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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盛唐刑官txt下载     盛唐刑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芳踪难觅

    readx;潇潇来到镇上一家豪华客栈前,进了院子,店伙计立即上来,陪着笑说:“姑娘您回来了?”

    潇潇试探着说:“我的马呢?”

    “在马厩呢,伺候的好好的。”

    “给我牵来!”

    “好嘞,姑娘请稍等!”店伙计马上飞奔而去,很快,牵了一匹高头大马回来。马上还有一袋东西。

    潇潇取过那袋东西打开,试图从中找到记忆。可是袋子里也就一些换洗衣裙等物,没有特别的东西,她失望地系好了口袋,问那店伙计:“我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姑娘没说,小的不知道,嘿嘿”店小二陪着笑说。

    一旁陆锦屏插话问:“你们柜台掌柜没登记吗?”

    店小二有些惶恐,说:“姑娘说了,她姓姑,叫姑奶奶,然后扔了一小锭银子,算是食宿和寄存马匹的钱。说多问一句扣一分。我们掌柜的就不敢多问了。嘿嘿”

    潇潇失望地笑了笑,牵马出来,陆锦屏等人跟着,到了客栈外面路上。

    陆锦屏让叶青青把钱袋拿给自己,双手捧着递给白衣少女:“姑娘救命之恩,陆某永记心中,陆某现在还只是个芝麻官,家境不怎么样,拿不出更多金银馈赠感谢,这只是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白衣少女摇摇头:“我不要。我有钱。”说罢,从怀里取出钱袋打开,里面竟然全是金叶子。”

    陆锦屏讪讪地笑了笑,把钱袋收了回来,说:“那,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白衣少女眼神中满是迷茫。

    陆锦屏试探着说:“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跟我去同州。”

    白衣少女展颜一笑:“谢谢你……”

    “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奋不顾身地救了我,我早死在华山上了。害得你头部被石头砸中,现在失忆了。”

    白衣少女有些奇怪:“当时……,我奋不顾身先救你?”

    “是啊。发生地震,你当时要是抛开我,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先上到那棵大树上的。可是你却先把我抛上了大松树,你自己却落进了坍塌坠石中。”

    白衣少女沉吟思索,片刻,苦笑摇头说:“我真记不起来了。”

    “没关系,慢慢来。会想起来了的。对了,你自己的名字既然想不起来了,要不,你先暂时取个名字,以后好称呼啊。”

    少女点点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帮我取好了。谢谢!”

    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吹动白衣少女秀发扬起,衣带飘飘。陆锦屏忽然脑袋里冒出一句诗词:“风潇潇兮,易水寒。”当下脱口说了一句:“就叫你潇潇吧?”

    白衣少女喜道:“好啊,我喜欢这名字。”

    陆锦屏迟疑了片刻,对白衣少女说:“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揭开你身世之谜。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在帮我,我知道,所以有什么好的主意你尽管说。”

    陆锦屏说:“我想,如果你把遮住脸的纱巾取下来,把你真实的面目展现出来,或许会有认识你的人认出你来,这样,不就可以揭开你的身世了吗?”

    潇潇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好,我不戴了。”

    说罢,潇潇将脸上的染血的面纱拿下来,陆锦屏一看,不由呆了,只见一张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娇美容颜出现在他面前,这张脸的美,已经无法用言辞来表达,即便是用最美的词汇,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潇潇瞧着目瞪口呆的陆锦屏,说:“怎么啦?这么看我。”

    陆锦屏好半天才悠悠叹了一口气,说:“你太漂亮了,难怪要戴面纱,要不然,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被你迷住,即便是出了家的和尚,看见你,只怕也想还俗,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潇潇俏脸一板,眼中满是寒冰,说:“你这意思是说我红颜祸水吗?”

    陆锦屏只不过顺口开个玩笑,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赶紧双手乱摆说:“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潇潇哼了一声,却从马背袋子里取出一方崭新的白纱巾,把脸蒙上,说:“既然这样,我还是戴着面纱好了。茫茫人海,能碰到认识我的人只怕很难。还是一切随缘吧。”

    陆锦屏一听他这话,当真想抽自己几耳光,都怪自己多嘴,要不然,如此娇美的面容天天能见到,岂不是赏心悦目嘛,现在大半张脸都遮挡了,只留两个灿若星辰的双眸,这欣赏的程度就大打折扣了。唉!此景只能天上有,只可惜这等绝美容颜只这么一晃眼就看不到了,全是这张臭嘴坏了好事。

    潇潇戴好面纱,对陆锦屏道:“我走了。”

    “好的……啊?”陆锦屏反应过来了,“你要自己走?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同州的吗?姑娘要是愿意,可以住在我家里。我家很大,可以随便住。”

    潇潇轻轻摇头:“我总觉得我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就是想不起来了,所以不能跟你走。再说了,我跟你也不熟,不方便住在你家的。”

    一听这话,陆锦屏本来还想挽留都不好意思了,忙道:“那姑娘准备去哪里?你现在失忆了,乱走只怕会有危险。”

    其实这话很牵强,因为潇潇的武功连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贺飞都不是对手,加之古灵精怪,诡计百出,聪明伶俐,又有谁能对她造成危险?

    潇潇展颜一笑,道:“放心吧,我还不需要人照顾。我只是想不起我是谁而已,别的都没问题。我走了,有缘再见!”

    “等等!”陆锦屏忙叫住她,走上前,低低的声音道:“姑娘在华山上说有事情问我,还说我其实是……,到底是什么并没有说完,姑娘还记得下面的话吗?”

    潇潇脸上一片茫然,柳眉微蹙,思索良久,才歉然道:“抱歉,我当真想不起来曾经这么跟你说过,当然也就想不起来我要问你什么事情,连你是谁我都想不起来,也就想不起你的身份了。等到将来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再来告诉你好了。”

    陆锦屏有些失望,点点头:“那好,那姑娘郑重!有事直接到同州衙门找我,我叫陆锦屏。是衙门医博士。”

    “开国县男陆爵爷。我记住了!”潇潇嫣然一笑,翻身上马,纵马飞奔而去。

    陆锦屏望着她一骑红尘消失在远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怔怔呆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

    他们来到村官家取回马匹。陆锦屏郁郁上马,一行人往同州而去。

    回到同州,各自分手,熊捕头等人押解庞三刀去衙门交差,同时帮陆锦屏领赏。云子等人回他们的使臣府邸。而陆锦屏则带着叶青青回到了老宅。

    当天,熊捕头笑呵呵捧着一小箱子铜钱来找陆锦屏,说这是朝廷的赏钱,全都拿来给陆锦屏了。因为抓到庞三刀是陆锦屏的功劳。陆锦屏当然也不会吃独食,拿了一些铜钱赏给熊捕头和几个捕快。同时,又拿了一些去给云子。云子却死活不要,说了帮忙只是举手之劳,算是对陆锦屏恩情的一点小小回报。还约陆锦屏改日再出去玩。陆锦屏答应了。

    陆锦屏用这些赏钱又赎回了几件家具。

    次日,陆锦屏一早去衙门上衙。

    他先去医馆找院判销了假,然后去找罗司法报到。可是到了罗司法签押房,侍从却告诉他说罗司法出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情去了。

    陆锦屏有些奇怪,说:“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罗司法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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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靠山侍御医

    readx;侍从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人来禀报说有上百人在黄氏医馆门前闹事,还跟伙计发生冲突,伤了人。罗司法和熊捕头带着捕快赶去处理去了。”

    “黄氏医馆?是谁的?”

    “就是黄大善人的侄儿开的医馆,在东城那边,主要医治跌打损伤什么的,听说,前些日子把人给治死了,上百号人来找他理论呢,已经闹了几天了,你们去了之后就开始闹。开始还只是说话,到昨天就动手打人了。今天聚集的人更多,罗司法生怕事情闹大,亲自带人去处理去了。”

    陆锦屏一听不由苦笑,难道唐朝也有医患矛盾也有医闹?不过想想也是,只要有医生和患者就可能存在因为医疗纠纷而出现的矛盾。古往今来只怕都是这样。

    陆锦屏让那侍从备马并且跟随一起带路,他骑着马带着叶青青前往东城。

    陆锦屏心中一直盘算这件事,他去当然不是为了瞧热闹,或者帮罗司法维持秩序什么的,他是想到了先前那个女乞丐离奇死亡案。

    那个案子虽然查到了黄大善人开的悲田坊之后线索就此中断,没有能查下去,但是很明显,那件案子后面肯定还有蹊跷,因为据他们所说,女乞丐是拄了拐杖离开的悲田坊,但是,这乞丐又如何到得城外小树林?一个断了一条腿的乞丐,不老老实实待在城里头要饭,为啥要跑到城外去?这个不大符合常理。

    而现在,他听到黄大善人侄儿黄氏医馆有人因为治病死了人,病患家属前来闹事,他下意识的想去看看,同时瞧瞧女乞丐案有没有进一步线索,但线索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自己找机会去寻找发现。黄郎中是开设悲田坊的黄大善人的侄儿,而女乞丐就是离开那之后不见了。两者有联系,最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策马来到东城黄石医馆,还没靠边,便看到街上有很多瞧热闹的人,将一条街都堵住了,在议论说笑着,而人群里面传来叫骂哭泣声。

    陆锦屏距离的比较远,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于是翻身下马,将马缰绳给跟随的侍从,带着叶青青,连声说着“借过借过”,分开众人往里走。

    围观的人见他身穿官服,赶紧让开。陆锦屏进了圈里,看见医馆门口都是披马戴孝的人,跪的跪,站的站,哭的哭,大概有近百个,一大片都是。而且大多数手里都拿着棍棒、锄头、菜刀什么的。

    在医馆门口的街边,旁边停着一口棺材,棺材盖是打开着的,里面停了一具老者男尸。

    一个健壮的男人在跟黄大善人的侄儿黄郎中拉扯着,医馆里几个伙计没露面,躲在屋里不出来。

    陆锦屏来到圈子里,罗司法正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看见陆锦屏不由大喜,赶紧上前来说:“爵爷你回来啦?可回来的正是时候。这件事只怕还得你来帮忙处理才行,我是真没法子,本来想叫人去找你,可是,又想着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可不就这时候回来了吗?快快,你来想办法解决。”

    陆锦屏示意他稍安勿躁,说:“究竟怎么回事?”

    罗司法便说了这件事。

    刚说完,跟黄郎中拉扯的那年轻壮汉看到了罗司法跟陆锦屏在说话,便放开黄郎中,快步过来。他已经听到罗司法刚才的话,也见到罗司法要让这个人来处理,虽然不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只怕是处理这件事的关键,立刻直奔他而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愣头愣脑说:“我问你,这件事你们衙门到底管不管?你们不管,我们自己管,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要么赔一条命,若不赔命,就赔钱,十万文,少一文都不行,如若不然,今天我定叫黄郎中这厮给我父亲陪葬!”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既然,你要衙门处理这件事,那也得让我们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先把经过说一下。”

    “你是谁?能不能管这件事?”

    旁边的罗司法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开国县男陆爵爷,是我们衙门医博士,好生说话。”

    罗司法尽管说话有些严厉摆着官架子,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话语还是比较软的,难不成对方有些什么背景?陆锦屏便抬眼望着他,也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又是谁?你要到衙门告官,先得说清楚你的身份来历。”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听说是爵爷,他也就不敢放肆,便躬身道:“我姓张,叫张二郎。我叔公是皇宫里的侍御医,从六品上!”

    说到这,得意洋洋地瞧了一眼陆锦屏,嘴角带着讥讽的冷笑,似乎等着看到陆锦屏诚惶的样子。

    侍御医就是给皇帝看病的太医,是太医院里所有太医中最为尊贵的,是太医中的太医。难怪这小子如此嚣张。

    陆锦屏却一声冷笑,说:“既然是皇帝身边的侍御医,他的子孙就更应该尊崇王法,率先垂范,而不是肆意破坏王法。”

    张二郎愣了一下说:“我们怎么不遵王法了?”

    陆锦屏转身一指四周数十个披麻戴孝手持棍棒菜刀的人,冷笑着说:“你带来这上百人堵在街道上,扰乱秩序,还扬言要杀人,威逼对方拿出十万文,这种敲诈勒索的行为,难道是你们那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让你们这么做的吗?他老人家是否知道你们大闹同州的事?若是不知,我可以禀报冯刺史向太医院反馈这件事。”

    张二郎呆了一下,他到底年轻,眼见对方强势,而且又是爵爷,显然并不比自己那位叔公级别低,顿时有些怯了,转头望向旁边一位中年人,说:“大哥……!”

    那位中年人迈步走了过来,抱拳拱手说:“小人张大郎参见爵爷,小人是死者的大儿子。我们并非大闹同州城,只是我们报官衙门也无法作出处理,而黄大善人也不愿意为他出面,他侄儿又拒绝赔付,我们没办法,这才停棺在门口跟他商议,谈不上什么大闹同州城。爵爷言重了。”

    “既然你们说了不愿意大闹同州城,那就应该好好好商量,如果你们愿意衙门来处理这件事,你们马上把棺材抬到衙门里去,我们在衙门里面来解决这件事,不要堵在路上,把整个道路都堵了,这不是大闹同州城又是什么?”

    张大郎想了想说:“那这件事爵爷能做主吗?”

    陆锦屏瞧了一眼旁边的罗司法说:“同州刑狱这位司法大人说了算,他刚才已经授权给我来处理这个案子,你说我说了算不算?”

    张大郎点点头:“那好,那我们给爵爷一个面子,把棺材抬到衙门去,咱们在衙门里解决这件案子。不过爵爷如果处理不公,那我们还是要把棺材停到他黄氏医馆门口让他来解决的,这件事与我们叔公无关,爵爷没有必要向太医院禀报,我们子孙的事自己处理不需要惊动他老人家。”

    陆锦屏心中一宽,看来他们本来是想依仗叔公这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来大闹一场,重重地敲这位黄郎中一笔钱财的,但是,这件事只怕没有向他们侍御医叔公禀报,或者是禀报之后人家根本不想出面,毕竟皇帝身边的人,非常爱惜自己的声誉,不可能怂恿他们用自己的名声来如此胡闹,既然如此,那这个案子应该可以正常处理。

第93章 有恃无恐

    readx;陆锦屏对张大郎说:“既然要到衙门里处理,你就没有必要带着上百号人拿着棍棒刀子到衙门去,那是威逼衙门,那更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你们选两个代表去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许去。”

    “这些都是我们张家家族的人,都为这件事愤愤不平,都想讨个公道,怎么能不参加呢?”张大郎道。

    “你们想仗着人多,威逼衙门按照你们的意思来处理是不是?如果是这样,衙门不管了,你爱怎么闹怎么闹,出了人命,自然有王法来料理你们,我也不管。”

    一听陆锦屏并不吃他这一套,而且话语强硬,张大郎又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张二郎一眼,张二郎更是没主意,你瞧着他。

    陆锦屏先是语气强硬的说了那番话后,又给了他们一个台阶说:“所谓有理不在人多,你们只要有道理,哪怕就是一个老妇人跟着来,我们衙门一定会支持你们。如果你们没道理,别说这上百号人,你们便招集上千上万人来,也别指望能镇得住衙门朝廷!更何况你们在皇帝身边的侍御医,你们那位叔公,他老人家只怕也不会允许你们如此仗势欺人,带着一帮子人大闹衙门吧!你们说是不是?”

    这几句话软中带硬,张大郎不由皱了皱眉,说:“那好,那我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带几个兄弟到衙门理论,如何?”

    “不行,必须全部回去,不准在衙门口附近逗留,更不许聚集,而且到衙门商量事情的人不能超过三个。”

    张大郎无奈,只好说:“好,就听爵爷的,反正我也是那句话,如果衙门处理不公,我们家族一帮子人还会来找他们黄氏医馆,就看衙门处理的结果了。”

    陆锦屏只要他现在先离开,把事态平息,后面的事等查清案子再做处理,所以也没理睬他,转身走到黄郎中面前说:“你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到衙门去处理这件事?”

    黄郎中哪里还有选择,最好是在衙门里说这件事,忙不迭拱手说:“我愿意,愿意听从爵爷处理,到衙门去。不过,我一直不相信是我的药治死了他们老爷子……”

    “你说什么?你还敢抵赖?老子……”张二郎圆瞪双眼,指着黄郎中吼着。

    “行了!”陆锦屏怒喝,“既然让衙门处理,在这还说什么?走!有事到衙门说去!”

    张二郎这才哼了几下不说话了。

    陆锦屏对黄郎中说:“你把先前开给张老爹吃的药带上。”

    黄郎中答应,赶紧进去拿了一小盒的药丸出来。陆锦屏让熊捕头接过,作为物证一并带到衙门去。

    一旁的罗司法听说陆锦屏建议到衙门去处理这个案子,棺材运到衙门里去,不由得苦着脸想劝阻,可是转念又一想,若不运到衙门,在街上处理,那更麻烦。那么多人围观,又如何能处理得下来?他刚才好说歹说也没能把事情料理清楚,看来还是陆锦屏说的到衙门处理的办法好一些,衙门里到底是自己说了算,由不得对方撒野。

    当下,捕快分开众人,张家人把棺材抬到衙门。

    一行人到了衙门院子里把棺材停了,很多瞧热闹的还跟到了衙门口,但是陆锦屏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几个捕快把守住大门,瞧那瞧热闹的人在门外,因为门里面有照壁,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又各自散了,街上也就逐渐恢复了平静。

    来到了衙门大堂,罗司法往大堂中间宽大案桌后面一坐,立刻恢复了神气,惊堂木一拍,说:“升堂!传两造!”

    两造是古代对原告被告的称呼,于是衙役们齐声叫着威武,便有衙役把等在大堂下的张大郎、张二郎以及黄郎中传了上来,分别跪在大堂两侧。

    罗司法对坐在他案桌旁边圆凳上的陆锦屏说:“爵爷,这件案子就麻烦你全权处理了。嘿嘿”

    陆锦屏点点头,瞧着张大郎,说:“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你先把前因后果说个明白。”

    “是这样的,我父亲腰胯部一直疼痛不已,找了不少郎中看过都治不好,包括叔公回家省亲也请他老人家也看过,但是,可能是他老人家太忙,没有时间认真整治,所以开了药方吃了药,也没见大好。这时,我听人说,黄氏医馆的这郎中擅长治疗这种病,便找来问他。他拍胸脯说没问题,让把人送去他来治疗,于是,我们把老爹送去了,到了那儿之后,他诊脉望舌倒也像模像样,然后也不开方子,只拿出一些黑色药丸给我父亲吃。吃了之后没效果。于是我又去找他,他说有一种方子是上古传下来的秘方,只不过有些贵,因为这个方子只有他知道。吃了肯定好,但是要花不少钱。我就鬼迷心窍答应了,没想到我父亲吃了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张大郎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罗司法咳嗽一声,拿惊堂木要拍,陆锦屏示意他不要打断。

    张大郎哭了片刻,抹了抹眼泪,这才接着说:“都怪我当时信了这狗贼的话,花了大价钱买回了三颗红色的药丸回来,他说这叫大红丸,是一个秘方,方子只有他知道,所以药价才这么贵,一颗就要一千文,我总共花了三千文买了三颗。还说要忌嘴,忌什么羊肉、牛肉、狗肉、小鸡仔、鱼。我父亲这些都不吃,就吃他的药。吃了一颗,我父亲就说手脚发麻,嘴也发麻,脑袋昏。我有些着急,就派老二去问。这狗贼说没事,正常的,接着吃就行了。于是,我又给我父亲又吃了第二颗,父亲就说肚子火辣辣的烧得难受,要喝水,嘴巴麻。拿着水瓢舀了大半瓢水给他喝,可是却喝不下,反而往外流口水,哗哗的,说手脚有像蚂蚁在爬一样。再后来我就慌了,亲自跑去问,这家伙说那就先别吃了,先看看情况。然后我就回来,结果,我父亲已经不能说话了,不停的冒冷汗,摸摸脉搏都快摸不到了,我就赶紧又跑去找他,他才跑来看。然后又开了药要给父亲吃,可父亲嘴都张不开了,拖到晚上,就断了气……,这狗贼,图财害命,还抵赖不承认。我恨不得要他抵命!爵爷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

    陆锦屏听了他这话,不由心中一动,转头望向黄郎中说:“刚才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黄郎中点点头,苦着脸说:“是有这么回事。可是,他父亲到底是不是我的药吃死的,没有证据。即使要赔钱,也得拿出个证据来嘛。”

    “我爹吃了你的药就死了,这还不是证据?还要你妈的什么证据……?”张二郎脾气暴躁,破口大骂。

    罗司法惊堂木一拍,怒喝道:“再敢咆哮公堂,立即叉出去!”

    张二郎这才恨恨地瞪着黄郎中不说话了。

    陆锦屏问黄郎中:“你给他父亲服用的药丸的配方是如何得来的?”

    “这药丸名叫大红丸,是个游方的高僧高价卖给我的,说这是祖传秘方,无人知晓,专门治疗胯骨痹损肿痛的。我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那高僧说很有用,所以不会是我的药丸出的问题。”

第94章 隐情

    readx;说到这,陆风娘又犹豫片刻,回头看看不远处大堂前围观的人群,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不你先回去升堂,等回了家我慢慢跟你说,可好?”

    陆锦屏也觉得这件事只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当下点头:“好!回家再说。”

    陆锦屏回到大堂坐下,正好这时书吏捧着两部法典回来了,双手捧着送到陆锦屏的面前。

    陆锦屏一看正是自己需要的两部唐朝律法,他已经翻看好几遍,知道大致在什么位置,很快便找到了《杂律》第七“医合药不如方”。当下朗声道:“黄郎中,你听着,《永徽律》是这么规定的:‘诸医为人合药,及题疏,针刺,误不如本方,杀人者,徒二年半。’这就是证据!”

    黄郎中一下子没有醒悟,怔怔道:“这个……,是什么证据啊?”

    “证明你有罪的证据!”陆锦屏将手中的书啪的一下拍在案桌上,“你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张莫名其妙的方子来给人用药,就是‘不如本方’。啊不,甚至还不能说是‘不如本方’,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本方!按照唐律的规定,治病必须有治病的方子,这些方子必须是记载在医书上的经方。你那个方子,居然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游方僧人给的私方,不是医书上的方子,所以,就是不如方,不管是故意还是过失,都是犯罪!如果是故意。要按故意杀人罪处理!如果是过失,至少也要坐牢两年半!”

    黄郎中吓得一哆嗦:“可是,可是不能证明他爹是吃我的药死的啊。”

    “现在你的罪不是那个问题。而是你的方子没有出处,你用一个没有出处的方子给人治病,不管是不是造成伤亡,那都是犯罪!”

    黄郎中这才如梦方醒,一下子瘫在地上:“这个……,这个……”

    “这个罪对你来说不冤枉了吧?你先赔钱,陪完之后。衙门再来治你的罪,这是你咎由自取。你要是先前好生赔钱,衙门不知道你乱用没来处的方子给人治病,那也就不管这件事,可现在闹到衙门来了。衙门当然就不能坐视不理。”

    这下子,旁边的张大郎更是喜出望外,不停磕头高呼青天大老爷。而黄郎中已经目瞪口呆,全身发抖想不到事情居然闹成这个程度。他原还以为大不了赔钱了事,现在没想到却要惹一身官司,还要蹲两年半大狱,甚至可能被认定为故意杀人而掉脑袋,顿时整个人都傻了。喊着求青天大老爷饶命:“爵爷,我说实话。那方子不是什么云游僧人给我的秘方,而是医书上的方子呀,是真的。我是按照医书上的方子给他做的药丸……”

    “胡说八道!既然是医书上的方子,又如何会吃了死人?还在胡言乱语!”

    “是真的,这方子是一本叫《神仙传》的医书上的,是东晋名医葛洪所著,老爷衙门的医馆里头肯定有这本书,拿来老爷一看便知。”

    陆锦屏对中医还真没什么研究。不过他学的中医基础知识让他知道葛洪这个人,他是东晋时的一位名医。他的《肘后备急方》在中医史上很有名。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位葛洪还有其他的一些医学著作,其中就有一部叫做《神仙传》。当下,对旁边的熊捕头说:“你派个人到医馆里去把这本书找来。”

    熊捕头赶紧答应,吩咐人跑去取书。

    陆锦屏接着问:“你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我警告你,这次必须说实话,如果再隐瞒,定然治罪不饶!”

    “是是,小人一定如实禀报。我给他父亲吃的大红丸也不是什么秘密药方,我是骗他的。那天,他说他父亲腰胯骨头疼痛这毛病一直没有治好,吃了好多药都没有用。我刚好看到了葛洪的那本医书上有这个方子,病症也对得上,上面说了这个方子大红丸可以治疗骨头关节疼痛痹冷,内外俱损,外肿内痛,肢节痛倦。我也没用过,便想赚他一点钱,就说得到一个秘方,想用这个方子给他试试。这是古书上留下的方子想必没事的,所以,我就给他说了,他说只要能吃好,钱再多都愿意,他不想天天看着父亲痛的,床上打滚,于是,我就让他第二天再来,因为不能给他开方子,不然他拿去问明白人就知道不是什么秘方了。所以我必须自己亲自配制药丸给他卖,才能卖到钱。我就按照医书上的方子自己配了药丸。第二天他来了之后我就把药丸给他说了他三千文,卖了三颗给他,我完全按照那医书上所说的方子来配的药啊。所以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陆锦屏问:“那方子上大红丸配伍有什么?你记得吗?”

    “我记不得,其实我医术稀疏平常,平时也就给人处理一下受伤的伤口,开个伤风跑肚拉稀之类的还行,再深一点我就不会了。”

    陆锦屏道:“可是你叔叔黄大善人说你很擅长接骨的。”

    “那只是我叔叔为了让我生意好做,故意这么跟别人说的。其实我接骨也不怎么样。”

    这时,衙役飞奔进来,将一本书放在了陆锦屏面前,陆锦屏拿起一看,上面果然写着《神仙传》葛洪著。便将那书扔给黄郎中:“你把那方子找出来我瞧瞧。”

    黄郎中拿过来书,很快便翻到一页,说:“就是这个方子。”

    陆锦屏接过那本书,将方子配伍用药逐一看了过去。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视线落在那上面“川乌”这一味药上面,写着的是:“川乌,一斤七两,火煨坼。”

    看到这里,他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锦屏问黄郎中说:“这个‘火煨坼’是什么意思?”

    黄郎中不知道陆锦屏是穿越过来的法医,学的主要是西医,对中医只不过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对炮制学并没有什么研究,他只是估计是一种炮制方法,具体是怎么回事并不清楚,还以为是陆锦屏要考他的炮制术。虽然他医术一般,但炮制方面还是懂的,而且火煨坼是比较常见的一种炮制方法。忙陪着笑说:“这法子就是说,把川乌用湿的牛皮纸包裹之后,埋在热火灰之中加热,一直到川乌呈焦黄色并裂开就可以了。”

    陆锦屏缓缓点头,听了这炮制方法之后,他更坚信自己已经找到答案。

    陆锦屏对旁边罗司法说:“这个案子因为涉及到经方的认定问题,先退堂,等我检验之后,再择期重新升堂断案。”

    罗司法当然听他的,当即惊堂木一拍,宣布退堂,另行择期升堂断案。棺材先放在衙门殓房存放,责令黄郎中提供保人,保证不离开同州,等待衙门传唤。

    陆锦屏吩咐熊捕头把刚才黄郎中从药铺拿来的几个药丸送到张大郎面前,问:“这个药丸你辨认一下,是不是你父亲吃了之后死亡的那个药丸?”

    张大郎点点头说:“没错,就是这种药丸,我买了三颗吃了两颗,家里还剩一颗。”

    陆锦屏说:“那好,那你赶紧回去把剩下的那一刻也给我送来,我要检测。”

    “检测?检测什么?”

    “检测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父亲死亡的,必须先把这个事情查清楚,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理。行了,别啰嗦,赶紧去把东西送来。”

    张大郎不敢多说,忙答应,出大堂回去拿药去了。

    陆锦屏需要做的检验,就是确定死者是不是死于乌头碱中毒。

    黄郎中使用的药方中有一味药叫做川乌。川乌属于乌头的一种。乌头这味中药是一种常用的镇痛药,主要用来治疗关节痛、风湿痛、腹部疼痛的,但它是有剧毒的。其中的毒性成分叫乌头碱。乌头碱中毒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嘴唇和手指发麻,胃部有烧灼感,跟刚才张大郎所说他父亲服用药丸之后出现的症状相同。而黄郎中提供的药方,其中就有川乌,而且剂量很大。因此陆锦屏怀疑死者死于乌头生物碱中毒。他要做一个生物实验,检验药丸中是否含有生物碱。

    很快,张大郎把剩下的那枚药丸送来了。

    这期间,陆锦屏让熊捕头派人去菜市场买两只青蛙回来。同州经常有农妇尤其是乡下孩子抓了青蛙到市场上来卖,所以很容易便能买到。同时,让叶青青回去把自己的法医勘察箱拿来。

    东西到齐之后,陆锦屏进了仓库,他让叶青青在门口守着,自己关着门开始做测试。

    陆锦屏先对张大郎拿来的那枚药丸进行检测。

    他切下一小块药丸,用1%的醋酸溶液进行溶解,然后拿出一支针筒,抽取了其中的十毫升溶液,注射到了那只青蛙的淋巴囊中。

    仅仅过了片刻,这青蛙眼睛突出发红,开始痉挛,然后腾空跳起,几次之后,四肢抽搐,后肢向后蹬,很快就死去了。

    这种青蛙跳跃痉挛的现象,是注射乌头碱所特有的,其他药物不会出现,由此可以验证这药丸中有超量的乌头碱。

    陆锦屏又拿了一枚黄郎中从药铺拿来的药丸用另一只青蛙进行了动物检测,结果基本一样,证明黄郎中的其他药丸也含有超量乌头碱。

    陆锦屏的判断得到了证实,他当即收拾好东西,来到了罗司法的签押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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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离奇身世(求月票)

    readx;罗司法正焦急地等他的结果,见到陆锦屏进来,赶紧拱手道:“爵爷怎么样?这个案子该怎么处理?”

    陆锦屏说:“我有一个重要发现。所以这个案子就不能简单的处理了,我必须跟张大郎他们的叔公张侍御医见面,商议如何处理。”

    “你要见张御医?”罗司法有些尴尬,“我就是担心他来插手这个案子,所以一直迟迟未做决断,只劝双方息事宁人,赔些钱了事,可是张家死活不让,非要十万文,而黄郎中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个案子就僵在这,如果张御医再插手进来,只怕就大乱了。”

    陆锦屏说:“是这样的,刚才我测试之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必须要跟张御医商量,一方面是要商量处理这个案子,另一方面,还要涉及这个经方本身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很严重。”

    “哦?什么问题?”

    “简单地说,我怀疑这个经方本身有问题,如果不及时解决,可能会让更多使用这个经方的人遇到危险。但是我还拿不太准,所以需要请侍御医来一起商议。”

    罗司法一听他说的如此珍重,不敢怠慢,说:“那好,你跟我一同向冯刺史禀报,看看冯刺史如何处理吧。”当下,罗司法带着陆锦屏来到内衙拜见冯刺史。

    冯刺史听完陆锦屏所说,沉吟片刻,说:“我是不懂医的,不过从你刚才所说,我听出这件事关系重大,既然涉及到千家万户病患安全,那就依你之见,我立刻修书一封,派专人送去请张御医务必尽快赶来商议此事。”

    ——————————————————

    陆锦屏处理完这些事,差不多也到了散衙的时间,便带着叶青青出来,到了门口。跟等在这里的姐姐和姐夫回合,返回他的老宅府邸。

    一路上,姐姐陆风娘显得心事重重。

    到了老宅,金大福夫妻见老宅里除了陆锦屏的主卧已经赎回了大部家具而重新恢复古典雅致之外。其余的屋子大多是空空荡荡的,有些惊骇。

    陆锦屏对陆风娘道:“姐姐,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姐夫,你自己随便选你们的住处,宅院有的是房子。随便挑。”

    说罢,带着姐姐陆风娘进了书房。

    金大福把老宅各处屋子大致看了一下,的确宅院很大,屋子很多,可是各处房舍都是空空荡荡家徒四壁,连一张床都没有。看来,他们只能打地铺了。

    陆锦屏带着陆风娘进了书房。书房紧挨着主卧,里面已经赎回了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和几张座榻,但书架和里面的书都没有赎回来,显得很空旷。

    两人在座榻上坐下。叶青青泡了茶退了出去。

    陆锦屏道:“姐姐,你现在可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陆风娘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都告诉你。母亲病危,自感时日无多,在去世前,把我一个人叫到床边,跟我说了这段经历。他说你的确不是我们陆家的人。爹娘他们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没有男丁。母亲一直没能再孕,眼看年纪越来越大,自知为陆家传承香火已经不可能,便劝父亲纳妾。可是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肯。只说能否传承香火全是天意,如果天意陆家无后,也不可强求。再则陆家家道中落,后续乏力,若是有了子嗣,只怕将来要受苦。倒不如没有的好。”

    “父亲当真善良。”陆锦屏感概道。

    “是啊。所谓好心有好报。所以老天爷就把你送到了爹娘身边啊。”

    “究竟怎么回事?”

    “娘说,在我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大清早,天还没有亮,爹娘有急事要出门,所以早早出来,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迎面来了一辆粪车,两人赶紧让在一旁。等粪车过去的时候,娘突然说好像听到粪车里传来很微弱的婴儿啼哭。只哭了两声就没有了。便跟爹爹说。爹爹觉得是不是娘听错了,娘却说不会的,的确听到了婴儿哭。于是爹娘便跟着粪车走。走了一段路,果然又听到有婴儿哭,声音很轻很弱,如果不是他们俩刻意跟在粪车后面,断不会听见的。于是爹爹就叫住了赶车的老汉,老汉停下车,爹爹在车上找,终于在一个粪车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襁褓裹着的婴儿。手腕上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

    “这婴儿想必就是我了?”陆锦屏苦笑,“我原来是粪车运来的。老天爷也太对得起我了。”

    陆风娘扑哧一声笑了,道:“可不是嘛,娘说你当时就被放在车上四方粪池的一角,要是马车再走一段路,遇到坑洼一颠簸,你就会滚下粪水里淹死。幸亏发现得早,虽然襁褓上都是颠簸溅起来的粪水,但好歹没有滚落粪池中,而且你真命大,粪池那么臭,也没把你熏死。所以我娘就说你是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可不就印证了娘的话,你开始风光起来了,这福分可不就来了嘛。”

    “爹娘有没有问那赶粪车的车把式,我是怎么来的?”

    “娘说那车把式看见粪车上有个婴儿,也惊呆了,说不知道孩子如何而来。还连声念佛说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保佑,孩子幸亏没事,不然他一生罪孽深重。”

    “那这车把式从哪里运来的粪水?原路找去,不就可以找到线索了吗?”

    陆风娘歉意地笑了笑,说:“说的也是,只是爹娘说这应该是人家不要的孩子,所以才扔到了粪车上,还是个男孩子,怎么就这么忍心呢?既然人家不要了,即便是千辛万苦找到了他的爹娘,找上门去还给人家,那人家还是会再把孩子扔掉的,而且下一次只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若是因此把这孩子害死了,那岂不是他们的罪过嘛。既然那家人不要这孩子了,他们便决定留下。所以就抱着回家了。因为是个男孩,爹娘商量这是老天爷赏赐给陆家传承香火的,于是商量之后。便到处说母亲怀孕了,要回老家修养,然后爹娘返回了老家。到老家则说你是母亲生下的孩子,回来老家调养。如此过了三年。你大一些了,看着两三岁都差不多,这才返回同州,这样就把你的来历隐瞒了,没人知道你是捡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实际年纪其实要大一岁。”

    陆锦屏道:“那襁褓或者我身上有没有什么身份线索?”

    “有。”陆风娘道,“娘说你手腕上的那条白色丝带上写的有你的生辰八字,从生辰八字来看,你应该刚刚是头一天晚上生下来就被扔到粪车上了。”

    陆锦屏沉吟道:“如果真的是我亲生父母不要我的话,断然不会写下什么生辰八字,直接扔了就是。应该还是情非得已,只好如此。”

    “娘也是这么说的,还说你手腕上系着的丝带上面写有两个小字‘锦屏’,于是爹爹就决定用这两个字做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两个字?”陆锦屏问,“丝带上就这两个字吗?”

    “是。”

    “丝带呢?”

    “爹爹把丝带跟包裹你的襁褓。还有你手腕上系着的那条丝带,用油布纸包裹之后,放在一个铁柜子里,埋了后园那棵桂花树南面三步远的地下了。娘跟我说,这件事本来按照爹爹的意思是一辈子都不告诉别人的。可爹爹去世之后,娘感到自己也快不行了,临死之前,总觉得这样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不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我。娘还反复交代。若是没有特别必要,这件事到死都不要告诉我。可现在你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又追问我。而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我觉得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好。至于你还愿不愿意当陆家后代。你自己决定好了。”

    说吧,陆风娘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块沉重的石头,患得患失望着陆锦屏。

    陆锦屏苦笑,道:“我之所以要查问这件事,只因为现在这件事关系到了我的生命安危。至于是否继续当陆家子孙的事。我就算不是爹娘所生,但是是爹娘所养。无论如何,我都是陆家的子嗣,这是什么都不能磨灭的。”

    陆风娘大喜,拉着陆锦屏的手,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簌簌而下。

    陆锦屏道:“我想看看那些埋藏在树下的东西。”

    “行啊,那东西一直还埋在桂花树下,没人动过。娘虽然说了这件事,但交代了不到万不得已必须告诉我真相,不要去挖那东西。所以我只是听娘这么说了,也没见过上面究竟有些什么。”

    “好,我去挖出来看看。姐姐你就不用去了。”

    陆锦屏从厨房找了一把锄头,拿着往后园走,叶青青要跟来,被陆锦屏挡了回去,说他这次她不用跟着。也没有说原因,叶青青也不问,守在了后园角门外。

    陆锦屏来到了后园桂花树下,往南三步远的地方开始往下挖。

    挖了半人高,终于当的一声,挖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陆锦屏不由心头一喜,看来姐姐说的是真的。忙蹲下身,小心挖开四周泥土,将一个铁匣子取了出来,放在草地上,

    ——里面会是什么?他一颗心旋即揪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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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经方有问题

    readx;这铁匣子已经锈迹斑斑,并没有上锁,小心打开,里面果然有一个油布纸包裹,打开之后,里面又是一层油布纸,连续三层,都打开了,这才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一方白布襁褓,一条丝带。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陆锦屏查看丝带,丝带一段写着生辰八字,另一端写着‘锦屏’两个小字,字迹书法很是普通,看得出写这字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书法造诣。也许是年久岁月侵蚀,整条丝带呈灰黄色。

    他又仔细查看那襁褓,襁褓只是一块白布,也有些许的黄色斑痕,但是,上面并没有任何图案、刺绣或者字迹,布料也很一般。

    陆锦屏不禁沉吟思索,亲眼看见的东西并没有比刚才姐姐陆风娘告诉他的事情更多。从目前这些线索来看,并没有明确的指向性,只是从字迹书法水平一般这一点,再加上布料来看,估计自己俯身的那书生的母亲,应该只是一般百姓人家的女子。

    如果只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又如何会引得这么武功高绝的女子来保护自己呢?相应反推,普通人家的孩子又如何会面临一个需要武功高绝的女子来保护的超级恐怖的生命威胁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锦屏呆呆坐在草地上望着这几样东西,思索良久,还是苦笑摇摇头。

    他将东西重新用油布纸包好,放在怀里。然后将挖的坑埋了,返回了书房,将油布纸放进了自己的法医勘查箱里。

    ————————————————

    张御医接到了冯刺史的信件之后。立刻启程赶到了同州。

    毕竟张御医只不过是从六品,而冯刺史可是正三品,信中写得又非常客气,当然是看在他是皇帝身边御医的份上。但是信中又把事情的严重性说得很清楚,张御医不敢怠慢,立刻请了假,驱车赶到了同州。那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陆锦屏在衙门的药材仓库签押房里看医书。他要学着看一些中医书,把自己基础的中医知识补一补,或许以后会有用。

    便在这时,有书吏进来禀报说冯刺史有请。张御医已经到了。陆锦屏赶紧拿上那本葛洪的《神仙传》,还有一枚张大郎配制的药丸,跟着侍从疾步来到内衙。

    进了花厅,便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官服,正在跟冯刺史说话。

    冯刺史赶紧介绍做了介绍。

    陆锦屏忙上前拱手施礼,毕竟人家是皇帝身边的御医。给他面子也就是给皇帝的面子。现在来到了人家唐朝地头,当然对皇帝这位龙头老大必须敬重了。

    那老者却赶紧起身,对陆锦屏躬身一礼。陪着笑说:“陆爵爷的医术我可在京城都听闻了,听说吏部侍郎高老太爷女儿的病就是你治好的,那个病可是我们太医院的太医亲自去也没有治好啊。可见爵爷医术之高明,当真是让人敬仰。”

    高老太爷的女儿其实是中了砒霜,那个案子的凶手高夫人和帮凶丫鬟事后上吊自尽,为了维护高家的声誉,所以,那个案子的真相一直没有传扬出来。都只知道高老太爷唯一的女儿生了重病广邀名医都没有治好,是陆锦屏这位神医治好的。张御医也是这么知晓的,因此对陆锦屏是赞不绝口。

    陆锦屏客气了两句,各位分宾主重新落座,陆锦屏坐在罗司法下手。

    张御医说:“听冯刺史说你在查办我侄儿被人用药不当给治死了这件案子,并且说这个案子有案外的严重问题,让我务必前来商议,现在,请教究竟怎么回事?”

    陆锦屏先简单把整个案情说了一遍,张御医听完点点头说:“这件事他们跟我禀报了,我只说要报官解决。”

    陆锦屏点点头,如果张御医真的是这种态度,那就好办了。将手里那本医书让侍从递送给了张御医,说:“这本书是存放在衙门医馆中的。请教张御医,这本书是否可以作为医治用方的依据呢?”

    张御医接过仔细看了看,说:“这是东晋名医葛洪的《神仙传》,是经典医书,当然可以用来作为医治配药的依据。”

    “那好,我要告诉张御医的是,给你侄儿治病的黄郎中配置的大红丸就是按照这本书上的记载配制的,但是,你侄儿只吃了两枚,就中毒死了。”

    说到这,陆锦屏没有往下继续说,只是意味深长瞧着对方,等着他的反应。

    张御医花白的眉毛蹙皱了皱,说:“葛洪《神仙传》的大红丸治死了人?按照陆爵爷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葛洪这大红丸的配方有问题?”

    “我先想请教一下张御医以前是否使用大红丸给人治过病?”

    张御医摇头说:“这方子是治疗骨伤的,这不是我的擅长,我很少看这方面的病,也没有使用过这个方子。”

    陆锦屏又问:“太医院是否有人使用过这药方呢?”

    张御医看了看大红丸的配伍,笑了笑,摇头说:“这个方子,太医院是不会用的,因为这方子使用的川乌,是有剧毒的,而且用量很大。太医院用药讲究中正平和为主,像这样剑走偏锋的霸道的药剂,特别是带有剧毒的药方,是不可能在皇室里使用的。就是普通的郎中,用这个方子也是要很谨慎的。”

    陆锦屏点头说:“这就对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没有对此引起重视的原因,因为这个方子太霸道,一般郎中不会用,敬而远之,这才没有造成大的危害,但是我发现这个方子是有问题的,因此想把太医请来。便是提醒一下,只怕需要采取相应的措施,以避免你侄儿的悲剧重演。”

    张御医白眉毛挑了一下。对陆锦屏说:“我侄儿真的死在这方子配置的药里?”

    陆锦屏说:“这个方子本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是记载在医书中的,是名医流传下来的方子。问题出在炮制方法上。《神仙传》上记载:川乌一斤七两,火煨坼。这种炮制方法是用湿的牛皮纸将川乌包裹起来埋在热炉灰中烘烤一定时间,然后取出来配药,揉成药丸给人服用,不知是否是这样?”

    张御医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我虽然没有配置过大红丸,但是。这本书上这方子注明用‘火煨坼’,那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方法,这个没错,这种炮制方法也不是乌头独有的。其他一些药材也有用这种方法炮制的。”

    陆锦屏说:“川乌的毒性很大,用《神仙传》医书上记载的这种炮制方法,毒性是没办法完全消除的,同时,‘火煨坼’这种方法并不是炮制乌头最好的办法,使用这种办法,即便是时间很长,仍然难以完全去除其中的毒性,仍然可能会造成人死亡。”

    张御医瞧着他:“你的意思是。名医葛洪这本《神仙传》中的这方子记载的炮制方法有问题,用这个方子配药会毒死人,对吗?”

    “是不是这样我们可以做个试验。就知道了。”

    “什么试验?”

    “让人犯黄郎中在医馆的炮制房,按照葛洪的那本医术《神仙传》上面记载的大红丸的配伍,当场配置一枚药丸,然后给一头跟人的体重差不多的肥猪服用,我们观察一下这肥猪的反映,就知道这有没有问题了。”

    张御医和冯刺史都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张御医沉吟片刻,对陆锦屏说:“如果结果证明爵爷是对的。爵爷打算怎么处断这个案子?”

    “如果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那就说明是经方的问题,是医书记载有问题,那郎中不应该承担责任,这个案子就不能赔偿,更不能追究‘不如本方’的责任,同时还请张御医禀报太医院对这件事采取相应措施,以避免重蹈覆辙。”

    张御医沉吟片刻,道:“好!如果真的证明经方有问题,就按爵爷的意见办理。”

    陆锦屏心中一松,这位张御医还是很讲道理,这个案子就好办,说:“那就请张御医和刺史大人一起去我们衙门医馆,并把黄郎中传来配置药丸。”

    于是,几个人一起跟着来到了衙门医馆的炮制房。这里是专门用来泡制药材的。准备有专门的炮制器械和相应设备。

    到了那里,看见院子里有好几头肥猪,都是一百多斤不超过两百斤的。

    很快,熊捕头把黄郎中也押了上来。

    黄郎中一看见张御医,脸色都白了,他已经知道他惹祸的对方的后台就是一位侍御医,现在看见这位老者穿的官袍,还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直觉就告诉他,来的这位老者,只怕就是张大郎他们让他赔偿十万文的依仗,那位皇帝身边的侍御医。

    好在这位侍御医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瞧着他。

    陆锦屏对黄郎中道:“现在,这里有全套的炮制工具,你按照你配置给张老爹服用的大红丸的办法,也就是你说的葛洪经书《神仙传》上的大红丸的配伍,炮制两枚药丸出来。我们瞧着。”

    黄郎中忙答应了,开始炮制。相关的药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张御医在一旁瞧着,他这之前已经把这些药物都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现在他需要监督黄郎中配伍是否按照经方进行,同时,炮制的方法有没有问题,特别是陆锦屏先前所说的乌头炮制方法。因为按照陆锦屏的说法,这是问题出现的关键。所以炮制必须按照经方来。

    张御医身为御医,这些当然是了然于心的,尽管他没有配置过这大红丸,但万变不离其宗。是否有问题他还是知道的。(未完待续)

第98章 神奇

    readx;配置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张御医等人都凝神静气观察。见他果然是用湿的牛皮纸包裹乌头放在火炉灰里煨。时间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取出来打开,乌头便已经炸开成一道道的裂缝了。跟经方上所说的一样。

    黄郎中调制好两枚药丸,这才捧着双手递给陆锦屏。

    陆锦屏没有接,对张御医道:“御医大人,你觉得整个炮制过程有没有问题?”

    “没有,都是按照经方做的。”

    “那好,那就请御医大人您亲自负责测试吧。免得以后还有什么怀疑。”

    张御医也不多说,接过了那枚药丸,径直走到几头肥猪面前,选了一头最壮的,这肥猪已经被捆好了,当下有捕快撬开了肥猪的嘴,张御医亲自将药丸放进肥猪的嘴里,然后往里灌水,硬把药丸灌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等待。

    根据张大郎所说,他父亲服下大红丸之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开始出现反应的,一个时辰差不多两个小时,陆锦屏却也没叫张御医换地方休息,而是让他坐在那里等待。以免将来怀疑这中间又搞什么手脚。

    果然,差不多一个时辰到了的时候,那肥猪开始出现问题,哼哼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开始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嘴角开始流淌着口水。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张御医盯着肥猪的反映。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大郎就是给父亲连服了两枚药丸然后死掉的。所以,差不多相隔相同的时间后,张御医又把剩下的一枚大红丸也给那头肥猪服下了。

    这一下。那肥猪情况急转直下,很快就站不稳了,躺在了地上,不停开始抽搐。再过得片刻,便一面呜呼了。

    猪的死亡时间比人要快一些,只因为人当时有郎中抢救,而猪没有。

    张御医手里紧紧撰着那本医书。死死盯着地上的死猪,半晌。才展开医术,又把那医方好生看了一遍,不由摇头道:“想不到葛洪的经方也会治死人!”

    陆锦屏道:“不是经方本身出了问题,而是炮制方法。我知道一种新的炮制方法。是专用用于炮制乌头、附子的,用我的新方法,这经方就不再会毒死人,而成为治病救人的良药。”

    “哦?”张御医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声,“乌头和附子都是剧毒之物,虽然对治疗痹痛、风湿肿痛等有奇效,但是,用药很容易中毒。这也是医者最难处理的事情。真要是能去其害而留其利,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连葛洪这样的名医都没办法。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

    陆锦屏玩笑道:“看来,张御医不太相信我有这个办法。”

    “哪里,爵爷严重了。”

    “这样吧,我亲自处理一下乌头,然后再配药,咱们再做一次测试。御医便可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哦?爵爷真有此良方?”张御医显然还不相信,可是见到陆锦屏说话如此自信。不由得有些疑惑。尽管先前他好生夸奖了陆锦屏的医术,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看不起的,毕竟陆锦屏太年轻了,而中医很大程度上是经验医学,经验非常重要。年轻到底缺乏经验,所以医术肯定高明不到哪里去。

    陆锦屏也不多说,道:“我现在要单独炮制乌头,张御医你们请到花厅奉茶,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然后请张御医您来用我炮制的乌头入药。再配置几丸大红丸看看疗效。如何?”

    张御医缓缓点头:“既然爵爷有如此神术,老朽那是一定要看看的。”

    的确,乌头和附子是中医炮制中老大难问题,经常因为炮制不到位而中毒,而这两味药又是常用药,很多方子都会使用到,如果掌握了这个关键技术,那立即就能化腐朽为神奇。眼见陆锦屏如此自信,加之前面人家已经有了将太医都治不好的告老太爷女儿的病几天就治好的先例,不由得让张御医有些动心。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轰动杏林的大事。

    这样的神奇炮制术,当然不能被人旁观,所以张御医等人知趣地推出了炮制房,到外面花厅喝茶等候。

    既然得知御医来到同舟,便有得了消息的大户和退隐官员趁机来找他看病求医。张御医倒也随和,也不端架子,只要来求医的,便悉心诊治。所以时间过得倒也快。

    张御医心头惦记陆锦屏那边的事情,看看将近一个半时辰到了,便停止了诊病。

    这时,陆锦屏已经微笑出来,手里拿着用擂钵捣烂了的乌头泥,递给张御医,道:“给你,这是我炮制的乌头,应该够配伍好几丸药丸了,御医你亲自配置药丸,一丸给猪吃,看看会不会死。剩下的给病人吃,看看能不能治病。——光吃了不死人那谁都能做到,关键要既能吃了不死人,还能做到能治病,那才是成功的炮制方法。”

    张御医点点头:“没错,那老朽就试试看。”

    他接过陆锦屏手里的乌头泥,仔细品味查看,确认的确是乌头无疑。然后按照经方配伍配置了好几丸大红丸。

    院子里还有好几头肥猪,他又挑了一头最肥的,在捕快们的帮助下,顺利地将药丸给肥猪灌了进去。

    这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冯刺史已经摆下酒宴宽带御医,但张御医却不肯离开炮制房的院子,要看看那头猪的反映。冯刺史只好让仆从们把酒宴搬到炮制房里来。就在院子里盯着那些肥猪一边吃一边看。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了,肥猪并没有任何发病中毒的症状,张御医又给肥猪灌了一颗药丸,接着观察,这一次,一定到了入夜时分,却还是没有任何中毒的反映。

    他们在观察猪,陆锦屏已经告辞回家去了,他知道,没有一晚上的观察,张御医是不会有结论的。懒得留下来陪他们干瞪眼看着肥猪。

    第二天早上,陆锦屏来上衙,并没有见到张御医,他也懒得去打听结果。就等在医馆仓库的签押房里。他相信张御医会来找他的。

    不过,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傍晚,张御医这才在冯刺史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馆的签押房。按理说,这两位冯刺史是三品高官,而张御医是皇帝身边的专用御医,一个品位比他高,一个地位比他显赫,只有他去拜见人家的,没有人家倒过来上门找他的。可这一回偏偏就倒过来了。而陆锦屏却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倒觉得这仿佛是应该的似的。

    张御医进门之后,满脸都是敬仰之色。拱手道:“陆爵爷当真神医也!”

    陆锦屏瞧了一眼旁边的冯刺史,见他也是笑吟吟的模样,便微笑道:“不知张御医此话从何讲起?”

    张御医道:“是这样的,昨天下午,给那肥猪为了用陆爵爷炮制的乌头配置的大红丸之后,肥猪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反应,老朽便决定冒险一试,正好上午的时候爵爷在炮制乌头的时候,老朽给同州一些病患看病,其中就有一个髋部痹痛很严重的病患,痛得是难以忍受,恨不得当场死了算了。老朽上午给他用了药,到了下午疼痛没有丝毫减轻。老朽见服了一枚药并没有出现中毒反应,心中就有了底,即便是疗效不好,却也不会治死人。所以把他和家人请来说了这件事,说这药丸是陆爵爷的新配方配置的,还不知道疗效,但应该不会有坏处。那老者和家人都要求试用。于是给他们服用了一丸。到了夜里,他家人跑来拍门,还把老朽吓了一跳,老朽以为是出了什么故障,看到他家人喜不自禁的样子才觉得不是坏事,又听了才知道,原来服用了这药丸之后,到了晚上,疼痛就减轻了不少,老人甚至可以入睡了。家人欢喜之下,赶紧过来禀报。我当时还不干太过高兴,亲自去看了之后,果然如此。便又让吃了一丸,并让注意瞧着。到了今儿个上午,病人疼痛又减轻了不少,我亲自查看没有中毒症状,这才稍稍放心,又让吃了一丸,到刚才我又去诊查,病患已经疼痛大减,而且没有任何中毒症状,我这才确信,爵爷您当真神医也!”

    陆锦屏也咧着嘴笑了:“这方子可是人家神医葛洪的,而不是我的。我只不过改进了其中一味药的炮制方法而已。”

    “这个方子已经存在多年,就因为其中这味药用量太大,很少有人敢用,这才使得这方子的神奇无法发挥出来,而爵爷您的炮制方法,犹如拔掉了老虎的牙齿,捆住了豹子的双脚,让这猛兽失去了伤人的本事,才能发挥其神效啊。觉得这炮制方法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化腐朽为神奇也!”说罢,一脸的赞叹。

    冯刺史捻着胡须微笑:“岐黄之术我是不懂的,不过刚才张御医跟我解说了其中的奥妙之处,我这才知道爵爷这炮制方法有如此神奇之处。当真是天下苍生的幸事!”

    陆锦屏忙谦逊了几句。(未完待续)

第99章 破格提拔

    readx;张御医眼中闪现着兴奋的光芒,转头望着冯刺史,道:“刺史大人公务繁忙,老朽就不敢麻烦刺史相陪了,老朽想留下跟爵爷切磋一下医术,刺史大人尽管去忙吧。”

    冯刺史立即就明白张御医肯定有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要跟陆锦屏商量,当下微笑拱手道:“那本官就告辞了,两位慢慢聊。”

    等冯刺史离开之后,屋里的侍从当然也知趣地离开了屋子,包括叶青青,把房门关上了。

    张御医这才重新坐下,拱手道:“陆爵爷有这神技,不仅天下苍生将感戴爵爷恩泽,对皇后娘娘那也是天大的喜讯啊!”

    陆锦屏心中一动,皇后娘娘那可不就是韦皇后嘛。现在可是权倾朝野的,是事实上的女皇帝啊。忙道:“难道,皇后娘娘也有这胯骨痹痛的毛病?”

    “是!老朽多方用药,可是也没什么起色,韦皇后可没少斥责老朽无能,老朽实在惭愧无地自容啊。今日知道这件事,当真是让人喜出望外。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爵爷以天下苍生为念,万物推辞。”

    “张御医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客气。”

    张御医好生瞧了瞧陆锦屏的脸色,心中有揣测片刻,这才陪着笑脸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这胯骨痹痛老朽一直无能为力,今日得知爵爷有此良方,所以,想请爵爷随我入宫。亲自替娘娘诊治,若能治好娘娘的顽疾,那爵爷可就是奇功一件。将来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了!嘿嘿嘿”

    将来飞黄腾达?将来人头落地还差不多。陆锦屏心头冷哼,韦皇后的结局这段历史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唐朝最有名的皇帝之一唐玄宗李隆基的崛起,就是从斩杀韦皇后、安乐公主和上官婉儿开始的。李隆基知道韦皇后想对付自己,先下手为强,起兵政变,斩杀了韦皇后。那也就是两年之后的事情。若是自己出面治好了韦皇后的病,得到韦皇后的重用。必然会被李隆基当成韦皇后的人,那自己也就两年的命了,到时一准被李隆基咔嚓掉,要这两年的飞黄腾达做什么呢?

    陆锦屏当然不能把这话告诉张御医。当下微笑摇头,说:“多谢张御医抬爱!不过,我也就碰巧懂得这乌头的炮制方法,其实,论医术,我是稀松平常得紧,就算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去给皇后娘娘诊病啊。那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再则说,这乌头可是剧毒,即便是张御医你已经通过验证相信我这炮制方法没有问题。但皇后娘娘只怕不会相信,一听这方子竟然用到乌头,立即便会将我砍了。那我不就惨了吗?嘿嘿嘿,所以,这件事还是张御医你自己个去给娘娘诊治吧,别拉上我。我当初到同州衙门医馆当医博士,可就是有约在先,一不给人看病。二不给人教课。不信你可以问冯刺史。我连同州的病患都不曾给看过,又如何敢给皇后娘娘看病呢?呵呵呵”

    张御医忙转头望乡冯刺史以求证。冯刺史笑了笑。点头道:“陆爵爷的确很谦逊,是有这么个要求来着,到如今陆爵爷也的确没有给人看过病,也没有在医馆的教坊给人教授过医术。当真是令人遗憾啊。”

    张御医张大了嘴,一副惊讶惋惜的神情,其实,他肚子里也希望是这个结果,毕竟,要去给皇后娘娘诊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医术高明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人必须稳重靠得住,必须绝对安全。所以他虽然刚才那么说了,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很忐忑,一方面皇后娘娘因为他一直治不好娘娘的髋骨痹痛顽疾而经常训斥他废物,所以想请陆锦屏帮他治好娘娘的病,但另一方又害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要连带担责,更何况,如果陆锦屏去了手到病除,娘娘一高兴,留下他做侍御医,把自己一脚踢回太医院,那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抢了自己的饭碗?

    所以,他听说陆锦屏一口回绝,坚持不去皇宫给娘娘治病之后,内心深处反倒舒了一口气,便开始实行第二手计划,忙把脸上的微笑挤出更多一些,说:“爵爷既然这样谦逊,老朽也不好强求,但是,娘娘的胯骨痹痛又不得不治,所以,能否……,能否请爵爷……,呃……,这个……”

    陆锦屏听他支支吾吾的,不由笑了:“张御医是否想让我教你这个炮制乌头的技术,没问题。我教你。”

    张御医闻言大喜,一躬到地:“多谢爵爷赐教!多谢爵爷。”随机想起这方子那可是价值连城,陆锦屏如何会轻易教他,那肯定是要有回报的,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患得患失问道:“不知爵爷这炮制方法卖多少钱?请爵爷开个价,老朽决不还价!”

    他心中想,现在看来这方子既没有毒又能治病,只要告诉了韦皇后有这么个方子,即便是再高的价格,韦皇后也出得起钱。根本不用自己花一文钱。

    没想到陆锦屏微笑摇头:“一文钱都不要,白教给你!”

    听了陆锦屏这话,张御医反倒是一愣,他不相信真的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陆锦屏说不要钱,只怕会提出比要钱更难办的条件出来,金钱不喜欢,难道喜欢美女?不过似乎不像,有钱还能找不到美女吗?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张御医试探着赔笑道:“爵爷如此割爱,老朽已经是感激不尽,如果有老朽能做到的事情,爵爷尽管开口,老朽没有不答应的。”

    陆锦屏要得就是这句话,这样的方子他怎么可能平白送给对方呢,肯定是索要足够的回报的。尽管这个方子只不过是现代中医炮制学中基础的知识,在他学中医学的时候,老师曾经讲过这方面的内容,说出来很简单,一句话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真理和谬误往往只隔了一层纱,如果不捅破,永远无法达到真理彼岸。他掌握的就是如何捅破这层纱的办法。他现在,就要用这个办法去换取自己梦寐的东西。

    陆锦屏也不客气,当下道:“其实,我也不敢用这个方子跟御医交换什么。因为这是皇后娘娘要用的方子,而我是有自知之明,不敢跟娘娘诊病的。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方子也是要教给御医你的。”

    “呵呵,多谢爵爷理解。老朽这里先替娘娘表示感谢了。”说吧一拱手,又道,“爵爷谙熟医术,即便不能亲自替皇室诊病,也可以到太医院炮制坊做个副手。仅凭爵爷这一首炮制乌头的办法,便可堪此任。”

    陆锦屏微笑摇头:“多谢御医赏识,还是那句话,我的医术当真稀松平常。不过,我对我的侦破技能还是很有自信的,我曾经跟一位游方道人学过专门侦破案件的法门……”

    “我听冯刺史说过了,说爵爷到了同州衙门,已经连续侦破了好几件非常棘手的命案,包括了李大将军祖奶奶祖坟被盗案,这个我也曾听李大将军说起过呢。连他都很赞叹你的这破案法门。”刚说到这,张御医突然醒悟过来,微笑道,“爵爷的意思是,想当一名刑官?”

    陆锦屏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不过,我现在只是从九品下的医博士,要想当同州的司法,差了好几个档次,只怕很难啊……”

    张御医笑了:“上州司法不过是从七品,尽管相对医博士而言连跳了好几级,要是对别的人来说,当然很难,但是要是对爵爷您,就是小事了。你本来就是五品爵爷,加之你擅长破案法门,又有高老太爷和李大将军的褒奖,加之这一次进献乌头炮制法门给皇后娘娘,圣上必然龙颜大悦,破格提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吧,老朽这就跟高老太爷和李大将军商议,联名保举爵爷,再给皇后娘娘说说这方子的事情,娘娘只要点了头,这件事就没问题了。这个我到有八分把握。须知娘娘被这胯骨痹痛折磨多年,一朝治愈,定然是喜不自禁,提拔爵爷当一个区区从七品的小官,有何不可的?呵呵呵”

    “那可就多谢御医了!”陆锦屏拱手道。

    “好说好说!”张御医笑吟吟对陆锦屏道,“医术方面,若老弟还有什么秘方,可得多多跟老哥我说道说道,咱们哥俩相互提携,朝*进退,那才无往不利啊!”

    张御医得到陆锦屏有这神奇炮制乌头的方法,当真是心花怒放,又知道他跟道人学过破案的法门,连太医院太医都没有治好的高老太爷女儿的病都能治好,想必还有别的神奇医术法门没有亮出来,所以先把话说到头里,许诺点拨,要结同盟,甚至不惜以满头白发跟陆锦屏一个小年轻称兄道弟起来。

    陆锦屏微笑点头:“那是自然,以后还得御医多多提携才是。”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暗自嘀咕,张御医跟韦皇后走得越近,自己就要离他越远,免得将来被牵连。所以又不放心交代了一句:“这乌头毕竟是剧毒之物,若说是我进献的方子,只怕娘娘担心之下不愿意服用,反而不好,倒不如说是御医你的法门,娘娘或许就不会担忧了。”(未完待续)

    ps: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大阅兵,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前进!

第100章 柳暗花明

    readx;陆锦屏即便不这么说,张御医也会这么做,他原来就打算独吞这法门的,现在听陆锦屏说出来,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似的,不由得老脸微微一红,忙咳嗽一声,道:“多谢爵爷如此割爱。老朽会审时度势作出安排的。爵爷请放心。”说到这,又一拍大腿,道:“至于我家族那几个兔崽子的事情,我告诉他们,这不是黄郎中的过错,是经方炮制本身的问题,与黄郎中无关。叫他们不得再惹是生非,一体听从爵爷你的裁决。”

    陆锦屏笑了:“多谢御医。不过,是否为经方之错,御医请先不要告诉他们,过些天再说。”

    张御医一时不理解陆锦屏让他延后一些时日再说的原因,但想着陆锦屏肯定另有深意,当下点头答应。

    陆锦屏本来想搭顺风车让张御医出钱把自己老宅的东西赎回来,可转念一想就作罢了,自己当上刑官这是最大的愿望,也是最主要的目标,必须确保这个目标的实现。毕竟从九品下的医博士直接提升为同州府从七品的司法,相当于从政府科员直接提升为省高级法院院长,那跨度很是很大的。而老宅的家具价格不菲,若是再加上这条件,会花一大笔钱,可能会让张御医有一种感觉,帮自己赎回这些家具已经算是炮制方法的交换,在破格提拔上就不会下死力帮忙,说不定就黄了。那可是因小失大。还是确保主要目标实现最好。

    张御医也知道在自己没有办成事之前,陆锦屏不会轻易把这个方子告诉自己的,所以也没有厚着脸皮先请教这乌头的炮制方法,只是说自己马上去办这件事,尽快办好,再来拜访陆锦屏。言下之意就是办成事,再学方。陆锦屏微笑点头答应。

    张御医拿着陆锦屏已经炮制好的几枚大红丸告辞而去,这几枚差不多够让韦皇后知道这种药的疗效了。

    张御医走了之后,陆锦屏便立即传讯了黄郎中。

    黄郎中当然不知道其间发生的事情,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等着陆锦屏训示。

    陆锦屏道:“我们已经检测过,证明东晋名医葛洪的方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所说的那方子来自葛洪的经方的辩解。纯粹是胡言乱语,企图逃避罪责。罗司法很生气,已经决定要重重惩罚你,不仅要判徒刑两年半,更要枷锁示众。——你应该知道。你治死的人,那可是皇帝身边的侍御医,那谁知敢得罪?得罪他可就是得罪皇帝啊。张御医说了,你胡乱用方,用一张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野方治死了他的侄儿,他跟你没完!将来你去服苦役,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皇帝身边的御医你都敢惹,你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郎中吓得魂飞魄散,古代被冤枉入狱甚至杀头的人太多太多了。自己被冤枉一点都没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自己先前还承认了是自己从一个僧人那里学了来的,只要认准这个口供,那这个案子可就是板上钉钉,谁也翻不了,说到底也是自己害了自己。

    就算不认定为故不如本方,而是按照过失定罪,认定为误不如本方。虽然服苦役的时间比较短,只有两年半,但从陆锦屏刚才那话可以知道。自己去苦役所服苦役,只怕熬不过两年半就得死在张御医派来找他晦气的人的手里。

    黄郎中要做最后挣扎,他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张着嘴,哆哆嗦嗦道:“我……,我是真的从……从葛洪的《神仙传》找到的方子……,不是什么道人传给我的家传秘方啊”

    “你这么说没用啊,我们已经测试过,葛洪的大红丸没有任何问题。证明你的方子根本不是葛洪流传下来的。说明你是不如本方。究竟是故意还是过失,那也得等到事情查清楚再说。但是,若真的认定你故意不如本方,那可是谋杀,只怕你的小命就玩完了。除非有人帮你说话。我到能说得上话,实话跟你说吧,我这位爵爷跟这位张御医很熟悉,我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嘿嘿嘿”

    黄郎中一听这话,立即在心中燃起了希望,忙不迭跪爬两步,磕头求道:“爵爷救命啊!”

    “救命?”陆锦屏冷笑,“我凭什么救你?除非你有立功表现,我可以跟罗司法说说从轻处罚。如果你的立功很重大,我甚至可以跟张御医替你说说好话,让他放过你。”

    “好!好!我愿意立功。我愿意重大立功!”黄郎中忙不迭说着。

    “你有何功可以立?”陆锦屏道,“我警告你,必须重大立功才有可能免除你的罪责。而重大立功可必须是发现和检举罪行严重的犯罪。至少这罪行不能低于你的罪行。”

    黄郎中眼珠转了几下,道:“我知道,我叔叔从悲田养病坊里吞没了不少朝廷拨付的钱款药材,并没真正跟病人治病,而且,好像还害死了几个乞丐呢。这算不算重大立功?”

    陆锦屏心中大喜,脸上一副惊骇,这可当真是柳暗花明啊!道:“你先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我了才知道是不是重大立功。”

    “好,我叔叔生意亏损很厉害,他借了很多钱还不了,债主找上门,他没办法,就挪用朝廷拨给悲田坊的药钱和诊病的钱。后来补不上,他就收了病人不给治病,从后门悄悄把收治的病人送走,为了掩人耳目,却在悲田坊留下一些病情已经大好或者没什么严重疾病的老者和乞讨者,充当其他病患。我猜想可能有的乞丐已经被他们害死了,这只是我从种种迹象猜想的,没什么证据。同州衙门医馆负责登记的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并没有真正负责,只是把人登记了送到悲田坊就不管了。”

    陆锦屏沉声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叔叔曾让我跟他合伙骗朝廷的钱,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郎中,其中一个姓李。我胆小不愿意,我说我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我不想用这种法子赚朝廷的钱。要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我叔叔就骂我没用,那之后,他就不怎么待见我。这一次,我被张大郎家敲诈十万文,我上门求他出面帮忙解决,他只是冷笑说我的事我自己办。他不会插手的。真的让我很伤心。我觉得我自己没有做错,可为什么叔叔不能理解我呢?”

    “你没有错!就冲你宁愿得罪叔叔,也不愿骗取朝廷拨给悲田坊治疗病患的钱的份上,你这官司我帮你解决了。不过,前提是你刚才跟我说的都是真话。”

    “绝对是真话!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

    入夜。

    黄大善人拿着空空的钱袋从外面回来,到了屋里,将钱袋扔在了床上,到头躺下,望着昏暗的房梁发呆。

    他的小妾爬过来,趴在他胸口,从发髻把下一根金步摇的金簪来,晃了晃,扔在他滚圆的肚皮上,用娇嫩的手掌捧着黄大善人的脸颊,娇滴滴的声音说:“老爷,今儿个我出门去拜会几个姐妹,她们笑话我的簪子太老土,说样式陈旧,含金量也不足,值不了多少钱,都说黄大善人家财万贯,怎么舍不得给自己的爱妾买一枚像样的簪子呢?唉,我可是拼命的跟你说好话,说你给我买了好些个金簪,只是出门急了,随便拿了一支,这支是最差的一支。前些天老爷给我买了一支,可是价值连城的……”

    黄大善人一把将她推开,很不赖烦地怒道:“你就不能不去显摆嘛?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难不成就屁股会长蘑菇?”

    小妾原本笑吟吟的,一听这话,立即板起了脸:“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既然做了你的小妾,你当然要管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你没有给我冲面子,还不能让我自己给自己说白话充一下面子吗?人要脸树要皮,我可是也要脸面的。想当初,多少有钱人想娶我,偏偏我就跟了你,还不是冲着你这富甲一方大善人的名头来的?想不到你只不过是‘马屎外面光,里头是包糠!’看着光亮照人,实际上任嘛不是!生意亏得血本无归,外头还欠了一屁股烂债,人家天天上门催债,连朝廷拨付的救治乞丐的钱都要吞没拿去还债,都已经到了这田地,偏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黄大善人刚刚把一笔钱拿去还债了,两手空空回来,心里正窝火,听到小妾的数落,更是烦躁,骂了一声“妈了x的,反了你了!”狠狠一巴掌扇在说得兴起的小妾脸上,啪的一声打了她一个趔趄,差点摔下炕去。

    这小妾以前是青楼红牌,那可是从小风尘中摸爬滚打惯了的,可不比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矜持,挨了打只会哭不还手,她可不吃眼前亏,捂着脸尖声道:“好你个黄肥猪,敢打老娘。老娘今儿个不活了,跟你拼了命~!”说着扑上去又抓又咬。

    黄大善人想不到小妾竟然敢还手,没得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好几下,气得他狠狠一脚,将小妾踢下炕去。

    小妾见黄大善人当真生气了,不敢再上前抓挠,卷缩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黄大善人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一摸,发现手上沾附有鲜血,这才知道脸上已经被小妾抓烂了好几个血槽,气得他更是狂怒,一边骂着一边下床要去收拾小妾。小妾一看势头不对,拔腿就往门外跑。哭着喊着“救命啊!杀人了!”

    黄大善人追了出去,迎面来了一个人,差点一头撞上,抓住了定睛一看,却是悲田坊自己的同伙李郎中。(未完待续。)

第101章 老乞丐

    readx;黄郎中没好气道:“搞什么你?让开!”

    李郎中忙拦着他说:“老爷别跟她女人一般见识。正事来了!”

    这句话黄郎中当然听得懂什么意思,立即站住了,说:“怎么样的事?”

    “殴打内伤!”

    黄大善人心中一喜,这种伤病是最好掩饰的,让一个人躺着就能装,因为外表上看不出问题来。而且内伤可大可小,全凭自己说了算。但是,还得让侄儿黄郎中来出方子,有这死心眼前面顶着,出什么问题也好办,而且他不参与自己的事情,所以做事也就不会露马脚。反倒能掩人耳目。只是有一点,他这几天被张大郎家讹诈,因为治病死了人。要是换成别人家他也就替他出面了,偏偏又是这家人。黄大善人知道,这张大郎的叔公是皇帝身边的侍御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惹怒了他,闹将起来,万一朝廷认真查处这案子,只怕会注意到自己做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就算不注意自己背后的勾当,张御医生气之下,弄手脚不让自己再承办悲田坊,那也就断了财路了,不能因小失大,所以他坚持不愿意出面处理这件事。

    现在又需要侄儿黄郎中帮忙,得多少说些好话,甚至给点好处,安慰一下才好。

    黄大善人心中正琢磨这件事,李郎中已经先说了:“这个病人是黄郎中医馆送来的,黄郎中亲自陪着来。在悲田坊的院子里呢。说他已经诊查过了,内伤很重,需要尽快用药。前面衙门医馆的人已经做了登记了。你看这……”

    黄大善人诡异地笑了笑。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老规矩了。我去打发了侄儿,你们先准备好马车。”说到这,黄大善人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一次再不能丢到小树林里了,上次那女乞丐就差点露馅了。最好扔到乱坟岗去直接埋了,埋浅一点,这样野狗可以刨出来直接撕了吃掉,很省事。”

    李郎中倒吸一口凉气:“善人的意思是……?把他先弄死?”

    黄大善人缓缓点头。目光中闪现一抹凶狠:“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不要露出痕迹!”说完这话。眼中凶光消失,又成了慈眉善目的样子,“那些送来的乞丐,很多都病得很重。活不了多久了,我们这样做,其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至少他们不用受太多的苦。”

    “对对。善人说的在对也没有了。只不过,尽管咱们做好事,但总是有些人不能理解,所以还得隐蔽一些的好。”

    “知道就好!”黄大善人脸上露出怒意,“你们上次就是他妈的太欠缺考虑,竟然扔到城外小树林。结果被人发现了。我看那姓陆的多少有些怀疑我们了,因此一定要加倍小心。宁可多费点事,也不能再被人发现了。”

    李郎中贼笑着说:“放心吧老爷。我们一准办得妥妥帖帖的。绝对不会惹麻烦。这一次,又能从衙门要来不少钱和药材呢。我那医馆正准备进药,这一次,嘿嘿,老爷能否多给我医馆一些药?”

    “行!”黄大善人难得的慷慨,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花点钱笼络人心那是必须的,“事情办好了。什么都好商量。”

    两人心领神会笑了笑,便迈步出来,到了悲田坊院子里,果然看见一张担架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看样子身材倒也魁梧,只是头发花白了,胡子也花白的,脸上花里胡哨的都是泥浆,嘴角和衣服前襟上都是鲜血,似乎是吐的血。

    黄郎中站在担架旁边,见到黄大善人过来了,勉强笑了笑,招呼了一声:“叔叔!”

    黄大善人知道黄郎中肯定是耿耿于怀于自己没有出面处理他被张御医的侄孙敲诈钱财的事情。当下胖胖的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上前拍了拍黄郎中的肩膀,道:“好侄儿,你辛苦了!这个是怎么回事?”

    “一个乞丐受了伤,是高处坠落摔伤的,内伤很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他也没什么家人,年纪也很大了,符合悲田坊救治的条件,所以我就送来了。处方我已经开了,照着抓药就行了。”

    黄大善人接过了处方,道:“放心,这边交给我。你回去吧。”

    黄郎中点点头,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老乞丐,默默转身走了。

    黄大善人高声对李郎中道:“赶紧把人送到病房里去。赶紧按照黄郎中的处方准备药。”

    李郎中忙答应了,吩咐悲田坊的仆从把人抬到后院病房去。

    到了后院,此刻已经入夜,病患都已经回屋安歇了。所以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前院跟后院相隔还比较远,所以前院所说的话,后院的人是听不到的。

    在后院后门外,已经听了一辆悲田坊的马车,赶车的是悲田坊另外一位郎中,这人其实医术也是稀松平常,不过挣钱心黑,为了钱什么都敢做,对黄大善人的发财办法很感兴趣,便伙同李郎中三人一起做。他已经得到了李郎中的交代,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郎中将担架上的老乞丐抬上了马车,黄大善人跟了出来,低声交代说务必要扔到乱坟岗去,千万再别图省事了,不然后患无穷。

    两位郎中忙答应了,驱车前往城外。

    多年来天下太平,京城一带更是如此,所以城门是不关的,随意出入。马车一路前行,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乱坟岗。

    乱坟岗是同州当地穷苦人家安葬的地方,同时也是衙门替那些流浪乞讨人横死街头,无人料理后事的人的安葬之所。随便挖个坑就埋了。

    马车到了这里。两个郎中从马车上取下锄头,开始挖坑。

    浅浅地挖了一个坑,刚好够埋人之后。两个郎中将那痛苦**的老乞丐抬了下来,放在了坑里。

    老乞丐一把抓住了李郎中的手,惊恐地叫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拿你赚钱啊!”

    “挣钱?怎么挣钱?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行!我就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李郎中得意洋洋道,“悲田坊是朝廷专门建来救济你们这些年迈无家可归的生病受伤乞丐的,有朝廷的专门拨付的钱财和药材。你已经在衙门医馆登记了,属于朝廷救助之人。朝廷会下拨专款用来给你治病。而一个死人是不需要治病的,但是名单上的你是需要朝廷不断下拨药费的。从你一个人身上就能赚不少钱和药材。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们,你们竟然发朝廷救济悲田坊的钱,当真是太无耻太贪婪了!”

    “抱歉,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不想点招。如何赚钱呢?反正你受的伤很重,就算把这大把的钱和大堆的药花在你的身上,你只怕也活不了几天的,又何必要浪费这笔钱和药材呢?迟早是个死,不如现在死了,我们还可以拿你赚钱,也算是你做了好事了。”

    旁边另一个郎中道:“行了,跟他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早点埋了咱们好回去早点睡觉。我那小妾说了,她洗白白等着我回去呢,桀桀桀。”

    李郎中道:“说的也是。赶紧把他埋了!”

    老乞丐紧紧攥着李郎中的手腕,道:“我,我还没死,你们难道要准备活埋了我吗?”

    “没错,准备活埋了你!不过,如果你很害怕。我们是郎中,所谓医者父母心。所以也会给你解决痛苦,给你脑袋一锄头,先敲死你,然后再埋。——放开我,老子帮你了结性命啊。快放开!奶奶的这死鬼乞丐竟然有把子力气……”

    李郎中感觉手腕好像一道铁箍死死箍住似的,别说挣脱了,骨头都要被对方捏碎了一般,惨叫着使劲要挣脱,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旁边郎中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帮着掰,一边叫骂着,眼见掰不开,这郎中也是脑袋缺根筋,没想到这老乞丐这一首已经显露出高明的武功,也没多想,转身拿起地上的锄头,就要给老乞丐一锄头。

    可是他刚刚拿起锄头,小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脚,正踢在腹股沟上,顿时感觉一道电流传遍了全身,软软地瘫在地上,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李郎中这才发觉事情不妙,惊恐万状盯着老乞丐:“你,你到底是谁?”

    “他是衙门的熊捕头,你不知道吗?”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旋即,从黑暗中走出几个人来,当先一位青年人,玉面锦袍,正是开国县男陆锦屏。当然,身后跟着的是叶青青、还有几个捕快。

    老乞丐哈哈大笑,几把扯下了脸上头上粘贴的白发,胡乱几下搓掉了脸上弄得乱七八糟的面糊,道:“这鬼样子便是老子照镜子也认不出来,别说他们了。”

    李郎中等二人这才知道他们准备活埋的人竟然是衙门的捕头,当真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连说话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熊捕头起身抱拳拱手道:“爵爷,果然如你所料,他们将收治的乞丐扔到荒野甚至直接害死,然后冒吃空饷,冒领朝廷下拨钱财和药物。当真是丧尽天良!”

    陆锦屏点点头,心想衙门医馆药材仓库账目混乱,自己整理这些天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头绪,如果不是有同伙,那也是衙门医馆药材管理的混乱,给了这假善人以可乘之机。

    李郎中两人匍匐在地,磕头道:“大老爷饶命!都是黄大善人的主意,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受了他的蛊惑啊。求大老爷开恩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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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第102章 升任刑官

    readx;陆锦屏吩咐熊捕头将另一个郎中押解到远处单独询问,自己则亲自审讯李郎中,然后对比两人口供。

    陆锦屏问李郎中:“那小树林里惨死的女乞丐是不是你们扔的?”

    “是的……,都是黄大善人的主意,他让我们做的,本来说扔到乱坟岗,可是我们中途偷懒,就扔到了小树林里了。”

    “你把详细经过说一遍!”

    “好,当时那女乞丐被一家三口送到悲田坊,黄大善人找来了他侄儿。——他侄儿知道我们的事情,因为黄大善人曾经跟他说过让他合伙一起做,可是他胆子小,不愿意参加。黄大善人也不勉强,但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让他来处理,他的医术其实比我们强不了什么,都是他叔叔黄大善人吹嘘吹出来的。他来了之后,帮那女乞丐把伤腿包扎了,然后就回去了。黄大善人就让我们两把女乞丐送走。但是对衙门前面的登记的人不说她走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吞没朝廷拨付的赈济这些年迈生病或者受伤的无家可归老人及流浪乞讨人的药钱了。”

    “那个女乞丐你们是怎么扔到小树林的?经过说清楚。”

    “是,当时准备出来的时候,黄大善人说了,这个女乞丐只是腿受了伤,现在黄郎中已经给她上了接骨止血的药,只要是不流血,她的性命就没问题。要是这么一来,就麻烦了。因为这女乞丐在同州很多人都知道,她还比较年轻,又是个傻子,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很多人可怜她,常给她吃的,所以很多人都认识她。若是她或者出现在街上,说不定衙门医馆的人就认出她来,知道她还在街上乞讨,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我们悲田坊治病领药呢?那样一来就露陷了。所以黄大善人就说还是彻底一点。于是我们就用清水冲洗掉了她伤口的止血药和接骨药,这样她伤口就流血不止。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那样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本来说运到乱坟岗扔掉,但是我们两用马车将她运出城之后,又觉得乱坟岗距离太远,晚上难得走。再则说了。如果她死在乱坟岗反而会引起怀疑,毕竟那离城里太远了,而且附近有没有人家,乞丐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的,因为那里要不到钱米吃食。倒不如直接扔在路边什么地方。死了反而不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我们才把他扔到了路边小树林里。”

    陆锦屏明白了。难怪黄郎中给女乞丐包扎了伤口,可是发现尸体时伤口确实干净的,却原来被这里的该死的郎中半路用水冲掉了。真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谁又能想到一个乞丐被人谋杀,是为了吞没朝廷拨付来治疗这些乞丐的药钱呢?朝廷本来想帮这些可怜的孤寡老人和乞丐,没想到被黄大善人这样的假慈悲给害了。

    陆锦屏道:“你们先后害死了多少乞丐?”

    李郎中打了个哆嗦,道:“直接害死的也就几个,都是容易露馅的那种,其他的都直接送到城外,威胁他们必须离开同州。他们走了也就不会露陷了。”

    “你把害死的几个乞丐经过都说一遍!”

    李郎中便说了每一个谋财害命的事情经过,有的乞丐的尸体就埋藏在乱坟岗中。

    审讯完毕,两下一对照口供,主要情节都能吻合,证明口供的真实性。有了这两个同伙的口供,这个案子基本就可以告破了,更何况还有熊捕头亲耳听到黄大善人吩咐他们将他扮演的老乞丐运到城外处理掉。

    当下,一众人押解着两个郎中返回了同州。

    他们径直来到了悲田坊,叫醒了门口登记的医馆书吏,由熊捕头亲自带人去把住在悲田坊后面的黄大善人从暖和的被窝里抓了出来。

    当黄大善人看见还来不及换装的“老乞丐”熊捕头的时候。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陆锦屏亮出了两个同伙证词的时候,黄大善人彻底崩溃了,交代了整个罪行。跟两个郎中所说完全吻合,全案告破。

    此刻,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

    十多天后。

    皇帝下圣旨破格提升陆锦屏为同州府司法,主管刑狱。

    唐朝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由皇帝亲自下旨任命了。八品以下的官因为数量太大,才由吏部受皇帝委托而直接任命。同州原任罗司法调任京城户部任职,也升了官。算得上升迁了,也很高兴。

    陆锦屏能从一个从九品下的医博士,直接提升为从七品的司法,这跨度当真让人嗔目结舌。衙门一众人等都来恭贺,都以为这是陆锦屏连续侦破奇案的嘉奖。只有陆锦屏自己知道,如果说光是擅长破案就能升官,那对低级别官员来说是这样。可是中级以上领导干部而言,业务能力已经退到其次,关键还在于官场的潜规则。

    陆锦屏就是找准了这条潜规则,利用了能说得上话的张御医,用那个很有价值的炮制乌头的方子做了交换。这才如此迅速地得到了这顶官帽。

    这件事,除了他和张御医无人知道。外人还都以为他是积功升官的。

    当初保荐他当官的前吏部侍郎高老太爷得知这件事,也是半晌合不拢嘴。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关注陆锦屏的动向,知道他连续侦破了好几个大案,前些日子张御医找他商量共同保举陆锦屏为同州刑官的事情,说李大将军也同意了联名保荐,因为陆锦屏侦破了他祖奶奶坟墓被盗案,他很感激,也很赞赏陆锦屏的侦破才能。高老太爷以前不愿意保举陆锦屏做刑官,但是这段时间一来,陆锦屏用事实证明了他可以胜任刑官一职。高老太爷便很痛快地答应了。

    当然,高老太爷也有些疑惑,这张御医为什么要如此下力保荐陆锦屏呢?只不过,他身在官场多年,又长期担任唐朝组织人事工作的主要领导,当然知道其中很多潜规则,这些东西不要问,不要打听,难得糊涂最为难得,所以尽管有疑惑,却也不问。

    前来恭贺陆锦屏的,还有黄郎中。

    黄大善人和李郎中等被下狱之后,因为这之前由张御医已经警告张大郎等不准再闹事,一切听从路爵爷处置。

    陆锦屏并没有揭开那方子的秘密,而是很含糊地说了那方子配伍用药太过霸道,稍有不慎便会有危险,黄郎中也非故意也非过失,而是无法控制的意外导致了服用药物的张老爹的中毒死亡。主要原因还是方子本身太过凶险。而不是郎中本身的责任。故此下判让黄郎中出资厚葬了张老爹,并酌情赔付了五千文钱了结此事。同时,以衙门医馆的名义将这个病例诏告各地医馆,对这个方子要非常慎重,一般不要使用如此大剂量的乌头,以防中毒。

    张大郎兄弟已经得到了叔公张御医严厉警告,不准闹事,必须听从爵爷裁判。更何况陆锦屏最终的判决还是能让人接受的,所以这件事也就就此作罢了。

    黄郎中尽管破费了一笔钱财,但相比十万文的巨额数字而言,已经是少很多了。另外,他一直最担心的被衙门认定构成“误不如本方”甚至“故不如本方”,那可就惨了,轻者入狱两年半,重者按故意杀人处斩。而陆锦屏最终的裁决确认定为一个意外,这让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却不知这件事的确属于意外,陆锦屏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利用这件事威逼他说出他知道的悲田坊的秘密而已,果然从他嘴中一举侦破了黄大善人谋财害命的罪行。

    前来庆贺的还有吐蕃使臣云子兄妹和他们的师父纳诺苯琼。云子表现的最为惊讶,说在她们吐蕃,要想从一个从九品下的官一步提升到从七品的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皇室。陆锦屏只好半开玩笑地说,在大唐,一切皆有可能。

    的确,皇帝身边的侍御医,加上前吏部侍郎和在职皇帝身边御林军大将军三人联名保举,最关键的还是张御医用陆锦屏炮制的大红丸治好了手握实权的韦皇后的顽疾,韦皇后为此“凤颜大悦”,对张御医感激之下,赏了他一个面子,而陆锦屏也的确显露出侦破方面的卓越才能,可胜任这个职位,于是韦皇后才借皇帝的名义直接下旨破格提升了陆锦屏的官。

    又过了数日,张御医亲自拜访陆锦屏,是索要炮制方法的回报来了。

    张御医当然是先要先表功的,说了破格提拔陆锦屏的种种难处,无非是让陆锦屏知道用他乌头的炮制方法交换是值得的。当然,语言之间还掩饰不住地说了他从中得到的好处,那就是韦皇后的病治好之后,非常的高兴,已经提拔他做了侍御医之首,随侍身边。无限荣光。

    陆锦屏心中暗想,韦皇后用不了两年就要倒大霉,要被李隆基诛杀,只怕到时候这张御医要被殃及,有心点拨他一下,但见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如果自己说了,说不清楚反而会引来猜疑,对自己大大不妙,二来他这样子正春风得意,也未必会相信,还以为自己是妒忌他呢,便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下,陆锦屏把炮制乌头的方法告诉了张御医。(未完待续。)

第103章 火海遗骸

    readx;这个炮制方法其实说起来简单,乌头碱在高温下会被破坏,从而大大降低毒性,所以炮制乌头、附子最主要也是最关键的办法就是水煮,而且是长时间的水煮。一般要两个小时以上。同时要注意品尝,感觉舌尖是否还发麻,直到没有明显发麻为止便可以了。煮太长时间又会降低药效,达不到医疗效果,因此时间是关键。各种品种的乌头煮的时间是不同的,没有硬性时间限制,关键看炮制者的经验。

    陆锦屏为了使得自己这法子更显得珍贵,已经想好了一套繁琐的炮制过程,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所谓咒语,当下说了出来,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张御医这才将整个炮制过程记熟了。当下欢欣鼓舞,告辞而去

    陆锦屏当上了从七品的司法之后,生活立即有了质的飞跃。唐朝的官员比现代社会公务员的待遇那可要强多了,唐朝从七品的官员,光一年的俸禄(年薪)就是两万七千文,相当于人民币二十五万元,还有俸料(粮食)七十五石,相当于八千斤,可以养活三十个人一年。还有职田三百五十亩,另外,朝廷还配备有官奴十九个,费用都是朝廷承担的,义务服役。包括门房、厨师、马夫、辇夫、丫鬟、婆子都有了。

    由此一来,陆锦屏的老宅立刻热闹起来。尽管他的待遇很高了,可是一下子拿出钱把当年变卖出去的古董家具全都赎回来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先捡必须的赎回来,剩下的就买一些简易的床、家具、被褥等等先供这些仆从使用。至少先把这个宅院撑起来。好在这些只是辅助的,吃穿不愁这家就不愁。

    尽管已经有衙门配置的官奴可供差遣。也有好几个丫鬟了,可陆锦屏身边还是只要叶青青一个人服侍。能住在他卧室的,也只有叶青青一个。

    他的姐姐陆风娘和姐夫金大福来探望了陆锦屏几天之后,便告辞回去了。留给了陆锦屏一头雾水。

    他的身世之谜只是开了一个头,而这个头反而让他感到更是迷惑,他不是陆德明的子孙,这一点他已经从法医检测发现了。但是姐姐陆风娘告诉他的真相,反倒出现了更多迷雾。最主要的是他从丝带质量和字迹来看,他的父母应该是一般百姓人家,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个武功绝顶的超级高手来找自己查问事情,而且还担负着保护自己的职责呢?

    陆锦屏时常在思索这件事。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曾问过姐姐当年那拉粪车的车夫的情况,姐姐说父母当时根本没有查问那车夫,也没想过把孩子送回去,因为猜想孩子的父母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送回去返回会害了孩子的性命,所以没有主动寻找任何线索。现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又到哪里去找那拉粪车的老车夫呢?

    现在揭开谜底最直接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让那白衣少女潇潇恢复记忆。可华山下辞别之后。潇潇就不知所踪,却又去哪里找呢?

    看来,身世之谜只怕还得沉沦在迷雾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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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腊月。大雪纷纷下。

    漫天飞舞的大雪,将整个天地都妆点成了银白的世界。

    一朵朵的腊梅在雪中绽开,雪白背景之下,格外的娇艳,甚至可以说是触目惊心。因为绽开的红梅越来越多,很快连接成了片。一片片染红了整个雪原,连天空都映红了。就好像火焰烧着了天空。红彤彤的。

    “爵爷!爵爷快醒醒,失火了!”

    陆锦屏被人摇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刚才只是南柯一梦。摇晃他的人是贴身小丫鬟叶青青,惊慌的声音还在叫着:“爵爷,失火了!”

    陆锦屏这才大吃一惊,一骨碌爬起来,扭头一看,发现窗户隐隐有红光照映,从这火光来看,似乎火灾并不在他们老宅,而且还有一定的距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老宅发生火灾了呢,吓了一大跳。

    陆锦屏爬起来下了床,来到床边,推开窗户往外一看,只见窗外地上、屋顶都是积雪,昨天下午就开始下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而此刻应该还是深夜,但漆黑的天空此刻已经被一片火光照亮,火光反射照映在院子、对面屋顶的积雪上,如同铺上了一层红色的绒毯。

    陆锦屏大致辨别了一下方位,应该是东南方向,从红光照映距离看,估计已经在城外了。

    陆锦屏道:“应该是发生山火了!必须立即组织人扑救!走!”

    陆锦屏虽然分管的是刑狱,身为朝廷命官,山林失火,当然也要参与组织救援。

    叶青青赶紧跑出去吩咐马夫备马。马匹很快准备好,陆锦屏翻身上马,带着叶青青还有几个随身仆从,骑马出门,直奔衙门。

    到了衙门口,这里已经不少人了,包括冯刺史,歪戴着帽子,神情紧张地站在衙门口。当真火灾就是警报,衙门的衙役、民壮等陆续赶来,还来了不少老百姓。

    冯刺史亲自带队,出城前往失火的山林。陆锦屏等衙门官吏随后跟随。火场大概在城外十里的山坡上,整个山坡都已经烧着了,已经有不少百姓赶来扑救。同州火龙队的冲在最前面,冯刺史紧张地指挥组织各路人马分头扑火以及砍倒树木形成隔离带。

    对付这种大面积森林大火,古代落后的救火设施和手段基本上是无能为力的。主要的办法还是砍开隔离带。阻断火势的蔓延。

    陆锦屏也是冲在前面,当然叶青青和带来的仆从一路紧紧跟随护卫,他们主要不是扑火,特别是叶青青,她主要职责便是注意观察周围情况,防止爵爷被火包围或者被烧毁倾倒的枯树伤害。同时防止有敌人暗中乘乱偷袭。

    好在这些都没有发生,而山火在砍出了隔离带之后,加上整个山林都是积雪,火势减弱了很多,到了天亮,最终被扑灭了。

    陆锦屏等官吏都成了大花猫,连冯刺史都不能幸免,相互看了,都哈哈大笑。

    笑罢,冯刺史才道:“马上查一下有无百姓伤亡?”

    手下赶紧传话去调查,过了一会,结果报告上来,说有十几个被火灼伤的,但没有发现有人死亡。冯刺史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冯刺史吩咐留下人看守以防死灰复燃,大队人马准备返回同州,便在这时,有手下人赶来禀报,说山下一处洼地,发现了一具怀疑是人的尸体的东西,因为已经烧成了木碳一般,又被救火的人踩踏。还是有人无中意踢到了一个半圆东西,才发现好像是一个人的头盖骨。这才赶紧来禀报。

    冯刺史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最担心的就是火灾烧死了人。立即带着陆锦屏等佐官赶赴现场。

    来到现场,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着。看见官员过来了,赶紧散开垂首而立。

    冯刺史说:“人头在哪里?”

    一个老汉忙指了指泥泞的地上一个小碗一般的半圆的东西:“大老爷,在那里。好像是头盖骨,挺吓人的。”

    冯刺史远远看了一眼,对陆锦屏道:“陆司法,你负责刑狱,这件事你来查办吧。”

    “好!”陆锦屏翻身下马,吩咐熊捕头让捕快将四周人都叫开,然后小心走了过去。

    这是这片山林的山脚下的一块洼地,四周都是烧焦的树根,此前整个山都已经被积雪覆盖,所以,积雪被火焰一烤变成了稀泥,整个小山的大火将这些泥全部烘干,于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了。

    那颅骨已经残缺了一半,是人的头盖骨,由于已经基本上碳化,被人踢烂并脱离了整个颅骨,在残留大半个。整个脸部面颊骨没有发现。陆锦屏开始在地上寻找线索。

    很快,他在洼地处找到了一些散乱的骨头,已经烧得漆黑碎裂,一碰就碎。陆锦屏不禁心头一紧,这样的骨头即便是提取里面的骨髓,只怕也没办法进行dna鉴定。因为高温已经破坏了骨髓里的dna物质。

    他将找到的已经烧焦的骨头残片集中在了一堆,这些可以帮助判断。为了寻找更多的骨头,他蹲在地上开始用手慢慢的挖,查找里面是否有其他残骸。

    他又找到了几块人的骨头。正接着挖,突然,他的手刨开泥土后露出了一个灰白的东西,似乎是人的面颊骨的一部分。

    他马上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将上面的土扫开,就像考古一般。慢慢地露出了下面的骨头,再下往,是比较柔软的颅内人体组织。已经大部分烧焦了。

    当他把颅骨四周的泥土大半部分剥离之后,他确认这果然是人的面颊骨。这一面几乎是埋在了泥土里。

    他小心地将面颊骨跟面部包裹的一整块烤干的泥土都挖了出来,然后慢慢剥开表层泥土之后,陆锦屏惊呆了。——半个脑袋的嘴里,赫然插着一柄形状怪异的匕首。刀刃刺入了颅腔深处,在嘴部只留下一把刀柄。(未完待续)

第104章 惊骇的发现

    readx;这剩下的半个颅腔内还留得有少量的颅脑内容物,只是已经烧碳化了。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柄匕首是插在头颅的嘴部,刀刃已经刺入颅腔。陆锦屏心头不由一沉,他没有再进一步剥离,因为下面可能会涉及到相关的罪证,而那时候任何一个蛛丝马迹也许就是侦破整个案件的关键,绝对不能造成线索的流失。

    他脱下自己外套铺在地上,将半个头颅连同他嘴巴前面的已经僵硬的泥土,一并放在了衣服里。同时,将发现的头盖骨后半部分也捡过来放在里面,合并在一起,端口基本能够吻合,初步证明这是一个人的颅骨。

    陆锦屏在搜索一遍之后,让雷捕头和他的手下捕快帮忙,一起通过拉网式的搜寻进行寻找,但是大火过后,几乎所有的痕迹都已经化为了灰烬,除了在半冻结的泥地里又发现了一些骨头残片之外,再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陆锦屏将一堆骨头托着来到了冯刺史面前,展开,给冯刺史看死者头部插着的那柄匕首,说:“刺史大人,我怀疑这是一件凶杀案,死者的嘴部插着一柄匕首。”

    一听这话,冯刺史心情反而更是沉重,假如说是山林失火,救火时人被烧死,那倒还比较容易处理,甚至可以藉此宣扬自己的德教成果,说明麾下百姓善良朴实和见义勇为,可是现在,发现的却可能是一桩谋杀案,一旦破不了会影响政绩的,虽然他对陆锦屏的侦破案件的才能已经非常有信心了,但是,就怕万一破不了,还是会有影响的。

    冯刺史心存侥幸,说:“会不会是救火的人误伤的呢?”

    陆锦屏很为冯刺史这种天真的想法感到同情,的确,身为一方掌印官。他知道一个破不了的命案对官运的影响,不过他还是把冯刺史最后的幻想打破了:“从目前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在发生山火之前就已经死亡了,不是在救火时被人误伤。”

    “何以见得?”

    “因为尸体已经高度碳化。除了面部埋在泥地里面,得以部分幸存之外,其他的已经基本碳化,是我所知,要把尸体烧成这个样子。至少要持续几个时辰的火焰,而且要集中烧灼才行,而我们看到的情况是尸体所处的位置是在山脚下,火焰是往上走的,因此,山脚下这块地方不可能被火燃烧几个时辰的,这山林火灾烧过一块地方,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这样的火是没办法将一具尸体完全炭化的,所以我怀疑有人把尸体运到这儿进行焚尸。而风引起了山火,大人可以派人调查一下最早的起火点,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可能就在这个山脚下,发现尸体的地方。”

    冯刺史频频点头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这片洼地附近树木并不多,不可能集中燃烧那么长时间。马上查附近的人,最早发现失火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陆锦屏将发现的所有残骸用布包裹起来,带回衙门自己要仔细勘察。

    而这时,调查结果也出来了,的确有多人证明。发现失火时就在山下这一带,证明起火点的确如陆锦屏说推测,就在发现尸体的洼地附近燃起来的。然后燃烧向上,点燃了整个山林。

    勘察完现场调查清楚之后已经到了中午。大队人马撤回了同州,陆锦屏带着发现的遗骸,直接到同州衙门他的司法参军签押房。

    他的签押房里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是用来勘查筛选寻找证据用的,他将几大包骨头放在了桌下,然后。开始慢慢清理。

    他先戴上了塑胶手套,防止自己的汗渍之类的污染了尸骨,扰乱侦查方向。

    他先将整个尸骨残片挨个进行了检查。他发现了半块盆骨,从盆骨的形状和弧度来看,他能确定这是一块女人的盆骨,由此可见,这尸骨应该是个女人的。

    从头骨的缝隙来看,这个人的年龄可以初步断定应该比较年轻,可能不会超过三十岁。从提取到的面颊骨的特点来看,也显示是女人的骨骸,进一步印证了他的推测。

    接下来的勘察重点放在了头部,也就是发现凶器的地方。

    他将尸体嘴部的一大坨干燥的泥土一点点小心剥离,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直到了那柄匕首的把柄处。尽管尸体是向下头面部埋在了洼地里,但是由于大火持续的高温烘烤,整个泥土温度极高,将面部肌肉已经整个碳化,同时,那柄匕首也已经被高温烧灼得不成样子,表层包裹的绳索也基本烧毁,陆锦屏不敢触碰,生怕把它碰掉了。

    陆锦屏试着把头颅嘴边的泥土全部清理完毕,泥土也逐个捏碎寻找,没有发现线索后,陆锦屏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头颅中的那柄匕首慢慢抽了出来。

    这柄匕首形状有些怪异,背部有一道锯齿,左右分开,俨然就是尾巴小句子,而且锯口已经开封,十分的锋利,完全可以作为锯子使用。

    这种刀背有锯齿的匕首在现代社会还是比较常见的,特别是美国电影史泰龙的《第一滴雪》上出现了这种刀子之后,风靡起来。其实这种刀子主要是特种部队使用。不过,现在这把刀子跟陆锦屏在现代社会影视片上看见的特种部队使用的刀具不同,这刀子的背部真真正正是一把锯子,可以用来锯木头。

    这种造型在唐朝可就很古怪了,陆锦屏来到唐朝已经大半年了,见过刀子不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背部是一把锯子的刀。

    这把刀的刀刃整个被烧黑了,陆锦屏检查完之后觉得,想在这上面提取到有用的痕迹进行鉴定简直是在做梦。

    陆锦屏小心地将死者的下颌骨卸了下来,取下下颌骨之后,在将塞满了嘴的已经干涸坚硬的泥土慢慢取了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谨慎,是他希望能从口腔中找到可供进行尸源检测的dna物质。可是当他看见干涸的泥土时,他失望了, dna 物质应该已经全部被高温毁坏了。

    但是他还是仔细检查了死者口腔,因为这半个脸是埋在泥地里的,所以整个口腔塞满了泥土,而头颅中残存的脑容物虽然已经炭化,却堆积在面颊部,起到了一层保护作用。

    他将泥土整个都逐一捏碎了进行检查,没有任何发现。

    他很失望,最后需要检查的,是死者的牙齿。

    当他的视线集中在取下来的下颌骨的尖尖的虎牙上时,不由眼睛一亮,在虎牙与临近门牙间的缝隙处,他发现了一小撮黑色的毛发!

    会不会是死者与凶手搏斗,咬下了凶手的一小撮头发呢?

    陆锦屏为这个发现而兴奋,他立即对这小撮毛发进行仔细观察,发现其中有几根似乎还有毛囊存在,这就意味着可能能够检测出毛发的dna来!这就关键看这场高温是不是给面子,会不会留下这最后的证据给自己了。

    他对这几根带毛囊的毛发进行了检测,结果却让他大跌眼镜。——结果显示不是人类的dna,而是某种犬科的。他立即调取了微电脑上储存的相关数据库核对之后,竟然是一种蒙古大型牧羊犬的!

    在这女性死者口腔里发现了牧羊犬的毛发,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毛发卡在死者口腔牙齿之间,而死者面朝下趴在洼地里,整个脸部被埋入了泥浆中,死者的嘴巴里全都塞满了泥土,包裹住了这一小撮毛发。形成了一层厚厚的保护层。同时,大火燃烧融化四周的积雪,汇集到洼地处,尽管很快被大火烤干,但源源不断的水流流来,使得死者脸部被烈火灼烧的时间和程度明显减少,这才使得这一小撮毛发中的几根熬过了大部分高温,得以幸存。

    陆锦屏将死者整个牙齿和口腔内部的泥土用溶液进行浸泡分离之后,进行了dna检测,希望能发现死者的dna,也就能确定尸源了。

    可惜,检测结果再次让他失望,没有找到人的dna,确定尸源的努力宣告失败。

    陆锦屏把熊捕头还有两个副捕头叫来,准备进行案情侦破调查部署。

    三人来到了签押房议事厅。落座之后,陆锦屏说:“在失火现场发现的死者很可能死于谋杀,因为死者口腔被一把带锯齿的匕首刺入大脑,这是致命伤。死者身体其他部位已经高度碳化无法确定有无其他死亡原因,所以目前来说,这是已知的死亡原因。用这种方式自杀是很罕见的,尤其是一个女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初步推断是一桩谋杀案。”

    三个捕头面面相觑,问:“死的是个女的吗?”

    “是的,而且比较年轻。凶手用匕首刺入她的嘴,刺进她的大脑而死,手段很残忍,说明很可能是仇杀。下面,我说一下案件侦破的方向。熊捕头,你负责凶器匕首来源的调查。——从匕首的形状来看,很奇异,我相信,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匕首,有可能有特定的主人,如果能找到谁持有这把匕首,那这案子就会前进一大步,因此你的工作非常关键,一定要用心查访。”

    熊捕头躬身领命:“好,我叫衙门画师将这匕首的形状画成若干张图拿去铁匠铺查问,同时到兵器铺寻访,应该能找到线索。”(未完待续。)

第105章 为难之处

    readx;陆锦屏有对江捕头说:“你负责查访尸源,也就是确定死者究竟是谁。”

    江捕头干笑两声说:“爵爷,这尸骨已经被烧成碳了,都没有相貌,怎么查找呢?”

    “的确,死者的相貌无法恢复,但是,大致已经有了年龄界限,而且有大致的死亡时间。所以,你要查访的就是这段时间失踪的年轻女子,而且死者在靠近同州府城外十里的地方,那应该以这个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查访,一方面是城里的人,另外一方面是城外周边村庄的人,一定要打听清楚。你要做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失踪者名单给我收集齐,不要有遗漏,这个工作也非常重要。寻找尸源往往是破案的关键。”

    江捕头这才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帖帖,不让爵爷失望。”

    陆锦屏望向姚捕头说:“你负责以失火现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寻找附近的牧羊犬,大型牧羊犬,看看谁家养的有这种狗。要把名单全部列出来,详细的名单,包括这家的基本情况等等。”

    三人一听陆锦萍居然要姚捕头去寻找牧羊犬,一时没有弄清楚陆锦屏的用意。姚捕头道:“牧羊犬一般都是草原上才用的到,城里头的人很少有养这种犬类的。”

    陆锦屏说:“这就是关键,饲养这种犬的人越少,我们的破案机会就越高。”

    姚捕头问:“这个案子与牧羊犬有关吗?”

    陆锦屏想了想说:“你们三个都是破案的核心。我可以把一些发现告诉你们,但是务必要严守侦查秘密,千万不能随意说出去。以免打草惊蛇,要是罪犯得知之后消灭罪证就麻烦了。”

    熊捕头忙说:“这个是当然的,他们两个嘴巴都很紧,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江捕头和姚捕头赶紧跟着点头。

    陆锦屏道:“那好,那我告诉你们,我在死者的嘴巴里发现了一小撮毛。我用特有法门进行检测,发现是大型牧羊犬的。”

    三人又都吃了一惊。熊捕头道:“爵爷能分辨出一撮毛是什么野兽的?”

    “嗯。我说过,我跟一位云游僧人学过破案的法门。其中就包括辨别毛发究竟是什么动物的。”

    三个捕头不由得瞠目结舌,连声交口赞叹:“爵爷的破案法门当真匪夷所思神奇到了极点。”

    陆锦屏说:“我告诉你们这一点,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抓到饲养大型牧羊犬的人可能是整个破案的关键。因此要不惜余力进行查访,我怀疑狗的主人很可能是凶手。”

    姚捕头说:“我明白了,放心吧爵爷,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牧羊犬找出来,在咱们同州养这种狗的人不多,一定能找到。”

    果然,这个案件最先的突破就是从狼狗开始的。

    两天后,姚捕头便向陆锦屏报送了一份名单,整个同州城里有三户人家饲养有大型牧羊犬。城外的村庄里只有一户有这种牧羊犬。

    陆锦屏立即开始着手调查。他带着熊捕头等人先来到了同州城第一户饲养大型牧羊犬的人家。这头牧羊犬十分高大威猛,看着有些吓人,但是已经被主人用铁链拴起来了。主人说这条狗从来没有放过,因为太凶猛,容易伤人,所以都是院子里饲养。

    陆锦屏提取了这条狼狗的dna拭子,然后立刻赶赴第二家。

    第二家的牧羊犬是刚刚生下来的小仔仔,跟宠物犬一样大小。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呼呼大睡。虽然它很可爱,不过陆锦屏还是没有放过。也提取了它的dna拭子。

    来到第三家的时候,陆锦屏发现这一家的牧羊犬是只母的,而死者嘴里发现的毛发是公的牧羊犬,那也就是说,直接排除了可能性。

    陆锦屏立刻返回家中对这两条牧羊犬的拭子进行检测。

    检测结果出来,跟死者口里提取的狼狗的毛发dna进行比对之后,发现这两家的牧羊犬都不符合。

    最后的可能性留给了城外的那一家牧羊犬人家,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姚捕头没有收集全,还可能有其他的人家饲养了这种大型犬,只是没有查访到。

    陆锦屏带着姚捕头等人赶赴城外,他发现姚捕头所说的那家牧羊犬饲养人家所在的村庄距离失火地点不远,就在小山的背面。

    他们来到的院落前,姚捕头上前拍门,很快院门打开,一个高鼻梁、深眼窝,满头金发的年轻人很不耐烦地瞧着他们说:“干什么?”

    姚捕头上一次是叫村正带来找到的,因为村正证明他们家饲养有一只大型牧羊犬。但是村正带他们登门查访的时候,那家人却没有开门,也没理睬。村正苦笑着对姚捕头说,这家人不是大唐人士,性格很怪异,所以,他们轻易也不招惹他,也不来往,不过他们家的确有一条大型牧羊犬,很凶,半人高。

    这次陆锦屏带着一大帮捕快在村正的陪同下敲门,那年轻人好歹是把门开了,只是脸色很不好看,特别是见到一大帮捕快之后。

    陆锦屏说:“我们是衙门的,有一桩命案要来询问你,我们可以进去吗?”

    “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父亲生病了,他不想见客,有什么话问我。”那人靠着门栏上,并没有让陆锦屏他们进屋的意思。

    没等陆锦屏说话,熊捕头已经火往上冒。古代查案那可不讲什么文明执法,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年轻人的脖领将他提起来扔到了台阶下的雪地里,说:“你小子说话客气点,这是我们爵爷,轮不到你来摆谱。信不信老子揍你一顿再来问你?”

    这一下把年轻人摔个人仰马翻。赶紧爬起来,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嘴巴却还是嘟哝着:“有话就问。想进去就进去,干嘛动手打人……”

    熊捕头咣当一脚把门踢开,然后对陆锦屏说:“爵爷你请。”

    陆锦屏迈步进了院子。发现院子挺大的,很宽敞,看得出来这一家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院子里也有两个仆从,从相貌看跟在开门的年轻人差不多。似乎都是大唐中土人士。

    陆锦屏对那年轻人说:“你们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人嘟嘟囔囔的说话听不大清楚。熊捕头牛眼一瞪,棒槌大的拳头举起来说:“爵爷好生问你你若不好生回答。那就先吃我一顿拳脚再说!”

    那年轻人说了缩脖子赶紧说:“我们是突厥人,在你们大唐做生意,怎么?难不成不让我们来吗?”

    陆锦屏眉头皱了皱说:“我现在问你的姓名!”

    “我的突厥名字很长,说了你也听不懂。我有一个汉人的名字,叫李平,你就叫我这个名字吧。”

    陆锦屏点点头说:“听说你养有一条牧羊犬,那条犬在哪里?”

    “送人了。”

    “哦,这么巧?送给谁了?”

    “送给一个朋友,我们突厥的,他带回去草原上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那天失火之后,那畜牲又叫又跳,吵的人烦死了。平时吃肉又厉害。一天要吃上一两斤,谁养得起?你们大唐生意也不好做,我也懒得做了。正琢磨着回突厥草原上去放牧了,先把那狗送走,改天我们也要回突厥去,不在你们大唐看你们的脸色了。”

    陆锦屏说:“你的狗住在什么地方?他以前的窝呢?不可能连窝也送走了吧?”

    年轻人朝院子角落一个木棚一指说:“在那呢?你们再来晚几天我拆了烧火了。”

    陆锦屏也懒得理睬他,径直走到狗窝前,蹲下身看了看。发现狗窝里掉了不少的毛,还有几块狗啃剩下的骨头。不由眼睛一亮。这东西上面应该有狗的唾液,能够提取到dna。于是便把几根骨头捡了起来,放在纸袋子里。把那一些狗毛也放在纸袋子里,站起身,也没理睬那年轻人,迈步出了门。

    等他们都走出了院门,李平在后面咣当一声将院门关上,声音很响,姚捕头勃然变色,便要回去,却被陆锦屏拦住了,说:“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又转身对跟随的村正说:“你派人盯着这一家人,不要叫他们走,如果他们要离开村子,马上把人扣下,同时赶紧来禀报我。”

    村正赶紧忙不迭答应。

    陆锦屏带人立刻返回了同州,径直回到家中。依旧叫叶青青在门口警戒,然后自己进了屋关上房门,对提取到的狗啃剩下的骨头进行了检测。

    很快便有了结果,狗窝提取的骨头上检测出了狗的dna,经过比对,跟死者口腔中发现的牧羊犬毛发dna完全吻合。

    陆锦屏的心头猛地跳了起来,原来是这突厥人!

    但是,仅仅靠这一点没办法进行破案。因为dna检测在古代是不能使用作为证据的,同时,这个检测还不能直接得出就是突厥人李平他们做的。因为这只能证明整个事件的其中一个片段,而不能证明杀人本身。

    陆锦屏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他立即组织对突厥人李平宅院进行搜索。

    当李平及家人看见大队捕快和民壮将他们家包围,陆锦屏带人冲了进去之后,一家人惊呆了。李平脸色都变了,惊恐地问:“你……,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要对你的家进行搜查!因为我怀疑你与一桩谋杀案有关!”

    “谋杀?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李平瞪眼说着,他的妻子惊慌地跑了出来,拉着丈夫的手,“夫君,出了什么事了?”

    “没事。放心吧,衙门估计是弄错了,你赶紧进去告诉爹娘不要担心。”

    “哦,好的。”那夫人慌张地跑进了屋里。

    “那是你的夫人?”

    “是又怎么样?”李平口气还是很冲。

    “如果是。那就叫她还有你家所有的人都到院子里来,我们要搜查你的家。如果你敢抗拒,就直接拿下治罪。”陆锦屏不温不火慢慢道。

    旁边的熊捕头大手一挥:“把里面的人都请出来!”

    他跟随陆锦屏时间久了之后。也学得说话客气一些了。但是那些捕快可不管这一套,直接冲进去将里面的人连拉带拽都撵了出来。李平的父亲生病躺在床上,到没有对他动粗,不过也被连人带床一起抬了出来放在了院子里。

    李平一家人眼见陆锦屏他们如此如狼似虎,原先的凶悍便没有了踪影,只能是畏畏缩缩躲在院子一角瞧着。

    陆锦屏并没有让捕快们进去翻箱倒柜的乱搜,那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从身边叶青青手里接过法医勘察箱。迈步走了进去,开始挨个地进行搜查。

    因为死者死因目前来看是匕首直接刺入嘴里。刺破大脑而死,假如说死者是在这间屋子里被害的,那就有可能留下血迹。所以,进屋之后。他取出了荧光增强眼镜戴上,然后用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开始扫描屋里各个角落,特别是一些隐蔽的地方。如果罪案现场就在这里,那肯定是经过了清洗了,往往隐蔽的角落清洗不干净,便可能留下痕迹。

    陆锦屏在搜寻到李平的卧室后面的一处储藏蔬菜的地窖的时候,经过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扫描之后,通过荧光增强眼镜,在地窖的一角发现了一片血迹。这片血迹用肉眼是发现不了的。很显然已经被清洗过了。但是。逃不出高科技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的探测。

    陆锦屏心头一喜,立即提取了这一处血迹拭子。

    接下来,陆锦屏又在马厩里的马车车厢铺垫的木板上找到了少量血迹。当然也是肉眼看不到,靠紫外激光物证探测仪发现的。同样进行了提取。

    他接着把整个宅院其他部位寻找了一遍之后,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痕迹。

    陆锦屏收拾好东西之后出来,再一次审讯李平,关键是查问那条牧羊犬的下落。可是无论陆锦屏如何审讯,这李平始终坚称那牧羊犬已经送给了突厥的同乡。已经带到突厥去了。具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问了他妻子和父母,以及仆从。都说牧羊犬是李平的,他送了人,具体他们也不知道。

    虽然找到了两处血迹,但是,现在没有死者的dna作为比对物,根本不能确定这两处血迹就是死者的,也就是说,没办法证明这地窖就是凶杀现场,而那辆车就是运送尸体的。

    陆锦屏决定先对这两处血迹进行鉴定,一方面看看两处血迹是否同一,另一方面看是不是李平的家人留下的。所以他提取了李平及家人的口腔内黏膜拭子。如果鉴定证明同一,那案情就向前推进了一步。

    因为现有证据还不能下结论说李平或者他的家人就是罪犯,所以陆锦屏没有下令抓人,只是告知李平不能离开同州,更不能返回突厥,同时派民壮、捕快进行了监视。

    陆锦屏离开这里的时候,发现李平瞧向他们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敌意的。这让陆锦屏很不舒服。

    陆锦屏回到家中,立即对突厥人李平家的地窖和马车上提取的血迹检材进行dna检测,发现是人类的血迹,而且两者十六个str分型结果完全吻合,证明是同一人留下的血迹。

    接着,陆锦屏又对李平及其家人的dna拭子进行检测,确定没有人跟地窖里和车篷上发现的血迹吻合,证明这两处的血迹并不是李平及其家人所留。

    这进一步提升了李平或者其家人作案的可能性。

    现在,关键就是陆锦屏需要死者的dna进行比对,以确定这些血到底是不是死者留下的。如果答案肯定,那这个案子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他发现这个问题现在很难。

    死者已经被高温焚烧高度碳化,肌肉组织早就不存在,头发也没了,发现的骨头都已经烧毁了的。里面的骨髓已经没办法提取dna物质进行检测。

    陆锦屏再次重新观察了一遍死者所有的骨骼,的确没有一块或者一根骨头可能存在dna物质,除了牙齿。

    死者整个面部埋在了泥土里,而且嘴里塞满了泥浆,又被冰水浸泡,这样使得才从高温烧烤下幸存下来,不仅从牙齿缝隙找到了狗的毛发,还留下了最后的提取死者dna物质的可能。那就是牙齿。

    牙齿是人身上最坚硬的东西,人从数千米高空坠落,身体可能会摔得支离破碎,但人的牙齿很多情况下不会被摔碎。可是,牙齿太过坚硬,要想钻开牙齿提取里面的牙髓进行dna检验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现在陆锦屏是在唐朝,没有专门的牙钻。

    不过,陆锦屏还是设计了专门的牙钻,试图钻开牙齿。

    跟他所预料的一样,唐朝的工艺还造不出能钻开牙齿的牙钻来,尝试多次都失败了。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得到死者的dna,那就是查清楚尸源。确定这一点,就能从死者生活场所生活用品中找到可能提取dna的东西,从而可以进行比对确定。

    可是,负责尸源的江捕头一直还没有好消息传来。反倒是负责查找那把形状怪异的匕首的熊捕头传来了消息,可惜是让陆锦屏很失望的消息。——熊捕头派人找遍了整个同州城相关铁匠、兵器铺之后,没有人认识这柄形状怪异的匕首,不知道他的出处,更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陆锦屏傻眼了,他问过负责查找尸源的江捕头,并没有任何进展,难道,这个案子又要成为一个无头案吗?(未完待续)

    ps:工作很忙,特别是这段时间。本想提高更新量,发现还是力不能及,所以还是保持每天五千字的更新吧。每天一更五千字,中午十二点准时更新。

    更新数量要服务于质量,特别是法医侦破推理小说。确保侦破的质量才是王道。

    敬请各位支持。谢谢!

第106章 雪原骑射

    readx;这种只剩下几颗牙齿可以辨别尸源的案子,要成为侦破不了的无头案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留下的线索太少了。

    只不过,这是他就任同州司法之后侦破的第一件案子,如果就以失败告终,那当真是太让人郁闷了,可郁闷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一个让他散心的事情来了。

    这天是休息日,一大早,陆锦屏还赖在床上睡懒觉。叶青青早就起床了,正在扫院子的积雪,这时,门房来了,跟叶青青陪着笑回禀了一件事。叶青青便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小嘴噘得老高。想了半天,还是老大不愿意地进了屋子来到床边,撩开帷帐,坐在床沿,瞧着沉睡的陆锦屏,半晌,才伸手过去摇了摇他的肩膀,叫道:“爵爷!爵爷醒醒!”

    摇晃了好几下,陆锦屏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瞧一眼是她,嘟哝一声转身又睡。

    叶青青道:“别睡了,那女人叫你去打猎,就是那吐蕃叫什么云子的,在前厅等着呢。”

    陆锦屏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梦口水都来不及擦,道:“云子来了?她在哪里?”

    叶青青更是不高兴,噘着小嘴道:“跟你说了啊,前厅。——看你高兴那样。那吐蕃女子有什么好的,刁蛮任性,还护短,不懂礼貌……”

    陆锦屏已经从她身边钻了过去,下了床,开始穿衣服,笑嘻嘻道:“瞧你说什么呢?朋友嘛,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又不是找媳妇。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友。不能太聪明了。交朋友也讲究一个难得糊涂。而且,人家是西域来的,毕竟跟大唐中土的那些文人骚客不一样。性情率直,我就觉得挺好的。”

    “挺好挺好,他们吐蕃可动不动就跟我们兵戎相见,你还跟他们的使臣挺好。”叶青青起身服侍他穿衣服,一遍嘟哝着说。

    “在我眼里。没有使臣,只有朋友。咱们一起在华山经历了生死地震,就是生死朋友。至于其他的嘛,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既然这样。那你还穿这一身长袍做什么?她是来找你去打猎的,你还不换一身短打?”

    “哦?打猎?”陆锦屏眼睛更亮了,“你这人怎么不早说?”

    叶青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早说啊?一进来我就说了,你自己没听到。”

    “是吗?哦,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可能没听见。”陆锦屏笑嘻嘻道。

    “你不是没听见。你是一听见她的名字,便高兴的什么都忘了!”叶青青噘着小嘴说。

    陆锦屏亲昵地拧了拧她的嫩滑的小脸蛋,道:“行了,难不成你还跟她吃醋?”

    “吃醋?啥叫吃醋?”叶青青迷惑地瞧着他。

    陆锦屏这才想起吃醋这个词虽然开端于唐朝李世民跟房玄龄的故事,但在唐朝还没有作为一个男女间妒忌的代名词使用,所以叶青青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便笑道:“就是不高兴我跟她在一起的意思。”

    “这个意思啊,那我当然不高兴,啊不,当然吃醋了!”叶青青一本正经道。“我就是不高兴你跟她在一起,她西域吐蕃来的刁蛮女子,配不上我们爵爷,将来也不可能得到皇帝的册封。那爵爷不就麻烦了吗?老爷可还指望你将陆家发扬光大,重新恢复祖上的荣耀呢。要是爵爷夫人得不到册封,那怎么办?”

    陆锦屏顿时哑然,看来叶青青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吃醋,也没有吃云子的醋。她小脑袋里想的只是谁适合当她的少奶奶主人,而不是她自己来当这个少奶奶。

    也难怪,她才刚满十四岁。古代女子信息闭塞之下,远没有现代社会女子性早熟,所以这时候除非是父母之命出嫁,要不然。连男女之情都还是懵懂的,又哪里谈得上吃醋一说呢。

    陆锦屏道:“放心吧,我只是当她是朋友,我可没想过找她作媳妇。”

    “真的?”叶青青顿时高兴起来。

    陆锦屏点点头,转开了话题:“既然要出去打猎,那就赶紧给我换一身猎装吧。”

    陆锦屏虽然已经是从七品的官。但刚刚当上,又在集中钱赎买回以前的古董家具,所以并没有钱置办所谓的打猎专用服装,叶青青赶紧给他找了一套短打服装,唐朝已经引进了北方游牧民族的胡服,也就是窄袖口紧身衣裤,俗称“短打”。

    洗簌完毕换好服装,陆锦屏推门出来。一阵寒风吹过,不仅打了个寒颤,抬眼一看,只见满院子的银白世界,地上已经厚厚的又积了一层雪。只是,通向大门的路径的积雪已经扫出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叶青青扫的,因为丫环婆子等侍从都在前院,内宅就他跟叶青青两人。

    “昨晚上下雪了?”陆锦屏惊叹地望着院子里的银装素裹,欣喜地问道。

    “是啊,半夜的时候下的,一直下到快天亮才停下来。”

    “真是太棒了!”陆锦屏赞叹,他穿越前生于南方,很少见过下雪,更别说看见如此铺天盖地的半尺厚的积雪了。

    “是啊,看着阴沉沉的天,指不定今天还要下雪呢。最好是改天再去吧,不然下起雪来,别说打猎了,只怕连路都看不见呢。”

    “没关系,下了大雪,动物才无处可藏,兴许正是打猎的好时机,——对了,你武功不错,这射箭的本事怎么样?”

    叶青青有些不好意思:“我没练过射箭,只练过袖箭。最多能射出一丈来远,再远就没什么杀伤力了。”

    “没关系,云子他们应该会射箭,他们吐蕃来的,草原上骑马射箭那是基本功啊。而且,在华山我见云子使用一种叫做‘骨朵’的软鞭,能甩出石头,打得很远,看劲头,只怕比弓箭都不差呢。”

    “那也没什么用,最多是放牧的时候撵牛羊用罢了。”

    陆锦屏不跟她多说,知道她对云子有成见。便迈步出来,穿过天井,来到出了内宅的院门,看见前院丫环婆子正拿着大扫帚扫地上的积雪。看见他出来,赶紧赔笑招呼“爵爷!”同时肃身而立,静等他过去。

    陆锦屏点头示意,来到了花厅,便看见云子和他的哥哥云鹫两人正在那兴高采烈议论打猎的事情。见到陆锦屏进来。云子赶紧起身道:“爵爷!上回说好的,咱们找时间去打猎,正好今儿个你休息不上衙,又下了一场大雪,是打猎的好时机,冰天雪地里野兽无处藏身啊。所以就来找你打猎了。走吧!”

    陆锦屏道:“好啊,不过我从来没有打过猎,可不会,全靠你们了。”

    “放心,打猎很简单。我教你。很快就会了。”

    “好啊,要不要我带些人一起去?”

    “不用,你府上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废物,打猎那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你跟我走就行了,我带的十个吐蕃武士护卫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且非常擅长打猎。带上他们就可以了。”

    叶青青柳眉一挑:“我也要去!爵爷去哪里我去哪里!”

    云子斜眼看了看她,本想说不行,可又知道这是陆锦屏的贴身丫鬟,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如果阻止只怕陆锦屏会不高兴。便不做声。

    陆锦屏道:“好,我去哪。我亲亲小青青就跟着去哪。”

    听陆锦屏这话,叶青青这才得意地莞尔一笑,朝云子扮了个鬼脸。云子装着没看见。

    陆锦屏生怕这二女掐起来,赶紧转开话题。问云子:“你师父呢?他去不去?”

    “我师父不去。他对打猎没兴趣,说出家人是不杀生的。”

    “那倒也是。那咱们走吧。”

    说好之后,陆锦屏马上吩咐备马,同时准备干粮、饮水,带上叶青青,牵马出来。看见大门外已经有十名吐蕃武士,一个个身穿劲装,十分威武。其中两人肩膀上还架着两头雄壮的猎鹰。弯弯的尖嘴,阴冷的目光,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当下分别上马,策马朝着城外奔驰而去。

    他们去的是西山,那里丛林不太茂密,草原视野也开阔,比较适合骑马打猎,两个地方都可能隐藏着丛林和草原的两种猎物。

    策马飞奔了一个来时辰,便到了云子看好的猎场。

    十个武士轻车熟路开始策马驱赶丛林里和草原上隐藏的猎物。古代没有动物保护意识,猎杀的武器也落后,没办法大规模猎杀动物,所以这时代算得上是野生动物的天堂,仅仅这么一驱赶,很快就赶出来不少猎物,有大的麋鹿、黄羊、狐狸,也有小的野兔、野鸡之类的。在雪原里看着格外的显眼。

    云鹫抽出弯弓,连续放箭,当真是箭无虚发,片刻便射倒了七八只猎物。

    陆锦屏不禁咂舌,这小子看着身材粗壮,还以为只不过是硬功了得,想不到居然弓箭也如此娴熟准确,难怪吐蕃军队跟大唐军队交战差不多平分秋色,其骁勇善战从云鹫身上便可见一斑。

    叶青青却不干了,撇着小嘴道:“说是一起来打猎,明知道我们爵爷不会打猎,光顾着自己玩,有什么意思?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你们自己玩好了!”

    云子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笑了笑,瞪眼瞧着哥哥云鹫:“明明说好了陪爵爷打猎,你都打完了,那爵爷打什么?”

    云鹫赶紧收了弓箭,憨笑着对陆锦屏道:“不好意思,我一打猎就忘了。我不打了,爵爷你来!”

    “我不会,看你们打就是,也挺好玩的。”陆锦屏笑了笑说。

    “自己打那才真正好玩,来,我教你!”说罢,吩咐跟随武士取了一张弓来,说:“爵爷,这张弓比较软,你力气估计不行,拉不开硬功,就用这张弓吧。”说罢递给陆锦屏。

    陆锦屏接过,学着云子的样子,拉了拉弓,感觉还行,用尽全身力气也能拉满。

    云子便开始教他如何拉弓放箭,一边说一边示意。等陆锦屏学了小半个时辰,已经能比较熟练地将箭射向自己希望射去的方向了。尽管射出的幅度和提前量还不能熟练判断,但是大致方向是射准了的。只不过,被武士撵过来的猎物,陆锦屏一只都没有射中。

    想想也好理解。这些动物都是快速奔跑中的,而不是死靶子。要想射中快速移动的猎物,可不是练习这半个时辰的射箭就能做到的。

    云子见他有些气馁,眼珠一转。道:“这样吧,我让猎物跑慢一点,你追上去射,从后面追,直线射。这样把握性大一些。”

    说罢,云子一抬手,手里已经多了一根对折的软鞭,正是吐蕃牧羊女放牧经常用的骨朵,从腰间绣囊里取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圆石头放在软鞭中间,空中抡了几下,朝着远处一只正在奔跑的雄鹿飞射而出,那石子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击中了雄鹿的一侧前胯。

    雄鹿顿时往前冲倒,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艰难地爬起来往前跑,又摔倒了,如此跌跌撞撞的往前冲。速度已经慢了很多。

    云子对陆锦屏急声道:“快!快追上去,一箭射死它!”

    陆锦屏纵马追了上去,那雄鹿明显感觉到了危险临近,可是它前腿受伤,很难奔跑。陆锦屏纵马追了上去,已经到了雄鹿的身后搭箭拉弓,对准雄鹿的后背。

    两者之间几乎是紧挨着,陆锦屏心想若是这样都射不中。那当真是废物了。

    可是,正当他准备放箭的时候,那雄鹿似乎知道大限来临,索性不跑了。匍匐在了地上,回头望向陆锦屏,眼神中满是哀伤和痛苦,甚至能看见眼睛晶莹的泪珠。

    陆锦屏僵住了,他的马也自动停了下来,就立在雄鹿旁边。陆锦屏一直拉着弓对准着雄鹿,却迟迟没有放箭。

    便在这时,那雄鹿似乎看出了陆锦屏心中的不忍,似乎从中看到了生机,艰难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走。

    云子很是诧异,纵马过来,到了陆锦屏身边,道:“你怎么不放箭呢?快射啊。还没学会吗?”

    陆锦屏叹了口气,松开了长弓,递给云子,道:“它挺可怜的,何必要伤害一条生命呢。”

    “你,你这榆木脑袋,出来打猎,你还可怜这些野兽,那还打个什么劲?”

    跟在后面的叶青青立即瞪眼道:“我们爵爷宅心仁厚,不忍杀生,这是好事,谁像你们,从打猎杀戮中得到快乐,就是不应该!”

    云子没理睬她,只是瞧着陆锦屏,很是怪异的样子,道:“你不杀生?那你为什么还吃牛羊肉呢?”

    陆锦屏笑了笑,道:“我不是不杀生,我只是刚才觉得它挺可怜的,所以没放箭射死它。这跟杀生不是一回事。”

    云子扭头看了看一瘸一拐已经走远的雄鹿,道:“它的前腿已经被我打成重伤,你不杀它,只怕它也躲不开那些豺狼虎豹的捕杀,迟早要死!”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情了。看来,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好猎手。还是你们自己玩吧。我一旁看着就行了。”

    云子道:“明明就是陪着你出来玩的,你现在不玩,光我们打猎,那有什么意思。”她眼珠转了几下,“要不,咱们不打猎了,咱们来赛马,怎么样?”

    “赛马?好啊。不过我的马术不怎么样啊。”

    “没关系,我让你先跑一箭的距离,然后再来追你。咱们以那边那个小山头为目标,看谁先跑到那里。”

    陆锦屏一听她居然要先让自己跑出一箭的距离再来追自己,顿时激起了好胜之心,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比比看!”

    说罢,没等云子回答,打马扬鞭,纵马朝着小山飞奔而去。

    这是一片比较平坦的雪原,虽然积雪比较深,但马蹄飞舞,还是跑得比较快的。转眼间跑出了一箭开外。云子大笑:“好了,我来追你来了!”

    立即策马飞奔追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超前飞奔,距离逐渐缩短。

    陆锦屏着急之下,马鞭不停抽打马屁股,可是,这赛马并不是鞭打马屁股就能起到作用的。要是那样的话就太简单了。陆锦屏到底马术不行,比不上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云子。

    刚刚跑过一半,云子已经追上了陆锦屏,笑嘻嘻道:“快点!快啊!”一边说着,一边纵马飞奔超过了陆锦屏,雪花翻飞之下,跑向那小山,越跑越远了。

    陆锦屏很是气馁,瞧着她的背影嘀咕道:“马失前蹄!快!摔她一个大跟头!”

    刚说完这话,果然马失前蹄。只不过不是云子,而是他。

    陆锦屏的马明显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往前摔倒,陆锦屏猝不及防从马上直接摔进了松软的积雪之中。好在这积雪很蓬松,他整个人的大半个身子都插入积雪里去了。

    陆锦屏正在费力地从积雪往外爬,忽然,他听到当啷一声脆响,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等他爬出来的时候,不由大吃了一惊,因为他看见雪地上一道鲜血,撒开成了一道扇形。两个身上披着白色披风的中年男子正不停倒退。其中一个的握着单刀的右臂已经断了,掉在地上,鲜血还是汩汩往外冒。另一个手里的单刀已经成了半截,另外半截被人磕飞,远远落在了数丈开外。

    在两人对面,站着一位少女,白纱蒙面,只露出灿若星辰的双眸,白衣如雪,秀发飘飘,单手持剑,长剑盈盈犹如一汪秋水。这长剑明显就是砍断那中年男人手臂的凶器,可剑上竟然没有半点血污。

    陆锦屏一看那白衣女子,不由大喜,叫道:“潇潇!”

    这女子正是华山上从地震中救过陆锦屏的白衣少女,那位失忆的女子潇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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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刑官介绍:
他是家徒四壁的破落爵爷,身边只有一个誓死相随的小丫鬟,摆字摊讨生活;
他是穿越法医,解剖化验,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层层剥茧,追查幕后真凶;
他是盛唐第一刑官,左手勘察箱,右手解剖刀。现代法医驰骋盛唐官场。
有他在,正义不会缺席。盛唐刑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唐刑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唐刑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