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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酒走江湖     兵仙战场txt下载     兵仙战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一章 遁术(中)

    “火遁:凤翔火龙弹!”

    “雷遁:天雷袭杀术!”

    “水遁:春风化雨之术!”

    三人中最后的这位所使用的水遁之术倒是更有意思。

    天地之间仿佛突然下起了一片绵绵雨丝,不像是攻击之术,更像是大旱之日僧道的求雨术。

    可偏偏这没甚攻击力的春风化雨之术,让火龙竟是又生生拔高了一倍,身长也延伸了三丈有余,更添了一分威势。

    都说水火不容,可显然在这当口,这些雨丝却是起到了助燃剂的作用。水被火龙的高温分解成h离子和o离子,倒成了绝佳的燃料。

    而第二个黑袍人的雷遁本来只是在他指尖流转,当周围充斥着水分之后,这家伙的雷电之力居然开始覆盖满他的整只臂膀,此处的衣袍瞬间化为了飞灰,显然威力也提高了不止一筹。

    组合击!

    这要是不算是组合击的话,那华夏玩家们用的都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了。

    能把三种遁术巧妙的糅合在一起,光是这份思路,萧郎就没见过第二个!

    他也见识过神州土著修者用的五行术法,单个威力或许不弱于第一人用出的火龙,但决计没谁能让水行术法给火法增添威力的。

    “自叙帖!”

    苏有白当仁不让,御使道一笔在半空中急速书写,但这自叙帖即便单论字数也显然要比仅仅二十八字的快雨时晴帖复杂的多,苏有白尚未写到一半,那条炎茫火龙就已然迎头撞了上来。

    一旁是火星飞舞。火龙到底是无灵死物。傻乎乎照着恍若铁碑的自叙帖就砸了上去。声势煞是强劲,可也被死死地挡了住,不得前进分毫。

    而另一旁则是墨点四散,不知是被高温蒸发,还是被巨力弹开,一个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字迹渐渐暗淡下来,而苏有白还在不停地书写着新的草字,仿佛是在为这道防御屏障补充能量一般。

    但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实际上,就连萧郎和贪狼二人还来不得及做出反应,那边配合相当默契的东瀛忍者就有了应对手段。

    踏在龙头之上的雷遁忍者双臂前伸,附着其上的雷电之力竟然直接贯穿了自叙帖,数十个豆大墨字直接被打回了墨汁圆形,破损开去,而这雷遁忍者也随之出现在三人身前!

    “通冥狼吼!”

    贪狼不愧是专修肉身的妖族,反应速度比萧郎还要快上一线,见其余两人还在“呆立”状态,直接用出了妖族神通。

    通冥狼吼。实际上倒是鬼狼一族的本命神通,但显然萧郎这个冒牌的狼鬼妖君是用不出来的。

    只见贪狼深吸了一口空气。胸腹直接就胀大了一圈,而后立刻仰天长啸,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就从他的口中奔涌而出,宛如洪流巨蟒。

    这狼吼毕竟不是什么术法,而是妖族神通,几乎叫人无法闪避,可贪狼用完后还是眉头一紧,因为只有他能感觉的出,在这春风化雨之术下,居然就连自己的神通也仿佛被这软绵绵的雨丝给挡下了一部分威力。

    原来这所谓的春风化雨不仅能给火、雷两种遁术提供威力加成,还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而后排的火遁忍者手中几个印法及时变幻,口中喊道:“火遁:无形化身之术!”

    本来由于突破了自叙帖而气势有些萎靡的火龙立时化成了一团七月流火,并不消散却是直接包围了雷遁忍者的全身。

    所以当通冥狼吼袭来之时,只能打散了这所有火焰,却没能伤到雷遁忍者分毫。

    那雷遁忍者来势不减,雷电之力在他手臂之上又暴增了几分,似要直取三人!

    “小子你在我面前也太嚣张了!”

    贪狼大怒,所有修者中一向只以妖修的肉身为最强横,以前玄宗避世,才让佛门的秃驴猖狂了些时日,可现在貌似还有其他人想要靠近搏取胜,贪狼二话不说挥拳便上,要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叫妖族肉身。

    四臂四拳猛然相撞,明明是肉身相碰,却好像引发的是子弹轰上了导弹一般的汹涌爆炸之声。

    结果倒是在预料之中,那位雷遁忍者直接口喷鲜血倒飞而去,显然是境界不如贪狼,这种硬碰硬之下吃了大亏,可反观之,贪狼也不怎么好过,虽然勉力站直着身子,可萧郎看的清楚,他明显是在强撑,身体在不住的轻微颤抖中。

    本就不算白的脸上此刻更是乌黑一片,原先还算漂亮的狼族特有长发此时炸立满头,换成谁一看都猜得到他这是刚被雷劈过的样子。

    以那位忍者的实力,一双肉拳就是砸在贪狼的要害上也奈何不了他分毫,可这其中诡异的雷电之力,当真是让贪狼吃了大亏。

    单是改换了面容发型自然是无足轻重,可不住颤抖的身体显然同样说明这雷电之力对贪狼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虽然看结果还是贪狼大胜,那位忍者被同伴搀扶着,拉到了后面,显然被贪狼一拳打的直接失去了战斗力,可问题是不要忘了,这场战斗,以贪狼的元婴修为,绝对是三人之中的主力,但对方的这三人,明显只是打下手的炮灰角色,真正厉害的木老鬼和大门都尚没有真正出手!

    以下子兑上子,若说这是木老鬼之前就想好的战术,那不得不承认,这计划相当之成功。

    而看现在大门脸上露出“不过如此”的表情,显然是觉得这场战斗胜利的天平已然朝着己方倾斜了。

    “佐佐木,你推测的还真没错,这些人根本就不了解我们术式,我们胜利的希望可不小。”大门对着木老鬼说道。

    可木老鬼却是有些愁眉不展,用东瀛语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是要留下他们,不是战胜他们,你可明白?”

    大门这才明白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是没有任何手段可以留人的,又想了想了佐佐木,貌似他倒是有这个能力。

    “我的木遁之术现在还在完善之中,不堪大用,至少,在你们把他们的自保手段给逼出来之前,我不会轻易动手。”木老鬼知道大门的想法,而且现在也确实不是藏私的时候,木老鬼直接就照实说道。

    “明白,你就看我们的吧!”大门倒是变得异常自信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遁术(下)

    “你怎么样?”萧郎问向贪狼。

    贪狼现在显然还处于麻痹状态,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零零碎碎大概的意思就是先臭骂了对方一顿无耻,然后表示自己身体无大碍,可暂时也发挥不出任何实力。

    苏有白和萧郎二人都是愣了半晌,这雷电之力虽然不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中,可也不是没人会用,就比如任干戈,他的天雷之术也能对人造成麻痹的效果,但面对同级别的对手,顶天了就能麻痹个几秒钟。

    在战斗中,哪怕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确实也能让雷术修者大占便宜,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的雷术如此霸道,竟然能让人产生如此严重的后遗症!

    毕竟,对方最多是胎息修为,而贪狼虽然是妖修,可境界实打实的是元婴啊!

    “不好办了。”苏有白叹了一口气,紧握手中归一剑,不知脑海中转了多少念头:“这些东瀛忍者的手段也太厉害了些,不光能封印异人的精魂,也能阻隔我对河洛书简的操控,居然还能长时间麻痹对手,何况我们连他们还有什么手段都不清楚,这战,还怎么打?”

    萧郎倒是没有苏有白那么担心,毕竟身份不同,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有不同。

    幻世界是什么,是游戏,而一个游戏所有设定中最基础的是什么?

    是平衡。

    即便由于光脑的强势介入导致幻世界会有些不那么平衡状况的发生,可也没道理把东瀛区的忍术设定的如此强力。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的手段其实是有显著弱点的,只不过他和苏有白没能发现罢了。

    更何况。木老鬼和大门第一次用东瀛语对话时并没有避讳萧郎。萧郎听了个十成十。他们也曾经说过,自己优势就在于对方的不了解。

    可问题是,他们就算说的是实话,但萧郎和苏有白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交手就看破对方的弱点。

    “火遁:流火乱弹!”

    就在苏萧二人思考对策之时,方才那位火遁忍者又是一术攻杀而来。

    数十个车**小的火球铺天盖地而来,天地似乎都被渲染成一片血红之色,完全超乎三人的想象。就连苏有白也很是吓了一跳。

    “他妈的,你们的法力不要钱啊!”苏有白直接就骂将出来。

    别看华夏火行修者基础术法都是一团小火球,但那可是大有讲究,名唤火灵行术,是所有火行法术的基础,而且修到高深处,虽然火球只有一个,体积还是那么点儿,但其内蕴含的威力以及对天地法则的利用,都可以称得上是毁天灭地级别的。

    所以说这些忍者的火术用法实在有些超乎三人的眼界。

    特别是苏有白还是一介儒生。从来都没见过谁使火灵行术跟使暗器一个模样的。

    萧郎对此更是只能干瞪眼,他面对这招流火乱弹。除了闪避之外也就只有蕴灵盾可以稍微硬抗一下,其他的手段对术法类攻击都没任何的防御作用。

    这也是剑根的一大弊端,在追求最大攻击威力的同时,不可避免的要损失很多东西。

    当然,平常对敌还有强先手的问题,一般修者也绝对不会比萧郎这个纯粹的剑修更快,但这一回一时大意,也是因为人家配合有度,才让这群东瀛忍者次次占得先机。

    眼见躲是没任何空间可躲,苏有白只能强咬着牙再次拿起道一笔。

    归一剑和道一笔不是凡物,又不似河洛书简那般直接认他为主,所以苏有白御使一笔一剑其实颇为迟滞。苏有白资质再高、天赋再好,可实力修为就在这儿摆着,归一剑的一剑西来用不出第二次,这由道一笔书写而成的字帖怕是此番过后,也再无法使用了。

    饶是如此,苏有白还是又一次默默御起了归一剑,虽然一剑西来是不成了,可归一剑上还有其独有的神通,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不管是自己创造的,还是依靠狼鬼妖君。

    想到此处,苏有白不自觉看了看萧郎,期望着这位狼鬼妖君能有一手神来之笔,毕竟,他貌似对这群东瀛忍者有些了解。

    但不管机会在哪,那也是以后的事,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挡下这些火灵行术!

    这一回苏有白临摹的是什么字帖,萧郎可就不认识了,不过看他几乎以血代墨的拼命模样,就知道若论防御能力,这幅字总该会有些保障。

    一颗火球当先撞在字帖之上,字帖晃都没晃半分,那火球就消散于天地之中。

    其余的火团也接二连三的冲了过来,不过都分毫没能撼动苏有白的墨笔字迹。

    “好厉害!”萧郎比了比个大拇指,赞叹道。

    “怎么这么弱?”苏有白却比任何人都更为吃惊。

    这显然不是胎息期修者该有的火灵行术的威力,甚至不比一个金丹修者更强。

    苏有白虽是防御,却也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他是没想到自己尽力防御,对方雨点儿般的火灵行术却好似真正的雨点儿一样毫无威力。

    这时萧郎也明白过来,这些人不是在刻意放水,而是另有打算,便沉声对着苏有白说道:“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消耗我们了。”

    “只有拼了么?”苏有白喃喃自语,这道一笔是无法再用了,看这位妖君的神态,也没甚手段好使,此时此刻,似乎除了拼命也再无第二条路可走,苏有白随即便对萧郎说道:“妖君,我还有一术,不过你需要给我争取些时间。”

    萧郎点了点头,苏有白的意思很简单,让自己去充当诱饵。

    送死的做法。

    不过看起来萧郎同样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就答应了下来,反正要不是自己死,要不就是两人一起死,萧郎虽然不是损己利人的圣人,可如今这么个状况,少死一个才会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说以前干架萧郎还能仗着自己是不死玩家而“为所欲为”,那么现在要是被这些家伙的罐子给困了住,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得到了狼鬼妖君的首肯,苏有白当即原地打坐,把归一剑祭在头顶三寸处,双手结印,口中法诀不断,双眼也是紧闭起来,当真接下来是要全靠萧郎一人了。

    可这边萧郎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六剑全部御使出来,那位水遁忍者又是一术袭来:水遁:苍茫水瀑之术!(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破绽

    萧郎三人都惊住了!

    这家伙肚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怎么能从嘴中吐出一条瀑布来?

    这完全颠覆了华夏修者的认知。还有刚才的那位火遁忍者,貌似火行术法也是从他嘴中喷吐出来的,这完全没有道理,谁家身体里面会藏有这些玩意?

    可现在明显不是考虑道理不道理的时候。

    苍茫水瀑之术,就好像是一条大河迎面扑来,攻击力或许不见得能有多高,速度可能也不见得有多快,可问题是萧郎身后的两位,一个因麻痹而动弹不得,一个又在闭目调息准备杀招,萧郎当真是无路可避。

    原本这是一手水雷双遁术组合,幸亏那雷遁忍者比贪狼更惨,要不然在这大河之中再掺杂一道雷遁术,其攻击力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哪怕仅是如此,若单纯以牵制效果论,水瀑术也有其他遁术无法媲美的优点——水无常形,一般的手段都阻挡不了它的侵入。

    “破绽,破绽……”萧郎见状却不慌乱,反而凝神思索。

    既然确定对方的遁术有缺陷,那么如果找不到这种缺陷,这水瀑之术就算接下来也无济于事。

    至于这苍茫水瀑之术,萧郎倒是没放在眼里。

    没错,如果换成其他两种遁术,萧郎就完全没有了把握,可这水遁之术找到了萧郎,就完全等于遇到了天敌,所以他才有心思琢磨其他。

    ——酒吞日月葫,给我收!

    孙六耳所赠的酒吞日月葫作为一件高品质的法器。可不只是用来盛酒的。准确的说。这个法器打造之初的目的就不可能是用来做器皿,而是作为一件木行法器的,只不过大圣堂财大气粗,加之孙六耳又是善饮之辈,才让这件高达地阶五品的法器“珠玉蒙尘”。

    作为无水不纳的酒吞日月葫,估摸着这名字八成就是孙六耳后来给改的,现在面对滚滚而来的天河,酒葫芦在萧郎的御使下便开始吞纳了起来。

    这幅景象倒也逗。一边那位水遁忍者从嘴中不停地喷吐如江河之水,这边酒吞葫照单全收,点滴不露,整条江水犹如纺锤体一般两头如针鼻、中间辽阔鼓胀。

    那火遁忍者见状刚要上去施法帮忙,这边萧郎当即六剑齐出,直接朝着对方五人杀了过去。

    对五行遁术不怎么精通的大门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双拳之上毫无覆盖之物,竟是以肉掌去抵抗萧郎的六剑。

    以六剑的攻击力,大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如此高频率的攻击下全身而退,可偏偏这个看起来只是精通拳脚的家伙每一击都能拿捏的恰到好处。让飞剑袭来却总不能尽全功。

    东瀛忍者这边也是在等,木老鬼的法印已然保留了五分钟之久。再没有半分变化,显然是在等着萧郎几人的懈怠,这边突然看到狼鬼妖君升起的葫芦法器竟然完克水遁之术,木老鬼先是大惊,以为对方终于要亮出最终底牌,刚准备叫上大门一同撤退,却没料到狼鬼妖君的下一招却仍旧是老老实实的御使飞剑。

    这一下木老鬼也放下心来,任由大门在自己身前上蹿下跳。

    他们自己当然清楚,大门本就不是“人”,对付寻常修者的手段用在大门身上效果肯定要先打了个对折。

    要不然,哪怕是护体神通再高明,在萧郎的【剑锋】之下,也不可能护得周全,除非这个对手原本就不是人。

    而是傀儡!

    萧郎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是开始刻意让六剑自由发挥,自己的那份心神现在全然不在飞剑上面,因为,他似乎是找到对方的破绽了。

    紫府之中,那未定型的小小剑丹,在酒吞日月葫吞纳下无数水瀑后,发出了阵阵喜悦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丝丝悸动之味。

    萧郎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而上一次,是因为紫玄洞照天内的竹子被它给“偷吃”了去。

    说起来这小小剑丹还真是可怜,若是其他人遇到这么个比金丹还要宝贝万分的东西,一定会想方设法收集蕴灵之物培养壮大,可萧郎倒好,一切“随缘”,从来没有刻意找寻过非五行之物,让剑丹别说享受饥一顿饱一顿的待遇,严格说来是从未吃饱过。

    其实这一次萧郎也不想让剑丹吞食别人家的“口水”,不过念及这剑丹实在可怜,而且让它有“食欲”的东西往往都是天地珍宝,自己肯定还不舍得喂养它,所以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花钱的口粮,萧郎也就满足了剑丹的要求。

    也就在此时,一道分岔从酒吞葫口中流出,直接拐入萧郎的头顶,可奇怪的是流入葫芦口水流的粗细仍旧分毫未变。

    要是单是如此,倒也不值得萧郎大惊小怪,毕竟剑丹还处于“幼生期”,不堪大用,但萧郎突然想到,这剑丹只会对非五行之物感兴趣,那这水瀑到底算是什么?

    难道不是水行之术?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若说这种水瀑术还不属于水行之术的话,那东胜神州貌似也就没有标准的水行术法了吧。

    可也总不会是剑丹饿急了,给认错了?

    萧郎当即就把这种荒谬的念头给压了下去,心中也道日后有空一定要给剑丹多多补偿一番,省的连人家的口水也不放过。

    至于补偿的来历么,只好又得从霜儿那小妮子手中敲诈了……

    闲话暂且不提,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再大门与萧郎六剑纠缠的过程中,那火遁忍者终于又一次抽出了空隙,又对着萧郎三人释放了忍术。

    “火遁:凤仙火!”

    只见一只比方才火龙小不了几分的火焰凤凰展翅高飞,啼声高亮!

    不得不承认,若单论术法释放的巧妙程度,以及空当机会的找寻,这些东瀛忍者仿佛就是天生为战斗而生的,差开神州玩家、修者不知几条街去。

    萧郎立刻给自己加持上唯一对术法攻击有所防御的蕴灵盾,而后御使五鬼蕴灵罐在自己身前,不躲不闪,任由杀意四起的火凤凰冲着自己咆哮扑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不得不承认,如果单论及术法释放的精妙程度、以及出手机会的把握,这些东瀛忍者仿佛就像是天生为战斗而生的,差开神州修者玩家不知道几条街去,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萧郎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只能给自己加持上唯一对术法攻击有些防御能力的蕴灵盾,算是以不变应万变,然后御使五鬼蕴灵罐在自己身前,不躲不闪,任由杀意四起的火凤凰冲着自己咆哮扑来!

    那火凤凰初时好似生灵一般高傲啼叫,大有一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感觉,仿佛天地万物生来就该被它给重新化为灰烬一般。

    此时杀向萧郎,当真是不给任何反扑的机会。可没想到,凤凰本体刚一碰到五鬼蕴灵罐,那部分肢体就完全消融了,一干二净,不留任何残渣!

    甚至其后的萧郎已然感受到了火凤凰所带来的灼热炙烤,虽然苏有白可以轻而易举地接下对方几方遁术,但并不代表只有六百气血值的蕴灵盾也能让萧郎无伤度过,特别是其带来的高温,足以让萧郎变成人干。

    但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火凤凰,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天敌就在自己的身前,被五鬼蕴灵罐入长鲸吸水一般囫囵个给吞了进去。

    “什么!”火遁忍者大惊,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一回,倒是轮到萧郎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毕竟在东瀛,可没有任何法器能做到完美吸收遁术的地步。

    对付苏有白的流火乱弹不过是一式c级的遁术,目的就是消耗苏有白的精力。那道一笔太过霸道。可相应的。每御使一次都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以下驷对上驷,兑子也是无处不在的。

    苏有白可分不清每一级的遁术,看流火乱弹声势威猛,还以为是什么高级货色,勉强用起道一笔的结果终究是把他自己给掏空了,只得后退去赌大招。

    而如今东瀛忍者对上狼鬼妖君,一上来就是a级的火遁忍术凤仙火,实在是看得起萧郎。但谁能想到方才一直是受人保护的狼鬼妖君,一出手就如此不凡,先是接下了水瀑术,又把凤仙火给消泯于无形无影之中。

    萧郎微微一笑,看来果然没错,对方的遁术的破绽虽然还没完全找到,但对自己而言,这玩意已然完全没有攻击性。

    收回了酒吞日月葫,只留下五鬼蕴灵罐在外,一水一火。看起来好似五行中水火之术,但在蕴灵罐面前分毫不得寸进。

    【五鬼蕴灵罐】

    类别:法宝(残次)

    等阶/品级:无

    属性:无

    耐久度:30/30

    装备需求:无

    法宝神通:

    1、蕴灵:施术后。1秒内为五鬼蕴灵罐内充入50点法力,可获得“盾”、“破”任意一种神通,冷却时间3分钟。

    ——蕴灵盾:获得相当于600点气血的护盾,持续时间1分钟

    ——蕴灵破:获得相当于300点无属性法术伤害

    2、养灵:最多可以储纳五只灵兽,主人可以通过消耗法力为灵兽补充所需食物

    3、吞灵:可自行吞入非五行灵力,为使用者抵挡其伤害;吞入灵力量超过自身上限时,五鬼蕴灵罐自动封印自身,三日内不可再次使用。当前吞灵额度0/18900

    法宝特效:五鬼蕴灵罐中储纳之灵兽,根据吞灵数值,自修经验速率提升50-500%。

    简介:无

    -------

    蕴灵罐的吞灵神通,萧郎以前根本用不上,除了在锁妖塔底和进入金丹时的应付天劫时,它两次自动飞出,替萧郎接下来雷电之力以外,萧郎一直以为它就是个鸡肋。

    非五行灵力,在东胜神州当真是不易寻觅,更何况是以非五行灵力做攻击的手段。

    但没有料到,对方这些东瀛忍者,用的正是非五行灵力!

    水火两遁忍者终于不甘停下了攻击,而五鬼蕴灵罐中,不过吞灵了300余点,对它的万多点的上限而言,连零头都没满足。

    “你这是什么鬼门道!”大门远远地质问道。

    “鬼门道么?”萧郎微微一笑:“对于我们而言,你们使用的遁术才能算是鬼门道吧。”

    萧郎此刻也有了些许明悟,虽然双方名义上同用的是五行之力,也都是以五行之力作为修行基础的——当然,萧郎本人是一个特例——但很显然,东胜神州和东瀛诸岛的五行并不是一个概念。

    东胜神州的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而东瀛诸岛的五行指的是水、火、土、风、雷!

    本质上就完全不同!

    先不论威力谁高谁低,对于东胜神州而言,忍者所用的五行遁术,就不是五行之力,两者在本质上就有明显的不同,虽然双方还有水、火、土三种是共有的,可显然在判定上,两者直接被归于了不同的性质。

    这才是剑丹感兴趣、吞灵能发挥作用的唯一原因!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手段不算五行之力,萧郎立刻就找到了“治疗”贪狼的办法,收回了飞剑,剑尖搭在贪狼的身上,而剑柄则落在地面之上。

    原本集聚在贪狼身上的雷电之力,终于找到了可供“逃出来”的导体,全部通过飞剑散入了地面之中!

    贪狼倒是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恢复了正常,很是活动了一番身体,才问向狼鬼妖君:“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只是他们术法的破绽。”萧郎只能这般解释。

    就好像他之前无法解释为什么对方能无视五行相克原理,让水行法术给火法增强威力一般,总不至于告诉贪狼,这群东瀛忍者利用的是“科学道理”吧。

    如果是由五行之力延伸出的雷电之力,那这种连接“导体”的办法肯定无用,要不然每个玩家准备两个连地褡裢就能让雷术修者废个全部,可对于天然之力中的雷电,解决办法会有很多——至少对于上过初中的玩家而言,方法会有很多。

    贪狼也无意寻根究底,只是双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对着大门爆喝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都给我划下道来,别再他妈的用那种阴人的把戏!”(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遁术不算五行之力,更偏向于“自然之力”,萧郎便隐约找到“治疗”贪狼的办法,收回了飞剑,剑尖搭在贪狼的身上,而剑柄则落在地面之上。

    原本集聚在贪狼身上的雷电之力,终于找到了可供“逃出来”的导体,全部通过飞剑散入了地面之中!

    ——果然,还真是这种办法!

    萧郎自己也没想到真的如此简单。

    原本五行之力只能靠五行来化解,比如一人中了火毒,那只能用水行术法来化解,用同样主打生机恢复的木行术法只会加重伤势,让火毒更加严重。

    可如果不是五行之力,通常就意味着麻烦的多,可此时却意味着简单得多——因为雷电之力而麻痹,那把它疏导出来就可以了。

    贪狼倒是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恢复了正常,很是活动了一番身骨,这才问向狼鬼妖君:“这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只是他们术法的破绽。”萧郎只能这般解释。

    就好像他之前无法解释为什么对方能无视五行相克原理,让水行法术给火法增强威力一般,总不至于告诉贪狼,这群东瀛忍者利用的是“科学道理”吧。

    好在贪狼也无意寻根究底,只是双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对着大门爆喝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都给我划下道来,别再他妈的用那种阴人的把戏!”

    他倒是底气充足,也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再轻易上当。

    苏有白也停了下来。既然场上形势已然被萧郎掌控,那他就真没有必要搏命去激发归一剑上的神通。

    他其实心下也在犯嘀咕,心道这个狼鬼妖君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先不说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就说现在,这家伙的一招一式都是道门的东西,跟妖族实在牵扯不上半点关系。

    要知道,大圣堂的妖族修者战斗靠的就是本身强悍的**、本族的天赋神通以及少数法宝而已。但即便是这些法宝,大多也是以自身修炼而成,和儒释道三家的完全不同,也决计不会炼制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吸纳之物。

    与之相比,神经大条的贪狼没有更多的疑惑,狼鬼妖君虽然来路不明,但毕竟却是由大圣亲自任命,自然不需要他来质疑。

    看不惯归看不惯,但显然还没到生死仇敌的份上,贪狼现在倒是变得有些佩服狼鬼妖君了。但如果就凭此想要统领妖狼一族,贪狼认为还是不够。

    但显然。萧郎半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欠奉,贪狼是多心了。

    同此同时,对面的那几个东瀛人却是被萧郎的蕴灵罐给吓坏了,自家的手段被对方一个法宝完全克制,这架还怎么继续往下打?

    “准备撤退!”木老鬼当机立断,说道。

    虽然此行失败,他们一行人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但如果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即便不能将功补过,也算是有了一个开脱的借口。

    毕竟,木老鬼知道自家术式早晚会被神州人给看破,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联络其他门派,但克制之法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更不是那么容易用出来的,但显然,这个狼鬼妖君却是知道,而且早早就有了准备,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内部已经出了叛徒,才会把消息走漏了出去,让至少是大圣堂的人早早有了准备。

    不得不承认,这就叫做无巧不成书,也不得不承认,木老鬼想得是有点多。

    他怎么也不会知道,以萧郎玩家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无法靠自己感应出东瀛忍者所用的五行遁术和神州的五行不在一个系统之内,纯粹是靠剑丹“贪吃”的特性才发现了出来,而五鬼蕴灵罐之所以可以吸纳非五行灵力,也是因为天劫作祟,跟东瀛更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但无论如何,在木老鬼的立场上,他的推断才是最合乎情理的,也是一个不错的可以逃脱罪责的借口。

    而现在明显胜负已分,再逗留下去一定会全军覆没,木老鬼几人当即准备后撤逃跑。

    “木老鬼,大门兄弟,快拉我一把。”明护法惶急道。

    他本命蛊受创,哪里是能迅速恢复好的,方才他们一行人占尽上风,黑苗教的明护法还能安安稳稳在后方打坐调息,可现在他们要逃,这可就要了明护法的老命了。

    木老鬼一怔,对着大门使了一个眼色,就看见大门回了个了然的神色。

    “好。”大门回答道。

    明护法大喜过望,他们这种人是个什么货色,明护法自然比谁都更清楚,他原本手中捏着几种毒虫,如果木老鬼舍自己而逃,他便也要拉几个下水,但现在既然对方愿意救自己一命,明护法便也悄悄把毒虫收了回去。

    可谁能想到,只见大门整个人突然爆裂开来,就如同一个陶瓷娃娃被从十五楼的高空处摔落,碎裂成了片片细碎,只是比齑粉大上一些。

    此情此景,别说就在近处的明护法,哪怕连远远看着的萧郎三人也是大为惊讶,根本搞不清对手在搞些什么名堂——若说自爆伤人,那也没有在己方阵营中自爆的吧?

    明护法这一个迟疑,可就断送了自己唯一拼命的机会,那些细碎并没有随风飘散,更没有随着重力而降落在地,反而飞向明护法,一片片粘连在他的身上。

    此时明护法才发觉有异,刚想有所动作,可这些细碎此刻却成了最佳掣肘之物,牵制住了他的一切动作,教他动也难动分毫。

    不过须臾,这些细碎完全附着在了明护法的全身,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在萧郎三人眼中。竟是再也没有明护法这个人。大门,刚刚把自己弄得粉身碎骨的大门,居然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就连他的黑袍也恢复了个完全,而明护法,就好像被大门吞噬了一般。

    诡异!

    大门颇有恶趣味地打了个饱嗝儿,又故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是在证明那个人黑苗教的家伙就是被自己吞噬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贪狼下意识就问了出来。虽然他也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自己。

    身为妖狼一族有数的高手,贪狼什么刀山火海没有见识过,可眼前这一幕却真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得直令人寒毛丛生。

    大门回了个残忍的微笑,并不答话,跟随着木老鬼以及水火两遁忍者,扛着无法动弹的雷遁忍者,向着东面退走了去。

    “追还是不追?”贪狼问向萧郎。

    “追!”却是苏有白说道,当先一步御剑追了上去,让萧郎二人也只得先行跟上。

    儒门的那些女西席仍旧没有下落。而且薛景求的“灵魂”还在对方手中,苏有白实在有太多不得不追的理由。

    特别是由于对方的后退。河洛书简自动被解开了限制,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顿时让苏有白信心大增。

    萧郎皱了皱眉头,说道:“贪狼你还是先回去,把这里的一切禀明大圣。”

    到底是有过共同战斗的情谊,贪狼现在对上狼鬼妖君终于不再是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可终归还是有些质疑的,随即便道:“拍回去一张通讯符就足够了,何必再让我多跑一趟?”

    萧郎笑了笑,回道:“有些事还是需要当面解释才能说清楚,比如刚才对方吞噬别人的那一招,你在通讯符上怎么去跟大圣解释?”

    贪狼挠了挠头,说:“也是,可问题是我这一走,那些家伙要是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或者半路还有别人接应,只剩下你们两个可就危险了。”

    看来这个贪狼倒也不能说是只有一根筋,想的倒是比苏有白还周全。

    毕竟,如果在场的只是大圣堂的两位,如今最好的做法就是赶紧回去给大圣禀明一切,这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任何事宜都要退居其次,因为这里面不光牵扯到了颇为神秘的东瀛人士,最为关键的是黑苗教的做法,实在令人玩味!

    明护法此番带人来围堵苏有白,甚至说和东瀛合作嫁祸大圣堂,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黑苗教主的授意,这其中大有文章可看。

    大圣堂和黑苗教同为玄宗,也算是有共同的敌人,但问题是七大玄宗之间可没有盟友之说,至少大圣堂和黑苗教虽然离得最近,可这盟约不光没有落实在纸面上,甚至连口头上都没有。

    换句话说,人家真要阴大圣堂一手,当真是没有半分心里压力,更何况依着玄宗的行事风格,就算有纸面上的盟约,也限制不了他们那一肚子的坏水。

    事关重大,就连萧郎这个新晋的妖君都看得清楚,所以才不得不让贪狼回去一趟。

    话又说回来,贪狼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对手是撤退又不是溃退,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实在不是他们三人可以应付的。

    五鬼蕴灵罐虽然强力,可那也是针对五行遁术的,就比如刚才大门露的那一手,萧郎暂时也想不到破解之法。

    这些顾虑苏有白也同样有,至少人家这番布置明面上就是针对儒门的,他现在当务之急同样应该是飞回霞飞谷,把对方的情报赶紧汇报清楚,而不是只用一把飞剑来了个飞剑传书——总所周知,用短信能说明白个屁问题。

    可苏有白到底不是冷静的萧郎,萧郎的“不作为”可以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来解释,但对于苏有白而言,实在后退不得。

    “不妨事,我们会小心的。”萧郎这般说道。

    其实他心中同样没底,不过萧郎同样是一个胆大的主儿,既然这里有贪狼可以去做这个“传话筒”,那他自问倒是可以去陪苏有白闯上一闯。

    “好吧。”贪狼说道:“你们多保重。”

    事急从权,贪狼不再过多客套,如果换一个自大的妖族。说不得会让萧郎去做这么个传话筒。但现在他见识过狼鬼妖君的手段。确实,虽然修为比不过自己,可这份实力,特别是对上东瀛忍者,实在是太占优势。

    言罢,贪狼离开苏有白二人,向着大圣堂飞去。

    ---------

    而此时此刻,不觉云上楼中。正有两方人在“对峙”着。

    一方是孙六耳,加上玲珑公主,白义、山子两位妖君,而另一方则是以萱姬为首,小婉、霜儿还有八稚女尽皆到场。

    说起来也算是老友见面,不过实际上这场面说是剑拔弩张也一点儿不为过,主要是玲珑公主的表现实在是太惹眼了些,导致孙六耳也被搞得十分不自在。

    “嫂子,好久不见啊。”孙六耳在自己人面前,从来都不像是个威震八方的大圣。更像是一个家族中总会有的那么一个受气包。

    “叫我萱姬就好,嫂子什么的我当不起。”

    萱姬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恶,不过换得的是玲珑的一声冷哼。

    萱姬不以为意,以她的身份和经历而言,确实也犯不着和一个小辈置气,接着又道:“你要想见我,早就来了,既然不想见我,又何必假惺惺的说一句好久不见。”

    孙六耳打了一个哈哈,尴尬地说道:“吾族初出大山,又遇强敌,百事缠身,实在是抽不出功夫,上一次让白义、山子去请嫂…萱姬,结果他两人办事不力,得罪了您,我待会儿就责罚他们。”

    白义山子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躺着也中枪,不过心里也清楚,此时此刻不说话才是聪明的选择,处罚不处罚的,以萱姬的身份必然不会跟自己两个小辈为难,而大圣也只是说说而已。

    萱姬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旁玲珑打断道:“你就是小婉吧。”

    说着还指了指一直没有出声的小婉,颇有种刻意针对的味道,说:“听说你是我父王未过门的媳妇,也就是说以后你就是我的母后了,看在你长相还不错的份上,这门亲事我认下了。”

    这话说的,知道的是知道玲珑是孙六耳唯一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孙六耳的母亲呢。

    小婉一怔,她倒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份亲事,下意识就开口说道:“公主说笑了,小婉已经有相公了。”

    玲珑当即大怒,猛地站了起来,第一声“你”已然说出了口,却被身旁的孙六耳一巴掌捂住,而后赶忙把她拉了回来。

    ——我的乖祖宗,你添什么乱?

    可突然孙六耳意识到了玲珑这么做的原因,当即心中苦笑两声,也不好再出言责骂。

    不过经由玲珑这番闹腾,场面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一时间谁也不再先开口。

    这事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孙六耳大哥的莫名消失,二哥的屠灭满门,让这种涉及两代人恩怨的事情实在有够狗血。

    但是无论如何,小婉这个当事人却总是最无辜的,也是最迷茫的。

    “萱姨,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婉刻意压低着声音问道,只不过以在场人的修为,只要不用术法遮掩,不管声音再低,他们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没什么意思,”萱姬倒是没料到自己亲来大圣堂,居然还有人敢提这一茬,不过看孙六耳“掩耳盗铃”般的表现,也知道这事八成不是他授意的,既然如此,萱姬倒也不准备追究一个小女孩什么罪过,只是这事既然提起,她身为女娲族人,也就不得不给小婉辩解一些:“你父母在时,给你订下了一门娃娃亲,不过如今你父母早逝,他已娶妻,你也嫁人,这门亲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小婉松了一口气,事情倒是比她原先想的简单,她也就放下心来。

    当然,这门亲事远比小婉能想到的还要复杂百倍,萱姬所言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扯淡,不过显然,孙六耳同样是认同这种胡编乱造的。

    “父王!”玲珑终于挣开了孙六耳的手掌,怒道。

    “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以孙六耳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决计是不会说出这种“蛮不讲理”的理由的。

    玲珑怒视孙六耳几眼。转头又开始怒视小婉这个人生中最大的情敌。

    小婉被看的莫名其妙,不过她性子远没有玲珑这般争强好胜,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只是这种温婉的微笑在玲珑眼中越发觉得面目可憎。

    “萱姬这次亲来,不知有何贵干。”孙六耳连忙问道。

    是时候该说些正事了,要不然还真就让宝贝闺女给搅和了。孙六耳倒是不敢猜测萱姬为何而来,心道总不至于单单是为了萧郎一人。

    “萧郎呢,我要带他回去。”没想到似乎萱姬还真就这一件事,转而又看向白义:“说好的三天,这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白义啊白义,没想到你现在连我都敢骗了。”

    这番话说的白义有些发憷,当时确实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可谁也没想到事态变化的如此迅速,萧郎不仅被大圣委以重任,现在更去往了儒门之地,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似得看向孙六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孙六耳倒是光棍,况且这个时候其他人也答不上萱姬的话头,便直接把自己任命萧郎为狼鬼妖君以及派他去霞飞谷走一遭的事情都坦白了出来。

    对于在场众人而言,关于萧郎的事,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

    萱姬却没有发怒,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才问道:“这么说,萧郎现在也算是一名妖族喽?”

    萱姬是一个聪明人,虽然萧郎化身妖族的这一段故事孙六耳因为牵扯到玲珑而没有明说,但在萱姬听来,既然他敢任命萧郎为狼鬼妖君,那只能说明如今的萧郎,也变成了妖族。

    妖族虽然不重传统,可每个妖君都贵为大圣堂的一方枭雄,断然没有委任给人类的先例。

    这话说完,倒是轮到全场大惊,白义山子二人只是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起先自然不敢当面去问孙六耳,现在才算真正知晓,而更为惊讶的要数小婉、霜儿两女,不过在她俩听来,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因为,这意味着萧郎哥哥终于跟她们是一类人了。

    不得不说,小女儿的心思就是单纯无比。

    至于八稚女,倒是无甚所谓,她们完全忠于萧郎一人。

    “看来萱姬之所以同意把他送到我这里来,也是存了这份心思吧?”孙六耳反问道。

    萱姬没有否认,要不是这一重,她自然不会放任萧郎离开。

    “他用的是谁的血脉,激发出来的又是哪家的血统?”萱姬又问。

    “萧郎用的是小女的血脉,至于激发出来的么,萱姬您无所不通,大可以猜猜么?”孙六耳少见的卖起了关子,主要也不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萱姬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了仍在傲娇的玲珑公主,心中终于明白了什么,如果不是她和萧郎也有了些羁绊,依着这位公主的脾气,肯定不会甘愿自损血脉的。

    ——萧郎啊萧郎,你果然是这么个不安分守己的主,只不过放你来妖族内混个血脉,就把人家的小公主给祸害了。

    想到此处,萱姬摆了摆头,这才似笑非笑地说道:“六耳是天猴一族中的六耳猕猴,血脉珍贵无比,到你子女这一代,继承天猴血脉也不过三人,也没有一人能激发出四猴天脉。”

    萱姬说的平平淡淡,可孙六耳眉头却是一黯,毕竟这是一段难以回首的往事,如今还能在自己膝下承欢的也只剩下了玲珑这个小女儿。

    “玲珑继承的是她娘亲的血脉,雪九灵猫,论珍惜程度,论能力大小,也不比你的天猴血脉低多少,用她的血脉来激发萧郎身上的妖性,怕是会直接掩盖住萧郎本身的血脉。”萱姬说到此处,自顾便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有些疑惑地问向孙六耳:“如果真是雪九灵猫或是天猴一族的血脉,你一定不会让我去猜,怎么,难不成萧郎身上潜藏的妖性比你们爷俩的还要尊贵?”

    按照传统妖族中的解释,这妖族血脉都是传自山海一族,除了女娲后人以外。谁也不比谁尊贵多少。加以区分的。只不过是珍稀程度以及延伸出来的能力大小。

    但显然,随着时光流转,能力越大、数量越少的血脉便渐渐变得越为尊贵起来。

    所以这种借由外力的血脉激发,当然是不会给人类修者使用的,哪怕这些修者已经被确认其身体中确实暗藏妖族血脉。

    萱姬和萧郎有合体之缘,自然是检查得出萧郎也是这么一类人,只不过无法确定他身体内暗藏的是谁家的血脉,不过在她原本想来。不管是谁,终归不会有天猴一族的血脉尊贵,也就等同于会被压制住,显现出天猴一族的表象。

    用上了玲珑之血,有些出乎萱姬原本的预料,不过显然,如果萧郎显现出的只是雪九灵猫或是天猴一族的血脉,也不值得孙六耳有此一问。

    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萱姬果然聪明,这都让你想到了,”孙六耳微微一笑。不再卖关子,直言说:“尊贵倒是谈不上。不过的确少见,居然是鬼狼一族。”

    “鬼狼一族么?”萱姬却是皱起了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妥么?”孙六耳心中不知为何,看着萱姬的神情,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萧郎在哪?”沉默过后,萱姬突然问道。

    “去了霞飞谷,关于儒门的事情我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就让……”孙六耳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萱姬要领着众女走出大殿,显然是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就在这时,贪狼直接推门而入,挡在了众女身前。

    贪狼不认识萱姬一行,萱姬也不认识贪狼,刚要错身而过,就听见孙六耳惊讶问道:“你怎么自己回来了,狼鬼妖君呢?”

    萱姬也立刻停了下来,接口问道:“你便是与他一块走的贪狼?他人呢?”

    贪狼愣了一愣,完全不明白这些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女人有问,他可以忽略萱姬,却不能无视大圣,便老老实实先把此行发生的种种简略叙述了一遍。

    说到东瀛忍者处,八稚女自然是惊疑不定。

    “胡闹,真是胡闹,”孙六耳当即说道:“你怎么放心让狼鬼妖君一人前往,还有那个苏有白,我认识这小子也有一段时日了,平日里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家伙,怎么这一次如此犯浑!”

    贪狼觉得自己很冤枉,明显是狼鬼妖君“强制”自己回来的,本来想着是狼鬼妖君把这个天大的功劳白白让给了自己,却没想到先遭到了大圣的一通喝骂。

    萱姬直接转而问向孙六耳道:“这个人我先借用一下,没问题吧。”

    孙六耳自然没有意见,其实他倒是有些疑惑想要跟贪狼问个清楚,不过现在么,找回萧郎才是当务之急。

    区区黑苗教还不是大圣堂的对手,退一万步讲,就算打不过黑苗教,他孙六耳还能带领众妖退回十万大山老老实实过小日子,可要是得罪了这位姑奶奶,这以后的生活可就要水深火热了。

    这贪狼倒是犯了迷糊,傻乎乎地问道:“为什么?老子怎么能说借就借?”

    却见萱姬二话不说,直接拎着贪狼的领口走了出去。

    想来贪狼堂堂元婴修为,在萱姬面前当真连婴儿都不如,连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边玲珑也同时道:“父王,我也要去!”

    还没等孙六耳答应,就看见玲珑先一步跑了出去,大殿中留下孙六耳、白义山子三人,面面相觑。

    ---------

    萱姬张开了一面荷叶状的法器,刚要送众人登上,就看见玲珑公主也巴巴地跑了出来。

    萱姬明知玲珑打的是什么主意,却还故意问道:“我们是去找萧郎的,你来干什么。”

    玲珑到底面皮薄,说不出也去找情郎的话来,愣愣了半晌,才道:“本公主跟贪狼的关系好,怕你们欺负他,特意来照看他的。”

    “哦,原来如此。”萱姬也不点破,抬手把玲珑也送了上去。

    贪狼见状简直就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刚想向玲珑表忠心,就被玲珑一个巴掌按在荷叶上,道:“老老实实赶紧带路!”

    这边贪狼再琢磨不出什么他就真成了白痴了,再无二话,跑到荷叶最前面,规规矩矩给众人带起路来。

    心道这些女人真是老虎,他娘的谁以后娶了她们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突然觉得脑后一凉,发现是那个领头的母老虎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难不成她还会读心之术?贪狼当即清空脑海中的杂念,不做其他念想。

    这边只留下玲珑一女,和萱姬一行大眼瞪小眼的。

    玲珑觉得虽然自己只有一个人,可这气势万万不能弱下去,所以这十分钟过去了,眼皮越来越干涩,却偏偏眨都不眨一眼。

    “姐姐,你不累么?”却是霜儿突然说道,这一句话好似戳破气球的一根针,当时就让玲珑的“气势”给弱了下来。

    “你们都是谁?跟萧郎是什么关系?”玲珑问道。

    其实这前半句问的是假,萱姬、小婉是谁她一清二楚,至于霜儿和八稚女她自然不会过多关心,主要想问的是后半句。

    “小婉是萧郎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用再试探了。”萱姬一句话就绝了玲珑其他念想。

    “切,你说是明媒正娶就是明媒正娶么,我不信,有谁可以作证?”

    玲珑的回答倒是让萱姬见识到了她难缠的一面,不过萱姬只是又笑了一笑,不再多语。

    “我可以作证,小婉姐姐是哥哥的妻子。”没想到这个时候霜儿倒是规规矩矩地举手说道。

    这大为出乎玲珑的预料,直接反问道:“你是谁?”

    “我叫霜儿,是萧郎哥哥的妹妹。”霜儿回答的理直气壮。

    玲珑很是愣了一愣,半晌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就是自己的“小姨子”,赶忙讨好似得摸出许多的小食,分给了霜儿一大半。

    霜儿这个没心没肺的主儿,当即就被玲珑给收买了,笑嘻嘻地不停地往嘴里塞着。

    “你别光着急吃啊,也给我说说,他们什么时候成的亲?”玲珑虽然心疼,但是决定把剩下的小食也让给了霜儿。

    “谢谢姐姐,”霜儿一点儿也没有客气的意思,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是萱姨告诉我的。”

    知道了“真相”,玲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既然只是小婉和萱姬的“一厢情愿”,那一切皆有可能,玲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小婉,当即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她哪知道,在外人面前,小婉从来都不会显示自己的真容,而是以与萧郎初见时那副女妖的面容现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霜儿这个没心没肺的主儿,当即就被玲珑给收买了,笑嘻嘻地不停地往嘴里胡吃海喝,到底是妖族公主的零食,那味道远比跟在萧郎身边吃的要好得多。

    各种果脯米糕都是霜儿从来都没吃过的,光是五彩缤纷的眼色就让她食欲大振,真不知道她苗条的身材是如何保持的。

    “哎,我说,你别光着急吃啊,也给我讲讲,他们什么时候成的亲?”玲珑虽然心疼,但还是决定把剩下的小食也让给了霜儿。

    不得不说,在某些问题上,玲珑公主还是挺有决断的。

    “谢谢姐姐,”霜儿一点儿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一觉醒来,萱姨就那么告诉我了。”

    知道了“真相”,玲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既然只是小婉和萱姬的“一厢情愿”,那一切皆有可能,玲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小婉顶多算是略有姿色的相貌,不自觉挺了挺自己那傲人的胸部,表示只要萧郎眼睛没瞎,分得清美丑,自己就毫无压力。

    她哪里知道,在外人面前,小婉从来都不会显示自己的真容,而是以与萧郎初见时那副小女妖的面容示人。

    “其实我父王挺好的,人很老实,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又英俊,在整个大圣堂都数一数二,小婉你要不要考虑考虑?”玲珑这算是化身媒婆的节奏。

    “可是,我已经有相公了。你给我说这个干嘛?”小婉单纯地反问道。

    “那个萧郎有什么好的,就是一个坏痞子,你嫁给他是不会有幸福的。”玲珑说话一板一眼,逗得萱姬都忍不住想笑。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相公是什么人,这都是我的命。”小婉却是回答得同样的一板一眼。

    玲珑单手扶额,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情敌,貌似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

    就在这时,在荷叶最前头引路的贪狼突然出声道:“各位,狼鬼妖君好像从这里离开须弥无天路了。”

    贪狼既然是妖狼一族的族长。那狼属的本性多少也都保留了些。靠着气味追寻对手,是他们以及犬族的特长。

    “追出去,还用问啊。”玲珑当即说道。

    贪狼面做苦笑状,说:“可这须弥无天路我破不开。”

    须弥无天路乃是天阶高品阵法。若是随随便便一个元婴修者就能打破而去。那它也就完全没有布置在婴霞山的必要了。

    何况。贪狼这么个妖修对阵法也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让他破阵,只能带着众人在婴霞山内瞎转悠。还不如飞回如日峰,从那里走出去来的方便些。

    可这种情况显然难为不住萱姬,只见她素手捏出法诀,荷叶法器并不停息,众人就看见荷叶好似穿梭空间一般,竟是直接迁越而去。

    周围险山高峰急速向后退去,只是须臾间,众人便身处婴霞山外。

    “好、好、好厉害!”

    看到这头母老虎随手施为之下就能破掉须弥无天路,贪狼惊讶的恨不得连下巴都给掉下来。

    原本他还在自己安慰自己,被萱姬拎住领口时心说自己这叫好男不跟女斗,可看见萱姬居然连破解须弥无天路都只需一个法诀,立刻决定自己这段时间内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不,这是看在玲珑小公主的份上才要夹着尾巴。

    到这时,妖族固有的“傲气”还是让贪狼找了这么个不是借口的借口。

    “这位妖君,你的方向好像指引错了。”萱姬又开口说道。

    ——妖君?谁?难道说的是我么?

    贪狼一个激灵,根本没注意萱姬后半句话,只觉得这母老虎好像换了个人似得,突然变得和善起来。

    而且这声“妖君”从她嘴里说出,让贪狼一阵舒爽通透,就如同副班长都喜欢别人只叫他班长一样,特别是这声班长是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的。

    ——引错路,这不可能啊,不过,好像真的没有狼鬼妖君的气息了。

    贪狼也是一阵气恼,想展露一手,却偏偏无所施为。

    “还请仙子指教。”贪狼也变得客客气气的。

    萱姬微微一笑,笑得贪狼心儿都酥了一半。

    像萱姬这种女子,一颦一笑都有倾城之惑,这似乎已然成了她的本性,如果不是像在孙六耳面前那般刻意的玉容含煞,而是恢复常态,那在外人眼中,这种女人都是勾人魂魄的放荡妖女,万万交往不得。

    这叫风情,再进一步就成了,可萱姬却能很好地把握这个度量。

    萱姬也不客气,自顾驾驭着荷叶法器朝着西北方追了过去。

    贪狼并不是专司追踪的妖族,兴许一般修者逃不过他的鼻子,可苏有白和萧郎两人当然不是一般人,而且他俩本就没有料到会有人来支援他们,也就不会刻意留下记号,加之他俩这重“猎人”的身份并不安全,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被别人来了个反包围,所以一路上自然小心加谨慎。

    到他们这个境界,其他修者想要单靠气味追踪显然也不可能的。

    而此刻,萧郎和苏有白显然也很是迷惑,先是碰到了一个类似于时空缝隙的东西,就好像是有谁给须弥无天路开了一个隐蔽的后门,从这里飞出,竟是直接能离开婴霞山的范围;其次,对方明显是能注意到身后的他二位的,可依旧不紧不慢,也不刻意遮蔽气息,就这么大喇喇地奔跑着。

    东瀛忍者倒是没有御剑飞行的能力,速度自然是比不得萧苏二人的,但他们在森林中穿梭前行,身手异常敏捷。一切阻碍在他们面前就反而像是可以加速前行的道具一般,如果萧苏二人也跟着降落高度在林木中穿行,一定会被甩掉。

    而每次萧苏二人加速拉近距离,对方就会留下一个忍者拦路,虽然他们的忍术在萧郎面前已然完全没有攻击威力,可若是一门心思拦路,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了的。

    先是那个半死不活的雷遁忍者留下,他的伤势注定只有一招自爆可以用来拼命,虽然萧郎手握蕴灵罐完全不惧,但毕竟五鬼蕴灵罐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御。严格来说。它本也就不是个防御向的法宝,所以还是让两人追击的势头大为受阻。

    接着便是水遁忍者,这家伙的攻击力应该是三个忍者中最低的,萧郎对东瀛的五行不甚了解。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修为低。还是因为水行忍术本就不是擅长攻击的遁术。但不管如何。水遁忍者的一招“无音雾杀术”,将二人视线范围内皆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连太阳也给遮掩了个完全。差一点就让他们失去了方向。

    这与其说是遁术,倒不如说是一个东瀛版的阵法。

    一式“水遁:无音雾杀术”本是要配合其他忍者进行袭杀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不过显然木老鬼一行只求阻敌,不求杀人,这雾杀术倒也算是一个恰当的忍术,而萧苏二人既不了解忍术,也不精通阵法,好在天阶法宝河洛书简着实霸道,直接以力破之,在浓雾中击杀了那位水遁忍者,而这片大雾也随着他的死亡渐渐消散。

    最后火遁忍者的攻击实在华丽非凡,可惜被蕴灵罐完爆,苏有白抽冷子一剑刺去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有古怪呐。”

    杀掉了最后一个无名忍者,木老鬼和大门二人的身影仍旧在萧郎的视线之中,可偏偏萧郎眼神内并没有丝毫的喜色。

    “怎么?”苏有白问道。

    “若换成是我,既然决定把他们三个都当成弃子,就一定会让他们三人一起留下阻挡,肯定能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说不定等我们击败他们三个,就失去了另外两人的踪迹,可现在呢,与其说是他们在断尾求生,倒不如说是在引我们上钩。”萧郎说。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本来没打算牺牲这么多人,只是因为没想到我们会追的那么紧,毕竟要不是我的河洛书简,可能光是那个水行忍者就足够了。”苏有白说道。

    他不懂东瀛语,也分不清水行和水遁的区别。

    萧郎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倒是一切尽往好的看,除非他们对我们俩也是一无所知,否则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这个人还好说,可你呢,显然他们原本是针对你而来的,你的一切,特别是河洛书简的威势他们不可能不清楚吧。”

    苏有白回道:“那也不尽然,我看他们也不知道我掌握了归一剑和道一笔,何况河洛书简乃是应天书院的镇院法宝,别说外人,就是同为儒门的其他三家,也不可能完全了解的清楚。”

    萧郎闻言苦笑两声:“虽然不能否认你说的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也太勉强了吧,而且我才发现,原来苏道友你还真是自信啊。”

    苏有白还以一笑,拍了拍萧郎的肩膀,说:“其实你的顾虑我也有考虑,不过咱们都追到这一步,总不能因为这份担心而半途而废吧,你放心,如果事情有变,我拼着性命也会先把你送回去。”

    “不过,不管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苏有白又道。

    萧郎一愣,没想到苏有白还会感谢自己,随即回道:“没什么,只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好奇心罢了。”

    “我其实也有些好奇,不知妖君能否摘下面具让我一观?”苏有白突然说道。

    “怎么,突然对我的样貌感兴趣了?”萧郎问。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妖君并不是妖族,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没有感觉到妖族特有的气息。”苏有白说。

    “可能是因为我修习的是道门功法的原因吧。”萧郎说。

    “都说妖族一直盘踞在十万大山深处,妖君能修习正统的道门功法。这本就是件稀罕事。”苏有白说:“而且我在妖君身上,总能感觉到一个熟悉人的影子。”

    萧郎是和苏有白自然称得上是老熟人,就说紫盖山那次,萧郎虽然没怎么出手,可这一举一动也让苏有白留下了印象,只不过苏有白并没有往那方面去联想,要不然倒是有八成的可能直接叫破萧郎的身份。

    苏有白见萧郎半晌没有答话,做出了个歉意的表情:“抱歉,交浅言深了,其实就算是熟人又能如何。现在我是应天书院的弟子。而你是大圣堂的狼鬼妖君,以这重身份相交也无妨事。”

    萧郎洒然一笑,依旧没有回答。

    他若和苏有白没有别的关系,那就算让他见识了自己的真容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事已至此。特别是葬剑山庄已灭。萧郎早就绝了“回头是岸”的念头,现在的萧郎就是狼鬼妖君,狼鬼妖君也就是萧郎。

    不过现在么。苏有白仍旧对小婉念念不忘,实在不是萧郎摊牌的好时候。

    ------

    萧苏二人虽然一路闲聊,又从东瀛忍者的特殊手段聊到神州大事,从神州近况接着聊到了辛密内幕,自然,都是佛道两家的秘闻,没有儒家的。

    这个方面苏有白自然是比萧郎更有见识,萧郎此时倒真像是一个初出大山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

    不过对于他们俩说,该有的小心一点也都没有少,前面木老鬼和大门两人在丢掉了三位“包袱”之后,突然换上了一件舟梭法器,速度一下子就迅猛提升了起来,而且这舟梭显然不只是代步工具,其上伸出了三五炮管,一枚枚由法力催动的炮弹不断地阻拦着二人的脚步。

    可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依着二人御剑的水平,断然不会被这么些个直来直往的法力炮弹击中,似乎是因为木老鬼他们已经黔驴技穷,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转眼便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周遭的景色渐渐变化,萧苏二人自然是识得,正是了无生气的死荒平原。

    没想到追了这么久,居然能追到死荒平原。

    如今的死荒平原依旧是那副模样,断桥死水随处可见,除了零星修者之外,也就只有昏昏欲睡的血尸鸦在老树枝头盘踞着。

    这群血尸鸦见到有生灵前来送死,自然是一股脑扑杀而上,它们现在是这块平原的“主宰”,无穷无尽,又凶狠异常,而偏偏死荒平原中无甚宝物可求,修为低的进来等同于送死,修为高的没必要进来,特别是萱姬在延亭小城外那次大开杀戒后,这里当真变成了死荒平原,偶有修者进来也只是对这些血尸鸦有些兴趣,相比之下数量最多的反而倒变成了玩家,把这里当成练级宝地,不过也只敢在外围徘徊。

    当然,无论是木老鬼、大门,还是苏有白、萧郎,来到这里都属于修为高绝的那一类人,而且不管是木老鬼的舟梭,还是萧苏二人的御剑速度,都远不是血尸鸦可以媲美的,它们“兴冲冲”地追过去,最终也只有在几人后面吃灰的份。

    可萧苏二人越追越惊,自然不是因为这里铺天盖地却毫无威胁的血尸鸦,而是为什么对方会来这里,明显不可能是因为想借助血尸鸦的力量来摆脱他们。

    死荒平原虽然还算广漠,但自从这里的锁妖塔离奇倒塌后,就引来无数修者前来一探究竟,毕竟乃是守护东胜神州大阵的一处阵眼,失掉一处阵眼虽然谈不上致命,可终归不能不表示一番,任由它坍塌而不理原因。

    所以别说锁妖塔的旧址,就是这里的每一寸黑灰土地都差不多被修者给翻了个遍,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寻觅的,如果说这群东瀛忍者把这里当成了基地,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历史”也太短了些,这肯定是不现实的,何况死荒平原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适合做秘密基地的地方。

    二人压下心中疑惑,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追着前面的舟梭不放,随时准备释放术法,可就在这时,一道通讯符从舟梭中飞了出来。

    萧郎苏有白相视一眼,都不知对方打的是什么算盘,若是去求救兵。那现在才求也未免太晚了些,可如果不是,那这道通讯符上还能记录什么内容。

    这种通讯符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如果苏有白愿意,大可以让河洛书简飞去剿灭掉它,但问题是这事透着那么一丝诡异,苏有白自然不敢在此时把他最大的依仗就这么给放出去,只为了去追一张意义不明的通讯符。

    又过了不久,舟梭似乎是到了目的地,终于停了下来。而木老鬼和大门两人也走出了舟梭。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原地。

    萧苏二人一看,他们身后不是锁妖塔的断塔还能是什么?

    这里越发透着“诡异”二字,但还是苏有白的那句话,既然追到了这一步。总不能因为这份担心就半途而废。

    他二人也降落在地面上。离对方不过千米之遥。对于修者而言,这个距离实在不算什么,飞剑攻击瞬发可至。

    “打个商量如何。狼鬼妖君,你告诉我们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东瀛忍术的,再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就告诉你们那些女人现在都在哪里?”木老鬼率先出声说道。

    苏有白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来求饶的,可这显然不是他们的作风,只觉这里有诈,当即对萧郎说道:“不要告诉他们,这种商量,不要也罢。”

    萧郎也是了然,随口对着木老鬼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需要先说。”

    木老鬼打了个哈哈,回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讲信用。”

    萧郎说:“同样,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讲信用。所以说,我们彼此间就没有信任基础,你这种商量,跟儿戏又有什么区别。”

    “那就是没得好商量喽,”木老鬼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说道:“既然如此,我俩背后就是我们东瀛的大本营,你们有没有胆量闯上一闯?”

    大门接口道:“兴许那些小妞也在这里。”

    苏有白萧郎具是一怔,倒是没想到他们二人此时居然会如此坦白。

    可若是这样就让他们相信,那不得不说这俩东瀛人也太低估对手的智商了吧。

    先不说锁妖塔的遗址是各路修者探查的重中之重,但凡有一点蹊跷之处,都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无一修者镇守,让外人轻易来到此处,就算哪怕这里真的就是东瀛大营,那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仍旧只有他二人来迎战苏有白与萧郎。

    可这二位一唱一和说的信誓旦旦,偏偏不似伪作。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们都要回去了,这条通道只能由我们打开,打开后也只会持续三分钟的时间,过期不候。”木老鬼说道。

    “你们当然可以选择在这里杀掉我们,不过可就进不去喽。”大门又一次接腔道:“不要想着活捉我们,除非你们有限制金丹自爆的手段。”

    说完,他二人就好像真不怕被偷袭一般,径直转身站在了锁妖塔的正中位置。

    锁妖塔本就是一件天地法器,当它完好时,人身处其中就好像另处一个世界,虽然谈不上无边无际,可从里面却无法用暴力使它毁坏,而且其中能容纳无数妖鬼,端的是奇妙非凡,这一点萧郎自然最有体会。

    但它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残破基座,虽然占地仍旧有方圆千米,可连凡间皇帝的寝宫都比不得,在修者眼中,更谈不上什么宏伟。

    木老鬼与大门信步走向正中,这里除了砖石颜色较旁边更为深褐一些,并无其他不同,而他二人就在此处盘坐下来,捻起了法印。

    “动手么?”苏有白问向萧郎,到了这一步,他也放弃了活捉的打算,毕竟再怎么看,他们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家伙。

    萧郎却是摇了摇头,虽然直觉上,现在动手直接消灭掉他们两个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可问题是杀掉他们也就意味着徒劳无功,白白走了这一遭。

    显然,苏有白也是这么个想法,索性同样坐了下来,就看看这俩外族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两刻钟过后,木老鬼与大门施法完毕,在他们二人脚下不过十平米的范围内,突然现出一个由黑紫二色构筑的流转漩涡,好似流沙一般竟然渐渐把他俩给吞噬了进去。

    萧郎一愣,脱口说道:“一冥穷煞阵?”

    这幅景象萧郎再熟悉不过。当初陷入锁妖塔时,要不是有毛小方指导,他们几个差点儿就被这个大阵给生生累死,而这个黑紫二色的漩涡,正是一冥穷煞阵的阵眼,也是唯一的出口。

    “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有白没见过这个阵法,可听到萧郎说起“一冥穷煞阵”这五个字,倒也能回忆起书卷上的一些记载。

    从阵法的原理上来说,哪里会有只出现阵眼而没有阵法本体的情况?可若说这不是一冥穷煞阵,不光是萧郎。博学的苏有白也再认不出哪家阵法的阵眼也是这种黑紫二色漩涡。

    不过眼见木老鬼两人已然全身进入。萧苏二人再不多话,一个飞步也落了上去,同样渐渐陷了进去。

    ---------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萱姬一行也飞到了这里。越靠近锁妖塔。萱姬的眉头就皱的越深。只是没有言语出来。

    萱姬收回荷叶法器,众人降落在断塔正中,这里早就恢复了平常。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任何异状。

    贪狼自然是不敢质疑萱姬是否带错了方向,可环顾四周,一马平川,除了在外围不敢靠近的血尸鸦群,这里当真见不到其他活物。

    “总不至于那些东瀛人是属土耗子的吧,钻地了?”

    贪狼这边自说自话,倒是有些接近事实。他本人也是个行动派,想到哪干到哪,直接单手成爪扣准砖石缝隙,一个用劲,竟是真的把脚下的大块砖石给生生撬了出来。

    单凭这手蛮劲,就连萱姬也得甘拜下风。

    可惜,毫无用处,一人多宽的砖石下面还是砖石,贪狼生生挖到看不见头顶,但仍旧不见其他物件,入眼处依然是灰扑扑的大块砖石。

    “别白费力气了,就算这下面真有密道,也不会埋藏得这么浅。”

    萱姬说完,径自凝神感受了起来,不多会儿,萱姬重新挣开了双眼,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一人去便足矣。”

    可在场众女,哪怕包括贪狼也不会被她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打发走。

    “萱姨,萧郎是不是有危险。”这是小婉的问话。

    “不行,我要去找哥哥。”是霜儿。

    “请让我们也去吧。”浅仓花绮代表八稚女说道。

    “凭什么让我回去,我偏不。”玲珑还是那么逆反,反正整个妖族但凡知道萱姬身份的都或多或少怕些她,可玲珑小公主是个另类。

    “……”贪狼是唯一没有发言资格的。

    “我不是商量,是命令。”萱姬少有的满脸严肃,对着众女这般说道。

    可她越是如此,就越代表了此行危险万分,那么同样,也就意味着萧郎如今正处于危难之地,众女更加不会同意。

    如果萧郎身在此处,看到此情此景,不知会作何感受。

    萱姬却也再无二话,不是被众女说服了,而是直接抛出一袭轻纱法器,素手翻转间,结成一处牢笼困阵,居然将众人直接给困住了去。

    “萱姨!”

    “你怎么能这样!”

    ……

    萱姬不理众女的吵闹,先是把贪狼拉了出来,对其说道:“我这个阵法可保她们暂时无忧,你现在立刻回婴霞山,把这里的情况告知孙六耳,让他亲自来接她们回去。”

    “是,仙子。”贪狼恭敬回道,他毕竟不是众女,知道孰轻孰重,连母老虎都这般慎重,那显然要去的地方不是善地,其他人跟着去也是添乱。

    目送贪狼离去后,萱姬又把浅仓花绮给拉出困阵之外,问道:“你既然也是东瀛人,那你对东瀛的一切应该是熟悉的吧,比如说你们那里的忍术?”

    “是。”浅仓花绮点头应道。

    “好,那你敢不敢随我一同去找回萧郎,当然,以你的修为,很可能会身死魂消。”萱姬说。

    “花绮不怕。”她坚定道。

    八稚女的修行很努力,跟其他玩家相比精进的速度也着实了得,可如今也不过才和合期,比之萧郎的胎息期还慢了一个境界,也就是说对于萧郎都算危险的地方,那对于浅仓花绮而言,要是没有萱姬的护佑,只能是十死无生的死地。

    可显然,浅仓花绮并不害怕死亡。

    萱姬想了想,又拉出一女,问道:“你是叫神宫寺唯吧。”

    神宫寺唯点了点头,同时说道:“希望您也能带我过去,我不会拖累您的。”

    “听话,”萱姬拍了拍神宫寺唯的脑门,柔声安抚着,又递给她一枚蚕茧似的物件,说:“我自有打算,这个你收好,如果孙六耳来了,你就把这个给他,他会知道怎么打开这里。”

    说完,萱姬便开始捻出法印,嘴中同时默语不断。

    比木老鬼快的多,不过十数秒的时间,同样的黑紫漩涡出现在萱姬和浅仓的脚下。

    “喂,你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为什么不让我们跟过去!”眼见她俩马上就要消失,玲珑公主当即不满道,可问题是这座由轻纱构成的法阵着实精妙,虽然好似透明一般,既遮不住视线,也盖不住声音,可偏偏无论玲珑怎么施法,打到这轻纱上面就好像泥牛入水,再无半分作用。

    “好萱姨,求求你了,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却是霜儿语带哭腔地说道。

    而萱姬却只是笑了笑,给众女做了个安心的表情,便直接沉入了漩涡之中,而随着萱姬和浅仓花绮的消失,这漩涡便迅速恢复了平静,而后好像被蒸发了一般,渐渐消失了踪迹。

    “切,你还说你是萧郎的妻子,我就说不可能了,要真是这样,那个萱什么的,怎么可能不带上你。”玲珑这是有气没处发,回头看见半天不吭气仿佛小受气包的小婉,当下就出声说道。

    可小婉却是没有回应,依旧在低头思索别的事情,全然没把玲珑的话放在心上。

    玲珑见小婉居然敢无视自己,刚想发怒,就听见霜儿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小婉姐姐,你不是一直跟着萱姨修习的么,有没有办法?”

    其实她也没抱太大希望,萱姨是何等通天的修为,小婉才跟着她学了多久,照理说是没有办法解开困阵的,却没想到小婉居然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需要她手中的东西。”

    说着,指了指神宫寺唯。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虽然萱姬有命,可显然在萧郎不在情况下,小婉这个女主人的话要比其他任何人都好使得多。

    神宫寺唯依言将蚕茧抛至轻纱困阵的最上方,小婉神情凝重,全然不似萱姬那般轻描淡写,额头不经意间就满是香汗,可终归随着法诀运转,这轻纱困阵还是被破了去。

    如果萱姬在此,一定会大为惊讶小婉的修习天赋,不过身为女娲的嫡系后人,这种逆天的天赋也该在意料之中。

    走出困阵外,回忆起萱姬施法的种种,小婉在尽力模仿,以求同样打开那口黑紫漩涡,不过显然,她还需要不少时间。(未完待续。。)

第一章

    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发相缠,寸心无可表,唯有魂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灵魂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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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郎刚一现身,目尚不能视物,就感觉迎面扑来一阵阴风,幸好他早有准备,星陨剑与蕴灵罐直接挡在身前,让对方的这次偷袭直接化为了泡影。

    待到萧苏二人适应了眼前的昏暗,才看见木老鬼和大门二人就在他们的不远处,显然刚才的那次偷袭就出自他二人之手,只不过看起来他们也有预料,也没指望一手偷袭就能奈何狼鬼妖君。

    “嘿嘿,你们还真有胆量追过来呐。”木老鬼一阵阴测测的笑容。

    “龙潭虎穴我都敢闯上一闯,你这个顶多算是小意思。”苏有白回道。

    别看他说的轻松,可该有的小心半点也不敢欠奉,河洛书简早早就被他握在手中。

    “这儿到底是哪里?”萧郎问道,回头看了看,哪里还有来时的通路,就好像他们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一般。

    “是哪无所谓,反正你们是跑不出去了。”大门说。

    萧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种鬼地方当真是他第一次见,无天无日倒是小意思,关键是处处透露出一种阴森鬼气,偏偏这个地方算不得荒芜,小山流水,还有簇簇娇艳的花朵,倒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至少比萧郎第一次进入生死盒时的境况要好上太多,只是这里也太过昏暗了些,木老鬼离自己不过上百米远。却已然只能看到个轮廓。

    “阵法?还是秘境?呵。我就不相信了。既然能进来,这世上就没有出不去的地方。”苏有白道。

    “是么?”木老鬼似乎信心十足,说:“反正我哥俩是没打算活着出去,你们要是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傻乎乎地被我们骗进来。”

    萧苏二人具是一怔,他们倒不是没有想过进入漩涡后会步入人家的陷阱,可现实似乎比这个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这两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是在以自己为诱饵。骗他们二人进来。

    “你们神州有一句老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倒是可以给你们说道说道,这次我俩的任务就是擒获苏有白、苏大公子,但显然这个任务我们是失败了,而按照忍者的规矩,任务失败往往只有以死谢罪。”木老鬼居然突然开始吐露了“真情”。

    “这是哪家的狗屁规矩。”苏有白嘲讽道:“除非永远不出手,一出手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的,照你们的规矩,忍者什么的估计早就死完了吧。”

    “信不信在你。如狼鬼妖君所言,我们彼此间也没什么信任基础。这些话我原本也没期望让你相信。”木老鬼却是浑不在意,又道:“这里是我们发现的一处秘境,具体是什么我俩也不知晓,不过从来没有人进来后还能活着走出去。”

    大门接口说道:“本来普通忍者的任务即使失败,也只需为首一人切腹,而且我们已然把狼鬼妖君你掌握我们忍术秘密的消息传递了出去,照理说是可以换得我们的性命,但很可惜,首领知道后认为你和苏有白对我们日后的行动会是极大的威胁,叫我们无论用何种办法也要与你二人同归于尽。”

    其实一路上,木老鬼二人与东瀛大本营之间的通讯就从未间断过,最后那张被萧郎、苏有白看到的符箓上其实只有一个字:是。

    木老鬼又道:“我自问以我们俩的实力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所以只能想到来这里,你们很胆大、也很傻,居然敢陪我们进来送死。”

    “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儒门的那些女弟子已经被处死了。”木老鬼终于算是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其实苏公子心里也应该有数,那么多人,我们不可能轻易给活着带出霞飞谷的。”

    “你!”

    苏有白当即大怒,却被萧郎拉了住。

    “你俩方才不说,现在终于肯说了,”萧郎回道:“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

    木老鬼当然知道萧郎指的是什么,毕竟哪怕萧郎不问,他也会说的。

    “你们神州还有一句老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你知道的老话还真多。”苏有白打断道。

    木老鬼笑着摇了摇头,又说:“虽然忍者本该是没有感情的工具,可既然大家都是快死的人,我们也告诉了你们一个消息,那能不能请狼鬼妖君也告诉我一个,你到底是怎么知晓我们东瀛语的,又是怎么破解了我东瀛的忍法遁术?”

    “机缘巧合,其实不是有意为之。”萧郎回答。

    “真的?”

    “真的。”

    木老鬼向前走近了许多,望了望萧郎的双眼,不禁仰天长笑,原来,事实居然如此简单,那自己用命传递出的消息岂不是跟白纸一样毫无意义?

    等他笑完了,萧郎才又问道:“既然大家都是快死的人,那你不妨多告诉我点儿,你们东瀛杀了儒门弟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如何跑到我神州的地界上来的?”

    “抱歉,这个不能说。”木老鬼说。

    “为什么?”苏有白问。

    木老鬼却是伸了伸他的舌头,入眼处,他的舌苔上竟然布满了黑色小指宽的纹路。

    “这是咒印,可以限制我们的言语范围,关于你刚才的问题,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确实不能说。”

    萧苏二人顿时觉得这些东瀛家伙们的手段越发诡异莫测,居然连这种禁制都有,从未曾听说过神州修者中有谁能如此限制他人的。

    “那你不妨挑一些能说的给我们说说,也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萧郎道。

    木老鬼闻言又是哈哈大笑一番,才道:“我们毕竟是敌人。之所以给你们说了一些秘密。无外乎是因为我也想知道你们的秘密。而现在,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给你浪费口舌么?”

    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说变脸就变脸,刚才大家还“相谈正欢”,突然人家可就要闭口不言了。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结局,但能死在你们这种级别的对手手里,终归算是一种荣耀。”木老鬼说着,竟是和大门一道准备动手拼命。

    “且慢,既然你也说在这里早晚也是个死。那我们何必再厮杀呢,倒不如先结伴找寻出路,等回到外面再做了断也不迟啊。”

    苏有白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路,虽然他也想和对方做一个了断,毕竟是杀了自己这么多同门的罪魁之一,可显然这里不是什么动手的好地方。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已经等不及了。”大门回道。

    说完,竟是直接朝着苏有白扑杀而来。

    “真是疯子!”苏有白嘴上一边暗骂,一边挽了个剑花做起手,迎了上去。

    “华而不实!”

    大门冷哼一声。苏有白的起手剑花刚挽到一半,他的重拳就击在了苏有白的胸膛上。

    将苏大公子直接轰出了数十米。要不是萧郎一个侧身持剑挡住了他的去路,估计只怕苏有白能活生生被大门打到翻不过身来。

    “你的对手是我!”木老鬼也同时爆喝一声:“木遁:万木杀!”

    但见无数枝条树桩生生从木老鬼身上“生长”了出来,倏尔化成一道道数十米长的木制长矛,朝着萧郎攒刺而来。

    对付东瀛忍术一向百试百灵的五鬼蕴灵罐突然没了反应,不过萧郎并不惊慌,星陨剑在手,一个挥砍,便把这些木制长矛砍成了两截。

    木老鬼这招万木杀只是试探,其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内,见萧郎随手就能接下,便又是一阵手印变幻:“水遁:水翱翔之术!”

    其势奔腾,浩然水力猛然从木老鬼口中喷出,看这威力,远比之前那个水遁忍者要强悍的多。

    可还没等水遁术近得萧郎身前,就被蕴灵罐滴溜溜给吸得一滴不剩。

    木老鬼停止了进一步试探,对他而言,到这个地步已然足够了,便对着萧郎说道:“你果然没有说谎,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这件奇怪法宝,可惜它只对普通忍法有效。”

    “我都已经愿意开口,又何必骗你。”萧郎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他可没有边打边聊天的喜好,星陨剑在手,五柄八卦龙敕剑立时刺向木老鬼。

    “木遁:土生木牢!”

    只见木老鬼双手急速结印,而后单掌拍地,一间监牢似得牢笼突兀从地面下升起,却是把他自己给困了进去,龙敕剑随即赶来,正巧撞在木桩之上。

    这本该是一道困人的忍法,被木老鬼用来自救倒是同样有效。

    剑木相交,本不该有任何变故,特别是萧郎御剑的杀伤力远高于一般修者,可偏偏却被这些普普通通的木桩给挡住了去路。

    一层层木屑飞扬,显示着八卦龙敕剑还是在对抗中占了上风,但身处牢笼之内的木老鬼依旧是那副单手拍地的模样,似是在为木牢加固,看起来颇有余力,开口说道:“你的法宝可以吸收五行遁术之力,但我的木遁并不属于五行之列,所以这法宝便失去了作用。”

    “哈,你这五行之说还真是奇葩,什么时候木行算不得五行了?”萧郎直接把星陨剑也掷了过去:“你们这些当学生的不好好学习,难不成就连五行理论也只学了三样回去?”

    这土生木牢着实蹊跷,肯定是属于忍术的一种,往大了说也一定同样属于术法,可【剑锋】的加持对其毫无作用,流光星陨剑的加入倒是让木老鬼更吃力了些,却也没有被立刻破法。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你并不是只懂得东瀛语,水、火、土、风、雷,乃是我们东瀛五行遁术的基础,和东胜神州的五行术法大有差异,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木老鬼咬着牙。勉力问道。

    萧郎却不回答。而是转而好似自言自语道:“剑丹有反应。可五鬼蕴灵罐却没反应……”

    接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是不是这不同于神州体系的木行灵力对于你们东瀛忍者而言一样属于特殊灵力,只不过你的施放技巧要比那三个忍者高明的多,他们是直接用灵力施展忍术,看起来犹如实质,但其实不过是一团团灵力而已,但你的木遁忍术,是以特殊灵力激发了实物,或者叫操控了实物。”

    剑丹只需要非五行之物就可温养——说白了就是吞食——而五鬼蕴灵罐却只能吸收非五行灵力。这才是剑丹和蕴灵罐的最大差别。

    “还是,被你看穿了么,”木老鬼的面庞中依旧残留着那份狰狞,却也带上了一丝苦笑:“不过你知道了又如何,既然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弱点,那么我光是这手木牢之术你就没那么容易破开。”

    “那可未必,你维持这木牢需要持续输送灵力,你修为再高这灵力也总会有个尽头,但我御使飞剑可没你那么麻烦。”说到此处,萧郎反倒是像某个科学怪人抓到了一样有趣的实验体。捡起了脚下的一截断木,开始研究了起来:“我很好奇。不管是激发还是操控,这么多实实在在的木头,总得有个来源吧,可这附近鲜花倒是有,但草籽都没见到半个,更别说树木了,那这些是从哪来的?”

    “你要是能打赢我,自然就会知道。”木老鬼说。

    萧郎却是点了点头,说:“关于这点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不过在打赢你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个人需要处理。”

    一直尚算平静的木老鬼突然神色大变。

    “想要依靠你来拖住我,然后用他去击杀苏有白,这个主意确实不错,看来你们一定清楚苏有白的近搏实力不是一般的差啊。”

    萧郎突然微微一笑,稍微转了个身子,嘴中说道:“踏前!”

    得自张君的三式剑招,萧郎从来都未有机会使用,但这次,却成了他掌握局势的关键。

    虽然是剑招,而萧郎手中却无长剑,可作为一个同样出色的位移技能,踏前非常实用。

    【踏前】(战技)

    战技效果:瞬间前冲百米,直线上敌方目标将会受到[武器攻击力*(0.2+身法值/100)]点的伤害,若敌方目标未死则被击退,击退距离依双方体魄差而定。

    战技说明:消耗法力值25点,冷却时间60秒。使用踏前获得1必杀点(持续60秒、可立即使用),每消耗1必杀点,该战技伤害加成100%。

    备注:东瀛剑豪桔右京所创。

    ---------

    只是一瞬间,本要毙杀苏有白的大门便被如鬼魅一般突然杀到的萧郎给吓得不得不后退。

    萧郎手中并没有武器,所以撞上了大门除了给他点儿惊吓之外其实也别无它用,同样最关键的“击退”效果,也是因为萧郎如今后天属性的全消而失去了该有的作用,不过吓唬吓唬大门、救下苏有白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怎么会使用我们东瀛剑客才懂的武技!”木老鬼当真是一个识货之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招【踏前】不是神州本土该有的战技。

    “那你怎么会有神州特产的飞行舟梭?”萧郎反问道。

    木老鬼怔了一怔,“果然,我们内部还是有叛徒。”

    萧郎不再搭理这个执着的家伙,自顾拉起异常狼狈的苏有白,道:“你也弱的可以,真没想到你会被这么个家伙吊打。”

    苏有白也是尴尬非常,可有不得不承认,要不是萧郎出手相救,自己刚才就差点儿折在这里,那才叫一个冤枉。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妖修,一身横练的筋骨。”

    虽然这是苏有白找的借口,可确实也是实话。

    修为到他的这个地步,人类修者中除了少数门派之外,都是在感悟天道,毕竟争斗只是修者的手段,从来都不是目的。

    即便近些时日东胜神州不太平,躲在故纸堆中的修者大多开始变得出生入死,但也就是远远释放两招术法、飞出一两柄飞剑的程度而已。别说在萧郎眼中。就是在普通玩家眼里。都只是些花活罢了,更别提让他们跟凡人打架一般手脚并用了。

    苏有白虽然是天下四大书院之首,应天书院培养出来的嫡系弟子,可同样不能免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上来大门就缠着苏有白就如同死缠烂打一般,别说御出河洛书简,就连挥舞归一剑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是贴身近打。把苏有白吃的死死的。

    “大门是专精体术的忍者,只要让他靠近你们百米之内,即便是元婴修者也没有还手之力。”木老鬼说道。

    “哦?还有专精体术的忍者?那我可真要好好见识见识。”萧郎说道。

    论到近搏技巧,萧郎自问还没有败给过谁。

    也怪不得之前在婴霞山几乎没有看到大门发挥实力,顶多是作为肉盾存在着,原来他着实是不擅长远距离战斗,而偏偏在天上他也完全没有速度优势,如果去追撵着别人打,只会落到个被放风筝的地步。

    “那你可要小心了,大门的恐怖之处远远不止如此。”木老鬼又道。

    “佐佐木。你的话太多了,老老实实管好自己吧!”

    却是大门开口道。而后浑身一震,黑色长袍顿时碎裂,显然面对萧郎,虽然只有刚才一次交手,可专精体术的他,也看出来萧郎完全不是苏有白那种弱鸡对手。

    这家伙长袍之下,除了一条兜裆步之外竟是再无寸缕,而且令萧苏二人目瞪口呆的是他的肌肉,别人是棱角分明的线条,而大门身上那一块块充满爆炸力的肌肉,好似是由顽童用胶水粘贴上的一般,一块块“个性鲜明”,全是刀疤一样的裂痕,让人看得汗毛直竖,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你是什么鬼东西?”苏有白惊讶问道。

    可大门没有回答的意思,直接一个踏步冲拳,直取萧郎!

    萧郎双手抱圆,竟是一招最普通的太极推手将这恐怖的冲力给斜向化解了去。

    “漂亮!”不明真相的苏有白倒是有心情给萧郎叫起好来。

    但是萧郎如此施为,不是因为他是太极高手,实在是因为刚才那记【踏前】之后,让萧郎明白自己的体魄属性完全不是大门的对手,直面硬撼对手的冲拳,只会露出更大的破绽。

    “呸,真没意思,原来你也挡不下我一拳。”

    被萧郎推开了的大门立时调整好身位,不屑说道。

    但萧郎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上前半步,身子微躬,左手握拳直打大门的胸口——寸步杀!

    一脚立地踏乾坤,单手成拳崩日月!

    寸步杀看似只有手脚的配合,却是极难练成,初学者别说单手成拳崩日月,就连一记普通勾拳的威力也远远不如。

    大门没有半分大意,当即双臂交叉横档,正挡住萧郎的左拳。

    但听得沉闷的一声轰响,大门的身子居然只是晃了一晃,没再后退半步,可嘴角溢出的一缕鲜血告诉观众,这招寸步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原本寸步杀的力道该被大门的双臂给化解**成,可既然敢叫崩日月,没有寸劲融入其中,又拿什么毁天灭地?

    萧郎并不撤手,只见他腰部使劲,整个人竟是原地起跳,一脚踢上了大门的腰跨部,明明只有一腿,可偏偏随后爆发出二十三声响音。

    ——微杀腿!

    微杀腿修炼到极致,一脚能提出九十九重力气,速度快到连残影都不会留下,入眼处就只有一脚。萧郎没修炼到极致,可即便如此,方才那一脚却也相当于踢上了大门二十三下。

    这招其实颇为阴毒,哪怕是外家高手中了这记腿法,其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可身体中的五脏却会被击打个粉碎,当真是不给人留任何活路。

    寸步杀伤人是用寸劲,算是高超的技法,而用微杀腿杀人却是利用频率引发共振,再厉害的外家高手也无法把金钟罩之类的硬功修炼到五脏六腑上,所以中招之人有死无生,连残废都不会有,这也是它阴毒的地方。

    萧郎到底是猎人出身。学的用的都是杀人手段。萧郎本以为在幻世界中这些都只是屠龙之术。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需知,进入幻世界这么长的时间,他也就只有在试炼世界中为了适应“新身体”的灵活性而演练了几遍而已,这突然用出来,哪怕是萧郎,微杀腿的水平也大不如从前。

    不过,击杀掉这么个东瀛体术忍者,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但事实是。大门仅仅只是又从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便再无反应。

    怎么可能!

    这家伙一身的鼓胀肌肉只可能是外家高手,怎么会吃了微杀腿也能安然无恙?

    “我已经很高估你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你,”大门随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阴森笑道:“有点儿意思,要是对付活人可能会有些胜算,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门变态似的把十指上的鲜血一一放入口中品尝,半晌才道:“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真没有机会尝到自己鲜血的滋味,不过不得不说。还真是难吃啊。”

    萧郎还来不及消化对方口中“我是个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大门一巴掌扇来,没有丝毫技巧,就只是势大力沉,似乎是在告诉萧郎什么叫做一力降十会。

    只得侧臂横档,附一接触,就好像骨折一般响起一声脆音,而后就看见萧郎直直地飞了出去。

    苏有白刚掂起归一剑准备助萧郎一臂之力,就看见大门鬼魅一般闪到他的身旁,冷冷说道:“现在没空杀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你飞剑的速度是快,可你拔剑的速度慢的可怜。”

    说完,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苏有白更是来不及反应,直接三颗牙齿被弹飞了出去。

    也就在这时,萧郎翻身一个加速疾步冲到大门身后,却见大门的脑袋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重新变成了直面萧郎,萧郎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家伙的双臂好似没有关节一般反向转弯,又是把萧郎打飞了出去。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哈,我就说大门不仅仅是体术忍者那么简单,他可是一架完美的战斗傀儡,正常人该有的弱点他一个也没有。”木老鬼尚且自顾不暇,却强自要嘲讽萧郎。

    “战斗傀儡么?”萧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没想到一个战斗傀儡也会这么高超的战斗技巧。”

    “那当然,大门可是……”

    “够了!”

    木老鬼似乎想要炫耀着什么,却直接被大门打断道。

    狞笑着望向萧郎,大门又说道:“你要是乖乖闭目等死,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萧郎却是笑了笑,回道:“不错的提议,不过现在我好像想到了你的弱点,所以接下来,我可不能保证留给你一具全尸。”

    “狂妄!”大门怒道,又是一记冲拳杀向萧郎。

    而萧郎却似乎忘记了躲闪,冷静说道:“剑丹出窍!”

    突然间,只看见一道华光自萧郎身上显现而出,随后便消散于无形,正是他从未舍得拿出来使用的剑丹,此刻被萧郎第一次祭了出来。

    可这剑丹却不是冲着大门这个生死大敌,而是又朝着木老鬼的木牢刺了过去。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木老鬼本就不红润的脸色更是苍白了许多,土生木牢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塌了下来。

    这剑丹虽是飞剑,却非金非玉,乃是萧郎本命温养之物,对这由非五行灵力催生而出的木牢更是有天然的克制,萧郎本是想把它留作杀手锏用在大门身上,不过那一瞬间,萧郎改变了主意。

    木牢虽破,可木老鬼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用出了替身术,躲过了一劫。

    “就是现在!”萧郎爆喝一声,转而攻向大门。

    大门明显反应速度远远不及刚才,一个愣神间被萧郎双腿绕上了脖颈,竟是直接被夹断了脑袋。

    “怎么可能?”可大门还没有死,双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苏有白,用火烧!”

    萧郎见大门居然还没有死透,直接双手反扭,将他的脑袋给直接拽了下来,再没有一丝鲜血涌出。

    苏有白对火行术法根本不熟悉,顶多算是略有涉猎,万幸比萧郎这个完全不能修五行术法的纯剑修好上一些,而且好歹也是高阶修者,搓出个小火球完全不是难事。

    萧郎直接把大门的脑袋扔进火团之中,不多时,就听见从大门口中响起悲惨的嘶吼声,而后就看见一缕幽魂状的黑气慢慢飘散了出来,却也立时消散在火团之内。

    这回大门才算真正地死透了,躯体上一身粘合似得肌肉,也慢慢化为了齑粉,消散在这片昏暗之中,而倒霉的明护法也终于重新露了出来,只不过同样没了脑袋,显然是不得活了。

    木老鬼的身影渐渐在另一个方向显现了出来,满脸不甘,又有些惊疑地看向萧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大门的弱点的?我故意把你往其他方向引,怎么还让能你发现?”

    “那就不得不说,你的骗术也太简单了点儿。”

    萧郎并没有胜券在握的感觉,而且这木老鬼显然不可能就两手木遁忍术,但既然对方有意识的拖延时间,刚跟大门死战一场的萧郎同样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主要也是因为可供猜想的余地太少了些,你越是往假的方面说,就越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就好像明面上你单手拍地是在加固木牢,可实际上应该是给大门传输动力。”萧郎淡淡说道:“大门不是人,我们早就看见了,至于是傀儡还是战斗兵器其实都无所谓,毕竟正常人也无法把自己化为碎片然后吞噬掉别人。而这种级数的战斗兵器,没道理不好好利用却只拿来当肉盾,我想你们东瀛不至于连一件以速度见长的飞行法器都没财力给他配置吧。”

    “而总所周知的是,傀儡之所以叫傀儡,就意味着需要有人操控,尽管看这家伙的战斗智商,八成是你们用了什么秘法把一个活生生的灵魂给压入了傀儡之中,但即便不需要人操控,也是需要有人供给能量,联想到之前在婴霞山他的无所作为以及你由于使用替身术而伤了元气,那就很能说明,你就是那个供给能量的人。”

    “而且你为了给大门争取击杀我俩的时间,不得不兵行险招,把自己囚困于牢笼之中,颇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加上你那些刻意示弱的对话,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你,只会专心跟一架几乎不可能杀死的傀儡作战。”

    萧郎越说,木老鬼的脸色就越差。

    “可你的木遁忍术实在太好辨认了些,用特殊灵力催生林木,你只要用出土生木牢就不得不暴露出这点信息,所以你害怕我的蕴灵罐同样克制你,才特意用了威力不怎么强大的万木杀试探于我,可同样这样做也就等于告诉我,你的这种灵力是有‘生命’特性的,那用来作为傀儡的动力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你就不担心我把动力装置安放在大门身上么?”木老鬼不甘反问。

    萧郎笑道:“看来,你们那边普通的傀儡确实是在用这种动力驱动啊。”

    木老鬼一愣,没想到随口一句问话反而露了自家的底。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很反感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如果动力装置在大门身上,那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化为零碎去吞噬活人?况且,如果真在大门体内,我的寸步杀和微杀腿就不可能无功而返,所以,你只能是那个关键人物!”(未完待续。。)

第二章 有河忘川

    “可你的木遁忍术实在太好辨认了,用特殊灵力催生木种,你只要用出土生木牢就不得不暴露出这点信息,所以你害怕我的蕴灵罐同样克制你,才特意用了威力不怎么强大的万木杀试探于我,可同样这样做也就等于告诉我,你的这种灵力是有‘生命’特性的,那用来作为傀儡的动力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你就不担心我把动力装置安放在大门体内么?”木老鬼不甘反问道。

    萧郎笑道:“看来,你们那边的普通傀儡确实是在用这种动力装置。”

    木老鬼一愣,没想到随口一句问话反而露了自家的底。

    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但他很反感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

    “如果动力装置被放在大门身上,那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化为零碎去吞噬活人?况且,如果真在大门体内,我的寸步杀和微杀腿就不可能无功而返,所以,你只能是那个关键人物!”萧郎说道:“你还有什么手段都一并使出来吧,收拾完你,我俩好快快去找出路。”

    木老鬼惨然一笑,说:“即便刚才我说的都是假话,但有一条是真的,那就是这里有进无出,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出的来了。”

    其实萧郎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入这里的那一刻,他就已然等同于下线的状态,而他朋友的好友列表中的“萧郎”二字,同时变成了灰色。

    但是现在,萧郎自然不会相信木老鬼所言。认为这里又是一处特殊场景罢了。萧郎之前就试了试。不能御剑飞行,显然是只有特殊场景内才会出现的禁空标志。

    木老鬼面露决死之色,手上转出手印,开口说道:“禁法:树界降临!”

    就看见木老鬼的周身开始一段段鼓胀了起来,不多时,他的那衫黑袍也被撑得破裂开来,而随着黑袍破损,露出来的。竟然是一截截木桩!

    就好像木老鬼本人就是一个**种子,他之前用灵力所催生出的木头,来源不在别处,正是他本人!

    可显然,这招禁法过后,木老鬼再无活下来的可能,怪不得会被叫做禁法,这种手段未免有伤天和,不消问,研究出这式禁法之前。又得牺牲多少人的生命。

    一根根树木好似得到了金坷垃一般疯狂生长着,只是瞬间就把木老鬼给撕裂成了碎片。而后,以他为中心,树木向四周延伸着,居然直接形成了一片森林!

    不多时,这些林木便蔓延在了萧苏二人身前,原本是代表生命与活力的林木,此时却好像巨鲨张开了它那血盆大口,要将眼前一切活物都吞噬干净,化为它们的养分!

    这才是树界降临的可怕之处。

    “快雨时晴帖!”苏有白大喝一声,道一笔在他手中急速写着,一个个手掌大小的方块字从他笔尖显现。

    可突杀过来的林木根本不惧这些,仅仅一秒钟过后,这道防御字帖就被繁盛的林木给挤压成了墨点。

    萧郎当即六剑齐出,在两人旁边划出道道剑幕,但凡敢有林木延伸过来,直接就被绞杀成了碎屑。

    苏有白到底不是吃素的,之前实在是大门的攻击方式太压制了他,如今面对对手的禁法,虽然道一笔用处不大,可河洛书简立刻被他展开,在两人四周围出一圈十米见方的栅栏围墙,逼的那些疯狂生长的林木绕道而行。

    才刚过了片刻,他二人这里就变成了一片黑暗,就连脚下也不再是黝黑泥土,而是层层绞缠在一起的树木。

    河洛书简发出阵阵“兹兹”之声,隐隐有缩小之意,显然是被外面树木生长,逼迫挤压所致。

    苏有白又捻出了一个法诀,河洛书简顿时显出点点白色荧光,照亮了黑暗。

    “你还能撑多久。”萧郎问向苏有白,有河洛书简保护,他倒是可以把六剑都收了回来。

    苏有白笑了笑,说:“这点手段还不足为惧。”

    两人周身全是恐怖的木桩,在荧光的照映下,看得出它们显然还在蔓延生长,而且苏有白说的没错,他也没有程强,这招所谓的禁法确实对他二人造不成实质伤害。

    原本木老鬼的“树界降临”就只是一个战场性质的杀招,如果在两军交战之中他突然搞出这么一手来,杀伤力绝对是无可比拟的,速度慢的跑都没有地方跑,毕竟,连苏有白的道一笔都防不住,显然表示着树界降临的攻击力也足够强大。

    可对于萧苏二人,这种范围性的攻击手段还不足以造成致命威胁,特别是在天阶法器的保护下,更是无忧。

    木老鬼也不是不知道河洛书简的强大,只可惜身为改造而成的木遁忍者,这手禁法已然是他最后的拼命手段,用其他木遁忍法,更是浪费木行灵力。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瀛忍者倒是各个视死如归,也都有很强的战斗意识,至少萧郎见识的这几个,从未有一个害怕死亡的。

    不怕死的对手总归是最难缠的。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些树木的生长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再有一刻钟,树界终于停止了降临。

    苏有白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些虚汗,如此长的时间,即便依靠着河洛书简,想要防下也不会太简单,好在确实没再出其他变故。

    他收回河洛书简,萧郎也直接御出流光星陨剑,动手绞碎这些围困他们的木桩。

    “你倒是使点儿力啊。”苏有白看见萧郎的速度,随口说道,又祭出归一剑试了试,立马倒是不说话了,他比萧郎更慢。

    这些由东瀛木行之力催生的木头着实刚硬,远比一般百年老木要结实的多。也是因为他们两人没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若再等上一两天。让木桩其中的灵力散尽,就会变成普通的木头。

    萧苏二人轮番接力,花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挖出了一条通路,等他们爬出来一眼望去,周围哪里还有别的风景,就好像进入了一片原始森林中,只不过这片森林安静的可怕,除了他们俩。也再无第三样生灵。

    虽然不能飞行,但好歹还能爬树,这种活计苏大公子自然也是不会的,自动落在萧郎这个狼鬼妖君头上。

    不过这里实在太过昏暗,即便爬上了树顶也辨不清方向,两人只能随意找了个方向向前走去。

    好在这树界降临不是阵法,只是单纯造出一片森林而已,浪费了一些时间,二人终于走了出来,而此时身前面对的是一条大河。

    这树界看样子是长到这条河畔便自动停止了。

    大河水流并不湍急。其水泛黄发黑,上面水汽弥漫。根本看不清对岸风景,不过倒也能说明这条河绝对算不得狭窄。

    大河岸边长着些艳丽的花朵,河里没见游鱼之类的生物。

    苏有白当下便要游过去,不过立刻就被萧郎给拉住。

    “怎么?”苏有白问道:“我们现在不能御剑飞行,这条河也不知道有多长,不游过去还怎么办,嗯?难不成是你不懂游水吧。”

    萧郎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小心为上。”

    苏有白虽然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可他这份见识九成九都是从书本上读来的,遇事远不如萧郎这个老江湖来的小心。

    不过苏有白也分得清轻重,被萧郎这一提醒,便明白刚才自己确实是大意了,毕竟这地方不比外面,要是这条河水里面有什么剧毒之物,粘上还真是麻烦。

    苏有白从岸边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激起一个小水泡,又荡起一阵涟漪,石子便沉了下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看样子你是多心了,刚才那两个家伙明显是在骗我们,这世上哪有什么有进无处的地方,哪怕是空间缝隙,只要能进去,就不可能没有出去的方法。”苏有白笑了笑。

    萧郎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身边的花朵,对着苏有白问道:“你认识这是什么花么?”

    “文殊兰呐,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罕见。”苏有白回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么?”

    萧郎对花花草草这种东西可以说只有一点儿见识,还仅限于那些有药用价值的,又说道:“文殊兰本身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可这里什么生灵都没看见,偏偏这花长势如此良好,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苏有白这家伙不仅修习天赋高绝,而且毕竟号称多情公子,但凡追女需要的东西他都算是了如指掌,被萧郎这么一追问,他也想到了什么,当即说道:“你说的没错,这里气温很低,而文殊兰可受不了这么低的温度,怎么会长得这么好?”

    说着,低头下细细查看着,突然,听他大叫一声:“该死!见鬼了!”

    “怎么了?”萧郎立刻问道。

    眼见苏有白脸色当真是白如霜雪,颤颤说道:“这不是文殊兰,是草莫见花莫见!”

    “什么东西?”萧郎一怔,什么叫草莫见花莫见?

    “这是彼岸花,只会生长在地府的彼岸花!”苏有白冷汗直流,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萧郎当即明白了,他虽不知道什么叫草莫见花莫见,可曼珠沙华的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传说中的恶魔之花!

    ------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

    在文学作品中总代表孽缘或是浪漫的曼珠沙华,可如今在萧郎眼中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浪漫二字。

    因为看见曼珠沙华,就意味着他和苏有白现在已然不在阳间,而是身处阴曹地府之中!

    怪不得之前木老鬼说这里有进无出,这活人进来地府,确实从来就没人能再出来过的。远比什么时空缝隙要麻烦的多!

    除非你选择转世重生!

    “这。这。这是忘川河?”刚才还一脸淡然准备下水的苏有白,当下是恨不得重回树界之中。

    不是他胆小,一个正常人毫无心理准备之下,突然看到忘川河在自己身前,八成都会是这个表现。

    萧郎倒比苏有白镇定的多,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害怕,相反,萧郎心中的紧张一点儿也不比苏有白少。只是他知道一旦进入地府,想退八成是无路可退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硬着头皮往前闯。

    但关键是像进,偏偏身前也无路可进。

    虽然佛教中记载渡过忘川河才是进入真正的地府,但显然,他们即使在河这边也找不回出路。

    不过该有的尝试还是要有的,萧郎转头对着苏有白说道:“我们先分头,看看这里到底还有没有回阳间的路,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

    苏有白也稍微平复下了一些气息。回道:“好。”

    说完便当先走回了树界之中。

    萧郎没苏有白那么着急,而是先尝试下线。可这次不是系统提示无法下线,而是下线后直接转入一个如当时萧郎转换血统时遇到的那种密闭无声空间,萧郎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留在这里,或者登回游戏。

    等于是没得选择!

    萧郎当真是再无退路,只得也沿着岸边四处探查一番,这才发现,这里其实是一处孤岛,已然被树界完全占据,其实树界之所以没能继续扩展不是因为木老鬼临死爆发出的灵力不够,而是全部被忘川河限制了去。

    树界降临的威势再恐怖,也远不及忘川河的霸道。

    这根五行相生相克无关,忘川河自然也不简单是水行之力的集合。

    此时萧郎才想起,遇到化身成饿血身的张方易时,萱姬曾经跟他说过,这锁妖塔底是人间道与阴司鬼道的连接通路,只不过当时萱姬说的简单,而且两人也都没有一探的兴趣,甚至是萱姬刻意阻拦,萧郎自己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当时就只当听了个乐呵。

    原本经历了大圣堂一行后,萧郎都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真进了去,现在想来,要是刚才还能记着萱姬的话,说不定也就不会跟随木老鬼和大门进来这里送死。

    毕竟,貌似这里远不止鬼道那么简单,修罗道的饿血身也是出自这里。

    况且不论这里到底算是饿鬼道还是地狱道,终归都不算是什么善地,对于人间道的修者来说,更加都是极恶之所在。

    一个时辰的探索注定是徒劳无功的,待到萧苏二人再次碰面,苏有白也冷静了下来,到底是修者,心智没那么容易就被夺去,开口说:“传说中这忘川河中有灵魂之毒,除了渡船之外再无破解之法,擅自下水只会被恶魂吞没,可我们这上哪去找渡船?”

    萧郎面做无奈,摊手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说这灵魂渡船会自动过来接引新来的灵魂,可咱俩怎么着也不能算是死人,那种小舢板装不装的下我们这两副肉身还都是个问题,而且,既然不是死人,那船夫能不能感应到我们更是个问题,况且咱俩进入地府不是走的‘正规程序’,兴许这一片就没有渡船呢。”

    也真难为了苏有白,在这个境地下还能分析的有条有理,居然颇有心情得开起了玩笑。

    兴许也是苏有白的调侃起到了作用,二人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就看见这河面上的雾气渐渐消散,一个船夫驾着他的小船行驶了过来。

    尽管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好歹比困死在这里强,苏有白甚至还站起身子对船夫招了招手,一副见到了老朋友的样子。

    可那船夫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还是不紧不慢摇着船桨,一刻钟后,才来到两人面前。

    这船夫长相和阳间渡口上的那些老船夫也没甚区别,没少眼睛也没多嘴巴,手指关节处同样相对粗大,只不过脸色较为苍白。

    “要过河么?”船夫淡淡说道:“过了河可就再无回头路了。”

    苏有白当即问道:“那我们不过河就有回头路了么?”

    “也没有,不过可以滞留在此,不用去受任何痛苦。”船夫说道。

    苏有白白了白眼。这算是什么回答。

    船夫抬起眼皮。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是活人,所以我才会给你们这个选择,如果是死人还想不过忘川河,就得留在河水里。”

    “那你是死人还是活人?”萧郎突然问道。

    船夫笑了笑,只不过这份笑容落在萧苏二人眼里,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接着他开口说:“在我们这里,我是活人。去你们那里,我是死人。”

    萧郎若有所思,刚想继续追问,却听得船夫说道:“别再啰啰嗦嗦的了,这船你们是坐还是不坐!”

    “坐,当然是坐。”两人赶紧说道,怎么也不可能愿意被留在这么个鬼地方。

    “掏钱,一人百金。”船夫说。

    “什么,不是说只要六文钱么,怎么可能要百金?”苏有白惊疑问道。萧郎也是不明所以,难不成死人来到这里。不带上数百冥金,还过不去个忘川河?

    敢情活人给死人烧纸,还是有这些用处的,还是说物价上涨已经连累到地府了?

    “你们是活人,比灵魂重的多,这价钱当然也要贵的多。”船夫解释起来,不过脸上仍旧是一副爱坐不坐随你们心意的样子,只不过微笑起来的样子从诡异变成了狡猾。

    苏有白掂量了一下这船夫的实力,感觉就是一个普通人,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一个杀人越货的念头,不过这里到底是地府,鬼知道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况且没了船夫,谁知道这船需要往哪开。

    转眼看到萧郎老老实实摸出百宝囊,苏有白也只得掏出自己的百宝囊。

    几乎是同时,两人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们没带钱。

    这找谁说理去?

    他们是修者,修行到这一步早就不需要这些黄白之物,即便是萧郎早些时日存留的碎银子没来得及丢弃,可也远远凑不够这百金之数。

    “我说,船老大,能不能便宜点。”苏有白尴尬问道,他的人生第一次因为缺钱而尴尬。

    “可以,你们付我一半的价钱,我就只给你们渡到一半的路程,剩下的你们自己游过去就行。”

    船夫这一番话说的貌似很公平合理,却把萧苏二人噎得回不出话来。

    “用勾玉可以么?”萧郎问道,勾玉萧郎倒是有不少,即便不够,想来大户出身的苏有白不会缺。

    “我们这里不通行这玩意,要之无用。”船夫说。

    “那怎么办?”苏有白道,心想难不成还真得杀人越货?

    可怜出自天门的苏有白,被鬼地方逼得数次心生“杀人”之念,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可以欠着。”船夫说了一个萧苏二人都不敢想的提议,合着这里还可以赊账来的?

    “没问题,等我们有钱了立马就还你。”苏有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船夫做了个令两人更目瞪口呆的动作,竟然真的掏出了一份字据,递给了他们:“按上手印,三日内必须还清。”

    事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人真是哭笑不得的给这份字据上按上了手印。

    这里的手印也和阳间不同,不用印泥,直接用手指按下,就在字据上留下一个浅灰色的按痕,痕迹却不是指纹模样,而是好像两人缩小的头像。

    终于登上了小舢板,萧郎立即问道:“来这里的活人多么?”

    船夫一边划桨,一边说道:“不多,但偶尔也有几个,你们俩是我接待的第七第八个活人。”

    “那你做这个行当多久了。”萧郎问,也是在搜集一切可能有用的消息,毕竟,他二人对这里是一无所知,单靠传说和佛门那些秃驴们的记载,完全做不得准。

    “差不多有二十年,”说着,船夫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近生意越发难做啊。”

    萧苏二人差一点就一口气把自己给呛死,这生意难做是几个意思?

    方才因为面对忘川河而产生的紧张倏尔就消失了,听这船夫的意思,这里和他们之前认识中的地府好像完全不是一个地方。

    “那您有多少同行?”这回换成了苏有白问。

    “你们这些活人就是问题多。死人坐船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哪有你们这么鼓噪的。”船夫话是这么说。不过似乎是因为这两位(冤)客(大)人(头)好歹欠了自己两百金,还是回答道:“我不知道。”

    或许他知道也懒得回答。

    这阳间每时每刻都不知要死多少人,若是忘川河上只有这么一个船夫,那实在是有够他忙的。

    只不过萧郎倒是不知道,这忘川河上的船夫虽然不止一个,但也不可能有多少,毕竟这里并不是真正传说中的地府,而是另外一个道。死去的人不一定会轮回至这里。甚至于传说中的地府到底存不存在,或者说地府是不是反而以这里为原型,从而被佛家大能们记载了下来,他都无从知晓。

    “那我们要怎么还你钱?”萧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虽然还不知道欠债不还会有什么后果,但想想也不是件好事。

    “这就不是我关心的了,你们上岸后是乞讨还是卖身,反正这字据白纸黑字的,你们赖不了。”船夫说。

    萧苏二人闻言还真是无言以对,敢情这里还能乞讨和卖身?

    做鬼要是都做到这个地步。那真是奇了个葩了。

    “那您看看,以我们俩的身板。能卖上个什么价钱?”苏有白倒是一板一眼问起了卖身的可能性。

    “说不准,不过应该是凑不够船费的。”船夫给了两人一个“不错”的答案。

    “那乞讨呢?”苏有白又问。

    “运气好就说不定了,不过要是乞讨都能讨到这么多,那你觉得我还干什么船夫?”船夫一脸很鄙视苏有白智商的模样。

    苏有白又一次被噎住了,呆了好半天,才接着问道:“那还有没有什么快些来钱的办法。”

    “去偷去抢啊。”

    船夫说的理所当然,让两人恨不得先把他抢掠一番。

    萧苏二人还想再问点什么,可惜这船夫似乎是真的烦了,再不答话。

    --------

    忘川河的一处支流,岸边,一个商人模样的白脸家伙,身后跟着一群保镖似的横肉大汉,而他们面前,正是萱姬和浅仓花绮两女。

    这白脸家伙真真是个白脸,不是他的肤色白,而是好像满脸抹上了一层面粉,偏偏在脸颊处点上了两朵红圈,比戏子的扮相还要夸张三分。

    只见他一鞠到底,开口说道:“不知翩跹仙子驾临有何吩咐,但凡小人能做的,一定给仙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您乘兴而来,满意而去。”

    萱姬笑了笑,说:“这么长时间不见,小乙你还是这么一副市侩模样。”

    这白脸小乙怔了一怔,苦笑三声,道:“小人就是个小人,只想在这里老老实实做个小买卖,大人物我不敢得罪,小人物也不想得罪,这么多年过来,不得不市侩起来,毕竟活下去才最重要。”

    萱姬说:“看你活的还是很滋润么,怎么说话还这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小乙说:“托仙子吉言,小人活得还算挺好。这么多年来,小人不敢稍忘仙子大恩,这次仙子过来不知有何吩咐,小人能做到的,一定不敢推脱。”

    萱姬突然眉目一凝,沉声说道:“要是你不能做到的呢。”

    只见这白脸家伙又是一鞠到底,恭声说道:“必粉身碎骨,以报大恩。”

    萱姬微微一笑,这一笑,当真是摄人心魄。

    一旁浅仓花绮却看得是目瞪口呆,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这个名叫小乙的家伙是谁她也不知道,但她可是亲眼见到,方才她们俩度过的那条河是多么的恐怖,其中冤魂密布,惨叫声不绝于耳,浅仓花绮毫不怀疑,一旦自己落入水中,一定是会被这些冤魂给拉扯进去,永世不得超生。

    可萱姬就好像是在横渡普通小溪一般,眼皮都没眨一下,待到她二人上岸,就有无数浑身缠绕黑气的兵丁从四面突然冒了出来,萱姬只是抬了抬手,便杀了一波又来一波,期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杀到这个白脸走了出来,兵丁们才退走了去。

    显然这白脸小乙是某个大人物,可在萱姬面前,恭敬模样就差是自认奴才了。

    又听见萱姬说道:“你现在掌管的是忘川河三支的漕运,最近可发现有活人进来。”

    小乙面露回忆之色,稍久才道:“近些时日共有十二人……”

    “不要那么久的,就今天的。”萱姬说。

    “那小人需要查上一查,若是在我的地界内,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今日来的任何牛鬼蛇神都能给查的一清二楚,保管给仙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小乙说着,便命手下的人回了去。

    他手下的人看样子也有神通,直接钻地而去。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人便重新在小乙身后冒了出来,还带着一个邋遢的中年人。

    萱姬摇了摇头:“不是他。”

    小乙立马说道:“那就需要多些日子了。仙子您也知道,这忘川河一共有三十六条分支,一道主流,小人不过是三条支流上的主人罢了,要是您寻的人在其他地方过河,小人这里可就没有记载,需要去其他城中查证了。”

    “需要多长时间。”萱姬直接问道。

    小乙面露苦色,说道:“这可就不一定了,仙子你是知道的,这城主与城主之间的关系大多没那么融洽,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找,还是一个活人,恐怕多有不便,而且小人冒昧的问一句,您要寻的人是您的朋友还是敌人?”

    萱姬回答:“朋友。”

    小乙又道:“那就更难办了,这消息要是传过去,恐怕会对他的安全不利。”

    “有多难办?”萱姬淡淡问道。

    小乙突然冷汗直流,恭敬说道:“不难,不难,仙子有命,小人自当全力以赴。”

    “还不快去!”萱姬突然正色说道。

    “是,是,小人这就去。”话还没说完,这个白脸小乙就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我们也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萱姬对着浅仓花绮说道。

    浅仓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

    “三生石呢,孟婆汤呢,黄泉路呢,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苏有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

    那船夫理都没理这个神经病,自顾说道:“三日后还是这里,给我送钱过来。”

    说完,竟是直直摇着浆又划走了去。

    留下萧苏二人面面相觑。

    眼前是一处集市,喧闹的集市,这本无问题,可问题是这里又不是阳间,而是阴司啊!(未完待续。。)

第三章 百鬼夜宴

    “三生石呢,孟婆桥呢,黄泉路呢,这儿是什么鬼地方!”苏有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

    那船夫理都没理这两个少见多怪的神经病,自顾说道:“三日后还是这里,给我送钱过来。”

    说完,竟是直直摇着浆又划走了去,当真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留下萧苏二人面面相觑,敢情这船夫一点儿也不怕两人赖账啊。

    转头看向前方,入眼处是一处集市,人潮涌动十分喧闹的一处集市,这本无问题,可问题是这里又不是阳间,而是阴司啊!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不,说不得是鬼来鬼往,萧郎和苏有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实在是没有经验啊!

    “我说,我们下一步去哪?”苏有白结结巴巴地问向萧郎。

    萧郎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区别,也有些懵了,如果这一上来让他们俩和众鬼兵厮杀一场,那倒是好办了,可现在总不能真的听船夫的话,真刀真枪先抢够两百金吧。

    听了苏有白的问话,萧郎虽然同样没有什么主意,但好歹该有经验还是有的,至少可以当做自己在“深入敌后”,便直接回道:“我们得先搞清楚这里是哪。”

    萧郎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搞不清这里是不是阴司鬼道、有没有回去的路,但至少我们要知道这个集市在什么地方。”

    说完,萧郎刚要迈步前进。突然就被苏有白给拉了回去。萧郎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就看见苏有白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指了指前方说道:“你看,那是什么鬼东西?”

    萧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是吃了一大惊,只见一个身材倒是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可脑袋上却顶着六对如常人般大小的眼睛,这幅尊荣要是放在阳间绝对是能吓的小儿止啼,可在这里。他却如常人无异,居然还在一个小贩的摊位前与人讨价还价,说到脸红脖子粗时,竟然又有两对眼睛从脖颈处长了开来,大有一副老子要用眼睛瞪死你的势头。

    萧苏二人很是咽了咽口水,虽然二人的修为在这里摆着,照理说不惧任何妖魔鬼怪,何况以他们两位的经历来说,什么妖魔鬼怪又不是没有见过,可在这么个闹市。看着这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怪物如普通人一般生活着,直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可再仔细看去。原来那个小贩也不是普通人,额头上生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直接把全部额头都给占满了去,独眼中几乎没有眼白,全部都是墨黑色的瞳仁,下巴处长着一张血盆大口,一边说话,还一边从这张大嘴中往下留着口水,这声音倒是洪亮非常,好似一台自带的高音喇叭。除此之外,这张圆脸上竟然再无五官,就犹如一坨白面团。

    “不是吧,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苏有白惊叹道。

    萧郎也是大涨见识,再仔细向四周打量,这才发现原来这里和他们二人长相一样的——五官不多不少——不过才三分之一左右,其余人的尊荣就好像是上帝他老人家造人时打了瞌睡,随手把各种材料粘合在了一起。

    幸好还有不少人长相正常,要不然非得凸显出他们二人的不正常来,其中倒也有不少带着面具的,同样是什么模样的都有,相比之下,萧郎的狼鬼面遮实在不算什么。

    萧苏二人半天迈不动步子,这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去,就在这时,一个长着六只手臂的家伙直直地冲着二人跑了过来,饶是两人已经对这些怪物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突然看见这么一个“千手观音”朝自己杀将过来,二人还是下意识御剑准备防御。

    “淡定,淡定!”这六手怪物一看见来人拿出了武器,并不慌乱,显然早就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一边嘴中说着令人啼笑皆非的“淡定”,一边把六只手都高高举过头顶。

    看来无论是在哪,这种手势倒都是通用的。

    萧苏二人本就不是来找事的,既然对方表明善意,二人也不好再以剑相向,同时收回了武器,萧郎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声“兄弟”叫得也无比别扭,放在阳间,谁要是有这么个兄弟,当真是要被人乱棍打死,可放在这儿,当真是稀松平常,好歹人家五官端正、慈眉善目的。

    “哎呦喂,客观,这声兄弟可不敢当,小的就是来问问,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我们福来客栈可是这里的老字号了,就四个字,宾至如归,您可以打听打听,说起俺们这福来客栈,谁不比个大拇指。”六手是一脸的谦卑加恭敬,十足的小二口吻,介绍起自家的生意时嘴皮子那叫一个顺溜。

    萧苏二人这才看见,原来这家伙的肩膀上是挂着一条小二们招牌似的抹桌布,只不过方才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人家的手臂上,没有注意罢了。

    既然是小二,两人也就送了一口气,苏有白随即说道:“不用了……”

    “不,我们打尖。”萧郎立马改口。

    “这……您两位不是一起的?”六手小二明显愣了一愣,不知该听说的。

    苏有白也不傻,立刻便明白萧郎是什么意思,他们俩在这里一无亲朋,二无故旧,又急需此间的一切情报,客栈终归是最容易搞到消息的地方。

    客栈、茶馆、酒楼、妓院,都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这在凡俗间那是常识,想来这里既然也有这玩意儿,那大抵跟凡俗间的客栈也差不多,苏有白差点儿就给忘了。

    “是一起的,不过就是想先问问贵客栈吃一顿饭需要多少钱?”萧郎平生还是第一次吃饭前先问价钱。没办法。先不说自己还欠着船夫两百金。单说这个船夫的摆渡费,就让萧郎不得不慎重慎重再慎重,天知道吃一顿饭是不是也需要个几百金。

    可这显然是只有穷人才会问出的话,六手小二的脸色立马就冷淡了下来,心道这两位看衣着也是非富即贵的主儿,怎么会如此穷酸。

    萧郎的一身衣物看起来平平常常,不过也早就不是道门弟子的那衫道袍,而是玲珑公主亲自给的。这小二的眼力价远非普通人可比,自然看得出并不是凡品,同样,苏有白身为应天书院掌院的关门弟子,再怎么朴素也便宜不到哪去。

    不过六手小二的职业操守还是没问题的,虽然口气冷了下来,但该回答的问题还是半点没少的,说道:“一碗阳春面,三文钱,这是本店最便宜的吃食了。”

    “这么便宜?”苏有白下意识说了出来。

    可在六手小二的耳中听来却成了反话。当即不满道:“你要是还嫌贵,呶。那边的何记面铺,两文钱一碗。”

    “两碗阳春面,一斤酱牛肉,一壶烧酒,就这么决定了。”萧郎立马说道。

    小二疑惑地看了看萧郎,似乎是很质疑萧郎是否有足够的支付能力。

    萧郎是老江湖了,立马甩给了六手小二一锭纹银。

    小二的脸色立马又变得恭敬起来,笑嘻嘻的模样好似变脸界的高手,立刻冲着身后十数米远的店面大吼一声:“贵客两位,阳春面两碗,酱牛肉一斤,烧刀子一壶,这边请咧!”

    吼完这一嗓子,六手小二还悄悄咬了咬这枚足有五十两轻重的银锭,确认是真的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老话看来真是不错。

    苏有白拉了拉萧郎,就好像是一个勤俭持家一辈子的老汉,突然得知自家那败家儿子给自己买了一副檀木棺材一样,那个心疼劲,对着萧郎有些埋怨道:“你哪来这么多的钱,而且我们外面还欠着债呢,你这可倒好,足足五十两啊,你就这么扔水里了。”

    其实萧郎还算富裕,至少如果只有他一人被仍在这么个鬼地方,船费的百金他还是付的起的,毕竟在延亭小车的成衣铺那次还是吃了一回大户,只不过萧郎肯定是不能不管苏有白的,而且既然那船夫还算“老实”,不给计算利息,那欠百金和欠两百金也就没什么区别。

    萧郎对着苏有白笑了笑,说道:“人家又不是不找钱,再说了,五十两纹银不过才半金,你还能指望靠这半金去还债不成。”

    “你不懂,”苏有白一副我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着萧郎:“这世上哪有给人的钱还能再要回来的?特别是客栈青楼这种地方,那龟公恨不得把你身上的每一点儿银子都掏干净。就比如说你本来说的是烧酒一壶,到那小二嘴里就直接变成了烧刀子,其实滋味差不多,可这价钱就翻了个倍,这估摸着还是因为这家店面小,要不然敢直接给你叫烧杜康一壶呢。”

    萧郎哭笑不得:“我这方面还真没你有经验,下回去逛窑子是不是还得叫上你。”

    苏有白一不小心就自揭了老底,但脸不红心不跳的,大义凛然道:“这是当然。”

    “那你说,待会儿我们要是问他东西,就给人家一点儿散碎银子,你看他愿不愿意搭理咱们。”萧郎回道。

    苏有白当时就不吭声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一重。

    两人随着六手小二一并走入这家客栈,福来客栈的门脸倒是不大,仅容两人并行,里面却可以说是别有洞天,不过和凡俗间的酒楼客栈也没太大差别,装潢既不能算雅致,也不能算是粗鄙。

    食客也有三五桌,有滋有味的吃喝着,不时还有人进来投宿,看来这家客栈确实不错,至少不至于是黑店。

    萧苏二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没过多一会儿,那小二就把吃食端了过来。

    有六只手臂到底就是方便,这小二根本不需要借助别的东西,两碗、一盘、两碟、一壶就直接被他一次全拿了上来。由于出手大方的缘故。这小二还赠送了两碟小菜。红红绿绿的,不像是白菜萝卜之类的东西,估计是这里的特产。

    两人倒是有话想问,可突然间却也不知道从何开口,总不至于张口就说“我们自阳间来,请问贵宝地是什么地方”吧。

    只好先吃些饭食,顺便商量商量。

    二人端起面前的阳春面,这味道着实不赖。虽然萧苏二人的境界还不至于辟谷,但也早早就没了单纯的口腹之欲,要不是闻着面香,谁也不会去动筷子。

    话说阳春面其实就是清汤面,除了价钱便宜之外实在没什么特点好说,不过这一家的阳春面看着汤色稠白,面条粗细均匀,显然也是有真功夫在里面的。

    苏有白当先抄起了一筷子,吃了起来,嘴中还不忘赞叹道:“确实不错。味道真不赖,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食。”

    萧郎倒是没心情吃饭。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苏有白说道:“这回说不定还真麻烦了。”

    苏有白没跟上萧郎的思路,他也懒得多想,直接问道:“麻烦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茬?”

    萧郎说:“如果这里的阳春面也是一碗百金,那就好办多了。”

    苏有白直接扔了筷子,说道:“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想想看,如果一碗面条就价值百金,那咱们凑够两百金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比如说你腰带上的玉佩,放在这里怎么也得值个千金。”萧郎道。

    苏有白直接就捂住了玉佩,连忙说:“你少打它的主意,我宁可把归一剑给当掉,再说了,就是放在阳间,我这个玉佩也远远不止千两黄金。”

    随即他也琢磨过来萧郎的意思,如果这里的物价和凡间相差不大,那他们只用三天时间就想凑够两百金还真是个大问题。

    “苏兄高义,既然如此,那等会儿咱就寻个当铺,把你的归一剑给当了。”萧郎笑道。

    苏有白显然只是说说,归一剑怎么说也是应天书院的象征,别说当掉,就是遗失,他苏有白说不定也得在掌门面前以死谢罪。

    “别别别,如果这里真有当铺那更好说,我身上值钱的物件也不少。”苏有白说着,又拾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这家的阳春面还真地道,居然还赠送个卤蛋。”

    苏有白说着,便把卤蛋给夹了起来,刚要下嘴,就突然被萧郎给打飞了去。

    “你干什么?”苏有白疑惑道:“虽然你有钱,可也不是这么浪费的,我还想尝尝这阴间的卤蛋和凡间有什么不同呢。”

    萧郎深呼吸了几口气,把面前的那碗阳春面推到了一边,斟酌了一番话语,才对苏有白慎重说道:“你真想知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吃的好好的就被你一巴掌打飞,我当然想知道你发的什么疯。”苏有白更是疑惑,心说狼鬼妖君怎么突然变得莫名其妙起来,还一脸的严肃。

    “那我这碗阳春面也给你了,你吃之前先翻翻,看那个卤蛋到底是什么。”萧郎已然预见,知道真相后的苏有白会是什么动作。

    “卤蛋呗,还能是什么。”苏有白一脸无所谓地回道,不过还是先用筷子翻了翻萧郎那碗阳春面,找出卤蛋看了起来。

    1,2,3……

    苏有白愣了足足有三秒钟,直接一筷子就把所谓的卤蛋给扔飞了老远,立刻趴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那哪是什么卤蛋,分明是一颗人眼!

    萧郎叹了一口气,还好,这苏有白还有正常反应,起码说明阳春面里面没有毒。

    那六手小二见状当即就跑了过来,连忙问道:“这位客官,您这是怎么了。”

    苏有白嘴角还流着白水,这一吐那吐的是昏天黑地,差点儿没把胆汁也吐出来,好容易能说出话来,苏有白便结结巴巴地说道:“黑…店…杀人。”

    六手小二听后脸色立刻就耷拉了下来,语气不忿,说道:“客官,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先不说我们福来客栈可是几十年的金字招牌,绝对不可能是黑店,就说这杀人的罪名,我们可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苏有白强忍住恶心,捡起地上的眼珠子,问向对方:“那这是什么?”

    “卤人眼啊。”

    这六手小二回答的轻描淡写,也让苏有白心中最后的那丝“奢望”也烟消云散,他原本还想着这玩意儿会不会是牛眼之类的东西。

    “既然是人眼,那你还说你们这里这不是黑店!”苏有白这是生出了真火气,看那架势,这六手小二要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能直接拔剑屠了这家龙门客栈。

    小二却是微微一笑,回道:“客官真会说笑话,那照这么说,那份酱牛肉您也别吃了,我们不仅杀了人,还杀了牛呢。”

    苏有白怒道:“这怎么会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六手小二不满道:“本来看二位出手大方,掌柜做主才给你们加了这好东西,谁知道你们不识好歹,还冤枉我们是黑店。呸,真是晦气,你这吐了一地,还叫不叫我们做生意了。”

    不光是苏有白,就连萧郎也是怔了一怔,原本以为既然对方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人眼放进面条里,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风俗,没想到这小二却给了他们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他二人这才想起向四周的饭桌上看去,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的头皮发麻,这些客人的饭桌上哪有一道“正常”的菜肴,奇形怪状的就不说了,光是像人身上的零部件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当下就有一个长得一副猪头的食客,正捧着一只人手啃得津津有味。

    再看向客栈大堂内挂着的招牌菜名牌:狼心狗肺、人面桃花、黄泉野菜、面红耳赤……

    前面这几道好歹没那么直白,放在阳间顶多算是菜名起的有些另类罢了,可后面的菜名读起来就让人惊心动魄了:酸辣人肠,卤人手,人眼三吃……

    这他娘的算什么黑店,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四章 蒲娘

    他二人这才想起向四周的饭桌上看去,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的头皮发麻,这些客人的饭桌上哪有一道正常的菜肴,奇形怪状的就不说了,光是像人身上的零部件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当下就有一个长得一副猪头的食客,正捧着一只人手啃得津津有味。

    再看向客栈大堂内挂着的招牌菜名牌:狼心狗肺、人面桃花、黄泉野菜、面红耳赤……

    前面这几道好歹没那么直白,放在阳间顶多算是菜名起的有些另类罢了,可后面的菜名读起来就让人惊心动魄了:酸辣人肠,卤人手,人眼三吃……

    这他娘的算什么黑店,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

    苏有白当即就要祭出飞剑大开杀戒,却被萧郎给生生按了下来。

    苏大公子立刻出声说道:“老子就算死,也不愿意让这些妖怪给生吞活吃了!”

    “废话,我也不愿意,”萧郎压低了声音,说:“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一旁的食客倒是还不知道这里到底了发生,都只是好奇的望着萧苏二人,虽然他们的模样长得阴测测不似好人,可神情之中却只有疑惑,没有狰狞。

    就在这时,福来客栈的账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对着萧苏二人说道:“两位客官,原来你们不是人啊。”

    这账房的语气相当客气,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怎么听都不像客气的样子。

    “你才不是人!”苏有白脱口说道。

    说完才抬起头看了眼这账房,原本想着估计又是一位牛鬼蛇神,不想却是一个美人。

    一个大美人!

    柳叶弯眉樱桃口。尖俏的脸蛋。略施粉黛。不烟不韵。

    一身淡粉色的轻纱,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该饱满的地方浑圆如满月,该纤细的地方盈盈不足一握,紧致的双腿在开衩群袍处若隐若现。

    唯一的问题是,这美人的个头实在太大了点。

    差不多是得有两米高的身量,生生比萧苏二人还高出一头来。

    “呵呵呵,”从这美人账房口中响起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是我说错了,你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阳人吧。”

    开口间,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便萦绕在二人口鼻之间。

    是真正的幽香,萧郎好歹也算是半个用毒大师,一瞬间就识出这是体香,而非是什么毒物。

    而苏有白多情公子的名号到底不是虚传,尽管个头上矮人家一截,可既然是美女,苏有白就不会弱了气场,不知从哪里立即掏出一把山水折扇。这当口居然还摇扇了起来。

    他喵的前一刻还差点儿没把胆汁给吐出来!

    苏大公子刚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萧郎抢了话头。不是因为萧郎爱表现,实在是因为萧郎看见这情况就明白,一旦让苏有白起了话头,这话题就能偏出十万八千里来。

    “是不是阳人我还不清楚,不过我们确实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这就是了,我看二位公子也不像是我们当地人。”美人账房巧笑颜兮,嗓音柔柔诺诺,倒是有三分江南女子的感觉。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萧郎问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察言观色倒是还好,如果是因为这里的人都有什么特殊法门,那无疑对他们二人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要步履维艰了。

    “呵呵,”这大个美人未言先笑,这才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说我们这里是黑店的,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阳人才会做的出来。”

    “原来如此,”萧郎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那这里到底是哪?”

    美人转头看了看越来越好奇的食客,眉目微微一凝,又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先跟我来。”

    说完,轻摆腰肢,要往大堂后走去,萧苏二人刚要跟上,就看见一个黑粗大汉突兀闯了进来。

    这大汉腰围差不多快有一丈多宽,整个人差一点儿就成了球形,从狭窄的店门闯入时,恨不得把门框也给拆掉。

    刚一进来,就扯着嗓门大吼着。

    “蒲娘,我听说有两个小子来你这里闹事,当哥哥的立马就跑过来了!”这黑粗大汉说着,目光直接就落在二人脸上,又道:“定是你这两个小白脸,他奶奶的,吃我一棒!”

    这大汉竟是直接从背后摸出两根铁杵一样的钢棒,分别照着二人就砸了过来。

    萧苏二人反倒是放下心来,一人一根随手就接了过来,还颇有兴致的入手掂量了一番,大概有两百斤上下。

    看的这大汉眼睛瞪得如牛铃铛一般,实在没能想到自己这两铁棒砸下去,对方不光没有受伤,反而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

    美人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这两位阳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居然还有这般好本事。

    萧郎直接把铁棒放在一旁。他们二人之前一直小心谨慎,就差没有夹着尾巴做人了,不得不说实在是“修者之耻”。面对一个船夫的“讹诈”,他们也老老实实立下了欠债的字据,毕竟此处人生地不熟,担心会出现什么额外变故,又或者这里的人都是隐藏的高手,怕人家扮猪吃老虎。

    真没想到,这里的“怪物”还真的都只是凡人,就连打架的手段都和凡人无异,如果换成搬砖那就一模一样了。

    这两百多斤的铁棒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威势无双,可对于萧苏二人来讲,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修者的法器哪一个不是力沉千钧的。

    那照这么说起来,那位能在忘川河上摆渡的船夫说不得还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看样子二人同时想到这一茬,不禁面面相觑。回想一番。自己可都是第一次被一个普通人给讹诈了。

    这真不是什么光荣事迹。

    “他奶奶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个怪物!”这大汉明显也是知道自己不是二人的对手,可此刻在美人面前万万不愿落了气势,当即跑了过来,护在她身前,说道:“你们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想要动蒲娘一根手指头,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顶天立地,又外加些许悲壮以及情意绵绵。但萧苏二人表示实在吐槽不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其实此时此刻苏有白更想说得是一句:这位仁兄您老人家几天没洗澡,这酸爽,实在让人难以自持。

    反正就连萧郎也得以袖遮面,要不然实在扛不住这种味道。

    其他食客本来是看热闹的,话说这里本来就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什么打斗的场面人家没见过,可这黑粗大汉一来,他们立时纷纷掩面奔逃而出,看样子这大汉在这一片也是大名鼎鼎。这股体味谁也闹不住。

    看着面前一高挑、一矮胖,一幽香、一酸腐。一白净、一黑粗,这两位的组合怎么看都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喜感。

    “阿黑,别闹,这两位是正经的客人,是阳人罢了。”美人柔柔地拍了拍黑粗大汉的肩膀,对着二人做了个歉意的表情。

    苏有白分明看见这位美娇娘原本白如凝脂的素手上瞬间粘上了些许煤灰似的污垢,当即表示心疼不已,立马对着黑粗大汉说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上来就要杀人,要不是我两人懂点功夫,你这一棒子下去,我们可不就要变成肉泥了!”

    苏有白倒是精明,还清楚不能轻易暴露自家修为,只说自己能接下铁棒是因为懂得功夫。

    “客官莫怪,莫怪,”美人当即道歉道,微微弯下了腰,雪白沟壑吸引得苏有白当真是眼珠子都舍不得转,还是萧郎看不过去,咳嗽了两声,这才把苏有白给拉回神来。

    美人又道:“阿黑就是这么个脾气,万幸两位没有受伤,刚才可吓死我了。”

    说着美人还抚了抚自己那波涛汹涌的胸口,转头对阿黑说道:“还不快快对人家道歉,差一点你就又闯大祸了。”

    这阿黑看起来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却格外听美人的话,虽不乐意,可还是瓮声瓮气地说道:“不知道两位是阳人,对不起了。”

    萧郎把铁棒还给了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以前杀过人么?”

    这家伙的手段明显只是地痞流氓才会用的招数,可用的却是杀人才会用的力道。

    “杀过,赔了不少钱。”阿黑看起来心思挺单纯,张口便答,不过就是这说话的神情就好像杀了一牛羊般平常。

    可还没等萧苏二人有所惊讶,美人就知道两人有些误会,便解释道:“这里的风俗和你们来的地方不同,杀不死人的。”

    说完就嘱咐那位六手小二道:“阿六,去把店门关了,今天不营业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

    几人跟随着美人的脚步,来到大堂后的庭院里,这处庭院倒是十分雅致,其中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不过却是并没有曼珠沙华,想来是不是这种花只有在忘川河畔才长得活。

    不过花草香气什么的,在阿黑的体味遮掩下,算是不可能闻到了。

    四人依次坐在一处石桌旁,这里的一应陈设想来是以美人的身量打造的,倒是都比普通陈设大上不少,但对于大汉而言,还是小了点儿。

    “这地方到底是哪?”萧郎倒不客气,直接问道。

    毕竟怎么想这里都不算是久留之地,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牵挂着,如果可以的话,萧郎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这里是酆都城,忘川河畔最大的城市,当然,我知道你问的不是这个,”美人说道:“我还不知道两位公子怎么称呼呢。”

    “我叫苏有白,花满苏堤柳满天的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有。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的白。他叫萧郎。敢问小姐的芳名?”苏大公子倒是抢先一步说道。也不管这地界有没有一处叫苏堤的地方。

    美人掩嘴轻笑,回道:“叫我蒲娘就好,我可不是什么小姐,都人老珠黄了。”

    苏有白当即表示不同意:“哪能啊,蒲娘风华正茂,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儿……”

    一旁阿黑直接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开口就拉回了话题。对萧郎说道:“这里在你们阳人口中叫饿鬼道,什么狗屁的饿鬼。”

    虽然阿黑说的简单,可也证实了萧苏二人心中最大的疑惑,原来此处当真是饿鬼一道,不过看起来和传闻中确实有很大的不同,除了长相和“吃人”的风俗之外,和外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最起码,黄白之物还都是硬通货。

    也是,毕竟只是传说。有资格真正进来一观的,怕是没有几个能再回去。

    而萧郎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们阳人?这‘阳人’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我们这般的阳人在这里很多么?”

    蒲娘回道:“你们来的地方是六道之中的人间道,而我们这里是司鬼道。司鬼道与其余四道本来就没有通路,而和人间道的通路据说也早早就被人封了住,不过经常也有人间道之人误闯了进来,久而久之,我们都管你们这些从人间道误闯进来的人叫阳人。”

    看萧苏二人听得还是一头雾水,蒲娘也继续解释道:“原本司鬼道专门收纳的是在人间道中,各种生灵死去的亡魂,这些亡魂会在司鬼道内转世重生,不光是人,也有各种牲畜,只不过这些亡魂转生过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就不一定了,以你们阳人的眼光来看,大多都是怪物,或许,我也是一个怪物吧。”

    说到这里,蒲娘不禁暗自神伤起来,惹得苏有白恨不得拿出手巾给美人亲自擦拭眼角。

    这色胚当真是娇小的女人见识多了,偶然看见一匹大洋马,情难自禁。

    阿黑接口说道:“但自从两道之间的通路被封之后,就极少有人间道的亡魂能再进入这里,而偶尔误闯的,也都是如你们这般的人间活人,你们管自己叫阳人,管我们这些土著叫阴鬼,不过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在这里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后也就不这么称呼自己了,所以日子久了,我们只管那些刚进来的人间活人,如你们俩这样的,叫阳人、什么都不懂的阳人。”

    萧郎点了点头,大概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而且看样子这里所谓的阳人数目或许有很多,但大多都被同化了,真正的阳人也就少而又少,不过同样的,司鬼道中的土著对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我们还能回人间道么。”萧郎问出了他们两人最关心的问题。

    “回去?”阿黑笑了笑:“别做梦了,我父亲和蒲娘的父亲都是当年误入此处的阳人,要是能回去,他们也不会老死在这里,我还记得我父亲临终前念道的就是他的家乡,可惜他一辈子都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萧郎愣了一愣,没想到这二位也是阳人的后人,怪不得他们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

    “那你们还找过么?”苏有白问。

    “回什么回,这里现在就是我的家,我在这儿过的挺好。”阿黑说着,还大有深意地看了蒲娘一眼,只可惜蒲娘没心情搭理他。

    “恕我冒昧问一句,既然二位也是阳人的后人,那在这里吃人……”萧郎有些疑惑。

    “嗨,这没什么,在我们这儿,人和猪牛羊这些牲畜无异,都是肉食,而且这里的人是不会死的,被杀了,肉身不会消失,而灵魂飞出后将会重聚出新的一副肉身。”阿黑说道。

    倒是有些玩家的意思,只不过玩家被击杀后,肉身要不是立刻和“灵魂”一道化为白光,要不就是过一段时间被系统给刷新掉,不会如这里一般,还能被人当成肉食。

    也是,那样的话,太挑战玩家的心理极限了。

    “那按你这么说,这里岂不是不会死人了?”苏有白问道。

    “那也不是,每个灵魂都是有强度的,活的时间越久。这灵魂强度也就越弱。终归都是会老死的。不过这寿命是会比你们人间道的生灵长上一些,而每次被人杀掉,灵魂强度都会受到一些损失,导致寿命下降。”这次是蒲娘接了口:“所以在这里杀人,不需要像在人间道那样杀人偿命,只不过是需要赔些钱罢了,也有一些人因为家境穷困,不得已靠卖身赚钱。”

    敢情那老船夫说的让二人卖身还债不是指的卖身为奴。而是卖身为食啊,不得不说,这种赚钱方法倒是和卖肾没多大差别。

    这倒真是个奇特的风俗,不过考虑到这里和东胜神州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世界,倒也不至于特别令人惊讶,即便是华夏历史上易子相食的事也时有发生,更何况这里什么“人种”都有,把“正常人”当成肉食对于萧郎来讲,也不算太震撼。

    但对于苏有白这个土生土长的“神州人”而言,这个风俗就有点接受不了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郎多嘴问了一句,我们俩要是卖身。能值多少钱。

    阿黑白了一眼,回道:“皮包骨头又没有几斤肉的,撑死了三十多两银子,这还是看在你们细皮嫩肉的份上。”

    萧郎砸吧砸吧了嘴,这意味着即便他们想靠着卖身还债,也有心无力,先不说他们这种新来的阳人是不是也能有所谓起死回生、灵魂重聚肉身的能力,就是真能,这得死上多少回才能还清那两百金的债务。

    何况,蒲娘解释说,在这里死上一次,重聚的肉身就指不定是什么模样了。

    萧郎可不想自己也长出六对眼睛在脑袋上。

    突然,萧郎想到了一个事情,问了出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办法让人死后肉身不重聚的么?”

    “我是听说过有人害怕被仇人一直追杀到魂飞魄散,所以施了个法术让自己一直处于灵魂状态,以求保命,肉身自然是不会重聚了,不过具体怎么办我也不清楚,怎么了,难道二位也有仇人么?”蒲娘好心问道。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萧郎说道,又问:“那在你们这里,欠钱不还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这一次萧郎总不好继续敷衍,只得把遇见船夫、欠人家两百金船费的情况给详细叙说了一番。

    阿黑闻言很是大笑了一番,说道:“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特别是你们还立了字据,这下赖都赖不了,判到官府那,一定会让你们卖身还债的。”

    蒲娘连忙说道:“别听他吓唬你们,那老吴头和阿黑的关系最好,那他去说说情,渡一次船,就算是横渡忘川河也不过是一两纹银,老吴头那人贪小便宜,又欺负你们是新来的阳人,才会要你们那么多,这事就算告上官府也是老吴头有错在先。”

    没想到这司鬼道居然还有官府这么个“秉公执法”的机构,如此说来这司鬼道还真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和人间道的凡俗间其实也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闹上官府终归是不好的,这样吧,刚才你们付那些饭钱我也不要了,待会儿就让阿黑给老吴头送过去,让他把字据给撕了,老吴头贪个小便宜也该满足了。”蒲娘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苏有白立刻说:“我们有办法赚钱。”

    他这家伙是宁愿自己吃死亏,也不愿在美人面前落了面子。

    “你们初来乍到的,能有什么办法?”阿黑不屑道。

    “我有祖传宝剑,过会儿就拿去当掉。”苏有白说。

    “呵,巧了,我是这酆都城最好的铁匠,你有什么宝剑也不用拿去当铺,要是真值钱,我就能给你买下。”阿黑说。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还是一个铁匠,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凭他这幅尊荣,貌似除了铁匠也就只有屠户适合他了。

    只不过这一身体臭要是当了屠户,保证没人会去光顾他的肉店。

    话赶话说到这里,苏有白只能从百宝囊中摸出一把长剑出来。

    看他一脸肉痛的表情,萧郎还以为他真的把归一剑给掏出来了呢,结果万没想到还真让他拿出一把文剑来,萧郎虽然不是铁匠,可一眼就看出来这剑制作的相当一般,根本就不是飞剑,充其量是由凡俗铁匠打造而成,装饰品罢了。

    可换个角度,这把文剑制作的相当精美,剑身上弥补着精致的夔纹,隐隐泛着精光,剑柄处镶嵌着一大块雕工精美的翡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用来勾搭小姑娘倒是把极品宝剑。

    这可是某个小娘子送给苏有白的定情信物,当然,这剑的真实来历在蒲娘面前苏大公子是万万不会说的。

    原本要不是阿黑出言相激,他也不会拿出这一柄剑来,照他所想,要是真拿出其他上品飞剑,这些凡人能看出什么好来。

    可谁曾想阿黑和蒲娘的神情一下子的就定住了,不是因为这把华而不实的文剑,而是看向苏有白的百宝囊来。(未完待续。。)

第五章 拜师

    看着苏有白一脸肉痛的表情,萧郎还以为莫不是他真的把归一剑给亮了出来,结果万没成想还真让他拿出一把文剑来,萧郎虽然不是铁匠,可一眼就看出来这剑制作的水准相当一般,根本就不是飞剑,充其量是由凡俗铁匠打造而成,装饰品罢了。

    一般修者谁会随身带着这种装饰品,即便是萧郎百宝囊中的普通铁剑,也是制式武器,杀敌用的。

    可换个角度,这把文剑制作的相当精美,剑身上弥补着精致的夔纹,隐隐泛着精光,剑柄处镶嵌着一大块雕工精美的翡翠,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用来勾搭小姑娘倒是把极品宝剑。

    这可是某个小娘子送给苏有白的定情信物,当然,这剑的真实来历在蒲娘面前,他苏大公子是万万不会说的。

    原本要不是阿黑出言相激,他也绝对不会拿出这一柄剑来,照他所想,要是真拿出其他上品飞剑,这些凡人能看出什么好来。

    可谁曾想阿黑和蒲娘的神情一下子的就定住了,不是因为这把华而不实的文剑,而是看向苏有白的百宝囊来。

    “原来你们是修者?”蒲娘问道。

    “蒲娘,赶紧把这两个瘟神给送走吧,要是让官府知道了,咱们可吃罪不起。”阿黑连忙说道。

    萧苏二人神色一紧,不知他俩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我们是来自人间道的修者。”事到如今,苏有白大意之下暴露出修者才会用到的法器,看来蒲娘他俩也算是见多识广。自己的身份自然再隐藏不住。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不过对蒲娘这种小心谨慎的态度他二人有些不明所以,在这司鬼道,难不成对修者还有什么忌讳?

    “你们当真是误入司鬼道的?”蒲娘的神色有些凝重,口气也冷了下来。

    “不是误闯,难道谁还会故意进来?”苏有白反问道。

    一旁阿黑猛给蒲娘使着眼色,刚开始时还害怕被萧苏二人看到,不过见蒲娘没有理会,直接就把蒲娘的肩膀扒拉了过来。盯着她的双眼说:“蒲娘,私藏人间道的修者,可是魂飞魄散的大罪,你还在考虑什么!”

    萧郎、苏有白听得一阵莫名其妙,不过想来这阿黑也没有必要骗自己,看样子人间修者在这司鬼道确实是犯了什么忌讳。

    为求安全最好的方法是杀人灭口,可他二人又不是无恶不作的邪魔妖修,这种杀人灭口的勾当,他们万万是做不出的。

    报官就报官吧,杀那些鬼兵倒不会有太多心理压力。

    蒲娘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对着萧苏二人说道:“二位公子,不管你们是误闯司鬼道也好。刻意为之也罢,今晚你们都可以先在我福来客栈住下,明一早自请离去,日后咱们再无瓜葛。”

    “蒲娘!”阿黑立刻说道。

    他自然是不会同意蒲娘为两个外人承担如此风险。

    蒲娘却是不为所动,叫来了六手小二,要领得萧苏二人住甲字号上房。

    “如果真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如我们这就离去吧,若是给两位真带来杀头之祸,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萧郎说道。

    “酆都城晚上是有宵禁的,到了晚上你二人若是还在酆都城内走动,定会招来巡捕衙役。而且在我们这儿,投宿是要有凭证的,你二位若是普通阳人,到官府处新办一张倒也方便,可既然是修者,那再去官府就是自投罗网。”蒲娘打定了主意:“今夜你们暂且住下,明日一早你们就是要离开酆都城也会方便的多。”

    “那多谢蒲娘了。”

    其实直到现在,苏有白和萧郎二人也没觉得这是一件需要承担多大风险的事。

    “对了,你们在老吴头,也就是那个送你们来的船夫,没有暴露自己是修者吧。”蒲娘问。

    “没有倒是没有,”苏有白细细回忆了一番,回答:“不过我们在他面前也用了百宝囊。”

    “那无妨事,老吴头认不出的。”

    说完,蒲娘再不答话,自顾走进了闺房之中。

    阿黑见拦不住蒲娘,只得恨恨地在闺房门口跺了跺脚,而后不甘离去,临走时还对着萧苏二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要是真担心连累蒲娘,最好今天晚上就立马滚蛋!”

    ----------

    萧苏二人倒是没有听阿黑的话立马“滚蛋”,而是选择老老实实跟随六手小二住进了客房。

    这小二自然也是听见了两人的身份,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临走时大有深意地说了句等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晚饭上来。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两人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先是在婴霞山与各路不明身份的修者血战了一场,接着便是追逐着东瀛忍者不远万里来到了死荒平原,然后便愣头愣脑、大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被骗进了这司鬼道,又与那两位身手着实不俗的忍者厮杀了一番,最后才横渡忘川河来到这么个酆都城。

    饶是修者的精力远非常人可比,但到这一步,也直是有些快累趴下的感觉,只想先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再说。

    可在这么个鬼地方,谁敢踏踏实实睡去?

    原本遇上了一位对他们相当和善的老板娘,以为能弄清楚状况,可谁曾想不仅没有问出归路,反倒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虽然以他二位的定力来说还不至于寝食难安、坐立不定,可终归是一件烦心事。

    “我说,为什么这司鬼道不排斥从人间道来的普通人,却对修者严防死守的?”苏有白问道。

    萧郎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同样疑惑,不过。他担心的还有其他事:“如果这司鬼道没有修者。那官府中的普通衙役对我们俩而言其实也就是摆设。虽然咱现在无法御剑飞行,可这些凡人总归没法奈何咱们,可如果这司鬼道中也有修者,那咱们可就插翅难逃了。”

    苏有白想到了这一重,脸色难免变差了起来,回道:“好歹同样是六道之一,没道理咱们人间道有修者,人家司鬼道就没有。哎,这下可真麻烦了,最麻烦的是咱还不知道这麻烦到底从何而来。”

    萧郎深以为然,若是知道司鬼道的人为何对修者如此提防,他们也好提前准备应对之策,要不然,总不能在这里永远压制修为不出手吧。

    何况,就算不出手,以凡人的手段去找回去的路,怕是要比登天还难。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调息完毕的苏有白,面露疑惑地又向萧郎问道:“不知你察觉到了没有。这里的天地灵气和人间道完全不同,我运行了好几个周天,竟然都吸收不到一点儿灵气。”

    这话若是对另一个玩家问,显然问也是白问,玩家无论是调息打坐还是修习功法从来都不用运转周天,只需要时间和经验,但好在萧郎跟随萱姬这么长的时间,也知道苏有白问的是什么。

    萧郎随即打开人物面板,果然,和苏有白所描述的情况相同,萧郎如今的气血值和法力值满值分别是725和1095,在和木老鬼拼命过后,气血值降到了470点,而法力值仅剩下280点。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依靠着属性带来的回复量,萧郎早该满血满蓝了,可如今气血仍旧是470点,法力值仍旧是280点。

    分毫未动!

    也就是说,在司鬼道中,这个不算特殊场景的特殊场景,萧郎最重要的恢复手段被完全限制住了。

    这可就有些要命了。

    之前和木老鬼大门拼命时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毕竟在那种战斗强度下,属性带来的回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直接就用药水顶,而结束战斗后,面对这么个诡异之地,萧郎也没想过刻意去看看气血法力恢复了没有。

    如今在苏有白的提醒之下,萧郎才想到这一茬。

    土著修者与玩家之间自然是多有不同,什么天地五行、周天轮转的大道理暂且不讲,只讲最实际的:土著修者如苏有白这般,若要恢复法力和普通伤势,只要运转他所修习的基础功法(修为高到一定程度时,即便没有刻意运转,功法也会自动运行,只不过速度较慢),便可以从天地之中汲取灵力从而反补己身,若遇伤筋动骨的重伤,则需要靠丹药修补、辅以天地灵力。

    但对于玩家而言,自然不用运转功法这么麻烦,系统自动帮助玩家“执行”了这一步骤,体现在人物面板中,就是属性越高,非战斗状态下恢复的气血法力就越多,先天属性越高,即便是在战斗状态中也可以恢复更多的气血法力。

    无论是轻伤还是断肢,都可以靠属性恢复来达到信春哥的效果,当然,前提是不能进入重伤状态。

    可显然,这司鬼道和人间道完全不同,最根本的不同就体现在这天地灵气上,苏有白无法依靠功法运转来恢复战斗力,萧郎自然也无法依靠属性恢复气血法力。

    这就相当棘手了。

    未来可以预见的是还会有不少恶战,作为最基本的恢复手段却被断绝了去,对萧苏二人而言,当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万幸的是,萧郎自大圣堂一行后,倒是得到了不少恢复品,而且由于跟夏筱词他们关系亲近,他们联盟中的御用炼丹师造出来的不少好东西也落在了萧郎的百宝囊中,支撑一段时间倒不是大问题,而苏有白出身的应天书院,虽然炼丹术不是其强项,可终归是在两派战斗期间,苏有白这个嫡传弟子,身上自然也会有不少存货。

    谨慎起见,萧郎先是拿出非战斗状态下的补给品试用了起来,果然就如同给土著修者使用一样,几乎毫无效果,不过意料之中的是那些可以在战斗状态下使用的丹药仍旧能满额恢复。

    补给品其实相当于一个药引子,作用是让玩家加速吸收天地灵气,从而达到快速恢复的效果。这司鬼道压根就没有人间道的那一套。自然使得补给品没了作用。但丹药不同。它们是本身蕴含着一股灵力,自然可以全部起效,这也是为什么幻世界的恢复品系统会区分出战斗状态和非战斗状态下使用的两种药品的根本原因。

    若是放到以前,萧郎和其他玩家一样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现在倒是有了亲身体会。

    苏有白见萧郎如此做,也只当他也无法吸收灵气恢复,便也只得拿出丹药吞服了下去。

    “看来以后咱们能少动手就得少动手了,天知道在这里会被困多长时间。等丹药用尽了,说不得咱俩还真就成凡人了。”苏有白苦笑道。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如果修者没了那种通天的术法攻击、高明的罡气护体、又无法御使飞剑、法宝,即使身体素质还是远超常人,那也就是随随便便来几百个兵丁一人一口吐沫的事情。

    萧郎回道:“这估计是难了。”

    “怎么?”苏有白当真是非常敏感,以为萧郎察觉到了什么变故,立马祭出了归一剑,问道。

    “别那么紧张,”萧郎笑了笑,镇定地说道:“我只是想着咱们此行估计还会遇到那些东瀛忍者。”

    “怎么可能?”苏有白松了一口气。说:“我觉得那个叫木老鬼的,十句话中有九句都是假的。唯一不假的就是这司鬼道有去无回,他们就算有办法进得来,怎么也不可能出的去。”

    萧郎微微一笑,回道:“如果可以选择,你是希望他们同样是有来无回,还是说他们找得到回去的路。”

    “当然是他们找得到回去的路喽,毕竟如果他们可以找得到,那就意味着咱们同样也找得到。”苏有白说着,随即有些疑惑,“你怎么能确定他们知道有回去的路?”

    “虽然不能确定,可至少有八成的可能,”萧郎说:“你想想,司鬼道的人死亡后不会真死,而是会由灵魂重聚肉身,是不是和那些异人十分相像。”

    苏有白点了点头。

    “我是见过有位大能把异人死后的白光给抓进了手里,可即便是那位修为通天的大能,也无法完全锁住那些白光,最终还得由它们飞走。”萧郎说的通天大能自然是萱姬:“可我们见识过的那两个东瀛忍者,居然用法宝束缚住了薛景求二人的灵魂白光,你觉不觉得是这里才会出现的手段?”

    薛景求和无名二人的灵魂白光是被束缚在大门那一拨忍者中的两个人身上的法宝中,那两个忍者早早就被苏有白的一剑西来给斩了去,可惜他们死后,也没能从他们身上找到那件法宝,兴许是被木老鬼最后给捡了去,毁在了树界降临之中,也兴许是苏有白当时把这茬给忘记了,根本就没有仔细寻找。

    但这些对目前而言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束缚灵魂的手段,在人间道当真是闻所未闻,但似乎在这司鬼道中,哪怕是对凡人而言,也都略有耳闻,这也就意味着那些东瀛忍者很可能就是从这里拿到了这种法宝带了出来,从而才能完美克制“不死”异人。

    苏有白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刚才你要专门去问蒲娘那个奇怪的问题。”

    说到此处,苏有白也不得不佩服起萧郎的机敏来:“都说妖族修者只会使蛮力,但在你身上,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不光用着道家的手段,居然还会凡俗中甚至是东瀛才有的武技,你还真是个奇人。”

    这指的自然是萧郎在与大门一战中,暴露出来的东西。

    萧郎随口道:“早年间贪玩,到各地都游历过,自然学会的杂项也不少。”

    苏有白再傻也不会相信这种敷衍之词,刚想问一句“别的我不清楚,可这道家的手段一定是出自正宗的道门功法”,就被突然而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萧苏二人自然是能感应出门外只是两个普通人,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六手小二。

    这种感应也不用多么巧妙的技法,至少饭菜香谁都闻得见。

    除了六手小二外,进来的还有一张大嘴。

    当真是大嘴。和之前萧苏二人见过的那位小贩应该是一个“品种”。额头上生有一目。而整个下巴都被一张大嘴占据。

    阿六把几盘饭食都端了上来,嘴中相当的客气道:“请二位放心,这次全是素菜,就连炒菜锅也是新买的,绝对没问题。”

    原来整间福来客栈一共也就只有三个人,一个老板兼账房的蒲娘,一个小二阿六,还有一个就是这位大嘴厨子。名字也相当简单,就叫大嘴。

    大嘴咧嘴一笑,感觉整个下巴都给撕裂成了两半,原本恐怖的神情放在他脸上倒是显得有些憨厚。

    只听他说道:“我这一身本事都是跟老板娘学的,您二位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萧苏二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虽然说无事献殷勤,通常非奸即盗,可显然他两人身上又没什么可盗的。总不至于这大嘴在饭菜里下了毒,准备把他二人药晕了然后押送官府吧。

    而且这阿六是知道萧苏二人人间道修者的身份的。蒲娘在他面前并没有避讳这一点,显然是因为她和阿六的关系相当亲近,不会避讳这些。

    既然阿六知道,况且这里私藏修者又是大罪,那他和大嘴照理说就算不去报官,肯定也是唯恐躲之不及,此行来献殷勤就实在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萧苏二人也不担心饭菜里有什么毒药,特别是萧郎,其实拿毒药当饭吃也没任何问题,索性就当着人家的面吃了起来。

    嫩绿的蒜蓉油麦、金黄的酸辣豆芽、喷香扑鼻的白饭,不得不说,这大嘴的手艺着实了得,放在人间道也是一等一的大厨水准,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些素菜他们都能叫出名字来。

    大嘴见二人吃得香甜,又憨厚地笑了起来,不时还拿着麻布擦拭嘴角滴出的口水。

    二人吃完,刚想问些什么,就只见阿六和大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差点儿没把萧苏二人给吓一激灵!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虽然他二人修为达到胎息期,早就有了收徒的资格,若是放在某些小门小派,说不得都会被徒子徒孙们当成老祖一般供奉着,可好歹修习日子尚短,放在修者界也都只算是个小字辈,从来没经历过这个。

    就好像大学生给抱小孩的妇女让座,换来一句谢谢叔叔阿姨一样的蛋疼,或是乳酸。

    让阿六和大嘴这一跪,他俩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苏有白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俩先起来,咱们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师傅要是不收下徒儿,徒儿这就不起来了,而且刚才拜师宴您也吃过了。”阿六说道。

    苏有白为难地看着萧郎,发现萧郎也同样为难不已,合着刚才那一顿不是鸿门宴,却比鸿门宴还麻烦。

    可这都是哪跟哪啊,自己那边还前路未卜,这边突然就冒出俩徒弟来。

    苏有白斟酌了一番词语,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你看,我们俩是来自人间道的修者,在你们这里可是重犯,你们要是拜我们为师,这回头牵连问罪起来,你们怕也不好担当吧。”

    “我们哥俩早有考虑,只要师傅同意,我们就立刻去乡下寻一个僻静的地方,官府没那么大的能耐,找不到的。”

    苏有白直接就被堵了回来,人家这显然早有准备,不是一两句就能打发了的。

    “你们老板娘会同意么,这福来客栈一共就你们两个伙计,你们这一走,还让不让蒲娘过了。”苏有白又说。

    阿六却是笑了笑,说道:“我们俩跟了老板娘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老板娘的心思,师傅您想想,若是老板娘心中没这个想法,会收留二位么。”

    这倒是出乎萧苏二人的预料,难不成蒲娘之所以决定冒着杀头的风险收留二人,也是想修仙不成?

    可这说不过去啊!

    “你们好端端的,为什么一意要修仙,况且你们这里似乎也无仙可修吧?”苏有白问。

    “会法术了,就没人能欺负我们了。”这大嘴的回答倒是相当老实。

    兴许在普通人看来,长生什么的也太过遥远了些,能不被人欺负,或者是欺负欺负人才是正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公子

    不过萧郎却从大嘴的话中听出来别的意思,便开口问道:“你们在酆都城,总被人欺负么?”

    “这……”阿六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不瞒两位师父,这酆都城内胡衙内……”

    其实也就是很常见的戏码,那位胡衙内垂涎蒲娘的美貌,仗着自己老爹在酆都城内颇有势力,追求蒲娘不成,恼羞成怒之下便隔三差五来挑事,当然,这货也不是每次亲自来,不过他手下那些狗腿子知道主人有这个意思,跑来白吃白喝都只是小意思,砸坏什么桌椅板凳那都是因为胡衙内看得起你们。

    当然,看阿六说话的意思,类似胡衙内的人还有不少,当真是一个红颜祸水。

    这也是为什么阿黑一听到福来客栈又有人来找事后,立马就赶了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杀手的原因。

    换句话说,其实就算苏萧二人不来,估计这福来客栈也开不了多长时间。蒲娘如今也就靠着阿黑还能周旋一二。

    别看阿黑一副不着调的暴躁脾气,可他确实是这酆都城数一数二的铁匠,祖传的手艺,跟不少大人物也算是略有些交情,那胡衙内之所以每次不亲自动手挑事,也是顾忌着阿黑。

    但也就仅此而已,阿黑就算杀了那帮狗腿子,也需要赔钱了事,他与大人物的那点儿交情,显然还无法用到这种争风吃醋的问题上。

    这种世俗杂事,每城每市都有发生,萧郎见得多了。可苏有白这种自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主儿当真是从没听说过。当即就说出了一句这酆都城就没有王法了么!

    搞得阿六和大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苏有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貌似那胡衙内的老爹在这里就是王法。也就不再言语,末了看向萧郎,叫他拿主意,是收还是不收。

    其实无论是悟道、参禅,还是修身,只不过都是儒释道三家修者为求升入仙界、或是叫飞升天道的手段而已,但说起来也是一种相当高尚的目的,从来不会有人告诉自家师父说我修仙就是为了打架。

    这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可偏偏这两位就这么直白的表示了出来。而且苏有白也不好反驳什么,总不至于现在去跟人家讲大道理吧。

    特别是萧郎,说起来玩家玩游戏也就为了升级打架,升级是手段,打架是目的,倒是和这二位不谋而合。

    也就是说,其实收下这两位没什么问题,时间不是问题,这两位的根骨天赋也不是问题,可关键是人间道的功法在司鬼道全无用处。如果连一点儿法力都修炼不出,一点儿灵力也感应不到。什么高深的术法都是白搭。

    要知道,即便是萧郎,御使飞剑也是会消耗法力的,只不过在人间道时,这点法力消耗远远没有属性恢复的快,所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现在,没了正常的恢复手段,即使御剑击敌,也得计算着用。

    想到此处,萧郎也不再打机锋,直接说道:“收下你们可以,如果是为了不受人欺负,我还可以传授你们高深的武技,但是有几处要紧的关隘我得提前给你们说道清楚。”

    阿六大嘴闻言大喜,当即又是狠狠地磕了个响头,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萧郎苦笑不已,话还没有说完,这算不算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收下他们,剩下的就只能看缘分了,即便说道:“第一,我二人在这里待不了多少时间,一有回人间道的消息,肯定是要走的,所以你俩能学会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是。”关于这点,阿六和大嘴早有心理准备,更何况,这人间道哪有那么容易回去的。

    “第二,你二人已经这般岁数,身骨早已长成,根骨悟性更是一般,修习起来会极为吃力,你们要做好吃苦的打算,如果是因为自己疲赖而学艺不精,这可怪不得旁人。”

    其实萧郎会看个屁的根骨悟性,这方面估计就连苏有白都比他强的不止一分,但萧郎原本就没打算传二人道法,只学武技的话,这两位“天赋异禀”的徒弟,实在不能算有一副好身骨,萧郎也无法因材施教。

    至少,六只手如何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萧郎从来没有考虑过。

    “第三,这里的天地灵气与我人间道不同,道法运转无用,所以我只能先传你们武技,也算是打下基础,如果日后再有机缘,道法另行传授。”

    “是,弟子明白。”

    萧郎最后的一番话,倒是让这两位有些气馁,毕竟谁都清楚,武技再厉害也不过是百人斩,可这术法修炼极致后,翻山倒海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不过阿六和大嘴也很知足,知道能有一个师父传授自己武技已然是幸事,至于飞天遁地的厉害修者,其实他二人脑海中并没有直观印象。就好像孩童总羡慕的是那些行侠仗义的大侠,对云深不知处的修者只知道厉害,却不知道有多厉害。

    得到了萧郎的保证后,阿六和大嘴也就不再打扰师父休息,恭敬地退了出来,苏有白看了看萧郎,疑惑问道:“不是吧,你还真准备收他二人为徒?”

    在苏有白看来,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萧郎顾虑的那些,其实儒释道三家之中,唯有儒门最推崇的就是有教无类。可就算不论这两位的身份,就说收徒一事,事关本门传承大事,放在哪个门派都是一等一的重要事,绝对不是简单你情我愿就可以决定的,这也是为什么苏有白在萧郎接话后一直不言语的原因。

    “收徒倒也谈不上,不过传他们一招半式还是可以的。”萧郎笑了笑,对着苏有白说道:“基础功法就是传授给他们也无法修炼。但教他们些武技傍身。就算不能成为高手。可强身健体的效果总会有的。”

    “可我们根本不可能留在酆都城里太长时间,在这儿的都是凡人,怎么搞到回去的方法?就是那群东瀛忍者也不可能在世俗之地活动的。说不定明天天亮我们就要动身了。”苏有白说道。

    “动身?往哪走,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天知道离开酆都城还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萧郎道:“至少等我们摸清楚这里一切,再说离开的事吧,在这之前,我们肯定要留下一段时日。”

    苏有白点了点头。想想也是,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总比再像无头苍蝇乱闯的好。

    是夜无话,两人分头睡去。

    ---------

    翌日,两人早早就醒了过来,不过六手和大嘴醒的更早,说是给师父奉茶。

    这当公婆才有的待遇他二人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也是似模似样地喝了起来。

    早起正是最忙的时候,阿六和大嘴在这边侍奉完后,立马下去忙碌了。

    二人走下了大堂。看到蒲娘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眼也不抬。张口说道:“苏公子,你可会算账。”

    “会一些。”苏有白不明所以,老实回道。

    “以后你就来做这福来客栈的账房吧,每月三钱银子。”蒲娘说道。

    “什么?”苏有白直接就愣住了。

    蒲娘却不理会他,自顾又对着萧郎说道:“萧公子,我这里还缺个打手,以后那些吃饭不给钱的浑人就交给你解决了,哦,对了,你要是嫌打手这个名字不好听,就当做武术教习吧,有空就指点指点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月钱么,也是三钱银子,如果受伤,我另付汤药费。”

    “……”萧郎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看来阿六和大嘴已经把他们拜师的事情给老板娘说了,而且蒲娘也是同意了,只不过原先萧苏二人的设想不是这样的啊,他俩昨晚合计的是每日白天出去找找有用的情报,晚上回福来客栈住宿,有空时再教教他俩。

    毕竟阿六和大嘴看样子暂时还得做他们的活计,也不可能一直黏在他们身边学艺。

    “蒲娘,我觉得您误会了,是这样的,我们……”

    苏有白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蒲娘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份字据,正是他二人昨天给船夫签的那一张欠条。

    “你们现在要不然直接还我两百金,要不然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干活。”

    万没想到,蒲娘居然来了这么一手,不得不说,还真将住了两人的军。

    问题是蒲娘昨天看起来还很慈眉善目的啊,怎么今天跟换了个人似得,虽然谈不上冷眼以对,可这神情做派还真像是二人已经卖身给她了呢。

    “早上的客人不多,可也有忙的时候,你俩别偷懒,萧郎,你就在门口坐着,平常也不需要你动手,记住,也不要吓坏客人,至于苏有白,我以后就叫你阿苏,你先过来,我教你福来客栈的账该怎么记。”蒲娘直接吩咐道。

    这一下,连“公子”二字都不称呼了。

    萧苏二人面面相觑,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俩也不得不认栽,即便不说那两百金的欠款,就说他们原本还要在这里投宿——也只能在这里投宿——不听老板娘的话,总落不到好来。

    苏有白老老实实走到了柜台后面,人家好歹在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有老板娘手把手的教着,远比萧郎幸福太多了,而苦逼的萧郎,只能往门口的大石头上一坐,揪断一根草根叼在嘴中,晒着太阳。

    不多时,阿六还给两人分别拿来一套八成新的衣物,普通的麻布短衣,舒适自然是谈不上的,不过用来遮掩身份再好不过,也是,总不至于让萧郎穿着锦袍看门吧。

    回看苏有白,也早早换上了一套。

    之前根本难以想象,来到这司鬼道的第二天,竟然是在晒太阳这种“幸福”的小日子中度过的,确实。和阿六还需要不停出外招揽客人相比。萧郎和苏有白的小日子实在幸福无比。

    萧郎传了阿六一套粗浅的步法。又让他身上背着五十斤的沙袋,叮嘱他必须按照步法的要求行进,搞得他走路的模样奇怪无比,远远看去,街坊邻居还以为他是驼背了呢,等走近一看,才又纷纷问他的腿脚怎么了。

    阿六这小子不光人精明,而且也脸皮也厚的着实了得。就说自己腿不小心摔了一下,无法正常行走。

    不时就有几个“奇形怪状”的孩童来“调戏”出外揽客的阿六,阿六也不恼,从口袋里给他们拿糖吃,这些孩童吃人家嘴短,也就又纷纷去其他地方玩了。

    至于大嘴,练得是上盘功夫,不过要求做饭时务必扎着马步。

    阿六好歹还有萧郎可以亲自监管着,无法偷懒,在厨房内的大嘴可就只能全凭自觉了。不过人也真老实,至少比萧郎当年老实的多。按照萧郎的要求,做的是分毫不差。

    一晃五天的时间过去了,每次黄昏时分,蒲娘才会允许他和苏有白自由活动一会儿,他二人也只能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四处逛逛。

    他们这才知道,他们所处的这个不大的码头,其实不能算是酆都城,准确的说,只是酆都外城,内城有着高高的城墙,出入还得靠凭证,他二人暂时是不打算进了,只能先在外城转转,即便如此便又发现比之福来客栈所在的西三码头,更大的码头还有好几个,不时就能看见或大或小的船在此停靠。

    那船夫老吴头当真是个不老实的家伙,之前骗他二人说之所以要价两百金是因为他们比死人的灵魂重,纯属狗屁,只能骗骗把这里当成地狱的新来的阳人,反正萧苏二人还专门在一处码头外看了好长时间,就没看到灵魂长的什么模样。

    话又说回来,这酆都城当真不小,他俩这五天下来,才算是把整个外城给转了个遍。

    而对他们有用的信息,却是半点都没有得到,但好歹以后即便再去其他城市,也不会再被人当成阳人了。

    第六天晌午,一道流光从酆都城上方划过,直落入内城中,就好似白日流星一般,凡人们自然是无法看到,但萧苏二人却第一时间感应到了,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可总算是知道在司鬼道中,确实也是有修者存在的。

    看来这内城无论如何是要闯上一闯了,那城墙再高,对他二人来说,即便不能御剑飞行,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不过也得等到福来客栈打烊后才好行动。

    还真是悲哀,想想曾经一个是堂堂应天书院的掌院弟子,一个是大圣堂的一路妖君,怎么着在修者界也都是小有身份的人物,多少人抢着巴结,可流落在司鬼道,一个变成了账房先生,一个变成了看门的打手,凡事还得看着老板娘的脸色。

    好在这老板娘为人还算和善,对他二人虽然爱答不理的,不过也没太过限制,而且新收的两个徒弟还真孝顺,这来了没几天,萧郎和苏有白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没办法,在人间道,就算是吃饭,谁也没吃过油水这么足的,只不过每次看到屠户往福来客栈送人肉时,多少还是有些反胃。

    唯一不能忍的是,刚开始这屠户是把所有肉食都放在一块送过来的,白条鸡下边就是人大腿……

    晌午的饭点儿过后,客人渐渐少了起来,比之苏有白,萧郎的工作才是叫真正的清闲,吃霸王餐的人当真还没见到一个,唯一的任务其实也就是指点阿六和大嘴,这活苏有白倒是做不了,毕竟这小子可没什么武技在身,要不是**比凡人强悍,也是一砖头就能撂倒的货色。

    至于铁匠阿黑,每一两天都是要来上那么一回,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他人知不知道萧郎不清楚,反正他和苏有白都知道阿黑打的什么主意。

    虽然阿黑相貌极丑,浑身又有体味,可蒲娘每次也都笑脸相迎,经常也都亲自下厨,还会陪阿黑喝上两杯,萧郎瞧得真切,蒲娘是发自真心的在笑,不是强颜欢笑。

    苏有白也是个中老手,自然比萧郎看的还真。见这两位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貌似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看的苏大公子都比他俩着急。

    虽然苏大公子风流无比,为人却毫不下流,对这种有主儿的女人从不下手,当然,对那种独守空闺、寂寞难耐的少妇,苏大公子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说到这些,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名门正派出身的。

    萧郎刚想打个盹。突然就看见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家伙,领着俩三小厮,还有四五个精壮大汉走了过来。

    这公子哥虽然油头粉面,不得不说还是生有一副好皮囊的,看模样也是个阳人,至少也是个阳人后裔,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身姿也算挺拔,不过就是面色稍显苍白,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主儿。

    而阿六发现的更早。当即就拉着萧郎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嘴中还嘟囔着,怎么是他来了。

    “他是谁?”萧郎好奇问道,怎么阿六见他就好像跟见了鬼一样。

    “他就是无恶不作的胡衙内,咱快进去躲躲。”阿六说着,仿佛自欺欺人一般:“万一他不是来咱们这儿的。”

    说完还赶紧把店门给关了起来。

    可他前脚刚关上门,后脚就被人给推开了去,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狗仗人势,骂骂咧咧地说道:“着急投胎么,不知道我家公子要来吃饭么,你这个小混蛋……”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胡衙内一巴掌兜在脑门上,说:“吵什么吵,惊扰着美人怎么办。”

    “是,是,是,是小的错了。”这小厮慌忙赔笑道。

    这衙内见店内没人,自顾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看了看陌生的萧郎,又看了看站在柜台后同样陌生的苏有白,出声问道:“他二人是谁,好面生呐。”

    那小厮慌忙解释道:“这两个听说是新来咱这儿的阳人,船夫老吴给送过来的,蒲娘见他们可怜,就收留了他们。”

    “嗯,蒲娘就是心地太善良,”这胡衙内倒是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很是打量了一番萧苏二人的模样,似乎是觉得这二位长相还不赖,有点儿威胁到自己在蒲娘心中的地位,便开口对两人说道:“你们俩回头就跟我混吧,少叨扰蒲娘。”

    苏有白刚想来一句你算哪根葱,就被萧郎一把堵了住,替他说道:“这得蒲娘说的算。”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家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少给脸……”

    这小厮刚准备替自家衙内出头,就又被一巴掌兜脑门上,只听胡衙内说道:“说了不让你吵,惊扰到美人,老子就把你卖给屠户。”

    “是,是,是。”小厮脸色一白,连忙退到了一边。

    “小六子,蒲娘呢,怎么今儿个没看见她。”胡衙内还算客气地问向阿六。

    阿六讪讪说道:“蒲娘今天不舒服,在房间歇息了。”

    “哦,是这样啊,”胡衙内当即说道:“这样吧,我也略懂医术,我去看看,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立刻解决,省的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

    “这,不合适吧。”阿六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公子在酆都城也是号称妇科圣手,怎么,信不过我?”

    萧苏二人听了这句话差点儿没背过气来,什么时候妇科圣手还有人敢自封来着?

    说话间,又有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长相就比胡衙内磕碜的多,两个鼻孔直接就翻上了天,一口大龅牙向外呲着,怎么看都是一脸的凶恶相。

    说话也没有胡衙内客气,进来就高声喊道:“蒲娘子呢,你的老恩客来看你来了,还不出来伺候着!”

    萧苏二人微微一愣,这恩客可是和顾客的意思完全不同。

    这龅牙说完才看见胡衙内也在,当即不屑道:“我说是谁,吃个饭还这么大的排场,是你啊,胡白脸儿。”

    “呸,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好容易出来一趟就碰见你这么个白痴货。”胡衙内回骂道。

    “哼,你老爹能把你放出来,我老爹自然也会让我出门,要不然整个酆都城不都让你一个人给祸害了?”龅牙说道。

    一旁尚在看热闹的阿六招来大嘴耳语了几句,大致就是让去找阿黑过来救场,大嘴也立马从后门跑了出去,至于他本人,则给萧苏二人解释道:“这家伙是酆都城镇守将军的儿子,大号叫鲍信,不过别人都叫他鲍牙,可他平生最恨别人这么叫他,他老爹和胡衙内的老爹是酆都城有名的死对头。”

    只听鲍信又说道:“你小子也就这么点儿出息,只能玩玩老子玩儿烂的货色,想当年,蒲娘子在我胯下那个嗷嗷直叫,真叫一个爽快,啧啧。”

    说着,这鲍信还抹了抹嘴角流下的口水。

    胡衙内却是微微一笑,回道:“你还记得你小姨是怎么死的么?啧啧,那也真叫一个爽快。”

    鲍信前一刻还得意洋洋,下一刻就满面寒霜,忍着怒气狞笑道:“你他娘的有本事再说一遍,清清楚楚的给我再说一遍!”

    胡衙内喝了一口清茶,起身淡淡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听错了。算了算了,今儿个遇见你可算是把我的兴致全给搅合了,既然鲍牙兄这么有兴致,你就接着玩你的去吧,老子手里又不缺这么一个玩物。”

    说着,便自顾起身带着小厮家丁走出了福来客栈。

    留下鲍信一人,盛怒之下一巴掌竟然生生将桌子拍碎了去,然后对着阿六几人喝道:“蒲娘子呢,还不快点滚过来见我!”(未完待续。。)

第七章 杀狗

    ps:需要加一段,上两章苏有白直接叫出了萧郎的名字算是个bug,主要是之前有一段正文是两人正式见面,我觉得的啰嗦就直接给删了,最后上传时忘了补写一些,嗯,这段漏些的情节确实也不重要,各位看官请自行脑补……回头有时间烟酒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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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鲍信又蔑笑道:“你这龟儿子也就这么点儿出息,只配玩玩老子玩儿烂的货色,想当年蒲娘子在我胯下那个嗷嗷直叫,真叫一个爽快,啧啧。”

    说着,这鲍信还抹了抹嘴角流下的口水。

    胡衙内却是乜了龅牙一眼,回道:“你还记得你小姨是怎么死的么?啧啧,那也真叫一个爽快。”

    鲍信前一刻还得意洋洋,下一刻就满面寒霜,忍着怒气狞笑道:“你他娘的有本事再说一遍,清清楚楚的给我再说一遍!”

    胡衙内喝了一口清茶,起身淡淡说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听错了。算了算了,今儿个遇见你可算是把我的兴致全给搅合了,既然鲍牙兄这么有兴致,你就接着玩你的去吧,老子手里又不缺这么一个玩物。”

    说着,便自顾起身带着小厮家丁走出了福来客栈。

    留下鲍信一人,盛怒之下一巴掌竟然生生将桌子拍碎了去,然后对着阿六几人喝道:“蒲娘子呢,还不快点滚出来见我!”

    这鲍信和胡衙内到底不同,虽然胡衙内同样是个混蛋,可好歹还要似模似样的装出三分礼节。所以阿六尚能言语周旋一二。可这鲍牙就完全是一个浑人。上来直接就用强,阿六刚才用在胡衙内身上的那一套说辞,在鲍牙身上显然是不管用的。

    只见阿六咬了咬牙,竟然往前站了几步,说道:“老板娘今日有病在身,鲍公子若要想见,还请过两天再来吧。”

    “呸,你是什么狗东西。”鲍信直接喝骂道:“那婊子又装什么清高,过两天?你他妈给老子搞清楚,这儿是谁的地盘,她今天就是爬也得爬过来!”

    “鲍公子,请您嘴巴放干净些。”阿六沉声说道。

    “哈?”鲍信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面露狰狞之色,对着身边的一个魁梧家丁使了个眼色。

    这恶奴立马就领会了自家主子是什么意思,大步向前,抡圆了巴掌就照着阿六脸上扇去。

    若是放在以前,阿六自然是躲不过这势大力沉的巴掌。不过这几天下来,学的身法也初有成效。只见阿六微微一个侧身,那恶奴的手指尖几乎是蹭着阿六的鬓角划过。

    恶奴示威的一击不中,身后的鲍信自然大为不满,恶奴也觉得损了面子,当即怒骂一声:“你小子竟然还敢躲!”

    说完便是双掌成拳,打向阿六的后脑。

    这一下用的可是杀招,依着阿六的小身板,这一下若是挨实了,铁定是有死无生的结果。

    原本百姓的命就比纸还贱,何况在司鬼道这么个不会死人的地方。

    阿六当即用出萧郎传授的步伐,一个灵巧的半步前移,又是只让恶奴的拳风扫到了自己。

    也就是阿六全无对敌的经验,即便是躲闪也全凭直觉,若是换一个人在此,绝对能抓住这个空当,直取恶奴大开的中门,而现在有六只手的阿六,这些手臂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哼,别给我丢人!”鲍信怒吼一声。

    恶奴打了个寒颤,知道再拿不下这小二,死的就会是自己,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瞅准了角度一把就抓住了阿六的一只胳膊。

    这一下,阿六纵使有再高明的步伐也全无了用处,恶奴当即曲臂用肘,撞向阿六的面门。

    眼见阿六避无可避,只能等死,他心下已然绝望,只希望老板娘听到大堂动静后快些逃走,可没有想到,预料当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一只大手直接张在了自己脸前,生生挡下了恶奴的肘击。

    能用一只肉掌挡下人家胳膊肘的,时机掌握的还如此恰到好处,在场的除了萧郎也没别人了。

    只听萧郎说教说道:“虽然我没教你拳掌,可你有六只胳膊,被人家拿住了一只这好歹还有五只,咱就算用指甲挠也要比别人厉害吧。”

    阿六呆呆地点了点头。

    萧郎叹了口气,颇有一种你这徒弟真给为师丢人的模样,也是自己心急了,让他第一战就面对这种级数的对手,是有些拔苗助长。

    “你小子是谁?”恶奴惊讶问道。

    他倒是知道来人铁定是一个高人,单单是刚才那一手,就远远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但身后就是主子,他自知千万不能露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福来客栈新招来的小二。”萧郎松开了对方,客客气气地回道。

    “废物!”身后的鲍牙可不管这么多,又出声骂道。

    恶奴还敢再说什么,拼了命也要再跟这个陌生高手打上一场。

    可还没等他动手,顿觉自己眼前突然一花,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萧郎拍了拍手,还不忘给阿六讲解道:“刚才那个部位看清楚了没,后脑下方约两寸的位置,用力稍大一些,就能把对方打昏而不致死。”

    阿六又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一下,鲍牙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来人是个硬茬子,不过心想再硬也硬不过自家的老子,暂时倒也没把萧郎放在心上,何况,他身后还有不少家丁,可都是军中高手。

    “你小子功夫不错,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你一马,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鲍信说道。

    萧郎微微一笑,大喇喇就走了过去。可鲍信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敢不下跪。反而坐在自己对面,不仅如此,端起本该是自己的酒杯,喝了起来。

    “呸,你家的酒水还真差劲。”萧郎当真是丝毫不给鲍信面子,直接把琼浆当成了漱口水。

    “你小子,有种!”鲍信怒极反笑,身旁的那些家丁哪还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当即挥起拳头杀向萧郎。

    “阿六你看清楚,这招叫醉仙望月步,名为步法,其实配合上拳掌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萧郎一边说着,一边便把最先攻来的那人给撂倒在地,然后十分不厚道的一脚踩在那人的子孙根上。当即把恶奴痛的叫喊出一阵杀猪似得哀嚎。

    “真卑……没有武德,下三路也打。”一旁的苏有白乐得清闲,一边磕着大嘴孝敬的椒盐花生,一边给阿六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向他学,会让人鄙视的。”

    萧郎又团身欺近一人。一掌拍到对方胸口,这家伙直接就闷哼一声。随即倒地,萧郎抽空说道:“别听你师叔瞎说,对手是小人,你就不能用君子的手段。”

    苏有白刚想回敬一句你哪个手段像是君子,突然意识到不对,把手中花生一扔,说道:“什么时候我成你师弟了!”

    听的是阿六直翻白眼。

    “醉仙望月步讲求的是形散神聚,嗯,说了你现在也听不懂,大概意思是脚步可以凌乱,但身体却不能乱上丝毫。”说话间,萧郎又是绕到一人背后,一脚把这个恶奴踹爬在了苏有白身前。

    苏有白很是想了一番,把那人搀扶了起来,对阿六说道:“我来教教你什么叫以德服人。”

    可那恶奴并不领情,也似乎是打红了眼,直接一拳砸在了苏有白的脑门上。

    苏大公子虽然没有武技,可好歹底子浑实,这一下一个冷不防被人偷袭成功,虽然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这面子就挂不住了,同样一脚揣在了这人的胯下,这恶奴双眼一白,直接就晕了过去。

    苏有白啐了口吐沫,说道:“你师父其实说的也没错,君子手段是不能用在小人身上。”

    ------

    萧郎整了整麻布衣衫,重新坐回了鲍信面前。

    这鲍信倒算是还有几分胆色,虽然手下的家丁恶奴都被萧郎收拾得一干二净,可他还敢平稳的坐在萧郎对面。

    “虽然不知道你的底气来自于哪里,不过我看你的腿脚并没有颤抖,就知道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萧郎笑了笑,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壶牛饮了一番,才又接着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鲍信面色极差,而且这份脸色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愤怒。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家丁哀嚎一片,连一个能爬起来的都没有,鲍信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他在军中也有不低的官职,虽然有他父亲的原因在里面,可鲍信的实力确实不弱,也上过战场杀过人。

    “不要以为你这点儿功夫就能在我面前兴风作浪!这里是酆都城,任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鲍信还尚有三分理智,强忍住怒气,对着萧郎说道。

    萧郎却是自顾摇了摇头,说:“其实对你而言,最好的做法就是赶紧离开,等搬来救兵以后再威胁我,你现在孤身一人还这么嚣张,就不怕我一个心情不好先杀你一次?”

    萧郎这番话语气平淡至极,可言语内容却霸道无比。

    鲍信道:“我量你不敢动我。”

    “哦?”萧郎笑了笑:“你哪来的这份自信?”

    “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那就等于和将军府结下了死仇,我就不信你不怕魂飞魄散!”鲍信说道。

    萧郎洒然一笑:“我还当你的胆色从何而来呢,原来不过也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随即脸色一沉,冷然道:“说的就好像是我今天放过你,你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似的。”

    萧郎对这种人有着相当的了解,与其一点儿一点儿的结下仇怨,等着对方来报复,还不如一竿子做到底来的方便。

    鲍信一怔,他到底是将军府出身,一眼就看出来对方这个带着狼头面具的家伙这是真正的动了杀机。

    虽然司鬼道的人不会真正死亡。可每一次由魂魄凝聚肉身也是要耗费相当的魂力。说白了。死亡是会折寿的,这鲍信到底还是爱惜自己的小命,发现萧郎动了杀机之后,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子向门外跑了去。

    可惜他刚跑没两步,突然就感觉自己身下一轻,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到鲍信再睁眼看时,只看到自己那无头的身体。正直愣愣地站在福来客栈的招牌下面。

    随即一阵剧痛传来,这鲍信才算彻底死去。

    一道如玩家死亡后的白光突兀从他脑袋中飘散而出,然后直接向酆都内城中急速飞去。

    ---------

    苏有白和阿六两人直勾勾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同的是阿六是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萧郎居然真的敢杀掉鲍信,这可是捅了天的大麻烦。

    如果只是教训教训那些狗腿子,兴许阿黑来了还能再周旋一二,最不济磕头赔罪终归也能活下命来,这一旦杀了鲍信,可就不是赔罪能解决了得,赔命都是小意思。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一旦酆都城的将军给他们扣上什么通敌的罪名——不,不是一旦。是肯定——那当真是魂飞魄散,没有活路。

    苏有白也是一怔,主要是没想到萧郎这家伙也是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原本他看又大喇喇地坐在鲍信对面“相谈甚欢”,还以为萧郎是要使什么手段让鲍信屈服了呢,毕竟,大圣堂中有几路妖君之所以声名赫赫,也可以说是臭名昭著,就是因为他们懂得操控人心的秘法。

    苏有白原以为萧郎也懂得这种秘法,万没想到萧郎搞出来的是猫逗老鼠一般的戏码。

    原本这西三码头还算繁荣,可自胡衙内和鲍信到来之后,绝大多数的小商小贩都关闭了店门,他们原先也是知道这二位大爷过来八成是找蒲娘子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才收的收,关的关。可凑热闹是人的天性,原本他们还在一旁远远地围观着,直到萧郎下了杀手。鲍信鲍大爷的无头尸身还在那里挺立不倒,着实是吓坏他们了,立马作鸟兽散,连店铺都不要了,人能跑多远就跑了多远,生怕祸及己身。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整个西三码头,连带着一整条街都再无人影,各种瓜果时蔬任凭散落一地。

    一副末日来临时才会出现的景象!

    老板娘一身纯白长裙,姗姗来迟,看到门口的无头鲍信却不惊讶。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也不知为何平日里一向喜欢鲜艳花色的老板娘今天突然换成了素白衣物。

    蒲娘一如往常,从柜台上拿起阿六早早给她备好的凉茶水,但今天却不再是站在柜台后,而是坐在大堂正中的桌子旁,独饮了起来。

    “老,老板娘……”阿六结结巴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六,给我换酒来。”蒲娘说道。

    阿六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蒲娘的肩膀,慌忙说道:“老板娘,你赶紧逃吧,再晚了可就逃不了。”

    “阿六,给我换酒来。”蒲娘又道。

    “老板娘!”只听“噗通”一声,阿六直接给蒲娘跪了下来,连声说道:“你赶紧逃啊,鲍信死在咱们这儿,待会儿他带人来,咱们都得死!”

    蒲娘笑了笑,当真是一笑倾人城,只不过这笑容中带着无限的凄凉:“阿六,你怕死么?”

    “不怕,阿六的命就是老板娘捡来的,阿六誓死也要保护老板娘的安全。”阿六说道,眼角闪着泪花。

    “你都不怕死,我又怎么会怕,”蒲娘拍了拍阿六的额头:“一晃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你也长成大人了。”

    “老板娘!”

    “要跑也是你跑,我留在这儿,你和大嘴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我要是走了,你觉得咱们能快过将军府的鹰犬么?”蒲娘淡淡说道。

    “我不走,我不走,可是您,您……”

    “我也活够了,死,其实也不怎么可怕,你要是也不愿意走,就给我拿酒来。待会陪我一块死。黄泉路上咱姐弟俩也好做个伴。”蒲娘道。

    “是。老板娘。”阿六眼含热泪,哽咽着说道,去酒窖内取来一坛好酒。

    “唉,原本还等它再放上几年,准备跟阿黑一块喝了呢,年份没到,总归是少了一分滋味,”蒲娘又问向阿六:“他们俩人。是谁帮我报了仇?”

    阿六看了眼萧郎。

    蒲娘举起酒碗,遥敬萧郎,然后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颇为豪气地抹了抹嘴巴,原本稍显苍白的面颊猛然染上了一层嫣红,蒲娘又开口道:“多谢二位,让蒲娘这些日子少了一份忙碌,既然二位是修者,想来自保的手段是不缺的,还请速速离去吧。”

    萧郎回道:“这事是由我们惹起的,就这么逃走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蒲娘笑了笑。说:“应该是我连累的二位,二位这就离去吧。不用顾念我们,我知道你们修为不俗,可在酆都城,将军手下同样能人无数,还请二位不要逞强,只有活下来兴许有朝一日才能找到重回人间道的路。”

    “既然蒲娘也知道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那为何却又心存死志。”苏有白疑惑道。

    蒲娘似乎突然陷入某种回忆,良久才道:“心早就死了,活着对我来说,太累了。”

    原来蒲娘的父亲也是人间道的一位修者,不过在萧苏二人听来,猜到她父亲应该是那种没什么天赋的小散修,毕竟他早早就离开了道门,下山娶妻生子过起了平凡人的生活。

    一日蒲父带着女儿游玩,看到阿黑父子两人路遇恶虎,那是一头成了精的吊睛猛虎,一番恶战之后,虽然蒲父成功将其击杀,可也和众人一道落入了一处不知名的深涧之中,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当然,一开始时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是司鬼一道。

    蒲父是修者,他的身份没能隐藏多久就被人发现了,被抓走后再也没能回来,而他的女儿,也就蒲娘子,年仅十二岁的蒲娘子就被卖进了妓院之中。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即便蒲娘子后来艳名远播,生活还不至于如底层娼妓一般那么凄惨,可也难免沦落成为各路达官贵人的玩物,每日强颜欢笑的辛酸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矣。最终还是靠在匠艺上崭露头角的阿黑的帮助,才得以脱出魔窟。

    原本直到这里,还算是一个相当美满的结局,可没有想到,当他们俩辗转逃到酆都城后,本想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生活,可蒲娘子的姿色还是被胡衙内等人发现,要不是阿黑此时即便在酆都城也小有名声,还能周旋一番,此刻怕蒲娘子早就不知会成为谁的禁脔,当真是刚出狼穴,再入虎窝。

    可即便如此,人家有几次用强,特别是鲍信,阿黑也阻拦不住,生生让人打死了好几次,要不是最后阿黑的匠艺又得以突破,那现在蒲娘子的福来客栈无论如何也开不起来。

    所以,蒲娘子之所以拒绝阿黑的示爱,不是因为阿黑相貌粗鄙,而是因为蒲娘子觉得自己一介残花败柳,已然配不上阿黑,何况,她也不愿意再连累阿黑了。

    在她想来,或许自己死了,阿黑才能过上正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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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事讲完了,”蒲娘淡然一笑,仿佛刚才讲述的故事主角不是自己一般,对着萧苏二人说道:“所以,两位还是早早离开吧,不值得为我一个脏女人丢了性命。”

    萧郎默然不语,苏有白却是听得眼角一阵阵酸涩。

    就在这时,大嘴一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眼中也全是惶急之色。

    还未等他开口,蒲娘就好像早有预料一般,自顾说道:“阿黑昨天跟我说过,他今日有要事要去一趟内城,不会过来。这一回你们又杀了将军家的公子,此事绝不会善了,估计阿黑此刻已然被将军府的人给控制了住,虽然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可这样也好,少一份生离死别就少一份牵肠挂肚。”

    “你这样做,难免太自私了吧。”萧郎蓦然说了一句。

    “自私就自私吧,活了这三十多年,我也从来没有自私过。就当临死前这么任性一回。”蒲娘说。

    “可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阿黑的感受么?”萧郎又道。

    “伤心?难过?反正过一段时间。喝喝闷酒总会好的。”蒲娘说道。

    “你还看的真开啊。”苏有白忍不住说道:“万一阿黑给你殉情了怎么办,难道这也是你想看到的?”

    蒲娘怔了一怔,随即淡然说道:“不会的,阿黑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如此傻事的,不会的。”

    可显然她自己也不敢确定,专门说了好几遍,似乎是在欺骗自己。

    “你们别看他生的丑。可这酆都城有好多豪门大户都愿意把自己的千金许配给他,那些女子才配得上阿黑,阿黑早晚也会忘掉我的。”蒲娘说到此处,又苦涩一笑:“即便不是这样,那又如何,反正今天这一死,我是逃不过了,阿黑若敢做傻事,我在黄泉路上也不会搭理他。”

    萧郎微微一笑,说:“只要你不求死。也就没谁能杀了你。你放心,我和苏师弟的道行。应该比你父亲强上那么一些,他们想抓我们,没那么容易。”

    苏有白一旁当即说道:“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我说萧郎,你‘苏师弟’三个字能不能不叫的那么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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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酆都城,聚魂堂,一道白光倏尔附身于大堂顶的一根磁针之上。

    放在人间道,这种磁针的作用只能是避雷,可在司鬼道,这磁针的作用就是聚魂。而聚魂堂的唯一作用就是让那些不小心身死的大人物们,重聚肉身时少损耗一些灵魂之力,也能最大限度的保留生前的相貌。

    普通人当然是没有这个权利使用的,普通人身死,一般就是在自己家中复活,从道理上来说,是因为他们在自己家中生活的时间最长,留下的灵魂烙印也就最深,没了肉身的灵魂自然会去寻找最熟悉的地方。

    值班的仆役看到居然复活的是鲍大公子,赶忙一路小跑过来嘘寒问暖,但显然这些马屁拍到了马蹄上,被盛怒之下的鲍大公子一巴掌一个给拧碎了脖颈。踏步出去,鲍信直来到宣武营,宣武营的营正是他老子一手提拔上来的,不敢不卖自己三分面子。

    鲍信好歹是知道他父亲是在接待贵客,当然不敢冒然去打扰,何况在他想来,一支宣武营也足够他把萧郎碎尸万段。

    不光如此,还要把萧郎的灵魂烙印在聚魂堂,让他享受无数次的碎尸万段。

    鲍信恶狠狠地想着。

    而与此同时,酆都内城,驿站处,正有四人在此议论着。

    为首一人正是今天晌午刚飞来的那位司鬼道修者,而剩下的三人,当先那人是胡衙内的父亲,也就是酆都城的城守,掌管一城内政的胡三庸;中间的是鲍虎,鲍信之父,酆都城的将军,掌管军务;至于最后一人,地位虽低,无官无职,可就连这位修者也不得不给他三分面子,因为此人乃是秦王殿下的亲信,说白了在酆都城,就是他在替秦王监视着胡鲍二人的一举一动。

    “老道今天来也不多说废话,那老三件你们可准备妥当?”这司鬼道修者面相看去还颇为年轻,但一张口却老气纵横。

    胡三庸连忙说道:“五万两的黄金,八百人的生魂,还有足数的武器盔甲已经准备停当,上使随时都可以提走。”

    “唉,你们酆都城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家小小的还剥城还能上交八万两黄金,休衣城每次能收集到至少千人的生魂,要不是这些兵器的质量还算上乘,你这城守的位置我看早就该到头了。”司鬼修者不咸不淡地说着。

    胡三庸满头的冷汗,连忙塞给司鬼修者一张银票。

    司鬼修者毫不避讳,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收了下来,语气倒是转好了起来:“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识相的就多上缴一些,对咱们都好,这回我就先在门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谢过上使。”胡三庸连忙称谢。

    “我这次特意过来,还有两件要事,你们给我听好喽,”司鬼修者又说道:“第一么,宋王那边最近好像出了什么变故,你们酆都城离宋王的地界虽然不算近,可也不算远,早早准备,莫要有什么闪失。”

    “是,小的自会早做打算。”鲍虎恭敬说道。

    “这第二么。”说到此处,司鬼修者刻意停下来不说,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

    胡三庸都快成人精了,这老不死的一脱裤子他就知道是在放什么屁,当即又递上一张银票。

    接过银票,司鬼修者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第二条,秦王又要召开天下布武会,你们酆都城的修者实力不成,又没有家族坐镇,估计连初选都进不去,也就别去丢人现眼了,但武将方面么,听说鲍大公子还是挺厉害的,年纪又轻,不妨去碰碰运气,据说这一次秦王是有选驸马的意思。”

    “是。”三人恭敬应着,可心里差点儿没把这修者给骂死,这件事他们昨天就收到邸报了,而且官城内他们安插的线报更是早一步就传了过来,这老不死不可能不清楚,纯粹就是为了骗钱。

    就在这时,一个亲兵打扮的家伙突然闯了进来。

    “放肆,冒冒失失成何体统!”鲍虎见来人是自己的亲兵,当即喝骂道。

    这亲兵支支吾吾的,见在场都是大人物,半晌也不敢开口。

    鲍虎自己的人他自己清楚,明白这要不是有大事,亲兵断然不可能如此,当即就给司鬼修者告罪,起身要离开。

    “无妨,就在这里说,老道也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事。”司鬼修者当即说道。

    “还不快说!”鲍虎又道。

    这亲兵赶忙把鲍信如何被杀,如何去调派了宣武营,又如何派人监禁了范阿黑的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

    “这个逆子!”鲍虎骂道。

    就知道今天自己不在家守着,这家伙就会出去惹事,果不其然,还惹了个大篓子出来。

    虽然自家儿子被杀他同样万分恼怒,可千不该万不该监禁了范阿黑,要知道这修者说的可是清清楚楚,他们几个之所以能不提升上缴的份额,从而贪下这么多的金钱,多亏了范阿黑在此。

    这酆都城的美女多了去了,偏偏爱去玩一个婊子,鲍虎真是怒不可当,这要是逼急了范阿黑,他们每年得少拿多少钱?

    在这种问题上,他倒是跟死对头胡三庸的看法是一致的。

    不过事已至此,自家儿子被人杀了,这仇怎么去报都不过分,只是碍于司鬼修者在此,他不敢第一时间表态。

    “有趣有趣,好久没有听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没想到鲍大公子居然会和范大师抢同一个女人。”司鬼修者显然是关注错了重点,接着说道:“这样吧,就让老道我跟你走一趟如何?”

    “自家的小事,不敢劳烦您的大驾。”鲍虎连忙说道,可看到上使的脸色开始渐渐变差,这鲍虎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比胡三庸弱,当即改口道:“有上使做主,我代小儿万分感谢。”

    司鬼修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施施然迈步走出了驿站。

    原本这事是没胡三庸和秦王亲信什么关系的,可既然上使都走了去,他们也不好不去。(未完待续。。)

第八章 收徒

    再看鲍信鲍大公子,率领一千宣武兵丁,两百名士兵分出囚禁阿黑,那边还有上百位铁匠,平日里以阿黑为首,鲍信也算是胆大心细,生怕兵丁派了少了镇不住那些铁匠。

    策马扬鞭疾驰而去,镇守外城的守卫屁大点儿的官,又面对杀气腾腾的鲍大公子,规规矩矩放行了去。

    鲍信一路横冲直撞,生怕福来客栈的那群人逃了去,毕竟要是让他们坐上船,势必又得费一番手脚。

    待到冲至西三码头,却发现人家不仅没走,反而大喇喇地在街头四处“游荡”。

    特别是面带狼头面遮的那位,居然还饶有兴致的在瓜果铺旁挑挑拣拣。

    还真别说,萧郎这是第一次吃到司鬼道的水果,虽然他二人如今对司鬼道的肉食已然敬谢不敏,但这里的瓜果确实滋味不错,一口下去,唇齿留香,而且长相也不似这里的人一般各路奇形怪状的都有,模样也都下得去嘴。

    “好大的狗胆!”鲍信怒不可遏,爆喝一声。

    当即就有五个骑兵策马而出,杀向萧郎。

    苏有白一看见这阵仗,老老实实就退到了萧郎身后,他是斯文人,不好做出直接把人家骑兵撞飞的举动……

    萧郎则对着阿六和大嘴说道:“一般情况下,对付骑兵一定不能跑,把后背留给对方只会死的更快,所以尽可能利用附近的障碍物和他们周旋。”

    说话间面前五骑就冲到了萧郎的近前,却见萧郎一个闪身,跳到了旁边一个店铺的门沿上。那五骑只得拉住缰绳。在这条并不算宽广的砖石路上调转马头。

    “那二般情况下呢?”苏有白倒是问了出来。

    “如果你周围全是平地。没有障碍物,那就只能死战了,反正逃也是个死,还不如留下来说不定能找来一个垫背的。”萧郎回答。

    苏有白撇了撇嘴,马战什么的,对于修者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刚才之所以问话,是因为实在看不过去萧郎调戏人家那五位大头兵。

    蒲娘三人在二楼平台上“观战”。骑兵自然对付不了他们,何况他们接到的命令也是先击杀那位带面遮的人。

    五骑见冲锋撞不上对方,直接拉弓搭箭,这些骑兵也算是训练有素,五只利箭瞬间攒射向萧郎。

    “小心!”蒲娘看得惊呼起来。

    可萧郎是谁,平日里面对的攻击都是飞剑的速度,这些凡人射出来的弓箭实在不值一提,萧郎一把就给全抓了住,觉得这些骑兵的教材价值已然足够,随手就把五箭还掷了过去。然后跳下门沿。

    那五个炮灰骑兵只见直接眼前白光一闪,就突然感到心口一痛。往身下一看,五人皆是胸口中箭,护心镜、明光铠都没能救下他们这一命,脑袋一黑,直接摔落下马。

    五道白光随即从他们脑袋中飞了出去。

    “妈的,你们全给我上!”鲍信大手一挥,上百名重装步兵举起长矛、列着方阵,朝萧郎推进了过去。

    一步一震,整条街仿佛都晃动了起来。

    平心而论,这些士兵倒是比萧郎在新手城时遇到的那些兵丁还要精锐一些,可惜,遇上修者也都全无用处,要不是萧郎想要省着些法力,直接一招极剑过去,哪还用管这些牛鬼蛇神,整个世界都会干净不少。

    现在这么一剑一剑砍过去当然要费上不少力气,主要萧郎一心要把苏有白也给拉下水,毕竟没道理自己在下面打生打死,他在上面嗑花生看风景吧。

    “啊喂,你在搞什么!”

    眼见萧郎一个拔剑滑步,竟是把他落脚的高台给断了去,苏有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一人一半,不用法力。”萧郎指了指前方。

    这些一声铠甲盾牌的重装步兵显然是知道对手十分难应付,是少见的武道高手,自然不敢冒进,可换来的结果就是萧郎和苏有白之间可以从容对话。

    “切,还用得着一人一半么,老子一个人也可以搞的定。”

    苏有白到底是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说话间也不由开始带出一丝市井的气息,若是往常,这声“老子”他可是说不出口的。

    萧郎闻言倒是十分惊讶,没料到苏有白也有这个能耐。

    索性站在了一旁,看看苏有白怎么大杀四方。

    看到苏有白提剑冲了过去,萧郎差点儿没把下巴都给吓掉,合着苏有白不是不懂武技,是一点都不懂啊!

    原本萧郎见苏有白口气这么大,还以为应天书院其实传授了什么了不得的武技呢,万没想到苏有白就这么如一台人形坦克一般碾压了进去。

    这算是什么狗屁打法?哪有半点武道高人该有的风范?

    简直就是一路平推么!

    这些重装步兵的铠甲是厚实,可总归也比不得归一剑的锋利,在归一剑面前,这些铠甲不比豆腐片好用多少,而且苏有白如果也有四维属性的话,肯定比萧郎只多不少,步兵一矛刺去,能在他身上扎出个白点都算是幸运的了。

    待到苏有白把身前这上百步兵杀尽,他就好似化身成了浴血修罗,在外人眼中那叫一个血腥恐怖,杀意盎然,可萧郎看的真切,这货现在的衣服全变成了布片,要不是有鲜血遮掩着,什么玩意儿都能露了出来。

    但不得不说,苏有白这一手比萧郎刚才那随手五箭要让人震撼得多的多,这恍若不世战神一般的英姿,让鲍信连带身后数百人吓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哪来的鬼怪!”鲍信胆寒问道,面对这么个力大无穷、刀剑无伤的“怪物”,显然超出了鲍信的理解范围。

    苏有白颇有气势的话也不说。自顾转身。走到了萧郎身前。给萧郎使了个眼神。

    萧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边有水桶,待会儿让阿六再给你拿件衣服。”

    要是让鲍信一方知道“杀神”杀到最后之所以停手不是因为别的,是由于自己衣不蔽体而害羞,真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反正萧郎是需要强忍住笑意的。

    待到苏有白整理一番重新走了过来,阿六和大嘴再看向他时一脸的尊敬——原来不是苏公子没有一手,而是人家的武功太霸道,自己学不了啊。

    鲍信也终于镇定不下去了。两排牙齿只打架,赶忙说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天这事就算了,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再见。”

    说着,就要策马转身。

    “谁跟你是不打不相识,”萧郎笑了笑,扬声说道:“既然来了,不妨就再丢下一条命来。”

    鲍信这吓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慌忙命令道:“你们。快,给我挡住他们!”

    这些士兵当真是悍不畏死。也是由于死一次总比回头被鲍大公子整死强。

    剩下的数百兵丁如潮水一般冲着萧苏二人涌来,苏有白是不愿意再战的,主要是每一次染血也太难受了些,刚想让萧郎去,却看到萧郎直接一个飞跃跳到了二楼,追鲍信去了。

    要不是还顾念着蒲娘三人的安危,苏有白大可也这么跑路,但如今的问题是萧郎在逼他不得不杀。

    苏有白对着萧郎的背影狠狠地比了中指,只得横剑挡在了路中。

    再说鲍信,只恨这马为什么不多长两条腿,皮鞭已然把马屁股抽得是血肉模糊。

    其实萧郎跑路的速度即便有技能、神通的加持,短时间内也追不上鲍信,可怪只怪鲍信太心急,大力之下居然直接把胯下红马抽得昏死了过去。

    等他再站起身子,就看见萧郎已然走到了自己身旁。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鲍信脸色仓惶,对着萧郎说道。

    萧郎拔出星陨剑,想了想,收了回去,又换的一把普通铁剑出来。

    鲍信心焦之下,没注意萧郎从哪里变出来的武器,只当原本就在背上背着。

    “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女人,你要想做官,我保证你能坐上酆都城副将军的位置。”鲍信说道。

    他现在只想稳住萧郎,哪管其他,直接封官许愿,可实际上副将军那是需要秦王亲自同意的,别说他一个鲍信,就是鲍虎也做不得主。

    萧郎走到鲍信身前,一巴掌把鲍信拍倒在地,而后说道:“钱么,我不缺,女人么,你要是能找到比蒲娘还漂亮的,也不会来福来客栈找事了,至于官么,要是直接能坐上酆都城的将军,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行,可以,没问题。”鲍信胆寒之下,哪听得清萧郎说的是什么,估摸着哪怕萧郎萧郎说自己相当秦王,他也会说没问题。

    不怪鲍信胆小,实在是因为他清楚,这短时间内连死两次,对魂力的伤害可是巨大性的,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就在这时,一阵声音由远及近,声音中包含怒气:“还不快快住手!”

    萧郎却是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你们要是再不来,这戏我还怎么拖下去。”

    “什么?没问题,都没问题。”

    鲍信又这般说道,可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萧郎,又杀了他一次。

    “你是哪里来的恶徒,居然敢杀我孩儿!”鲍虎怒道:“来人,给我抓住他!”

    “且慢!”却是那司鬼修者说道。

    “上使!”鲍虎强压住怒气,不甘问道,刚才那声“且慢”要是胡三庸说出来的,说不定盛怒之下的鲍虎敢一巴掌扇过去:“大家都看见了,他居然敢杀我家孩儿,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这是自然,杀人偿命么,我懂的,不过么,”司鬼修者一边说,一边向前方呶了呶嘴,道:“不过你先看看那边。”

    鲍虎一怔,转头看去,整个人都差一点从马背上吓下来。

    整个街道。满是鲜血断肢。简直变成了人间炼狱一般。当然,即便是在司鬼道,这样的场景也不可能多见。

    万幸这附近店铺的居民早早在鲍信第一次被杀时就逃走了去,要不然就算不被殃及池鱼,看到这幅修罗景,也得生生被吓出病来。

    虐杀,赤果果的虐杀,根本再也看不清街道两旁曾经有店铺的模样。都血淋淋地被各种污物沾满着。整条通道都好似通往着无间地狱。

    萧郎也愣住了,之前叫苏有白杀人,他没任何技巧可言,所以自己染上不少鲜血那是情理之中,被他杀掉的人都几乎是一击毙命,也就谈不上什么断肢残尸,可如今这个状况,苏有白显然不是在普普通通的杀人,而是肆意杀戮,也就有些出乎萧郎的预料了。

    ——总不至于这苏有白杀多了人之后还会觉醒吧?

    萧郎不清楚。但相对于鲍虎而言,苏有白的事自然更为严重。萧郎当即飞奔过去,看到了低头好似沉思模样的苏有白,正直愣愣地站在这一片血泊之中。

    可萧郎刚一靠近,苏有白就好像心生什么感应一般,突然一剑刺来,这一剑出的极为迅猛,且角度极其刁钻,要不是萧郎见状有异,已然打起了十二万分小心,刚才那一剑怕是就要中了去。

    归一剑可不是制式铁剑,苏有白也不是大头兵,让他一剑刺中,便是萧郎也决计讨不得好来。

    “苏有白?”萧郎说了句,可一眼看见对方双眼之中再无瞳仁,白惨惨全是眼白一色,萧郎就算不知道苏有白这算是走火入魔还是魔障,也清楚再用言语怕是叫不醒他。

    万幸苏有白一招一式全是武技,并没有用上法力,萧郎也见招拆招,在这些人面前,他虽然早有引来他们的打算,可还没有暴露修者身份的意图。

    几乎是瞬息间,萧郎和苏有白就交手了十余个回合,苏有白入魔了之后就好像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武技突飞猛进,竟然逼得萧郎不得不连番后退,也是由于萧郎无法用杀招,用的还是制式铁剑,而苏有白招招都往萧郎要害处刺去。

    萧郎眼见虽然苏有白跟魔障了一般,但这招式却还算中正平和,当下微微放下心来,到底身后还有那一帮子人,萧郎不敢多做耽搁,直接一剑过去绕了弧形,绞飞了苏有白手中的归一剑。

    这苏有白到底智商有些下降,应变不足,长剑脱手后居然愣了一愣,萧郎当即抓住这个空当,一掌劈下,把苏有白打晕了去,而后将他以及归一剑抛至阿六身边,嘱咐阿六道:“先把他捆住,捆结实点,防止他醒来后再出乱子。”

    “是。”阿六同样也快吓傻了,不过好在有萧郎在,给了他不少的信心。

    萧郎解决完了苏有白,这才重新趟过这条黄泉血路,走到了鲍虎身前。

    鲍虎此刻再不敢说什么“报仇”之类的蠢话,人家抬抬手都能把整支宣武营给灭了,那就说明同样只需要抬抬手,就能把自己也给灭了。

    求助似的看向上使,这也是目前鲍虎唯一能求助的人。

    却没想到这位司鬼修者好像十分欣赏萧郎,直接开口说道:“这位小友,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上使,这万万不可!”鲍虎赶忙说道。

    开什么玩笑,一旦让他收了对方为徒,那这个仇还怎么报,何况,不仅是如此,万一这家伙有朝一日学艺归来,那他和鲍信还怎么活?

    说不定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在鲍虎的印象中,修者可都是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大人物。

    “有何不可?”司鬼修者冷冷问道。

    鲍虎虽然知道这样说会引起司鬼修者的不满,可终归也只是不满而已,假如真收了对方为徒,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提心吊胆地过?这笔账鲍虎自问还是算得清楚的,当即说道:“这家伙犯了重罪,按大秦律……”

    鲍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鬼修者直接反问:“那你倒是说说,他犯了什么罪?”

    鲍虎本想说他杀了自家的儿子,这总是人赃俱获的,铁证如山,可问题是这要牵扯出来,首先是鲍信与人争风吃醋的狗屁事实在搬不上台面,其次是鲍信还好死不死的派人囚禁了范阿黑,这要是真按大秦律去办,也得赔上一次性命,还是属于需要押送至官城由秦王亲自监斩的重罪。

    想至此处,鲍虎便说道:“他不顾王法,全斩了酆都城的宣武营,按大秦律……”

    “那我要问问,谁看见了?”司鬼修者冷笑一番说道:“我倒是看见这小子把一个疑似凶徒的家伙给制伏了住,人家不仅没罪,反而有功。”

    “这……”鲍信发现自己终归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司鬼修者得理不饶人似得还环顾四周,问道:“那你们有谁看到这位小哥杀人了么?”

    在场中有资格答话的也就只剩下胡三庸和秦王亲信两人,可问题是这三人之间的关系远远达不到为区区一个鲍大公子而强出头的地步,所以同是摇了摇头。

    “那好,既然如此,这位小友,你可愿拜我为师。”司鬼修者再不管鲍虎有什么想法,自顾问向萧郎。

    萧郎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地如此峰回路转,好端端地,不光是这个身份不明的修者要收自己为徒,而且看起来这个修者的身份貌似在酆都城内还很高。

    这在人间道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毕竟,哪家修者也不可能“入世”,即便是皇室所谓的“长老供奉”,大多也都是些不成器的主儿,骗骗世俗人还可以,可遇上真正的道门弟子,连狗屁都不是。

    如果说之前苏有白突然魔障只是一个小变故,还不能影响大局,那现在这种情况就完全出乎萧郎本身的计算了,原本他是打算引来酆都城的将军或是城守来“谈谈人生”的,一直在酆都城转悠,还是外城,显然搞不到什么大情报。

    至于这个可能出现的修者,萧郎一是没料到杀了鲍虎的儿子就能把他也引来,二是没想到他来就来吧,居然还要收自己为徒。

    这他喵的开什么玩笑!

    这修者见萧郎半天没有答话,却也不要急,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我知道你有顾虑,但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你们酆都城的将军大人和胡城守吧,放心,我不是坏人。”

    这句我不是坏人当真说的好似要诱骗萧郎似得。(未完待续。。)

第九章

    萧郎听得哑然失笑,真当自己是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的小辈?

    这家伙面相乖戾,眯缝着的双眼满是邪气,瞳仁大而无神,额头顶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若真是平日里行事光明正大的人物,即便面相再凶恶,也决计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一旁的胡三庸还急忙附和着:“这位是鬼鹫宫的莫岐上人,公子你若有机缘拜入鬼鹫宫门下,当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恭喜恭喜。”

    这胡三庸倒是识时务,直接称萧郎为公子。

    萧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鬼鹫宫是什么地方他自然是没听说过,不过想来也是这司鬼道中的一方豪门大派,怎么难道在司鬼道中修者就是图的一辈子的富贵?

    这也太没有追求了吧。

    显然对于萧郎而言,拜入这劳什子鬼鹫宫八成不是什么好选择,可惜貌似也没有其他选项可供他选择,想要真正融入这片世界,终归是要找上一家宗门的。

    “我可以先跟你回去,至于拜师么,我早已有了师父,恕我无法答应。”萧郎说道。

    “可以,这是自然。”

    没想到这莫岐上人出人意料的好说话,不仅没有怪罪萧郎的不识抬举,反而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这就走吧,反正老夫在酆都城已无杂事可做,我们这就回去。”莫岐上人说道:“你的那位朋友呢,需不需要老夫照拂一二?”

    萧郎原本就想提出要带上苏有白他们,毕竟终归不能自己走。却把尚不知有何问题的苏有白独自留下。可没成想这莫岐上人率先说了出来。

    萧郎看着对方瞄向苏有白时那炙热的眼神。当即明白了,敢情这位司鬼修者之所以莫名其妙突然要收自己为徒,不是看上了自己什么,而是看中了苏有白。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因为苏有白昏迷无法自己做主,他反而问向了萧郎,也是知道萧郎不会独自离去。

    思至此处,萧郎存了一份小心。不过事已至此,萧郎也没打算反悔,总之接下来的事要见招拆招,便说道:“苏师弟,还有我的几个朋友,能不能劳烦上人一并带回鬼鹫宫。”

    “胡闹,公子怎么能在上人面前提这种要求。”胡三庸虽然口中这样说,可实际上是在讨好莫岐上人,更重要的是,一副表情好似也在对萧郎表达着“我在为你好。”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怪不得能当上一城之守。

    莫岐上人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鬼鹫宫的弟子都是须有仆役照拂的,你的这几位朋友,皆可随我一道回鬼鹫宫,到时候我赏赐给你做仆役,虽然名头上不好听,可重要是你们也不用分别,而且日后若是证明身有天赋,也可入我鬼鹫宫的门墙。”

    “多谢上人。”萧郎谢道,样子也算恭敬。

    转而回去扛起苏有白,对蒲娘几人说道:“随我一同去吧,相互之间还好有个照应。”

    “不了,我还是留下吧。”蒲娘却是这般说道,眼睛看向内城方向,隐约中,阿黑正策马奔来。

    “可是……”萧郎想劝说蒲娘,实在不行就带上阿黑一块走,想来既然莫岐上人另有所图,也不在乎多带少带这么一个。

    “我颠沛流离的一辈子,实在是厌倦了,酆都城很好,我更愿意死在这里。”蒲娘平静拒绝道。

    此时莫岐上人也走了过来,一眼就被蒲娘的美貌惊艳到了,不过他这家伙并不好美色,而且一看蒲娘元阴早失,更是没了兴趣,何况此行还有重要的事,他不想节外生枝,便说道:“我会给胡三庸和鲍虎都打招呼的,让他们不敢为难于你。”

    又转而对萧郎说道:“这酆都城我每年都需来上一次,你日后也可以随我一并来,不用担心见不到朋友。”

    “多谢上人周全。”蒲娘说道。

    “老板娘,你要是不走,那我们也不走了。”阿六和大嘴也万分不舍。

    “别说傻话,能拜入鬼鹫宫是你们俩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这福来客栈我也不打算经营下去,你们俩早晚也是需要出去另谋生路的。”蒲娘说道。

    “老板娘……”

    “听话。”

    说完,蒲娘再不言语,安安静静地走下楼,又重新端坐在大堂中央,等着她的阿黑。

    ---------

    萧郎一行五人,坐上莫岐上人来时乘行的飞剑,萧郎自然对这一切熟悉无比,谈不上任何惊讶,可大嘴和阿六就吓得脸色发白,抖抖索索抱在一起,一副生怕自己从这万丈高空摔下来的模样。

    当然,说是飞剑,等萧郎真正坐上后才发现与其说是飞剑,倒不如说是一件法器,应该是司鬼道的独有产物,柳叶形状,也只有飞剑一般的厚度,却无剑柄。中间部位略有凹陷供人乘坐,更像是一件简化了的舟梭类法器。

    天空中艳阳高照,和人间道相仿,这司鬼一道也是有日生月落的,只不过太阳每天自西方升起,至东方落下,和人间道正好相反,而且天空中总是灰蒙蒙一片,老教人瞧不真切,即便是凡人抬头直视中午的太阳,也不会感到有灼烧之痛。

    虽然莫岐上人的目的不在萧郎身上,不过瞧他杀人手法也是老练,心中也未尝没动收徒之念,他当然不知道萧郎是从人间道来此的修者,只是见他第一次上飞梭居然如此淡定,以为萧郎颇有胆气,就打算先收下萧郎作为记名弟子,当下便道:“鬼鹫宫乃是秦王帐下,三大门派之一,尤善御物之法……”

    萧郎随即问道:“那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个王?”

    莫岐上人怔了一怔,原本他是想介绍介绍鬼鹫宫到底有厉害,在秦王帐下有多少权利,在修者界又有多少威名,好让萧郎求着拜自己为师,可哪想到萧郎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来了这么一棍子。

    不过莫岐还算是有些耐心,回答道:“这天底下敢自称为王的,不知有多少个,但大多数不过是大猫小猫两三只的草头王,真正有实力跟亲王殿下平起平坐也就只有九个而已。”(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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