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5
正文o45
“瞧你,我又没有说不去问。”李言宠溺地对南乔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十三阿哥府上去拜访一番?正如你猜测的那样,他暂时禁止牙刷流通,肯定是因为他有大用,最大的可能就是送礼,而且是送给康熙老爷子。”
南乔的眼睛亮了亮,又凝起眉头,道:“你的意思,是借这个机会出现在十三阿哥面前?可是,只是牙刷而已,很难引起他的重视吧?说不定你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李言含笑道:“乔乔,这总是个机会,试上一试,就算不成功,咱也不会损失什么。咱们虽然年纪都小,特别是你才七岁,离谈婚论嫁还有不少年,但能早一点晋身,我心中就安稳一分。”
“乔乔,我绝不能失去你。”
没有重音,没有太多情绪。这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却仿佛如那亘古存在的大山一般,坚定,执着,永远都在那里,任是沧海桑田,也绝不能动摇一分。
南乔微笑起来。她放下笔,翩翩来到李言身边,在他倔强抿起的嘴net,道:“我也是。”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轻ěn,让李言怔了一下。亲ěn当然是甜蜜温馨的,可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他迅地瞥了一眼门边的栀子,见她依旧在认真写字,才算是放了点心。他轻mo着自己的嘴net,低语道:“乔乔,你的胆子太大了。若是被伯母知道,我怕是要被用大扫帚赶出门去了。”
“她不敢的。”跟着瞥了栀子一眼,南乔嬉笑着回到自己桌前再次坐好,道:“你做的那些牙刷太马虎了,鬃mao不能太齐整,要有bo1ang线……”
jiao谈中的两人都没有现,门口栀子握笔的右手微微颤抖,左手藏在xiong前,更是握的死紧死紧的。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当李言说出那句“我绝不能失去你”时,她因为不明白李少爷为何说“失去”,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就看见了乔乔小姐那奇怪了举止。
她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也看不明白那个动作代表什么。但她心中的直觉告诉她,那是秘密!是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小姐说的很对。她不敢的。
在她眼中,比她还小上一个月的小姐,是那样的神秘,强大,无所不能,犹如神灵一般……在她的心中,小姐就是她的信仰!她怎么会背叛自己的信仰?
……
“少爷,少爷……”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李言皱眉道。
李石此刻满头大汗,面红气喘地向李言和南乔行了礼,道:“尚书家的小姐出门了,此刻正在隆福寺。”
牙刷的事情才一忙完,他就被少爷派了任务,别的啥事也不做,只在尚书家门口猫着,就等着未来的十三福晋出门,然后回来报告。他本以为怎么也要守个十天半个月的,哪知道,他才一过去,就见有马车从侧门出来,慌忙一打听,竟就是他要守候那位小姐。
“真是准十三福晋,你确定?”南乔问道。
“错不了,乔乔小姐。”李石道:“我打听了,尚书府家一共就两位小姐,一位小姐net天参加选秀,当场就指给了十三阿哥,另一位小姐今年才六岁……而且,今天两位小姐可是一块儿去了隆福寺,绝对错不了!”
“我去找额娘,大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南乔站起身,匆匆进了内院,找到正在整理房间的陈氏,腻上去撒娇道:“额娘,上回您说过要准我出门的吧,乔乔今天要出去。”
“怎么是今天?今天街上又不热闹。”陈氏笑道:“等下次庙会,额娘一准带你去,让你玩个够!”
“不要嘛,乔乔就想今天去。”南乔心中焦急,手上使劲地摇着陈氏,道:“额娘,上回阿玛买的纸张都用完了,乔乔要去买新的。而且,大哥哥说了,阿玛买的纸不适合画画用……额娘,您就让我去嘛,大哥哥说他会保护我的……而且我们就去隆福寺街,不会跑远的。”
“你说,言哥儿跟你一起去?”陈氏被南乔摇的头昏脑胀的,想到有李言在,也就放了心。毕竟南英总在说,李言的功夫他们学堂的几个师傅加起来都打不过……“别摇了,额娘应了你还不成么?”
“太好了,谢谢额娘!”南乔拥抱了一下陈氏,风一般的跑出了房间。
“哎,出门要换衣服!”
“知道了,额娘!”
“唉,这个丫头,瞧这野xìng子……”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但陈氏脸上溺爱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上了多少次香,求了多少次佛,才求得女儿如今这般无病无灾,活泼可爱的?她陈氏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抱怨?
恩,也是带着南乔去给佛祖磕头的时候了。前些天一直忙前忙后的没有空,中秋节前,怎么也要去隆福寺拜拜,多添点香火钱……
再说南乔心中焦急,就将一直细心维护的乖乖淑女形象给抛在脑后,风一般地奔到自己房间。房间里,栀子已经替她找好了衣服,此刻她正举着一件月白色的绣hua旗袍等着自己的主子。小姐说了要出门,那就一定能征得夫人同意——她对自己的主子可是有十二分的信心。
“栀子,你跟我一起去。”对越来越贴心的栀子,南乔也是越来越满意。
“好的,小姐。”栀子欢喜地应了一声,编辫子的动作也不禁快了些,很快就给南乔编好了一条漂亮的麻hua辫子。
南乔也没在意自己的打扮,一是因为没有镜子,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二是因为她赶时间,而且,她今日出门,只是要偷看那十三福晋几眼,并不需要在她面前1ù面。因此,只要衣服合适不丢体面,她也就满意了。
再说,她全身里里外外可都是陈氏一手包办的,哪一件不是陈氏的精心之作?除了在布料上有所欠缺外,这剪裁、压线、溜边、刺绣……这工艺上,可一点都不输人!
……
隆福寺前。
“少爷,乔乔小姐,瞧见没,那边那辆就是尚书家两位小姐乘坐的马车。”李石指着一辆外表漆成青灰色,一点也不显眼的四轮马车道。
既然马车还在,就说明人还在,并没有离去。南乔摘在腰间的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松了松。刚刚赶时间,她们走的急了些。
“那边有个茶棚,我们边坐边等吧。”李言望了望四周,今儿并不是大集会,街上人比昨日要少的多。
几人点了壶新鲜的菊hua茶坐下,李言道:“乔乔,你打算就这样去见那位准十三福晋?这……不好吧?”
南乔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有预感,她一定是我见过的那位小姐。如果真的是她,那,我就有九分把握说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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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机缘(二)
o47机缘(二)
隆福寺,是受朝廷供奉的香火院之一,因坐落在东城,与护国寺相对,俗称“东庙”。
既受朝廷供奉,因而隆福寺的占地面积并不小。除前面的大殿、讲经堂、藏经阁等佛家建筑,在大殿的西北方向,还建有一个颇为不俗的园子。园子紧挨大殿的,是一潭清水悠悠的放生池,池中有各色锦鲤悠然自得的游曳,又有琥珀大小刚出生的小龟争相追逐,它们是新生幼儿,精力正是旺盛。还有那水底岸边的各色石块,恩,它们其实并不都是石块,你若不信,就找根树枝戳上一戳,保准你能现有不少石块不耐烦地动了动,然后带着一身青苔,游进水底深处,看不见了。
绕过了放生池,再穿过一条翠竹掩映的逶迤小道,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丛丛、一盆盆的各式菊hua,红、黄、白、墨、紫、绿、橙犹如在举办一场颜色的盛会,让人眼hua缭1uan,不知从何处看起。风飘雪月、yù堂金马、黄微、红幢,醉贵妃,三学士……甚至那珍惜之极,难得一见的绿牡丹和墨荷,都能在这里找到她们羞涩的身姿。
“这隆福寺的菊hua虽不算是最好的,但却是品种最全的,也算是相当的难得了。”一个白衣少女漫步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犹如菊hua仙子一般。
“小姐说的极是。”少女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俊俏少年,大眼浓眉,英姿勃勃,正是十三皇子。“隆福寺的菊hua可是要对平常百姓开放的,因此才会这般随意摆放,虽是少了风雅之趣,但却是热闹的很。就像这yù壶net,虽只有一盆,但却是大富之家也不多见了,正叫来参观的百姓们长了见识。”
“十三爷说的真好。”
少女顿住脚步,向十三皇子投去羞涩的一瞥。十三皇子只觉得从心中煞是柔软甜蜜,于是不自觉地定定望向少女如yù的脸庞,脱口而出道:“胤祥,语宁,叫我胤祥。”
闻言,少女语宁腾的红了脸。他……他……
她曾经听说过他少年英明,侠义无双的名声,也曾在很多场合见过他英姿矫健的身影,但像如今这般,他就站在她伸手就够的到的地方,灼灼地看着她……
“胤祥。”也罢,既然今生已经注定会是他的福晋,那么,现在放肆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语宁。”
丫鬟shì卫们都被留在园外,此时灿烂的hua海中仅有这一对璧人,脉脉相对不语。微风从hua丛中拂过,空气中hún合了让人mí醉的芳香。彩蝶们一对一对地翩翩起舞,享受着属于它们的,秋日最后的美好时光。
“姐姐,姐姐……”
由远而近的清脆呼唤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少女语宁突然觉他离自己那么近,近的能听见他鼻端的呼吸,慌忙“呀”的一声惊退几步,踩翻了身后的hua盆,以致娇躯不稳,就要跌倒。
“语宁——”十三皇子瞬间将她拦腰揽住,柔声道:“小心些。”
“姐——”蓦然出现的女童见两人如此亲密,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好奇地将两人瞧了又瞧。又一想到自己不应该瞧,于是捂着嘴巴的小手又慌忙捂住眼睛,转身背对两人,脆生道:“燕宁什么都没有瞧见!嘻嘻……嘻嘻……”
“死丫头,不许作怪!”语宁平复了一下心情,轻轻推开十三皇子,整了整衣服,对十三皇子微微一礼后,对那女童道:“燕宁,还不过来见过十三阿哥,真没有礼貌。”
“十三阿哥吉祥。”燕宁才一正正经经地行完礼,就马上抬头向十三阿哥猛瞧,边瞧边歪着头好奇地问道:“你就是我姐夫么?”
“不许1uan说话。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任是语宁再大方,被自己六岁的妹妹打趣,又听的“姐夫”二字,也是涨红了脸,有了些恼羞成怒的味道。“你不是在前面跟小龟玩儿么?怎么找过来了?”
“小龟们不乖,都钻不见了,不跟燕宁玩儿。”燕宁小嘴一瞥,不太高兴的样子。
语宁扑哧一笑,她完全可以想到,自己的妹妹手拿竹竿或树枝,站在水池边上,兴奋不已地帮小龟们翻身的情形……家里养的几只绿纹鬼就是这样被她折腾的瘦骨嶙峋,最后都算是怕了她——无论她怎么摆nong都是一动不动,那怕是被翻身肚皮朝上地饿上个把月,也死活不主动努力翻回来找吃的。
见到姐姐不仅不安慰她,反而在笑话她,当下气愤地一跺脚,极为生气地道:“而且,我的宝贝熊熊也掉进水里,nong湿了!姐姐,你看嘛——”
两人这才注意燕宁手中还提了个湿乎乎的布熊玩偶,布熊应该是掉进水池汲满了水,然后被人捞了上来,强力将水拧出,才使得它皱皱巴巴地扭曲着,显得十分可怜。想来,就算是能晒干烤干,也不会再恢复原样了。
“好了,好了。”语宁疼爱地拍拍妹妹的小脑袋,道:“等下咱们回去了,姐姐亲手给你做一个,成了吧?”
“可是,可是……”燕宁也知道姐姐的一片心意,因此也不敢说不喜欢,只是不甘心地团团转,委屈地几乎就要掉眼泪:“可是,这是燕宁最喜欢的一个啊……都nong坏了!”
“哦?这个,有什么不同么?”十三皇子诧异地问道。
“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两个月前,我来这儿上香的时候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燕宁就是喜欢这个,片刻不离身的戴在身边,虽然下人们照着缝了不少,可她连看也不看一眼。就连额娘给亲手缝的,她嘴上说喜欢,可还是一直带着这个。”
语宁有些皱眉,妹妹那么宝贝的东西被nong坏了,心中一定是十分难过的吧。额娘缝的妹妹都不喜欢,那自己的手艺……她叹气道:“或许是听人说了,这是京城出现的第一个布熊吧。”
“第一个?”十三皇子想起那个既天真又狡黠的小丫头,于是下意识地重复道。
“当然是第一个!”燕宁十分委屈地道:“就算是她们做的再好,也不是燕宁的宝贝了……”想到自己心爱的宝贝从此丑巴巴的,心中的难过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起眼泪来。
“燕宁……燕宁……”语宁一见妹妹哭了,顿时有些慌张,又劝慰不住,一时无法,竟向着十三皇子求起住来,道:“胤祥,这个……”
“你别着急。”十三皇子微笑着蹲下身,看着燕宁道:“听说制作这个布熊的,是一个和燕宁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呢。”
“燕宁知道。姐姐说过了。”燕宁哽咽地道。就是因为这是那没见过面的小姑娘亲手制作的第一个布熊,所以她才这样地宝贝。
见这句话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十三皇子又继续道:“姐夫知道她是谁,燕宁想认识她么?她那里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哟?”恩,她那么精灵的小姑娘,想必一定还有其它有趣的东西,就算是没有,她那么聪慧,又与燕宁差不多大小,一定能哄得燕宁开颜才是。
不然,若是燕宁哭着回家,少不得引起未来的岳父岳母询问。若是被人知道堂堂十三阿哥,竟然巴巴地偷会自己的未来福晋,那可就丢脸死了!至于那个南乔小姑娘,她不是爱钱么,自己偷偷塞给她几张银票就是了……
“真的?”燕宁眼泪汪汪地看着十三皇子,她那样子,仿佛十三皇子一个不承认,她就会立即再次大哭起来。
“自然是真的。”十三皇子赶紧保证道:“只要燕宁不哭,姐夫这就带你去找她。”
048 机缘(三)
o48机缘(三)
“燕宁不哭了,姐夫说话要算话。”燕宁总算是停止了chou噎,让两人都轻松不少。语宁从怀里掏出手绢,温柔地替妹妹擦脸。恩,今日多亏了十三爷,不然这小祖宗可是不好哄劝。
想及于此,语宁正要感jī地向十三皇子施礼道谢,却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她脸上再次了烧,嗔怪地斜了他一眼,低头道:“我们这就走吧。”
“姐夫,快点儿!”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被转移了注意力,燕宁开心笑了起来,只不住催促十三皇子快点带路,还让她找到更好的新鲜玩意儿。
“好嘞!”十三皇子爽快地应了一声,带头大步走在前面。
听听,姐夫,多么顺耳,多么动听!
心中舒爽,他当然更不会对自己的小姨子食言,于是带着两人回到放生池边,将两位小姐jiao给了伺候的丫鬟婆子,让她们慢慢行走,而自己则快步走了一段路,招呼了自己的跟班常全,吩咐道:“你赶紧去快马找到南乔小姐,就说尚书家的小小姐十分喜欢她制作的布偶,要去找她玩儿,让她做好准备,迎接客人。你就说,只要她能让小小姐高兴了,爷我再赏她二百两银子。”
“南乔小姐?”常全没有马上就去,而是有些不确定地挠挠头,道:“奴才好像刚刚看见了她……没错,她刚才正在寺外的茶棚里喝茶,与那个叫李言的一起,身边还跟着那个小丫鬟,不知道走了没有。”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十三皇子没好气地踹了常全一脚。
“爷,奴才这就去。”常全毫不在意地拍掉了印在自己身上的脚印,一溜烟地出去了。希望那位小祖宗茶尚未喝过,不然……要是她们直接回家了倒还好,若是不知道跑哪里溜达去了,那恐怕主子的鞋印要印到他脸上去了。
……
“你是说,十三爷带着尚书家的两位小姐要去伯父家做客?”初一听到常全的话,李言和南乔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这事情也太过巧合了吧!
他们巴巴地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看那尚书小姐一眼!而李言则准备去十三皇子府上求见,期望能见得皇子一面!这会儿……这常全竟说那两个贵人要主动见他们?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想要上访伸冤而不得门路的农民工突然被告知主席要召见他一般!
过于戏剧化的转变让两人难以接受。一时间,南乔习惯xìng地装回了万事不懂的小孩子,李言则是默默在心中理了理思绪,问出了上面那句话。
“没错儿。”常全笑道:“主要是尚书大人家的小小姐,希望能认识南乔小姐。”见四周没有杂人,常全凑近了点,取出一张银票在南乔眼前晃了晃,对南乔低语道:“我们爷说了,只要南乔小姐能让小小姐高高兴兴的,满意而归,那这张银票就归小姐您了。”
二百两?这十三皇子还真够大方的。不过……南乔再次与李言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大大的“机会”二字……
而南乔心中则是瞬间转了好几个弯——那十三阿哥和准十三福晋同时出现,并且都为了哄一个孩子高兴,竟然肯屈尊于她家这样的寒门,想必都是对这小小姐极为疼爱。而尚书家的小小姐,年六岁……
身份足够尊贵,又容易哄骗,恩,应该比说服她十五岁的姐姐要容易些吧。那她不是比准十三福晋更适合的玩具代言人?
南乔chouchou秀气的鼻子,伸手mo了mo常全手里的银票,又极为不舍地收回了手,仰脸天真地道:“额娘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钱……”
“呃……”常全闻言差点岔了气,心道,你这小丫头我还不知道?什么额娘说的,定是心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难道是嫌弃给的钱少了?话说,你认不认的银票啊!啊呸,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若是爷带着两位小姐出来了,自己还没将事情办妥,那就死大了!
“这个……李公子……”常全无奈,只好向李言求助。这小丫头无知无畏,也许不知道惹恼一个皇子加一个尚书是什么下场,那这李言总该知道吧!阿哥进门,可是不由你欢不欢迎,都要跪迎的!
“这个……常全大人,”李言拱手道:“十三爷肯屈尊,伯父想必定是诚惶诚恐的,只是,伯父的家境你也知道,会不会……会不会怠慢了十三爷和两位尊贵的小姐?”
“放心。”常全笑道:“招待之事不必你们费心,我会去安排的。关键是小小姐,你明白么?”
“明白,明白。”李言应道:“我会劝说乔乔小姐的。这样,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了。”
话说,几人相互告了辞,常全也不耽搁,一面跑回寺中找主子回话,一面排人通知府上,带上一应的器物,率先去将南乔家中铺陈一番。而李言先是打了李石迅回去,通知宝柱做好心里准备,自己和南乔及栀子三人也是加快了步子。
“乔乔,你怎么想?”走在路上,李言忍不住出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借这机会将店铺挂在十三爷名下呢?”
“不,我们这只是小铺子,顾客群又基本只是女孩,就算十三他答应接我们这个名,但却不会太在意的。”南乔迅地道:“再说,你不是要他的东风么?若你再与生意连在一起,会掩埋掉你的其他才华的。”
“铺子这里,有那位小小姐就足够了。”南乔一边疾步前进,一边冷静地道:“你注意到常全的话没有?这几位之所以要到我们家,就是因为那位小小姐十分喜欢我做的布偶。这样一个小姑娘,一定会对开个布偶铺子十分的上心,而我房间里堆满的大大小小的布偶,足够征服她了,从她这里下手,绝不会有意外的!”
“你说的对。”李言想了想,沉声道:“只是转变的太突然,我一时有些进退失据了。乔乔,你放心,这次机会我绝不会放跑的。”可太突然了。突然到他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这一次,如果不能得到十三阿哥的赏识,他前面的路岂不是要更加难走?
“恩,第一印象很重要。”南乔抬头瞧见李言眉头紧锁,表情很是严肃,想必是有些紧张了,于是“扑哧”一声笑道:“都说是人生如戏,李言,你看我们两个现在是不是正在戏台上?”然后放缓了脚步,捏着嗓子唱道:“苏三离了洪dong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示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听的南乔唱起了自己前世最爱的段子,李言会意一笑,当下心神放松,不再想十三爷,也接了腔唱了下去。
没听说过小姐还会唱戏啊?栀子望向自己主子的身影更敬畏了:小姐果然是什么都会的。唱的真好听……
(其实,俺不想总唠叨的,啊啊啊,给点力啊!)
049 机缘(四)
o49机缘(四)
只说他二人一路回转,刚到二条胡同口就被焦急万分的宝柱一把拉住,问道:“怎么回事?十三爷他怎么要来我们家?是不是牙刷有什么不妥?”
还不等李言回话,宝柱就苦道:“我就说!我就说!人家十三爷想要我们几把牙刷,我们该高高兴兴的上供给他才对,怎么能收钱!还收了这么多!言哥儿,你说,咱们将这银票还给十三爷了,他就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吧!”
“阿玛,您缓口气,先听听李大哥把事情说清楚!”南英扶着宝柱的胳膊劝慰道:“人家一个尊贵无比的皇子,哪能给咱们计较这等小事!阿玛,您缓口气,缓口气,再说了,有什么话,咱也不能站在道路上说不是?”
他心中也是奇怪,阿玛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也不想想,就算是人家十三爷对咱们家有什么不满意的,随便派个人说个话就能将自家折腾的低朝天了,怎么会亲自上门?而且,还有两个什么尚书家的小姐同行?
其实他能想到的,宝柱未尝想不到,只是有个词,叫“关心才1uan”。想他宝柱憋屈了那么多年,眼看着家中一日穷过一日而无能为力,眼看着妻子当掉了最后一件饰……可就在他现自己有用了,就在他做出的牙刷卖出了难以想象的高价,他宝柱生平第一次凭着双手挣得这么多的银钱之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怎么会不让他心慌意1uan,进退失据?
昨天他收了十三爷府上的银票,今日十三爷就找上门来,一定是因为牙刷!除了牙刷外,他想不出自己家和十三爷有任何jiao集!不管是因为自己亲手做出的牙刷出了问题,还是因为他手下的银钱出了问题,从而给家中带来灾祸的话,他宝柱有何面目再见人!
“伯父,您别担心,不是牙刷的事儿。”李言搀住宝柱的另一只胳膊,扶着他边往回走边细声道:“咱们卖,他们买,只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您若是不肯收钱,才会让十三爷生气呢。您想想,十三爷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败坏他的好名声?”
“真不是因为牙刷?”听到李言如此说,宝柱才有些信了。在他眼里,陈氏一个fù道人家,南英是个孩子,他们的话,都听不得。只有李言,一直都很沉稳有学识,说话做事有条有理,因此,他的话,宝柱才会认真地听。
“当然不是。”李言温和地笑道:“伯父您肯定想不到,这件事只不过是因为尚书府家的小小姐曾经得了乔乔制作的布偶,爱的不行,就想见见乔乔。十三爷只是为了让小小姐高兴,您知道,他可是和尚书家的大小姐许了婚的……”
“就是这样?”宝柱吃惊地问道。
“可不就是这样?”李言笑道:“伯父,那小小姐听说才六岁多,这小姐的脾气一上来……如果十三爷不与她在一起也就罢了,说不定只是让她闹一闹,也就过去了。可是,今日,十三爷凑巧与他未来的福晋在一起,若是让她闹开了,十三爷会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
宝柱闻言也呵呵笑了起来。这肯定是因为十三阿哥偷偷与未婚妻见面,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挑起了小小姐的兴致……转而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南乔,道:“那乔乔会不会有事儿?”
“怎么会!”李言道:“那小小姐也只是一时好奇罢了,最多是跟乔乔讨要几个布偶。伯父,您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白旗人,咱们这天子脚下的,由皇上他老人家看着呢,出不了事儿!”
也是,自己可是有身份的旗人,能出什么大事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不与牙刷有关,宝柱也就定了心,恢复了以往的沉稳。轻轻挣脱了南英和李言,他背负双手,迈着大步很快回了家。皇子要来,他们虽然穷,但礼数可不能少……
“还是李大哥你厉害。”南英向着李言挑起了大拇指。
“石头没有跟你们说清楚么?”李言有些皱眉,心道,李石年纪虽不大,但一直都是tǐng机灵的,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会传出了岔子?
“石头的话,阿玛哪里听得进去。”南英转身牵了南乔的小手,道:“阿玛一听十三爷要来,立马就慌了。后面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还好额娘心细些,细细询问了石头,琢磨着以十三爷的名声,绝不可能单单到我们家找麻烦,现在正忙着擦洗桌椅呢。”
“咱们家的情况,十三爷府上的人也知道,也用不着大张旗鼓的收拾,只要不失了礼数就好。”李言拍了拍南英的肩膀,笑道:“待会儿,若是有机会在十三爷面前1ù脸,你可千万别怯了胆。该表现的时候就要大胆表现,说不准,十三爷就看你上眼,随便给你点甜头,也够你少打拼几年的了。”
“我才十三呢,不急。”南英笑笑道:“不过,我南英绝不会给家里丢脸的。”
“成!这才是我李言的兄弟。”李言又拍了拍南英的肩膀,道:“我们也赶紧吧。”
几人回了家,又碰见陈氏在客厅里团团转,一会儿说没有好茶叶,一会儿说没有好茶器,一会儿又说桌椅板凳都太旧了,一会儿又唠叨宝柱,说早劝着他雇人将家里翻新,至少也重新刷上油漆,再添点好家具什么的,不然家中怎么能还像往日一样的寒酸……
“早说了让您买点上好的茶叶茶具回来,您却总是推说忙忙忙……还有家具,说hua点银钱买套体面的,爷您却非要自己得空了自己打……”陈氏站在客厅之间,看着这也不顺眼,是那也不顺眼,道:“看看,连一盆hua草都没有,这让人怎么待客!”
“伯母,您可千万不能这样想。”李言温和地劝道:“咱们本就是百姓之家,如何能跟皇子府还有尚书大人府上相比呢?咱只要不失规矩不失礼,谁还能挑了错处不成?”
“可,这不会怠慢了十三爷么?”陈氏道。
“伯母,您想想,十三爷的身边的常全可是昨日才来过,咱们家什么情况,他们能不知道?”李言的话未说完,就听见有人借口道:“李公子说的正是。爷,夫人,我们主子说了,他和两位小姐都是sī下冒昧到访,两位不用过于紧张,只当是寻常客人就好,而且,千万也行大礼。”
“十三爷的意思,是不想让今日来此处的事情被外人得知?”李言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常全让人抬进了一个箱子,从中取出茶具茶叶、及瓜果点心等物jiao与陈氏,又用力擦了擦桌椅,见桌椅虽旧,却擦试的十分干净,于是满意地点点头,本来还想着在上面垫上锦缎什么的,也都放弃了。
“都别紧张,别紧张。”常全挥手让人将箱子抬了出去,笑道:“我们主子最易相处不过,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既然人家说了是悄悄来访,众人心中虽还是有些忐忑,但也都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宝柱将南英和李言叫住,叮嘱了一遍等会儿要用的礼节,又都换了身最好的衣服,又考虑到尚书家的两位小姐正是孝期,于是又精心挑了素色的……最后其他人都在影壁那儿等着,只宝柱一人陪着常全肃颜等在门口。
很快,一骑白马并一辆青灰色马车缓缓行了过来,由常全引着,进了大门,再进了院子。
“主子。”常全向着骑马的青年躬身问候道。
“十三阿哥吉祥。”其他人见状,齐齐弯下了腰。
这就是传闻中侠义无双的十三阿哥?南乔人虽然微微弯腰,眼睛却没有安分,偷偷打量起这位“历史名人”来。大眼浓眉,一身英气,身高……身量不是特别地高,也只比现在的李言告上那么一丁点儿,还说不定是因为李言屈身的缘故……不过,精气神很好,自信,贵气。
就在南乔不安分地偷看中,十三皇子随意“恩”了一声,三步两步就走到南乔面前,挥手让她身旁的人站开点,低声道:“我知道你小丫头机灵,等下帮爷将车里的那个小丫头哄得高兴,爷少不了你甜头。”
“呃……”这么直接?不是说皇家最重规矩的么?这是十三皇子?整一个想方设法讨未婚妻喜欢的愣头青嘛!南乔愕然抬头,历史的神秘感被破坏干净,于是她有些怔住了。
050 机缘(五)
o5o机缘(五)
“别给爷装傻充愣!”十三手指轻轻在南乔额头上弹了一记,故作严肃地警告道。装!装!装的还tǐng像呀!
疼……这人莫不是有mao病吧,一个大男人专门来欺负一个小女孩?真疼!南乔小嘴一瘪,顿时眼泪汪汪地,十分委屈。
“你……”十三一看她依旧不做理会,看那神情就像他怎么欺负了她一般。这个小丫头片子可不能以常理度之,万一她眼窝中那些水豆子真掉下来了,他十三非糗死不可!好吧,爷忍了!十三后退几步,见他人还在躬身等着自己,于是道了一声“免礼”后,示意常全打开车帘,请两位小姐下来。
这一通jiao流其实很短,众人只看见十三爷巴巴去跟南乔严肃地说了句什么,但南乔做是听不明白,于是有些懵懂,有些委屈,然后十三爷就退了回来,但他脸色却是十分古怪,有恼怒,有无奈,加上那明显是强行装出来的尊贵笑容……
十三爷有什么要与一个小姑娘说的?又怎么会是这样的脸色?
好在尚书家的两位小姐盈盈下了马车,就在众人一一见礼之时,南乔仔细一瞧,那大小姐果然就是当初买她布熊的第一位顾客,似乎依旧是那日打扮,只是在那素白银线旗袍外面罩了件同色的斗篷,白yù一样的面庞上飘着若有若无的红晕,淡淡地微笑着。
她的手中牵着的那个小姑娘,六七岁模样,同样的素白旗装加小斗篷的打扮,个头比自己要矮一些,行礼时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礼毕后就一脸的天真烂漫,四处打量着,显得十分好奇,最终目光定定地落在了南乔身上,应该是猜出了南乔就是她想见之人,这位,就是那小小姐无疑了。
再后面就是一个人做丫鬟打扮,南乔也认得,正是那日给她带了很多客人的秋儿姑娘。
“姐姐,乔乔见过你呢。”南乔仰着小脸甜甜笑着,对这位未来的十三福晋道。恩,这是“贵人”,热络一点没错的。
那大小姐微笑道:“小姑娘记xìng真好。”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小小姐抢着叫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买走了你的第一个布熊,就是这个!”说着摊开手中那只拧的皱巴巴的布熊,原本兴奋的眼色突然黯淡下来,极为不舍地道:“可是,已经nong坏了……”
“啊!真是第一只呢,我在它脚底留了个记号的!瞧这儿……”南乔从小姑娘手中接过布熊,示意小小姐看那布熊的脚底。她当然没有1uan说话,这只确实是她亲手做的,而且确实留有记号。
当初她制作布熊的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李言遵循这个线索找到她。而且,为了让李言能够肯定是她,她还在所做布熊的脚底费心绣上了hua体英文字母,左脚是个“n”,右脚是个“Q”,组合起来就是“南乔”的字母缩写……
当然,这并非是她实际上做出的第一只布熊——她记得第一只做出的布熊根本就不合格,被拆掉返工了!后来几十个成品合格布熊都放在一起,她哪里能记得哪一个是最先出的?不过,是第一个被卖出去的,确实不假,那就当这只是第一好了……
“好难过,都坏掉了……”南乔将那皱巴巴的布熊捧在手心里,三分惋惜,三分不舍,外加三分心痛难过地叹气道。
看到南乔指出来的记号,又见南乔如此心疼难过,小姑娘也被勾起了情绪,加上这本来就是她的宝贝,心中更加难过,眼泪又溢满眼眶了。想来若不是周围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看着,她一定会嚎啕大哭的。
“燕宁……”十三本来见两个小姑娘说的tǐng热乎,原本郁闷的心情就有了好转,毕竟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哄好燕宁这位小姑nainai。但才一转眼,就事态急转直下——两个小姑娘一起眼泪汪汪的……
难道以前的判断错了?这南乔根本就是一个懵懂的普通小姑娘,什么让冷面四哥温心一笑,什么“敲诈”了常全两百两银子的,都是她无心而为的?难道真的自己的判断出了错?十三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南乔……”
呃,好吧,要真惹得这小姑娘在他们家院子里哭了,貌似真不妥。收到十三来的“信息”,南乔凑到正十分伤心的小姑娘耳边低声嘀咕几句,只见小姑娘很快眉开眼笑,兴奋地问道:“真的么?”
“骗你是小狗。”南乔笑道。
“那我们快走吧。”小姑娘拉着南乔的手,回头对十三和自己姐姐道:“姐姐,我去她屋里做客去了。”然后又对一旁的宝柱陈氏等人行了礼后,就迫不及待地摇着南乔的胳膊催促她带路。
南乔也没说话,只乖巧地向众人一一行礼告退,只是在十三十分疑huo的目光看过来时,她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下。
这个小丫头片子!刚刚果然是装出来的!哼,不就是两百两银子么,爷我不会赖你的!十三微哼一声,算做是应了。
“乔乔,记得招待好客人!”陈氏微笑着吩咐道。听说了这几位尊客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而来,陈氏一直都放心不下。自打客人一进门,那十三爷才一下马就跟南乔说了什么,她心中更是紧张。好在此刻,眼见这小小姐xìng情天真,不像是那刁蛮之人,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一半。
“知道了,额娘。”南乔引着小小姐去了内院,秋儿和栀子跟在后面。就算是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尚书家也不会放心小姐一个人。
“我叫南乔,家里人都叫我乔乔,有七岁了。你呢?”南乔边走边问道。
“我叫燕宁,家里人……恩,还是叫我燕宁,才六岁。”南宁调皮地吐吐小舌头,又问道:“那我可以只叫你乔乔,不叫你姐姐么?”
“当然了,我喜欢乔乔这个名字。”南乔抿嘴一笑。她知道,一般的小孩子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小,特别是在同龄人面前。
“你们家的房子都好旧哟。”燕宁好奇地打量四周,觉着这真与她的住处大不相同。除了那两颗石榴树是她认得的,其他“hua草”她都不认识,而且,看形状好奇怪的……
“恩。我阿玛为了给我治病,钱都hua光了……”南乔嘀嘀咕咕地将自己曾经的病情说了些,很快就到了自己的门前,道:“栀子你留在外面。”然后又跟南宁嘀咕道:“房间里可都是秘密……”
秘密?燕宁兴奋起来,也看向秋儿道:“秋儿姐姐你……”
“奴婢正想在这儿歇歇脚呢,多谢小姐体恤。”秋儿微笑道。
大户人家,久经训练的丫鬟就是有眼色。南乔心中赞叹一声,将门推出一个只够她们进去的小缝隙。故作神秘是一方面,因为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引小孩子的兴趣;更重要的是,像秋儿这种丫鬟,十有**都是针线活不错的——店铺还没有开起来,她不想让自己即将推出的新布偶被更多人知道。
见南乔如此神秘兮兮的,燕宁果然兴奋——里面到底有什么呢?太紧张了!太期待了!太刺jī了!
“哇!哇哇!”被南乔从门缝中推进房间,就听见燕宁惊喜的大叫不已。
搞定!这里面的小姑娘已经沦陷了……南乔得意一笑,对栀子使了个眼色,自己也闪身进去了,当然,门也跟着关好了。
“乔乔乔乔!”
“好喜欢!好喜欢!这些燕宁全部都好喜欢!”
051 机缘(六)
o51机缘(六)
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左右,仲秋金色的阳光已经能从窗子中洒进来,照的房间中十分明亮。过了这么多天的累积,陈氏和李秀空暇时做出的大小布偶已经将南乔不算太大的房间堆的满满当当的——四面墙上挂着的,架子上一层一层摆着的,net放着的……
此时的燕宁兴奋的满脸通红,眼睛闪闪亮,一会儿抱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布熊又蹦又跳,一会儿觉得那美丽的猫猫十分mí人;才觉得大个的很软和,又觉得小小的那一种她能拿的更多……最后竟是什么也顾不得了,踢掉鞋子爬到南乔netg上,将上面放着的大小玩偶全部拢到自己身边,才觉得满足了些。
“乔乔,这些都是你做的么?你真厉害!”燕宁心中十分佩服,望向南乔的目光中满是崇拜。太喜欢了!这些,她真的真的好喜欢!
“怎么会呢?瞧瞧这个,我叫她美丽猫小姐,个头比我还高呢,我可做不了。”南乔横抱着一个布偶,笑道:“只有那几只小的是我做的,其他的,都是我额娘照着小的,放大成大个的……”
在燕宁崇拜的目光中,南乔一个个地将她的布偶做了介绍,听的燕宁两眼中全是星星,最后低声道:“燕宁啊,这可都是我的秘密,你不许告诉别人哟?”
“不会的,不会的。”燕宁一听道是秘密,当下赶紧做了保证,被人如此信任的感觉,让她心中充满自豪。“可是,乔乔,我也好想要呢。”
“你想要呀……”南乔装过很为难地皱起眉头,道:“可是,阿玛说这些都是留作开店子卖钱用的。你知道,我以前总是病总是病的,将家里的钱都用光了……”
“我买!乔乔,我有银子的!”燕宁摘下身上的荷包,迫不及待地打开,将其中的银钱全部倒了出来。但其实也没有多少,都是打成各种吉祥图案的很小的银1uo子,每个也不过是一两二两的分量,总过有十来个,想必是留作以防万一用的。
“这些够不够?”燕宁期待地看着南乔,见她依然十分犹豫,又赶忙道:“秋儿姐姐身上还有好多!姐姐那里还有银票!姐夫也有钱的——”
“我们是朋友了,怎么能要你的钱?”南乔打断燕宁的话,将银1uo子一个个地又装回荷包里,塞回燕宁手中,低声解释起来。“阿玛说,这些都是秘密,暂时不能让人知道的,你还是第一个看见它们的人呢……”
七绕八绕,拐弯抹角,歪理邪说,额,这个词好像有些不恰当,总之,经过南乔的一番推心置腹的委婉解说,终于让燕宁同意了南乔的说法,觉得现在不能让别人看见这些布偶,并将她的兴趣引到玩具铺子上来,道:“因为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阿玛说了,等布偶开起来,我还可以在铺子后面拥有一个房间,里面可以随便我怎么安排……”
“真的么?”燕宁不信地问道:“那你可以将所有的地方都摆满布偶么?”在她眼里,一间像南乔现在这样的房间是最幸福的事了……
“那当然了,想摆多少摆多少。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看……”于是,两人又头挨着头,叽叽喳喳地讨论起玩具铺子来……
南乔放弃了将燕宁忽悠上套,即用将开的铺子一成的股份送给她,以换得用尚书府和十三皇子府的名头,为铺子保驾护航的想法。这并不是她做不到——以燕宁此刻对她的信任程度,南乔说什么,她想必都是听的——她不想这么做……
“别给爷装傻充愣!”十三他为什么如此说?
燕宁是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恩,他能将其当作一个小孩子哄着劝着,而为什么对自己这个仅仅大了一岁的七岁小姑娘,他却觉得自己在“装傻充愣”?
六岁,或者七岁,在一个十**岁的大人眼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吧……
难道是自己的某种行为,让他觉得自己不同于一般孩童,而是更聪明,更狡黠,或者更懂事些?
想到此处,南乔心中无奈地哀叹一声。聪明一些,狡黠一些,懂事一些……这些都不要紧。但如果自己“骗的”燕宁签下任何协议,然后被人得知,先面对的,是宝柱和陈氏,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突然间聪明的过了头,以至于他们会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女儿?
然后就是尚书大人一家,他们会不会对一个年仅七岁,就有此心机的小女孩感到害怕,从而禁止自己女儿和如此危险的人jiao朋友,不然会被卖了还替人数钱?那时候,就算是签的协议,他们也能借口说是燕宁年纪太小,被人哄骗,不承认协议的有效xìng?
再次是十三阿哥那一类人。她想不出来这些人知道后会有何反应,只觉得任何反应都极有可能。正因为这种不确定xìng,让南乔本能地觉得十分危险,因而果断地放弃了做任何尝试。
聪明一些不要紧,但如果被认为是“妖孽”,那还是算了……
再说,燕宁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率真爽直,身上没有任何小姐脾气,到她们这种贫陋之家,也不曾表现出任何或厌恶或鄙视瞧不起的情绪来……因而,赢得她的友谊,进而维持这种单纯的jiao往,比纸上的协议更适合、更有效。
想一想,如果有不长眼的,在燕宁她最好的朋友开的,也是她最喜欢的铺子上捣1uan,她会置之不理么?肯定不会的。
再有,宝柱已经将店铺的位置定在了隆福寺街。那条街一向治安良好,加上他们现在开的只是个小铺子,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人找其麻烦吧?他们家又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友谊,并不难产生。有共同的爱好,有一个共同守护的秘密——然后,友谊就这么产生了,简单但真诚。
“那,燕宁,先呢,你要将你想到的东西画下来,比如,你想要做一只可爱的小狗……”南乔拉着燕宁下了netg,来到桌前,拿起一只炭笔,然后在桌子上铺上白纸,三笔两笔地勾勒出一个卡通狗仔的形象。
“哇!好可爱的狗狗!”燕宁兴奋地拍着小手,望着白纸上的卡通狗,眼睛又开始冒星星。
“可爱吧?”南乔笑道:“做布偶玩具的关键就只有一点,怎么可爱怎么做。如果对这个狗狗很满意,然后,就是让它更可爱,更不同,比方说,要不要在头上扎个蝴蝶结?穿不穿衣服?穿什么衣服?你看,咱们屋里这三样,猫猫就穿着漂亮的裙子,扎着蝴蝶结,而熊仔就是只有个简单的马甲,兔兔是不穿衣服的。”
“然后呢,然后呢?”燕宁问道。
“然后,我们就可以尝试着将它用布缝出来。”
南乔搬过自己的小针线篓子,从中找出几块布,剪好了形状,开始缝起来。以她半吊子的剪裁水平,尝试一个新的设计自然是不大成功的,缝出来的狗狗扭扭捏捏,十分难看。南乔自己笑话了自己一番,又将它拆掉了。
“我的针线活也不到家呢。额娘说,还要多练练。”南乔笑了笑,显得有些沮丧。她本质上一个成年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沮丧。但现在她不是燕宁的同龄好友么?如果友谊的一方太过于完美,很快就会会另一方照成很大的压力和打击,这样,友谊就有了致命伤,难以维持长久。
“可乔乔你真的好厉害!”见到南乔沮丧,燕宁安慰道:“燕宁也想做出自己的布偶,可惜画画也不好,针线一点也不会呢。
“燕宁这么聪明,肯定能很快学会的。”南乔真心鼓励道。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就听见秋儿敲门道:“二小姐,大小姐说,该回去了。夫人说不定要着急了。”
“啊,这么快!”燕宁很是不情愿地穿好鞋子,习惯xìng地想要找面镜子照照,但看了一圈也没有现镜子,于是问道:“乔乔,你都没有镜子的么?”
“恩,额娘说镜子很贵的,等铺子赚了钱,就给我买一个,要很大很大的那种。”南乔装作很是向往地说道。
原来,乔乔家真的很缺钱啊。本来因为南乔始终不肯松口给自己布偶,燕宁心中总是有些不大高兴,以为南乔不将自己当成真朋友来着。但此刻,见她连梳妆的镜子也没有,心中那点儿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
乔乔她真是不得已的!
自己可是第一个看到这些布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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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机缘(六)
o52机缘(六)
话说十三目送南乔和燕宁进了内院,接着语宁也被陈氏请去了客厅,而自己……
内院自然去不得;他倒是想陪着语宁,但一来他们尚未完婚,人前总在一处于语宁的名声总是有碍;再者,按照规矩,若非通家之好这种程度的熟稔,女眷与男宾俱是分开接待的。他总不能让人说他不知规矩!
“这儿是……”十三指着院中一片被踩的白生生光溜溜的地面,道:“看这痕迹,是你们练功的时候踩出来的吧?”
“是呀,十三爷真是目光如注,以前这是南英的专用场地,我李言承门g伯父收留之后,就常与南英在此处切磋,久而久之,这地面就踩成这样了。”李言微微躬身答道。
十三问话,本该作为家主的宝柱来回答。但李言见宝柱一直脸色极为严肃,面上虽没1ù出胆怯之意,但嘴net蠕动几次都没有说出什么来,想来也是在强撑着。至于南英,估计也是指望不上的,于是他只得站出身来。
“哦?”十三道:“我旗人重武功,其中子弟俱以习得一身上等功夫,从而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为荣,南英……”十三看了身边立着的南英一眼,见他虽只有十三四岁,面庞还留有稚嫩之色,但目光坚定而热切,身姿笔直,一看就是少年俊杰,心中就存有几分喜爱之意。特别是成长于如此窘困之家,这份贫而不怯,积极向上的心xìng尤为难得。反正这会儿无事可做,等下试试他好了。
“南英尚武是理所应当的。”十三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眼李言,继续道:“但李言你可是苏州人士……江南文风鼎盛之地,人人喜爱诗书礼义,你也爱武?”看你这身板,显得略微纤细了些吧,能有几分力气?而且,你一个汉人,若要上进,科举才是正途……
“十三爷说的是。”李言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他也听出了十三话里的意思,又见他对南英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这会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这可是南英千金难求的机会,只要十三赏识,南英的前途还会差么?
伯父伯母一定会很高兴的,乔乔也会十分开心的。
他也曾考虑到十三日后会有一段时间被康熙雪藏,他们此时与其挂上关系,到时候会不会受到不良影响,但又想到,十三被冷落那是在康熙五十一年再废太子之时,如今才四十三年,这中间尚有八年的时间可以运作……更何况,康熙后来虽不再宣见十三,但也不曾说十三有任何罪名。最最重要的,十三和未来的皇帝四爷之间的关系从未断过!
这李言倒也实诚,不似读书人那些虚伪。十三爷的目光再次看向南英,甩甩臂膀,活动活动手腕,向他招了招手,笑道:“来,南英,陪我活动活动。”
我?任是南英一直在心中给自己鼓劲打气,但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在眼前时,他还是有了一瞬间的怀疑和恍惚。
“去吧,英子。”李言用力拍了拍南英的肩膀,将他从恍惚中拍醒,低声鼓励道:“你能行的。记住,别给我这半个师傅丢人。”
是呀,这机会可是妹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也是李大哥让给他的,他不能胆怯!李大哥所会的,可不仅仅是拳脚功夫!刚刚若是李大哥继续说下去,而不是主动将话题结束,十三爷迟早会现他的博学,聪慧,和稳重都是出类拔萃的!
“请十三爷赐教!”南英目光再次坚定起来,走到了场子中央,像十三躬身抱拳。
“呵呵,很好。”十三赞赏地看了南英一眼,也走进了场中。
见十三示意自己先攻,南英当下明白,十三皇子出身高贵,名师自是不缺,极俱勇武之名,想必不是自己这等浅薄小子能比的。于是他也不再客气,紧握了一下拳头,口中轻‘喝’了一声,右拳骤出,一招‘黑虎掏心’带着赫赫拳风直奔十三皇子xiong口而去。
十三皇子一看南英来势,立知这小子也是下过功夫的,这劲头,这架势,站的住,立的稳,所用招式虽不高明,但一看就知其根基十分扎实。当下心中对其更加喜爱。如此年幼,就有如此根基,真是十分难得!若再有名师指点,定会一日千里!
场中你来我往,看着很是热闹,但却是高下分明。
自小师傅就反复叮嘱过他,无论是切磋还是争斗,无论对手是久负盛名之士还是无名小儿,均需要全神贯注,切忌有半点轻狂大意之心。再看场上的十三爷,面色沉静如水,攻少守多,就算是南英偶有妙招,但也因为力量不够,难以对其照成威胁。两者能斗上几十招,就分明是十三存了考校指点之意。
而南英眼见自己与十三相差甚远,于是更加全力以赴,将平日所学都一一用出,稳扎稳打,并不因为自身处于绝对劣势而生出半点心浮气躁的急切之心。
“言哥儿,英子他……”就算是不大精通武艺,但场中的形式一目了然,宝柱自然也能看出南英处于下风。难道儿子的功夫很差劲?这样好的机会竟然白白流掉?那……若是让十三爷觉得南英是hua拳绣tuǐ、不学无术,那南英以后的前程可就毁了!
“伯父别担心。”李言安慰道:“十三爷自幼有多位名师教导,且天分很高,又经年苦修。他的武功,就连皇上也是多次盛赞过的,京中哪个不知?”
“可是英子他……”宝柱明白李言称赞十三爷的意思,但事关自己唯一儿子的前途,他心中还是惴惴不安。谁知道十三爷心中作何想的!自己这一辈子已无指望,但南英他与自己不一样!
“伯父,您听我说,”李言道:“南英根基扎实,只弱在年幼力弱,不曾习得上等技巧。以他现在的水平,在同龄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我都看的分明,十三爷是何等人物,如何不知这其中就里?”
说道此处,李言压低声音,道:“您看,十三爷看向英子的目光中流1ù的多是赞赏之色,一定是对英子十分满意。您再想想,若不是十三爷存有考校指点南英之意,他们会对打这么多招么?若是他对英子不满意,早就三拳两脚,将英子打趴下了!”
“真是如此?”宝柱闻言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心中稳了些,但他信心依旧不足,于是又追问道。
“千真万确。”李言向场上拱了拱手,示意他自己细心观察。
宝柱也不再言语,只留神细看场中两人。他定下心后,很快就觉李言所言半分不假,紧绷的心总算是完全放了下来。退一步说,就算是南英没有因这机会而晋身,但也不会对他的前途产生不好的作用,不是么?
053 机缘(七)
o53机缘(七)
全力以赴地斗了约一炷香时间,南英已是力有不继,满面通红,大汗淋漓,已是难以支撑。
“小子,不错!十分不错!”十三右手紧紧握住南英攻过来的拳头,微笑称赞。
“十三阿哥谬赞了。”南英脸色微红,低头抱拳道:“若不是您留手,我怕是连三招也支撑不住。南英谢十三爷指点!”
“董鄂南英,你可愿意去国子监学习?”十三问道。
国子监?南英闻言眼睛一亮,立即下跪道:“南英多谢十三爷举荐之恩!”
十三呵呵一笑,摆手道:“你无须如此,若不是你自己是个肯上进的有本事的,爷也懒得搭理你。国子监虽不如宗学,但也算是一等一的学府了,你日后要更加用心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老气横秋的,真不太像我十三说出的话……
能进国子监,南英已经感恩不尽了,要知道,国子监结业的学生,绝大部分都会授予官职;且对于南英来说,更为重要的是,国子监的师资比他现在所读的族学不知道要好多少辈,有了更好的师傅教导,他对四年后的武举把握更大了!
当下,十三又询问了几句南英的日常所学,听闻李言的拳脚功夫更加高明,足以指点南英之时,十三心下不信,于是又提出与李言切磋。
本来想着,这李言纵然比南英高明,应该也一定不会高明到哪里去。但两人一jiao上手,十三才现自己错了。
比起南英,李言可不止高明一点点!
这李言tuǐ上的功夫实在是颇为不凡!只见旋转腾踢,脚势凌厉,度甚至比十三更快,冲击突猛至,十分犀利。
十三从不曾见过此种套路的tuǐ法,开始之时竟有些应接不暇之感。好在他打斗的经验十分丰富,很快就适应了跆拳道的套路,并逐渐开始反攻。
只不过是盏茶时间,两人俱是大喝一声,各自出拳,只听“砰”的一声,两个拳头撞在一起,拳风带起地上的尘土飞扬,竟是个势均力敌之势。随即两拳分开,两人各自退后一步,不再继续了。
“好!痛快!”十三当先爽朗一笑,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强身健体?”
“李言并未说谎。”李言笑道:“拳脚只是健体防身,李言最喜欢的,却是数算之学,尤其是西方算法,相比于古算法的繁复芜杂,西方近代算法更简洁易懂,更重于应用。”
“数算?”十三奇道:“你还会数算?”
这时,常全见自家主子的兴趣被引到别的方面去了,短时间没有了再动武的想法,于是按照主子一贯的喜好,打来一盆凉水,hún了些许冰块,请主子擦洗。
这些李石也服shì着李言和南英擦洗完毕,退了下去。
“十三爷,书房请。”李言笑道:“李言正好也有些事向十三爷告知。”
……
“禀十三爷,老爷,两位少爷,尚书小姐命奴婢前来传话,说是曾与家人约定了归家时间,因而不敢多做耽搁,请十三爷见谅。”李秀福身低头禀报道。
“燕宁小姐那里呢?”十三问道。
“燕宁小姐与南乔小姐马上就来。”李秀道。
“知道了,你去回禀,说我知道了。常全,你去准备,我们这就出。”十三吩咐完毕,站起身道:“南英的入学推荐信,明日我便遣人送来。”
“多谢十三爷。”宝柱和南英都是一礼。
“李言,爷先前真是看走了眼啊!”十三望向李言,赞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眼界所学竟如此开阔!若是但论数算之术,与你相比,我府中那些数算先生都是白请了!”
“十三爷过奖了。”李言笑了笑,道:“既是大小姐要走,我们粗茶陋饭,也不敢多做挽留。十三爷,请。”
当南乔与燕宁手拉着手一同出现在前院之时,语宁小姐和十三爷已经站在马车前含笑等着她们了。
“十三阿哥吉祥。”两个小姑娘同时行礼。
“瞧我们燕宁,小脸红扑扑的,玩的高兴么?”十三含笑问道,同时目光还不忘掠过南乔,那意思是说,只要这小祖宗说不高兴,你那两百两就白瞎了……
“高兴!燕宁太高兴了!”燕宁先是十分高兴,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家,很久不能与乔乔一起玩,也不能与那一屋子的猫猫兔兔一起玩,心中很是不舍,道:“姐姐,我们这就要走么?”
“燕宁,你忘了额娘临行前的话了么?”语宁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地道:“你今天乖乖按时回家,额娘一定觉得你长大懂事了,然后下回才会准你再出来玩,知道了么?而且,你若是喜欢南乔,可以写帖子邀请她去我们家玩呀?”
“真的?”燕宁闻言眼睛一亮。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燕宁欢呼一声,又将南乔拉到一边嘀嘀咕咕,不外乎是很快来找她,或是她写来帖子,南乔一定要去之类。
“我也舍不得你。”南乔依依不舍地道:“以前我总是生病,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呢,这个送给你。”南乔将自己缝的拳头大小的猫小姐塞给燕宁,低声叮嘱道:“我偷偷给你的,你也一定要帮我保密啊!别让人瞧见了!”
“呀!猫猫!”燕宁惊呼一声,又很快反应过来捂住小嘴,将那个小布偶紧紧攥在手里,道:“你放心吧,燕宁谁也不给看!”
见南乔知道自己心中想要,竟然将布偶悄悄送给自己,燕宁心中十分感动,只觉得乔乔待她极好,心中誓一定要替好朋友保守秘密。
“燕宁……”
听到姐姐再次喊自己,燕宁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走了。
十三和尚书家的两个小姐走了,常全却并没有马上就走。一见南乔笑容天真甜美地望着他,他赶紧将一张银票迅塞到南乔小手中,低声赞道:“我的小姑nainai,奴才真是服您了!这四九城中,像您这样挣钱的,奴才敢打包票,您一定是头一份!”
好嘛,别的寻常之家,遇到这等同时与十三阿哥府和尚书府都能拉上关系的机会,不往外送钱贿赂就不错了,可这位小姑nainai,她真敢收费!而且,还真收了!
难道是我常全久不在京城活动,京城人的心中都变了?
不对呀?我也才不过是随爷离开一个多月而已……
“常全大人,十三留下的茶具等物我已经收拾妥当了,您拦,是不是让石头与您一起送回去?”十三爷走后,陈氏带着李秀很快将那些珍贵的器皿清洗擦拭干净,小心地放在一起。
“哦,夫人,让我看看。”常全将那些器皿挨个检查一番,放下了最后一只茶碗,对宝柱和陈氏笑道:“没有御用违禁之物,你们留着吧。我也不多做打扰,这就走了,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要用到我的。”
说罢,他拱了拱手,没有理会宝柱等人的热情挽留,看了门前留下的一匹棕色骏马,很快走过胡同尽头,不见了。
“爷……”陈氏站在门口,久久才回神,叹道:“刚刚真是十三阿哥?他来我们家了?而且,还停留了大半个时辰?”陈氏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宝柱,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宝柱却没有回答,只是坐在椅子上,望着桌子上的常全留下的器皿怔怔不语。桌子是樟木的,他记得这是当初分家之时,那时候南乔的病情小有起色,他心中高兴,亲自动手做出来的。从挑选木材,到加工成型,再到抛光上漆,全是他一手而成,本分没有假于他人。
只是,这桌子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再次上漆了?原有的红漆早已剥落干净,1ù出樟木原有的纵裂hua纹来。而桌子上那些精美华丽的瓷器……
他认不出那是什么瓷器,只觉得它们是那样的高贵美丽,有些晃眼。将它们放在这旧陋难堪的桌子上,一定委屈了它们吧……
(姐妹们,收藏要给力呀)
054 机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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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感谢“小jiu”同志的三张粉红票,真是太给力了!么么~~感谢“车斗”同志的评价票,很高兴你喜欢本书!)
“额娘,就是十三阿哥没错,我认得他的。”住在隆福寺附近的少年们,有几个不曾偷偷等在十三阿哥府前,用万分崇拜的目光等待十三阿哥出府?
“额娘……”南英满面笑容地将陈氏搀到一把椅子上坐下,道:“额娘,您儿子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国子监!”陈氏闻言腾了一下又站了起来,紧紧用力抓住南英的胳膊急急问道:“真是国子监?”
“哎哟!”南英吃痛,夸张地叫了一声,埋怨道:“额娘,您抓痛儿子了!”
“伯母,英子是要去国子监了,话是十三爷亲口说出的,明天您就能见到推荐信!错不了!”李言微笑道。今日的收获真算是不小了,南乔的更上一层,自己也成功地在十三爷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虽然没有明言说提携自己,但他绝不会等太久!
对于这一点,他十分自信。
在这之前,他可是做过大量准备工作。明年二月,十三一定会随同康熙巡视河工,这一点不用怀疑,在十三没有被康熙雪藏之前,康熙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将十三带着的,从无例外。陪同巡河,那河工上的只是他就不能不学——康熙可不要废物儿子。
河工,绝离不开运算。修河堤、建闸坝,分洪、固滩、改航……每一处都需要大量精确的计算。李言做过调查,他如今所掌握的数学知识,绝对是远此时的!因而,他一点也不担心十三会忘记他……
“太好了!菩萨保佑!”陈氏jī动的团团转,似乎做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感谢上苍!他们一家终于苦尽甘来!自打南乔病好了,家中就一日好过一日。先是她的布熊得了大量的银钱,现在还在因为布熊,他们家来了贵人!
“乔乔,您真是额娘的福星!”神灵菩萨过于遥远,她从没有见过,jī动的陈氏将微笑的南乔抱了个死紧,最后将满腔的感jī之情全部算在了南乔身上——若是没有南乔七年所受的病痛之苦,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后福”,成了福星!
“额娘,您说什么呀?”南乔将自己的脑袋从陈氏怀里挣扎出来,装作不知所以地说道。宝柱的感叹,陈氏的jī动,南英的兴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幸福。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吧。
就在这一家人从巨大的惊喜之中清醒过来,开始热热闹闹地庆祝之时,十三也微笑地将未来福晋护送回家。他当然没好意思进去叨扰,但不知为何,也不想回府,于是骑马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就朝着四贝勒府上去了。
四哥的府上,十三自然是常来常往的,就像在自己府上一样。听说四四刚好在用饭,于是也不让人通报,自己一路溜达着就过去了。
见到十三,四四毫不惊讶,甚至手中的碗箸都不曾放下,只是头微微一偏,自然就有奴婢们添上座位,加副碗箸。十三也不客气,嘻嘻笑着叫了一声“四哥”后,就开动起来。正是饭点呢,他也饿了……
“说说吧,有事儿?”用完了饭,两人默契地走到院中一个四角凉亭之中坐定,仆人们上了茶后,也退去了。这个四角凉亭,根基较他处要高上一线,背靠一个不大的养鱼池,周围也没有大型的树木,只摆放着低矮的四季盆hua。
时值金秋,此时凉亭四周摆满了一盆盆开的极为灿烂的红菊。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十三微笑道:“我在隆福寺见到了尚书家的小姐。皇阿玛真是龙眼如巨呀!”
“这么说,你很满意了?”四四玩味地瞧了十三一眼。
“恩!”十三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的xìng格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何况,问话的又是他最敬的四哥。
“满意就好。”四四的眼角难得地1ù出一丝笑意,一看就知道是真心为十三高兴。
“对了,四哥,您猜我今天还见了谁?”十三也不等四四说话,就自顾开口嬉笑道:“那天街上卖牙刷的小姑娘!她真是个小人精!四哥,您还不知道吧,她家竟然就是正白旗人……”
于是,十三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打趣道:“可惜就是太小了!等她将来选秀,弟弟我一准想法将她抬进四哥府上!”想到此处,十三也兴奋起来,叹道:“可惜她如今的门第太低,父亲又是个没大用的,要想进四哥府上,指望就全在他十三岁的哥哥身上……十三岁,还是小了点,想要提拔都不好下手……”
见十三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不像话,四四脸色也是越来越冷,最后一拍石桌,喝道:“荒唐!”
“四哥……”十三脑袋一缩,讪讪不敢再言。四哥的怒火,他还真不敢领教。可那个小姑娘……
“你整日就琢磨这点事儿!”四四指着十三的脑门,怒斥道:“就想着怎么给四哥找女人?这点儿出息,以后别再到我府里来!我胤禛没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丢不起那个人!”
“四哥……我错了。”十三被四四这劈头盖脸地一通骂,立即蔫了下来,赶紧低头认错,心中暖呼呼的。这当然不是他有变态喜欢被骂的嗜好,而是他清楚的很,只有真心待他的四哥,才会这样怒其不争地骂他……换做是其他兄弟,一见他有不务正业的倾向,肯定是投其所好,好言相向!
皇阿玛偏宠自己,他们哪个不眼红?定是巴不得自己变成草包纨绔,惹皇阿玛厌弃!皇阿玛的疼爱只有那么多,少一个人去争,他们就能分多一些!
“你呀,已经不小了,女儿都有一周了,怎么还不能稳重些!”四四见他真心认错,态度诚恳,长叹一声,道:“你说那个叫南乔的小姑娘,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了。”
“那个叫南英的,既然是个好苗子,你也应了人家,就不要食言。至于以后,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若是个肯上进的,你就适当搭把手,以后也能成一助力,若是个扶不起的,那就别再费心了。”四四想了想,道:“谁曾想到呢,咱们大清尊贵的上三旗人,竟也有沦落到街头摆摊的,若是让皇阿玛知道了,真不知道该作何想……”
以皇阿玛爱面子的程度,一定会大雷霆吧。可怜一代重臣费扬古死后,董鄂一族竟没了能挑大梁之人……
十三也跟着沉默了一会,道:“那个叫李言的呢?四哥,他数算真是不俗的很……”
四四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他们有了这笔银子,想必也会置办点田产什么的,你回去后,派个人提醒一声,以后万不要再做摆摊这等行当了。至于他们曾经摆摊之事,你让知道的,都将这事忘了吧。”
四四顿了顿,问道:“你说那个李言曾在马蹄之下救了小姑娘一命?年纪才不过十五?”这让他想起当时那个机敏的少年来,于是道:“你将他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精通多种洋文,精通数算,武艺出众,且年不过十五,惨逢巨变,重大打击之下而不曾消沉低mí,反倒是成长起来,变得谦和,沉稳……四四越听越是惊讶,这样出色的少年,将来定会长成一个是个人物!
“所谓学不分先后,达者为师,你也不要因为他比你年幼就看不上他。”听完十三所述,四四沉yín一番,道:“他既然比你请的那些师傅都强,你正要多向其请教才是。这样吧,你暂时不要动,我派人去苏州查查他的底,若真是家世清白的,你且将他请进府中,好好专研一番数算之术,明天随皇阿玛巡河,也能帮的上忙。”
“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四哥。”十三将四四的话一一记在心中,又说了些其他的,他知道四四不比自己,户部诸事,纷繁芜杂,也就没多做耽搁,起身说了声告辞,也就回去了。
055 礼物
o55礼物
南英得到十三爷的赏识,得以去国子监深造,一家大小,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都是异常兴奋,脸上的笑容自打一挂上,就再没有消失过……除了宝柱。
宝柱一直怔怔地坐在客厅中的椅子上,望着那华美的瓷器沉默不语。午饭也不吃,就这么呆呆地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氏也只是在心中默叹一声,笑着将小一辈人带离客厅,体贴地将客厅的们掩上,对众人笑道:“咱们不用管他,他会想明白的。”随后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还高兴地喝了两盅清酒……
“你爹他到底在想什么?看起来不太正常呀?”饭后,李言找了个机会,将南乔拉在一边,悄悄问道。
“嗳,咋说话呢!”南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怀中mo出一纸张样的东西,随意地摆nong着。“应该是什么难以明说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额娘都不担心,你瞎担心什么。”
“也是。谁知道这封建统治下的大男人都是怎么想的,我反正不太能明白。”李言思索一番,现自己与此时的男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思想差异,也就索xìng不再深究,低头瞄了南乔手上一眼,将那纸张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扬眉道:“二百两?什么时候给你的,我怎么没有觉?”
“常全临走时塞过来的。”南乔不在意地道:“你别说给我额娘他们听,不然,他们又要心惊rou跳地瞎担心,说我不该放肆之类的。上回我多了两句嘴,多诈了常全二百两,两个老的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肯定有怪我不懂事的。”
“劫富济贫么,十三哪会在乎这点钱。”李言倒不觉得南乔这做法有什么不妥。再说,南乔现在可是小孩子,小孩子做什么都应该被原谅的。
“你留着傍身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呢。”南乔有些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道:“这一转眼,咱们到大清已经有二个月了……才两个月,就感觉上辈子的那些高楼大厦什么的,都不真实了,像做的梦一样……”
“乔乔,别想太多了……”能忘记过去,将自己真正当成个大清旗女,对乔乔来说,是件好事……李言将手中有些皱巴的银票捋平了些,对折几下,收进了怀里。乔乔说的对,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银子,且他与乔乔之间,不必那些虚假的客套。
两人站在廊檐下,就这么有几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一阵秋风吹过,石榴树叶簌簌作响,已经泛红的石榴像个小灯笼般缀满枝头,青涩you人。
“言哥儿,你来一下。”宝柱不知什么时候从客厅出来,背着手站在院门边,叫了李言一声。
“来了,伯父。”李言用眼神与南乔告了别,大步向着宝柱走去。只见宝柱与李言说了些什么,李言不住点头,后又叫上李石,三人一起,出门走远了。
这三个爷们,也不知道要去干点啥……看阿玛那样子,分明是大受刺jī,说不定要怎么折腾呢……南乔在心中感叹一声,又悠悠地看了一会儿蓝天白云,感觉有些困,也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做个古代小姑娘,就是这点儿好,不用起早贪黑地读书学习,也不用被bī着去上那些形形色色的补习班,参加些根本不感兴趣的兴趣小组……南乔窝在晒的松松软软的被子里,mímí糊糊地想。
她哪里知道,这大清的小姑娘,又有几人能像她这般自在悠闲?
像栀子这种的,每日要辛苦cao持家务,累死累活的;或像陈氏当年的,虽不用学琴棋书画,但针线厨艺却也让她没有半点空闲,又生活在大宅门中,不受主母待见,终日难得开颜;又活像陈氏妹妹那种大家嫡女,身份是尊贵了,但要做个大家闺秀,不给大人丢面子,琴棋书画,德、言、容、工,那一样不是要下苦功夫的?
也只有她这样的,家境不好不坏,又陈氏和宝柱宠着、怜着,只要不过分,就什么都由着她……
“小姐?”
被栀子从甘甜的梦中唤醒,南乔十分不悦,眼睛睁也不睁,皱眉嘟囔道:“有事儿?”
“小姐,秋儿姑娘又来了,说是奉燕宁小姐命令,给您送礼物来了。”栀子一边答话,一边将netg上的纱幔挽起。
秋儿?燕宁?
看来她还非要起身不可……南乔缓缓坐了起来,问道:“几时了?”
“申时过了有一会儿了。”栀子将她的绣hua小鞋取了过来。不是她不愿意帮南乔穿,而是这个穿衣等等贴身之事,南乔向来不愿意让她帮忙。
…多了呀,自己这一觉睡的……南乔很快梳洗完毕,随着栀子到了客厅,见陈氏正陪着秋儿,以及两个面生的丫鬟聊着什么。
“见过南乔小姐。”见南乔进来,秋儿站起了身,微微行了一礼,抿嘴笑道:“这才分别不到二个时辰,我们二小姐就说是想念南乔小姐了,非要让我们送来这个不可,也不让奴婢歇口气儿……南乔小姐,这是二小姐特意为您挑的。”
她话音一落,纤手一抬,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就迈步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手中端持着一个椭圆状薄片物体,通径不过尺余,上面盖了块淡金色的绸布。
“燕宁真的想我了?”南乔甜甜微笑着向丫鬟秋儿求证道。她只是略看了一眼所谓的礼物,就别过头去,目光灼灼地看向秋儿。那意思仿佛是说,她并不关心燕宁送的是什么,而更在意的,是燕宁的心意本身。
“奴婢哪敢撒谎。”秋儿笑道:“南乔小姐,您请看……”说罢示意另一人掀掉绸布。对于南乔的反应,秋儿心中很是满意。她这次来,是奉了燕宁的命令没错,同时也受了夫人的暗中吩咐,观察这南乔值不值得燕宁的友谊——她的心xìng如何,是否存有刻意巴结等不纯之心……
绸布掀开,赫然是一块玻璃镜!
镜面质量不错,虽比不上后来那种展成熟的工艺,但杂质并不明显。镜面四周和背后都有青铜为框保护着,上面雕有极为精致的hua纹,背面是一只站在梅枝上的喜鹊模样,四周梅hua朵朵,盛开的,含苞的,很是漂亮。
“玻璃镜子?”南乔装作好奇地mo了mo,赞叹道:“听说十分稀奇呢。秋儿姐姐,这真是燕宁送给我的?”
陈氏一见这是只听说过,而从未见识过的玻璃镜,知道这东西都是西洋奇物,多是蕃国贡品,一般人就是有钱也难以买到,心下就有些忐忑,当下为难地道:“秋儿姑娘,这也太贵重了些!”
“没什么,我家小姐送的,尽管收下就是。”秋儿笑着说完,又是习惯xìng地抿了抿嘴。一块玻璃镜子,在民间当然十分稀罕,但对于尚书府上来说,只能算是略贵重些的。也不知道二小姐是为了什么,夫人听说她要送礼,细心准备了不少礼物,但二小姐竟是连看也不看,非嚷着要送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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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礼物(二)
o56礼物(二)
东西虽然有些嫌贵重了,但南乔还是决定收下来。小孩子之间互赠礼物,并不是看这东西贵不贵,值多少钱,而全是一片心意。有的时候,哪怕是一片随处捡来的树叶,所代表的情谊也并不比名贵的珠宝少。
她若只是因为这镜子贵重而不收,燕宁心中一定当她是嫌弃自己的心意,不愿意与自己jiao朋友……
“好漂亮,看的好清楚,我很喜欢。”南乔高高兴兴地让李秀将镜子接了——是李秀而不是栀子,额,那是因为栀子年纪太小,由她去接这么“贵重易碎”的东西,没几个人能够放心。
“小姐能够喜欢,真是太好了。”秋儿抿嘴笑道:“天色不早,奴婢等尚要回府向小姐jiao差,就不多做停留了。夫人,南乔小——”
“秋儿姐姐请等一等——”南乔一听秋儿这就要走,忙道:“我也有礼物送给燕宁呢,正好麻烦秋儿姐姐带回去。”
竟还有回礼?纵是秋儿久经训练,早已练就一身不动声色的本领,但听南乔说有回礼,也不免十分诧异。她抬手轻抚了一下纷net,将面上有些失礼的诧异之色掩饰过去,又是抿嘴笑道:“不麻烦,南乔小姐尽管吩咐。”
就这样的人家能送出什么体面的回礼?燕宁小姐送的可是玻璃镜!
许是小姑娘自己绣出的什么手帕荷包之类的小玩意……
秋儿只是诧异,另外两个丫鬟的神色就有些鄙夷的意味了。甚至是自己的额娘陈氏,也是一脸茫然,中间又夹着几分担忧——她们家能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送人!南乔将几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拉了拉陈氏的衣袖,道:“额娘,请您来帮帮乔乔,将礼物包的漂亮些。”
“哦,好的。”陈氏也不知道南乔所指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只好歉意地向秋儿笑笑,吩咐李秀留下帮忙招呼客人,自己带着南乔出去了。
“额娘,燕宁最喜欢我们的布偶了,我们送她一个吧。”没等陈氏开口询问,南乔抢先出口道:“猫猫和兔兔的形象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但布熊却没有关系,我们送燕宁一个大个头的,保管她十分喜欢!”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燕宁小姐之所以来我们家,不就是因为十分喜爱布偶么!陈氏拍了拍额头,又爱怜地rou了rou南乔的脑袋,笑道:“还是我家的乔乔最聪明!”
既然是要送往尚书府,代表自家的体面,陈氏索xìng就挑了个最大个头的,用块崭新的淡绿色水绸裹严实了,让栀子费劲扛着,再次回到前院。
这……这么大个儿!
秋儿几人一见之下就张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这么大个头,先不管是什么,这要她们怎么带回去?向这栀子小丫鬟一样粗俗的扛着走?这也太……太让人难堪了些吧?
哼,想知道是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们!谁让你们鄙视人来着!大吧?不好拿吧?你们自找的!南乔看着几个丫鬟的吃惊为难的神色,心中很是爽快。她当然也可以挑小一号的,以她七岁孩童的眼光看来,小一号的更为讨喜些,只是……她就是丛勇陈氏挑这最大号的刺jī一下这几人!
“秋儿姐姐,”南乔一脸天真,却又像很苦恼地皱起眉头,道:“你回去告诉燕宁,说镜子我很喜欢,但以后请别再送这么珍贵的礼物了,会让我额娘很为难的。”
“好的。奴婢一定将话一字不差地转告小姐的。”秋儿示意其中一个丫鬟接过栀子手中的所谓的礼物,又与陈氏客气几句后,也就告辞走了。
幸好府上派了马车,不然,这个头……一想到几人扛着这不知名的,裹成淡绿一大团的东西穿街走巷,路人们一定会像看猴戏一般地围观她们,几人心中都是一阵恶寒。不过,好软和的样子,抱起来好舒服……
南乔小姐,是故意的……不知为何,秋儿脑中突然闪出这么个想法……
送走了秋儿几人,南乔跟在陈氏身边嘻嘻地笑闹了一会儿,就听见似乎又有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难道是秋儿几人去而复返?南乔跟着陈氏一同走到门口,却见宝柱、李言、李石三人相继跳下马车,又有两个不认识的看模样是店铺伙计之类的,开了车门,正将一些大木桶一个个搬到门楼里。
“爷,这些是?”陈氏瞧见已经搬下来的三大桶,又见伙计还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买了些什么?这么多!
“哦,夫人,只是些油漆。”宝柱像是心情颇好,与中午时分的郁闷样子判若两人。只见他搓手微微笑道:“咱们这房子,早该粉刷粉刷了!你瞅瞅这门楼,还能见人么!夫人,漆匠明天就开工,我问过了,像咱们这前后好几十间房子,三个漆匠一同做活,也要干上三五天!”
原来,宝柱是被上午的几位贵客给刺jī到了啊……南乔见宝柱话里话外一副大干一场,急于要证明什么的样子,隐约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笑着应和了几句,表达了一个小姑娘家听闻要刷新房间的欣喜之情,前后看看热闹。
恩,她们家的房子,确实需要刷新了……
但所有人又再一次低估了宝柱同志的热情和急迫。送油漆的马车走后,他又迫不及待地找出钥匙,打开了后院的院门。说是立刻就要动手清扫……
用不着所有事情都一起忙活吧?
众人都是有些无奈,特别是陈氏,深知宝柱的脾气,只好苦笑着低声向南乔几人解释道:“爷他这脾气,劝是劝不住的……唉,眼瞅着不在今天将后院清扫个大概出来,恐怕晚上还要连夜干……”而且,他也不会主动让人帮忙,只会一个人闷着头,直到满意为止……
“伯母,您放心。由我们大家一起动手,应该会很快就完的,定不让伯父累着。”李言还能说啥?当初做牙刷的时候他就对宝柱的“热情”深有体会,眼看宝柱又一次被刺jī了……干活吧,还能怎样,谁让人家是未来的岳丈的大人,不能得罪呀!
这就是传说中的后院?
见宝柱去了偌大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锁,再推开吱吱呀呀几乎腐朽的院门,南乔的好奇心被成功地勾了上来——传说中的后院啊,在她本尊不多的记忆里,就似乎从没有打开过!里面会有些什么?
只是,南乔很快失望了。传说的后院之中,除了满地的荒草落叶,房梁窗栏上缠绕的层层蜘蛛网,以及房间内可以想象出来的厚厚灰尘,其他的,便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也不对,院子西南角有一颗大树。这确实是一颗大树,约有netg人一抱粗细,树冠高高越过正房的屋脊后,蓬松地散开起来,就像是一把张开的大伞。
“伯父,这……是香樟?”李言疑huo地问道。
“不错,正是香樟,相传,已经有了两百年的树龄。当初英子他爷爷在此处修建院落之时,这颗树就长在这儿。很多人都劝他老人家将这树砍掉,毕竟咱们满人的风气,除非是园子,或者是别院,在京的四合院落中,是不兴留这种高大乔木的。”
提起当年,宝柱很是怀念。当初,他只有英子那般大小,虽读书习武都不成器,又是庶子,或许是因为老来子的缘故,老爷子待他却是真心疼爱,修这院子时,也将他带在身边……“老爷子却坚持说,百年的树都是成了精的,砍不得……”
原来真是香樟。南乔与李言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一样的恍然有所悟,都是一笑。
他们不是不曾见过香樟树,反而是见的非常的多。只是,前世大街两旁绿化用的十有**都是香樟树。但这者之间的巨大差别,让两人都是不敢确认——那些别残忍截断主枝,禁止长高的,又在年年net天被修剪,只能按照人为意识生成的,畸形的数木,与眼前这一颗的差别,何止是一点半点!
057 消息
o57消息
如果当年,老爷子不是对自己十分优容,如果他对待自己也同对待大哥和二哥那个,严厉中甚至有些苛刻,bī迫着两人努力用功:他二人稍有玩乐懈怠之心,就不论场合,无论是有外客在场,或是在仆人家眷面前,大声怒骂呵斥……
而对待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老爷子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无论他做的好或不好,都从不重言加身,一笑而过……有时候宝柱甚至会恶意地想,如果老爷子那时一般地严格要求自己,那自己会不会有所成就,而不是只跟着下人学会了点木匠手艺,除此之外,别无所长?自己会不会同二哥那般,读书中举,虽没有飞黄腾达,但也是掌管一地的自在知县?
对少年的自己那般纵容,真的是如大哥嫉恨的那般,是对自己的疼别疼爱?
不管如何说,老爷子都不曾亏待过自己。而且,他坚持驳了老夫人yù将自家族中的侄女许给自己的意思,做主给自己聘了慧琴。而慧琴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噫,我还想这些做什么……宝柱摇头笑了一笑,不再看那高大的香樟树,转身去那一排空房间前,挨个地开锁。过去的,已经不能再有改变,而自家的日子一定会红火起来的!
南乔本想跟进去看看,却被陈氏一把拉住,嗔怪道:“那房子三四年不曾住过人了,里面指不定被糟蹋成啥样呢,你身子不好,就不用跟去凑热闹了。”
哈?我身子不好?
那是啥年代的老皇历了?我已经几个月连咳嗽一下也没有了好不好!身体倍儿bang的!南乔正yù争辩,但又听见李言也说道:“是呀,乔乔,你自己玩去吧。”
你一个小姑娘,别跟着瞎参合,又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累到了,个个都来心疼你……李言说罢,也不看南乔郁闷的脸色,向陈氏道:“除草的事情jiao给我,石头负责挑水,伯母,烦劳您与秀子一起清扫屋内。”
“哎,你们本来就是客人,说起来,是我们总劳烦你们主仆众多才是。”想起李言对自家的诸多帮助,陈氏唏嘘不已,瞧向李言的目光更是亲热。要是哪天李言说不在这里住了,她一定会万分不舍的……
“伯母,又拿我当外人了不是?”李言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是蹲下身试了试地上及膝的野草——前几日才下过雨,地面还很松软,拔起来虽有些费力,但并不困难。
又见宝柱开完了门锁走了过来,他站起身道:“伯父,前些日子您说,咱们去人市上买些针线不错的奴婢用来制作布偶,以我看,就让她们住在此处好了。这后院没有后门,房屋又多,正好作为布偶作坊,也不怕有人起外心。您看呢?”
宝柱闻言点了点头。他整修这后院,也并不完全是心血来chao,同时也是存了利用起来的心思。
“那样的话,这院子地面最好要漫上青砖。……”
李言一边努力拔草,一边与宝柱讨论起如何利用起这些房舍来。其他人,也都各自忙绿起来,就连开始没有被派上任务的,同样是七岁的栀子,也找了一块抹布,卖力擦洗着窗台。
人人都干的热火朝天,当然,南乔除外。她其实真的很想帮忙来着,但才学着栀子拿起一块抹布,就被陈氏劈手夺掉,其眼中的责怪意味十分明显,南乔只好mo了mo鼻子,在栀子的偷笑中,讪讪地到一旁去了。
同样是七岁,为啥非要差别对待呢?
南乔无聊地在院子站了一会,见草地中有不少蟋蟀等生物惊慌地窜来窜去,想必也是觉了自己的“家园”就要被毁……听说现在斗蟋蟀是一种十分流行的消遣,也不知道这院子中有没有名贵品种……
天呐,我竟然想到了这些!南乔心中哀叹一声,突然现,自己站在这里,怎么看都像一个万恶的监工!就差没拿鞭子了!
“额娘,我去前面了!”南乔泄气地喊了一声,感觉自己若是再在此处晃悠下去,非要脸红烧不可,于是逃避地回到了前院,找了个凳子,在廊檐下坐了下来。所谓眼不见为净,不对,眼不见心不烦,额,也不对,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她看不见众人忙绿,没有了对比,也不觉得自己那么的面目可憎了。
没过多久,南英下了学,带回了一个消息:他们在湖北荆门当知县的二伯父,三年任满,一家人不多时就要回京了……
这个消息,让忙绿的宝柱和陈氏停了下来,都是面上带笑,看样子,对这二伯父能回京相聚,很有些高兴。
“二伯父是谁?乔乔怎么不知道?”南乔在脑中搜索半天,没能找到关于二伯父的任何消息,于是开口问道。她记得老宅中,有一位老夫人,身份应该是她的nainai的,但那位老夫人从不曾多看她一眼,全当她不存在。也是,与南乔真正有血缘关系的,毕竟不是她,而是早已不在人世的,老爷子的某位小妾……
另外,就是现在当家的大伯父和大伯母。南乔对他们的印象都极为不好——不仅是因为他们在以前南乔重病需要银钱治疗的时候从未出手帮助过哪怕是一文钱。在南乔的印象中,大伯父是个痴féi的,终日四处游乐,每个正形的,兼之十分好色,年纪越大,这种喜爱就越地明显,几年之中,不知道抬了多少女子进府。而大伯母,上次见过的,则是个爱端架子,内里却十分尖刻之人……
“你二伯父在京那会儿,你才两三岁,所以才不记得。”宝柱笑道:“他当年可是十分疼你的,你生下来那会儿,他可是喜爱的不行,说是他家的南黎终于有了做伴的姐妹……你的名字,也是他给取的。”
“真的假的?”南乔瞪大双眼,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南英抢着说道:“二伯父曾言,《诗经·汉广》中有这么几句,说‘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所以才给你起了南乔这个名字,意思是说,南乔将来一定就像是汉女那般美丽高洁,难以追求。”
真的么?听了南英这么说,南乔越觉得不靠谱。她是有些读不通《诗经》,但那两句话真是那般解说的?怎么听都有些牵强啊……
“你生病的时候,二伯父和二伯母没少来看你,送了不少的珍贵yao材,只是……”南英顿了顿,道:“只是后来二伯父补了个知县的缺,一家人都搬到了任上。而祖母也将我们一家分了出来,于是才断了联系。”如果二伯父还在京里,一定会不吝帮组他们的吧……
不过,南英很快将这些遗憾的情绪抛开,兴奋地道:“南实也会回来,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常常子曰子曰的教训人。还有南黎小丫头……
南乔听着南英兴奋地说着二伯父一家的种种,南乔停了一会儿,就有些走神,不大感兴趣了。在她眼中,“亲人”这个概念,只包括宝柱、陈氏、和南英三人。李言是一辈子的伴儿,自是特殊。以后或许还有栀子,因为她陪伴自己慢慢长大,真心对自己好……或许还有燕宁小姑娘,因为她们是好朋友……
至于其他人,与她有太多关系么?
此时的南乔,倒是希望二伯父没有南英所说的那么好,然后离她们家的生活远一些。太多太复杂的亲戚关系很多时候只代表了麻烦,而她南乔,只想自sī地陪着父母哥哥,与李言一起,过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抱歉,有些晚了点哈。也不知道有夜猫子没有~~)
058 石榴红了
o58石榴红了
二伯父的即将回归,没有让宝柱整修院落的热情停顿下来,反倒是更加迫不及待。
清扫,刷漆,铺砖,栽hua种草……这一通忙绿下来,就是一连十几天没有停下,就连八月十五的中秋佳节,也仅仅是做了顿较丰富的饭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对着月亮吃了,然后各自活动着泛酸的肢体回去早早睡下。
没见宝柱脸上还没有一丝笑模样么?那就是说,明天高强度的劳动还要继续……
“哥哥,你明儿就去国子监了么?”南乔追上南英的脚步问道。家中若说哪个最得闲,当之无愧的第一是南乔,她最多就是帮忙端茶倒水,做那么一丁点的后勤工作。其次就要算南英,他大多的时间都在学堂——读书习武当然不轻松,但毕竟还有休息的时候。
“是呀,哥哥还没有好好谢谢乔乔呢。”南英爱怜地rou了rou南乔的头,然后弯下腰,两只大手夹住南乔的胳肢将她提起,脚下飞转着圈,南乔就跟着飞舞起来。
“咳咳……啊!哥哥,你做什么,快停下!快停下!”南乔被南英这突然的亲昵动作吓了一跳,在空中慌1uan地挣扎着。若不是还顾及着已经回了房的宝柱和陈氏,她一定会高声尖叫的!这个南英,有这么感谢人的么?
“乔乔,怎么了?你不是说最喜欢飞起来的么?”以前的乔乔做喜欢自己将她飞起……虽然不解,但南英还是将南乔放了下来。
“我……”南乔这才想起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以前的南乔可是时常缠着南英要抱抱的,这凌空飞人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游戏……糟糕!南乔眼珠一转,一手扶住脑袋,装作很是头晕的样子,委屈地道:“乔乔头晕的很。”
“原来只是头晕么?”南英再次抱了抱南乔,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我还以为是乔乔长大了,与哥哥不亲了呢。”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自打乔乔病好以后,就再不是那个喜欢黏着他的小姑娘了,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单独说说话了?
“才没有!”南乔赶忙委屈地否认,道:“乔乔最喜欢哥哥了,可是,额娘说,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说你要做大事的,让我不要总缠你呢……哥哥,额娘说,你去了国子监,将来就要做大官,然后变的好忙好忙……哥哥,你会不会不疼乔乔了?”
“绝对不会!”南英闻言笑了起来,心道额娘说的也有道理,乔乔虽然是自己的亲妹妹,但终究是个小姑娘,男女有别还是要讲究些的。至于他会不会因为忙绿而不疼爱乔乔,他南英现在就可以指天誓,绝对不会!
“那哥哥,我要树上那个最红最大的石榴,哥哥你摘给我……”南乔蹦跳着将南英拉到左边的石榴树下,指着石榴树顶端的一个石榴说道。“还有那边树上的,乔乔也要。”
“没问题,看我的!”南英磨拳擦掌,围着石榴树转了几圈……
石榴树虽不属于高大的乔木,但也比南英的要高上许多。南乔瞧着那兴致勃勃,与石榴树做斗争的南英,心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分外温暖。
陈氏当然没有呢说过什么“男女有别”的话,当然也不会认为做妹妹的缠着哥哥有什么不对……南乔虽然早就认定南英是自己此生的亲人,但她毕竟不是原来那个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总缠着南英玩耍呢?以前,是她忽略了这一点,还在还有个“长大”的万能借口……
八月中秋的月亮永远是最美丽的。
在这皎洁如轻纱般温柔的月光之下,南乔嘻嘻笑闹着,为南英加油鼓劲儿。其实,大多的时候,忘记自己已经netg人的过去,放下那一切,将自己当个真正的小姑娘,这种感觉,也tǐng不错的。
“咔嚓”一下,石榴被南英一掰两开,1ù出其中殷红如玛瑙般的石榴颗粒。
“哇!真是太漂亮了!”南乔赞叹道。不愧是无污染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来,尝尝。”南英递给南乔一半,又将手里的一半再次掰成两份,给了身后的栀子。作为南乔的贴身婢女,南乔没有睡,她当然不能先去歇了。
“谢谢少爷。”栀子喜滋滋地接过,小声道谢。
南英摆了摆手,也没用板凳,只在台阶上坐了,笑道:“这两株石榴还是头一回结果呢,早上的时候我要摘下几个尝尝鲜,额娘教训我说,当初她一见石榴开hua,就知道今年家中定有喜事,这可不是应验了?先是你的病彻底好了,然后又赚的了不少银钱,日子一日红火过一日,现在我又得了前程……她说,这石榴可是象征着咱家的红火日子,定要多挂几天,等它们完全熟透了,才允许摘!”
“啊,乔乔不知道……”南乔看了看手中的you人的石榴,有些为难。难怪在中秋节这个关头都不摘,陈氏原是存了这个信念啊!
“额娘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当不得真的。”南英安慰地拍了拍南乔肩膀,自己又丢了颗石榴粒在嘴里,小品了会,点头道:“真的很甜,你快尝尝。”
当下两个嘻嘻笑着吃玩了两个石榴,又吩咐栀子将石榴皮等残留证据挖个坑埋起来,并约定了谁也不许告状……其实,石榴树上少了那两个最大最红的石榴,哪能瞒的住人?这种做法,不过是好玩罢了,反正陈氏也不会真的怪罪。
两人七七八八地说了会儿话,得知李言已经告诫南英,将得到十三爷的举荐归功于进献牙刷换来的后,南乔也就没有担忧,很快月上中天,她的瞌睡也来了,又加上南英明日还要赶早去国子监安排报名入学等事宜,南乔就打着哈欠拍着嘴巴与南英道了晚安,睡去了。
她开始拦下南英,就是有些担心——这南英突然一转学,还是拿着备受宠爱的十三阿哥的推荐信,会不会太轰动了?
南英一直读的可是董鄂家的族学。大清的旗人教育,她这些天也了解了一些。去掉皇子皇孙所读的上书房,宗室皇亲就读的宗学,八旗还设有四个旗学,里面就读的多是有承爵希望的贵族子弟,名额也很有限,轮不到南英这样的。多数八旗子弟读的都是宗族中免费开设的学堂,虽然不至于太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国子监中,虽是汉人,门g人,满人hún在一起,就满人来说,毕业学生的前程赶不上旗学宗学,但也是南英这样的子弟所能进读的最好学府了。族学中,自然都是一个族的,说起来都是亲戚,若是亲戚们认为他们攀上了十三阿哥,少不了要求着宝柱帮忙引荐……谁不想能走点捷径?
但是,他们家与十三阿哥府哪有什么深厚的关系?
宝柱若是应了亲戚们,但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会惹了十三阿哥厌恶;若是推脱不应,各种诘责一定是免不了的……
幸好有李言,什么事情都能想在前头。
南乔躺在netg上,心怀着对上天的深深感jī,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照例像陈氏请安的时候,只见陈氏似笑非笑地看看她,又不时瞟几眼院子的石榴树顶,南乔心知昨晚的偷嘴已经被陈氏现了,于是讪讪笑了笑,扑到陈氏怀里扭个不住,撒娇地道:“额娘……”
059 人市偶遇
o59人市偶遇
“猴样儿!”陈氏在南乔光洁的额头上嗔怪地点了一记,道:“喏,看见那盘子没有?你阿妈一早特意摘给你的。”
南乔这才现那新添的雕松四方桌上,放着一个同样新添的木制托盘,托盘中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六个大红石榴……什么嘛,我又不是真的馋嘴…….南乔心中嘀咕,面上却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又与陈氏嬉笑几句。
“额娘,您今天终于不用可以歇歇了?”南乔闹了一会儿,见陈氏依然没有起身的打算,很是惊异。这十几天中,大家可都是匆匆忙忙的,生怕时间不够用似地。但今日陈氏一直好整以暇地坐着,再看打扮,也不像是要忙活那些苦力活的样子,反倒是像要出门。
果不其然。
陈氏为南乔理了理鬓角,笑道:“家中大体没有什么好忙的了。其他的,也都是些漆匠hua匠的活计,用不上我。你阿妈早上说,让我准备准备,去人市看看,买些奴婢回来。再看看,有没有时间去一下hua市,挑些中意的,将咱家里里外外地装扮起来!”
“上街么?乔乔也想去。”南乔赶忙道。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门逛逛了,何况陈氏说去人市。hua市她知道,隆福寺大街上就有,但是人市么,就不知道在哪儿了。
更何况,隆福寺街她虽然来来回回好几回,也异常热闹,但人总是拘在一个小范围内,南乔总觉得十分不舒服,似乎总是压抑的慌。单独出门那是想也别想,如今陈氏正要出行,她当然要紧紧抓住这能够放风的机会。
“可人市上不比隆福寺街,1uan的很……”陈氏很有些犹豫,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她乐意带着心爱的女儿出去透气。她还曾想过带着病愈后的南乔去城外的大觉寺走上一遭,拜上一拜,只是因为一直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寻不着空闲罢了。
可人市那里是好玩的地儿?那里鱼龙hún杂,三教九流,做什么的都有,以前还总听说有人家在哪里走丢了孩子……这也不算什么,听闻现在有兵老爷轮值巡逻,治安已经好很好了。而人市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人被当成牲口来卖……这样肮脏的jiao易,会不会对南乔产生些不好的影响?
人市从来都不是内眷们去的地方。大户人家用的多是家生子,知根底,忠心。就算是要从外添置新人,也有可靠的牙婆子将一个个训练好的奴婢们领上门以供挑选。但他们家又有不同,一来他们挑的是绣女,不拘年龄相貌,只要针线过硬。二来,他们并无相熟的牙婆,就要想坐等上门也是不成的……
“额娘,我就跟着您,不1uan跑还不成么?”南乔又是扭又是摇地卖力撒娇。
她当然知道人市不是记忆中的人才市场,而是奴隶市场,是买卖人口的地方。正因为此,她才更要去看一眼。南乔也说不上来她是抱着一种什么心理,以旁人的凄惨来衬托自己的幸福,然后会更加珍惜?
反正她就是想去。
非去不可。
“那你要答应额娘乖乖待在马车里。”陈氏最后被缠不过,想当初自己也曾离家出走,在看过了街上流民们忍饥挨饿的惨状之后,才悄然回转,很努力地生活。打那以后,无论在多么困难的日子,她都不曾有过片言的抱怨,因为她知道,比起这世上的很多人,她已经足够幸福了。
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领会到自己曾经领会的。
于是陈氏思量再三,终于决定带上南乔。
既然带上了南乔,那栀子也得跟着。陈氏又不放心地叫上李秀——李秀虽然只有十三岁,最多算的是个半大姑娘,但xìng子很稳,又经了不少磨难,有她帮衬着,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几人出了家门,先是来到隆福寺街上的平安车行雇了辆骡马车,特别点了在车行干了十几年的,知根知底地,最为憨厚的李把式,一路上车轮滚滚的,南乔正挑着车帘,兴致勃勃地辨别街边的招牌匾额,没留意过去了多少时间,就听车夫甩了个响鞭,道:“夫人,小姐,人市到了。”
这就到了?
南乔撩起车帘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觉得除了显得喧闹了些,有不少身着甲胄的士兵走来走去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在南乔狐疑的打量之时,陈氏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次叮嘱道:“你一定要乖乖地待在车里,如果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就一定要大声叫嚷出来,那些巡值的将士们就会过来询问的,懂了么?”
“知道了,额娘。我就在车上看看,哪也不去。”南乔乖乖应道。
陈氏点了点头,随在李秀后面踩着凳子下了马车,又向着赶车的车夫道:“李把式,你帮忙看着点,别让人惊了两个小姑娘,回头车钱给你加倍!”
“放心吧,夫人!”那李把式憨厚一笑,道:“我李把式赶车十三年,从来就没出过岔子!”
待陈氏和李秀一前一后的hún进人群,不见了踪迹,南乔觉得自己只从车窗这一巴掌大的地方看出去,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她索xìng撩起车帘,将自己挪到车夫身边坐下,好奇地道:“大叔,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好威风的样子。”
车夫李把式见南乔从车里出来了,想起陈氏的吩咐,就要劝阻,又见她只是在车辕边上坐下,并不1uan走,才将劝说的话咽了下去,呵呵一笑,道:“那些是步军营的将士们,是提督老爷专门派来管这块儿的治安的。”
管治安的?那不就是警察?南乔心道,看来陈氏之前的担忧很有道理,有警察巡逻才更表明这地方很1uan,不然,那隆福寺街怎么就看不到这些人的身影?
“以前,这里1uan的很,到处都是打架斗殴的,还有许多百姓家的孩子,经过这儿的时候,人就失了踪,都说是被拐到外地去了。”李把式说罢,还特意看了南乔一眼,那意思是,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最危险了……
看不出来,长的这么憨厚的一个大叔还会吓唬小孩……南乔不屑地撇撇嘴,拧过头继续四处瞧着。人市的左边,应该不是要卖身为奴的,而只是等待被雇佣的短工。多数都是中年汉子,有把子力气或者有点儿手艺,比如做个泥水匠。他们或坐或站,不适与相熟的人聊几句,乐观地笑几声,或是焦急地咒骂几句,不管是做何表现,这些人面上都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在心中默默预算着今日能挣的多少钱,若是今日揽不到活,家中的余粮还能支持几天……
“怎么,小姐不相信我说的?”那李把式一见南乔不理会,他反倒是热络起来,道:“百姓家的孩子,丢就丢了,溅不出个水hua儿。因此,以往这四九城中走失的孩子不知有多少,但那些人们都不知道,我也就不说了。但是,十年前,北地往京城来做生意的王大老爷……”说道此处,他故意顿了顿,拿眼直瞟南乔。
“王大老爷怎么了?”南乔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自然没有心思接他的话,而栀子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的,见李把式不说了,赶忙追问道。
“那王大老爷,往年街头跑生意的,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见总算有个人搭理自己,那李把式一拍大tuǐ,眉飞色舞地道:“他可是北地第一富商!祖祖辈辈经营皮货山yao生意,几代人下来,到王大老爷这一辈时,那叫一个富可敌国!听说呀,他家都是用银砖铺地,咱们京城府库都没有他家的钱多!还说——”
“荒唐!”突然,一把十分稚气的声音打断了李把式唾沫横飞的演讲:“一个商人而已,怎比得上国库富有!”
那可不一定,国库多的时候是空dangdang的,听说康熙最后几年,他老人家连仅百万两的白银都凑不齐,而民间的富商,多的是拥有百万家产的!
南乔心下腹诽,同时也好奇地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袍子的小男孩从骡车后面走了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着李把式,十分严肃地训斥道:“市井小民,怎地胡1uan议论!我问你!你到那王大……恩,王大老爷家去过么?你知道府库有多少银钱么!”
(那谁,“小jiu”同学你先别跑,让偶亲一个!某女张牙舞爪地口水道:“真是太爱你咧!还有各位看官,投咱张粉红票成不?再不用就过期了哈~~只要两张!两张就能冲到前十名!最后一天,最后二十个小时!冲啊!”)
060 人市偶遇(二)
o6o人市偶遇(二)
小男孩生的很是白净,小辫子编的一丝不苟的,一看就是娇着养大的,但却并不显文弱秀气。只见他手指李把式,小脸紧绷,嘴net紧抿,目光紧紧盯着李把式,分明是一个五六岁的稚嫩孩子,却又流落出一种bī人的英气来。
“小的,小的不知道。”对上小男孩严肃的目光,李把式自然而然地矮了一截,讷讷说了一句“不知”后,又现对方只是个孩子,恩,虽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李把式tǐng了tǐng腰杆,把头一扬,拔高声音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
“比方那是胡1uan打的么?”那小男孩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突然间像是看见了什么,原本严肃的小脸一变,1ù出几分慌1uan来。只见他四处看了一看,目光落在南乔和栀子身后的马车上,于是三下两下地窜上马车,将车帘扯了下来,小声道:“别告诉旁人说我躲在里面!不然,我定要你们好看!”
呵!这哪家的小子,还真当自己是个厉害人物了!不过就是个爱玩的小少爷罢了!南乔扑哧一笑,也没有理他,问李把式道:“那王大老爷家怎么了?大叔,别说一半儿呀?”
李把式向自家车厢瞄了一眼,道:“说起王大老爷富可敌国,可家中就是人丁不旺,传到他这一代,就只生下一个儿子,真可算是万倾地里一根独苗!”
“那又怎么了?该不是这根独苗苗走丢了?”南乔追问道。她已经现了,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领着一班十几个家丁,神色极为焦急惶恐,正四下里团团1uan转,嘴里喊着什么“小主子,小祖宗”之类,特别是那个管事,几乎是抓着巡值的步军营众人,惶惶地询问,看那样子,几乎要哭了……
估计就是找车厢里的这位祖宗吧!这个小男孩tǐng有趣的,给人的感觉,tǐng符合传说中的正太形象……那就帮他胡闹一回吧!最多等陈氏办完事,问清了他的住址,再将他送回去就是了。看他那样子,家中定是个富贵的,自己将人送回去,说不得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谢金……宝柱这么一股脑地装修院子、添置家具,听说hua去了不少钱呢。
好在李言一直没说什么,那就意味着开店铺的银钱还算充足。不然,她又要烦恼了。
南乔将车帘撩了一道缝,见那小正太正襟危坐,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十分紧张。见南乔挑帘,他腾地一下站起,冲南乔瞪大双眼,恐吓道:“你!不许说出去!”
只是,他这故作严肃骇人的表情,配上他稚嫩的小脸……在南乔眼中,真是说不出的有趣!哎呀呀,果然是个小正太呢,真是太好玩了!比我装的还像大人呢!南乔也生出了玩耍之心,扑哧一笑,道:“我为什么不说呢?这可是我家雇佣的马车,付了车钱的!”
“我……”男孩全身上下mo了一遍,像是在找银钱,但他很快现,他身上并没有带哪怕是半文铜钱,于是小脸跨了下来,小脑袋也懊恼地耷拉下来。
对嘛,这才像是好孩子嘛……南乔心中好笑,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若有若无地打量小正太道:“除非……”
“除非什么?”小正太闻言立马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但他很快觉了南乔的目光古怪,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又赶紧抱了抱臂。似乎又觉得这个动作有害怕的嫌疑,又赶紧松开,狠狠地瞪着南乔。
“别紧张嘛……”南乔笑了笑,youhuo道:“只要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就谁也不说,怎么样?”这种自尊心强的要命的小正太,要他喊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为姐姐,一定喊不出来吧?恩,姐姐……似乎很亲切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不行!”
果然,那小正太一听立即低吼一声,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一样炸开了mao,气冲冲地道:“想也别想!”
“那就没有办法了。”南乔两手一摊,很是可惜地轻叹一声,道:“小家伙,你是自己走出去呢?还是要我喊人?瞧那个大叔已经往这边走了……”
小正太双手绞成一团,张了张口,却没有出一点声音,把个小脸憋的通红。
“大叔——”
“姐!姐姐……”
“继续讲故事呀,怎么不说了?那独苗怎么样了?”南乔得意地瞟了小正太一眼,放下车帘,冲李把式送去一个大大的笑容,外加,一窜二十个铜板。
“哦,小姐你听我说——”那李把式将铜板麻利地揣进怀里,又继续眉飞色舞地道:“那王家小少爷,没病没灾地长到七岁,又是聪明伶俐的很,一家人都当他是个宝贝,说老王家后继有人呐!”李把式摇头感叹不已。他先还对那钻进车里的小少爷有些兴趣,但他出一趟车才能挣十文……
“这一家人正是和和美美之时,却天降横祸,十年前的,也是秋天,那小少爷上街玩耍,就一去不见了踪影!任是王大老爷耗费无数钱财,打点官府,又雇佣无数江湖人士全国寻找,愣是没有找到人!”李把式叹道:“可怜王大老爷一家,如今是死的死散的散,万贯家财都成了空……前些年,听说王大老爷也病死异乡,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那些兵大叔是因为这事儿才来巡逻的么?”走丢一个孩子,并不一定就是人贩子做的,王大老爷为富数代,仇人哪能没有一个两个的?不过现在反正也是无趣,那边找人的管事眼瞅着已经在他们身边走过了好几回,南乔无奈,只得与李把式说话。
“哪能呢?”李把式道:“那王家虽然富有,总还是个民。但七年前,庄亲王……嗳,小姐,庄亲王您知道吧?那时大清铁帽子王,身份尊贵着呢。”见南乔和栀子都是点头,于是继续道:“庄亲王府,七年前的冬天,也是在这里,他们家的大小姐,才八个月大,第一次上街,丢了!都说是被nai娘拐走了,但谁知道呢?可怜庄亲王,多少年就得了一个女儿!”
“嘿,我说你这把式,好好拉你的车也就是了,别在这瞎咧咧!王爷亲王的,也是你能说的?”那位找人的管事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扬眉问道:“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宝蓝色长褂,约莫六七岁,很是白净的小少爷在这里玩耍?”
“哎哟,回爷您的话,还真不曾瞧见。小的才来没一会儿呢。”李把式憨憨地笑了笑,还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才躬身回答道。
那管事见李把式一脸憨相,听见自己问话,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一看就是个没骨头的,心中就更加瞧不起他,心道,量他也没有胆子撒谎,加上边上那个小姑娘也是mí茫地摇头,他也就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只是,那管事没走几步,又顿下脚步,回头狐疑地看了看南乔,心中总是觉得哪里见过。“哎,老五,你过来,过来……你帮我看看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很眼熟?”
那个叫老五的瘦脸青年闻言扫了一眼南乔,道:“嗐,我说三哥,你管人家小姑娘做什么!还是赶紧找到小祖宗要紧!今日这活,可是我们争着抢着揽到的,谁能想到,这就给砸了呢?十好几号人,愣是没看住那个小祖宗!三哥,若是别的差事,只是办砸了还不要紧,但现在,若是真将小主子丢了,你我的脑袋就等着搬家吧!赶紧的,步兵营的人都说没瞧见,估计不在这片儿,咱们还是去别的街上问问!”
“那还等什么,赶紧招呼兄弟们走路啊!”那管事一听也慌了,一手拉着“老五”的臂膀,另一只胳膊一抬,大手一挥,一众家丁很快走远了。
“德行!不过是个奴才,充什么大爷!”见那伙人终于走了,李把式低声咒骂一声,鄙夷地往他们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大叔,你tǐng能呀!”南乔一手捂了捂小嘴,一手对李把式伸出个大拇指。都说是最憨厚的一个人,谁知道他不仅拥有话唠的本质,逮住她们家个小姑娘就说个不停,且撒起谎来,也是眼睛不眨,麻溜的很呢?
她也注意到那管事后来又多看了她几眼,不过,她以为那管事只是看她身后的车厢,还紧张了一阵子呢,哪会知道那名管事其实看的是她本人?她当然认识这么个路人角色,但如果南英在这里,就一定能认得出来,并且还要狠狠地咒骂几句——
这个管事,正是马三。
就是他在隆福寺街上惊了马,险些撞上南乔,但最后还是导致南乔和李言双双来的大清的那个源头。只是,南乔不认识他,就算此时的李言,估计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印象罢了。
“嘿嘿,”李把式憨厚地搓搓手,又凑上来,道:“小姐,我跟您说,这庄亲王府走失了大小姐还能说是nai娘吃里爬外的拐带,但是三年前,又有一个贵人家丢了五岁的小公子……呀,夫人,您回来了!”李把式谈xìng正浓,但却瞧见陈氏和李秀急匆匆地回来,于是赶忙住了口,迎上来打招呼。
“额娘!”南乔看见陈氏,也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跑道陈氏身边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乔乔,你还好吧?”陈氏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焦急的脸色缓和下来,换上一副温柔慈爱的笑容。她是存有让南乔见识一番的想法,但一踏进人市的街面,就又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生怕南乔会有个万一,不敢冒险,决定将南乔留在外面,留在步兵营的眼皮底下。
就这样,陈氏依旧不放心,在里面选人的时候也无法静下心来,好在她对人的要求不高——这个时代的女人,那个不会一点针线?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议了价,留下了自家的地址后,就赶了回来。
好在乔乔看起来平安无恙。真是老天保佑。
“额娘,我有什么不好的?大叔正给我们说故事呢,您就回来了。”南乔挽着陈氏的手臂,走到马车边上,这才想起车内还有一个“小祖宗”……为了一声“姐姐”,说不得要换来一顿臭骂,真不太值得啊……
眼瞅着陈氏就要掀开车帘,南乔讪讪地低下头,一只脚在地上蹭啊蹭的,心道,只求陈氏不要大惊小怪地惊叫起来,不然,引来那些巡逻的兵士,她们可就有些难以说清了……
(早上爬起来一瞧,竟然真的出现一溜得粉红票,咱真的进了前十!惊喜!大大的惊喜!
一个长章再次呼唤粉红票票!最后三个时候,目标是揪住狼王的尾巴,冲!冲!冲!请看官们再次检查下,自己手中还有票票没?别让她们烂在手里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