕眼花,自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郭大娘的头很痛,好在没有伤到哪里,没有见血。

    “你刚刚骂哪个呢?”

    眼前还都是星星的郭大娘,忽然听到了有人在问她,不过声音并没有恼怒,只是平平静静的问她一句;她强忍着疼痛晃了晃头,看了过去。

    居然是沈妙歌!

    她立时收起想要装可怜博同情的念头,自己自地上很快的爬了起来:她知道,这男人不吃她柔弱的那一套。她起身后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裙,一面淡淡的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沈小侯爷发威,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沈小侯爷好大的威风啊,只是你就不怕被耻笑。”

    楼上楼下的客人闻言,看向沈妙歌的目光有些不善,只是没有人敢说话:万一那小侯爷让侍卫也给自己一嘴巴怎么办。

    沈妙歌看也不看她,也不理会她的话,只道:“你刚刚骂的是哪个?”

    郭大娘气恼的瞪了沈妙歌一眼:不过美人发怒,自然也有另外一种风情;只是遇上了沈妙歌,她的风情再美上十分也没有什么用处。

    “小侯爷这是再质问奴家了?只是不知道奴家这店被砸了,要到何处去申冤;唉,奴家这就去衙门问一问,如果官家不管,那奴家只好一条绳索吊死到侯爷府的门前了。我一个弱女子……”

    她说完,双目含泪的看了一眼楼上楼下的客人们;这一下子男人们不干了,众人都叫嚷起来;法不责众,反正只要不是一个人出头,他们对小侯爷喊两句的胆子还是有的。

    沈妙歌的眉毛挑了挑:“郭大娘,你可不要误会了,今日我只是想来尝一尝你们神茗茶楼的茶,同行之间应该有所交流才对,是不是?只是不想一进门便听到郭大娘骂人,便随口问一句。”

    “至于那些人,我并不认识;我刚刚还以为这也是大娘你的奇思妙想,正在不解中;原来不是大娘安排的,却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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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不知道?那拆楼吧

    沈妙歌说完之后,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的叫嚷,很有风度的侧过身子:“大娘要去衙门,是不是?那先请、先请,我可不敢拦了大娘的路,免得大娘到时因此要吊死到我们府门前,那我可担待不起;”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那些侍卫:“嗯,看来今日大娘又要去官府,又要……,忙得很忙得很啊,那改日我再来品茗好了。”

    郭大娘听完沈妙歌的话后虽然很生气,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妙歌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满肚子的坏水!

    而且看他的样子,那些侍卫们好像真得不是他的人,那是谁来捣乱?

    郭大娘白了一眼沈妙歌,这男人和他夫人一样不是好东西;眼下她有事儿也懒得理会沈妙歌,扔下沈妙歌对那些侍卫们喊:“住手、住手!你们吃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乱来!现在住手给老娘跪下叩头,老娘我就饶了你们!”

    她不是忘了被打的事情,而是以为对方不知道她是谁:“这茶楼可是诚王爷的,你们主子是哪个,叫他出来说话!当真是出生就没有长全眼睛的东西……”

    “彭——!”她身子飞起跌在沈妙歌的脚下;她是被一个侍卫踢飞过来的。

    沈妙歌看到郭大娘落到脚下,后退了两步才微笑道:“不敢当大娘一日两次大礼——古人都云,大礼要五体投地,郭大娘实在是太客气了些,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他说的很是一本正经,不过却没有一丝愧不敢当的样子,在郭大娘看来,倒是有一种恨不得自己再来个十次八次的意思。

    郭大娘原本被摔得就不轻,再听到沈妙歌的话气得差一点晕过去,如果不是她连喘了两口大气的话。

    没有人扶郭大娘,不是没有人愿意来扶,而来想过来扶的人都被侍卫们拦下了:是客人拦着不让他动,是茶楼里人就绑了扔到地上让他歇一歇。

    而沈妙歌如果要扶郭大娘,相信那些侍卫们不敢来拦下他:沈府的小侯爷,哪个不认识?但是他偏偏没有一丝要扶郭大娘的意思。

    不但没有要扶郭大娘的意思,而且还笑了笑道:“郭大娘,请起请起,免礼吧,在下实在是当不起。”

    郭大娘气得一手扶着发晕的头,一手撑起身子自地上坚难的爬了起来;她在心中恨恨的骂:沈妙歌,你不是个男人!

    她不理会沈妙歌的调侃,一面恨恨的看向侍卫们一面冷冷的对沈妙歌道:“小侯爷慢走,不送!”她正在想法子,总不能让人把茶楼当真砸了。

    大堂砸了还好说,如果把二三楼再砸了,那她这茶楼真就开不成了:诚王爷绝不会再给她很多银子,让她重修茶楼;而她手中所赚的银子跟本不足以修茶楼的。

    “我原本是要走的,不过刚刚看郭大娘你如此大礼盛情留我,我就再留片刻好了;”沈妙歌的声音很柔和,但是这样站在一旁看她热闹的温柔,只让郭大娘气得肚子疼。

    沈妙歌却好像看不出来郭大娘在生气,而且是他的气来,很温柔的又道:“对了,在下刚刚想起来,怕郭大娘不知道衙门在哪里,我正好可以给大娘指点一番;大娘也不用谢我,邻里之间就应该互助的。”

    这话让郭大娘气得狠狠吐出了几口气来:邻里应该互助?那些侍卫们在砸店他没有看到吗,居然连喝一声也不曾,还有脸说什么相助。

    她不再理会沈妙歌,明白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和沈妙歌说话,他分明安心就是在看热闹的,自己理会他,只会让他更得意罢了。

    只是她却没有想过,一位小侯爷,在朝中有差事、在府中又是长子嫡孙,哪里来得时间在她这里闲站着看热闹?

    郭大娘看那些侍卫砸完了大堂,又要上二楼便冲了过去,张臂喝道:“你们打死我再上去!”

    侍卫们看也不看她,一人上前伸手扯住她的胳膊,一用力便把甩到了大堂的地板上:无巧不巧,她又跌在沈妙歌的脚下。

    不出她的所料,她睁开睛便看到了沈妙歌十分温柔的笑容,还听到他十分歉和的声音:“郭大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并没有想要走,大娘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大礼留客。”

    郭大娘把拳头握了又握,才忍住不去打沈妙歌:见过气人的,就是没有见过如此让人生气的!她实在是火大了。

    不过那些侍卫们都冲了二楼,并且传来了“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她眼都红了!提起裙子就要往二楼冲。

    “刚刚是哪个不要命的骂小王啊?”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小王真是白养你们这群人了,难道平日里小王没有让你们吃饱?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没有把这茶楼给小王砸完,真是,唉,真是太……”

    不过废物两个字并没有说出来。

    沈妙歌上前行礼:“见过廉王爷。”

    来人正是廉亲王。他看向沈妙歌很惊奇的样子:“我说刚刚在那边不见你呢,原来你到这里来了。唉,我说你啊,这茶楼里的茶全是脂粉,脏成这样的茶你也能吃得下?”

    郭大娘已经收住了脚,她转身看了过来;她并不认识廉亲王,不过听沈妙歌的话也知道这位是亲王,和诚亲王一样都是亲王爵。

    她心下有些没有底了:那些侍卫是这位廉亲王的人,那她的茶楼岂不是就此没有了。咬咬牙,她上前一福:“奴家给王爷请安。”

    廉亲王皱了皱眉头:“你不会好好说话,非要捏着个嗓子,听得小王浑身不舒服,当真是浑蛋之极!”

    郭大娘还没有开口理论呢,便被廉亲王骂了一句“混蛋”;只是她也只能认了:“敢问王爷,不知道奴家和神茗茶楼哪里得罪了王爷,居然让王爷发这么大的雷霆;奴家只是一个孤身女子,想在京城混口饭吃,还请王爷高抬贵手给奴家一条活路。”

    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闻者落泪啊;于是,廉亲王无故欺辱弱女子的恶霸形像立时无比高大起来。

    不过,廉亲王好像没有这种感觉,他没有理会郭大娘的话,而是在侍卫们安放好的椅子上坐下:“妙歌,你还没有回小王的话呢。”

    然后指着一旁的另外一张椅子:“来,坐下说话。”就好像这里不是他要砸的茶楼,是他们王府的花厅。

    沈妙歌深施一礼谢过了廉亲王,弹了弹衣袍坐下,果真是有几玉树临风的样儿!看得神茗茶楼的不少女子眼冒心形,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神茗茶楼里郭大娘的奇思妙想,这茶嘛,怎么也要叫一壶——不摆个样子就太不给郭大娘面子了,到时被郭大娘来一句我有意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叫嚷着到我府门前去上吊,那我还真是应付不来啊。”

    “不过,那茶,在下是就、就没有那等口福了。”他倒是在茶上,对神茗茶楼不出恶言;不过对郭大娘却并没有客气半分。

    廉亲王点了点头:“不吃是对的。”然后忽然又转头看向了郭大娘:“你刚刚说什么?”

    郭大娘正在因为沈妙歌的话生气,不防被廉亲王问道,急忙道:“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发了雷霆之怒,奴家……”

    廉亲王打断了她的话,他十分的不满:“你不知道?”

    郭大娘叩头:“奴家实在是不知道,还请王爷……”

    “你居然不知道?!”廉亲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身旁的侍立的侍卫:“你说怎么办好?”

    郭大娘听到廉亲王的话,还以为这位王爷终究还是明白过来,晴天白日做这种欺压良民的事情,于他的名声、皇家的名声都不好。

    至于今日的事情,她一定要赶快请诚王爷出府,然后由他出面请这位廉亲王一起吃酒:怎么也不能结下一位王爷做仇人;倒是和这位王爷有个……,对日后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并不担心廉亲王不给诚王爷面子:因为诚王爷可是老王爷,而她从来没有听诚王爷说,他的弟弟中有廉王爷这么一位。

    就算是亲王,也要给诚亲王几分面子,因为诚亲王可是长辈。

    那侍卫躬身:“属下认为,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说她是在糊弄本王?”廉亲王的声音不高也不低。

    “属下认为是的,王爷。”侍卫还是很恭谨。

    廉亲王看了一眼郭大娘,也不理会她的辩解,看了一眼茶楼淡淡的道:“她不知道,便拆了这茶楼吧。”

    “拆完,她一定能明白过来,知道哪里让小王生气了。”

    沈妙歌抚掌:“王爷英明,王爷英明啊。”

    廉亲王点头:“算不得英明,只是我一向心软,不喜欢喊打喊杀的。”顿了一顿又道:“这茶楼砸了、拆了,只要这妇人知错,本王再赔给她就是了,这点银子,本王还是有的。”

    众人绝倒!你说他是一位蛮不讲理、欺负良民的百姓吧,茶楼里的男人们就算再怜惜郭大娘,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来——你见过这样欺压人的王爷?不打你不骂你,虽然砸了、拆了茶楼,还再赔给你。

    你说他是一位好王爷吧,众人还真是不心服。

    廉亲王就是廉亲王,京中知道此人的百姓,从来就说不上他是好还是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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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奉上,女人去加油了,加油第三更中。

第三十章 记住,做人应该谦虚些

    郭大娘听到廉亲王的话,自然是十分不服:这也能叫英明、这也能叫心服?但是,人家是王爷,高高在上的天朝亲王,她就再不服,也只能低头。

    沈妙歌偏在这个时候,还要道:“王爷果然是菩萨心肠,令在下十分的佩服。”

    郭大娘真想踢沈妙歌一脚,问他今天是不是忘了带脑子出门儿:不过也只能是想想,她哪敢对一位小侯爷不敬。

    如果诚亲王在这里,她自然是不用如此委屈的;但眼下,她是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都不成。

    “奴家,奴家知错了、知错了!”郭大娘不得喊出来,因为那些二楼的侍卫已经下楼,而沈妙歌和廉亲王正准备出去——拆楼嘛,人当然不能在茶楼里了。

    她原本认为廉亲王只是吓吓她的想法全部没有了,在两位侍卫来拖她时很识时务的喊了知错的话。

    她的美色与柔弱,在遇到沈妙歌之后,这是第二次碰壁:廉亲王不要说多看她了,每次听到她说话都要皱皱眉头,一副尽力在忍耐的样子。

    郭大娘有些怀疑自己这些日子生气生的,影响了容貌;不然以往男人见了便生怜惜不已的自己,今天怎么会被人如此对待?

    廉亲王停步,偏头看了一眼沈妙歌:他脸上是很明显的失望,对没能拆掉神茗茶楼的失望;他回头看着郭大娘很认真的道:“其实你还没有想明白是不是?这茶楼也很旧了,正好小王代你拆掉重新盖吧;小王保证,新盖的茶楼在京中绝对的独一无二。”

    郭大娘真得很想骂人,她已经认错了,廉亲王居然劝她改口不要认错!

    沈妙歌笑眯眯的道:“是极,是极,郭大娘还是听王爷劝;我可以做保,王爷一定会还大娘你一座独一无二的茶楼。”

    独一无二?郭大娘不敢想像,天知道这位古怪的王爷,会盖一座什么样的茶楼给自己:棺材样子?还真说不定。

    她立时摇头,摇得飞快:“王爷,奴家错了;奴家不应该让人把茶楼的女侍儿带到对面仙灵茶楼里去,打扰到王爷品茶是奴家的大错,还请王爷大人大量饶了奴家一个弱女子吧。”

    她可不敢再装糊涂,也不敢再强硬:她当然明白,廉亲王是沈妙歌请来了;沈妙歌到自家的茶楼来,绝不是来品茗,更不是来交流的;他很明显就是来看自己的难堪。

    但是就是明白,也只能装糊涂:是她倚仗着诚王爷,先去找仙灵茶楼的麻烦,而仙灵茶楼一直没有过反应——不管是她抢了对方的客人,还是她后来寻人去闹事,仙灵茶楼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以为,对方只不过是有两个侯爷撑腰,怎么也比不过一个王爷,所以她很放心大胆的欺负着仙灵茶楼,来发泄她心中的闷气。

    但是,仙灵茶楼不反击是不反击的,一反击她便傻了眼:她一点法子也没有,而该死的诚王妃还把诚王爷困在了王府里,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的茶楼被砸了,如果再不服软认错,今天她的神茗茶楼便会在京是消失:她哪里想到对方也会请到一位王爷呢。

    就如同诚王爷所说,就算是有王爷和沈府、郑府交好,也不好为了茶楼这种小事出头的;而且,诚王爷还是王爷中的长辈儿。

    只是,诚王爷忘了告诉郭大娘,王爷中有一个人是谁也惹不起的,不要说是他,就是王爷中最年长的那位,也惹不起那人——便是廉亲王了。

    廉亲王做事不是为了他高兴,便是因为他不高兴了;再加上有太后撑腰,在京中没有哪位王爷愿意得罪他。

    廉亲王很不满意的看了一眼郭大娘,显然是认为她认错认得太早了些,看看神茗茶楼很遗憾的道:“好吧,好吧,我心一向是软的,经不起人家三言两语的相求,那就继续砸吧,我们不拆了。”

    郭大娘听到这话头真得很晕,但也只能软语相求:她都认错了,堂堂的王爷怎么还能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廉亲王很无辜的道:“你认错,所以本王不拆你的茶楼了;但是你让人扰了本王品茶的兴致,不能就这样算了吧?当然要让本王出这口气才成。”

    沈妙歌在一旁好心的劝郭大娘:“你也不要担心,我们廉亲王爷不会砸完就算了,王爷一定会赔你,另外给你置办桌椅和摆设,你尽管放心就是。”

    郭大娘气不过偷偷的瞪了沈妙歌一眼:放心?那你让这位王爷砸了你茶楼里的东西,再让王爷赔给你好了!

    不过她除了求饶之外什么也不敢说;但是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侍卫们照样把她一到三层的茶楼砸了一个干干净净:只除了廉亲王和沈妙歌屁股底下的椅子了。

    欺负人时她可是很痛快的,现在被人欺负了,她十分的委屈与恼火;却忘了前些日子,她对仙灵茶楼笑的时候,笑得有多灿烂了。

    砸完后,廉亲王很干脆的起身:“好了,我口渴了,要去好好的吃杯茶才可以。”说完便走,不过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爷的气给爷出完整了,怎么能留下一点尾巴呢?”

    侍卫们立时拎起那两张唯一完好的椅子,往地上狠狠一掼:椅子,碎了。

    廉王这才点点头很满意的道:“这就对了。”然后施然然的向对面的仙灵茶楼走去;一路上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开道路,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位王爷有半丝的不敬。

    廉王侍卫中走到最后的一位,对郭大娘道:“记住,做人要谦虚一点儿。”

    听得沈妙歌想笑:廉王的人知道什么叫做谦虚吗?

    “这里做什么呢?”一个女声传过来:“这茶楼——,呃,遭到抢劫了?”

    看到来人,呆呆的郭大娘扑过去伏在地上大哭起来,却一个字也没有说:来人她识得,就是救她的连姑娘。

    她虽然不知道连姑娘是什么身份,不过能和沈家少夫人坐在一辆马车上,应该不会是平常人。

    沈妙歌正想“安慰”两句郭大娘便回茶楼去谢廉亲王:郭大娘欺辱他的妻子,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而他,可是很记仇的人,所以这一次郭大娘才会如此之惨。

    不想,他还没有开口说话,便看到郭大娘扑到一位姑娘脚下哭起来:郭大娘的来历身份他很清楚,所以来人是谁他不过转念间便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那位连姑娘,也判断不出现在这个一身平常打扮的女子,是不是曾在朝中见过一两面的舞霞公主;想了想便退后两步,看她如何应对郭大娘。

    连姑娘一时间没有认出郭大娘来,直到仔细看了之后才认出来,不过她很惊讶于郭大娘已经改做妇人装扮:“郭姑娘,你嫁人了?”

    郭大娘被连姑娘一句话问得差点噎死:这比骂她也强不到哪里去;旁观的众人中有人轻笑起来。

    郭大娘不想听连姑娘再出惊人之语,便先哭诉她想恩人的情景,然后便哭诉红袖冒恩人之名欺负她;而刚刚廉亲王和那沈小侯爷又砸了她的茶楼等等。

    自然她是完全受害,而对方绝对是仗势欺人;在她的观察中,连姑娘好像并不是一个很爱动脑子的人,而且很有侠义之心;听到自己的话后,连姑娘一定会为她出头的才对。

    但是连姑娘听完之后很平静的问她:“我在四个多月前救你时,你还身无分文;我还托了诚王爷暂时照顾于你,怎么今日你却有了这么大一座茶楼?你哪里来的银子?”

    然后说完之后,她又瞄了一眼茶楼内:“只是可惜,被人砸了。”却没有一丝为郭大娘出头的意思。

    郭大娘愣了愣刚想再添油加醋一番时,连姑娘却问她:“你说廉亲王在这里,他在哪里?”

    郭大娘只得先答连姑娘:“他,他去了对面的茶楼。”

    连姑娘立时点头:“哦,我知道了。你也起来吧,不要再哭了;廉亲王砸了你的茶楼一定会赔你的,不用如此委屈;想来你也做错了什么,不然廉亲王也不会无缘无故砸你的茶楼——他那么忙,你就是请他来砸你的茶楼,他都懒得理你呢。”

    说完转身便向仙灵茶楼走去:“离京好久了,我先去听书品茶,有时间再来寻你啊。”连姑娘就这样摆摆手,看也不看郭大娘就走了。

    郭大娘又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连姑娘的背影,一时间悲从心来:为什么今天这么不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只会欺负自己?

    沈妙歌没有想到连姑娘居然就这样走了,他上前对郭大娘道:“大娘,要恭喜你了,半年之内能开张两次;嗯,下次开张记得给我们送贴子,我一定遣人来贺。”

    “安慰”完郭大娘,他也回茶楼了:对郭大娘,他是没有半分怜悯。

    一进茶楼,正好遇上正向门外走的连姑娘;沈妙歌只是侧了侧身让她先行,而一旁的老掌柜已经过来见礼:“少东家,你可算是回来了。”

    连姑娘止步回头:“你是沈小侯爷?嗯,你换了衣服,和几个月前不太一样,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她在仙灵茶楼开张时,在三楼上看到过沈妙歌一次:“正好有事烦请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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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郭大娘病危

    连姑娘说完有事要烦沈妙歌之后,轻施一礼:“我同贵夫人是熟识,还请小侯爷多多相帮。”

    沈妙歌只得正容同连姑娘见礼:既然连姑娘以红袖的相识和他见礼,他也就以朋友之礼相见。

    “姑娘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脱。”

    连姑娘闻言看了一眼沈妙歌,心下不自禁的想到:还真就是夫妻,话说得好的却滴水不露;她对沈妙歌的印像原不错,因为她一直和他人一样,认为仙灵茶楼的故事是出自于沈妙歌之手。

    这样的才子,自然不会让人有恶感;但是连姑娘现在的感觉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沈大才子油滑的太让人讨厌了,至少是不入她的法眼。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听人说廉王爷自对面过来吃茶,我却遍寻不着;不知道小侯爷可以见告廉王爷的去处?”她没有一句废话,寒暄也懒的多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沈妙歌没有想到她只是问廉王爷的去处,便回头看向老掌柜:“连姑娘要寻王爷,王爷在哪个包厢里?”

    老掌柜的摇头:“王爷是进了我们茶楼,不过似乎有什么事情,并没有上楼去品茶便急急走掉了。”他看向连姑娘:“小人刚刚已经向姑娘说明了,只是姑娘不相信。”

    沈妙歌倒是微微有些奇怪,不过倒底不是相熟的人,所以只是客气的道:“姑娘,王爷已经不在茶楼中了;至于去处在下却是不知。”

    连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妙歌,她十二分的不相信:“你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那刚刚不是你和他去砸了对面的茶楼吗,你请来的客人你会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妙歌连连摆手:“姑娘错了,不是在下请的王爷,是王爷请了在下去对面看看热闹,顺带给在下那个……”他的确是想给郭大娘一点颜色看看的,只是他安排的人还没有上场,便被廉王爷抢了先。

    所以,郭大娘和所有看热闹的人,包括连姑娘在内,都冤了沈妙歌:他不是没有想给郭大娘些教训,也的确是安了要砸对面茶楼的心思——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啊!

    不过廉王爷的举动正和他的心意,所以他倒是不在意是谁动手:廉王爷动手更好,更不用怕诚王爷日后来寻麻烦。

    至于廉王爷为什么要借仙灵茶楼教训郭大娘,沈妙歌便不知道了。

    虽然沈妙歌是实话实说,但是连姑娘不相信:她哪里肯信?不要说她不相信,沈妙歌的这番话说出去,除了沈、郑两家知情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小侯爷,我寻王爷有些事情,所以还请小侯爷相助一二,他日必有厚报。”连姑娘为了能找到廉王爷,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倒还是很客气的抱了抱拳。

    沈妙歌心中苦笑,他是真得不知道啊;他想了想:“我想,王爷八成是回府了,要不姑娘……”

    连姑娘一听这话却收了脸上的笑容,对着沈妙歌抱拳道:“小侯爷既然不肯相告,那在下便告辞了;”她看了一眼在天井台上说书的先生们,咬咬牙道:“后会有期!”

    她其实很想帅气的说一句后会无期的:对沈妙歌和红袖,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不想和这一对夫妇交往;可是她舍不得仙灵茶,也舍不得仙灵茶楼里的故事,最终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虽然有些恼火,不过她不是乱发作的人,还不至于因此而对沈妙歌和红袖怀恨;而且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红袖夫妇和廉王府的关系很不错:他们也算是为了朋友,有几分义气还算得上是习武之人。

    沈妙歌看了几眼带气走人的连姑娘,回过头叹了一口气:“我是真不知道廉王爷去了哪里。”

    老掌柜的点头:他也不知道,他还莫名其妙为什么廉王爷兴冲冲的进来要吃茶,楼还没有上便又急匆匆的走掉呢。

    沈妙歌抚额:“廉王爷真不是我请来的。”

    老掌柜的深深看了一眼自家的东主,深深的点头:“小的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

    沈妙歌说这话就是想看看老掌柜的会不会相信此事同他无关,看来这黑锅他背上了;他有些冤气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茶楼,背起手上车走人了:他一路上都在想,廉王爷怎么也要给他些补偿才对。

    只是同廉王爷谋好处,当真是与虎谋皮,此事要很小心、很仔细才成;不过沈妙歌却真打定主意,要寻廉王理论一二。

    他主要就是想知道,廉王为什么要去寻郭大娘的晦气。

    回到府中,红袖听完整件事情也感觉十分好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廉王爷会出手:他们夫妇虽然和廉王不错,却也说不上多好来,论至交更加谈不上;所以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想去求廉王的。

    廉王,不是沈、郑两家可以深交的人;就算廉王此人待沈妙歌不错,就算廉王妃和红袖很要好,也不可以深交。

    不然,说不定日后就会因此为沈、郑两家带来杀头之祸。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廉王这人脾气很古怪,什么事情都不论是非对错只论他高兴不高兴——对这样的人,红袖和沈妙歌认为,有时候还是敬而远之为好,免得他老人家高兴的地方在敌对那一边,到时他们去哪里哭?

    廉王妃虽然很得廉王疼爱,但她从来不过问廉王的任何事情;红袖也不想因为自家的事情,让人家夫妻有个不愉快。

    不求,也没有对廉王妃说过一个字:虽然廉王妃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仙韵茶庄里的贵妇们可不是一个人知道郭大娘的事情;他们夫妻也没有求到廉王跟前,可是廉王却为他们夫妻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这事儿,要不要备礼谢谢人家?小夫妻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用了,想来此事不会很简单的。

    红袖的仙韵茶庄当然不只是为了赚钱,有一些事情她可以不用说、不用作,便会传到宫中去、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只是,如果是因此,那廉王动的又太早了些,也动静太大了些了。

    神茗茶楼歇业了:不得不歇业,没有一张桌椅,如何待客?至于何时时再开张,还真说不定,因为廉亲王爷很讲道理,他命人砸的人所以他一定要赔——他命人送来桌椅才成,不然郭大娘就是看不起他,对他这位王爷心怀怨恨。

    郭大娘不敢对廉亲王爷心怀“怨恨”,所以只能等着廉亲王爷送桌椅来;但是,谁知道廉亲王的桌椅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她原本就因为诚王妃把诚王爷勾住留在府中不出来,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现在又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再加上茶楼不能赚银子她心疼不已,而看着仙灵茶楼日进斗金更是心头难过——她病倒了。

    她的病半是真来半是假:身子的确是有些不好,但也没有到了要躺倒在床上的地步;可是郭大娘就是躺在床上了。

    她知道凭自己,是不可能让神茗茶楼再开张的;凭她自己,也不可能出得这口恶气:不管是仙灵茶楼、还是廉王爷的。

    所以,她病了,并且病得很重。

    此事在京中很快就被很多人知道了:因为茶楼不开张,里面的小二哥和姑娘们无所事事,郭大娘便让他们没有事儿多出去走走;走动的多了,自然大家就知道郭大娘病重。

    郭大娘急煞费苦心,为了再见到诚王爷时能让他心疼十二分,所以天天少吃东西;但又不能给诚王爷看到一张丑脸,所以还要想法子保持容貌:她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茶楼关门而过得轻闲半分。

    终于、终于在郭大娘的左盼右想中,诚王爷知道她病倒在床上:他听说时,郭大娘的病已经被传成将不久于人世了。

    诚王爷这一惊可真是不小:不过是十几二十几天没有见,好端端的佳人怎么就要死掉了呢?此时,他对诚王妃所送的两个女子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再想到那郭大娘娇怯怯的小脸儿,立时便让人备车出府。

    生怕晚了便再也见不到郭大娘;诚王妃并没有阻拦他,反而亲自给王爷穿上的大裳,柔声劝慰他,还打发人去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这些,是她和红袖商议好的。

    如果诚王妃因为郭大娘同诚王爷继续吵闹,就算是把郭大娘弄走了,怕诚王妃也会失了诚王爷的心。

    诚王爷看到王妃如此贤良吃惊之余还是有些感动的,临走之时握了握王妃的手:“你在府中好生歇着,我会很快回来的。”

    虽然诚王妃的贤良大度没有留下诚王爷,但还是得了他一句会早些回来的话;况且,诚王妃现在也没有心思想这些,她要赶快给红袖送个信儿。

    那郭大娘见了诚王爷一定不会说好话儿,要让红袖有个准备才成;她不只是给红袖一个人送了信,她还另外着人给廉王府送去了一封信。

    红袖在看完诚王妃的信时,诚王爷也到了神茗茶楼:他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神茗楼楼——京中会有哪个人有胆子把他的茶楼砸了?!

    他看向对面的仙灵茶楼,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不过他还是先去茶楼后面看郭大娘:一来他担心郭大娘,二来也要问清楚,万一不是仙灵茶楼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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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无赖的祖宗

    诚亲王爷看到郭大娘后,几乎悔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实在是太对不起郭大娘了。

    郭大娘看到诚王爷进来,满脸的惊喜:“王爷,您来了。”然后复又很担忧的道:“王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可都解决了?奴家天天焦心的很,生怕王爷再有个什么……,呸,呸,王爷福大老天爷一定会多保佑的,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一开口便滔滔不绝,却没有怪罪诚王爷的一分的意思,满满的全都是担心和关心;诚王爷原本准备好安抚郭大娘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郭大娘是那种非常弱小的女子,所以诚王爷以为她被人欺负的很惨,再加上病重多日,见到自己绝对会哭一场的;但是她没有哭,虽然流了泪。

    郭大娘伸手轻轻握住诚王爷的手,把他拉到面前坐下:“王爷,奴家看到王爷什么心事都没有了。”她眼中的担心没有了,全部变成了欢喜。

    她把脸轻轻的放在诚亲王的手,喃喃的道:“只要王爷好就好,只要王爷好就好。”她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自己。

    诚王爷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郭大娘的头:郭大娘事先的准备还是很有用的,她现在更加的娇小柔弱,但是只会让人看了横生爱怜却不会给人留下丁点的丑感。

    如果郭大娘变得丑怪难以入目,就是说得话比现在更贴心十倍,也不会让诚王爷有半分感动。

    现在,柔弱美到极致的郭大娘,让诚王爷的心痛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你这些日子还好吧?”诚王爷轻轻的问出一句话;他知道郭大娘不好,但是心有愧疚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郭大娘轻轻的摇头:“奴家很好,只要王爷一切都好,奴家便很好。”

    诚王爷轻轻一叹:“真是傻丫头!”不过心中对砸了茶楼、欺负了郭大娘的人更加生气。

    “奴家只想能常常见到王爷就好,那怕二三日里能远远见王爷一面便心满意足;可是王爷却极疼爱奴家,奴家还有什么可求?奴家不傻,奴家知道王爷疼爱奴家。”郭大娘的声音柔的就好似春天的风,落到诚王爷的耳中,让他的心痒痒的痛。

    诚王爷又抚了郭大娘的头一下:“实在是委屈了你。”

    郭大娘轻轻摇头,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诚王爷:“不,奴家不委屈;王爷所想的法子很好啊,只要王爷来了奴家这里,王爷就是奴家一个人的;再说奴家能遇上王爷,那是天大的福分;能伺候王爷,更是老天的对奴家的怜惜,奴家、奴家不能再奢求太多。”

    诚王爷长长一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原来,一直不知道郭大娘是如此之好;他轻轻拥着郭大娘好一会儿才道:“你的身子瘦了许多,什么病这样折磨人?”

    郭大娘只是不错眼珠的看着诚王爷:“奴家没有什么的,王爷不用挂心;而且今天一看到王爷,奴家身子立时爽利许多,王爷放心就好。”

    她虽然没有说思念诚王爷、没有说想留诚王爷的话,但是在她的双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诚王爷又哪里还想回府?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回道:“王府的王妃请了大夫来给大娘请脉。”

    郭大娘的身子立时一颤,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诚王爷:“奴家、奴家不敢劳王妃娘娘挂念。”

    诚王爷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王妃一直很贤良大度的,当日的事情也不能怪王妃;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的身子不好还是让大夫看看的好。”

    郭大娘却再三的推脱,只是诚王爷一心挂念她的病情,又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硬是让大夫进来给她请了脉——这也算是做茧自缚吧?

    大夫请过脉之后开了方子,当着郭大娘的面儿对诚王爷说:“只是身子有些虚,好好调养几天便好;其它并不无碍。”

    诚王爷闻言放下心来,让人送走了大夫又和郭大娘叙话。

    旁边早有丫头笑着打趣郭大娘:“大娘天天想王爷,想出来的病儿自然一见王爷便好了!”

    郭大娘一面啐了丫头一口,一面悄悄看诚王爷的面色,看他并没有在意大夫的话,方才放下了心来。

    诚王爷放下心来,便问起了前面茶楼的事情;郭大娘先开始不肯说,只是让王爷不必操心;后来才在诚王爷的追问下哭泣着说了出来。

    她自诚王爷进房便在等诚王爷问茶楼,如今终于做足了戏,才把心中所有的不满伴着泪水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听到是廉王和沈府的小侯爷一起欺负自己心爱的外室,诚王爷顿时大怒:廉王那小子素来张狂胡闹,但这次也太过了;而沈府那边自己是写过信去的,他当真是不把自己这位王爷放在眼中了。

    看到哭得换过不过气来的郭大娘,诚王爷心中更是感到对不起她:如果不是自己多日不来,廉王和沈小侯爷哪里敢如此猖狂!

    他一边抚着郭大娘安慰她,一边道:“不要伤心,看我为你出这口气!”

    “王爷,不要!”郭大娘却摇着头,满脸泪花的看向诚王爷,她哭起来的时候更美三分:“廉王爷是您的王侄,那沈小侯爷也不是简单人物,不要为了奴家一个女子让王爷叔侄不和,并且得罪沈府;如果王爷真为了奴家被人说三道四,奴家不如死了的好。”

    她是句句都为诚王爷打算,诚王爷的心便变成了一汪水:他当然是不能答应郭大娘,无论如何也要为郭大娘讨一个公道。

    诚王爷虽然没有在朝中领着任何差事,但也是在女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却落到了郭大娘的温柔乡中辩不清南北了,任其驱使。

    听到诚王爷的话,郭大娘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现在就要看看那廉王是不是还能嚣张起来,看看那小侯爷是不是还能说出风凉话来!

    她当然不想诚王爷自家去寻廉王和沈妙歌的晦气:那样她所受的屈辱就相当于没有找回来,她还要在茶楼里见到他们。

    在她的巧舌下,诚王爷自然是没有什么不答应:因为郭大娘不舍得离开诚王爷,再说也想去看看茶楼,应该如何修正一番——正好借此让诚王爷掏银子,她是一举二得。

    不过她有准备,却没有想到人家廉王和沈妙歌也有准备;她太小看诚王妃了,以为她只是想用个大夫来整治自己。

    红袖接到诚王妃的信后,便使了人去请沈妙歌:想来不久之后,诚亲王便会打发人来请他,当然要事先商议一番。

    他们夫妻商议还在其次,主要是沈妙歌和廉王应该商议一番。

    沈妙歌回到府中听红袖一说,便笑了:“没有想到这女子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这么快就想到法子让诚王爷出府代她出头了。”

    红袖笑着摇头:“去廉王府吧,我便不过去了,实在是不便;不过有廉王爷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并不担心此事,那个郭大娘就算是再大的本事能哄得诚亲王言听计从,也斗不过一个廉亲王。

    “只是这女子太过讨厌,总要想个法子除了才是。”沈妙歌一面换衣服一面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要除去她并不容易,总不能因她而得罪了诚王爷,我们沈家实在是不必再多一个仇家了。”红袖歪在床上并没有动,只是看着丫头给沈妙歌更衣。

    她现在肚子更大了,脚都肿得穿不下鞋子,还是赵氏特意为她做了两双又大又肥的鞋:长度虽然不如沈妙歌的鞋,但是宽度却大过沈妙歌的鞋不少。

    “我知道,不过法子是人想的,只要能让诚王爷收了在她身上的心思,她根本就兴不起任何风浪来。”沈妙歌摸了摸下巴:“此事你不必操心,好好在家歇着,一切都有我呢。”

    他可不是说一句空话,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劳:红袖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些后悔要红袖生孩子了——因为红袖实在是太辛苦了;红袖晚上都不能躺好睡个觉,沈妙歌哪里还舍得她再操心其它?府里府外的事情,他一把抓了。

    红袖笑眯着眼睛点头:“嗯,我没有操心,也只是随便瞎想想罢了;你说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好,只要让诚王你收了心思,那郭大娘气也会把自己气死的,倒也不用我们多替她操心。”

    沈妙歌过去轻轻的抚了抚红袖的额:“好了,都是我招得你,让你又多动脑子了;歇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放心,一切有廉王爷在前,我可没有打算冲到诚王爷面前去打头阵。”

    他带着三分奸诈的笑走了。红袖也笑着闭上眼睛小睡:她现在很渴睡的。

    不过,沈妙歌并没出府,因为廉王爷亲自登府来寻他了;沈妙歌迎了王爷到正厅就坐,却什么也没有说:他要等廉王爷先开口。

    不过,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他把自己的想法在脸上摆得很明显——如果隐起来便是不智了。

    廉王爷看到沈妙歌脸上的神情笑骂:“给本王耍无赖?!不知道本王是无赖的祖宗吗,放眼天朝上下,你能找出一个比本王更无赖的,本王就立时杀了那人——总之,本王就是无赖祖宗,收起你的小心思;小心本王一个不爽砍了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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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奉上;亲们,对不起了,今天家中有事儿所以更得晚一些,抱歉抱歉!不过,第三更一样会有,会争取早些发上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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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娇介绍:
红袖眨了眨眼,
穿了就穿了吧,怎么穿了的当天就要做新娘,还是给人冲喜的新娘?
喂喂,我才十一岁啊,还是国家的幼苗啊!
而且、而且,自己不是将军的女儿嘛?
老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管了,不管了,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看咱现代白骨精,
大战侯门各路女妖精!
我们的目标就是——
咱一枝红旗独秀,
所有彩旗统统插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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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大不如妻》和《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都是种田家斗文。侯门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门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门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