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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酒走江湖     兵仙战场txt下载     兵仙战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章 六门

    萧郎洒然一笑。

    在人间道,国家无数,别说称王,就是称皇帝的也不知凡几,彼此间合纵连横,连年征战不休,也没见打出个什么结果,而在修者们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罢了,别说十二大天门,就是葬剑山庄那个级别,屠灭一国一家着实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只是指武力上不是难事。

    可在司鬼道,这些照理说高飞低走的修者却偏偏受制于这些帝王,这倒也就罢了,问题是鬼鹫宫也不过是秦王帐下的三家大门派之一,而天底下还有九个“秦王”,等于是这鬼鹫宫顶多算是能排上前三十的门派,实在不能说是什么豪门大派。

    但显然,萧郎在这方面的认识有些偏颇了,毕竟这里是司鬼道,可不是人间道,用人间道的思路来套用司鬼道,自然有些错误。

    莫岐上人可不知萧郎心中想些什么,见他良久不语,便接着前边说道:“鬼鹫宫尤善御物之法,在这天底下可是有偌大的名头,驱鬼使蛊的技法天下无双,你小子若有幸学得一门,那可一辈子受用不尽,吃喝不愁了。”

    听到这里,萧郎很是怔了一怔,明显带上了好奇之色:“驱鬼?使蛊?”

    莫岐上人哈哈一笑,卖弄似得给萧郎讲解起了司鬼道的修炼之路。

    这司鬼一道似乎和人间道还是有点儿联系的,可惜这个联系也就仅限于一点儿罢了,在人间道只能算是旁门左道的术法。在这里摇身一变就成了正宗。而道儒两家反而成了小门。处于濒临绝后、没人理睬的尴尬境况,佛家倒也是一门显学,虽然地位不高,可好歹也能算是一方势力,而且听莫岐上人讲起来似乎与人间道也完全不同,这里的佛家弟子主修金刚肉身,对参悟佛理根本没有兴趣,所以司鬼道的佛修几乎都是身强体壮的恶汉。

    用游戏上的术语来说。人间道的佛家弟子算是圣骑,半坦半奶的存在,偶尔还能用技能打打输出,但在司鬼道,佛家弟子就是人形高达,连走路都是横着走的。

    而司鬼道的正宗,则是鬼、蛊、药、墨、惊、魔六门。

    萧郎虽然是个玩家,但对这种类似于基础世界观的了解绝对是所有玩家中数一数二的,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说人间道的儒释道三家正统是以修行基础为区分。或者往大了说如萱姬所言,以最终目的为区分——道求长生、佛求不灭、儒求权倾天下。那么在司鬼一道,只是简单的以手段为区分。

    基础功法之类的东西司鬼道中也有,也同样是司鬼修者的基础,可在这六门之中却几乎没有太大差别,最多是有高低优劣之分,但从中演化而出的手段可绝对称得上千变万化,远比人间道的丰富的多。至于他们修行的最终目标,更是简单,就两个字,享受!

    当然莫岐上人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还用出了“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之类的言语,可萧郎听得出来,他说道了那么半天,归根结底也就只是享受二字,别的都是虚话。

    听是听的出来,不过如今萧郎还没有什么直观感受,而且他所关注的也不在此,故而问道:“这鬼、蛊、药、墨、惊、魔是什么?”

    其实萧郎对鬼、蛊二法当然有些了解,毕竟之前对上过不少用蛊的家伙,他现在百宝囊中还收着一个十毒百蛊盅,只不过一直也没什么机会用上,更何况他也不通晓使用之法。而萧郎也见过拘鬼门的大长老,从萱姬那里多少也知道拘鬼门如何对敌。只不过自己现在身份是白丁一个,贸然讲出来肯定会遭莫岐的怀疑,何况,萧郎也不清楚人间道的鬼蛊手段与司鬼道的有什么差别。

    他们此行尚需要一些时间,反正闲来无事,莫岐上人对萧郎也算有些好感,便详尽解释了起来。

    果不其然,鬼、蛊二门和人间道的拘鬼门、黑苗教的手段相差不大,至多是人家更高明一些,起码萧郎是没听说过驱鬼万万、仙神难当的境况在人间道中有发生过。

    要不然玄宗和十二天门还打什么,由拘鬼门一路平推就足够了,更不至于龟缩千年之久。

    而药门和墨门说白了就是用毒和机关术,这在人间道中自然也是有的。比如五毒教弟子善于用毒,其他术法修为在同境界中却是极差的,可在司鬼道的药门中,虽然名为药门,但对治病救人的手段显然没什么修者感兴趣,都钻研于如何用毒害人,而且人家用的赌已经不单单是只能害人肉身,据说绝大多数药门中人,都会使用害人心神的毒药。

    似乎,这才是真正对付修者的毒,相对而言的五毒教,确实也就只能用来欺负欺负弱者。

    至于墨门的机关术,萧郎认识的人中就有这么一个,任干戈,那可是墨门少有的嫡系传人,但墨门在人间道中衰落的不成样子,主要也是因为用金石铁制成的傀儡放在高级修者面前根本不经打,而且本身也没有丝毫神智,连战斗本能都没有,换句话说,如果没墨门人操控,那傀儡就是一个大号玩具。

    可在司鬼道的墨门有办法,具体是什么莫岐上人倒是不太清楚,萧郎也无从得知。

    至于惊、墨二门倒是真的属于萧郎闻所未闻的领域。惊门别看名字和八卦阵中惊门二字相同,可实际上全无关系,其门下弟子擅长采补之术,无论是采阴补阳还是采阳补阴都是惊门弟子的必须课。

    可显然,这采补之术只能作为提升修为的手段,临阵对敌总不可能先说上一句“少侠,来一发么?”,惊门弟子使用迷幻之术,惊人心魂、迷人心魂、摄人心魂,据说有一位惊门弟子曾经有一回以一敌百,打到最后竟然带着这一百个敌人返回了师门,这一百人自然是成了人家的心神奴隶。

    而最后的魔门也是体修,纯靠身体来战斗,他们的身体就是一切法器和术法,在这点上和司鬼道的佛门有相同之处。而最大不同的是他们需要请魔入体,依靠魔物的力量厮杀战斗,听说在六门之中唯有魔门最是凶险,其他五门弟子修行不成大不了被遣出师门、或降为各自门派的外围弟子,总归还能活下来,但魔门中人修行一旦失败,面临的就是魔物反噬的窘况,魂飞魄散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魔门弟子在六门中最是凶悍,同境界下也是人家魔门弟子最为厉害。(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鬼鹫宫

    当然,尽管司鬼道中的修者共分为六门,但和人间道的儒释道三家一样,每门之下都衍生出了无数门派,比如莫岐上人所属的鬼鹫宫,擅长的就是驱鬼和使蛊之术,但要说这两样手段鬼鹫宫冠绝天下,那倒真是莫岐上人自吹自擂,顶多在秦王殿下的地界中算是两绝罢了。

    这司鬼一道,叫得上名号的“官方”门派总共是有三十六家,分属十大王的麾下,鬼鹫宫自然是其中之一,算是司鬼道中的“名门正派”。还有不少门派,比如说佛门之下的不怒寺,虽然门下弟子的实力也不算弱,可顶多只能博得一个“客卿”的位置,待遇之类的东西无法和官方门派相比。

    其实在司鬼道中,修者界中的主要势力并不是由这些官方门派构成,而是许许多多的家族!

    这点就和人间道完全不一样,人间道中自然也是有非常多的修者家族,这些家族中的后人依靠前辈的蒙荫,都有一两手算是绝活的东西,但也成不了太大气候,属于二三流的势力,家族弟子要不然还需老老实实去十二大天门中继续修行,要不然就被归为散修一类,若传承的是儒释道三家的道统还好,若是修习其他功法的家族,那直接就会被定义为旁门左道,在修者界的地位几乎就是垫底的存在。

    但在这里,家族势力可就是真正的豪门大阀,比如说十大王的家族,都是十个超一流的修者家族。

    原先萧郎还奇怪为什么鬼鹫宫会听命于一个凡俗王爷的命令,即便真是为了享受。也大可以把秦王搞成一个傀儡。那岂不是更容易予取予求。听了莫岐讲述才明白。原来人家秦王殿下身后的王族就可以完爆整个鬼鹫宫,有这份实力的差距,也就不由得鬼鹫宫不听话了。

    至于秦王麾下的那些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等等,也是出自一等一的修者家族,代表了各自的家族利益,相比而言,如鬼鹫宫这般的门派,更像是这些修者家族的打手。地位实在是算不得高,比如鬼鹫宫的宫主,在秦王麾下的官职也不过是个左将军罢了。

    这便是司鬼道中的家族,这便是家族可以掌控的势力,如果说人间道中的家族是依附于门派而存在,那么司鬼道中的门派,反而是依附于家族才能生存。

    而且即便是门派,其实也是由若干家族组建而成的,其门下的嫡传弟子几乎全是家族子弟,如萧郎这般的“外人”。要想成为鬼鹫宫的嫡传弟子几乎是不太可能的,除非是展现出足够的才华。然后迎娶一位门派家族的女子,才能被收入嫡传。

    但好歹这些门派还收纳异姓弟子,而异姓弟子想往上爬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在人间道,弟子的实力不过关也是不可能被收入嫡传的,而与之相比,那些家族就完全是靠血脉传承,即便你天赋卓绝,当上女婿入赘了家族,也不过是个客卿长老的位置,顶多是后辈子弟有机会改姓拜入家族,可这与你本人也就没甚关系了。

    简而言之,司鬼道的修者们重视血统已然到了苛刻的地步,在萧郎眼中完全是不可理喻的存在,也幸亏他们被莫岐上人在酆都城中发现了去,要不然,单凭萧郎和苏有白想要拜入门派,当真是难于登天,人家可不会如人间道的各个门派一样,每隔几年都要在各大城市中派出接引弟子,生怕好苗子被别的门派抢了去。

    听到这里,萧郎转而又问向莫岐上人:“那不知上人是属于鬼鹫宫的哪一支家族,修习的是驱鬼还是使蛊之法?”

    这话问的莫岐上人很是脸红,可这种事情总没办法遮掩,他只得尴尬说道:“我修习的是药门、魔门之法,拙荆是华家之女。”

    萧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对苏有白那么感兴趣,敢情是他认为苏有白那种魔怔的状态,非常适合当魔修。

    至于他本人,看样子就属于那种本是异姓弟子,但本身实力不错,娶了华家的女子,便被收入了嫡传,要不然像来酆都城这种明显是油水很高的活计,怎么着也不会派给外人。

    不过显然莫岐上人的位置还是很尴尬的,鬼鹫宫以驱鬼和使蛊见长,可他偏偏修得是药、魔之法,显然以后也不会得到鬼鹫宫的太多重视,毕竟,就是莫岐上人想学,在鬼鹫宫内也无法得到更多的资源。

    说话间过了一日,众人便来到鬼鹫宫外,期间莫岐上人给萧郎还讲述了不少事情,容后再表。

    人间道中的门派无论大小,都喜欢“承包”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头作为驻地。比如葬剑山庄,有一个名气不显但风水灵脉尚算一流的鹿台山,而小门小派福泽不够占不了一个山头,也可以选择山谷山涧,即便是峨眉、青城这种天门,名声之大连凡人都知晓,也会布下大阵将自家门派大门遮掩,将世间凡俗之眼给隔绝了去。

    但无论是名山还是谷涧,天地灵脉是否充沛暂且不论,但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图的就是一个清静,怎么也不会如后世的少林武当一样,再灵秀的地方也都污秽了。

    可司鬼道的门派不同,完全不同,直接就建在城市之中,或者说这城市本就是依附于门派而存在的,鬼鹫宫就建立在鬼鹫城的正中,仿佛宫殿一般宏伟,连带着鬼鹫城也远比酆都城大了许多。

    守卫城门的自然不是普通兵丁,而是鬼鹫宫的弟子,见到莫岐上人过来,恭敬行礼。

    莫岐上人当真有做前辈的“风范”,根本没有还礼的意思,自顾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这鬼鹫城其实和酆都城并无二致,里面店铺林立,客栈、酒楼、茶铺应有尽有,当然多了一些零散修者,他们在这里也做生意,所卖的物件对真正修者几乎全无用处,但对于凡俗而言却是价值不菲的好宝物。

    也有不少修者自发组成的松散集市,就叫鬼门市,里面所卖之物,十件之中怕是有九件半都是假的,可总是有人为了那半件来鬼门市中淘买。

    原本萧郎以为莫岐会带着他们回鬼鹫宫内,没成想就在临着鬼鹫宫墙的一处庭院外停下了脚步,显然,这里就是他的家。

    虽然他没有资格住在鬼鹫宫内,可这里毕竟紧邻鬼鹫宫,环境还算幽静,房屋的营造也算雅致,只是因为靠近鬼鹫宫墙,所以不得起二层建筑罢了。

    庭院大门上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莫岐府”,这文字萧郎倒是勉强认得,是道文。

    可还没等莫岐上人进去,就有一女子从众人身后走了过来,直接伸着手来到莫岐上人面前。(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师母

    可还没等莫岐上人进去,就有一女子从众人身后走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伸出来走到莫岐上人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

    大拇指与食中二指相搓,倒是一个放之六道皆通用的动作。

    此刻她与莫岐上人周围除了清醒着的萧郎、阿六、大嘴之外,还有不少路人,这个女子上来就摆出这么一副拦路抢劫的模样,还真是把几人吓了一跳。

    “钱呢。”女子开口就说,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

    莫岐上人面露无奈,还带着些许畏惧,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票来。

    那女子一巴掌就抢了过去,又道:“还有!”

    莫岐上人道:“没,没有了。”

    女子目露凶光,说:“你这王八羔子,老娘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赶紧给我都拿出来!”

    莫岐上人犹犹豫豫,还没来的及有所动作,就直接被这悍妇两手抓住了肩膀,似乎毫不在意其他街坊邻居稍显鄙夷的眼光,竟是将莫岐上人浑身上上下下都摸了干净,就差没把他内衣也翻开了去,最后又拿出一张银票和一个上面写有“鬼鹫”二字的口袋。

    女子恶狠狠地瞪了莫岐上人一眼,将口袋扔回给了莫岐,然后又看了看两张银票的面额,面容中终于带上了些笑意,说道:“你这老小子还算会办事,二十万两白银,不错不错,正好老娘这两天手气差,输人家不少。这下可有本钱翻本了。”

    这口袋里装的是酆都城上交给鬼鹫宫的供奉。女子知道轻重。自然是不敢拿的。

    “娘子……”

    莫岐上人此话一出,吃惊的先是萧郎几人。

    敢情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岐上人的妻子,也就是说,很可能以后就是他们的师母。

    可这位师母的做派,实在,实在没有半分值得说道的地方。

    萧郎原本还算在皆备着,毕竟一进鬼鹫城就遇到这么一个货色。是人就得先有三分小心,可万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平心而论,这女子的面容尚算姣好,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美人,可这薄薄的嘴唇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总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而且看她着装,酥胸半裸,小衣与下裙只见还刻意露出肚脐,群衩几乎与腰齐平,不用走路。她雪白的大腿就能显在外人眼中。

    如果说萱姬、蒲娘的一颦一笑是在卖弄风情,那这个女人就十足是在卖弄了。

    要不是萧郎之前就从莫岐上人嘴里得知这女人是华家的女儿。说不得此刻萧郎还得质疑一下莫岐上人是不是脑子抽掉了才会娶这种女人。

    “少叫老娘,老娘的手气都给你叫没了。”说到这里,这女人似乎才看见萧郎三人,先是换上了个笑容,笼了笼披肩长发,做了个妩媚的笑容,说道:“不知这三位贵客是?”

    莫岐上人老老实实说道:“是我新收的弟子。”

    女人的脸色直接就冷了下来,刚想骂些什么,萧郎立马就递过去一枚玉佩,恭敬说道:“我叫萧郎,第一次拜见师母,没什么贵重礼物好送,这枚水琅佩是家父早年间以万金求来的,最适合女子佩戴,师母年轻貌美,佩之相得益彰。”

    玉佩之类值钱的物件萧郎倒是有不少,可哪一件也不会送给她,这枚水琅佩得自鲍信身上,也是萧郎留了一个心眼,第一次击杀鲍信之时,把他身上搜刮了个干净,不过显然这家伙出门,又是在酆都城内,银钱是没带多少,还没有萧郎身上的多,可值钱的物件,可全都落入萧郎的手中。

    值得让鲍信鲍大公子随身携带的,自然不可能不值钱,萧郎虽然不识古玩,但想来价值万金都还是往小里说的。

    这种摸尸的行当,萧郎当真是好久没做了。原本计划着是既然这里的修者如此贪财,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敲门砖,天知道在“师母”面前就直接用到了。

    女人笑盈盈接过,她到底算是有些家学,这玉佩以入手就知道价值不凡,再看向萧郎时也带上一副别样的神采,就连口气也软糯了下来:“呵呵呵,莫岐啊,你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么,居然收了个这么机灵的弟子,我很高兴。对了,萧郎,你父亲是?”

    “我父亲是一个商人,做些不入流的小买卖。”萧郎又是恭敬说道。

    女人脸上笑意更浓,只当萧郎说的是谦词,要做的真是不入流的小买卖,怎么买的起这种水琅佩,接口说:“你暂且在我家住下,如果你师父平日里敢责罚于你,你就告诉我,我虽然是一介弱女子,但也愿意为你出头。”

    说着,还若有若无地靠近着萧郎。

    浓烈的香味直接就传入萧郎的四周,可就好像是现实中流莺用的低劣香水,不仅不能刺激人的感官,反而让人有种矫揉造作之感。

    不过萧郎是老江湖了,半点也不会有厌恶的神情表露出来的。

    女人挑逗似的拍了拍萧郎的脸颊,然后笑盈盈地走了开去,不知又去哪里“试手气”了。

    莫岐上人见自家的“拙荆”走后,很是松了口气,又若有所思的看向萧郎。

    萧郎都快成人精了,自然知道这个便宜师父打的是什么主意,当即又从口袋中——普通的口袋,自从知道这里的人能看出百宝囊的来历后,萧郎就让阿六给自己缝制了一个普通口袋,武器也只留一把制式铁剑背在背后——掏出一枚镶嵌着猫眼儿的金戒指,交给了莫岐。

    莫岐倒是知道这些物件的来历,也知道萧郎本身就是福来客栈的穷伙计,断是没有财力购置这些的,在他想来,要不是自己,这些物件萧郎一样也保留不下,换句话说,从萧郎这里拿来的本该就是自己的东西,所以他当真是毫不客气地就接了过来,说道:“就算是你的拜师礼了。”

    萧郎听得是哭笑不得,人家的拜师礼是磕头奉茶,这边倒好,直接给钱就可以了。

    原本莫岐上人是打算先回家一趟,藏好私房钱的,但现在显然是不用了,直接吩咐阿六和大嘴把苏有白搀扶回去,他自己带着萧郎没直接去往鬼鹫宫,而是来到一处当铺。

    没错,是当铺,萧郎觉得是不是这里的修者都穷疯了,刚拿到一枚值钱的戒指,就如此着急过来变现。

    那戒指卖了三千金,萧郎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合理的价位,不过看样子莫岐上人很满意。(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靖祯

    萧郎很是想了想,对于人间道的修者而言,其实要一下子搞来几千金也着实麻烦,除非谁一开始就打着去洗劫皇宫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可难搞并不意味着就有用,修者要这些金银萧郎着实不知道有何用。

    说句讲“道理”的话,这金银是作为一般等价物而存在,可其本身对修者而言应该全无价值,既然如此,就如同纸钞一样,是谁强制赋予了它们价值?

    进一步想来,其实即便是勾玉,萧郎也没觉得它有什么价值。以前萧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实在是被莫岐上人的一举一动给“逗乐”的不行,才有这番思量。

    后一个问题还可以等苏有白醒来后去问他,但前一个问题就得萧郎自己找了,万一这黄金白银在司鬼道有不一般的用处,说不得萧郎也得早做打算。

    手头有了票子,莫岐上人连腰板也不自觉地挺了一挺,令萧郎出乎意料的是这便宜师父倒是把大头交给了自己,足有两千五百两,剩下的,莫岐上人要不换成了散碎银两,要不就兑换成了小额银票。

    转念一想萧郎倒是明白了,莫岐上人万没有“补偿”自己的道理,很可能是把自己当成了小金库一般,毕竟,那位师母再可怕,也没有去搜自家徒儿身的道理。

    莫岐上人很是高兴,看萧郎的眼神就知道自家徒儿知道自己的打算,聪明人就是好说话,何况现在莫岐上人根本就不用明说。满意地拍了拍萧郎的肩膀。说道:“待会儿咱先去鬼鹫宫交割财物。完事儿了为师带你去乐呵乐呵。”

    萧郎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秦王官城。

    朝玄殿上,秦王殿下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呵斥道:“寡人一天不死,尔等终究是臣。”

    偌大的朝堂之上,只是稀稀拉拉站着不到十个人,可若是有明白人来此,就能看出来这区区七人。便能代表秦国之内,最顶天的七家修者家族。

    或许再算上靖祯、秦王殿下帝靖祯,八大家族这里便全齐了。

    “殿下,您徒有您父亲的威严,却没有您父亲的手腕,总归是办不成事的。”一位看年岁不过三十许,开口却是老气横秋的家伙这般说道。

    他叫中行忌,秦西中行氏的族长。

    “您父亲做了十七年的太子,隐忍了十七年,才有那三年的叱咤。可您却只做了三年的太子,却也逞了三年的威风。根基不稳,会发生这种事,您也应该有所预料的吧。”

    “根基不稳?”靖祯脸色一阵青白,怒道:“要不是我族太上长老仙逝,中行忌,你可敢再说一遍!”

    中行忌摇了摇头,说:“帝撼天死了已有二十三年之久,这消息自你爷爷起就被隐瞒了下来,我们虽然早有疑惑却一直没有机会查证,你父亲有你爷爷的手段,亦然如此,可到了你这里,却直接就被泄露了出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即便老祖仙逝,我皇族也不是尔等可以轻辱的!”

    靖祯怒不可遏,若有机会,他真想点齐兵马将这些乱臣贼子给屠戮干净,可他总归不再是那个毛头小伙子,他知道,如果他那样做,他的家族,将会寸草不留。

    毕竟,帝族再强,也无法以一对七,而其他兵马,大多也不在自己手上。

    “秦王殿下误会了,我们怎么会做下那些蠢事,如今恶邻环顾,若我们自己先内乱起来,那谁也不用活了。”中行忌淡淡说道:“所以秦王还是我们的秦王。”

    靖祯一愣,不知道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中行忌见状,又是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在叹息,看来这秦王殿下当真不过如此,事到这一步,他居然还看不穿自己这群人是何图谋。

    “比如以往各城的供奉,秦王吃五成,我们七家共分另外五成,那么今后,秦王吃三成,我们七家各分一成。又比如,那三十一条矿脉,以前我们七家只能各占一条,如今么,我们七家希望各占三条。”中行忌把他们七家幕后商议的结果全盘托出:“殿下以及您的家族占据的还是大头,我们七家也依旧以秦王殿下为尊。”

    “你妄想!”

    此时靖祯面前已无物可摔,否则又得是一片狼藉。

    靖祯不傻,他好歹知道今天他要是敢退半步,那么就意味着明天还需要再退半步,直到他无路可退。

    帝族能执掌一国,靠的就是这些供奉、矿脉,他们想要这些,其实要的就是帝族的根基,靖祯万万不能答应。

    “怎么?妄想?难道殿下以为我们七家族长大老远的跑来,就是来听您这三个字的?”一个枯瘦老者忍不住说道。

    他叫胥甲,秦北胥氏的族长。

    “殿下要是不同意,也好办,我听说您的弟弟也是个人物,重要的是他是一个聪明的人物,您要是不同意,我们七个老家伙就只能去找他商量商量喽。”胥甲说。

    可他话中的意思,谁都听的明白。

    废立之事,自古便是大凶之兆,在场的人都知道,可用来吓唬吓唬这位毛头小皇帝,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靖祯脸色惨然,他只知今天这事,已然不由得他做主了。

    “罢,也罢……”靖祯认命似的说出了这三个字,还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可那些话犹如力重千钧一般,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中行忌、胥甲等人不由面露微笑,怎么看不出这小皇帝已然妥协了。

    能兵不血刃解决这一切,也不枉他们七个大佬亲自跑上这一趟,要知道,真若是按辈分来,他们可是和靖祯的爷爷是一辈的。

    但就在这时,一阵嘈杂之声从殿外传来。

    平日里朝玄殿自然是有侍卫守护的,不过今天一事事关重大,七位族长早早就把闲杂人等给清除了出去,没想到还真让“小毛贼”给钻了空子。

    “七个老不死的欺负人家一个小伙子,真是一身修为都修到脸皮子上了,”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似乎还嫌刚才的话语嘲讽力度不够,接着又道:“司鬼一道的规矩何在?要是这小家伙昏聩无道,你们出手也算合情合理,可你们这样强逆君臣,不怕有朝一日连累到家里儿孙么。”(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凤冠

    来人一身宫廷盛装,当真是金钗半步摇,流苏裙间摆,藕臂雪欺霜,朱唇粉似火,不施粉黛却已胜过万千佳人,看的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而偏偏这位比靖祯殿下还要贵胄几分的女子,却是目不斜视,而开口说话的,则是她身后一个嬷嬷似的女人。

    但同样是一个漂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

    “嬷嬷”开口说话道:“小天一死,你们这就要来逼宫么,信不信老娘分分钟砍死你们全家!”

    这句话说的当真是霸气侧漏,不是萱姬还能有谁!

    可她现在哪还有半分仙子的模样,除开嬷嬷一般的打扮,开口就十足一个女流氓。

    而那贵胄女子,正是心中还在打鼓不断的宫小婉。

    “啊!”

    七家之中李氏族长突然惨叫一声,双目之中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其余六人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如此异变谁也料想不到,还未来得及施手救援,就见李氏族长颓然倒地,再看去,已然不得活了。

    震惊、愤怒、胆颤!

    三重心情,三种写照,可无论如何,他们都呆立当场,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这种手段他们也有,可绝对用不到跟自己修为相同的人的身上,除非这个女杀神比他们的修为高深太多。

    “再敢以神识试探,他就是尔等的下场。”萱姬冷哼说道。

    六家族长,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什么以神识试探?狗屁。他们现在连神识都释放不出。这种结果只可能是被高手给生生压制住了。而李家那位,自以为神识用的巧妙隐蔽,想瞧瞧来人是不是虚张声势,可结果,连灵魂都没能跑得出去,直接被人灭杀了去。

    这又是什么手段?

    六人顿时觉得胆寒不已,回想起嬷嬷开口叫的小天?

    这他娘的差点儿没把他们三魂七魄给囫囵个吓飞出去!

    自从帝族出了一个帝撼天后,族内后人为了避其名讳。都不再以“天”字为名,这是七大家族都知道的事情,那如此说来,被她称呼为小天的,除了帝撼天之外,还能有谁?还敢有谁?

    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可偏偏谁都知道走不得脱。

    什么时候帝族还养着这么一个老怪物?剩下的六人几乎同时朝着靖祯看去,发现这小皇帝和他们一样,一样的目瞪口呆。

    “不。不可能……”

    不知为何,靖祯嘴中突然冒出这么个词语。身子踉踉跄跄,差一点儿就直接栽倒了下去。

    随即苦涩一笑,整理了一下王袍,绕过龙台,刚想恭恭敬敬行礼,却被萱姬直接喝止住了:“小孩子一边玩泥巴去,这里没你的事,等我教训完这几个老不死,再说说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靖祯喏喏应了一句,只得躬身站到一旁,执晚辈礼。

    事到如今,再看不出点儿什么,他们六人也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只不过显然,他们把萱姬当成了帝族之内久未出世的前辈。

    萱姬暂未出声,却是先搀扶着小婉走到了王座,让她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了下来,仿佛此刻小婉才是秦王殿下一般。

    小婉明显既不适应这套足有百斤之重的朝服,也不适应这重身份,不过却也按照萱姬的交代,一板一眼都做到无可挑剔。

    萱姬似是随意地把她发散而出的神识都收揽了回去,而后才对着众人说道:“把你们族内的真正管事的都叫过来。”

    而后凤眼一扫靖祯,说道:“你也别干愣着,也包括你,小天死了,那应该就是柱子在主事的吧。”

    靖祯点头称是,心下却是连连苦笑,太上长老奔雷手帝君竹,柱子这个诨名,也就只有帝撼天在时敢这么叫。

    可在场的那六位都是人精,最起码自以为自己是人精,以为萱姬如此做是在给他们示好,当即就又有一位使了个心眼,说道:“我家长老尚在北祁城,怕短时间内赶不过来。”

    “放屁,就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谁家敢不过来,就等着给你们收尸吧。”

    萱姬当真是不给任何人好脸色,还煞有介事的真点上了一炷熏香。

    可这香味在众人闻来那就是催命的咒符,当下发散神识,联系自家太上长老去了。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至少是到了引虚之境,若以四维属性来论,神识就成了远远比体魄、身法要重要的属性,不像玩家,还靠着体魄、身法来打天下,以为神识的作用不过就是增加那5点的法力上限,殊不知,这将是他们日后最大的短板。

    用神识传达心念,自然要比什么飞剑传书、通讯符要方便快捷的多,也安全的多,虽然也有距离限制,可覆盖整个官城那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各家族中的太上长老,那都是隐世不出的人物,而族长虽然全权负责族内大小事务,可真正论到威望和地位,都是万万不及太上长老的,只不过通常情况不到亡族的紧要关头,这些家伙都必然不会轻易现身,而一旦现身,就意味着族中遇到了真正的大事。

    各族亦然。

    七大家族联手逼宫,这绝对是事关氏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族长不可能不事先问询各家的太上长老,而太上长老既然同意也就不可能继续安然静修,毕竟,就算帝撼天已死,但帝君竹若是单打独斗,他们七个太上长老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对手。

    万一帝族抱着以往荣耀发了疯硬拼,帝君竹悍然出手,把七家族长尽皆留在官城,那即便是对于七大家族而言,也是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所以如今七位太上长老不仅都在官城,甚至围坐在了一起,商讨着利益分割,惊闻宫中有变,当即显出七道万丈毫光,包裹着各家精心挑选的精锐后辈,足足有上千人之众,瞬息间便飞至了朝玄殿外。

    原本以为是奔雷手在场,才惊得各族长神识求救,万没想到场面上居然是这么个诡异状况,毕竟以神识传讯,急切间总不可能说个清楚,七个长老只知道自家小辈遇到了大敌,可一时间也没摸清状况,不敢贸然动手。但李氏长老眼见自己亲儿子惨死于此,当下勃然大怒,抄起一十六枚圆珠法器,朝着王座之上的二女便激射而出。

    可还没等萱姬动手,这一十六枚圆珠却被中行氏长老一个侧步,用肉身生生给挡了住。

    含怒一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接下,中行氏长老身上的夔纹玄甲乃是整个秦国之内都有数的重宝,可即便如此,也被击打的几近碎裂,中行氏长老口吐一口鲜血,可这长老似乎觉得诚意不够,硬生生用法力震碎了自己一处经脉,又喷出一口老血,而后顺势朝着两女重重跪下。

    “中行,你干什么!”李氏长老大怒,喝问道。

    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太上长老不是被打的下跪,完全就是主动下跪请罪的,更何况,刚才显然是他不惜以自己性命为注,“救”下了那两女。

    可中行长老脸色苍白,冷汗潺潺而下,不敢答一语。

    夔纹玄甲到底是重宝,不至于一击就被人打的没有防御能力,在场的人也都清楚。

    中行忌身为中行氏族长,见太上长老都跪得如此干脆利落,心中虽然也疑惑,可不敢再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也跪倒在地,那朝玄殿外的一众中行子孙,虽然同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可眼见自家太上长老和族长两位老人家都恭敬跪地,自己断然不敢就这么站着,于是惊奇的一幕出现了,殿外千余人中,一下子便又有近两百人“扑腾”一声双膝跪地。(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九宝

    中行、胥、李、卫、向方、古、司,七氏七家族,乃是七家超一流的修者家族,即便和帝族相比,不论帝撼天那个妖孽之外,他们各方面所差的只是数量,而非质量。

    但现在中行氏的表现,已然非是简简单单的“胆寒”二字可以形容,根本就是臣服之意。

    需知,哪怕在帝撼天面前,他们七个太上长老也无须跪拜。

    卫氏长老看向王座之上的宫装美人,完全没有印象,又看向其身旁的嬷嬷,隐约中似乎略带熟悉,细细思索下来,心头蓦然一惊,终于认出来对方是谁,脱口而出:“粉、粉骷……?”

    而后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跪下,口中恭敬说道:“卫氏不孝子孙白轩叩见蹁跹仙子。”

    “蹁跹仙子”四字一出,即便是几位族长还不明白,可其他五家太上长老可什么都清楚了,怪不得,怪不得中行那家伙跪得如此毫不犹豫。

    李氏长老顿时冷汗直流,脑海中心念急转。

    到他们这个地位,对于他们来说整个司鬼道,至少在大秦的疆域内,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谈得上秘密,蹁跹仙子是谁他李长老自然听说过,那是和他祖父一个辈分的人物,当然,他也知道,说是一个辈分,也就是随从一类的人物,要不然翩跹仙子留下一个“承诺”后突然离去,他的祖父可以说永远都是那个小厮仆人,不可能创立出偌大的家族。

    换句话说,他们七家。包括帝族在内。能留下传承傲然至今。也是蹁跹仙子刻意为之,奖励他们七家祖辈的一番辛劳,以期福荫后人。李氏太上长老李崖更是知道,就连帝族也不过是代天行狩,至于这个“天”是谁,当时谁也不知道,可看现在这个场面,显然端坐在王座上的年轻女子。就是那个“天”了。

    而翩跹仙子此番前来,明显是来完成承诺的。

    可这些只是传说,李崖只是偶尔从他父亲那里听说过翩跹的绝世凶名,可萱姬大杀四方之时,就连他老父都没有出生,更遑论是李崖本人?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所谓承诺不仅没有留于纸面,就算有,这千年过后,再庄重的承诺也会随时间化为烟尘。听命于帝族已然让李氏不甘千年,好容易在帝撼天淫威之下隐忍千年。现在又怎么会甘心让一个小姑娘骑在他们头顶?

    如果说之前他本人没有出手,说不定李崖也会选择像旁人那般暂时蛰伏下来,观察形势后再做打算,但是现在,其他六家可以蛰伏,但他们李氏显然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李崖不甘心,更何况认为即便千年之前蹁跹仙子依仗修为高绝横行无忌,但是千年过去,司鬼道早已不是那个元婴修者都可以打下半壁江山的年代,如今他半只脚都踏进了空冥之境,想来翩跹修为再高,可到空冥也就顶头了,而他李崖遇上空冥修者,就算不敌,仗着家族秘宝总也能周旋一二,到那时,他就不信其他几家长老不起别的心思。

    只要由他证明蹁跹并不是无敌的,哪怕他自己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那些老成人精的家伙们必然也不会愿意让这两个无根无基女子统治他们,别看中行氏如今跪的最快,说不得待会儿他翻脸翻得更快。

    想到此处,李崖觉得自己已然算无遗策,当下悍然出手,别看他身量有些五大三粗,可拼命之间使出的法器却是一件小女儿外衣似的素白轻纱。

    “形影幻灭罗?李崖,你疯了!”中行氏长老中行棣惊愕道。

    这件形影幻灭罗别看其貌不扬,不温不火,可实打实是一件大杀器,但凡中者,无论多少人,也无论修为多高,身形魂影都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幻灭于无形无影之间,杀人不见一滴血,也不见一丝杀气,可偏偏威势恐怖难当,叫人防不胜防,此乃李家的祖传重宝,第一代李氏就在此物身上花了无数气力,只此一件,却也是李家的最大底牌。

    一上来李崖就用上了形影幻灭罗,当真是下了死手,根本不再有试探的意思。

    眼见对方不闪不避,似是不认识此物,李崖目露狰狞神采,中了形影幻灭罗,哪怕是大罗金仙也绝无幸免之理。

    没想到战事如此轻松,李崖心下也不由得送了一口气,可手上又摸出一把短匕,这是他本命神炼之物,他倒是小心谨慎,生怕万一再出现什么状况,也好应付。

    中行棣大惊之下,施术将夔纹玄甲化为一道玄色流光激射而出,追向形影幻灭罗,可他失了先手,即便幻灭罗飞行速度不算快,可在大殿中这极短的距离内,也不足以让玄甲追上。

    卫白轩则又是慢了半步,一串铃铛似的法器自他手中飞出,但显然更是追之不上。

    至于其他四位太上长老,不管是惊愕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心中另有别的意思,反正当他们有模有样的掏出各自法器之时,那形影幻灭罗已然披在了萱姬身上。

    寂静……

    良久之后,只听“咣当”一声,才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原来是李崖的匕首,给生生吓掉在地。因为他看见,李家的祖传重宝,此刻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披在对方身上,正合身,仿佛原本就该是人家的衣物,而李崖与之相连的神识也在一瞬间便消失了去。

    也就是说,这件自李氏祖辈传承至今的家族重宝,此刻再也不属于李氏。

    可想而知李崖此时此刻的心境,说是心神大乱也丝毫不为过,萱姬不过又略施小术,便让李崖“吓”得手软,短匕失落在地。

    李崖还是算漏了两件事,第一他不知道修为即便到了九境之巅的空冥境其实也并未到头,而一旦过了空冥境,哪怕只差一步,便就是天地之别,他本人不过才是半只脚踏入空冥,而翩跹仙子已然超脱于九境之外;第二他更是不知道,所谓的家族秘宝,不过是蹁跹仙子离去之时,将自己的九件随身法器赐给了他们的祖辈。

    这么些年来他们与其说是在祭炼,倒不如说是在替萱姬温养。

    秘宝遇见了正主,哪里还会听他们的话?

    同一时间,中行氏的夔纹玄甲化成一个护腕也顺势到了萱姬的玉臂之上,卫氏的阴阳欢喜铃也被收了去。

    胥家的飘渺缠魂丝,向方家的庚金御雷钗,古家的化宝引神囊,司家的碧血双凰戒……

    这些本属于七大家族的秘宝,他们七位太上长老当然是随身携带,此刻却是方便萱姬一人。

    可谁也不敢说个不字。

    就在此时,只见一长一短双剑如天外霞光万丈,引动着似龙凤和鸣般的声响,飞入萱姬手中。

    “君竹拜上,干将莫邪,今日物归原主!翩跹仙子圣安,吾皇圣安!”一阵洪亮的声音自大殿外传来。

    待“安”字声落,魁梧人影也悄然而至,正是帝族太上长老帝君竹。(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烽火

    帝君竹的名字起的高雅,可人长的却没那么秀气。

    一般修者修行到了一定地步,都会经历洗骨伐髓,只要本身功法不是什么歪门邪道,虽不至于让人变得阴柔,但总归能让人俊朗几分,即便是萧郎经过那次金丹天劫之后,肤色也是变得玉润了几分。

    但帝君竹看起来仍旧是五大三粗,毛发浓密恍如阿黑一般,如果说那七家太上长老乃是君子剑,那帝君竹就是一把不折不扣是把杀猪刀了,果然柱子这个昵称更适合他。

    此刻帝君竹双膝跪地,神色虽是平静,口气也如平常,但说出的话却不啻于平地里的一道惊雷。

    前面的都好说,什么叫“吾皇圣安”?

    虽然其实在司鬼道“皇”与“王”分的没那么清楚,不似人间道一般还有各种繁琐礼节,但从帝君竹这个级别的人物口中说出来,那代表的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胥、向方、古、司四家太上长老顿时齐齐下跪,心中丝毫不敢再起反抗之念。

    不是他们软弱,实在是到这个地步,强弱如此分明,再去进行所谓的“反抗”,根本就和飞蛾扑火无异。

    就连自家凝结了几代人心血的秘宝都能被翩跹仙子如此轻易地给收了去,各自最大的依仗消失,这是其一,其二帝族、卫家、中行家摆明了是会站在两女那边,原本对抗帝撼天他们就要七家齐动,现在还有这么两家“反水”,就算那翩跹仙子没多少修为。这一仗他们也不可能胜出。

    至于最后一点。虽然看上去不重要。却也恰恰是最关键的,在大义上,各家祖训都有明言,虽然已过千年看似也无任何效力,但既然能不违抗,谁也不想百年之后愧对列祖列宗。

    唯一不跪的,似乎也就只剩下李崖一人,他脸上的神情已然不再是狰狞。而是深深的无奈,或许,还带着一丝自责。

    如果李崖只是一个人,兴许他恼羞成怒之下还能做出些麻烦事来,反正他是死定了,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身后是一个家族,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整个家族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死了。李氏家族同样不可能继续存在,其余几个家族不用指望他们雪中送炭。落井下石那是一定的。但是,当不了豪门大阀,也不至于被人灭了满门,可如果自己再发疯,那李氏一族可真就要在他手上绝灭了。

    李崖再不言语,从地上拾起短匕,调转锋刃,刺中自己心脏。

    整个过程并不快,如果有人愿意阻止,那一定是拦得下来的,可惜,在场众人中,谁会去拦,谁又敢去拦?

    说起来都是几百年的交情了,可此时此地所发生的事情,实在不是能用交情去弥补的。

    在场之中唯一能拦下李崖自裁的就是萱姬一人,兴许李崖的自裁动作这么慢,心中未尝不存着让翩跹仙子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问题是依着萱姬的做派,她又怎么可能去拦?

    粉骷血魔到底是粉骷血魔,亦正亦邪的她哪怕听萧郎的话从此以后不再滥杀无辜,但并不代表她会选择救人一命,何况李崖也算不得无辜。

    李崖的灵魂白光升起,并未如一般人那般自动“逃逸”而去,而是成一个三寸大小的人偶模样,孤零零地守候在尸体旁。

    萱姬思索了一番,将其收入那块原本存放着魔傀的石头中。

    这一手段,别说萧郎、小婉这些小字辈,就连场中的帝君竹、六大长老也都震惊不已,方才他们还没见过翩跹仙子抬手就灭杀了李氏族长的全部精魂,可显然,“收服”要比灭杀更加困难,也更加让人心中发颤。

    需知,在他们从祖辈传承下来的只言片语中,这个翩跹仙子,可不是萧郎认识的那个对其言听计从、偶尔有些小任性的美娇娘,而是实实在在的女魔头,说是冷血嗜杀也一点儿也不为过。

    “师祖!”

    “长老大人!”

    但听外面众位李氏弟子阵阵悲呼,想要有所作为,可其他几家后背弟子纷纷亮出法器兵刃,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让他们离开吧,”只见萱姬摆了摆手,转而说道:“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司鬼一道再无李氏一族。”

    萱姬此言,就是给那些人一条活路,不过日后李家子弟却也只能成为散修之流,再无家族之说。若是他们争气,数百年后说不定能重振家族荣光,若是不肖,李家也就就此断绝。

    这已然是萱姬大发善心了,到她这个境界,也着实不怕什么死灰复燃了。

    说完,也不再管朝玄殿外那些人的动静,萱姬又重新回到了小婉身后,对着场中一十四人,淡淡说道:“都起来吧,让我仔细看看你们这些小辈脸上还有没有当日你们祖辈的那份神采。”

    众人顿觉一道清冷神识把自己看了个通透,可谁也不敢抵抗。

    良久,萱姬重重叹了口气,才道:“我原本只是路过这里,没想插手你们这档子破事,不过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想想千年之前,你们的先祖都是生死之交,绝对不会想到不过才过了三四代,后辈子孙就敢互相残杀,你们当真是不怕愧对先祖啊。”

    一番嘲讽似的说辞,让六家长老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即便是君竹和靖祯也是冷汗直流。

    “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她。”说着,萱姬指了指雕像似得、连状况都没太搞清楚的小婉。

    “吾皇圣安。”众人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即又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第二件事更为要紧。”萱姬又说道。

    众人惊讶万分,不过听仙子的意思,敢情让这位不识姓名的女子登基还只是顺带?

    还能有什么事比它更要紧的?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从天际外倏尔传来,直落入靖祯手中。

    这道流光乃是司鬼道特产的火燃讯符,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视距离限制,哪怕使用之人远在天边,只要中间节点处有人给其贮蓄燃料,火燃讯符就能继续飞行,而若是被外人截下,便会立刻化为一道灰烬,不至于让密信外泄。

    这种符箓一般是用在边塞,不需要使用者太高的修为,就能让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飞到秦王手中,比一般修者的飞剑传书还要快上几分,颇有烽火狼烟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钟鼓

    鬼鹫城,鬼鹫宫。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条真理在司鬼道更是被无限放大了,莫岐上人兑换的那些小额银票全部散了出去,这鬼鹫宫的守卫不比外城的守卫,这里的人都是家族子弟,哪怕出身旁系也比莫岐上人这个倒插门女婿的地位要高上不少。

    不过人家对上莫岐上人也相当客气,至少见了银票后就更客气了,一声声“莫岐师叔”、“莫岐师伯”叫的那是纯熟无比。

    把赋税交割完毕,莫岐上人对着守值的弟子问道:“今天怎么没见华师兄?”

    这里是一处不甚华贵的二层小楼,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出奇之处,甚至还没有莫岐上人自家的小院看的漂亮,但却是守卫森严,即便是莫岐这种“老熟人”,也得规规矩矩掏出令牌,察明身份后才能放行。

    到底都是修者,财物交割十分便当,储物袋扔过去,守值弟子扫一眼就知道立马有多少东西,这其实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莫岐上人不可能、也不敢在这上面做任何手脚,该是多少,一分都不敢少,也一分不会多。

    “回师叔的话,师父他一大早就被掌门和几位长老叫了过去,说是来了一群贵客。”守值弟子名叫华有邦,他师父也是他的亲二叔,说起来,和莫岐上人也算是沾亲带故,不过他们这一支可比莫岐的婆娘要“嫡系”许多。

    并不是所有世家子弟都跟弱智一般蛮横不讲理,要不然这些修者家族也传承不了几代,更何况这鬼鹫宫也不是华氏一家说的算。他华有邦也不是族长的子孙。

    “贵客?”莫岐上人又追问了一句:“官城来的?”

    作为二代弟子中还算杰出的莫岐上人。也是知道前一段时间七大家族频繁有使者前来“拜访”。所为何事虽然不是他能知晓的,可从蛛丝马迹中也不难判断出一定是最近官城之中,会有大的变动。

    只不过他还没敢想到,是七大家族要联手逼宫了。

    “不是。”说到这里,华有邦明显犹豫了一下。

    莫岐上人很懂套路,就如同他当日是怎么搜刮酆都城的,如今也把身上揣着的最后一张银票给递了过去。

    华有邦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接过。才说道:“听说是宛城那伙悍匪的匪首。”

    莫岐上人一愣:“什么宛城?”

    “平顶山知道么?”华有邦说。

    “这当然是知道了,”莫岐上人说到这里突然一愣,一副不敢相信的口气:“怎么,难不成那伙山匪居然下山建城了?不,不可能,不是说黄家家主亲自带人去剿匪了么,难道……”

    莫岐上人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华有邦却是点了点头,才道:“没错,黄家主失败了,还是大败而回。所以才没了消息。”

    “我说呢,依着黄秉天的脾气。要是成功了不可能不大肆宣扬一番。”莫岐上人惊讶道:“可是这才多长时间,那伙山匪怎么可能如此强势。”

    华有邦耸了耸肩,示意他也不知道。

    司鬼道中也有人间百态,三百六十行连带着外八门也一样不缺,自然也是有占山为王的,而且既然修者都有心思去当了皇帝,那打家劫舍的也不乏修者,不过这些人几乎都是些散修,无家无室,也没什么传承可言,往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属于那种普通人管不了,正规门派或是大家族也赖得管的存在。

    只要山匪别做的太过分,谁吃饱的撑得去剿匪玩?注定不可能有什么油水。

    但平顶山那伙突然冒出来的匪徒就绝对属于做的太过分的那种,终于引得鬼鹫宫亲自去剿。

    估计谁也没想到居然还失败了,不光如此,人家居然还大喇喇建了一座“匪城”,这绝对是**裸的打脸,还是叮咣乱响的那种。

    对于真正的修者而言,建城其实一点儿也不麻烦,毁掉一座没有大阵加持的城池同样也不麻烦,可问题是这个象征意义实在是完全不同。

    就如同太祖在苏区制造了银元,尽管谁都知道这种货币离开了苏区就没人敢用,可一个能发行货币的组织,实在是让中正兄不能以普通的流寇来对待。

    结果看样子鬼鹫宫不仅没有继续发兵征剿,反而人家的老大亲自上门,估摸着就是来谈条件的,八成是要来投靠鬼鹫宫的,毕竟这个时候“卖身”可要比之前在平顶山做山匪时“卖身”能卖上更高的价钱。尽管如此,不说别的,光是这份胆气,莫岐上人在心里也暗暗佩服。

    “哎,这种事情咱也操不上心,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去管,咱这些做弟子的,每天吃好喝好不惹是生非就行了。”华有邦说的倒是大实话,接着又道:“今天晚上醉梦居,我做东给你接风。”

    莫岐上人苦笑着答应,他怎么不知道这种场合一般就得是他付钱,可既然人家话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而就在此时,鬼鹫宫中的钟鼓楼处蓦然响起阵阵钟鼓之声。

    鬼鹫宫弟子听闻皆是一怔,脸上倒也没多大异色。

    可渐渐,所有人都不再淡定了,因为这阵钟鼓之声,居然响了整整十五下。

    七钟八鼓!

    除了萧郎,所有人都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一钟一鼓,是提醒操课时间,二钟三鼓,是召集门下弟子大会,至于九钟九鼓,则意味着鬼鹫宫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所有门下弟子,务必在第一时间准备御敌。

    这七钟八鼓总计一十五次声响,虽然还没有到事关门派存亡的危急关头,可鬼鹫宫这最近整整百年来,还未经历一次,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该不会是谁家弟子敲多了吧。

    慢慢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以莫岐上人最快,他此时也不管萧郎如今还算不得鬼鹫宫的弟子,便拉起萧郎朝着鬼鹫正殿处跑了过去。

    也是他存了一份小心,知道这宫中一旦乱了去,以着萧郎的身手,怕是会出什么差错。

    只不过萧郎兴许还准备趁乱逃脱,至少不准备趟这滩不知名的浑水,可莫岐上人手把手拉着他,萧郎也只能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匪首

    一路之上眼见不少弟子都急匆匆地赶了过去,人数倒是不少,不过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惶急的神色。

    也是,鬼鹫宫有多少时日没有经历纷乱了,承平日久,久到他们都忘记了钟鼓楼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就连莫岐上人的师父当日也就只告诉他了前几钟几鼓的意思,就连九钟九鼓的意义也是莫岐上人后来偶然得知的。

    鬼鹫宫在整个大秦国内的地位再不高,可对于一般势力而言,那也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譬如也算是权倾一方的酆都城的几位管事主儿,在莫岐上人这个普通弟子面前也都只有巴结的份。

    所以宫内弟子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会有外人敢惹到他们头上。

    待到萧郎跟着莫岐上人随着人流来到主殿外的点兵场中,不算太大的点兵场外已然拥挤着上千弟子,而十数个看穿着应该是鬼鹫宫宫主、堂主之流的大人物正站在主殿高台之上,而面对的,却只有一人。

    萧郎来的晚,没抢到“好位置”,只能看到那人孤零零地站在点兵场内,鬓白发梢,留下一个笔挺的背影。

    “宫主、六位堂主,九氏族长都在!”莫岐上人惊叹了一句:“这家伙是谁,明显来着不善啊。”

    萧郎数了数高台上站着的人数,就知道莫岐上人说的是这十五个人。

    这些人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明显不善,似是处在发怒的边缘,一众赶来的弟子都算是会察言观色。虽然赶来之时脚步嘈杂异常。可此刻谁也不敢冒头说话。不过如莫岐上人这般窃窃私语的着实不少,导致场面上如有千百只苍蝇一般嗡嗡响声不断。

    眼见鬼鹫宫的几位大佬脸色越来越差,其中一位终于忍不住,爆喝一声:“够了,老子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他是黄家的家主,也就是前一段时间兵败平顶山的那位。

    这家伙显然不会狮吼功之类的功法,只是单纯依靠修为,所以声音虽大可也传不出多远。好在前排的鬼鹫宫弟子还算听得真切,但凡听到的就连忙闭上嘴巴、低下头,直到这位脸已然瘪成猪肝色的黄家家主又重复了一遍,场面上才彻底安静了下来,算是终于有些该有的样子。

    十五位鬼鹫宫大佬的脸色这才稍缓。

    “啪,啪,啪!”

    一声声清脆的鼓掌声蓦然响起。

    这个节骨眼上敢鼓掌拍手的除了场中那个人之外,还能有谁?

    这一声声巴掌声传出老远,直接响彻整个鬼鹫宫,可偏偏围在点兵场外的一众鬼鹫宫弟子没觉得这种声音有多么刺耳。

    这一手传音之功。可比那黄家家主要高上一筹不止。

    但在那高高在上的一十五人听来,这些巴掌声不光听着刺耳。根本就是一次次扇在自己脸上的,抽的生疼无比,却谁也发作不得。

    可场中此人却好似不依不饶一般,开口说道:“整整两刻钟的时间,贵派门下弟子才集结完毕,今日若我不是孤身前来,那这恢宏宝殿,岂不是要染满鲜血?”

    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说过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们却偏偏不信,非要这般尝试,结果也证明了无非是自取其辱而已。”

    这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萧郎就听得隐约有些耳熟,那只能是人间道中遇到的某位高手,可也无法确定是谁,搜肠刮肚一番也没能匹配上。

    也不知他与鬼鹫宫结下了什么仇怨,这番话等于是挑衅整个鬼鹫宫,换句话说的意思无外乎就是今天要不是他本不准备动手,否则鬼鹫宫的一众大佬可都要成了瓮中之鳖了。

    鬼鹫宫宫主的脸面也终于挂不住了,大声喝问道:“今日守值宫门是谁家弟子!”

    以往这种小事别说他宫主本人,就是真正负责安排值守宫门的二代弟子也不完全清楚,何况今日事态完全不同,明显是要受到责罚的,谁也不敢开口揽下。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他堂堂鬼鹫宫一宫之主当然尴尬,在自己的地盘上,想问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居然无从知晓。

    那场中人倒是替他“缓解”了尴尬,出声说道:“不用责怪他们,方才不也

    是直到我站在你面前,你才发现了我么,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的弟子会比你还小心?”

    鬼鹫宫主大怒,亏他心中还有一分理智,寻思半晌这才发现此时于他口舌之争孰为不智,毕竟点兵场内全是自家子弟,任对方手段通天也绝然逃不出去,既然如此,那此刻最佳的办法就是把他先抓起来,带回殿内再行询问,那样的话,就算“丢人”也不会被旁人知晓。

    他动了这个心思,身旁一众大佬心中也不是没想到这一重,只不过又想到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孤身前来,必有所依仗,倒不如先问问他所为何事。

    想到此处,鬼鹫宫主便又开口问道,不过口气中先客气了三分:“不知先生此来鬼鹫宫有何贵干,若是来谈和的,不妨到书房详谈。”

    “谈和?”那人很是大笑了一番,才接着说道:“宫主莫要忘了,平顶山中一败,宛城外再败,即便是要谈和,也该是你去宛城,而不是我来这里。”

    高台上的那十五位大佬闻言只是脸色再难看了少许,反正他们的脸色也没有好看过,此时倒也没变化的太明显,可点兵场外的一众鬼鹫弟子闻言可是大为惊讶,如果说单听宫主所言还不知来客是谁,那这家伙就等于是自报家门了。

    他,就是平顶山的匪首!

    而且听起来鬼鹫宫不仅在平顶山败了一场,在宛城外居然又败了一次!

    震惊,继而愤怒!

    震惊是没想到自家山门竟然会败在一个匪帮手里接连两次,而愤怒是因为在普通弟子听来,这匪首就是来鬼鹫宫耀武扬威的,还如此托大敢孤身前来,完全是一副不把鬼鹫宫放在眼里的意思,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就有不少弟子拔出法器指向匪首。

    眼见场面有些失控,可也是鬼鹫宫主想要的结果,毕竟,对方方才的话也着实令人恼怒,是该让他瞧一瞧鬼鹫宫弟子是不可轻辱的。

    不过既然场面占优,宫主也适当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大度”,抬手示意众位弟子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继而才对着匪首说道:“你要清楚,之前只不过是两家家主一时大意之下才会有些小败,可那点儿损失鬼鹫宫完全不放在心上,何况两次失败我鬼鹫宫别说没有尽出精锐,就连凡俗兵马也就只派了一半而已,若真要惹恼了我,我门下这上万弟子,区区一个宛城,挥手可破!”(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你可明白,之前只不过是两家家主一时大意之下才会惜败于你,而且那点儿损失对于我鬼鹫宫而言完全不值一提,可你若真要惹恼了鬼鹫宫,我门下这上万弟子,你区区一个宛城,挥手可破!”

    “惜败?”匪首笑了笑:“看来那二位家主连实话都没敢告诉你啊。”

    说着从怀中拿出两块令牌似的物件。

    鬼鹫宫主见状愕然,连忙转头看向那二人,问道:“这家族纹章怎么会旁落他人之手,别告诉我说是丢落下的。”

    前后两次领兵剿匪的是黄、齐两家家主,这二位都是自命甚高的主儿,得知鬼鹫城周围新出现一伙匪徒后,心中便存着要去抢捞油水的念头,特别是齐家家主,在得知黄家家主兵败后,第一时间不是去问详细战况,好作周详计划,反而是立刻向宫主领命继续去清剿那伙山匪。

    既然是捞油水,那怎么也不可能带上外人,两家家主都只是带着自家的一些嫡系子弟,以及各自家族的私兵就火急火燎的前去“送死”了。

    齐家家主只当黄家人白痴,连一伙山匪都清理不尽,万没想到自己也同样被人生俘了去,万幸那伙山匪似乎不着急取他性命,反而放他回到鬼鹫宫传话。

    至于其他弟子、私兵,当然没他的待遇,纷纷“死”了回来。

    可逃得性命,总要留下点东西,他身上的所有法器,包括齐家的家族纹章自然也就落在人家手里。

    这种丢人事还没来得及在鬼鹫宫中传播开来。而且此番他们十五人之所以齐聚主殿内。就是为了商讨有关这伙匪徒的事宜。毕竟两家家主连番战败,虽然大家心中都想着是因为黄、齐人轻敌之过,可也意味着这伙山匪不同寻常,很可能有某些修者家族的参与,再不敢轻视,可这边到底是战是和鬼鹫宫一众人等还在吵的不可开交之际,没想到人家山匪的头头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找上门来。

    鬼鹫宫主只当那两家家主之前只是小败两场,此刻方知其实是败的连裤衩都没剩下来。这叫他如何不恼?

    可那匪首似是嚣张异常,连鬼鹫宫主想找人问责的机会都不给,接着又道:“我最近刚刚听到了一句智言,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贵我两家离的如此之近,如果一方不消失,那另一方确实也睡不安稳,既然宫主认为我宛城覆手可灭,那不妨可以试试。”

    “哈哈,”鬼鹫宫主怒极反笑。也顾不得追究其他人隐瞒不报的罪责,直接对着匪首大喝道:“既然先生已然准备撕破脸皮。那今日你就留下吧!”

    匪首微微一笑,道:“我自然会留下。”

    鬼鹫宫主眉头突兀一怔,似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此种境地下这人居然还有这般定力,难不成他真有通天彻地之能?

    刚要有所动作,至少准备先试探试探对方的修为,鬼鹫宫主却忽然心头一悸,感到四周杀气弥现,立时打眼四望。

    这一望不要紧,看清之后寒毛都竖立了起来,乌压压至少也有过万人,清一色的寒枪黑甲,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将这点兵场给围了起来,鬼鹫宫门下几乎所有弟子,等于是被人家一股脑给全被包围了!

    这群黑甲兵丁列着方阵,一步一步逼近着点兵场,不用脚步声,光是那犹如实质的杀气就终于把方才一直专心“看热闹”的一众弟子给惊醒了过来。

    很是一番手忙脚乱,别说这些普通弟子,就连那十五位鬼鹫宫大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份阵势,胆子小的直接就从裤裆里流出黄汤,可周围师兄师弟谁也没功夫笑话他们,因为他们自己的胆气也先被吓掉了一半。

    鬼鹫宫主终于明白为什么黄、齐两家会败得连自家的纹章也给丢了去,面对这种对手,实话说,鬼鹫宫主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

    看这一步一伐的训练程度,怕也就只有秦王殿下的那些执金吾才堪披靡,可执金吾总共才不过五百人,但这些黑甲兵丁少说也有万人。再看从他们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杀气,更是只有几个成名已久的大魔头才能拥有,久未经战的秦国所谓的精锐劲军,在人家面前连绣腿军都谈不上,而且鬼鹫宫主明显感觉到对方居然还在刻意压制杀气,很难想象,一旦让他们把身上的所有杀气都释放出来,自己手下的这些弟子还能保持几分战力。

    可悲,可叹,只因对手太过恐怖。

    杀气这东西太过玄妙,除了杀人如麻的魔头或是将军,一般司鬼修者是修炼不出的,即便是主破心神的惊门一道,哪怕幻术已臻大成,可也转化不出如此之多的杀气。

    毕竟,惊门也只能模仿转化,但人家可是实打实从内而外的杀气,他们看人的眼神就完全不带有一丝怜悯。

    而鬼鹫宫主之所以是没有底气而不是完全绝望,只是因为他在期望,期望这些黑甲兵丁都只是由凡俗士兵所组成,那样的话,就算刚交战时子弟多有折损,可终归还是能逃掉大半的,而一旦等逃出生天的弟子们重振旗鼓,完全可以飞到空中以法器射杀他们,那这些士兵再强也全无用处。

    不过,这种损失不到万不得已鬼鹫宫主也不想承受,对着那个仍旧在点兵场中孤零零站立着的匪首说道:“先生此举有些不智啊,即便你战得胜我鬼鹫宫一门,可秦国偌大疆域,还有七大家族护国,就不怕日后遭到报复么?”

    那匪首微微一笑,回道:“原本我还以为你想知道这些军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开进你鬼鹫宫的宫门重地,没想到一开口却是示弱,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鬼鹫宫主当然想知道为何对手这过万人马竟然能突兀出现于此地,可方才一时之间他首要考虑的当然不是这种“小节”,这番就被人给问了住,特别是对方后面的问话,诚然他确实是有示弱的意思,可就这么被直直白白地说了出来,换成谁脸上也挂不住。(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杀气

    “怎么,难道这个时候你这家伙还有什么要指教我们鬼鹫宫的地方么!”

    鬼鹫宫六堂之一的蛊堂堂主黄宗弼开口道。

    司鬼道的各个宗门一般都分为六堂,以鬼、药、蛊、墨、惊、魔六法之名名之,但一般各门下六堂的实力高低差距极为悬殊,比如鬼鹫宫,以驱鬼和使蛊为长,自然鬼堂和蛊堂的堂主势力最强,在鬼鹫宫内几乎等同于副宫主的地位,而且这个蛊堂堂主黄宗弼即便在黄家内的话语权与真正的家主也相差不大,更何况,驱鬼的修者所驱使的那些厉鬼对上这种军旅杀气最为头疼,可杀气对用蛊虫的修者却影响不大,至少对那些蛊虫没甚用处,所以黄宗弼此时才有这个开口的胆气。

    那匪首挥了挥手,似是随意一般整了整衣冠,才又开口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指教还有什么意义,今日鬼鹫宫若是不降,我便毁掉你们的道统。”

    话音刚落,过万黑甲兵丁齐齐上前踏上一步,仅仅这一步踏下,就恍如天崩地裂一般。

    那群处于最中心的鬼鹫宫弟子修为高下立判,但凡不过金丹期的新晋弟子齐齐被震得跌坐在地,更有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鬼鹫宫弟子以为对方这是要发动进攻,临近黑甲兵丁的弟子赶忙就御使法器反击了过去,而有些“聪明”的立刻飞向天去,还有一部分弟子不知该如何示好,滴溜溜只会在原地打转。

    场面上一下子直接就混乱起来。鬼鹫宫的一众高层完全没有准备。也以为对方这是开打的意思。想要指挥弟子,可此种状况下他们又能命令谁去?只能让众弟子各自为战。

    “好狂妄的口气,我黄宗弼今日就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这黄宗弼也不光只会说场面话,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也懂,率先出招,是要先拿下对方这个匪首,让这场困局不攻自破。

    也是之前黄家那场剿匪之战败的实在窝囊,虽然黄家家主黄宗堃在家族内威望大跌对他上位也非常有利。可毕竟也连累着整个黄家差不多沦为了别人的笑柄,这可不是同为黄家嫡系的黄宗弼想要看到的,此刻他若是能第一个拿下匪首,自然是能立下头功,这才是黄宗弼真正想要的,至于这些普通弟子,只要不是他黄家的嫡系,他都不怎么在意。

    更何况宫主本人其实也只是擅长驱鬼的修者,在这种杀气弥漫的地方,他的蛊虫用起来要比厉鬼要方便的多。由他率先出手本也无可厚非。

    但这边黄宗弼的攻势还未到,那边鬼鹫宫的一众弟子已然和对方接上了手。果不其然,这些黑甲兵丁只是一瞬间便齐齐爆发出阵阵犹如实质的赤红杀气,虽然单个看起来几乎只是淡淡一层粉色,别说伤人心神,说不定就连一个喷嚏就能给吹散了去,可这么些人集合在一起,其中隐隐还有高手操控,将这些杀气竟然真的凝结成了实质,一面面赤红色的盾墙赫然挺立在黑甲兵丁身前。

    萧郎之前很少见过杀气,若是放在现实中,那也是一种类似于第六感的玄妙东西,一般人很难用具体语言给形容出来,可是在幻世界中,这种杀气倒是成了一种类似于法力的独特存在,但同样是由于萧郎很少经历过这种“大阵仗”,对其没有直观感受。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知道,一般杀气外泄,确实能伤敌,但那只是对杀气最原始的运用,就好像低阶修者只能用法器搓搓些小法球一样,对上农家百姓还好说,可对上心智坚韧之辈就根本讨不了便宜,更别说想靠杀气震慑修者了,那几乎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要不然凡俗皇权也不至于衰落得那么厉害。

    但在司鬼一道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别看这些修者有的境界比萧郎还高,至少大多数也不算弱,比如这个便宜师傅莫岐上人,之前萧郎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用上了神通,也看出来这家伙至少也有元婴的修为,虽然比萧郎还高上一阶,可在这些赤红杀气面前,惊骇之意显露无疑,只能勉强保证他自己不会跌坐在地,搞的萧郎为了隐藏自己也不得不爬在地上,可即便如此,萧郎也比绝大多数被吓得屎尿横流的家伙要好的多。

    这些外泄杀气遇到萧郎其实自动就绕了开去,根本就影响不到他分毫。

    眼见莫岐上人慌忙之中也顾不得萧郎,独自想要飞天离开,可四周人太驳杂,他挤之不动,只好随手就丢出一件不知什么法器,算是反击了黑甲兵丁。

    萧郎也算是长了见识,不光是见识了司鬼一道的修者是怎么一个不堪一击的尿性,也见识了这群黑甲兵丁运用杀气的手段。

    杀气通常要由将领引导,要不然只能外泄四散,更不可能有大作用。而那些虽然只是凡俗出身的将领,据那些在三国战场中厮混了好久的玩家说,本身武技远远超过一般人,加之玄气护体,根本就不是玩家可以抗衡的,而高阶将领除了不会飞天遁地之外,单挑一个金丹玩家也根本不成问题,毕竟幻世界中的一般修者本身也不善争斗,可这些武将天生就是为了战斗而生,两者之间差距不可以道理来论,同境界下玩家对上土著修者会有不少优势,可对上这些会用玄气的武将,只有被吊打的结果。

    而如果是那种吕赵马关张之类的神将,依靠玄气一人单挑一支军队估计也不成问题。

    这还仅仅是他们单枪匹马的情况,而这些武将最可怕的地方自然不是在单打独斗上,若是让他们领军,就可以将麾下部队身上所有的杀气汇聚在一起,依靠自身玄气为引导,发挥出极为强大的攻击力,就好像是三国群英传中的武将技,当真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不过这些武将技通常只能用作进攻,萧郎从来没有听说过三国战场中有谁能把明显更具杀伤力的杀气化成一面面等身高的大盾,结成盾墙守护的。

    就连三国中的那些妖人都不行,看来这个匪首貌似更大有来历。

    这些杀气盾墙着实厚实,估计也是因为鬼鹫宫一众弟子的攻击也太过软弱无力了些,也根本没有统一操控,无论是法器还是飞剑,击打在盾墙上就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直直摔落在地,毫无用处。

    这些弟子好在还只是攻击无效,好歹这些兵丁没有进一步冲击,萧郎不难看出,一旦对方真要杀意已绝,那他身边这些无头苍蝇们根本挡不了多长时间,兴许就是一触即溃的结果。

    而那些自以为聪明御使法器飞天的弟子可就惨了,一阵阵箭雨蓦然从黑甲兵丁的后排射来,这些箭支看起来普普通通,照理说无大用处,可偏偏数量遮天蔽日,一般修者就算能接下十箭百箭,也接不下千箭万箭,早晚是被射成人肉刺猬的结局,更何况这些箭支的箭头处都隐隐带上了一丝赤红杀气,若是不用神通道法或是法器飞剑去抵挡,一箭就能将人给秒杀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悬殊

    但这些毫无经验的鬼鹫宫弟子哪里见识过这种修罗场面,看到剑雨来袭第一反应大多不是奋力抵挡,反而想要加速抽身撤离,恨不得躲在其余同门的背后求得一线生机。

    一如步兵对上骑兵,越是胆寒想跑死的就越快,话虽如此,但如果让一群未经战阵的新兵面对疾驰而来的骑兵,面对那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都只会遵从本能而溃散。

    鬼鹫宫这些弟子也是如此,飞上天去的弟子们只有极少数或实力高绝、或运气使然从而逃出生天,其余绝大多数纷纷如血葫芦一般重新摔落在地,活是活不下来了,也连累得地上同门被一颗颗人肉炸弹砸得更加乱了阵脚,毫无疑问,若这个时候那些黑甲兵丁发起冲锋,全歼鬼鹫宫弟子也只需要一个回合。

    可这些黑甲兵丁仿佛死人一般,仍旧如礁石矗立在一边,冷冷地看着点兵场中的屠杀。

    还有不少箭雨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了点兵场中,地上的鬼鹫宫弟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杀气箭矢的厉害,当即各出底牌,这个时候谁也顾不得心疼,什么法器、蛊虫、厉鬼都使出来替自己抵挡箭矢,总算还不算太丢修者的脸面,没有太大死伤。

    可即便如此,点兵场中仍旧哀鸿一片。

    萧郎眼尖,看得出来对方似乎是刻意有所保留,不知是因为杀气不足还是因为想要生擒这些弟子,箭矢上附着的杀气,在下落时便开始一丝丝减弱。等真正射在鬼鹫弟子身上时。也就成了普通箭矢。依着修者的体质,这些普通箭矢只要不命中要害也容易致命,这才是留在地面上的鬼鹫弟子得以保全的根本原因。

    这边两方阵营高下立判不过是须臾之间,那边蛊堂堂主黄宗弼已经悍然出手,此时也顾不得误伤自家弟子,一出手便是铺天盖地的蜂潮!

    这些个头足足有巴掌大小、模样极似马蜂的蛊虫,腹尾的毒针竟有一指之长,仿佛原本就寄居在黄宗弼身上一般。一只接着一只从黄宗弼袖口飞出,也真难为了他居然能把如此众多的蛊虫养在自己身上。

    这个匪首却不慌乱,只是拔出随身佩剑横档在身前,看模样这件兵刃也不过是把文剑,连剑锋都没有开,完全就是公子哥走马溜鹰的玩物,匪首握在手中,不仅没有显露出一丝杀气,反而却平添了三分儒雅。

    可大战之间要儒雅有个屁用,黄宗弼嘴角一狞。开口喝道:“让你尝尝血毒攻心的滋味!”

    数量怕是过千的蜂形蛊虫一股脑朝着匪首冲杀过去,沿途偶有倒霉的鬼鹫弟子。也被蛊虫一并蛰了去,仅仅是一瞬之间,就看见那些弟子胸口猛然爆裂开来,再也无一丝生机。

    这哪是注射毒液,分明注射的是微型炸弹!

    匪首却是微微颔首,背影看去依旧是那么从容不迫,终于踏步向前,一步只能挥出一剑,看模样绝无生还的可能。

    渐渐匪首整个人便被吞没在密密麻麻的蜂潮之中,黄宗弼自信一笑,回头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赶紧去救援其他弟子!”

    宫主等一众高层本没料到鬼鹫宫的这些弟子仅仅是一个照面,死伤居然如此严重,想要前去增援又怕黄宗弼这里出现什么变故,迟迟不敢离开,这时眼看黄宗弼确实完克对方,不用他招呼,当下出手便要去救场。

    但见连宫主在内等六人直接祭出各式法器,虽然模样不同,可在他们祭出法器的一瞬间,就感到场面上温度瞬间一冷,继而便看见无数冤魂厉鬼从这些法器上四散而出。

    面目狰狞恐怖,叫声凄厉颤人,这还只是普通的厉鬼,更有的鬼兵全身穿戴着阴铠阴甲,恍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将军,手持大刀长槊,骑着重甲骷髅马,朝着黑甲兵丁攻去。

    这些人圈养的厉鬼,自然不是一般弟子可比的,即便是最低级的厉鬼,经过他们自身这么多年的温养,也不至于一见杀气就消融了去,虽然仍旧会受到伤害,可这种损失还算能接受,更何况就算不能接受,这种情况下谁还敢继续藏私?

    普通厉鬼萧郎倒是见识过,其实鬼道之人圈养的厉鬼和凡俗之人口中的厉鬼性质完全不同,凡俗人眼中的厉鬼不过是一团怨念或是残缺的心神魂魄,只能影响人的心念,真正的鬼打墙便是因此,或是附身于物于人,其实并无法直接害人。

    而这些由鬼道修者圈养的厉鬼,萱姬也没告诉他是什么原理,反正这些死物有真正的形体,既可以伤人自然也可以被人伤,但体质非常孱弱,和用蛊虫的一样,大多是要靠数量取胜,不同的是蛊虫往往附带有各种各样的毒,而厉鬼能影响人的心神,神识属性不高的修者,往往不战却先受其影响,不是胆寒就是出现幻觉,十成功力发挥不了两成。

    说蛊虫和厉鬼一样靠数量取胜,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明护法的那种本命蛊,以本命心血滋养,和自身生命相同,自然不可能是弱鸡,而在厉鬼之中,那些身披重甲军士模样的家伙自然也异常强大,至少,它们完全不惧杀气——这种至刚至阳的攻击手段。

    眼见援军前来,加之对方的攻势“孱弱无比”,鬼鹫弟子一时间也终于恢复了些士气,各种蛊虫和厉鬼也接二连三的唤了出来,前面有师尊们的高级货色硬扛着杀气,他们的这些厉鬼再不济,也能充充阴气。

    可就在此时,一阵嘹亮高亢的啸声却从蜂潮之中传来:

    “君子之道,在仁明德……”

    这句话说得完全不明所以,可却是让原本疯也似的蜂潮突然安静下来,本来翅翼扇得嗡嗡响声。似乎突然就消失了。

    “业鬼之道。死生相依。不明己死,安得往生……”

    那些普通的厉鬼此刻仿佛听到了什么召唤,随着匪首的话语,原本空洞的眼神中莫名有了一丝神采,那些使鬼的弟子甚至包括宫主在内突然感到一丝不妙,这种感觉分明是厉鬼反噬的先兆,立刻加紧心神连接,而厉鬼们的眼神却显得越发狰狞。但随着匪首的话语说完,它们的眼神渐渐平静了下来,纷纷化作一片虚无,消散于天地之中,而一截截槐木似是凭空出现,接连掉落在地。

    鬼鹫宫宫主大惊,惊讶的不是对方的这种诡异法术,而是手下这些厉鬼明显是有了反噬的先兆,最终却只是和自己断了心神,似是自己从来没拥有过它们一般。

    可接下来就是惶恐。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家的术法!

    “杀伐之道,天损地伤……”

    “快。黄宗弼,别让他念完!”宫主爆喝一声,因为他突然感觉到那些阴鬼军士也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若是连这个也失去了,就算把这些山匪平息,自己也再无做鬼鹫宫主的依仗。

    可终归还是慢了一步,最后八字还是让匪首念完了。

    “气归山河,身遁轮回,煞入幽冥,魂归故里。”

    仿佛天外出现了一个看不见形状的虚无黑洞,将这些原本就不属于司鬼道的阴魂厉鬼给收回了地狱中,至此,场面上再无一厉鬼存在。

    所有人都噤了声,不同的是那群黑甲兵丁原本就默不发声,他们身上原本发散而出的赤红杀气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要不是长枪依旧寒光闪闪,说不得会被人当成木偶;而鬼鹫弟子则是完全被吓得不敢吭声。

    鬼鹫宫几乎八成的战力都集中于驱鬼和使蛊两术,可忽然间所有厉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以驱鬼为法的修者直接就成了没了爪牙的老虎,几乎等于一夜之间被打回成了凡人,心中怎么可能不惊骇。

    其实他们还有大批蛊虫,仍旧是一手客观的战力,随着匪首法诀念完,原本似乎是失去活力的蛊虫也重新扑腾起了他们的翅膀,而且这些黑甲兵丁身上杀气消散,也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可惜,被吓破了胆子的鬼鹫弟子实在是提不起勇气再去一战。

    “你给我去死!”

    黄宗弼是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即便他再想争权夺利也知道事态刻不容缓,当下便要先杀了匪首来破局。

    而这匪首的背影已然开始佝偻下来,显然刚才那短短数十字的法诀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但这已经足够逆天,毕竟相当于司鬼道中的驱鬼修者完全被他死死克制,造成永远无法恢复的创伤,比如鬼鹫宫主,这百多年来用在厉鬼身上的精力算是完全白费,一战尽殁了,没吐出一口老血已经能说明他定力足够强大了。

    可是,随后这扑天而来的蜂潮匪首又要拿什么去抗?

    萧郎甚至隐隐了有了一丝期待,期待这个名义上的山匪能再有什么逆天招数?

    照理说这本是一场狗咬狗的战斗,与萧郎没甚干系,不管是山匪失败还是鬼鹫灭绝,萧郎都只需要做一个局外人旁观即可,反正杀气也影响不了他,只要想走,谁也拦不住他,可是不知为何,萧郎越发觉得这匪首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对那些黑甲兵丁从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所以才期待着匪首能从蜂潮中存活下来。

    黄宗弼已然拼尽全力,让所有蜂蛊射出尾后毒针,这每射出一针,就意味着他耗费莫大力气饲养的蜂蛊便少了一只。

    不过威势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说之前由于蜂蛊体型太过庞大,围攻起来并不方便,剑术但凡高明些也不至于顷刻毙命,可如今用上这蜂刺,就相当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自杀式进攻,大罗神仙来了也就不下匪首。

    可谁曾想到,大罗神仙还真来了,只听见一记犹如炮弹轰然出膛般的声响,一个浑身墨蓝色重甲的魁梧将军竟然直接生生从场外跳了进来,正好落在匪首身边。

    大力踏下,方石地面上直接塌陷下一个一米见方的深坑,魁梧将军大手一拦,便把匪首放入深坑,取下臂前大盾,如锅盖般直接扣了上去。

    这一过程发生几乎就在顷刻之间,一般修者几乎根本就没看清来人动作,可即便如此,魁梧将军却是再无防护,只能任得上千铁锥子似得蜂刺攒射向自己。

    即便魁梧将军身着重甲,可重甲也不可能把他如铁罐头一般完全保护,还是有不少蜂刺顺着缝隙射在了将军身上,看样子,这位将军是打算一命换一命了,毕竟,这不知名蜂蛊所具的毒性,实在太过猛烈了些。(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乱三国

    “给我爆!”

    黄宗弼这是急红了眼,眼见匪首被人救下,自己的最强杀招就这么误中副车,心中有再多不甘也要把面前这个坏他大事的家伙给碎尸万段。

    但听几声沉闷声响,恍如关节活动时的嘎嘣脆响,几道血流从那将军的墨蓝色重甲缝隙间激射而出。

    可也仅仅如此,那略带腥臭味的发黑毒血喷出没几秒钟,便渐渐停了下来,就好像被自动止住了一样,然后就看见将军起身,活动活动了手腕,便将重盾给取了回来。

    整个动作极其自然,别说身中剧毒,就连受伤都完全没有感觉到。

    “怎么可能!”黄宗弼惊讶道,继而居然白痴似得开口问道:“难道你是墨门机关甲士!”

    通常毒物对墨门机关自然是不可能起效的,而且蛊道所培养出来的毒大多比不上药门这些专业制毒的人才所造,但墨门同为六术之一,药门以及蛊门中人不可能不想方设法针对,别的不说,若是这个墨蓝色铠甲的将军真的只是一具傀儡,那也早该被蜂刺射成刺猬,其内命魂不可能不受伤害。

    这个道理黄宗弼自然也是知道,可问题是他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找不到别的借口可以开脱。

    魁梧将军从腰间拔出佩刀,刀是普普通通的制式朴刀,拔刀的动作看起来也缓慢无比,但就在刀锋出鞘的一瞬间,一段寒芒突兀闪现而出,而离他尚有数十米之远的黄宗弼竟然就这么被寒芒从腰腹之间一刀两断!

    速度居然快到连黄宗弼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显示痛苦。便就这么干脆死去。

    “丞相有命。降者不杀!”

    将军高举朴刀。大吼一声,其音隆隆。

    原本一言不发的黑甲兵丁此刻也蓦然开口,声音震天彻底: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

    “叮咣!”

    不知谁的法器先掉落在地上,就看见一众鬼鹫弟子手中原本紧握的法器接二连三扔在了地上,面对这么一种包含杀气的呐喊声,早已胆寒的他们实在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可要说最震惊的却不是别人,正是装作萎靡倒地的萧郎。

    因为他终于看见那个匪首的正脸,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对他总是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匪首从深坑中很不雅的手脚并用慢慢地爬了上来。到最后还是将军助了他一臂之力,上来后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弹了弹身上的泥土,似是一点也没把尚且没有投降的那些鬼鹫高层放在眼中。

    黑白参半的杂发,梳理成工整的发髻,眼角皱纹密布,却没有遮挡了那双精锐目光,下颚微尖,不是那个在三国副本宛城之中和萧郎有过一面之缘的贾诩贾文和还有谁来?

    怪不得这些“匪徒”建城名叫宛城,原来这匪首正是贾诩本人!

    可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那这个魁梧将军是谁?难不成是张绣本人,可张绣身为赵云的师兄。没道理是用刀的啊?

    而且他口中的“丞相”是谁,貌似只能是曹操,那这么说来,自己这个小蝴蝶并没有帮助张绣贾诩避免投降的结果,张绣军终归还是投靠了曹魏,那当时贾诩交给自己的所谓的任务是不是也就等于没有去完成的意义了?

    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是从哪来的?三国战场中的部队虽然杀气是足够的,可着实谈不上训练有素,往往只是一些壮丁都可以称为精锐了,况且也不可能哪路诸侯有实力让过万的步军都装备上清一水的全身重甲,所谓的无当飞军、丹阳精兵也不可能,最多是一身皮甲。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问题是他们怎么跑到司鬼道的?

    虽然“理论上”是可行的,毕竟都是身处幻世界这同一款游戏中,光脑把三国战场这一大型副本中的人物“下放到”司鬼道中完全没有技术上的困难,可目的呢?道理呢?总不可能是因为光脑一时玩兴大发便来这样整蛊了吧。

    况且这让萧郎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他乡遇故知”的亲切,反而觉得有些关公战秦琼的滑稽感。

    如果可能的话,萧郎真想找贾诩问个清楚,不过显然现在不是时候,这边黑甲兵丁们已然开始分队前行来收缴法器,并把一众鬼鹫弟子当成俘虏一般一边登记造册一边押送至城外,整个过程直叫一个行云流水,看样子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只干了一次两次,大队人马仍在后方压阵,防止有鬼鹫弟子逃跑。

    至于贾诩那边,则转过身去,重新面对起剩下的十几位鬼鹫高层。

    贾诩开口,却不是对向他们,而是对身旁将军说道:“到底不是卢子幹那种儒将,这种活计果然不适合我,要是换成周公瑾亲抚一曲安魂,或许也不会如我这般吃力。”

    “先生谦虚了,”没想到这魁梧将军开口却也自有一种风度,不似那般只会冲杀的粗鲁之辈:“要不是先生妙计,孤身深入又激怒他们敲响钟鼓集合了所有弟子,咱们此战必然添上许多麻烦。”

    鬼鹫宫,不得不说是败在自己的愚蠢之上,若不是被贾诩三言两语讥讽之下,示威似的召集齐了所有弟子,想要向匪首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以期震慑住对方,也断然不至于落的满盘皆输。

    结果不仅弟子跑来时稀稀拉拉松松散散,有多大的脸现了多大的眼,又由于守门的弟子竟是无一个留守宫门,也纷纷到了点兵场,让这将军率军轻易的摸进了城去,直接被人家一网打尽。

    若非如此,即便贾诩亲率上万精锐,也不可能完全包围鬼鹫一宫。到那时顶多是能占下鬼鹫城。而其门下弟子估计也就能逃出十之**。

    可惜。有的时候愚蠢总是没有资格再为自己找借口,败了就是败了,运气不好,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贾诩这边几乎把鬼鹫宫可能的手段都摸索了清楚,一举一动都有深意,而鬼鹫宫这边,还以为对方是一些落草为寇的普通山匪,安能不败?

    “绝户计而已。奉孝也能想出,不过只是不愿用罢了,”贾诩面容稍显苦涩:“对付这些无勇无谋之辈,其实也子孝你一人也完全足够。”

    萧郎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位曹将军居然是三国之中号称最善守城的大将军曹仁曹子孝!

    黄宗弼一招被断死的当真不算冤枉。

    身为三国战场中声名赫赫的一员大将,兴许武力值远不如吕马赵关张,可也绝对是属于一流的武将,莫说黄宗弼不知道曹仁厉害,就算知道,这显然是附上了玄气的一刀。以他的实力也绝难躲过。

    只见曹仁又是恭敬说道:“要不是先生有此妙计,即便我打得下鬼鹫城。也断然留不下这么多敌酋。”

    贾诩摆了摆手,似是刚刚想起对面还有那十几个家伙,这才淡淡问道:“你们,愿意投降么?”

    事到如今,鬼鹫宫一众高层还能有什么念想,若说之前兴许还有半分赌一赌的心思,可看到曹仁那拔刀一斩之后,彻底绝了心思,束手就擒。

    鬼鹫宫之战,就这么迅速的落下了帷幕,不过似乎曹仁贾诩一方没有占据这里的意思,至少没有占据鬼鹫宫的意思,鬼鹫宫数百年年间珍藏的典籍、法器、丹药、金银杂物等等等等皆被转移了鬼鹫外城之中,至于那些仆役也被当做俘虏一并抓了去,期间偶尔遇到了反抗,也被迅速格杀。

    曹仁安排完了一切,就准备随贾诩一并离开,却突然发现点兵场中有一处聚集了不少兵士。

    他手下的部曲军纪严明,论练兵之法,整个曹魏阵营之中能和他相较的也只有于禁于文则,通常情况下断然不会出现这种蹊跷,便走了过去,而贾诩也跟了上去。

    却正是萧郎这里出现了变故。

    其实萧郎本不想在此时暴露自己,或者说原本他也没想着去找贾诩“认亲”,毕竟三国之人出现在这里怎么想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到底是敌是友真不好说,所以萧郎本就打算老老实实跟着自己的那位便宜师傅去做俘虏,没想到负责登记造册的那位军士居然把他给认了出来。

    “昭武校尉,你怎么在这儿!”

    不得不说,若不是他开口,萧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重军职。

    这位军士此时一副刀笔小吏的模样,自然不可能全身重甲,摘去头盔之后萧郎也立刻认出了他,居然是秘典营统领雷代。

    还真是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戏码,问题是萧郎现在想躲也躲不过了。

    “你怎么做起了书记?秘典营呢?”萧郎问道。

    “嗨,”穿上盔甲时这些人是些杀人傀儡,可脱去了重甲,至少雷代还是那么鲜活,还是那条汉子,只听他玩笑似的叹气了一声,接口说道:“这次战斗带不了那些文官,可这群小子让他们打仗行,写字就太难为他们了,我好歹读过几年私学,就被分配来干这活了,真是憋屈。对了,先不说这个,校尉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变成鬼鹫宫的弟子了?”

    “一言难尽。”萧郎当真不是敷衍,确实是一言难尽。

    周围还有以前几个秘典营的兵士,此刻见到是萧郎,也纷纷围了过来,问东问西,倒是一点儿也不避讳周围人的目光。

    说起来,萧郎倒是好久没感觉到这种“人气”了,没办法,就算是长得比较像人的莫岐上人,也是一脸的枯皱脸皮,说是老树精转世也一点儿不为过,鬼鹫宫的弟子们倒是长得也都人模人样,可终归不如这些秘典营的士兵看的让人亲切。

    结果可想而知,果然是把曹仁和贾诩也给引了过来。

    曹仁刚想开口责骂,一看到居然是那些秘典营兵士,自然不好多做主张,让出了身位给贾诩,贾诩显然也认出了萧郎,微微一愣之后也露出了笑容,张口说道:“昭武校尉,你让我好等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乱武

    这话说的是萧郎一头雾水,倍感莫名,一旁曹仁接话问道:“军师认识此人?难不成他就是您安插进鬼鹫宫的细作?”

    曹仁倒是真把贾诩当成无所不能的智者了,听到萧郎的官职居然是昭武校尉,还不是普通士卒,下意识就认定了萧郎的身份,同时也对贾诩的深谋远虑敬佩不已,毕竟至少三天之前,众人对鬼鹫宫是战是和还是莫衷一是的,要不是曹公和贾诩力排众议,断然不会有今日的战果。

    贾诩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否认,转而对着萧郎说道:“你随我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转而对着曹仁说道:“曹将军,这里剩下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曹仁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还摸出了一枚令牌交给了萧郎,对着萧郎说道:“此战当记你首功,你拿着它,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萧郎还没有表态,贾诩便示意萧郎接过,而后就与曹仁别过,走了开去。

    萧郎迈步跟上,稍稍思虑了一番,才低声说道:“我有几个朋友现在还在鬼鹫城中,不知道能否……”

    之前连番大战,根本顾不得苏有白一行,但现在萧郎着实担心苏有白以及自己的那两个“怪物”徒弟的安慰,毕竟苏有白昏迷不醒,而自己两个徒弟也在大军重重包围之下也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逃走。

    “你放心,鬼鹫宫虽不能留,但鬼鹫城还是一处要害,不会将这里夷成白地的。不过刀剑无眼。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你朋友那里再做详谈。”贾诩倒是非常好说话,在萧郎指清了方向后,便直直地走去。

    一路上鬼鹫宫显得是那么凄惨无比,虽然真正的死伤并不算多,可一辆辆的牛马车运输着鬼鹫宫数百年的珍藏,着实壮观不已,此刻的鬼鹫宫就好像是卸下了一切防备的少女,尽情任由黑甲兵丁的蹂躏。

    毕竟是战争。你不能指望真的出现一只仁义之师对战败土地秋毫无犯,何况这里的对手是修者,真要论及单挑,说不定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娃子就能格杀掉一名士兵,这群黑甲兵丁能做到不放火、不奸淫,已然算是不容易的了,特别是曹操可没有什么仁义之名,三国时期屠城之事也确实没少干过。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贾诩选择和曹仁搭档攻取鬼鹫城的原因。

    而来到外城后,明显看到这座曾经繁华无比的城市被彻底军管了。几乎每家商铺门口都有一小队士卒站岗守卫,而各个巡逻队也一刻不停地巡视着。

    鬼鹫城中的百姓自然没有被人打上家门的经验。不过面对这种情况,紧锁家门不敢外出倒都是共识,偶有城中修者试图飞天逃遁,大多是被射成了刺猬,少数逃走了的,军士们也就没有刻意去追,估计也是知道靠两条腿跑怎么也不可能追上。

    这些修者当然翻不起大波浪,试图逃跑的大多数是孤身来到此地或买卖、或访友的散修,还有一些小家族或是有家有室的见到这群黑甲兵丁不是善类,也不敢冒然出去,看到对方只是站岗巡逻,并没有挨家挨户硬闯,便也稍稍安下心来,更没有理由拼死逃跑了,算是间接帮助了曹仁接管了鬼鹫城。

    贾诩脚程不慢,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莫岐府外,作为一处“豪门大宅”,自然是有重兵守护的,见到贾诩亲来,自然是让出了大门,不过就在门外,萧郎看到墙根处跪着一排人,大约有七个的样子,被锁上了重重枷锁,哭哭啼啼求饶不已,旁边站着的就是手持鬼头刀的侩子手,看样子马上就要行刑。

    一路上萧郎走得路程不算远,可这种场面见得也着实不算少,无外乎就是这群人“寻衅滋事”,军管期间一律当斩。

    其实估计就连曹仁和贾诩都明白,这种人当中至少会有八成只是因为害怕而急着找地方藏身罢了。要是真的准备凭武力强行逃跑,也不至于这般束手就擒,何况那种人也会被兵丁立刻当场格杀,留不到现在。

    可在这种敏感时期,别说曹仁手下的士兵只是军纪好,一点儿也算不得仁义之师,就是素有仁义美名的玄德公亲来,也断然不可能允许鬼鹫城的原住民在城内乱逛。

    收监只会浪费更多的人手,索性处死了事。

    可这群人中却有一个萧郎的熟人,准确的说,是那人把萧郎给认了出来。

    “萧郎,不不不,萧公子,萧将军,求求您救救我啊,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啊!”

    开口的正是莫岐上人的妻子,那个悍妇华氏。

    此刻她发鬓散乱,满脸泪痕,凄惨模样倒是消减了她原本的几分刻薄,本来她就是一身不似良家的衣裳打扮,现在也不知是推搡之间给撕破了,还是她又故意期望勾引那些兵丁放她一命,全身上下几乎能露的全都露了出来,大片的雪白着实惹眼,只留几缕布条遮掩住私密部位。

    萧郎微微皱了皱眉头,老实说他对这个女人半点好感也欠奉,若是换成莫岐上人,力所能及之下他肯定是会救下的,可惜刚才他和莫岐上人失散,也不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

    贾诩看向萧郎,问道:“你认识她么?”

    ——算了,好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罢。

    念至此,萧郎点了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先生放过她性命。”

    “放了她。”贾诩转头下令道,这种随手施为的小事他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谢谢,谢谢萧将军。”

    被松开了枷锁的华氏立刻如八角章鱼一般扑上来抱紧了萧郎,就好像溺水的人不愿放开救命稻草一般。

    “嫂子。救命啊!”

    “华家妹子。救救我啊!”

    其余这些人看起来也是她平日里的旧临亲故。此刻见到华氏能免于一死,哪还不狗似的告饶求命。

    模样虽然不好看,生死之间尽显百般丑态,可毕竟本就不是铮铮傲骨之辈。

    华氏为难的看向萧郎。

    她也是个精明的女人,从那个文士模样的家伙对萧郎的态度中就明白他们这些人的生死完全就是萧郎一句话的事情,可问题是她也从萧郎之前的皱眉中看了出来,萧郎本来连她的生死也不想管。

    虽然不知道为何萧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华氏下意识也就认为萧郎本就是被派进鬼鹫宫的细作了。

    这似乎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不过此时此刻别说萧郎只是细作,哪怕是曾经的杀父仇人,华氏也不得不服软。

    萧郎眉头皱的更深,把手臂从华氏那高耸的胸口间抽了出来,对着贾诩说道:“若是这些人没有大罪的话,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小事。”贾诩说道,继而挥了挥手,命令兵士放了那群家伙。

    萧郎转头对着华氏说道:“你带着他们老老实实去照顾我带来的人,我就能保你们无忧,记住。要是给我添乱的话,我没办法保下你们第二次。”

    华氏那些亲朋自然如小鸡啄米一般慌忙点头称是。

    处理完他们。萧郎当先推开莫岐上人庭院紧闭的大门,走了进去,原本守在侧房门口偷看情形的六手和大嘴,听见大门被推开,还以为是门外敌兵终于准备硬闯,刚要动手发难,见到进来居然是自家师父,身后还跟着十数个黑甲兵丁,看模样却不像是被押送回来的,当即跑了出来,一头雾水地问道:“师父……”

    萧郎摆了摆手,先开口问道:“你们几个都没事吧。”

    二人点了点头,萧郎接着又道:“那就好,这段时间有事没事都不要外出,等会儿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们。”

    “师父,那你这是?”大嘴憨乎乎地问道。

    萧郎总不至于让贾诩干等,便先说道:“我没事,很安全,详细的情况我回头再给你们细说,对了,这些人你们两个也替我看好,别让他们添乱。”

    最后对着华氏又说道:“你家要是还有家仆之类的人,最好也搬到侧房去。”

    虽然萧郎明显是一副要“鸠占鹊巢”的模样,可华氏自然不敢不答应,心中只怕还指望萧郎能长住于此,毕竟,虽然曹仁下令不得私闯,可这些鬼鹫城的原著民可不知道,况且任谁家门外守着那么些杀星,心中也不会觉得安全。

    但华氏刚要点头答应的当口,突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从主厅中蹦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坏人,这是我的家,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看清来人后,又道:“咦,是娘?娘,不语现在就来救你,坏人,看招!”

    要不是她这般说,估计众人也差点儿忽略了这小女孩儿手中还掂着一柄桃木短剑。

    说是小女孩儿,也主要是因为这小妮子的声音也太过奶声奶气了些,一脸的稚嫩,可仔细看去,身量倒更像是一个发育不错的青春少女。

    不过显然萧郎身后那些原本是要护卫贾诩的黑甲兵丁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之前他们又不是没和那些修者战斗过,也不是没有吃过轻敌的亏,见对方居然敢手持“凶器”,当即结成阵势,一道赤红杀气便犹如剑气一般激射而去!

    “不要!”华氏惊恐万分,悲鸣道。

    华氏属于华家修行最没有天分的那一类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沦落”到下嫁给莫岐上人的地步,不过她的眼力还算不错,知道自家闺女断然不可能这些兵丁的对手。

    萧郎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刚才那些跟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家伙自己的都救下了,那莫岐上人的闺女自己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死。

    祭剑,拔剑,挥剑,收剑,一气呵成。

    赤红杀气瞬间变消失地无影无踪,可即便如此,那刺骨的寒意还是让小女孩儿跌坐在地,双眼倏尔变得通红起来,眼泪潺潺欲下。

    萧郎走到小女孩身边,伸出手,说道:“站得起来么。”

    看样子这小女孩还真是心志坚韧,强自忍住没有哭出来,却也倔强地把萧郎的手给打到了一边,说道:“你也是坏人!”

    萧郎尴尬地收回了手,貌似被发了许多好人卡后,自己还是第一次收到一张坏人卡。

    “萧将军,对不起,对不起,不语她不懂事,您不要怪她啊,有什么错,您就责罚我一人吧。”

    华氏三步并两步连跑带爬地赶了过来,直接跪到在萧郎身边,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着。

    这华氏再品性不端,可总归是一个做母亲的,如果说之前对于是否求萧郎救下那些自己的亲朋故旧她还不敢开口,可现在,她情愿以自己一命换下自己女儿的性命。

    得,这一下萧郎倒真像是一个辣手摧花的坏痞子了。

    “你带着她去侧房吧。”萧郎倒也懒得解释,直接对着华氏说道。

    华氏“砰砰砰”连给萧郎磕了三个响头,才抱起女儿退了开去。

    那些动手的黑甲兵丁颇为为难地看着贾诩,领头之人很是犹豫了一番才开口道:“军师,这……”

    曹仁有令,但凡对己方有敌意者,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当场格杀,不得有误。而显然,这小女孩儿持剑相向,敌意非常明显。

    “这是萧校尉的家眷,本就不是敌人。”贾诩替萧郎圆谎道:“这件事你也可以直接去给曹将军禀告,出了事情,也不会让你承担。”

    “是。”

    这兵丁虽然尽忠职守,可脑子确实没有贾诩转的快,如果这小女孩被定义成鬼鹫城平民,那便是贾诩其实也不好强制他们违反军令,毕竟这一条可比刚才那个释放华氏的性质完全不同,可如果说是自家“军属”,那就无外乎是小孩子打闹玩笑罢了。

    贾诩随即走到了萧郎身旁,玩笑似地问道:“忙完了?可以开始谈正事了么?”

    萧郎拱手示歉,道:“让先生见笑了,也多谢先生了。”

    贾诩摆手道:“哪里,萧公子重情重义,我自然没有不欣赏的道理。”

    似乎他是把萧郎救下华氏母女的初衷给理解错了。

    可萧郎却无法接话,他面对的不是三国中其他的妖星,贾诩贾文和,可是号称毒士的乱武智者。

    仿佛是看穿了萧郎的念头,贾诩一边踏步走进了正厅,一边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仁义礼智信,君子五常,我虽做不到仁义,可不代表我不敬佩这种人物,便是小人,面对君子时心中也难免不会兴起高山仰止的念头,只不过萧郎,我知道你也算不得君子,不过这种乱世,能守住自己本心的,也算不得小人。”(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萧郎微微皱了皱眉头,老实说他对这个女人半点好感也欠奉,若是换成莫岐上人遭遇此种境况,力所能及之下他肯定是会救下的,可惜刚才他和莫岐上人失散,也不知道他现在被关在哪里。

    贾诩看向萧郎,问道:“你认识她么?”

    ——算了,好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罢。

    念至此,萧郎点了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先生放过她性命。”

    “放了她。”贾诩转头下令道,这种随手施为的小事他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谢谢,谢谢萧将军。”

    被松开了枷锁的华氏立刻如八角章鱼一般扑上来抱紧了萧郎,就好像溺水的人不愿放开救命稻草一般。

    “嫂子,救命啊!”

    “华家妹子,救救我啊!”

    其余这些人看起来也是她平日里的旧临亲故,此刻见到华氏能免于一死,哪还不狗似的告饶求命。

    模样虽然不好看,生死之间尽显百般丑态,可毕竟都是些市井百姓,本就不是铮铮傲骨之辈,人之本能。

    华氏为难地看向萧郎。

    她也是个精明的女人,从那个文士模样的家伙对萧郎的态度中就明白他们这些人的生死完全就是萧郎一句话的事情,可问题是她也从萧郎之前的皱眉中看了出来,萧郎本来连她的生死也不想管。

    虽然不知道为何萧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华氏下意识也就同样认为萧郎本就是被派进鬼鹫宫的细作了。

    这似乎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不过此时此刻别说萧郎只是细作。哪怕是曾经的杀父仇人。华氏也不得不服软。

    萧郎眉头皱的更深。把手臂从华氏那高耸的胸口间抽了出来,对着贾诩说道:“若是这些人没有大罪的话,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小事。”贾诩说道,继而挥了挥手,命令兵士放了那群家伙。

    萧郎转头对着华氏说道:“你带着他们老老实实去照顾我带来的人,我就能保你们无忧,记住,要是给我添乱的话。我没办法保下你们第二次。”

    华氏那些亲朋自然如小鸡啄米一般慌忙点头称是。

    处理完他们,萧郎当先推开莫岐上人庭院紧闭的大门,走了进去,原本守在侧房门口提心吊胆的六手和大嘴,听见大门被推开,还以为是门外敌兵终于准备硬闯,刚要动手发难,见到进来居然是自家师父,身后还跟着十数个黑甲兵丁,看模样却不像是被押送回来的。当即跑了出来,一头雾水地问道:“师父……”

    萧郎摆了摆手。先开口问道:“你们几个都没事吧。”

    二人点了点头,萧郎接着又道:“那就好,这段时间有事没事都不要外出,等会儿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们。”

    “师父,那您这是?”大嘴憨乎乎地问道。

    萧郎总不至于让贾诩干等,便先说道:“我没事,很安全,详细的情况我回头再给你们细说,对了,这些人你们两个也替我看好,别让他们添乱。”

    最后对着华氏又说道:“你家要是还有家仆之类的人,最好也搬到侧房去。”

    虽然萧郎明显是一副要鸠占鹊巢的模样,可华氏自然不敢不答应,心中只怕还指望萧郎能长住于此,毕竟,虽然曹仁下令不得私闯民宅,可这些鬼鹫城的原著民可不知道,况且任谁家门外守着那么些杀星,心中也不会觉得安全。

    但华氏刚要点头答应的当口,突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从主厅中蹦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说道:“你们这些坏人,这是我的家,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看清来人后,又道:“咦,是娘?娘,不语现在就来救你,坏人,看招!”

    要不是她这般说,估计众人也差点儿忽略了这小女孩儿手中还掂着一柄桃木短剑。

    说是小女孩儿,也主要是因为这小妮子的声音也太过奶声奶气了些,一脸的稚嫩,可仔细看去,身量倒更像是一个发育不错的青春少女,含苞待放犹如小荷方露尖尖角,撑得衣服鼓涨涨的。

    不过显然萧郎身后那些原本是要护卫贾诩的黑甲兵丁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之前他们又不是没和那些修者战斗过,也不是没有吃过轻敌的亏,见对方居然敢手持“凶器”,当即结成阵势,一道赤红杀气便犹如剑气一般激射而去!

    “不要!”华氏惊恐万分,悲鸣道。

    华氏属于华家修行最没有天分的那一类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沦落”到下嫁给莫岐上人的地步,不过她的眼力还算不错,知道自家闺女断然不可能这些兵丁的对手。

    萧郎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刚才那些跟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家伙自己的都救下了,那莫岐上人的闺女自己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死。

    祭剑,拔剑,挥剑,收剑,一气呵成。

    赤红杀气瞬间变消失地无影无踪,可即便如此,那刺骨的寒意还是让小女孩儿吓得跌坐在地,双眼倏尔变得通红起来,眼泪潺潺欲下。

    萧郎走到小女孩身边,伸出手,说道:“站得起来么。”

    看样子这小女孩还真是心志坚韧,强自忍住没有哭出来,却也倔强地把萧郎的手给打到了一边,说道:“你也是坏人!”

    萧郎尴尬地收回了手,貌似被发了许多好人卡后,自己还是第一次收到一张坏人卡。

    “萧将军,萧大人,对不起,对不起,不语她不懂事,您不要怪她啊,有什么错。您就责罚我一人吧。”

    华氏三步并两步连跑带爬地赶了过来。直接跪到在萧郎身边。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着。

    这华氏再品性不端,可总归是一个做母亲的,如果说之前对于是否求萧郎救下那些自己的亲朋故旧她还不敢开口,可现在,她情愿以自己一命换下自己女儿的性命。

    得,这一下萧郎倒真像是一个辣手摧花的坏痞子了。

    “你带着她去侧房吧。”萧郎倒也懒得解释,直接对着华氏说道。

    华氏“砰砰砰”连给萧郎磕了三个响头,直把额头磕得淤青一片。这才抱起女儿退了开去。

    那些动手的黑甲兵丁颇为为难地看着贾诩,领头之人很是犹豫了一番才开口道:“军师,这……”

    曹仁有令,但凡对己方有敌意者,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当场格杀,不得有误。而显然,这小女孩儿持剑相向,敌意非常明显。

    “这是萧校尉的家眷,本就不是敌人。”贾诩替萧郎圆谎道:“这件事你也可以直接去给曹将军禀告。出了事情,也不会让你承担。”

    “是。”

    这兵丁虽然尽忠职守。可脑子确实没有贾诩转的快,如果这小女孩被定义成鬼鹫城平民,那便是贾诩其实也不好强制他们违反军令,毕竟这一条可比刚才那个释放华氏的性质完全不同,可如果说是自家校尉的“军属”,那就无外乎是小孩子打闹玩笑罢了。

    贾诩随即走到了萧郎身旁,玩笑似地问道:“忙完了?可以开始谈正事了么?”

    萧郎拱手示歉,道:“让先生见笑了,也多谢先生了。”

    贾诩摆手道:“哪里,萧公子重情重义,我自然没有不欣赏的道理。”

    似乎他是把萧郎救下华氏母女的初衷给理解错了。

    可萧郎却无法接话,他面对的不是三国中其他的妖星,贾诩贾文和,可是号称毒士的乱武智者。

    仿佛是看穿了萧郎的念头,贾诩一边踏步走进了正厅,一边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仁义礼智信,君子五常,我虽做不到仁义,可不代表我不敬佩这种人物,便是小人,面对君子时心中也难免不会兴起高山仰止的念头,只不过萧郎,我知道你也算不得君子,不过这种乱世,能守住自己本心的,也算不得小人。”

    “那照先生您这么说,这损人利己的其实算不上小人,只有那些损人不利己的才是小人么?”

    萧郎这话说出去后就感到有些后悔,这实在是有些交浅言深了,毕竟若是按照三国中真正的贾诩设定,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损人利己的主儿,自己如此说,颇有揶揄他之意。

    虽然萧郎也不怕贾诩有什么报复,可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逞什么口舌之利。

    贾诩若有所思地看了萧郎一眼,只是微微一笑,接着方才说道:“你们这些异人啊,还真是合我脾气,或许是因为原本我们就是同一类人。”

    可说到此处,显然贾诩也不愿向下深谈,转而开口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萧郎怔了一怔,原本以为贾诩会先问自己是怎么来到司鬼道,又怎么“拜入”鬼鹫宫的,没想到居然直接问起来自己日后的打算。

    萧郎想了想,诚实回道:“我想回去。”

    “可找到回去的办法?”贾诩问。

    萧郎摇了摇头。

    贾诩道:“既然如此,不如就留下帮我吧,等找到回去的办法,你自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

    倒是真没想到贾诩一上来就直接对萧郎表示了招揽的意思,萧郎稍稍有些措手不及,又是思虑了一番,才说:“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贾诩笑了笑,说:“你我都是聪明人,又何必拿这种借口来搪塞于我,我看你也是了解我的为人,应该明白如果你真的帮不上忙,那我又何必开口?”

    萧郎心中苦笑,说实在的,和这种级别的妖人打机锋确实是没什么必要,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的方便,就直接说:“我有我的顾虑。”

    贾诩道:“我知道,无非就是担心这贼船好上不好下罢了,这你大可放心。”

    萧郎说:“空口无凭,流落在司鬼道的又不止我一人,你让我怎么放心。”

    没想到贾诩竟是直接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萧郎说的话,接着说道:“也是,若是你只有一人,在曹营里待的不顺心了大可以孤身跑掉,谁也不可能天天看住你,可你若是有了拖累,想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番话贾诩说的可是大有深意,萧郎立马就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说的就是贾诩本人现在的处境也是由于“拖累”而不得不留在曹营。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也意味着贾诩在某种程度上传递给萧郎一个讯号——咱们是一个阵营的。

    “不过,我倒是建议你留下来,”贾诩说道:“这司鬼一道不日就将大乱,这大乱一起,再想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着实不易,更何况你要去寻回去的办法,单靠你那几个人又会有几分把握?留下来,借曹操之势力,兴许才是更可行之法。”

    这话倒是说到了萧郎的心坎,毕竟其实萧郎对重回人间道也不是半点头绪也无,至少如果找到了东瀛忍者,就很有可能找得到回去的办法。

    但同时也就有一个萧郎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这东瀛方的势力在司鬼道怎么想也不可能只有三两只大猫小猫,即便是再面对一两个木老鬼那个级数的忍者,在如今萧郎无法正常恢复法力、又无法御剑飞行的前提下,也不得不大感头疼,更何况天知道东瀛在这里经营了多久,麾下又招揽了多少当地的豪强土著,就算到时萧郎找到了回去的通路,那也是不得不杀出的一条血路。

    可如果有曹操势力的帮助,很可能会轻松很多。

    贾诩见萧郎犹豫了,当即便直接说道:“至于你觉得曹操到时会不放你走,其实不用太过担心,待到他羽翼丰满之时,就算你不想走,估计他也未必愿意留你。”

    萧郎听后直有一种似笑非笑的冲动,看来传说这位妖人会“看人”果然不差,也确实,不是说曹阿满没有容人之量,毕竟在豪门大阀的时代能提出“唯才是举”这四个字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气量,可帝王终归是帝王,其心思一贯如此,功成名就之后愿意告老还乡的“良弓走狗”,他们更喜欢。

    贾诩看出了萧郎意动,也不等萧郎答应下来,自顾说道:“秘典营我暂时先交付于你,别的我不需要你做,但你要保证他们这些人的自由身。”

    萧郎一愣,这次他是真的没听明白贾诩的意思。

    贾诩见萧郎不解其意,似乎也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只是幽幽说了那么一句:“可以姓贾,可以姓张,甚至必要时也可以姓萧,但千万不能姓曹,我会叫雷代帮你。”

    这一下萧郎倒是真明白了,也确定这位乱武贾文和,骨子里确实没有投效曹操的意思。

    贾诩见萧郎终于点下了头,心中也着实放下了一块石头,放心说道:“好了,正事咱们谈完了,现在你又什么疑惑,都可以问出来,我现在还算有些空闲。”

    萧郎砸吧砸吧了嘴,不是没什么可问,而是要问的实在太多了些,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先问了一句:“张将军现在人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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