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姐夫
readx;陆锦屏指着墙角那个石磨上的手柄以及案板上长长的擀面杖说:“根据我的道法检测的结果推测,凶手应该是趁被害人坐在石磨旁磨东西的时候,从后面用这根擀面杖猛击她的后脑。因为他是石匠出身,力气非常大,所以这一棍打得她后脑出现凹陷性骨折。巨大的惯例将她头部重重撞击在石磨弯起的手柄之上,戳穿了额骨,形成了这圆形的窟窿,鲜血飞溅,落在了石磨表面和地下。我从擀面杖的手柄以及石磨表面地面,都发现了血痕。当然,这些血迹虽然他清洗过,所以你们是看不见的,必须要用我的专门的道法才能看得见。”
罗司法顿时目瞪口呆张大嘴望着陆锦屏,半晌,才把张大的嘴合拢,说:“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说用擀面杖从后面猛击他娘的后脑,结果他娘脑袋正好撞在下面石磨的手柄上,弄得石磨上和地上到处都飞溅有血,他用水冲洗过。——爵爷,你刚才不会偷偷的跑回去院墙外蹲着偷听了吧?不可能呀,房前屋后都是人,很多来瞧热闹的村民,要是你蹲在墙根外,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且,我审讯王敦的时候是在屋里,你就站在墙外面也听不到声音啊。如果你不是偷听到的,又怎么知道得如此准确呢?真是让人惊讶了。”
陆锦屏笑了笑说:“这么说,我说对了,同时也可以印证王敦刚才的交代是说的实话。与我用道法进行的现场勘察结果是吻合的。这个案可以定罪了。恭喜司法大人又破了一桩命案。”
罗司法赶紧躬身一礼说:“这全靠爵爷您帮忙。从发现案件一直到侦破,全都是您的功劳。多谢爵爷!”
“罗司法客气了,自家兄弟,再说了冯刺史不是让我协助你侦破案件吗?这说起来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嘛。”
罗司法忙不迭点头说:“对对,没错,这也是爵爷的分内之事,我一定如实禀报冯刺史。”
便在这时,不远处一直拿着那根小树枝的熊捕头,也进来陪着笑说:“爵爷可真厉害,简直神了。——对了,爵爷刚才的吩咐我已经照办了,死者头上的那个窟窿跟石磨手柄大小吻合。正好对得上,说明这窟窿果真就是撞在那石磨的手柄上造成的。”
这个案侦破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罗司法现在最紧张最担心的还是云麾将军奶奶的尸骨被盗案。所以他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问陆锦屏那件案该怎么办?
陆锦屏想了想说:“李将军奶奶殉葬的东西虽然都不是特别的值钱,但还值一点钱,估计盗贼会拿去卖。所以最好让他们把这些物回忆下,画成图册,咱们还是用老办法,继续在各处可能销赃的地方进行蹲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踪迹。另外,你们派出眼线,找一下有盗墓行当的人,好像叫什么摸金校尉,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最好能够提取到他们的唾液血迹,带根的头发这里的东西拿回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用道法查查看是否有线。”
陆锦屏是很不愿意用这种海底捞的办法来广泛撒网进行大面积比对,那样的话对自己有限的药剂损耗严重。但万不得已或者有一些把握的时候,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能会有条件地这样做。
初步勘察完毕,只有等待后面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再呆在村里头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他们一行人便撤回了同州。
回到家中,陆锦屏立刻对从李将军奶奶坟墓和王老爷母亲的坟墓里面提取到的几个检材分别进行dna检测。结果发现在李将军奶奶坟墓里面发现的唾液分属于个男人,而从王老爷母亲的陵墓中发现的陈旧血痕,经过检测,正好是这人中的一个留下的。
这个检测非常有意义,意味着盗窃王老爷母亲坟墓的盗墓贼,跟盗挖李将军奶奶坟墓的盗墓贼是一伙人。这两起案件都是他们实施的。
但是,盗墓是损阴德的事情,又是犯王法的,所以这一行非常隐蔽,外人难以打入内部探听消息。要侦破这种案,更多的是靠运气,即使陆锦屏拥有领先一千多年的先进刑侦和法医技术设备,对于这种海底捞针式的排查,在检测设备和药剂其有限的情况下,同样显得非常困难。
所以现在他能做的便只有等待。好在他只是协助破案,并不承担破案责任,因此,李军队到衙门施加的巨大压力,他并没有多少感受,但这些让冯刺史和罗司法焦头烂额。
陆锦屏的欠账已经全部还完,靠他现在的俸禄,过小日还是不错的,至少每顿有酒有肉有蔬菜,有白米饭,一日餐过得还挺滋润,虽然还没有钱重新恢复大宅院的风光,各个屋里还是家徒四壁空空荡荡的,但这样的日已经让两人感到非常的满意了。闲暇时陆锦屏就教叶青青做饭。唐朝的厨艺远没有现代这么丰富高端。所以叶青青的厨艺大多是陆锦屏指点的,煎炒烹炸都有,色香味都不错。叶青青冰雪聪明,的很快。作出菜来已经像模像样了。
这天中午。
陆锦屏散衙之后回到家,叶青青已经做好饭菜,等陆锦屏坐下,给他端了白米饭夹了菜之后才说:“爵爷,有个人想见你,我估摸着你不想见,我也懒得理睬他。”
陆锦屏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不管是谁,我的亲亲小青青不愿见,本爵爷就不见,嘿嘿嘿”
听到陆锦屏又用这个调侃的称呼叫自己,叶青青扮了个鬼脸,说:“就是爵爷您的老爷啦!他上午的时候来了,说要见你,有急事。我说爵爷不想见他,就把房门关上了,后来没理睬他,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陆锦屏愣了一下,说:“我姐夫?”
穿越过来半年,陆锦屏已经探听清楚他的家世情况。他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位姐姐,远嫁坊州,嫁给了一个商人。他知道这个情况,但是还从来没见过姐姐和姐夫。
陆锦屏跟叶青青主仆两人生活拮据,陷入贫困,家徒四壁,债主天天逼债的时候,叶青青曾背着陆锦屏偷偷托人带信给姐夫姐姐求援,可是捎话的人回话说,陆锦屏这位姐夫说了,他姐姐嫁到了他们金家,就是金家的人,不是他们陆家的人,陆家的事她管不着,一颗米也不会给的。叶青青很是生气,把这件事告诉了陆锦屏。陆锦屏有些替自己俯身的那书生难过。
没想到现在,这位姐夫居然找上门来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知道自己当了官,有点前途了。陆锦屏对这种趋炎附势的家伙自然没什么兴趣,哼了一声说:“不见!”
叶青青说:“就是,我就知道爵爷不会理睬他,所以没给他好脸色。”
刚说到这,就听到前院院门传来砰砰的拍门声,因为他们的内宅距离前门有些距离,一般的拍门声是听不到的。陆锦屏发明了一个土门铃,就是把铜环拍击处掏空,再盖上一块铜片,相当于一面小铜锣。这样用门上的铜环拍打,声音就能传出很远。在内宅也能隐约听见。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说不定就是刚刚说的那位商人姐夫又来了。因为他们老宅自从败落后很少有访客的。
第60章 倒霉的姐姐
readx;叶青青哼的一声放下筷,说:“我去看看,若是他,直接把他骂走。”
陆锦屏点点头,继续闷头吃吃饭。
过了片刻,叶青青回来了,噘着小嘴,坐下,拿起碗筷接着吃。陆锦屏见她满脸不高兴,问:“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敢跟我亲亲小青青来横的惹不高兴?”
“哼,他倒是敢!要是那样就好办了,只是,他一见我开门就跪在地上,哭着说,求爵爷救命。我说爵爷不想见他,叫他马上走。可是他说,爵爷的姐姐快死了,求爵爷救她一命,看在同胞姐弟的份上。”
陆锦屏愣了一下:“我姐快死了?怎么回事?”
尽管说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位姐姐和没有给他们一颗米的支持,但是考虑到古代女人在家庭里很少有话语权,只怕不能决定什么。所以对自己的穷困拒绝援手,只怕是眼前这位姐夫的主意,姐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怪不到她。
再者说,毕竟是一母所生,自己承继了那个书生的身体,当然应该承继他的责任。如果是其他事情,陆锦屏是懒得理睬的,可现在听说自己俯身这位书生的姐姐要死了,若还是不理不睬,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毕竟是两姐弟,血缘关系不能抹杀。
叶青青见陆锦屏的神情便知道他在犹豫,当下说:“他们做生意的就知道花言巧语骗人钱财,狡诈的奸商,有几句话是真的?别信他,也不用理他。所以我没听他说完就把房门关上回来了。”
看见陆锦屏还是低头沉吟,叶青青便起身道:“既然是爵爷姐姐生死的大事,要不,我再去问问究竟什么事?”
陆锦屏点点头,站起身说:“你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也麻烦,还是我自己去问。”
陆锦屏带着叶青青来到前院门口,还没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呜咽的哭泣声和哀求声:“爵爷,求你,救救你姐姐,她快死了,求你了……”
叶青青便把院门打开,陆锦屏瞧去,只见台阶上跪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脸上也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泪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这位想必就是他的姐夫金大富了,陆锦屏说:“起来吧,我姐姐怎么了,说罢,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金大富赶紧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站起身哈着腰说:“内弟……,啊不,爵爷,这次你无论如何要救救你姐姐,她可是你亲姐姐。你们就姐妹两个,再没有别的亲人。我听你姐姐说,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交代过你姐姐要好好照顾你,也交代过你要将来大了照顾姐姐,你们要……”
陆锦屏袍袖一拂,转身就往里走。
叶青青哼了一声说:“爵爷可不想听你废话!”说罢,伸手就去关门。
金大富赶紧拦着,急声道:“爵爷别走啊!我错了,我马上说主题。你姐姐被诬陷说偷东西,被抓起来了,要送衙门治罪,可能是死罪啊!”
陆锦屏站住了,转身瞧着他:“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前些日,我们金家的族长,也是我们村的村正,他老人家的六十大寿,很多族人都回去祝寿,我带着你姐姐也回去了。因为金族长家宴请宾客需要族人帮忙,我就让你姐姐也去帮忙。结果金族长夫人的一个金手镯被人偷了,金族长最就一口咬定是你姐姐偷的,可你姐姐说她根本就没进内宅过。所以,想来想去,金族长这是看我做生意有些钱,所以赖在我身上,让我赔。我咽不下这口气,去跟金族长理论。可金族长根本不听我的,直接把你姐姐给关起来了,说要送衙门治罪,要是我不赔钱的话。他说那金手镯价值上万呢,我做的小生意,要是赔下来,只怕生意就要垮台了。所以,爵爷,你一定要救救你姐姐,盗窃一万,那可是重罪,一旦送到衙门那可就死定了!”
陆锦屏听他说完,冷声道:“你让我怎么帮?是想让我帮你陪这个金手镯?”
“不不,我哪敢啊?我听说你得到了朝廷吏部侍郎高老爷的推荐,在同州衙门当了官,你有高老爷这样的大靠山,又是堂堂的爵爷,你出面跟金族长交涉,或许他能把你姐姐给放了。要不然送到衙门治罪,偷窃上万只怕要砍脑袋的。”
陆锦屏知道古代对于盗窃罪处罚很重,即便不掉脑袋,只怕也是要流放千里之外或者服苦役的。如果说这位吝啬刻薄的姐夫执意不肯赔那金手镯,而自己又不愿意帮姐姐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只怕倒霉的就是姐姐。
陆锦屏问:“姐姐到底偷没有偷?”
“我问过你姐姐,她哭着说真的没有,还发了毒誓。说金老的手镯是在内宅被人偷的,她根本就没有进去过,一直在厨房前厅帮忙,怎么可能偷金手镯?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陆锦屏点点头,不管怎样,姐姐到底是姐姐,血浓于水。如果姐姐真的没有偷,被金族长诬陷,那就不能坐视不理。当下说:“既然这样,那我先到衙门去请个假,然后就赶去。”
金大富一听这话,不由狂喜:“好了,多谢爵爷,一上所有费用都由我来开支。爵爷放心。”
陆锦屏对这位势利的姐夫金大富的确没什么好感,不过,他为了夫妻情分大老远跑来跪在地上哀求哭泣,可见他对姐姐的夫妻之情倒还是有的,也算不得一个很讨厌的人。
当下,陆锦屏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衙门请假。
他们来到衙门,陆锦屏让他在门口等,自己先到了医馆院判的签押房请假。这院判知道他是吏部侍郎高老爷保荐的,又有爵位,所以对他很客气,反正他管仓库也没啥事,另外还有人协管,当下也不问为什么请假,马上就批准了。
陆锦屏又来到罗司法签押房请假。
虽然陆锦屏是医博士,他只需要跟医馆的院判请假就可以了,不需要去跟罗司法请假,但是,冯刺史已经让他协助罗司法侦办案件,所以还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
罗司法一听陆锦屏竟然要请十天的假,有些着急。因为,李将军奶奶坟墓被盗案还没有破案,这当口陆锦屏要离开,那可怎么办?所以罗司法十分紧张,站起身拱手道:“爵爷为何要请这么些天的假呢?这边可走不开呀。”
陆锦屏苦笑说:“没办法,我老姐被人说偷窃东西抓起来关了,我怀疑是她被人冤枉,我要不去的话,我姐姐被人投进大狱那可就惨了。我父母双亡,就我们姐弟俩,我不管她谁管她?”
“啊?谁有这么大胆,敢冤枉爵爷的姐姐?”
“不是咱们同州的,是坊州的,是我姐夫他们老家的一个族长。”
“坊州啊?”罗司法一听不由笑了,“正好,我跟坊州的谢司法关系很不错,待我修书一封,你径直去找他处理,这点面他还是会给的。赶紧把这事了结了回来,这边破案可离不开你啊。爵爷意下如何?”
陆锦屏不由大喜,拱手道:“那可多谢了。”
第61章 金山村
readx;当下,罗司法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坊州谢司法。信中把陆锦屏夸赞一番,强调他是前吏部侍郎高老爷亲自推荐的,同时还是开国县男爵爷,医术如神,同时擅长破案。很得高老爷和冯刺史看重,千万不能怠慢。
陆锦屏拿到这封信,便说自己办完事立刻赶回来,用不了十天。罗司法还是不放心,马上把熊捕头叫来,叫他带一队捕快随同陆锦屏前去查办这件案。如果金族长敢来硬的,不惜动手,也要把爵爷的姐姐先解救出来。绝对不能让爵爷家人吃亏。
陆锦屏笑了,看来罗司法真是不惜余力要帮自己尽快解决这个麻烦,好全力投注到李将军祖奶奶这件案上去,拱手谢过,当下,熊捕头等人各自牵了马,随同陆锦屏出发。
金大富在衙门外见到陆锦屏竟然带了一队捕快出来,说是跟着前去处理这件事的,顿时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想不到自己这位内弟,以前家徒四壁,无人理睬,都快饿死了,现在却威风八面,可以调动衙门捕快前去查办另外一个州的案,这可真当刮目相看。不禁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惭愧,当初,拒绝帮扶这位穷困的内弟,现在人家不计前嫌帮忙,当真让人汗颜。心中感激之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这位内弟爵爷,同时也紧紧攀上这棵大树,以后生意也就能顺风顺水了。
陆锦屏让叶青青带上蓝布包裹的法医勘察箱,一队人马急匆匆出城赶往坊州。
快马加鞭,一无话,两天之后他们到达了坊州。
陆锦屏径直找到了坊州衙门的谢司法,呈上信件。
谢司法看过之后,不由又是高兴又是惶恐,赶紧起身躬身一礼:“原来是开国县男爵爷光临坊州,小人事先不知,有失远迎,还请爵爷恕罪。”
陆锦屏赶紧还礼说:“谢司法客气了,我是因私来坊州办事,我姐姐在坊州的被金山村的族长扣留,说我姐姐盗窃了他家的金手镯。我怀疑我姐姐被人诬陷,所以要前去交涉。”
罗司法在信中没有说这个案,只说有重要事情前往办理,请谢司法务必鼎力相助。此刻罗司法一听原来是这样的事情,不由大吃一惊。且不说有罗司法那边的介绍,他跟罗司法的私交很是不错,就凭陆锦屏这位开国县男爵爷的身份,加上前吏部侍郎高老爷的保荐,便知这位陆爵爷是非同寻常之人。如果他的亲姐姐在自己的辖区内真的是被人诬陷,而自己却知道却坐视不理,这事捅到朝廷去,可是玩忽职守之罪,被监察御史弹劾也是完全可能的。
谢司法赶紧躬身施礼,正色道:“爵爷请放心,这件事卑职的确不知,爵爷亲自查办此案,卑职那是肯定要随同一并前往的,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还爵爷姐姐一个清白!”
陆锦屏不由大喜,要是有罗司法亲自带人去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赶紧拱手谢过。心中暗想,想不到自己这么爵爷以前破落的时候无人理睬,而有了高老爷这位前吏部侍郎保荐当了一个九官之后,立刻便熠熠生辉起来,连七官都要以下官自称,现在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
当下,谢司法叫来了坊州捕头,带着一队捕快,跟着自己,随同陆锦屏他们浩浩荡荡赶奔金山村。
金鸡山村地处偏僻,距离坊州还有将近一天的程,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出发,赶到金山村也已经是黄昏时分。
金山村听这名字十分霸气,可是却是个十足的穷乡僻壤,只是因此后面的两座山连在一起,好象一锭马蹄金,所以得名。这村里绝大多数人都姓金,那位把他姐姐抓起来的族长,同时也是金山村的村正。
已经有衙役抢先一步到了村里,通知金族长,说罗司法带人来查案。那金族长吓了一跳,赶紧带着村里的乡绅,前往村口迎接。他们到村口的时候,便已经看见罗司法的人已经到了村口,数十名捕快,身带腰刀,杀气腾腾,满脸狰狞,似乎来意不善,顿时便怯了几分,上前快步上前,对谢司法抱拳拱手:“小人拜见司法大老爷。”
谢司法大刺刺腆着肚叉着腰,冷眼瞧着金族长:“金族长,你干的好事!”
金族长只是个山村族长,他兼职村正,当然知道衙门的厉害。一听这话,不禁额头冷汗直冒。腰弯的更低的:“小人不知什么事做错了,惹谢司法如此生气。请司法指点,小人一定痛改前非。”
谢司法侧身介绍陆锦屏说:“这位是同州来的当朝开国县男陆爵爷,执掌同州医馆。他的姐姐嫁到咱们坊州,嫁给你们金山村金大富为妻。听说前些日,爵爷的姐姐好心到你府上帮忙,为你六十大寿出力,却被你诬陷为盗贼,说她偷了你家的金镯,可有此事?”
“爵爷的姐姐?这个……”
金族长冷汗直冒,看了一眼旁边得意洋洋而又有些惶恐的金大富和冷眼瞧着她的陆锦屏,不由得心中砰砰打起鼓来。
不待他作出解释,谢司法却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金族长你胆不小啊?居然敢诬陷陆爵爷的姐姐偷了你家东西,你可知道陆爵爷是谁吗?堂堂开国县男的姐姐会稀罕你一个金镯?我可警告你,诬告陷害他人是触犯王法的!漫说你一个小小族长,便是再大的官,也不能凌驾于王法之上!”
金族长把金大富的老婆抓起来,说她偷窃自己夫人金手镯这件事,实在只是因为金大富是村里做生意的大户,他又实在心疼金镯丢了,于是便想让这金大富承担这个损失。他是没有什么,他原来以为他族长说了金大富不敢不听,做生意的人在唐朝社会地位非常低,可以说只要有点权势的人都能欺负。以他堂堂族长说一句话,金大富还不老老实实顺从把钱奉上?他却不知道这金大富的娘的弟弟是开国县男,而且还能动用这么大阵仗,带了两个州县的数十名捕快前来查问这件事,不由得后脊梁冷汗直冒,心中懊恼万分。
现在,他听罗司法将自己扣上了诬告陷害的帽,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躬身都差点脑门碰到地上了,憋着嗓道:“请恕罪,老朽对这件事情实在不知道,估计是……是下人们做的,老朽确实不知情啊。这就立刻前查问,若是爵爷的姐姐当真被我府上的人扣押,立刻释放,而且,老朽一定赔偿爵爷姐姐的损失,并当面谢罪。”
谢司法一听,哼了一声,转头赔笑对陆锦屏说:“爵爷,你看……”
陆锦屏听这金族长很是狡猾,这件事没有他点头,下人是不敢做的,只不过他现在把责任推到了下面的人身上,这一招金蝉脱壳虽然很牵强,却可以避免撕破脸,这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只要把人放了就行。便点头道:“既然金族长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知者不为罪。先把我姐姐放了。”
罗司法忙微笑答应,转身瞧着金族长,神色又凌厉起来:“爵爷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还不赶紧谢过爵爷去把人放了?”
金族长这才暗自抹了一把汗,跪爬几步,给陆锦屏磕头说:“多谢陆爵爷仁义,小人向您!这就派人去查看是否真有人扣押了爵爷姐姐。”
陆锦屏说:“起来吧!赶紧去!”
“是是!”金族长赶紧爬了起来,吩咐跟随的管家跑回去办这事。
罗司法又道:“我们走了一天,人困马乏,便在你们村上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坊州。赶紧做好安排!”
金族长连声答应,躬身赔笑,领着一众人进了村,来到他家宅院前。
第62章 赔罪
readx;这宅院其实远远比不上州县里大富人家豪华府邸,只是占地宽敞,房舍众多而已,里面一栋栋的房舍,还有前院和后院,高墙隔开的,看着倒也有些大户人家的气派。
进到大厅,分宾主落座。
这时,先前金族长派回来的管家早已悄悄飞奔回宅院,跟金老禀报此事。让立刻把金大富的娘从柴房里放出来。
陆锦屏的姐姐名叫陆凤娘,这两天被关在金家的柴棚里,说是要送衙门治罪,而且那个金手镯价值上万,按照大唐律,只怕不掉脑袋也得流放千里之外,吓得魂飞魄散,整天是以泪洗面,盼着自己丈夫能把这笔钱赔了,把自己放出去。金家也只是为了逼钱,所以并没有把她立刻送衙门,只等金大富。金大富说他回去坊州取钱,直接去了同州找陆锦屏去了,因此耽误的时间久了些,金家的人不断威逼,几乎把陆凤娘都快逼疯了。
这天下午,她正在柴房掩面哭泣,忽然柴房门开了,金老带着几个妻妾还有儿媳女儿进来之后,跪了一地。金老哭丧着脸说:“大富媳妇,老身冤枉你了,请你看同族的份上就宽恕我们这一遭。我们愿意赔偿你所有损失。老身这里给你了。”
说罢,咚咚磕头有声。身后的儿媳女儿跟着磕头。
陆凤娘吃了一惊,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金老说:“那手镯绝对不是你偷的,只是下人们胡乱猜疑,以为是您,便自作主张把你关在这,我刚刚才得到消息,过来赔罪,请你大人不记小人怪,原谅老身这一招。老身有眼无珠,不知道你是爵爷的姐姐,当真惭愧无地自容,还请夫人你恕罪……”
这下把陆凤娘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张地从草堆里站起来,想上前搀扶却又不敢,畏畏缩缩站在哪:“这是……这是从何说起……?”
金老跪在地上,可怜巴巴说:“是我们错怪了你,这些下人无法无天,随便把人关起来。漫说是爵爷姐姐,就是一般的村民,也不能如此。我已经将这些私自做主关押爵爷姐姐您的恶奴捆了起来吊着,等候爵爷和夫人您的处置,绝对不能轻饶他们!”
陆凤娘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不敢相信。他们口里所说的爵爷应该是指自己的弟弟陆锦屏。难道是弟弟来了吗?不可能!弟弟这即便在同州也没人把他当一回事,又怎么到坊州来如此威风?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能称得上爵爷,愿意出面来处理自己这件冤案呢?”
陆凤娘结结巴巴的问:“你说的……,爵爷……,是谁?”
金老忙说:“就是您的弟弟,同州的来到开国县男陆爵爷,他带着人来看你来了。我们老爷已经到村口去迎接去了,他马上就要进村了,你们姐弟便可以团圆了。爵爷姐姐,您一定要原谅我和老爷御下不严之罪啊。给老爷一条活,给我们全家一条活,老身这里叩谢了。”
说罢,金老带着媳妇婆,跟着又咚咚磕头。
陆凤娘终于明白了,肯定是弟弟重新风光起来了,得到了官府的重视,才让这位金家族长夫人如此惶恐来赔罪。她当然知道刚才这位金老所说,只不过是李代桃僵,想把罪责都推到手下身上,先前她和金老爷都曾当面威逼自己务必要赔偿金手镯,不然就交官府法办,而现在却推得一干二净。
她想起这些天受到的惊吓和苦楚,想到弟弟来给自己撑腰,把这些人吓成这样。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高兴,抹泪说:“你们先起来,带我去见我弟弟。”
金老赶紧爬起身,从身后儿媳手里接过一套崭新的叠好的褥裙,双手捧着送到陆凤娘面前说:“夫人,这是新做的一套褥裙,是我女儿的准备过年用的新衣,才刚刚缝好还没上身。如果夫人不嫌弃,想把它送给夫人。夫人身上衣服这些天没有洗,是否换上这身衣服再去呢?”
陆凤娘这时候哪里去管那些,只想赶紧见到弟弟,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尽快离开这让她感觉是一场噩梦的地方,大声说:“你们这些日把我折磨成这样,想换一套好衣服掩盖过去?哼!赶紧带我去见我弟弟,其他的见了面再说!”
金老很是尴尬,连声答应,讪讪把手缩回来,正琢磨如何再道歉,让对方出一口恶气好原谅自己。就在这时,丫鬟飞快跑进来:“老夫人,老爷说,让您赶紧带着爵爷的姐姐去,爵爷他们已经到了大堂了。”
金老忙不迭赶紧躬身陪笑,陪着陆凤娘往前院大堂走。
陆凤娘心中又是忐忑又是兴奋。父母双亡之后,便只剩自己和弟弟,而自己又远嫁他乡,弟弟那时候还年少,真担心弟弟没人照料。弟弟虽然承继了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可已经是个空架,家业已经败得差不多了,而他为了恢复家业当官,还把剩下的除了老宅之外的家产田地都卖了拿去行贿做官,没想到打了水漂,气得当场吐血而死。她得到死讯之后大哭一场,准备赶去给弟弟料理后事,便接着消息说弟弟又活过来了,同时丈夫不准他离开坊州,也不许她接济弟弟,说她现在嫁到金家,是金家的人,陆家的事与她无关,不许她过问,更不许给钱给米。所以惟有以泪洗面,一直没见到的弟弟想不到却重振旗鼓,风风光光来救自己来了。
她感交集到了大堂外,一眼看去,便见到自己弟弟金刀大马坐在正中,旁边坐着一位身穿官袍的官员,身后站着两位缁衣捕头,两侧则站着数十位捕快,身挎腰刀,威风凛凛。自己丈夫金大富站在旁边,笑嘻嘻很是得意。而一向盛气凌人的金老爷,此刻却畏缩得像一只绵羊,侧身站在下手,连位置都没有坐。
刚开始看见这些捕快,陆凤娘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感觉是不是来抓自己的?可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些人不仅不是来抓自己的,而应该是弟弟带来的帮手。因为他们凌厉的目光都盯着那垂头丧气站在那的金老爷,而不是盯着自己。
陆凤娘心头一宽,跨步进去,望着陆锦屏,悲切切叫了一声“弟弟!”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了他,放声大哭,“他们冤枉我!我没偷那金手镯,呜呜呜……”
陆锦屏虽然知道他俯身的那位书生有这样一位姐姐,但是却还没有见过面,见她扑过来抱着自己,便知道就是她了。
只不过,陆锦屏第一眼看见这位姐姐,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第63章 顺便破案
readx;陆锦屏见姐姐哭得伤心,哭声满是委屈,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点就让他相信姐姐这件事很可能真的有冤屈。便道:“究竟怎么回事?姐姐你告诉我。”
陆凤娘说:“那天我一直在前院帮忙端盘子,很多人都看见,我根本就没到内宅去。我正忙着,来了几个了婆子抓住我,就搜我的身,非说我刚才偷了金老夫人屋里的金手镯,我连她内宅都没进去,我怎么偷啊!他们冤枉我,呜呜呜……”
“我知道了,你放心,刚才金族长说了,是他们错怪了你,放心吧,没事了。”
陆凤娘这才放心,又哭了片刻,陆凤娘抬头起来瞧着弟弟,见弟弟精神抖擞,浑然没有当初落魄时的那种萧瑟,心中顿时放心,说:“你这些日子可好?姐姐一直牵挂你,总想来看你,可就是……,走不开……”
说着话的时候,陆凤娘抹了一把眼泪,下意识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自己的丈夫金大富,金大富神情颇为尴尬。
陆锦屏立刻便明白,姐姐不能来看自己只怕是姐夫从中作梗。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姐,你先坐下,我们把事情处理完再说别的。”
陆锦屏拉着陆凤娘坐在自己宽大的软榻一侧,然后对金老太爷说:“既然你已经承认你们是错怪了我姐姐,那我要把我姐带走,没问题吧?”
金族长惶恐地连连摆手:“没,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都是小人管教不严,让这帮无法无天的下人随意扣押了爵爷姐姐,小人一定把这恶奴好生处置!”
陆锦屏哼了一声。
金族长哆嗦了一下,又赶紧说:“爵爷,小人还有一点赔罪之礼奉上,是对爵爷姐姐表示歉意。同时也是对爵爷千里迢迢来过问这件事表示一点心意。”
说罢,转过身,他的管家早已得到吩咐,捧了沉甸甸的一箱子铜钱过来,族长接过,送到陆锦屏面前,惶恐地说:“这是,三千文,算是小人赔罪之礼,请爵爷笑纳。”
陆锦屏对身边的姐姐陆凤娘说:“他们关了你这几天,赔偿是应该的,这些钱你收下吧。”
陆凤娘赶紧摇头说:“弟弟,还是你收下,你用钱的地方多,姐姐以前帮衬不了你,心里一直不安……”
陆锦屏摆手说:“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同州衙门已经做了官,是医博士,虽然官不大,但是俸禄还是够我花销的,所以这些钱你留着做你的私房钱。”转头对旁边的金大富说,“这些钱是你们族长赔偿给我姐的,你不许动一文钱!”
“不敢不敢!”金大富惶恐地赔笑拱手。
陆凤娘听弟弟这么说了,这才把那钱接了过来。
金族长又躬身道:“爵爷,小的还有一件事想请爵爷恩准。”
眼见对方如此谦恭,又当面赔罪,还立刻做了赔偿损失,陆锦屏心中的气也就消了,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人想请爵爷给小人一个机会赔罪。——小人这就吩咐人准备酒宴,薄酒一杯,给爵爷赔罪,并款待司法大老爷和诸位差爷。还请万勿推辞。”
陆锦屏沉吟不语,谢司法其实不想把事情整个闹僵,毕竟花花轿子众人抬,冤家宜解不宜结,已经给陆爵爷撑足了面子,还是缓和一下气氛好,于是罗司法陪着笑对陆锦屏说:“既然金族长一番诚意,爵爷是不是赏他个脸,吃他这顿酒宴?”
金族长感激地连连点头,可怜巴巴望着陆锦屏。
陆锦屏便微笑对谢司法道:“行啊!”
金族长一听不由大喜,立刻分吩咐准备酒宴。
陆锦屏对金族长说:“准备酒宴还需要一点时间,趁这空档,我帮你查查这件案子。看看能不能帮你抓到真正的盗贼,把金手镯找回来,彻底洗脱我姐的冤屈。”
“这个,不敢劳烦爵爷。一个镯子丢了也就丢了,为这点小事把爵爷从大老远同州惊动到我这偏僻金山村来,着实天大的罪过……”
陆锦屏皱了皱眉说:“我只不过是看你酒宴准备好还有些时间,所以顺便想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镯子。既然你财大气粗无所谓,那我就不多说了。”
金族长吓了一跳,从这话听出陆锦屏话中有些不高兴,那赔罪不就白赔了吗?所以,金族长赶紧连声告罪说:“小人听从爵爷的意思,若是爵爷能找回这个镯子,那小人可是感激不尽。”
陆锦屏说:“那好,那带我到丢失手镯的地方去。对了,谢司法,按理说你地盘发生的盗窃案,应该由你负责侦破,因为涉及到我姐的冤屈,只有抓到真凶,这个冤屈才最终得以洗脱,因此,我就厚着脸皮越厨代庖,看看能不能侦破这案子了。你不介意?”
谢司法忙不迭拱手说:“哪里,哪里,爵爷这么说,卑职可就无地自容了。多谢爵爷援手破案。”
当下,金族长和他夫人带着陆锦屏他们来到内宅他们的主卧。
到了这里,金老太说:“那天是老太爷的大寿,请了不少亲朋好友。我想打扮一番好去见宾客,原本戴了那金手镯,可又觉得小了点,所以换了一个大一些的,把这个手镯取下来放在了首饰匣子里。换好之后,我便出门去见宾客。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我总觉得我戴着这手镯太大太粗,太笨重,也显得有些俗气,还是原先那个小一点的样式好看一些。所以我就想把手镯换成小的那个。可是我回到内宅屋里打开装金镯子的首饰盒,发现那金手镯不见了。我就问服侍我的丫鬟,她们到处找也没找到,估摸着肯定被人偷走,我就告诉了老爷。姥爷就吩咐管家查办此事,务必抓到偷窃金镯子的人。可是,没想到他们却错把爵爷的姐姐抓了起来,我们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些混账真是无法无天……”
“其他的就不说了!”陆锦屏打断了她的话,“你说说,当时都有哪些人那半个时辰里曾进入过你的屋子?”
金老太说:“那天人来人往,人挺多的。因为是老太爷的六十大寿,人客太多,老爷就说内宅不能让宾客随便进来的,都只在前院里招待,不管是谁。所以宾客都没有到内宅来。”
“那能进入内宅的都有哪些人?”
“能进内宅的都是住在内宅的人,包括老爷我们两,还有老爷的几房妾室,儿子媳妇和女儿,还有他们屋里的丫环婆子,加起来可能有个二三十号吧。”
“前院的人和宾客,特别是来帮忙的村民,是否进过你们内宅?”
“绝对没有!”金金老太很肯定,“当时就担心来的人太多,所以老爷特别在内宅的院门增加了一个门房。总共有两个人看门,出来内宅的人,别的人不能放入内宅的。”
“这么说来,我姐姐也不可能进入你们内宅了?不可能偷你内宅卧室里面首饰盒里放着的金镯子了?”
“是啊……”金老太很是尴尬,陪着笑惶恐地望着金族长。
金族长陪着笑说:“爵爷教训的是。这件事情是小人的疏忽,小人没想到他们会诬陷爵爷的姐姐,小人一定整治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
“这个不用说了。说案子吧。带我去你们丢失金手镯的屋子查看。”
金老太赶紧带着陆锦平他们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拿出了一个首饰盒放在桌上,说:“金手镯就放在这盒子里,是专门用来盛放那金手镯的。结果,我打开一看就不见了,不知道是哪个贼子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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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牛刀小试
readx;陆锦屏俯身查看首饰盒,是木头做的。黑漆描边,倒也算得上精美。他略一沉吟,对旁边的金族长和金老太说:“请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我要用道法检查这个盒子。”
“道法?”金族长很是疑惑。
跟在后面的熊捕头得意洋洋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们爵爷跟云游道人学过一种专门破案的道法,很厉害的,爵爷用这种道法已经破了好几个案子了!我们罗司法包括冯刺史都很赞赏呢,冯刺史因此批文让爵爷协助我们罗司法查案,专门负责验尸事宜。很厉害的!”
旁边的谢司法和他们的捕头脸上都露出惊叹的神色,金族长和金老太更是眼睛的瞪圆了,一脸敬佩。当然,这些神色多半是讨好的夸张。
陆锦屏笑了笑,道:“现在我要一间屋子,用道法检验,我用道法检验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旁观。”
“好好,我里屋有一间更衣室,不知可否?”金老太陪着笑说。
“我看看。”
陆锦屏来到里屋,查看了一下,这房子其实是金老太洗澡用的浴室。里面只放着一个大木桶,几根圆凳。还有一扇放衣裙的屏风。窗户都紧闭着。便点点头说:“正合我用。”
陆锦屏先对熊捕头说:“你马上派人逐一提取案发那一天所有在内宅出入过的人的掌印。写上名字给我送来!”
中国古代很早就有掌印进行个体识别的意识。只不过,古代对掌印的对比其实主要是对掌印大小的一种对比,而不是对手掌上的指纹进行细节对比,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指纹技术,但是提取掌印已经在古代是一件通常的做法。所以对陆锦屏提取掌印的指示这些人并不惊讶。
熊捕头忙答应,赶紧安排。
陆锦萍让金老太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将那盒子整个包起来,小心捧着进了更衣室,放在凳子上,然后从叶青青手里接过用青布包裹的法医勘察箱进了更衣室,把房门拴上。
他打开法医勘察箱,取出荧光增强防护眼镜戴上,然后,取出紫外激光物证扫描仪,开始对首饰盒进行扫描。
因为紫外线会对指纹中的细胞造成破坏,如果下一步需要对指纹中的dna进行检测,就有可能会因为紫外线的照射,使得指纹中含有的极微量的体液中可供dna检测的细胞受到破坏,而使得dna检测归于失败。他不知道后面会不会需要进行相关的检测,所以必须尽可能减少紫外线对指纹的破坏。
因此他祈祷尽快发现指纹。幸运的是,很快,他在盒子上发现了好几枚清晰的指纹。仔细看了一下,总共有四枚可供检测的指纹。
他心头一喜,立刻从箱中取出数码相机,装上紫外微距镜头和带通滤光镜。手中紫外光呈45度角移动显现指纹,寻找最佳角度之后,将几个指纹逐一拍摄下来。
这套紫外激光成像装置也是最新型的便携式刑侦照相影像设备,能直接将紫外光照射显现的指纹拍照提取固定。他的法医勘察箱用于野外侦破检验的,所以也配备了这些常用便携式刑侦设备。
他将数码相机存储卡取出,插入法医勘察箱里微电脑读卡器,立刻,箱盖背面的一块液晶显示屏上显示出了清晰的指纹影像。
这时,熊捕头已经将所有进出内宅的人的掌印送来了。因为这次带来的捕快很多,分开进行,所以速度很快。
陆锦屏用数码相机挨个拍照,然后输入微型电脑。
这台微型电脑中储存有最先进的指纹检索对比系统软件,可以快速地自动对数以万计的指纹进行检索,找出同一指纹。
因为只有数十枚指纹,几乎没有用一秒钟,便啪的一声定格了,并且屏幕指纹不停闪动,提示找到了同一指纹。
但是看了名字显示是金老太本人的,陆锦屏摇摇头。她自己的首饰盒,当然会有她的指纹。
接着,对另一枚指纹进行识别,识别结果也找到了同一,却是金老太贴身丫鬟的,第三枚指纹是另外一位贴身丫鬟的。
只剩下最后一枚指纹。
当他他把最后这枚指纹输入电脑与提取的数十枚指纹进行比对时,一扫而过,提示没有找到同一指纹。
这个对比结果反倒让陆锦屏心中一喜,也就是说,在金老太的金手镯盒子上出现了一枚陌生人的指纹,这人确定不是内宅的人,那就很可能是盗贼。
陆锦屏不动声色出来,吩咐吧金族长所有的外宅的仆从的掌印全部提取。同时,尽可能把那天在金家府上来过的或者逗留过的宾客和村民的指纹也尽可能提取。有些远途的已经回去的人暂时无法提取,只能先检验能提取到的人的指纹了。
提取的指纹源源不断递交到了陆锦屏手里,他每拿到一叠便进去扫描之后进行对比。
突然,画面啪的一下定格,不停闪动,提示找到了同一指纹。
陆锦屏一看名字,是前院厨房的一位老妇人钱婆。
陆锦屏笑了,收拾好东西出来。告诉金老太和金族长,把这位钱婆找来,同时,派几个信得过的贴身丫鬟去他住处进行搜查。
那钱婆传来之后,神情紧张地跪在地上。陆锦屏说:“我问你,金老太的手镯丢失,你知道不?”
那钱婆的小眼睛滴溜转了一下,说:“知道啊,不是那个金大富的娘子偷走了吗?老爷和太太已经把她关到柴房里准备送官了呀。”
“混账!”金族长又是气恼又是尴尬,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因为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开,所以村里的人还不知道金大富的娘子是开国县男爵爷的亲姐姐,此前破落的爵爷此刻已经咸鱼翻身了。
钱婆被训斥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庄子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也都知道这件事,怎么现在又不能说出来呢。
陆锦屏道:“那我问你,金老太的手镯被偷的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钱婆神情紧张,说:“我,我就在前院厨房帮厨啊,那天来了很多客人,我忙里忙外的,村里好多媳妇婆子姑娘都过来帮忙。”
“那你是否进过内宅?”
钱婆微微有些佝偻的身躯,明显抖了一下,赶紧摇头说:“没有啊,我没进来过。”
陆锦屏冷笑说:“你真没有进来过?我可把门房叫来对质,你要进来的话,他们是会看到的,而且,那一天有两个门房,我要分别问,一定能问出来。你是让我费劲还是你自己坦白?”
陆锦屏已经锁定这位钱婆应该就是偷窃金手镯的人,看她的身形不像身有武功之人,因此,不大可能越墙而入悄悄进来。要进入内宅的话,必须走院门进来。那天门房是增加了的,应该会有印象。
果然此话一出,钱婆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是进来过。当时**奶在前院招待客人,忙前忙后,身上穿的一件外套有些热,便脱下来,正好我端菜过来,她便让我帮她把外套送回来才放到屋里,别弄脏了。所以我就拿了那衣服进了内宅,把它放在卧室,然后就出去了,别的什么也没做。”
跟在金老爷身后的金族长的二姨娘点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是我让她拿回来的。”
陆锦屏瞧着钱婆说:“你当真肯定你只去了**奶的屋子,没有去过老夫人的房间吗?”
钱婆头摇头说:“没有去,真的没有。”
“那你以前是否进过老夫人屋子,有没有碰过夫人的首饰盒?”
钱婆赶紧摇头说:“没有啊,我们只在前院做事,没有老爷太太的许可是不能进内宅的,更别说碰老夫人的首饰盒了,老奴哪有那福气呀?”
陆锦屏就说:“刚才把你传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到你屋子去搜去了。你猜会不会有发现?”
第65章 祠堂里的婚事
readx;一听这话,钱婆顿时一软,跌坐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嘴唇哆嗦着,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金族长看得真切,立刻疑心大起,厉声喝道:“究竟是不是你这老贱人偷了夫人的金手镯?你要不说,我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
别看着金族长在陆锦屏、谢司法面前跟一只病猫似的,但是在奴仆面前,那可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就这一句话把老婆子吓得魂飞魄散,匍匐在地磕头说:“老爷,夫人,我错了,我一时贪心,拿了老夫人的手镯,我有罪,我该死,求老爷夫人饶我一条老命。”
金族长气得上前狠狠一脚踢在钱婆子的脸上,顿时鼻血长流,呵斥道:“你把手镯放在哪了?”
“放,放在我屋里床铺下面。”
刚说到这,就听到院子外传来丫鬟惊喜的声音:“夫人,老爷,金手镯找到了,就在这老货的床铺下。”
声音由远及近,兴冲冲跑进几个丫鬟,正是金老太身边的丫环,手里拿着一个金灿灿的手镯,递到了金老太面前。
金老太接过,又惊又喜,反复看了说:“没错,就是我的手镯,这是婆婆去世之前,从手上摘下来给我的,一点没错,你看,内圈里还刻有婆婆的名讳呢。”
金族长接过看了一眼,点头说:“没错,正是娘留给你的。”回头对陆锦屏拱手道:“多谢爵爷,这个手镯若不是母亲遗留下来的,我断也不会如此在意,今日找回来,多亏爵爷破案如神。”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惊叹的目光望向陆锦屏。
谢司法拱手道:“原来陆爵爷当真有此神奇法门,我原先听了爵爷所说,还觉得有些半信不信的,因为从没听说过有这样一种专门破案的道法。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爵爷也就在更衣室里做了道法之后,便知道究竟是谁偷了这东西,如此神奇,当真是让人惊叹。”
跟着陆锦屏一起来到同州的熊捕头,咧着嘴呵呵笑着说:“我们爵爷破案的本事那可真是没得说,他此前是医博士,就因为破案如神,我们冯刺史特意批文让他协助罗司法查案,特别是他解剖解剖尸体的本事那才让人惊叹不已,相比而言,这个抓小偷的法门到不用大惊小怪了,呵呵呵。”
熊捕头得意地腆着肚子说着,似乎能有这样一位破案如神的神探在他们同州府衙门,那也是他在人前夸耀的资本。
陆锦屏便对谢司法说:“案子是你们坊州的,就由司法大人你来处置吧!”
谢司法拱手谢过,谢司法当下手一挥,吩咐捕快将钱婆锁了起来,押下去详细录制口供。
金族长对陆锦屏说:“酒宴已经备好,请爵爷和几位大爷入席吧,案子告破,咱们可以畅快畅怀大饮了。”
金大富和陆凤娘妻俩更是高兴,先前陆凤娘被释放还可以说只是因为陆锦屏权势威逼,使得金族长不得不放,而现在,真正的盗贼抓到,才彻底洗脱了冤屈,当真是心花怒放,觉得自己以前看着怎么都没用的猥琐的弟弟,此刻变得无比高大起来,可惜这一天早逝的父母已经看不到了,不由又是欢喜,又是伤感。
金族长因为无端诬陷陆锦屏的姐姐,心中极其愧疚,所以酒宴上着实赔罪,叫着妻妾都上阵轮番给陆锦屏敬酒,酒宴气氛热烈,一直喝到将近三更,眼看陆锦屏已经醉眼朦胧,有些坐不稳了,这才尽兴而散。
金族长要安排陆锦屏他们住在自己家,却被陆锦屏拒绝了,既然到了姐夫家老家,自然是要住姐夫家里,再说姐夫老家宅院虽比不上金族长的好,但也还是不错的,到底是经商之人。
于是,谢司法和带来捕快住在了金族长家,而陆锦屏则带着熊捕头还有几个捕快住在了姐夫姐姐家。
回到宅院,金大富早已吩咐家里的侍从准备好了醒酒汤,拿给陆锦屏喝。
陆锦屏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听姐姐又哭又笑的说他以前的往事,说父母亲在世时的情景。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快步进来,对陆锦屏湖陪着笑叫了一声“爵爷好!”,然后来到坐在陆锦屏对面的金大富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金大富皱了皱眉,低声说:“这我在陪爵爷呢,没空,你跟叔公说一声,让他办就行了。”
“叔公说了,这是你的三公,是你亲爷爷的亲兄弟,又是你做主办的。你不在场,谁来主持?你必须得去啊。”
“我这不是走不开吗?等一下不行吗?”
“不行,先生说了,就这个时辰,错过了,要等半个月呢。”
金大富皱了皱眉。
陆锦屏咕咚咕咚把剩下的醒酒汤喝了,把空碗放下,问金大富说:“怎么,有事吗?”
金大富赶紧陪着笑说:“是这么回事,这次我回老家一方面是给族长祝寿,同时也想给我三公娶一房媳妇。原来安排是今天晚上三更子时正举行婚礼的……”
陆锦屏有些奇怪:“夜半三更举行婚礼?这是什么规矩?”
金大富陪着笑说:“是呀,这是请的先生看了之后挑的日子,就是今天的这个时辰是最合适的,没办法,如果要拖延的话,那就得延后半个月以后才有好日子了。”
“那你赶紧去忙你的吧,不用陪我,我在跟姐姐聊天。”
陆凤娘在一旁说:“弟弟,要不咱们也一起去看看热闹,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哟,既然都来了,你现在可是爵爷,要参加他们婚礼的话,那可就给你姐夫天大的一个面子了。你姐夫在他们家也可以威风一下了。”
唐朝商人的地位很低,金大富是个商人,所以在家族里其实是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如果说能够有一位绝爷的内弟参加他三公的婚礼,那作为主持的金大富当然是脸上有光的
陆锦屏听姐姐这么说,倒来了一些兴趣,心想夜半三更举行婚礼,这个还是自己还从没见过,倒不妨去瞧瞧热闹,反正现在,喝醉了一时还不想睡。于是点了点头,说:“行啊,那就去瞧瞧。”
金大富一听不由大喜,说:“多谢爵爷,爵爷能够光临,我三公可就有了天大的面子。”
陆锦屏摆摆手站起身,金大富赶紧前面领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院子。
门口的人看见他们过来,赶紧笑呵呵打招呼,现在陆锦屏已经是他们金山村的风云人物,人人都知道。见他来参加婚礼,不由又惊又喜,赶紧上前施礼,口称爵爷。
陆锦屏一路点头进了院子,只见院子里满是人,一个个兴高采烈议论着,而正中却不是普通宅院,而是一个大堂,再没有其他的厢房。此刻大堂里也有人在里面忙碌着,一串的大红灯笼,挂在了屋檐上,照得院子里十分亮堂。
陆锦屏有些奇怪,从院子来看似乎不是住家,抬头一看,上面挂着一块匾额写着“金家祠堂”几个字,因为在夜色中不大容易注意,所以刚才并没有发现。
陆锦屏又是愣了一下,在祠堂里办婚事,这可真是稀罕。看来,这山村里头当真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层出不穷啊。
听金大富介绍之后才知道,并不是金大富与这位三公血缘最亲,而是因为他提出这件事并掏钱办这婚事,所以这个婚礼主持是由他来承担的。
陆锦屏的视线落在大堂正中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屋里正中的供桌上,一层层摆着数十块黑漆漆的木牌,用金笔题写着某某灵位等字样,居然是死去的人的牌位。
陆锦屏感觉到有些发毛,怎么选这样的地方来举行婚礼?难道是要祈求祖先的庇护?真是奇怪。
陆锦屏被让到了主座就坐,他的姐姐陆凤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陆锦屏也不好叫她,因为他发现祠堂里清一色男人,看样子,他们的规矩女人不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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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阴婚
readx;[燃^文^书库]回到金大富住处,金大富为了拍马屁,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陆锦屏,这是他宅院中最豪华的一个大套间。(шщш.щuruo小說網首发)
叶青青说:“爵爷,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陆锦屏说:“先不着急,我用道法做个检验,你在门口给我守着,任何人不能进来。”
叶青青已经开始习惯陆锦屏这种神神秘秘做法事,赶紧点头,出门把门拉上。
陆锦屏取出法医勘察箱,对那根从姐姐头上拔下来的头发进行dna检测。同时他取了自己的口腔黏膜拭子也进行了同样的检测。
结果让他目瞪口呆,——他跟姐姐之间,居然没有亲缘关系!
他终于印证了心中感到不安的地方,那就是他第一眼见到姐姐的时候,他就发现姐姐的相貌跟自己明显不一样,两人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姐弟俩。所以她才拔了一根姐姐的头发来进行检测,检测结果证明了他的推测。他们不是血缘关系的姐弟。
究竟怎么回事?
陆锦屏并没有马上去找姐姐核实这件事的冲动,因为他只不过是附身到了这个书生身上而已。这个书生血缘上发生的事情,其实跟他自己没多少关系,就好比花钱买了别人的房子,这房子原先的主人如何如何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有些好奇,自己俯身的这书生居然跟姐姐没有血缘关系,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附身的这位书生的母亲,是不是背着父亲有外遇?而这个孩子究竟是自己还是姐姐,现在还不得而知,必须要做进一步的血缘鉴定才能确定,以便确定到底是自己附身的书生不是陆家的人,还是姐姐不是。
而这件事涉及到自己俯身的那书生死去母亲的声誉,绝对不能够轻易张扬。
第二天早上了早饭,陆凤娘来找陆锦屏聊天。
两人聊得父母在的情景,其实更多的是陆凤娘在说,陆锦屏在听,不时附和两声。
聊到动情处,陆凤娘对陆锦屏说:“弟弟,你现在当官了,渐渐恢复了家业,相信你的日子一天天会好起来。看到你现在这样,姐姐真的很欣慰。姐姐先前留了一些母亲的东西,是因为我看见你在卖老宅那边的东西,包括母亲的梳妆台、凳子都卖了。我担心想念母亲的时候,没什么念想,所以就留了一套母亲的衣服,现如今,你风光了,又当了官,肯定不会再变卖家产了。我留的那套衣服是母亲最喜欢的,是陆家的东西,还是还给你。——我嫁出来了,就不是陆家的人,陆家的东西还得留在陆家,更何况母亲已经没有什么遗物留下,就这套衣服。你就拿回去保存着吧。”
说罢,陆凤娘打开了一个大衣柜,从衣柜底部拿出一套女人的褥裙,是夏装,比较单薄。
陆凤娘递给陆锦屏,陆锦屏有些惭愧地躬身谢过,表示这一次一定好生保存。旁边叶青青帮着接了过来。
陆凤娘道:“对了,弟弟,你托你姐夫找女人尸骨,说要配阴婚,咱们家并没有谁单身需要配阴婚的啊?”
陆锦屏说:“我不是为家的谁配阴婚,我另外有别的用途,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让姐夫一定要帮我找到就是。”
“那姐姐就不问了,你姐夫一大早就出去了办这件事,他说要尽快给您办回来。你这一趟好不容易到姐姐家来,就多住些日子。咱们姐弟好久没在一起了,以前你姐夫都是他的错,也是人穷志短。他的生意这两年都不怎么景气,所以,他这个人小心眼一点,没在你难的时候帮衬你……”
“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你是我姐姐,唯一的亲人,我不会怪罪你的。”
一听这话,陆凤娘眼圈又红了。
聊了一会儿,陆凤娘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陆锦屏望着陆凤娘跟他的那一套自己附身那书生母亲的衣裙有些出神,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决定探个究竟,搞清楚自己俯身的那书生和姐姐究竟谁才是陆家真正的血亲。
虽说好奇害死猫,可真的面对奇怪的事情,就算知道可能会被害死,猫还是要去好奇一下。
陆锦屏让叶青青在门口站岗,任何人不得入内,然后关上房门取出来法医勘察箱,开始对刚才陆凤娘交给她的母亲留下来的那一套衣服做dna比对检验。
跟人体直接接触的衣物常常有体表脱落的上皮细胞,这些细胞可以进行dna检测的,关键是要提取最有可能存留上皮细胞的部位进行检测。
问题是,母亲已经去世多年,遗物也是数年前的,不知道是否有上皮细胞存留这么久,所以,这次检查能否成功,很多情况下只怕要需要一些运气。
当然,他对自己这一套dna测序仪也有十足的信心,因为这套仪器灵敏度非常高,只需要非常微量的检材,便能够检测出dna来。
所以,陆锦屏将母亲那一套褥裙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看看什么地方有可能会提取到上皮细胞。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褥裙后脖领上,这里颜色比旁边的布料色泽要稍稍暗黄些,或许是母亲劳作留下来的汗斑。
陆锦屏仿佛看见了母亲辛劳的身影。由此可以想见,他附身的那书生的母亲,生前很多事务都得自己亲力亲为,所以衣裙才留下了这汗渍。
汗水和唾液都存留得有人体的上皮细胞,所以,从汗斑中很有可能提取到dna。
陆锦屏将这一小块汗渍小心地剪了下来,进行dna检测。
当他看见微型荧光屏上显示的结果之后,不由得呆了。——检验结果显示,陆锦屏附身的那书生的母亲,跟那书生之间,没有血亲关系!
这就奇怪了,他原以为自己附身的书生的母亲可能有了外遇,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才生下了那书生,这才会使得自己附身这书生跟姐姐没有完全血缘关系,最多是同母异父。可是现在,检验结果显示,那书生跟母亲之间,却没有任何血亲关系,也就是说,书生根本不是姐姐的母亲所生,书生跟姐姐甚至不是一个母亲所生!
难怪两人相貌大相径庭。
陆锦屏马上调出先前姐姐的dna图谱进行比对,结果跟母亲的有亲子关系,也就是说,姐姐陆凤娘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而自己附身的那书生,则不是。
如果不是母亲所生,那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妻子怀别人的孩子比较容易隐瞒,但父亲不可能拿一个别人的孩子来告诉母亲说这是你生的啊。
那母亲怎么会接收孩子的呢?
当真奇怪了。
陆锦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坐在凳子上思考这件事要不要去找姐姐问个明白。
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便嘲笑地摇摇头,心想你根本不是陆家的人,你只不过是来自于现代一位穿越过来的法医,灵魂附体附在了这位死去的爵爷身上而已。这位爵爷的身世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必去要多事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披露出来,对陆家未必是好事,要是因此坏了陆家名声,反倒对不起自己承继了身体的那书生了。
所以,陆锦屏决定把自己这个发现藏在心中。
...
第68章 突破
readx;这天下午。金大富带着一个老者来到了财院拜见陆锦屏。
这老者神情很警惕,东张西望的。一看就是心中有事的人。
会见是在金家宅院的前厅。金大富作了介绍,当然,为了谨慎,也怕吓着对方,所以只说他是自己的是内弟,没有提陆锦屏的爵位和官职。
老者忙打躬作揖,陪着笑脸。
陆锦屏故意装出很摆谱的样子,大刺刺地瞧着他说:“我听说你能帮人配阴婚?”
那老者笑了笑,点点头。
陆锦屏又说:“我不喜欢拐弯拐弯抹角,这么跟你说吧,我一位亲戚说过,他想给他的一位长辈配个阴婚,找一份女人遗骨。如果说能找到的话,符合要求,他愿意出重金,但是不知道这个行情价格是多少,托打听一下。”
那老者说:“这个……关键看尸体新鲜程度。如果是刚下葬的,那可就贵了。如果是下载很多年的白骨,那当然就便宜些。再有就是看年纪,年轻的尸骨当然贵,老的便宜。”
“到底是个什么价?你说个卖价我听听,要是可以,我就帮订了,要是太贵可真买不起。我朋友也不是什么富豪,只想尽点孝心,那要看自己的财力能不能承受。”
老者笑嘻嘻说:“这个是自然,我也不会乱要价,不过,少爷你还真是问巧了,我手里现在就有一副遗骨,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死了十几年了,本来说挖去给人配阴婚的,结果拿去之后,那家人非要杀价,那我也就没卖给他们,不过他们交的定金当然我是不退的。少爷要是要,就卖给你,反正放在手里也是放着。嘿嘿”
陆锦屏说:“有这样巧的事?那好啊,你开个价,我跟亲戚说。”
老者沉吟片刻,说:“一万文,低了不卖。嘿嘿”
陆锦屏瞠目结舌瞧着他:“一万文一副白骨,你是穷疯了吧?”
老者冷笑说:“少爷,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地道了,愿买愿卖,你要是不愿买,我不会强求,我是看着你姐夫跟我还是有些交情的份上,他又好说歹说,拍了胸脯的,所以我才出面跟你见个面,要不然,我是断不会跟你见面的。既然生意谈不成,那我走。”说吧,站起身就要,往外就走”等一会儿,买卖嘛,当然要讨价还价。你还个价啊,你不能说多少就多少呀?对吧?”
老者回头瞧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故作沉吟,片刻,才说:“这么着吧,毕竟你是金掌柜的内弟,我跟金掌柜交情不浅,他找到我,给他几分薄面,我就讲个实数。九千文,再少一文都不行。愿意,我就拿过来,不愿意就算了。而且要先付三成的定金。我保证全身包括手脚完好。如果尸骨完好少爷你却不要,那定金是不退的。”
陆锦屏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当然,既然说定了,当然是必须要的。不过,我也有话说到前头,必须是身家清白,骨架完整,你别弄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来骗钱。”
“那是,你放心,我这就回去给你取来,现成的。”
接着那老者拱手告辞离开了金大富的家。下午他又回来了,背着一个麻袋,在大堂相见后,老者将背上的麻袋取了下来放在地上打开,里面赫然便是一具白骨,从骨盆宽大这一点判断,基本可以确定是一具女尸骨骸。
陆锦屏冷笑,拍了拍手,立刻冲进来数名带刀捕快,当先一人正是熊捕头,一把抓住了老者,冷笑说:“好你个小子,居然敢掘人坟墓卖尸骨!你可知罪?”
老者吓得簌簌发抖,惊恐地望向金大富。
金大富也想不到陆锦屏会来这一手,又惊又怕,可怜巴巴望着陆锦屏。毕竟这个中间人是他找来的,跟人家拍了胸脯保证一点事都没有,而现在却落到了衙门手里。
陆锦屏歉意地对金大富笑了笑,瞧着老者说:“你偷掘人坟墓,按照大唐律可是要判加役流的。”
老者大吃一惊,匍匐在地不停磕头求饶,说自己一时猪油蒙了心,请老爷一定宽恕,痛改前非再也不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陆锦屏淡淡笑道:“要对你从轻判处不是不可以,关键看你是否愿意戴罪立功。”
老子一听有希望赶紧磕头说:“我愿意立功!”
“那好,你知不知道云山村李将军坟墓被盗这件事?”
老者打了个哆嗦,这件事在他们业内已经传遍了,因为李将军威逼官府破案,这段时间盗墓人中间风声很紧,这老者干这一行已经多年,他主要是盗掘坟墓盗窃殉葬品,特别是古墓和名人墓,同时,遇到有需要配阴婚的,也顺带偷些尸骨拿去卖。只不过这种事情只是顺带而已。老者磕头说:“李将军祖坟被盗这件事老汉当然知道,都传遍了嘛。但是不清楚盗墓人是谁。”
陆锦屏人冷笑:“行了,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告诉你,你要是戴罪立功,帮我抓到了盗挖将军坟墓的盗墓贼,我可以建议司法大人对你从轻发落,但是如果说你执迷不悟,那你就等着流放三千里,做苦力一辈子吧,你自己选。”
那老者愁眉苦脸跪在地上,说:“具体是谁偷的我真的不清楚,不过,我怀疑是大头干的。大头是外号,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行里面的人都叫他大头,因为他脑袋比其他人要大一号,又是天生的秃头,脑袋没几根头发。他胆子大得很,很多我们不敢碰的坟墓他都去碰。他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没什么害怕的。最近几个月他手底下很宽裕,钱很多,估计做了一笔大买卖。所以我估计是他做的。”
“他在哪里?”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他。”
“什么办法?”
“大头说了,赚大钱就要及时行乐,所以他赚了钱之后,一定会胡吃海塞花天酒地。而他最常去的就是青楼找女人,而且要最好的女人。可能在同州的某个青楼里能找到他。”
陆锦屏问:“你确信在青楼能找到他吗?”
“应该有很大可能找到,我曾经从他的手里买过几具白骨倒卖给别人,曾经去青楼找过他几次,差不多都能找到。但是他不固定在哪一处。”
“很好,既然是这样,你带我们去寻找他。你先前说,从他那儿买过尸骨,对吗?”
“是的,买过三次,总共有三具,都是女人的尸骨,有一具还没腐烂。他手下有好几个,没事就挖人家坟墓,存有尸骨,随时出手,因此他手里一般都有现货。”
“很好,既然是这样,我可以让你做污点证人……,啊不,让你出面作证,证明他出售死者尸骨,通过这个罪,挖出他其他的罪行,如果他真的盗挖了李将军祖奶奶坟墓,就能将他绳之以法。你要是能够带我们抓到他并当面作证指证他,那就算你立功,可以对你盗挖坟墓的事情从宽处理。”
老者哭丧着脸点头说:“好,多谢老爷。”。
案件有了重大突破,陆锦屏也就呆不下去了,立刻启程返回同州。陆锦屏的姐姐陆凤娘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说走就走,不过,看他神色郑重,想必是真的有公事要办,便也不敢挽留。只说自己空了跟姐夫一起到通州来看他。
陆锦屏对姐夫金大富表示感谢,谢谢他帮忙破获一个大案。金大富虽然心情有些不好,不过想想能帮到内弟这位爵爷破案,那对改善两家的关系很有帮助,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陆锦屏他们一行人骑着马,押着那盗墓老者往同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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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外围突破
readx;不一日他们回到了同州城,陆锦屏顾不得回家落脚,直奔青楼。
但凡是青楼,一般都集中在一起,方便那些寻花问柳者相互比对参考,其实也是一种所谓集团效应。成片的红灯区的生意肯定比单个的要红火得多,就是这个原因。这对陆锦屏他们查访到提供了便利。
进城之后之前,陆锦屏先简单向罗司法作了禀报,罗司法一听,非常高兴,要随同前往抓捕。
于是便都换成便装步行前往青楼。外表上看,他们只不过是来寻花问柳的普通人而已,那老者干盗墓这一行本身就会一些易容术,所以进城之前,他已经自己用易容术改变了相貌又换了衣服,已经跟原来的样子有很大不同,这样不至于打草惊蛇。
他们挨个的青楼寻访过去,由陆锦屏带着熊捕头跟老者三个在前面探查,罗司法和其他便衣捕快远远跟着。
寻访了几家之后,终于在一家青楼最豪华的一间屋子有了发现。盗墓老者从窗户缝隙看进去。心头一喜,回头示意发现那位外号叫大头的盗墓贼。
陆锦屏凑上去看,果然,里面的人长相跟盗墓老者所说相同。剃了个光头,而且脑袋明显比旁人大,此刻喝得醉醺醺的,左拥右抱,正上下其手忙个不亦乐乎。
陆锦屏可挥手将远处跟随的几个捕快叫了过来,对罗司法和熊捕头说:“屋里的光头就是盗掘李将军祖坟的盗墓贼。熊捕头,你负责抓捕,要活的,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罗司法很是兴奋,叮嘱熊捕头做好万全准备。在青楼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最好不声张,悄悄把人带走。
对于抓人熊捕头是很在行的,立刻做了部署。根据盗墓老者提供消息,这大头武功很是不错,所以必须出其不意进行抓捕。
当下,他与另外一位武功甚高的捕快两人故意装成嫖客的样子,喝醉酒了推开了房门,摇摇晃晃往里走。
里面的光头十分谨慎,立刻推开两个青楼女子,盯着熊捕头二人:“你们是谁?干什么?”
熊捕头故意眯着一双眼睛,醉醺醺的样子也不理睬他,只瞧着那两个歌姬说:“奶奶的,你们两个小妞原来是伺候老爷我的,怎么来伺候这个和尚来了?快跟我回去!”说罢,摇摇晃晃过去就要拉扯那两个姑娘。
大头一听原来是两个喝醉的嫖客跟自己争风吃醋抢女人,一颗心倒放了下来,说:“你放什么臭屁?他们是我的相好,这些日子都在陪我,何曾陪过你了?”
熊捕头这才白眼一翻瞧着他说:“你算什么东西?他们两个分明是我的姘头,怎么成了你的人了?”
大头还待要说,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不由吃了一惊,回头看见另一人一掌劈向他的后脑。他反应很快,立刻躲闪,但是,由于喝酒太多,加上仓促之下,虽然避过了后脑要害,这一掌还是劈中了他的肩膀,半边身都麻了,心中大骇。
他正要还击,熊捕头已经犹如一头大棕熊般扑过去,一下将他撞翻按在了地上,便在这一瞬间,十几个捕快蜂拥而入,七手八脚将大头按在地上。尽管大头武功甚高,可是熊捕头的武功却也不弱于他,再加上十几个捕快的帮忙,大头哪是对手,很快,被铁链牢牢锁住,提了起来。
那两个青楼女子吓得发抖。正要叫,熊捕头已经事先做安排,两个捕快捂住她们的嘴,叫不出声,整个行动并没有惊动外人。
熊捕头冷笑说:“大头,我们是衙门的人,你盗掘坟墓,出卖尸骨这件事发了,我们特来拿你!”
一听这话,大头浑身一震,低下头不说话。
熊捕头按照事先安排,掏出腰牌给那两个青楼女子说:“衙门查案,去叫你们**来,不许走漏消息。”
两个青楼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熊捕头吩咐其中一个出去把**叫进来。
片刻,那**很夸张地咯咯笑着,像一只花母鸡般推门进来,立刻被捕快掐住了她的脖子,另一个捕快把房门关上,亮出腰牌,表明身份,要**协助送他们出去,以免惊扰其他客人。
那**忙不迭答应,亲自领着他们出了房门。捕快已经用大头的外套将他身上铁链整个罩住,用一根绳子勒住了他脖子扯着,他如果敢发声立刻拉紧。那大头知道厉害,便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往外走。
青楼外已经有熊捕头安排的人雇了一辆马车等着,将大头押上车后,熊捕头亲自上车看守,其余的人跟在马车旁,前呼后拥回到了衙门,投入大牢。
陆锦屏顾不上旅途劳顿,拿出自己制作的棉签提取了盗墓大头的口腔内粘膜拭子。直接来到自己的药材仓库签押房,把门关上,让叶青青在门口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然后,他拿出了法医勘察箱,用便携式dna测序仪对大头的口腔内黏膜拭子进行检测。
显示结果出现在液晶屏幕上,陆锦屏一看之下,不由长舒了一口气。——检验结果证明这位大头str分型结果与李将军祖奶奶墓室的地上唾提取的唾液斑相同,证明大头就是李将军祖坟的盗墓人之一。
只不过,这个证据没办法直接用于证明犯罪,他还必须通过其他办法获取需要的大唐刑律认可的定罪证据。
陆锦屏收拾好东西,然后回到了监狱,吩咐把盗墓老者叫来,跟着自己一起到了关押大头的牢房。
大头见这老者,不由脸上变色。
陆锦屏冷声道:“你应该认识他吧?他也是盗墓贼,他交代曾从你手里先后买过尸骨,证明你出售尸骨。这是违反王法的。你是否认罪?”
大头垂头丧气说:“我认罪,我承认我买过尸骨给他。”
陆锦屏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声色,说:“你把卖给他尸骨的事情说一遍。”
大头交代了事情经过,跟老者先前所说能够吻合,这就锁定了他的基本犯罪事实。
陆锦屏问:“我知道不少人跟着你一起盗墓,这些人是谁?姓名叫什么?住哪里?你老实坦白认罪。否则,当心皮肉受苦。”
既然先前已经交代了,大头也就没有隐瞒,交代了所有手下。其中有两个跟他一起在青楼**。熊捕头立即带人前去抓捕。
与此同时,陆锦屏继续审讯大头其他罪行。
大头供认了多起盗墓罪行,但始终没有交代盗掘李将军祖奶奶坟墓的事情。陆锦屏也没有主动问这件事,因为,盗挖朝廷官员的坟墓罪责要重得多,盗窃一般人的陵墓最多流刑,而盗窃官员的坟墓则会掉脑袋。所以,大头肯定会抵死不认。在没有得到充分证据之前,陆锦屏并不准备对这件事展开审讯。
便在这时,前去抓捕大头手下的熊捕头兴冲冲回来告诉陆锦屏说抓到这两小子了。
陆锦屏对熊捕头说:“你来审问他,我去审讯那两个人。”
陆锦屏吩咐将那两个手下分开关押,以防串供。他先审讯其中一个。很快,这手下便供述了他听到过大头盗掘李将军祖奶奶坟墓的事情。同时交代另外被抓的那个手下参与了这件事。
陆锦屏接着审讯另外一个手下。那手下在得知另一个手下已经供认出他之后便崩溃了,彻底交代了他伙同另外一个同伙跟随大头盗挖李将军祖奶奶坟墓的事。只不过盗挖出来的将军祖奶奶的遗骸究竟卖给了谁,他不知道,是大头去卖的。
第70章 老宅老古董
readx;得到这个消息,陆锦屏已经胸有成竹,立刻回到大头的牢房,还没靠近便听到里面惨叫,原来是熊捕头在对大头进行逼供。只不过,这大头似乎已经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件事供出来就会掉脑袋,因此咬牙拒不交代。
陆锦屏让熊捕头停止用刑,同时亮出了那两名手下的口供。
大头听到两人已经供认特别是参与盗墓的人已经供认之后,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垂头丧气供认了他带着两名手下盗挖了李将军朱奶奶坟墓的事。
大头供述说,尽管他知道盗掘将军祖坟是死罪,可是委托的人出价太高,而且指名道姓只要李将军祖奶奶的尸骨,其他的人不要。他们还派了人跟着去监督,确认的确是从李将军祖奶奶的祖坟挖出的尸骨这才付钱。在堆成小山一般的铜钱面前,大头无法抗拒其中的诱惑,这才决定冒着危险盗挖了将军家祖奶奶的坟墓。随后,他交代了买尸骨的人的住址。
陆锦屏听完之后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家人指名道姓要李将军祖奶奶的尸骨呢?
答案在几天之后揭晓。
罗司法成功侦破李将军祖奶奶坟墓被盗案的事情向冯刺史做了禀报,冯刺史又亲自向李将军作了禀报。
李将军大喜,立即亲自带人前往购买尸骨的人家进行抓捕。同时要把祖奶奶的尸骨迎回来。
可是,到了才知道,购买尸骨的人家,居然也是朝廷官员,拿出了充分的证据证明李将军的奶奶是改嫁的,而收买将军祖奶奶尸骨的人家,就是这位祖奶奶前夫的儿子。李将军的祖奶奶因为没有得到她前夫的母亲的喜欢,这位婆婆逼着儿子休妻,将军的奶奶这才改嫁给了将军的爷爷。但是,她前夫一直喜欢这位妻子,迫于母亲的威逼还不得不休妻,后半生异常痛苦。
在他死后,他的子孙们很孝顺,经过商议,找到了大头,出重金让他掘墓偷偷把李将军奶奶的尸骨偷来跟前夫合葬了。
在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李将军沉默了。他也是个极其孝顺的人,他也曾听说过这位祖奶奶是改嫁过来的。而且到了他们李家一直是郁郁寡欢,至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想不到却有这样复杂的背景。
李将军的爷爷战死沙场,死于乱军之中,尸骨都没找到,所以李将军祖奶奶去世之后,只是跟他爷爷的衣冠进行合葬。如今跟她前夫合葬也算是有了归宿,比她孤零零地单独安葬在一处好。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何必再挖出来,单独孤零零的安葬在另外一个地方的。
于是,李将军在对方哀求之下,没有坚持索要尸骨,也没有抓对方治罪,怅然回去了。
————————————
这天中午,陆锦屏和叶青青正在老宅里头布置房间。
上午的时候,他们去把原来老宅变卖的大床和小床还有一些桌椅板凳赎买了回来。
这笔钱来自于赏金,因为他侦破了李将军奶奶坟墓被盗案,虽然李将军最后没有把母亲的遗骨请回来重新安葬,但是,他对这个案子侦破非常满意,给了一笔赏金。罗司法又把几乎所有的奖金都给了陆锦屏,因为这个案子如果不是他,根本破不了。
陆锦屏也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这笔钱。他已经探听清楚原先被变卖的家具的去向,他附身的那位书生典当给了当铺,因为超期没有回输视为绝卖,所有权归了当铺。当铺便送去家具店托售。因为这些家具都是上百年的老古董,而且非常精美,所以,买得起的人并不多。而且,喜欢收藏老古董的人也不多。因此这些家具基本上都没卖出去,还好好的放在古董家具店里。
只不过,让陆锦屏苦恼的是,他打听了,买回这些家具要花一大笔钱。李将军的赏钱只能买回来一张大床和小床,还有一些桌椅板凳而已。
陆锦屏原本是想去看看这些老家具是什么样子,因为叶青青见过,而他没有承继那位书生的记忆,所以并不知道这些家具的样子。等到看到这些家具之后立刻喜欢上了,这些家具跟那个老宅非常配套,是当年陆爵爷按照加老宅的风格定做的,专门请了能工巧匠使用的也都是上好的木料。看了之后,陆锦屏决定不惜血本把这些古董家具买回来。
光靠他的俸禄是远远不够。幸亏破了个大案,李将军为人又很慷慨,给了这笔赏钱,把对他们来说最实用的家具两张床先赎回来,然后跟那老古董家具的掌柜说好了,他们陆家原先的那些家具如果有人要买,先通知他。他看能否出同样价格先买,毕竟这些东西原先是他们家的。
那家具店掌柜的已经知道陆锦屏现在可不是当初破落爵爷,已经在衙门当了官,所以对陆锦屏的这个要求当然满口答应,保证如果有人要买的话先通知他,同样的价格先卖给他。
有掌柜的这个保证,陆锦屏这才稍稍放心,可以从容一点攒钱把家具赎回来。这个老宅配上这古董家具,那才是天造地配的,生活在这样古色古香的老宅里,那日子才算得上滋润。
布置家具也是按照叶青青回忆当初家具的安放地点来进行的,尽可能复原。布置好家具之后,陆锦屏抱着双肩欣赏,觉得这卧室现在看着像那么回事了,可惜其他房间还基本上都是家徒四壁的,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所有家具重新请回来。
便在这时,前院方向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叶青青对陆锦屏说:“我去看看。”
过了片刻,叶青青领着一个捕快进来了,那捕快一脑门汗水,说:“爵爷,出事了,在城外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罗司法让我来请您去验尸,看看是不是谋杀。”
陆锦屏立即让叶青青背上自己的法医勘察箱,跟着出门。
门外停着三匹马,是这位捕快牵来的。陆锦屏和叶青青翻身上马,来到了衙门。
到了衙门,正好遇见罗司法带着熊捕头还有捕快们出来,见到陆锦屏,罗司法拱手道:“爵爷,有人发现了一具死尸,死尸身上还有血,有可能是谋杀,便报官。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陆锦屏拱手:“大人客气了,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尸体在东城外距离驿道边不远的树林里,几个过路的客商经过那儿,有一个客商肚子痛,想到树林里方便,结果发现了这具尸体,是一句女尸,看年纪大概三十多岁,身上有血迹。而且下身**,似乎是被人奸杀。于是到衙门报官了。”
陆锦屏问:“这几位客商的身份你们核实了吗?”
报案人必须首先排除犯罪嫌疑,因为,有的案件是贼喊捉贼,报案人就是罪犯,所以首先要排除的就是报案人。
罗司**了一下,说:“这个,怎么核实呢?”
“你派人把报案的这几个人分开进行询问,包括他们的住处姓名家庭情况,从哪来到哪去,当时发现尸体的具体经过。然后把他们的口供相互对照,便知道他们是报假案还是真的路过发现的尸体。”
第71章 树林女尸
readx;现在勘查完毕,陆锦屏返回了家中,对检材进行检验。
经过对现场的血迹进行检测,确认都属于死者的。又检验死者阴.道拭子,没有发现精.子存在。
先前对报案人进行分别询问的结果也出来了,这几个报案人所说能相互吻合,证明当时的确是路过发现的。
接下来的查访没有什么成效,两天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
罗司法很是焦急,古代也有类似于现在的命案必破的要求,如果破不了会影响政绩,冯刺史是天天催逼,而陆锦屏安排下的侦破方向却没有任何进展。熊捕头他们拿着死者画像满城寻找流浪逃荒人员进行核对,可是没有人认识。
当熊捕头愁眉苦脸找到陆锦屏的时候,陆锦屏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吗?从死者的衣着相貌和打扮来看,的确像逃荒要饭的人呀,普通人家就算再邋遢再脏,也不可能这种打扮。而且死者的右腿骨折,上夹板进行包扎,这个应该是在医馆药铺进行的,怎么在这些地方查访却没有任何消息呢?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让熊捕头把死者画像拿给自己看。这一看之下,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那画像画得倒有几分像死者,为了表示脸上的肮脏,涂了不少干涩的墨,使用的是山水画里的披麻皱的技法,这一画上去,原本还有几分像的脸,顿时污秽不堪,哪里还能认得出本来面目。
这张画像不说是拿给那些流浪人辨认,就算拿给陆锦屏看,如果不告诉他是谁,陡然之下他也认不出是他解剖过的死者。
凭借平面图像进行身份辨认本来就是一个难办的事情,即便是在现代社会,通缉令上的人换了发型样式,留胡子戴眼镜,变胖或者变瘦,都可能会让人不能准确确认就是通缉犯。更何况中国画讲究写意为主,不太注重写实。对人物画多采用线条白描手法,远远比不上现在的照相技术。因此凭借绘画来辨认人那简直是不太可能的。
陆锦屏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对熊捕头说:“不要用画像去找了,你们把那尸体用一辆平板车放好,直接将尸体运到城里头去让他们辨认,不要动她的衣服。”
熊捕头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招?我这就去。”
陆锦屏的这一招很管用,只用了半天时间,熊捕头就兴冲冲的带着两个乞丐来到了衙门医馆药材仓库间药房找到陆锦屏,说:“他们俩说,他们认识这死者,三天前他们还在一条街要饭。”
陆锦屏马上询问两个乞丐:“你们说说这女人的情况。”
年纪大些的乞丐说:“这女人是个傻子,只会傻笑不会说话,别人给吃的就吃,不给就饿着,也不会要饭,我们见她可怜还帮她要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她从哪来的。”
陆锦屏说:“你们知不知道她腿部受伤的事情?”
两个乞丐摇头说:”不知道,见到她最后一面是三天前,当时她的手脚都是完好的,那天大概是傍晚时分,她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那是我们最后见到她。”
“她还有没有其他亲人或者要好的人?”
两个乞丐摇头说:”我们不知道,但是,她跟我们要饭了一个多月,就在那条街,她不会说话,所以,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不过应该没有,因为这一个多月,就没见到谁来找过他。”
“当时他离开的时候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是朝东边那条街,沿着往东城那边走。”
陆锦屏又问了一些问题,只是这两个乞丐知道的就那么多,于是给了他们赏钱就让他们走了。
陆锦屏对熊捕头说:”你现在把那被害人的尸体用板车拖着,沿着刚才两个乞丐说的方向,沿途问一下街边的商铺和住家,有没有见过死者。因为刚才两个乞丐所说的时间,与我推算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所以我估计她的骨折应该是那个时候造成的。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熊捕头答应了,正准备推着尸体走,又被陆锦屏叫住,问:”你们去查药铺和医馆,有没有什么消息?”
熊捕头挠挠头说:“没有。那些郎中说,流浪逃荒的人到他们医馆和药铺看病的有,男女都有,但是很少有受伤的,特别是受骨折那么重的伤的,如果有他们一定会有印象。但是这几天的确没有这样的人来看过骨折。而且,他们也绝对不会这么草率处理伤口,肯定会给止血。所以他们断定这应该不是医馆或者药铺郎中处理的,倒有可能像那些招摇撞骗的走街串巷的铃医做的事情,让我们去找找这些人问问。我们就一直在全城寻找这些人来衙门辨认。来了几个,都说不认识死者,现在还在继续寻找,因此就没有向爵爷您禀报。”
陆锦屏皱了皱眉头,挥手让他去办自己交代的事情。
很快,调查结果便来了。有一个油盐铺掌柜的夫妻说三天前的晚上曾经见过这个死去的女乞丐。
陆锦屏不由大喜,立刻策马来到了那一家油盐铺。
油盐铺前面还停着那辆装着女乞丐尸体的平板车,盖着一张白布单,四周有不少瞧热闹的人。
陆锦屏下马之后,守候在那儿的熊捕头赶紧上前招呼,跟着陆锦屏进了油盐铺。
油盐店店主夫妻谦恭地望着他陪着笑,因为他们看见同州捕头对这位年轻人都是满脸的媚笑,知道来的这位年轻人大有来头。
陆锦屏问:“就你们两看见了?”
那中年男人忙陪着笑,说:“只有小人跟我浑家看见了。我两个孩子当时在屋里睡了。”
”这么说来,你们看见那女乞丐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是的,那时候大概已经是三更天,我们已经关了商铺门,我浑家到一个朋友家串门回来,我开门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她,她还被一辆马车撞了。”
陆锦屏心中一动,想起了死者身上手臂和大腿内侧的条状淤青,可不就是古代巨大的马车轮撞击形成的吗?忙道:“马车撞了?怎么回事?你把经过好好说一下,尽可能详细一点。”
“好的,当时我浑家刚刚进了屋子,我正准备关门,这时我看到有一个人影从我家门口走过去,摇摇晃晃的,因为这时候街上已经没人了,我留心看了一下,就是那个要饭的女人,是个疯子,我认得她。她从我家门前走过,走得很快。我准备关门的时候,就听到远处马蹄声啪啪啪的朝着这边冲过来,还有人大声喊‘让开,让开,马来了,让开!’我一听就知道是云家大少爷驾着马车又在街上狂奔。就在这时候,听到咚的一声响,然后马蹄声停下来,我感觉好像是马车撞到人了,赶紧开门探头出去看,只见不远处街上,云家大少爷那辆红色马停在路中间,云家大少爷从车上跳下来。我不敢管闲事,就关门睡觉去了。”
“那女乞丐怎么样了?”
“我没有看见,因为天黑。我本来想过去查看,我娘子把我抓住说,云家大少爷的事千万别乱管,然后我就把房间门关上,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云家大少爷的马车从门口跑了过去。然后我就回屋睡觉了,就是这样。”
“你能确定这位从你门口走过去的女乞丐是被那辆马车撞的吗?”
“这个说不准,不过我听到云家大少爷喊让开,接着就听到嘭的一声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马上就停了,我估摸着可能是撞到她了。就在前面那里。”掌柜的说着,指了指前方街道。
第73章 和亲使臣
readx;掌柜的媳妇加了一句:”肯定是她没错,因为我就是从那边走过来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是她是谁?那一声闷响肯定是撞到东西了,大路上又没有什么东西可撞?除了撞到她还能是什么?再说了,那女乞丐就在路中间走,能不被撞到吗?”
陆锦屏道:“你认出从你门口经过的那个女乞丐就是外面板车上躺着的那个吗?”
“没错,就是她,前段时间就在我们前面两条街那儿要饭,我还给过她两次吃食呢!这乞丐是个傻子,不会说话,只会咧着嘴笑和哭。那天她就从我门口走过去,我提着灯笼看得很清楚。”
陆锦屏说:“那驾车的云家大少爷又是谁?”
掌柜的说:“具体我也不知道,好象不是我们大唐的人,说话腔调怪怪的。经常驾一辆油漆马车。听人家说他姓云,这位云家大少爷,喜欢喝酒,喝醉之后就喜欢亲自驾着马车狂奔。有几次撞上人了,只不过赔点钱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这次把人撞死了……”
身后的熊捕头眼睛一瞪,呵斥道:”别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是云家大少爷撞死了?不知道别乱说!”
掌柜的吓得一哆嗦,赶紧点头哈腰连声告罪,说自己胡说八道。
陆锦屏一听这话,回头瞧了一眼熊捕头,却没有马上询问,转过身来又问这油盐店掌柜说:“除了你和你的妻子看见这场景之外,你知不知道还有谁看见了?”
掌柜的摇头说:”这个不大清楚,不过我估计没有别的人看见,因为当时已经是三更半夜,家家户户都吹灯睡觉了,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那辆马车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相隔百十来步,天又黑,我就看见云家大少爷从车上跳下来,因为那天有些月光,看的还算比较清楚,但是车里有没有人不知道,我看见云家大少爷从车上跳下来,是他没错。他喜欢自己驾马车,不要马车夫,他身材高大魁梧,一眼就能认出来,而且他的嗓门很大,腔调又怪,一听就能听出来,不会认错。”
陆锦屏谢过两个证人,转身走到门口,对熊捕头说:”你跟我出来。”
熊捕头见陆锦屏脸色阴沉,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忐忑的跟着他来到了屋外。
陆锦屏一直走到马旁边这才站住,等着熊捕头跟上之后,转身说:”记住,以后在询问证人的时候不要随便插嘴打断证人说话!”
熊捕头涨红了脸,忙躬身答应。
陆锦屏又道:“你那样威胁证人就很不适合。证人作证,他看见什么他说出来,这才能让我们全面掌握案件事实。这是查证案情,不是朝堂上辩论,不管涉及到谁也不管他用的什么语言,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都不该阻止。目的就在于原汁原味的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这种原始的证词对破案有最大的帮助,明白了吗?”
熊捕头赶紧躬身赔笑说:“小的知道了,请爵爷见谅,小的以后再也不敢。”
陆锦屏神色稍稍缓和,瞧着他说:“听你刚才说的话,这位云家大少爷很有来头,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熊捕头忙说:”他是吐蕃藏王尺带珠丹的亲堂兄,跟着他父亲替藏王来大唐求亲来了,和亲的事情拖延时间比较长,他父亲有事就先回吐蕃去了,留他在这里等消息,暂时住在咱们大唐的。”
陆锦屏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他到了大唐已经半年,加上来之前的历史知识让他知道,唐朝和吐蕃之间有多次和亲,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便是其中最有名的两次。而金城公主就发生在现在这段时间。一年前吐蕃派出使臣向唐中宗求亲,唐中宗答应把金城公主嫁给他,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成行。
陆锦屏说:“听你刚才说的话,这位云家大少爷居然是吐蕃赞普尺带珠丹的亲堂兄,他如何姓云呢?”
“听说是他自己取得汉族名字。”
“他既然是赞普尺带珠丹的堂兄,应该地位很显赫的,怎么不住在京城而躲在同州来呢?”
熊捕头讪讪地笑了笑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吐蕃来的,是冯刺史要求我们要妥善保护,因此,这位云家大少爷几次纵马伤人都赔了钱了事,并没有抓起治罪。”
陆锦屏冷笑一声:”吐蕃赞普的堂兄就能如此横行霸道?即便是我大唐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他凭什么法外开恩?走,我们去会会他,若是他当真犯了王法,那也得按我大唐刑律依法治罪的。”
熊捕头忙答应说:”那是,那是,先前他撞伤人,都没有造成大的伤害,所以也就赔点医药费就算了,真要是出了人命官司,那还是要依照我大唐刑律严惩不贷的。别说他只是吐蕃赞普的堂兄弟,就算是他亲爹犯了罪,也要抓起来治罪!”
陆锦屏斜眼瞧着:“藏王他爹死了他才能够当藏王赞普,他爹一个死人,如何犯罪?”
熊捕头挠挠头,讪讪地笑着说:“对对,应该说他亲儿子,——就算是藏王的亲儿子在我大唐犯罪,那也要按照我大唐刑律治罪!嘿嘿”
陆锦屏又嗤的一声笑:“这位吐蕃赞普现在还不到十岁,他能生下儿子吗?”
吐蕃赞普尺带珠丹来求亲的事情已经在大唐传遍了,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位赞普当时还没有满十岁,唐中宗因为觉得他太年幼,还不适合成亲,所以虽然原则上答应了将公主许配与他,但是一直没有送公主入藏,想等他年岁大一些之后再说。因此,藏王赞普尺带珠丹是个小孩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这位熊捕头身为衙门捕头也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他随口说出来,没想到自己的话本身就不能成立,不由咧着嘴笑了。
当下几个人翻身上马,熊捕头问陆锦屏说:“这尸体要不要拖着一起去?”
陆锦屏沉吟片刻说:”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这位吐蕃赞普的堂兄撞死了这位女乞丐之前,还是以礼相待,先礼后兵为好,先上门了解情况。——先把尸体拉回衙门殓房存放。”
熊捕头赶紧下令让人把尸体拖回去,然后领着陆锦屏来到了一处豪宅前。
熊捕头对陆锦屏说:“这就是那位云家大少爷的府邸了。”
陆锦屏抬头一看,这府邸也算不得十分雄伟,看来这位吐蕃赞普的堂兄还是比较低调,并没有太张扬,便对熊捕头说:“上前拍门,注意礼节。”
熊捕头点头答应,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抓着门框乓乓敲了几下。
过了片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者探头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你们找谁?”
听他说话是大唐本土人,想必应该是聘请的本地门房。熊捕头抱拳拱手说:”老人家,请回禀你家主人,我们陆锦屏陆爵爷来拜访。”
门房皱了皱眉说:“主人交代,所有访客一律不见,抱歉。”说罢就要关门,熊捕头赶紧一把把门撑住,回头望向陆锦屏。
陆锦屏朗声道:”我们是同州衙门来查案的,不仅仅是登门拜访,还涉及一桩命案,希望你家主人见上一面,有些事情要问他。”
第74章 云子
readx;门房望向陆锦屏淡淡的说:“抱歉,我家主人说了不见客,若是你们有什么衙门公务上的事,先下帖子,主人定夺之后会派人去衙门与你们商议的。”说罢又要关门。
熊捕头火气上来了,怒道:“我可听说你家主人在外面寻花问柳,呼朋唤友,什么不见客,你是分明搪塞我们衙门。我可告诉你,衙门公办,不管是谁,一律不得阻挠!再则说,我是见你们家主人,又不是见你,你阻拦什么?你只需要通报就是。你要敢不通报,坏了我们衙门的公事,我可以拿你治罪!”
那门房老者见捕头发火,有些胆怯,微微迟疑,说:“那你们等着,我去禀告一声。”说罢咣当一声把房门关上。
过得片刻,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现了一男一女。
那少女十七八岁样子,皮肤是一种健康的麦芽色,眼睛很明亮,尖尖的下巴颏,展颜一笑,便能看见整齐雪白的贝齿,在略显黝黑的肌肤衬映下有些晃人眼睛,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滚圆丰满的双峰,比同样身材的女子至少大两轮,鼓鼓囊囊的。腰间一根丝带勒着小蛮腰,更是绷得胸前的衣衫紧紧的。
旁边男的年纪比那少女稍大些,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身的腱子肉,尽管已是初冬,却还光着半个膀子,把一只袖子缠在了腰间,脸上满是笑容,呵呵的对熊捕头抱拳拱手,用生硬的汉语说:“衙门捕头来访,稀客稀客,门房不懂事,不与他一般见识,不知哪位是爵爷大人?”
熊捕头一听对方说话客气,便换上笑脸抱拳说:“打扰了。”一指陆锦屏说:“这位就是我们同州开国县男陆锦屏陆爵爷,而且是同州医博士,医术如神,擅长侦破。有件案子爵爷要向你调查,你们门房却推三阻四,所以这才声音大了些,还请见谅。”
他想着先前陆锦屏交代要注意礼节,所以说话倒也客气,还文绉绉的说了几句官场上的话。
那黑壮大汉跨步出门,径直来到陆锦屏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满脸堆笑抱拳道:“原来是陆爵爷,我可是听说了,你是同州的一个传奇,当年破落家族,花了钱去行贿当官,结果钱财被人吞了,官没做成,气得吐血而亡,后来又死而复生,没想到七弄八弄又到衙门当了个官,而且还是你们大唐的吏部侍郎给你保荐的,你可真是命好啊,哈哈哈哈哈。”
陆锦屏淡淡一笑,他知道吐蕃人坦诚率直,如果是大唐的人这么说,那倒有讥讽之嫌,从他嘴里说出反倒没有那种感觉。
旁边的几个捕快听着却脸上挂不住,特别是熊捕头,忍不住举手指着对方鼻子呵斥:“你,你如此讥讽我们爵爷,是何道理?”
黑脸壮汉愣了一下,不能理解熊捕头这么凶巴巴的是啥意思,他身后身材娇小的女子抢步上前,推了那黑脸壮汉一把说:“哥哥,你这么说话在吐蕃无所谓,可大唐人不爱听的。爹爹早就说过要入乡随俗,你就不听。”
埋怨了几句之后,那少女抱拳对陆锦屏说:“陆爵爷还请恕罪,家兄说话不会绕弯子,所以你还别在意,他没有轻慢你的意思。”
陆锦屏目光先落在了她撑的衣衫滚圆隆起的丰满双峰上,这才将目光上移,扫过她雪白整齐的贝齿,最后落在了她亮晶晶灿若星辰的双眸上,微微一笑,道:“不妨事,——你们是兄妹?”
“是啊!”那少女笑吟吟点头说,“家兄和我都是吐蕃人,不过,我们吐蕃名字说了你也记不住,但我跟哥哥都有汉人名字,我哥叫云鹫,我叫云子。你叫我们汉人名字就行了”
陆锦屏展颜一笑说:“这名字很好听啊,云子,也很有寓意,你们兄妹都一定喜欢飞翔,对吧?”
云子一听不由大喜,说:“对啊,我们最向往的,就是能像天上的老鹰一样,向白云一样,自由自在飘荡。”
“你们汉语说的不错嘛,谁教的?”
“汉官啊!”
“汉官?”
“嗯,当年文成公主和亲进藏,随同许多汉人官员和工匠,他们子孙留在吐蕃,有的做了我们吐蕃的官员,就是汉官啊。我父亲身边就有好几个,我爹爹让我和哥哥从小就跟他们学的你们汉话。”
“很不错嘛。”
云子目光瞧向旁边的叶青青,问:“爵爷,你身边这位,是谁呀?”
“她是我的妹子,名叫叶青青。”
云子点点头,朝叶青青笑了笑,叶青青却板着脸没理睬,因为先前对方门房摆谱不见,把堂堂的爵爷晾在门外,这已经让叶青青很不高兴,刚才她哥哥云鹫又那么说话挤兑爵爷,更让她生气。她是一个从脸上就能看出心情好坏的女孩,高兴和不高兴都写在脸上。
云子被叶青青白了一眼,不由愣了一下,笑了笑,转头对陆锦屏说:“我听门房说爵爷今日来是有公事,请问什么事?”
“涉及到一桩命案,做个调查,不知方便与否?”
云子点头说“行啊,走,进家里去说。”
说罢,领先带头往屋里走。看样子这兄妹两人虽然云子是妹妹,可是在家里只怕她做主,因为他哥哥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憨笑着跟在后面进了老院子。
陆锦屏跟云子并肩而行,陆锦屏问:“为什么你们门房说你一律不见客呢?可刚才你出来之后我觉得你们兄妹为人都很直率,性格开朗,像是愿意结交朋友之人,难道门房是胡说的吗?”
云子道:“他倒没有胡说,的确是我这样吩咐的,只是因为有些人老来缠我,我很烦,所以对门房说了一律不见客。我想见谁我自己去见就是了,我不想见的人,找上门来我也不见。”
“哦,我明白了,想必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在京城居住而躲到同州来的原因吧?”
“嗯。京城住着烦,那些达官显贵就想猎奇,隔三差五的便请我去喝酒,喝也就罢了,可是喝醉了就想占我便宜,我看了就恶心。但是又不好得罪他们,索性躲出京城,到这里来,这些人这才来得少了。”
“原来如此,的确,有些达官显贵纨绔子弟是太过分。我听说,你们是吐蕃赞普派来求亲的使者,到我大唐已经有一年多,吐蕃使者听说已经返回吐蕃,怎么你们没有跟着回去呢?”
云子转身瞧了他一眼说:“你知道的还不少,我们这次求亲,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来了之后,你们皇帝推三阻四,找出种种借口拖延时间,虽然答应了和亲送公主,可是却迟迟不安排行程。因此家父吐蕃那边还有重要事情,决定先回去复命,留下我兄妹在这儿等消息。所以我们就留下了。”
第75章 晓以利害
readx;陆锦屏说:“你们就先安心在我大唐住下吧,难得来一趟。”
云子微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就耐着性子在这等着了,对了,你们先进屋坐,坐下再聊。”
他们已经走到了前厅花厅,便进了花厅分宾主落座。便有吐蕃侍女上前奉茶。
陆锦屏对云鹫说:“我其实是主要是为一件案子登门拜访,城外一处小树林发现了一具女尸。很可能死于他杀或者是意外,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有目击证人证明那天晚上看见云鹫你曾经驾驶一辆红色的马车深更半夜在街上狂奔,这女乞丐正路过,被你车子撞倒,所以我前来核实这件事。”
说罢,目光瞧向云鹫。
云鹫神情明显有些慌乱,求助地望向妹妹。云子却有些诧异,回望了一眼,对陆锦屏说:“你说的是我哥哥的马车撞死了这女乞丐?”
“这件事我们要调查,现在有目击证人证明看见你哥哥驾车撞到了这位女乞丐,所以,我希望你哥哥能把这件事整个经过告诉我们。”
云鹫说:“没有,我没有撞到人,那天我在家睡大觉。哪都没去,怎么可能撞到人呢!”
陆锦屏冷笑:“我还没说是哪一天,你怎么就肯定你那天在睡大觉?分明是在说话。”
云鹫更是慌乱,兀自强词夺理:“这几天我都在睡大觉呀。”
陆锦屏说:“你是在睡大觉还是出去呼朋唤友喝酒,这个我们一查就能查的到,我希望查出来你不是说假话,不然,吐蕃使臣赞普尺带珠丹的亲堂兄,如果是当面说瞎话的人,那就可以证明你们吐蕃根本就没有诚意求亲,我会把这件事向朝廷禀报,只怕皇帝会再次会再考好好考虑你们求亲的诚意。”
一听这话,云子扭头好生看了一眼陆锦屏,说:“爵爷这是在威胁我们?”
陆锦屏也瞧着她,神情淡淡地说:“我们大唐言而有信,我们皇帝既然答应和亲,会把公主送到吐蕃去,但是,你们迎亲的时辰,赞普的亲堂兄在大堂若犯下杀人的罪行,却隐瞒不愿意坦诚相告实情,那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我是必须要向朝廷禀报的。当然,我愿意相信这个乞丐不是你们撞死的,但是你必须说清楚你当时在哪里,我们会逐个核实,不会冤枉你。我们需要的是真相。”
云鹫冷笑:“不就是个乞丐吗?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赔他一笔钱。”
陆锦屏冷冷道:“难道你们吐蕃乞丐就不是人吗?”
“爵爷,你可不能这么说!”云子脸上颇为不悦,“在我们吐蕃,不管是天上飞的鸟,河里游的鱼,只要有生命,我们都会珍惜,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街上乞讨的乞丐,我们一样会施舍钱币,乞丐生病,我们也会给他们送去治疗,如何能不当人看呢?”
“可是你哥哥说话的态度,跟你说的时候不是一回事。”
云鹫知道自己说错了,讪讪地笑了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假如是我撞到她了,我愿意赔钱,就这意思。”
陆锦屏说:“你这话是承认撞了人?”
“我没撞人呀,我说了,那几天我都在……”他刚说到这,又想起陆锦屏刚才说会查证,如果证明说谎,会影响到和亲,于是改口说:“好吧,我承认那天我出去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撞到人。”
陆锦屏说:“我已经提醒你,你们的身份是吐蕃的使臣,而且你们又是吐蕃赞普的亲戚,身份尊贵特殊,你们的言行很可能会影响到这次和亲是否能够顺利成功。因为你们现在涉及到一桩命案,所以你们务必以审慎的态度配合我们衙门查清楚这件案子,这是我再三强调的。”
云子拱手道:“爵爷请放心,如果是我哥哥做的,该怎么样怎么样。既然我哥哥说了不是他那就不是他。如果爵爷执意认为是我哥哥撞死了你们大唐的乞丐,那请拿出证据来,否则也请你尊重我们吐蕃使臣,不要空穴来风,妄加揣测。”
陆锦屏淡淡道:“我当然有证据,至少有目击证人证明了他们看到你的哥哥驾驶你们家特有的红漆马车,深更半夜在街上撞到了人,能确认就是你哥哥,这样的证据还不叫证据吗?”
“既然你们有证据,那还来调查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抓人呢?”
陆锦屏心中暗忖,这女子目光迥异,居然看出来自己证据还不够。的确,目击证人没有亲眼目睹撞到了人,也没有目睹乞丐被撞死,这个证据也就缺乏足够说服力。
陆锦屏站起身说:“既然姑娘已经说了要证据,那好,那我需要看看你哥哥的马车,找找证据,不知道姑娘是否准许?”
“你想要搜我们吐蕃使臣的住宅,恐怕不是你说了算。至少得由你们刺史大人禀报你们大理寺和刑部,再商礼部之后,联合批文,你们才能对我们家进行搜查。”
“你该不会心里没底,担心真的查出证据来吧?我相信,如果真是你哥哥做的,他这两天有足够的时间清洗证据,我可能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我只不过是用这个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一下子你就没了底气。既然这样,我还是如你所说,把这件事禀报刺史,由刺史大人禀报皇帝定夺。那时候,只怕就得公事公办了,如果皇帝知道真相,那和亲的事情皇帝是否要重新考虑,那也不知道了。”
一听这话,云子和云鹫不由脸上变色。他们这一次作为使臣来是为了和亲。
此前唐朝吐蕃连年征战,互有胜负。但边境百姓长年遭殃,生灵涂炭,两边都没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所以,在新的赞普继位后,因为年幼,所以由他祖母摄政。这位老祖母怀念当初文成公主和亲吐蕃,唐朝和吐蕃之间平静和睦的关系,因此,决定再次派使臣求亲,以求修复与大唐的关系。这一次云子他们作为使臣是为了和亲而来,而不是惹是生非,如果这次哥哥真的在大唐驾车撞死了人,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还是查清楚为好。免得真的影响到和亲。
想到这,云子说:“既然爵爷把话说到这,那我们也就听从爵爷的话,也希望爵爷能够尽快查清这个案子,还我哥哥一个清白。”
“是不是清白得用证据来说话。那就劳烦两位带我去马厩,看看你们家的马车。”
听到妹妹已经答应让官府查办这个案,云鹫脸色更是苍白,不敢多说,领头带着他们往马厩走。
陆锦屏瞧着云鹫魁武结实的背影有些纳闷,看他这健壮,还以为他肯定是艺高人大胆,没想到这么胆小,还没查就已经怕成这样,难不成真是他撞死了那女乞丐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还真麻烦了,因为涉及到唐朝和吐蕃的和亲问题,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来到马厩,看到好几匹马在里面,有的打盹,有的来回转圈,旁边摆着几辆马车,都是清一色朱红油漆。
陆锦屏问云鹫说:“那天晚上你驾驶的是哪一辆马车?”
云鹫说:“这个,我想不起来了,那天喝酒有点喝的多,反正我们家就这几辆马车,你查吧。”
陆锦屏看了一下圆鼓鼓的车轮,不由心头一动,死者的右腿的骨折应该是车轮碾压造成的碾压伤,这才会造成肌肤表层的撕裂位移。
如果是现代社会车辆碾压,一般会在肌肤上留下一些碾压痕显示轮胎花纹痕迹,车轮滚压过肌体时,可能造成皮肤撕裂位移。但是唐朝的马车重量相对较轻,而且马车的车轱辘比较窄没有轮胎,因此,没有在皮肤上留下车轮的印辙,这使得他当时没有一下子想到是车轮造成的骨折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