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真棒！
当四个大汉把周讯架起来，骑跨在麻绳上时，胡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难怪他们谁都不说，是不好意思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这么变态？呃……貌似这个变态的家伙好象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但很快监视器荧屏上出现那人的一幕，以及一墙之隔周讯那凄厉的惨叫声传过来，让两个女子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自行脑补这种变态刑罚的残酷。
此时一向残忍的王志闻，竟然背过身去，不忍去看，只见他在周讯的惨叫声中，不停地来回走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对待敌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甚至当作一种乐趣和征服的快感，但是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他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停！”
就在他喊停的一刹那，高群舒的大嗓门也同时响起：“咔！”
不用这位坏脾气的执行导演开口，一旁的发型师早就麻溜地跑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王老师，可能是刚才定型水喷的有点多。”
按照情景设置，王志闻一甩头大声喊停的时候，他原本梳得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会有几缕头发耷拉下来，以显示人物此时狼狈的状态。但是刚才王老师就这么用力一甩，发型居然纹丝不乱，这样就尴尬了。
看到发型师态度诚恳，王老师倒也没好意思说，只是催促道：“那你快点。”
“哎哎，马上就好。”
发型师快速地用梳子打理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再喷上一些不明液体，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ok。
“action！”
第二条，场记谦哥麻利地打板。
“停！”
王志闻老师猛一甩头，这下大背头上的两缕头发顺利的耷拉下来，他大口地喘着气，矛盾、痛苦的心理交织，让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
周讯哭喊着被人从绳子上抬下来，她蜷缩着身体，双手紧捂着自己的裆部，浑身一阵阵的颤抖……
这时，“咣当”一声，审讯室的铁门打开。王志闻赶紧回头，只见一身戎装的李睿从外面走进来。
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痛苦地颤抖呻吟的周讯。
“他什么都不肯说。”
在主子面前，王志闻如条件反射般的微微躬着腰，目光不停的闪烁，不敢去看地上痛苦的周讯，同时又似害怕主子的责难。
李睿一言不发。
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任谁都有恻隐之心，魔鬼有时也会有人性的。他看不上王志闻这种残暴的手段，作为征服者，他对华国人有种骨子里的歧视，但同时他又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人，她隐藏的是如此的好。
他左右看了看，“唰”的一下，拽过桌上的台布，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周讯的身上。
镜头对准地上的周讯，她弓着身子缩成一团地痛苦挣扎，裸露在外面的后背脊骨分明，看着让人心疼。
王志闻有些看不懂的他的举动，目光有些讶然，又赶紧趁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这些小细节都是演员的临场发挥，小小的几个动作，让人物一下子变的生动和活泛起来。
跟站在后面此时满脸不忍之色，甚至还在偷偷抹泪的两个女人不同，紧盯着监视器荧屏的高群舒却看的非常过瘾。
他从未有机会跟大牌合作过，现在看来，大牌毕竟大牌，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每一个细节的处理，都让他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赞叹。不知不觉间他已从一个评判者变成了一个欣赏者。
“老鬼先生，总算见面了！”
李睿看着周讯，尽管心中不忍，但目光中隐隐透着欣慰。
坏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施暴者总会有自己的理由。他内心钦佩老鬼，同时焦灼的心态让他萌发出浓浓的战意。他从来不屑用这种残暴的手段，他要用自己的智慧去征服他的敌人。
“咔！精彩！精彩！”
高群舒站起来大声喊停的同时，不由鼓起掌来。旁边围观的工作人员同时掌声一片。周讯和王志闻的表演太精彩了，有些感性的甚至都流下了泪水。
“快，大衣！”
当老高一喊停的时候，李睿赶紧把周讯从地上扶起来，她整个人如戏里一般踉踉跄跄的。
“没事吧？”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冲上来军大衣和棉拖鞋。
周讯裹着大衣，依旧在不停地打着哆嗦，抬眼看了看李睿，青白的脸上甚至都挤不出笑容。
“没事，让我缓缓。那酒呢？我再来一口。”
“行不行啊？要不，你去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缓一下，下一场我们晚上再拍。”
李睿赶紧递上酒壶，周讯此时的状态让他很担忧。
“没事。”
灌了一口辛辣的二锅头，稍稍有些缓过来的周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我现在正顶着一口气呢，我得释放出来，拍完轻松。”
“……”
李睿无奈地点点头，周讯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如同一个运动员状态正佳，随时有可能要破纪录一样，作为演员他感同身受。
“周讯姐，你演的真是太棒了！”
眼睛红红的胡婧这时跑过来，看得出来刚刚抹过眼泪，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未褪去。
疲惫，还处于角色状态中的周讯只能勉强朝她笑了笑。
“你，那啥……”
李睿原本想跟女朋友说，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演员。
未曾想胡婧一转过头，朝自己愤怒地啐了一声：“变态！”
“呃……”
李睿无言以对，继而自嘲地笑了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连旁观的人都入戏了，足以说明这场戏的成功。
“哎，老吴，那边布置好了没有？”
审讯室旁边还搭建了一间武田的工作室。武田是学医出身，酷爱解剖，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他击溃了李宁玉的所有心理防线。当然这场戏还没有拍，如今他想故技重施。
“布景、道具都妥了，就是灯光和机位还要再调整一下。”
已经拍完了自己的戏份，如今身兼导演助理的吴绣波很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那行！”
他回头瞥了一眼，正在跟周讯嘘寒问暖的女朋友，暗自摇了摇头，走到外间。
高群舒和于飞鸿正坐在监视器前重温刚才那场精彩的戏。看到李睿过来，老高欣喜地翘着大拇指道：“你挑的演员真棒！”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屁股底下的这张椅子的正主来了，赶紧起身道：“你来看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最好的磨刀石
黄小明，李睿当然认识，上电影学院那会，他可是出了名的校草。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在李睿的印象中，那时他还是个很单纯很老实的孩子。
只是李睿在看他未来的影视剧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黄小明。他扮演的那些角色，或多或少总会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老子天下第一帅的表情，越到后期似乎越油腻，从剧情到演技都谜之尴尬。
《风声》大概是他所有未来作品中，算是演的最好的一个角色。但是跟戏里的其他演员相比，还是显得有些生硬和用力过猛。
尤其是那场接下来李睿就要拍的和周讯的对手戏，原版中黄小明几乎被周讯爆的体无完肤。
李睿当然要吸取教训，其实扪心自问，李睿并不觉得自己的演技比黄小明高明多少，毕竟大家都是从同一所学校出来的。
他只是善于总结和体会，比如武田的人设，是一个把荣誉看的很重的人，祖父在战争中自杀让他觉得同僚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渴望功成名就，抓到深藏不露的“老枪”是他唯一能想到最快的办法，甚至不惜假用上司的名义抓人。他同时也是一个很懂得洞察内心的人，从对李宁玉的羞辱就能看出。
所以他应该比王田香要高明。可在原版中，黄小明却没有很好地展现武田的这一面，也许是在众多高手中，他过于想表现自己，直接后果就是过火了，原版的武田太硬。以至于原本属于他的光芒被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特务处长所掩盖。
所以李睿打一开始揣摩这个角色的时候，就竭力避免受原版的影响。如同在拍《笑傲江湖》时，他借鉴小李的表演方式来演绎令狐冲一样，武田这个人物同样也需要借鉴。
其实这两年多他已经从一开始纯粹的模仿到现在的借鉴，这已经是一种突破。就好比原先是“看山是山，看山是水”；而现在他属于已经达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武田这个角色的借鉴模板当然不可能仍然是小李。比如《无耻混蛋》中那个“犹太猎手”汉斯的扮演者克里斯托弗.瓦尔兹。
同样是残暴的征服者，同样是审判者集团中的一员，两个角色的内涵大致相同，但是从表演的角度出发，原版《风声》中黄小明的表演跟瓦叔相比，大概中间还差了一个姜闻加李睿。
尤其是《无耻混蛋》中农场的那场戏，军官的到来是为了漂亮的女儿们吗？慢慢的……不是，是为了抓捕犹太人而来，喝牛奶、保持微笑、缓慢，好像离题而又不直接的问题，是在试探、等待，男主人渐渐的不够镇定，提出吸烟的请求，而军官……鹰和老鼠的分别，老鼠和松鼠，牛奶和不给牛奶，男主人的眼泪。哇……
李睿看的如痴如醉，大概这就是武田这个人物所应该拥有的内涵，而不是那种生硬的，强装扮酷的表演。
“导演，差不多了。”吴绣波过来小声的提醒，打断了李睿的思绪。
“哦，那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眼下已经是饭点了，既然周讯的状态正佳，李睿打算趁热打铁，同时心里也是有种隐隐的期盼。也许此时的周公子，对他而言就是一块最好的磨刀石。
“action！”老高继续他那高大上的口令。
谦哥打板的动作依旧那么**。
而现场的气氛似乎却是凝固的。
镜头先给到墙上的时钟，八点半，对于双方来说都预示着时间不多了。
然后是一个由上往下的全景，房子里的一切都尽收于镜头。
周讯被靠在一张转椅上，此时的她已经穿上了她那件旗袍，手臂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好，张力站在她身手看守，李睿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你在单位里潜伏了多久？是直属老枪指挥吗？”
吴强扛着摄影机对准周讯的脸，只见她歪着脑袋，整个人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过了一秒钟，忽见她轻轻扭了一下脖子，嘴巴微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渍，然后扭了扭身子，翻出一阵手铐碰撞的声响，在橘黄的灯光下，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那惨白的小脸上似乎写满了不耐烦。
“咝”
隔壁监视器前的高群舒心中暗自大赞，包括身后的那俩姑娘，几乎要看傻了，仅仅这么一个画面，就让她们见识到什么叫演技炸裂！
周讯是天才，从刚认识她那会，李睿便知道。比如刚才那个镜头，剧本上就一句话：顾晓梦被拷在椅子上。
如果换成一般演员来演，或许就这么坐着，或者听到李睿的话后露出不屑、轻蔑的神情，以显示一个地下党人大无畏的精神。而周讯却没有，从骨子里她依旧是那个洒脱、无所顾忌的顾晓梦，甚至还能演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李睿并不象原版中的那样，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硬邦邦地说着台词。而是俯下身子，仔细看着那张脸，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让如此一个娇媚的女子会坚贞不屈？
周讯的沉默或者不沉默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要你合作，我担保你的人身安全，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人，我通通可以担保。”接下来他说话的语调很缓慢，诱惑中带着一丝的威胁。
周讯微噘着嘴，象是认真在听，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上翻，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展颜一笑，道：“武田长说大话了吧？军部高参会议你暴行犯上，重伤长官，自己都要被贬回本土了，你跟我保证什么呀？”
李睿同样定定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女人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成嘲讽，他的脸皮微微抽搐了两下，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烟。
显然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缠。虽然她的嘲讽听着非常不舒服，但这些都是小伎俩罢了。
他叼上一根烟，看着周讯的目光闪着一丝戏谑，火柴轻擦，划出一道火花。
“我有能力保护你的家人，我的意思是，我也有能力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一口烟雾从他的嘴里缓缓喷出，顺嘴又吐了吐沾在舌尖的烟丝碎末，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与他话语中的残忍格格不入，平静地如同在阐述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周讯内心最担忧的就是自己的家人，这或许是她唯一的软肋。李睿的话戳破了她的伪装，她怒目以视。
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李睿终于笑了，转身朝电话走去。
而此时的周讯，眼珠却在快速的转动，她的担心以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喂……”
听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内容，他脸上的笑意更盛，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又转身朝着神色紧张的周讯笑道：“路上耽搁了，比预计时间晚了二十分钟，南河沿六号，是你家的地址吧？”
“我的事，你别扯我父母！”
当听到南河沿六号，这五个字，周讯瞬间泄气，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挣扎着朝李睿怒吼。身后看守她的张力赶紧一把将她按住。
李睿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跟之前打碎李宁玉的骄傲一样，此时他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对方的软肋。他拿着话筒走到周讯面前，傲娇道：“接个电话。”
同时他朝张力使了个眼色。
一把锃亮的手枪抵住了周讯的脑袋。
原版中黄小明拿枪的姿势很潇洒，但是此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如同瓦叔在农场小屋中一样，他所需要的只是抓住猎物后的欣赏，而不是亲自去动手。
周讯听到话筒里母亲的声音，当然拍摄的时候这只是摆手，但是她却如同真的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一样，脸上挤出笑容，强自镇定地喊了声：“妈……”
李睿蹲在身子，看着她，嘴角的微笑甚至带有一丝阴柔，贴着她的耳边，柔声道：“在你家，同样又把枪顶着你妈的脑袋，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周讯低头小声啜泣着，纵然是她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此刻面对自己的家人，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
他笑了，此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慢慢直起身子，俯视着对方，此时他无须再伪装，恢复到了平时武田长的傲慢，道：“这不必是生离死别，只要你肯放自己一马，嗯？”
“嗯！”哭泣中的她拼命点头。
李睿终于长舒一口气，这场艰苦的战斗终于可以即将画上一个句号了。他原本应该高兴，然而脸上的神情却似乎有些落寞。
他强打精神，摆摆手，示意张力拿开手枪，拿起话筒跟里面吩咐道：“好了，告诉老太太，小梦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狠
这场戏第一个镜头是铺垫，第二镜头才是爆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拍摄间歇，工作人员赶紧在李睿右边的耳朵后头贴上一块小小的血包，然后又在周讯的旗袍背后撞上那种遥控能爆开的血包。
“一会儿别咬错了，这只耳朵！”开拍前他有些不放心，特意指着自己的右耳跟周讯关照道。
“那万一我要是咬错了呢？”
“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万一这情绪控制不住，谁管你是哪个耳朵呀？”
“呃……还能不能好说了？”
“行！”她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道：“那我就真咬！”
“action！”
“你看，很简单。”
此时的李睿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递给周讯一根烟。
这个动作原本剧本中是没有的，但是他觉得这时候应该有这样一个动作。
周讯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很自然地接过烟，瞟了他一眼，凑过头去就这他手中的火柴点燃。
不愧是资深烟民，她夹着烟的姿势很好看。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她终于开口道：“我是老鬼，我直接受上线老枪的领导。吴志国确实没有看文件，是我赖他的，还有白小年，是我模仿……”
“谈谈老枪吧！”
李睿回过身，打断了她的陈述，看着她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她沉默了半晌，轻轻甩了甩头发，抿抿嘴道：“可以啊。”
说着，她眼睛的余光瞄了瞄身后的看守她的张力，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娇媚的笑容道：“可我不希望有人在。”
李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目光示意张力离开。
随着张力离开的关门声传来，周讯无奈地摇摇头，她眼中的泪水未干，平静道：“我不可能知道他在哪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
按照剧情设置，她此时应该悄悄从旗袍里拿出一根针，然后趁着和武田对话的时候把手铐打开。不过在实拍的时候，这个镜头要放在后面补拍，在后期制作中剪辑进去。
“那你总要跟他联系的吧，否则情报如何传递？”
“还是城隍庙的布告栏啊。”
“他自己去贴的吗？”
“你说呢，你会自己去吗？”周讯一副好笑道。
李睿神情一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愚弄了，怒道：“你说这些等于没有说！”
“那对不起了！”
周讯叹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往后靠，看着他道：“我对你了解比较多，对老枪一无所知。”
明白了，这个女人还在耍花样。
李睿冷冷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作死的蝼蚁。
“你还想说什么？”
“想说的有很多啊！你的出身，你的家庭，还有你内心的懦弱。”
周讯看着背过身去他，至此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求一死。
“维新后你祖父当了陆军中将，你父亲也跟着沾了光，当上了海军中佐……”
当李睿回过身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充满了挑衅，言语直戳对方内心的痛处。
李睿怒极反笑，同时也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想试图激怒自己，但这有用吗？
他附身凑到周讯的耳边轻声道：“你知道吗？你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特务！”
他就是要打破对方的幻想。
可周讯微微一笑，依旧不紧不慢道：“日俄战争打到一半，你祖父突然在前线自杀了，你一直觉得同僚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两个人凑的很近，目光交汇，一个充满了挑衅和戏谑，另一个则目光越来越冷。
与之相反的是，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盛，突然他猛地掐住了周讯的脖子。
“你耍我！”
是的，他成功地被周讯激怒了。
而与此同时，周讯早已解开了手铐，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右耳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疼！真特么的疼！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咬！
原本他是演，但是随着疼痛的加剧，他真的是在惨叫。想要摆脱她，而她像只灵巧的猴子一样，攀附他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镜头一转，等候在外面的王志闻和饰演司令的石兆其闻声冲进来。跑到前头的王志闻救主心切，连忙抬起枪对准了已经疯狂的周讯。
“别开枪，别开枪……”李睿拼命叫着。
也许王志闻没有控制住自己；也许他原本就是故意的，因为他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再受折磨。
“砰，砰！”
两声枪响，事先装在周讯旗袍背后的两个血包炸开，只见她缓缓地从李睿的身上滑落下来，满嘴鲜血的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李睿长大了嘴巴，此时的他鼻涕眼泪一起流，右边的耳朵火辣辣地疼。
“她……她，就是想死。我们……我们都中计了。”
…………
“咝，咝……你轻点！”
周讯咬的虽然没有最后画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夸张，但的的确确是把他的耳朵咬破了，这种被咬伤的疼，真的是火辣辣的疼。
“别动，你忍忍，小心别感染了，要不然你可真的成一只耳了。”胡婧一边帮男朋友涂药，一边还忍不住的笑。
李睿很是无语，只得恨恨道：“这女人真是疯了，说咬还真的咬。”
“她那是情绪大爆发，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演员，你作为导演应该庆幸啊！”
“哎，我说你占哪头的？现在是我被她咬这样了，我是你男朋友！”
“行了，至于嘛！再说周讯姐还是我好朋友呢！”
胡婧麻利地帮他耳朵上伤口上完药，还别说，伤口还挺深，耳朵前后还有两道深深的牙痕。其实胡婧在上药的时候，也不由暗自咋舌，要换她肯定下不了嘴，加之周讯今天的表演，看的她是瞠目结舌，所以她坚信那是情绪使然，绝对不是人家故意的。
李睿才不相信什么情绪大爆发，之前演的时候就能闻到她嘴里一股浓浓的酒气，现在他都后悔把高群舒的那酒壶给她了，搞不齐这女人还真喝多了，发酒疯呢！
“说实话，今天看你们拍戏，我真挺震撼的。尤其是周讯姐，当年我跟她拍《大明宫词》的时候，虽然知道她演的好，导演也喜欢她，但我总说不出她演的到底好在哪里？但是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么？”
“狠！她对自己特别狠！”
“她当然狠了，要不然会把我咬成这样。”李睿难免哼哼道。
“我见你就是活该！谁叫你设计出这么变态的刑罚，看的我跟于老师都头皮发麻。我看周讯姐哪怕就是故意的，也是想趁机发泄发泄。哎，我还真不知道，你怎么就居然能想出这么变态的东西来？你跟我老实交代，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什么呢？”
“呃……”
第一百八十三章 急
从本质来说，周讯就是一个体验派的演员，在演的时候，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顾晓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所以咬李睿那口，很难说她是故意的，还是情绪爆发使然。
“姐，我让厨房熬了点小米粥，你喝点吧。”
周讯从片场回来，倒头就睡。屋里暖气很热，可她缩在被子里还在不停的打哆嗦，时不时地还传出几声干涩的咳嗽。
她的这种状态让小助理很担心，进组之前她就因为着凉发过一次烧，后来烧虽然退了，但是咳嗽一直没有好，尤其到了晚上，经常能听到咳嗽声。
今天小助理虽然没有进到拍摄现场，但听说她穿着单薄的内衣拍了好几个小时，又是趴在冰冷的地面，又是被冷水浇的。加上昨天晚上酒吧出来大街上的那场戏，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拍了大半夜，小助理真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啊！
话说她这位老板每次拍戏都是神神叨叨，经常沉浸在人物当中拔不出来，小助理是操碎了心。这不，今天晚上连晚饭都没吃，小助理特地跑到楼下的餐厅，让厨房帮忙熬了一锅小米粥端上来，可她蜷缩在被子里理都不理。
“姐，姐……”
小助理看怎么都叫都没见人动弹，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推了推被子，依旧没有动静，轻轻拉开她蒙着头的被子一看。
只见周讯皱着眉头紧闭双眼，整张脸通红，轻轻一碰。
“呀！”
烫的吓人。
发烧了，而且已经人事不省了。
小助理顿时就吓坏了，慌忙拿出手机，但一时都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想了一遍，只能打给她唯一熟悉的，今天刚刚来探班的胡婧。
“嘟，嘟……”
电话响了好久，才听到胡婧惺忪的声音：“喂，谁呀？”
“小婧姐，我姐她……她昏过去了……”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喂，喂喂……你说什么？周讯姐，她，她昏过去啦？”
电话那头，还未等胡婧在电话里问清楚，就见睡在旁边的那人，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抓起旁边的羽绒衫，一边穿上，一边焦急道：“哎呀，别问了，赶紧过去看看。”
“哎！”胡婧慌忙应道。
也赶紧起床穿衣服，只是未等她把衣服穿好，就见李睿睡衣睡裤，裹着件羽绒衫已经冲出门去了。
胡婧见状不由愣了愣，但是她也没顾得上多想，穿好衣服，趿着拖鞋急急地跟了出去。
“起来，起来！”
“赶紧的，开门！”
李睿顺着走廊，一路敲门，主要是导演助理兼负责外联的吴绣波、自己的经纪人莫小勇，以及执行制片人王丽娟。
“你先去小讯那儿看看，别忘了叫上小路，我怕她身边只有一个助理，忙不过来。”
“知道了。”胡婧连忙应着，一边给打电话一边往楼下跑。
“怎么了？”
“怎么回事？”
“小李出啥事了？”
此时，各个敲门的房间，包括隔壁听到动静的都睡眼朦胧地探出头来。
“秀波，你赶紧联系医院……对，急诊！”
“小勇，赶紧把车开到门口。”
“王姐，小讯昏过去了，我怕出事。”
“好！”
一番交代，几个人都吓醒了，赶紧回屋穿衣服，然后各忙各的。
其他无关人等，听到这个消息也都聚在走廊里议论纷纷。
“大家都回屋休息去吧，明天还得拍戏呢！”王姐见状，赶紧拍拍手，把人都赶回房间。
“怎么样？”
李睿如旋风般冲进周讯的房间。
“烧的厉害，怎么叫都叫不醒！”先一步到的胡婧一脸焦急道。
“导演，怎么办呀？”小助理也在一旁哭哭啼啼道。
李睿快步走到床前，就见床上的人儿蜷作一圈，双眼紧闭，小脸通红。探手过去摸摸额头，果真烫的吓人。
一旁小助理的哭声，让他一阵心烦意乱，忍不住呵斥道：“还愣着干嘛，快收拾东西，赶紧送医院。”
说着，李睿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用被子一裹，抱着就走。
“哦，哦哦！”小助理连忙应道，但紧张的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麻利，好在边小佳及时赶到，和胡婧一起，帮着她扯了几件衣服，把牙刷毛巾脸盆啥的，兜在一起，赶紧跟在后头。
不多时，一帮人赶到楼下。可能是一路颠簸，加之一出门那寒风一吹，顺着缝儿就钻进来，周讯的睫毛动了动，身体一阵发抖。
“唔……”嘴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不远处，商务车亮着大灯“呼”的冲过来，“嘎吱”一声，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李睿小心地把人抱上车，又拽了拽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待王姐和吴绣波赶到，车里居然一时挤不下。
“王姐，您就别去了，明儿一早还有戏。您跟高导说一声，一切按照计划不变。”李睿道。
“行，你放心吧。有什么情况，及时电话联系。”王姐分得清孰轻孰重，连忙应道。
“哗啦！”一声拉上车门，莫小勇赶紧发车走人，坐在副驾驶的吴绣波还在不停地打电话跟院方联系。
所幸医院离剧组下榻的宾馆不远，十几分钟后汽车便冲到了医院急诊室的门口。
“医生！医生！”
李睿抱着人跑了进去，里面早有值班大夫在等候。这么大的剧组扎在这里，又是封闭了干部俱乐部的南楼，又在解放北路搞出那么大阵势，加之从市里到区里都表态要全力配合，和平区这一片早就传遍了。
待命的值班医生一脸激动，听说都是大明星，今天总算能见到活的了，还不止一个，是一群。
值班医生三十多岁的样子，看着挺有经验，马上先测量体温、血压，血压倒是正常，但体温吓了一跳，足足四十度还要多。
医生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她的后背区域肺部的杂音，还问了问周讯那小助理一些情况，当即心里有谱，道：“很有可能是急性肺炎，先去验个血。”
“好！”
社会我波哥，不愧在服务业行当打拼多年，服务意识特别强，早就找了辆推车在诊疗室门口待命。李睿把人抱上推车，赶紧跑去验血。
好在院方也给予了特殊照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急性肺炎！
一帮人都很紧张，倒是值班医生笑的跟六爷似的，神情轻松地安慰众人道：“没事，不算太严重，主要是前期病人的咳嗽一直没好，加上这段时间过于疲劳，又着了凉，病情就一下子发作了。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谢谢医生！”
“麻烦您了！”
“我们就等在外面，有事您叫。”
众人七嘴八舌的应着。
待周讯被推进诊疗室，李睿才得空坐下，只觉得脑袋凉飕飕的，抬手一抹，全是汗！
“都怪你，这么大冷天的，还一个劲的拍，让周讯姐遭了这么大的罪！”胡婧坐在一旁抹着眼泪埋怨道。
“是啊，都怪我！”
李睿也是满脸内疚，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拍的那么赶，而且后勤也没有跟上，几次他都看到周讯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那会他就应该及时停下来。
吴绣波看着他们俩口子，睡衣睡裤的，还都趿着拖鞋，样子实在是不雅，不由道：“睿子、胡小姐，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跟她们俩守着就行了。一会儿说不定有记者就要来了。”
《风声》开机到现在，一直广受媒体关注，今天晚上剧组闹出这么大的事，媒体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往医院赶呢。
李睿看看自己和女朋友的确样子不雅，只是他心里略感纠结，回头看了看紧闭的诊室大门，想想刚才医生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跟女朋友道：“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胡婧的表情同样纠结，只是她也担心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被媒体拍下来，既然周讯的病情没有危险，她也只好点点头，跟着男朋友一起站了起来。
“老吴，小路，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们了，明天早上找人来换你们。”
“没事，赶紧回去吧，明天你还得拍戏呢。”吴绣波拍了拍他的肩膀。
旁边胡婧跟边小路以及周讯的小助理又关照了两句后，俩口子这才和莫小勇一起离开医院。
冬夜寒冷漫长，李睿坐在商务车的后座上一声不发。坐在他旁边的胡婧转头看了看他，仪表盘发出的微弱光芒照在他的脸上若隐若现，想到刚才自己对他的埋怨，好象也不太公平，不由握住他的手道：“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怪你的。”
“没事。”李睿摇了摇头。
第一百八十四章 梦和现实
周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她再一次梦见自己变成了牡丹。马达背叛了她，她跳河后终被人救起，她想忘记过去，忘记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可是隔了很多年，那个男人依旧找上门来，拿着一瓶带有野牛草的沃特加酒找到了自己。她恨他，却又从未忘记过他。她骂他，她打他，甚至在他的耳朵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他们喝了很多酒。
马达还是骑着他原来的那辆摩托车，她依旧如同当初那样，趴在他的后背上，抱着他的腰。摩托车在路上飞驰，他们都希望这一刻永远都不会停止，一直到他们生命的尽头。
终于摩托车腾空而起，曾经的一切仿佛又在重演。河里的水冰冷刺骨，她想睁开眼睛，她想抓住马达，可是她的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冰冷包围着她的全身，让她没有力气去挣扎，只能蜷缩，蜷缩，再蜷缩……
“马达！”
当她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手，终于能喊出声音。
“姐，你醒来！”
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哦，是自己的助理，不是马达。她感到一阵失望。
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恍惚，缓了片刻，便看到自己的小助理满脸泪水，正欣喜地看着自己。然后又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吊针。
“我……”
她的神智终于清醒过来，之前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她记得自己拍完戏，感觉整个人都昏沉沉，没有胃口，以为是那二锅头喝多了，回到宾馆甚至连澡都懒得戏，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只是一直觉得自己身上很冷，怎么现在会躺在病床上呢？
她微微张嘴，还未等她说话，就被小助理摆手打断道：“姐，你别说话，你现在要多休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姐，我告诉你，昨天晚上，你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身上烫的吓人，高烧四十度！姐，你得了急性肺炎！医生说了……”
小助理巴拉巴拉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包括李睿俩口子跟吴绣波他们一起送她到医院，还有半夜记者跑来采访，被老吴挡了云云。
周讯静静地听着，嘴角微微翘起，难怪她昨天会梦见自己又躺在马达的怀里。可是现在的马达呢？想到这里她不由暗自幽幽一叹！
半夜跑来的记者被老吴挡了，可是一大早有更多的记者跑到医院来，老吴见势不妙赶紧给李睿打电话求援，剧组连忙抽出精干人员过来协助。
同时剧组这边也有不少记者，纷纷询问周讯住院的事。统统都被王丽娟给挡了回去，过后一查，是两个工作人员泄的底。
果断开除，并且通告全组：此事，包括以后的任何拍摄细节和剧组发生的事，都不许向外界透露。
同时，剧组也发了通稿，说周讯因工作繁忙，作息时间不规律，才导致生病住院。希望媒体不要过多地去打扰，让她安心养病。
午后，阳光明媚，一直晒进病房里。
经过两天的抗生素消炎，周讯的高烧已经退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正靠在病床上翻着剧本。
昨天晚上剧组刚刚在解放南路拍完那场大场面的戏，海河边燃起的焰火在空中炸开的声音，在病房里都能听到，听说现场的群众演员多达五千多人。今天一早，整个医院都在津津乐道这件事情。据说是天京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剧组在这里拍这么大场面的戏。
上午听胡婧绘声绘色地描绘昨晚拍摄的场景，周讯有些可惜自己没能到现场去凑这个热闹。
这两天来探望的人很多，送来的花摆满了整间病房。旁边的小助理正忙着整理一些生活用品，至于门口总有一些年轻的医生和护士在探头探脑，眼下《像雾像雨又像风》正在热播，他们都想看看真人版的杜心雨。
从去年开始，包括《大明宫词》和《人间四月天》这两部热播剧在内，她一共有六部电视剧在一年内上映，几乎霸占了一整年的小荧屏，再加上今年一开年又是一部大热的《像雾像雨又像风》，正可谓红的发紫，几乎都要盖过小燕子赵微的风头。
那边小助理收拾完，忽然提醒道：“姐，差不多了，记者快来了。”
“哦！”
周讯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让小助理帮着在脸上稍微扑了些粉底，抹了点唇彩，整个人显得又精神了许多。
不一会儿，两家媒体的记者来到病房，手里还提着果篮和鲜花。这是公司安排好的，昨天她的经纪人李小晚来看她的时候，提前告诉了她这件事。毕竟是公司的头牌花旦，官方认证的四小花旦之一，对外界，对喜欢她的观众都得有个交代。
所以尽管心里不愿，但脸上还得保持微笑。
“之前发过一次烧，可能是没注意吧，一直有点小咳嗽……嗯，拍戏忙了点，再加之我第一次来这边，可能是有点不适应吧，病情就一下子出现了反复……”
“我的家人和男朋友都已经知道了，我没让他们过来……对，他在准备演唱会，也很忙的……”
“现在烧已经退了，医生说主要还是消炎，再输液观察几天，如果状况良好就可以出院了……剧组那边没有催我，我倒是想早点复工，呵呵……”
“对，还请你们向喜欢我的观众转达，我很好，请大家不要担心……”
她避重就轻的回答了几个问题，毕竟是公司安排好的，他们也没多纠缠，大概聊了二十多分钟，便知趣地闪人了。
待他们出去后，周讯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一副生无可恋地望着窗外，感叹道：“也不知道他们拍的怎么样了，真想去看看！”
小助理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的老板在拍戏的时候不能以平常待之，只得道：“姐，你看这梨这么大个儿！医生说了，吃梨清肺，我给你削一个吧？”
…………
“停，过！”李睿穿着件宽大的和服，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大喊一声。
“燕姐，辛苦！辛苦！”
他一溜小跑着到同样一身和服，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小灯笼的王燕面前，忙不迭的连声道谢。
王燕个子小巧，长的又漂亮，穿着和服倒是别有一番味道。连她都非常喜欢，尤其是她知道这件和服是出自叶锦天之手，专门在日本定做的。
“李导，这件和服能不能送给我呀？就算抵我的片酬怎么样？”如今她跟李睿早已很熟悉，笑着开玩笑道。
“燕姐，瞧你说的，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李睿忙道。
说起来，他也的确挺感谢王燕的，请她客串，没二话，而且还是友情客串，连钱都不用花。
看到李睿这么爽快，王燕反倒是有些不要意思，还特意解释了一句道：“我特别喜欢收集戏服，尤其是穿上后我觉得特别好看的那种。现在家里古装都是不少，和服我还是第一次穿。”
“燕姐，你这么漂亮，当然穿什么都好看！这件和服真的挺适合你的，你要是在家这么一穿，保管让姐夫看了，眼睛拔都拔不出来。”李睿笑着奉承道。
“还别说，他呀，就是喜欢看我穿戏服的模样。”王燕羞涩地笑了笑道。
咦，难道他们老夫少妻的还喜欢玩cos play？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合理的合理
“action！”
李睿一袭和服端坐在转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打开的英文版的《人体解刨学》，面带微笑地看着战战兢兢走进来的于飞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砰！”铁门被重重关上。
于飞鸿刚刚准备回过身来面对李睿，就听见“停！”
这一声赫然是坐在她对面的李睿喊的。
只见他站起来，道：“于老师，你刚才听到关门的声音应该要有反应。”
“反应？”
于飞鸿微一皱眉，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点头道：“我知道了，导演。”
之前半夜被拖出去的白小年至今下落不明，李宁玉是第二个被带出来的，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有所反应，更何况是这么响的关门声。
于飞鸿暗自责怪自己怎么连这点都没想到，同时心里那股刚才被李睿突然喊停的不悦情绪稍稍减缓了几分。
“再来，action！”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高导颇为郁闷，刚才他也看出毛病来了，只是被李睿抢先喊了停。这可是严重打击了他作为执行导演的威信。
随着铁门重重被关上，于飞鸿下意识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这才转过身来。
这场戏在原版中被剪成了好几个部分穿插在剧情发展中，而且还有穿帮的地方，明明李宁玉进门的时候旗袍外面还穿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镜头一转，等她再次站在武田面前的时候，那件羊绒大衣不翼而飞了，身上就剩下那件青黑色带印花的无袖旗袍。
于飞鸿微微侧身对着李睿，头顶的防爆灯发出的橘色光线洒满了她半个身子，为了表达紧张的心理状态，她的双手十指交叉捏在一起。
李睿合上手里的书，看着她道：“你的男朋友是话剧演员刘林宗？”
于飞鸿陡然一惊，诧异地看了看李睿。
刘林宗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她一直在为他担心而寡寡郁欢。
“你们是不是已经差不多一周没有见面了？”
“是的。”她微微点头。
“他在宪兵队。”
李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给出了答案。
于飞鸿一愣，忙问道：“他在宪兵队干什么？”
“宪兵队是干什么的？”
这句话后面原本还有一句台词叫“你难道不知道？”但是李睿感觉作为潜台词不说出来反而效果更好。
他戏谑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身走到办公桌前把手中的书放下，然后拿起那张李宁玉的简历。
而于飞鸿站在原地，嘴巴微微一张，面露吃惊之色，但她没有动，只是睁大的眼睛中那墨色的眸子跟着对方移动。
“咔！”
一个镜头结束。
“怎么样？”这个镜头李睿感觉不。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老高，稍稍沉吟了一番，才道：“可以过。”
“那……”
李睿刚想说准备下一个镜头，就被于飞鸿打断道：“导演，再来一条吧。”
其实这些天来，一直坐在监视器后面，学习导演的于飞鸿亲眼目睹了周讯那炸裂的演技，作为片中的另一位女主角，她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她不敢说一定要比周讯演的好，但至少不能比她差。在刚才的这个镜头里，她感觉自己似乎还没有完全放开，有几个细小的环节还可以微调，便主动要求再来一条。
“好，那就再来一条。”李睿从善如流。
只是第二条于老师显然有些用力过猛，可能她自己也感觉到，咬咬牙，不屈不挠道：“再来！”
“好！”
然后……
就这一个镜头足足拍了五条。
下面的镜头才是真正要考验于老师演技的时候。
只是拍到一半，李睿又忍不住喊停了。
“于老师，当李宁玉得知她的男朋友已经被抓进了宪兵队，她满脑子都是在担心刘林宗的安危，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注意武田在做什么，说什么。”
说实话，在对人物的心理的理解方面，于老师显然不如周讯。也许这是科班出身的演员的一种通病，表演太过注重全面性，既想表现出心理的波动，又要注意对手的表演，这样看似很合理，实际上她的表演是流于表面。
李宁玉对刘林宗的爱是执着的，正是由于这种执着，才会让她忘记了紧张，忘记了恐惧；才会暴露出她的缺陷，而在这种情境下，她的不合理反应反倒是变的合理了。
“再来！”
“停，于老师，你的情绪还不够，你的注意力不应该被我的话吸引……重来！”
“停，还是不行！”
“重来！”
……
“咔！”
一连拍了七八条，最后连高群舒都忍不住，冒出来喊停。
于老师还真有种不服输的劲儿，主动道：“再来。”
李睿却摇摇头，回头从摄影、灯光，还有高举着话筒的录音师摆摆手道：“休息十分钟。”
然后也对脸色难看的于飞鸿道：“于老师，你也先休息一会儿，再仔细理一理你的这个人物。我总感觉你还没有进入李宁玉的内心，要不然后面的戏也都不好把握。”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演员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能是出于理解上的偏差或者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但演着演着就容易跑偏。明明一开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走着走着，绕了道弧线，又走回自己的老路。
李睿不太好意思开口骂人，只能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直到对方沿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不再跑偏。
但尽管他尽可能的说的很客气，但于飞鸿还是涨红了脸，人家可是一向很骄傲的。
李睿见状，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出去，给于老师一个安静思考的环境，也免得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堪。
走到门外，他习惯性地掏烟，结果摸了个空，他都忘了自己现在穿的是和服，压根就没口袋。
“导演，来！”
谦哥颠颠地跑过来，主动递上一根烟过来，还是100s阔版的那种三五。
李睿看着他现在利索的腿脚，故意道：“谦哥，你这脚是好了，可你瘸腿走路的样子不会忘了吧？”
“哪能呢？”余谦赶紧道，“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学相声。相声讲究什么？说学逗唱啊！那可都是基本功。来，你看看，我现在就给你学学瘸子走路的模样。”
说着，他还可以特意跑到一个群演的身边摘下他的军帽，歪戴在只的头上，把手里夹着的烟往嘴里一叼，可能是为了防止从烟头袅袅升起的烟雾呛着眼睛，靠近烟雾升起的那只眼睛还刻意眯了起来。
看到他这副样子，李睿就知道这段时间谦哥也没闲着，显然把瘸子这个人物给琢磨透了。他在剧本里针对瘸子这个人物描述是四十多岁，为人邋遢，是司令部里的清洁工。
四十多岁，还瘸了一条腿，显然是个老兵油子。余谦歪戴军帽显然突出这个人物的特点之外，还从侧面说明了这个人不讲究，邋遢；同时他是清洁工，清洁工是经常需要两只手干活，所以他也习惯抽烟的时候把烟一直叼在嘴上。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学瘸子瘸腿走路的样子，还别说，看着比原版里倪大宏老师的还要地道。当即引来旁边围观的工作人员和群演们的一阵欢呼起哄。
当咱们谦哥用傲娇的小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李睿马上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抽完一根烟，当他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于飞鸿勉强笑了笑道：“外面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其实她心里挺不爽，刚才外面闹哄哄的，显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没什么，就是戏里的那个送情报的瘸子，我想让谦哥客串。刚才他在那儿正学着呢，没想到他把这个人物琢磨的还真挺透彻的，跟我想象中的那个人物一模一样，尤其是那走路的样子，简直绝了！”李睿笑道。
李睿说的随意，但于飞鸿却心里一动，但很快又不由皱起了眉头，刚才一刹那她好象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又一时讲不清这个东西或者说这种感觉是什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导演，再来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崩溃
自从出了周讯这么一档子事，李睿对剧组的后勤保障工作不太满意。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原本这一摊子是王姐负责的，但是她作为执行制片人，每天琐事繁多，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发生了这种事，王姐也挺内疚，跟李睿商量了一下之后，把这摊子交给了吴绣波。
说起老吴这个人还真挺神奇的，原本李睿让他担任导演助理，其实就是看他把饭店盘了没事干，帮他找个饭辙。没想到他还真干的不错，让他负责协助副导演何大海管演员这一块儿，就能跟群演们打成一片，偶尔拍戏时间拖得长点，条件差点，只要他出面，群演们一般都没二话。
而且这人脾气好还热心，扛道具、打灯、摆弄话筒，什么都能上手，据说那是他在文工团时练就的本事。
关键人家演戏还不错，客串的汪伪官员叶剑波那一个叫人模狗样，看了都让人拍案叫好。如今在组里混的如鱼得水，再说人家又开过饭店、发廊，卖过家用电器，长期从事的就是服务行业，所以让他负责后勤保障再好没有了。
这不，一个镜头结束，马上就有茶水小弟，端上热腾腾的姜茶。这种天气拍戏，尤其是女演员，大部分时间都是露胳膊露腿的，一不小心很容易着凉。
李睿跟摄影吴强沟通了几句之后，走到于飞鸿的旁边坐下。于老师披着一件黑色长款的羽绒服，正小口小口的着姜茶。
其实组里购置了一批军大衣，组里基本上人手一件，象周讯她们平时拍戏间歇都是军大衣往身上一裹，只是人家于老师比较傲娇，习惯穿自己的衣服。
还别说，她的皮肤本来就白，很能hold住黑颜色，在一片绿油油的人群中，她的一抹黑色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刚才的那个镜头足足拍了近二十条，不过李睿还是很欣喜，因为休息过后，于老师的表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呆板，虽说还时不时地还走点弯路，但至少前进的方向是对的。尤其是最后两条，李睿能明显感觉到她已经抓住了人物的内心，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最后的爆发了。
“于老师，刚才我跟吴强他们商量过了，下面一个镜头正面在胸部以上，后面也主要集中在上半身，避开那个……嗯，相对敏感的部位。一会，你让化妆和服装帮你处理一下。”
下一个镜头就是于飞鸿之前非常有顾虑的大尺度的戏，武田剥光了她的衣服，用尺子测量了她全身的尺寸，这对于一个高傲的女性来说是莫大的屈辱。而武田正是通过这种羞辱的方式，彻底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
听到李睿主动说起下一个镜头，于飞鸿的脸上真的是飞红了。但听完对方的话语，她又一阵讶然，原本她已经鼓足了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要知道除了在她曾经的爱人面前，她可是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袒露过自己的身体。
不过李睿的话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句：“谢谢！”
“呃，不过一会儿你的那种屈辱感一定要把握好。”李睿忍不住又关照了一声。
其实在开机前，审阅过剧本的华影方面的人就提醒过他，有些镜头要注意分寸。对于这场戏而言，能够给到全部的镜头当然是效果更佳，但是考虑到国情以及将来有关部门的审定，李睿只能是退而求其次，总比最后被责令删除来得强。
“导演，你放心吧，我明白。”
于飞鸿此时也是憋着一口气，之前看拍周讯的戏时，人家那叫一个洒脱自如，而她自己却要几条，甚至十几二十条才能进入状态，这对于她来说很不能接受。刚才的那个镜头，她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李宁玉这个人物的内心，她现在一直憋着，期待爆发的那一刻。
“各部门准备了。”老高一声大喊。
这个镜头，现场除了必要的摄影、灯光和录音之外，其余闲杂人等一律清场。于飞鸿也做了必要的保护。
“action！”
“砰”的一声，李睿从桌子下来搬起一个铁箱重重地放到办公桌上。
眼中噙着泪花，正在无比担忧男朋友的于飞鸿被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镜头扫到桌面，箱子旁边放着那本英文版的《解剖学》，随着李睿打开箱子，拉开里面的抽屉，满箱子都是解剖器材，各种型号的手术刀、剪刀、钳子、锯子、骨钳、卡尺等等一应俱全，看的于飞鸿毛骨悚然。
“如果能证明你不是老鬼，也就间接证明刘林宗的清白。我认为，你给单位的生平资料是假的。今天王处长的审问，你态度傲慢，只是说明你心虚……”李睿一边挑选着里面的器材，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他把器材放进托盘，然后不紧不慢地戴上口罩和手套，端着托盘朝于飞鸿走过来。
“听说你是个密码天才，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身体的所有部门都是密码……”说着，他放下托盘，抬手就要脱去她外面的那件驼色羊绒大衣。
于飞鸿一直用恐惧而又疑惑地眼神看着他，当他的手接触到自己的衣服时，她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李睿抬眼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笑意，柔声道：“只要你过了这一关，你和刘林宗都平安。”
说着他便继续自己的动作，而这一刻于飞鸿听到刘林宗的名字，顿时就不敢再躲了。有的时候爱情足以让人牺牲一切。
于飞鸿偏转着头，面对镜头，但眼睛却注视着地上的某一点。此时的她更愿意相信李宁玉这是为了刘林宗才被迫遭受这样的屈辱。
随着李睿把她脖子边上的旗袍扣子解开，在缓缓推进地特写镜头中，就见一颗泪珠终于从她的眼眶溢出，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滴落下来。
李睿一点一点地脱去她的旗袍，然后是衬裙，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人的器官，四肢长短的比例，都在传达信息，都在揭穿我们的真实身份……”
眼泪抑制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于飞鸿浑身不停的发抖，也许是被冻的，但更主要的是屈辱感，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尸体，任凭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摆布。
李宁玉是骄傲的，她于飞鸿同样是骄傲的，这一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于飞鸿还是李宁玉。
当李睿要脱去她身上最后一层内衣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大叫出来。
李睿带着大口罩，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却能发现他此时很享受，享受对方美妙的身体，更享受自己此时此刻凌辱对方的感觉。
原版中这场戏，李睿总觉得黄小明演的过于冷静。武田原来是学医的，冷静应该没错。但是李睿更觉得，此时的武田在李宁玉答非所问，一心想着刘林宗安危的时候，就已经基本断定她不是老鬼。
之所以还要剥光她身上的衣服，去丈量她身体上所有器官的尺寸，除了是最后验证她的身份，更主要是享受那种欺凌的感觉。
武田原本就因他祖父在前线自杀的事饱受同僚的耻笑。周讯说的没错，他的内心的确是懦弱的。为了家族的荣誉，他不惜假传命令，设计了这样一个局，试图揪出司令部的内鬼，就是他试图掩盖自己内心懦弱的一种表现。
而懦弱的人，往往在遭受欺凌之后，他会把这种欺凌转嫁到别人的身上。
李宁玉恰恰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她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高材生，密码专家，表面上看起来一脸的傲慢和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她很象，都是属于骄傲的一类人。
看着这样一个曾经如此骄傲的女人光着身体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无助，浑身发抖，痛哭流涕，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怎么能没有快感呢？
他拿着卡尺仔细地测量着她的额头、眼眶、鼻子、颧骨、嘴巴、下巴，然后慢慢往下，胸脯、四肢、脚趾……再到中间那个部位。
他的嘴里还不停地用日语念叨着：“要让你显露出真实面目，首先要摧毁你的意志，而摧毁意志的方法，就是让你发现，你的身体并不属于自己，你的身体属于敌人。坦白吧，把你自己完全交出来……”
他不但要用行动去羞辱她，还要用语言彻底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崩溃！
尤其是当她测量到那最隐秘的地方，于飞鸿弓着腰，双手拼命想去遮挡，但是到了关键部位她又不敢动。
她仰着头，眼泪和鼻涕在脸上模糊了，她任凭对方为所欲为，这一刻她真的彻底崩溃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居然还是个抢手货
午后，病房。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胡婧基本上每天都会来探望，今天又给周讯带来了银耳莲子羹。
话说自从老吴负责剧组的后勤之后，他把原来饭店的厨师，因为饭店转让失业的，他的小学同学给招来了，在剧组开起来小灶，几位主演和剧组主创们的生活水准一下子就上去了。当然住院的周讯更应该享受小灶的待遇。
周讯窝在病床上颇为享受地喝着莲子羹，胡婧坐在病床边削着本地特产的鸭梨，然后一小块一小块的把果肉切在干净的盘子里。剩下的核上还有点果肉，她都没舍得扔，“咔嚓，咔嚓”全都啃干净。
周讯看她这副模样，不由笑道：“瞧你省的，自己削一个吃呗！”
胡婧嘻嘻一笑，道：“我这是受了某人的影响，习惯了。”
说着，在切好的果肉上插好牙签，道：“慢慢享用。”
周讯瞟了一眼果盘，抿抿嘴道：“在家他就是这么伺候你的？”
“那当然了。凡是吃的，都归他负责。不过我也干活，家里的收拾、洗衣服都是我来。”说着，胡婧又好奇道：“周讯姐，你们呢？你和姐夫是怎么分工的？”
“呵！我们俩啥都不会干，吃饭到外面，收拾请钟点工。”周讯笑道，“想想还真羡慕你们。”
“你们这叫享受生活，我们那叫穷开心！哎，姐夫真的不来吗？”
“还有两天就要出院了，他还来干嘛？再说，我早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别来了。”周讯一脸无所谓道。
“那你不想他啊？”
“想又怎么样？”
周讯幽幽一叹，道：“都习惯了。”
她是前年拍高小松导演的《那时花开》时和濮树认识相爱的，掐指一算快将近两年了。但是长期以来两人都是聚少离多，原来再热烈的感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开始淡漠了。
“你呢？你平时在外面拍戏也想他吗？”她接着笑眯眯地看着胡婧反问道。
“想，当然想了。所以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通电话。”胡婧笑道。
“那他浪漫吗？”
胡婧微微沉吟，最后还是皱着眉头摇摇头，神情不满道：“一点都不浪漫，大概除了我们俩刚确定关系那会儿，送过我一次花之后，就没有过第二次。后来我问他，你怎么不送我花呀？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周讯托着下巴，很恰当地捧哏道。
“他说，花又不能吃！你说他这话说出来气人不气人？他呀，除了好吃就是抠门。你想跟他一块儿出去吃饭，你就得跟他说，哪家饭店有什么菜特别好吃，要不然他一准会说，浪费这钱干嘛，还不如在家自个做呢！”
胡婧的话逗得周讯咯咯直笑，想到当初两人一起拍《苏州河》那会的情景，他这人似乎一点都没变。
“那他平时在家干嘛？”
“写剧本，画画，要么就是研究吃的，整个儿一小老头。”胡婧吐槽道。
“那你还那么喜欢他？”
“就是，这点连我自己都奇怪。”
胡婧嘟着嘴道：“以前上学那会我想象的男朋友一定是特帅、特绅士、特懂得浪漫的那种。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跟了他。”
“那你后悔吗？”
发牢骚管发牢骚，但是想到两人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她一脸神往地摇摇头道：“不后悔！”
“嗯，他身上的确有吸引人的地方。”
周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或者说是有感而发的一句话，让听着的胡婧心里突然猛地一跳，她看了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也在回忆的周讯，笑道：“说起来你们俩早就认识了，你要是真的被他吸引，那你怎么不追他呀？”
“吃醋啦！”
周讯眨巴眨巴大眼睛，笑眯眯道：“当时我倒是想追来着，可人家不答应，我有什么办法？”
“……”
…………
不开森！就是不开森！
尽管胡婧知道周讯是开玩笑，但这玩笑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更过分的是那个死人从未跟自己提起过这事。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既然从前未发生，将来也不太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就是堵得慌，尤其是想到在拍戏的时候，那个死人每每看到周讯的表演总是一副眼睛放光的样子。
不行，今天一定要找他问问清楚！
李睿很累，今天在拍摄现场，当那场戏拍完之后，于老师竟然真的崩溃了，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李宁玉。直到老高喊“咔”，她甚至都忘了穿衣服，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
还是李睿赶忙帮她披上衣服，而紧接着冲进来的她的助理居然对他还怒目以对。
于老师一时半会平缓不了，这戏自然就没法拍了。好在剧组从开机到现在，拍摄基本很顺利，而且周讯和于老师的表演都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尤其是今天这场戏，在他看来，于老师最后的爆发已经不输于原版中的李兵兵。他一直认为李兵兵之所以能凭借李宁玉这个角色获得金马影后，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场戏。
趁着今天没有安排夜戏，晚饭后李睿召集剧组的主创开了一个会，主要是总结前一段的拍摄工作，展望……呃，就是商量一下接下去几场戏的安排。
按照最初的拍摄计划，天京的戏份，就剩下白小年、吴志国和女刺客这三场很残酷的刑讯戏，离二十号剧组放假还有六天，时间上是足够了。所以大家都比较轻松，开完会老吴还特别安排了夜宵。
回到房间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你还知道回来呀？”
“呃……开完会，老吴张罗大家喝了两杯，怎么了，不会怪我没叫你吧？”
李睿比较诧异，平时要是这个点回来女朋友早就呼呼大睡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哼，你啥时候想到过我？”胡婧瞥了他一眼，冷哼道。
“哎，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还真想到你了，可不知道谁，这两天老嚷嚷着要节食，要过午不餐，要减肥的？”
“我现在不想减肥了，想吃宵夜了，不行啊？”
“行，当然行了！”
得，女朋友不知道今天又吃了什么枪药了，分明是故意找碴的节奏。李睿现在压根就提不起精神来跟她争吵，连忙装怂，拿起睡衣，往卫生间走去的同时，嘴里还犹自嘀嘀咕咕道：“又不胖，不知道减的哪门子肥？”
“回来！你嘴里嘀咕什么呢？”
“哎呦，我的姑奶奶，别闹了行不？这明天一大早我还得拍戏呢。”李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苦着脸道。
“谁叫你这么晚回来的，过来，我有事找你谈！”
“啥事？”看着女朋友一脸严肃的表情，李睿疑惑道。
“我问你，嗯……你和周讯姐刚认识那会，那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胡婧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同时也想试探试探他的口风。
“发生了什么事？啥事啊？”李睿一头雾水。
胡婧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装，你还给我装？周讯姐都跟我说了。”
“她说什么了……”李睿真的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和周讯的关系一直很正常，上次拍完《苏州河》到现在都两年多没见了。
不过当他想到《苏州河》，两人拍戏时一起渡过的那段时光，似乎也都挺正常的，除了有一次两人在黄河路美食街吃宵夜的时候……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起点什么来了？”胡婧冷笑地看着他。
“没有！”他坚决地摇头，同时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那个如今还躺在医院的女人。这叫什么事呀，纯属没事找事！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反正我是问心无愧！”李睿一副理直气壮，话说他的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那啥，我洗澡去了，这都几点了，你也早点睡吧！”说着，他义无反顾地转身溜进了卫生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毛脚女婿上门
不管周讯跟自己女朋友说了什么，反正自己从未干过亏心事，连秒速的第一次都是献给女朋友的，李睿感觉自己没什么可心虚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洗完澡，穿着汗衫大裤衩，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一看，房间里的灯关了，胡婧已经钻被子里睡下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摸过去，爬上了床。
刚刚躺下里，就听到耳边传来：“你就不打算给我个交代？”
冷不丁的一句话，把他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回过头一看，就见胡婧睁着眼睛眨都不眨地正看着自己。
“人吓人，吓死人！我压根就不知道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让我怎么给你个交代？”他不是怕，就是烦。
“那我问你，她当初有没有追过你呀？”
李睿一听顿时哭笑不得道：“压根就没有的事！”
虽然当初两人在魔都的黄河路美食街吃宵夜的时候，周讯的言语中多少有点暗示，但他还没自恋到认为对方要追求自己。在他看来顶多也就是有点好感，或者是当时她过于沉溺于角色中，把她自己当做牡丹，而把他当成了马达。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就是我的初恋，在此之前我从未跟别的女人谈过恋爱。那个……那个的具体情况你最清楚了，是吧？”
什么那个的具体情况？当然就是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各种的手忙脚乱，各种的生涩，而且还秒速。这种丢脸的事情，李睿原本压根就不愿意提起，但是现在没办法，免得她疑神疑鬼的。
李睿还真的有些不明白，哪怕就算周讯当初看上自己了，追过自己，甚至还好过，但跟现在还有关系吗？何必耿耿于怀呢？
胡婧当然清楚男朋友当初和自己在一起的清白之身，但是女人有时候就是喜欢钻牛角尖，不弄个来龙去脉，心里就是堵得慌。
“那她怎么说你很吸引他，还想追你来着？”胡婧不服气道。
“她那是人戏不分。”
说着的同时，李睿心里不由暗骂周讯，真是闲的，没事说这种陈谷懒芝麻的事干嘛？居然还说给自己的女朋友听。
“那你呢……”
“你当我傻啊！她那是人戏不分，我难道还要跟着她一起假戏真做不成？”
“就算没事，那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胡婧依旧不爽道。
李睿感觉自己的女朋友今天怎么这么不讲理，揪着这事没完了，索性坐起来，看着她，目光很认真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让我怎么跟你提？再说了，咱们俩现在在一起，跟以前的事还有关吗？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在告诉你一件事，上大学那会我还曾暗恋过一个女同学呢！当然仅仅就是暗恋而已，而且时间不长，人家后来跟别人好上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从小到大没有暗恋男孩子？”
“呃……”
胡婧真的还说不出话来，想当年她在民族学院的时候，还不是同样喜欢过一个学长，正如刚才李睿说的那样，仅仅只是暗恋而已，再说她也从未将这件事跟男朋友提起过。
“好了，她那是闲着无聊逗你开心呢！睡吧。”说完，李睿翻过身去，不再多嗦了。
胡婧被男朋友一顿抢白之后，却始终睡不着，或许正如李睿说的那样，她这是故意寻自己开心，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但是想想下午她说这番表情看着似乎不象作伪，难道都过去两年多，还人戏不成？骗鬼吧！
但是当她耳边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鼾声时，她又不由翻了翻白眼，嘴里暗骂了两声。
正可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
两天后，周讯出院，英大老师从燕京赶来，那场审讯室里的群戏提前。陈昆则再度爬上铺满冰块的长桌上扮死人，做人肉布景。
这是一场以武田和王香田为代表的审判者集团，对嫌疑人集团的一次集体恐吓，结果以胆小怕事，动不动就吓的一哆嗦的电讯处长金生火，哆嗦到最后，勇敢的自杀而告终。
这场戏过后，周讯、于飞鸿、英大和魏子，这四位主演提前放假。这是李睿有意而为之，他真的有些害怕周讯这女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然后是刘微微的戏杀青，最后两天才轮到进组已经半个多月，除了当人肉布景，一直在片场学习和体会的陈昆的戏。
结果陈昆在片场这半个多月绝不是白待的，效果相当明显，李睿甚至能从他的表演中看到了一丝厂花的影子。
一月二十日，《风声》在天京的戏份如期杀青！
等忙完收尾工作，当李睿和胡婧托着行李踏上飞往云省春城的班机已然是二十三日，大年三十的早晨。
将近四个小时后，飞机缓缓地降落在春城长水机场。
“快点，我爸妈外面接我们，你磨叽什么呢？”下了飞机，胡婧见他一副慢慢吞吞的样子，就忍不住催促道。
“我有点紧张，你先让我缓缓。”生平第一次毛脚女婿上门，饶是李睿平时再一副老成的样子，心里也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
“咱们演的电视剧还有电影我爸妈都看了，尤其是我爸可喜欢看《笑傲江湖》了，早就在电话里跟我说想见你，有什么可紧张的呀，赶紧的，拿了箱子，咱们赶紧出去，他们一定等急了。”
一回到家乡，胡婧就一副非常兴奋的状态，更何况今天是带着男朋友一起回来的。
胡婧打头，李睿推着行李跟在神情忐忑地跟在后头，一出闸，就见女朋友使劲地挥手喊道：“爸！妈！”
然后快步迎上去。
李睿赶紧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站在一男一女，岁数看不上都不太大，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端庄秀丽。能有一个漂亮女儿的父母都是好相貌。
“爸，妈，你们等急了吧？”胡婧奔过去一手挽着一人的胳膊，亲热道。
“你这孩子，就不能早点回来？这都年三十了！”胡妈妈上来就忍不住吐糟道，说话的同时目光朝女儿的身后看过来。
李睿见状，立马摘下口罩，紧走两步，向着二位微微弯腰，很礼貌道：“叔叔阿姨，我是李睿，叫我小睿就行。”
“哦，小睿是吧，你好，你好。哎哟，你演的令狐冲演的真好，我每天晚上都看……”
胡爸爸如同粉丝一样，热情地跟他握手，让原本紧张的他一时无措。
好在胡妈妈的刻意发出的咳嗽声，倒是帮他解了围。迎上胡妈妈挑剔的眼光，他反而倒是平静了不少，因为对此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把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唯一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给拱了，理所当然应该接受挑剔的目光。尤其是在面对丈母娘这种神奇的生物，哪怕人家就是没好脸色给他看，那也是应该的。
李睿这张脸，俩口子当然在电视上看的很熟悉，现在看到真人，似乎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高，还要瘦一点。虽然长的不是太帅，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仪表堂堂。而且还听女儿说他最近正在拍一部由华影投资的大制作电影。
俩夫妻虽然不太明白娱乐圈的事，但是华字头的公司，他们还是知道分量的，起板正厅级，高到高官。
这足以说明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丈母娘
所以，胡爸爸很热情地上前跟他握手，胡妈妈故意咳嗽了两声，然后冷眼瞅着他，一声不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眼前这只拱了自家白菜的，呃，这个小伙子看着是不错，但是这种不告而取的行为，还是让胡妈妈的心里十分不爽。
“妈！”
胡婧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眼神哀求。
胡妈妈一看又是气恼，果然女大不中留！
她心里不爽不愿意说话，倒是胡爸爸在宝贝女儿的眼神示意下，赶紧道：“那啥，你们都饿了吧？要不先找到地方吃碗米线垫一垫？”
“谢谢叔叔，我们在飞机吃过了。”李睿道。
“那行，那我们回家，这路上还得将近三个小时呢，回家正好吃年夜饭。”胡爸爸笑呵呵道。
说着，还要帮忙推行李，李睿忙道：“叔叔，我来就行。”
车子是一辆硕大的丰田陆上巡洋舰，挡风玻璃前头还放着一块某某自治州某某局的牌牌。胡爸爸是当地政府部门的一名官员，胡妈妈在事业单位上班，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望。
话说这年头能培养子女学艺术的，大致家境都不错。象李兵兵这种家境贫寒，需要借钱上学的几乎很少。不过可能正是由于她这种家境贫寒出身，才使得这位颜值和天分都不算突出的女子，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最终成为国内一线的大明星。
装上行李，胡爸爸亲自开车，母女俩手挽手坐在后排，李睿只得上了副驾驶座位。
车子在行驶，母女俩坐在后头窃窃私语，偶尔听到几声，大致都是胡妈妈在教训女儿的声音。
倒是胡爸爸一如既往的热情，不时地指着车外的风景跟他介绍着。
云省地处祖国的西南边陲，这里大部分地方都是海拔在两千米以上的高原，一般人初到此地或许会有些轻微的高原反应，李睿倒是没有任何不适感。而且对这儿的一切都颇为新奇，比如这边的天特别蓝，阳光特别充分，即便是冬天这里道路两旁的山上依旧郁郁葱葱，很象自己的老家。
“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你妈从昨天一直忙到今天上午，可丰盛了！”胡爸爸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道。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可能是说给后面的胡婷听，又可能是同时说给他们两个人听。李睿自从上车后，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能跟未来的丈母娘搭上话，听到胡爸爸的话，鬼使神差般的回头，朝着后排的胡妈妈下意识道：“谢谢妈，您……呃……”
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顿时一脸的尴尬。
而胡婧更是特惊悚地看着他，意思是：哎哟，行啊你！这一上来上杆子的就叫上妈了。
倒是胡妈妈一脸淡定，看了看他，跟他说出了第一句话：“别叫的那么亲！”
这一来一往间，李睿索性就破罐破摔，异常诚恳道：“不是，阿姨，我这人从小就没妈，您是小婧的妈，也是我的长辈，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看见您就打心眼里感到特别的亲近。”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尤其是胡妈妈表面上看着不爽，但心里多多少少已经认可了他。而且看到他一副诚恳的模样，说到从小没妈，心里难免会泛起一丝同情。
而且之前她多多少少从女儿的口中了解了一些有关他的情况，神情稍稍缓和下来，问道：“那你们家是……？”
“我家在之江临州下面的桐庐。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跟着我爸长大的，我们家在县城开了家小饭馆，我爸既是老板又是大师傅。哦，我是燕京电影学院毕业的，目前签约在黄河影视公司。”李睿连忙把家里和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你多大了？”胡妈妈又问。
“二十六了。”
“哦，你长的还挺老相，看着象三十出头。”
“……”
“你和我们家小婧谈恋爱这事，你家里知道吗？”
“知道，我爸特别高兴，每次打电话过来就是催我把小婧带回老家。就是我们俩工作都比较忙，这次放假的时间不多，所以就先到云省来拜见您和叔叔。”李睿把姿态放得极低道。
胡妈妈很受用的微微点点头，就冲着这点来看，小伙子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分得清主次。
“听说你们还在燕京买房了？”
“嗯，买了，房子不大，就一套两居室，九十多平方。哦，房本都带来了，等到家后请二老过目。”
其实买房的事他们都清楚，知道房本上还写着自家女儿的名字，尤其这点俩口子特别满意，说明人家是认准了自己的女儿，是冲着正经结婚的目的去的，不是耍流氓。
“你刚才说你签约在黄河影视公司，那你在燕京有正式单位吗？有燕京户口吗？”
男女之间谈恋爱，除了人品长相，家长最关心的就是房子、户口和单位。
“呃，我毕业那会，没能在燕京留下来，所以户口还在老家。我和黄河影视公司除了签约关系，还在里面工作。”
工作单位和户口问题大概李睿最大的软肋，但他回答的很坦诚。
胡婧担心老娘不满意，连忙帮腔道：“妈，他可有才了，我们以前拍的戏都是他写的，是出了名的能编、能导、能演，他还是他们公司的艺术总监呢。”
“你别打岔，关键是户口！将来你们要是结了婚有了孩子，那孩子的户口怎么办？没有户口以后上学又该怎么办？”
胡妈妈话虽然说的很不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显缓和下来了。
“啊？我可没想这么远！”胡婧愣愣道。
“你这死丫头，都，都……这样了，你还要不要脸啊？”胡妈妈恨恨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还是没好意思把都睡在一起了这种话说出来。
“这个肯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可以赞助，或者上那种国际学校也行。”李睿道。
“对对对！”胡婧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搂着胡妈妈的胳膊炫耀道：“你们不知道，他可有钱了，上次那部《我的兄弟姐妹》，光是分成他就拿了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这年头绝对不是小数目。
胡妈妈和胡爸爸一听顿时不由微微动容，他们夫妻俩别看工作都不错，在单位还都是小领导。但一年收入，两个人加起来，哪怕是加上底下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满打满算有个七八万就不错了。
什么是实力？钱就是最大的实力！
尽管胡妈妈没好意思问他的存款有多少，但看着他的目光明显发生了变化。
他年纪轻轻，凭本事吃饭，早早地就能挣这么多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难得还态度诚恳，没讨好没浮夸，说的都是最真实的情况。
其实胡爸爸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就跟电视里的令狐冲一样，很真诚，不浮躁。而且从机场见到的第一面开始，胡爸爸就暗自留意，从他和女儿之间的那些亲密的互动，就能看得出他对自己女儿的细心和照顾。
无论什么时候，儿女们谈恋爱，父母最担心的无非就是两点，首先是忧心孩子被人骗，等否定第一个之后，又忧心这个人不适合自家孩子，俩人在一块会不幸福。
这个不适合当然是多方面的，包括性格，家庭，工作条件等等，至于长相，只要不是太抽象，父母不会太介意的。
胡妈妈活了半辈子，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李睿是个很实诚的人，对自己女儿起码从这会看是真心实意的。
但越是这样，越是要方方面面打听清楚。
接下来，仍然是胡妈妈问，李睿满脸笑容的回答。
大概除了提到他那离了婚的母亲，他有些支支吾吾，脸色难看之外，其他的差不多连祖上八辈的阶级成分都打听清楚了。
总体上胡妈妈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一百九十章 工作室和饭馆
2001年的春节是祥和的，欢乐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睿终于得到了胡家的认可，还有就是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似乎多了点，加之眼下《笑傲江湖》正在热播，他非常受到欢迎，以至于亲戚们纷纷上门参观活的令狐冲。
看他每天强装笑颜迎接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最后还是女朋友心疼他，过了大年初三，就带着他跑到隔壁的大理，去领略苍山洱海的壮丽风景。
剧组将在二月一号，也就是大年初九在涿州影视城重新集结。李睿和胡婧买了初六的回程票，初七他就要提前去涿州现场开始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过了年，胡婧那边又接了一部戏，一部内地和台弯合拍的电视剧，《少年张三丰》。她在里面演三个和张三丰有感情纠葛的女人之一凌雪雁，大致算是戏里的众多并列女二之一。
这部戏不但云集了如张伟健、苏友鹏、林心茹等港台明星，还有李兵兵、王燕、李晓璐以及皇阿玛张铁霖等国内知名演员加盟，也算是一部大制作。
自从和王景华签约后，胡婧那边的事业也是稳步上升，片约基本上是一部接着一部，代言的质量也都很高。虽然她不像《还珠》里的格格丫鬟们那样一夜爆红，但是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很踏实。
“你自己想开工作室？”胡婧一脸诧异道。
“是啊，拍完这部戏，我打算投资老高的《征服》，总得有个名义，要不然老是以私人的身份，这不太合适。”
趁着忙里偷闲出来散心的功夫，李睿把自己的打算跟女朋友商量一下。这个想法可能从当初于东找他的合伙的时候，他就有了。只是一开始比较模糊，直到他想投资《征服》的时候才明确下来。
一方面是考虑到今后投资的名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创造的自由。前段时间刘大应心心热热想搞《魔都大时代》这个项目，他心里是排斥的，因为这是一个注定要扑街的项目。尽管他有言在先，但是老刘话里话外还是想让他牵头搞，弄的他很为难。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分家。
“那刘老师那里怎么办？”胡婧问道。
上次和于东合伙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不好跟老刘开口无疾而终的。
“等这部戏杀青后，我就跟他谈这件事。不过我即便是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还是要跟黄河影视合作的。”
工作室，名字听上去很高大上，其实在工商登记里面就属于个体经营户，跟外头那些面馆、杂货铺的性质差不多。再者他这边不论是影响力还是资金实力都很有限，必须要找家实力雄厚的公司进行战略上的合作。
“工作室啊，你打算怎么弄，要请多少人啊？”胡婧脸上的神情既兴奋又还有点担心。
兴奋，当然是希望男朋友的事业能更上一层楼；担心，则是因为开个工作室势必要另起炉灶，弄个摊子支着，那可都是钱啊！
“地方我倒是看好一个，就是咱们新房子小区对面的798厂正在出租厂房，我去看了一下，那边挺宽敞的，租金也便宜。里面已经开了几家画廊和搞设计的工作室。至于人嘛，我还没想好，不知道到时候小勇愿不愿意跟着我。还有老吴，我想把他给签下来。”李睿道。
“老吴？他不是一直想跟你合伙开晚饭嘛！”胡婧笑道。
“他哪是开饭馆的料，不过演戏确实是块料。回头，我还得跟他好好聊聊。”
胡婧倒是心里一动，道：“要不然我跟他一起合伙开间饭馆呗？”
“你？”
“其实老吴也跟我谈过这事，我觉得他的想法挺靠谱的。你没见就咱们住的那小区门口的那几家饭店可火了……”
虽然装修房子，置办新家，花了十几万，但是她如今手头有好几个代言，加上去年的几部戏，她拿到手就有小五十万。这次接拍《少年张三丰》她的片酬又上了一个台阶。
手头有钱，存银行又不甘心。再说这年头很流行明星下海做生意，没见人家小庆阿姨生意做的大的都快没边。还有她身边的李兵兵和任权就合伙分别在魔都和燕京开了两家川菜馆，据说生意也相当不错。
开饭馆，李睿当然不反对。之前拒绝老吴，主要是他没这个精力，现在既然女朋友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呗！
…………
“王哥，新年好！”
“哟，小张，新年好！”
……
过完春节后，刚刚重新集结的剧组很热闹，大家相互拜着年，然后分成大小不一的几个小圈子，聚拢在一块儿，抽烟吹牛。
“不错，不错。”
李睿这两天到处在巡视搭建好的各个场景，尤其是顾晓梦和李宁玉的房间，这里拍摄的戏份比较多。两天前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有几个瑕疵的地方，经过紧急布置，这下总算是让他满意。
刚从棚里出来，就看见吴绣波背着个双肩包，手里还拖着行李箱急匆匆地走过来。
“你不去宾馆把东西放掉，直接跑这儿来干嘛？”
“我有事问你。”
老吴急急地把他拉到一边，问道：“你女朋友那事靠谱吗？”
“什么事？……哦，你说的是开饭馆的事吧，怎么，她找你了？”
李睿起初一愣，但马上想起来这事，只是从云省回来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来这里了，具体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昨天她约我出来跟我谈了这件事，不过我咋觉得她啥都不懂啊，这事你得把关，你要是不把关，这事我可不干。”
“怎么回事？”李睿赶紧问道。
“当初我找你合作，是因为你懂行，我就一棒槌。可我发现你女朋友比我还棒槌，啥都不懂，光要投资，那你叫我怎么弄？我现在手头就这个数……”
说着老吴比划出一个二字，苦着脸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了，就指着这些东山再起。你要是不帮着把关，别到时又被折腾光了。”
“那她说没说，她投资多少？”李睿有些好奇地问道。
除了第一天晚上两人通了一次电话，昨天晚上因为跟吴强他们商量拍摄方案，没顾得上跟女朋友通电话。
“四十个！”老吴又比划了个四的手势。
六十万的总投资，哪怕在燕京也足以能开个象样的饭馆了。
“开饭馆无非两点，一个市口，一个就是管理。象你原来那样，开在那种地方，生意兴隆才有鬼呢！还有管理很重要，你不是原来准备想让你媳妇管理嘛，趁着这段时间，最好到生意好的饭店去学习学习人家的管理经验。只要满足这两点，将来饭馆生意肯定差不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群戏
《风声》是一部复式结构的故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母题有两个：一是谁是老鬼；二则是如何将情报送出去。
其实李睿在看原版的时候就发现，第一个母题很象昆汀.塔伦迪诺的电影《落水狗》。同样是主情节发生在一个空间内，同样充满了施虐的镜头，甚至同样内鬼都活到了最后。
前者如今已经拍完，而接下来要展现的就是后者。
而如何将情报送出去这个母题，则不难让人联想到博尔赫斯的著名小说《小径分叉的花园》。
在这部小说当中描绘了一个华国天才的小说家，辞去高官厚禄，一心想写一部比《红楼梦》人物更多的小说，花尽毕生心血做迷宫，迷宫未成被人刺杀。而他的后人，为他实现迷宫愿望的艾伯特，却也作为一个特定指向意义的符码而死去。
在这个故事里符码比命更重要。
当然这一主旨，电影是无法照搬的。华国独特的创作背景会让它显得不可理喻，作为一部商业电影上映，必须要考虑观众的趣味和审查因素。
于是《风声》的谍战背景，家国情怀，尤其是我党对水深火热中人民的热爱，代替了单纯的符码。革命任务大如天，同志们的鲜血不能白流，无谓的牺牲必须降到最低限度。
所以情报当然比命更重要。
同时符码又是一种密码，电影中有关密码的隐喻比比皆是。白小年因为书法字体被栽赃；吴志国经常唱的《空城计》就是一部地下党的对接符码，通过不同的停顿和唱法可以传达不同含义；老鬼通过在旗袍上绣出莫斯电码表达自己最后的哀曲……
相比小说中，巴洛克式的叙事沉浸于作者自身的激情，而鄙视情节，解谜引发的故事情节极为克制。电影中显然不能这般为了艺术而艺术，相反要通过情节的精彩离奇和引人入胜，来吸引更广泛的观众。
如何使得情节达到最佳的效果，那就需要演员去表达。
而作为演员，尤其是扮演五位嫌疑人的主要演员，在经过前期拍摄各自在审讯室里残酷的戏份之后，李睿相信他们肯定已经深入到了各自的人物当中。
果然在拍摄第一场王香田找他们各自谈话的戏时，每个人的表演都非常精彩，尤其是陈昆扮演的白小年，一句“我那儿谁的黑底都有，包括你的。”无论是台词和眼神，真是让人不由惊艳！
相比原版，五阿哥的表演固然非常出彩，但是就个人形象而言，陈昆比他更年轻，脸部轮廓更圆润，以至于出来的效果更加阴柔，完全是个心气凛然傲娇的唱昆曲青衣的男人。
…………
“小讯，你坐当中。”
“于老师，你坐小讯旁边。”
“魏叔，你身子稍微侧过来一点。”
“英大老师，哎……您就这么坐着，对，就是这么大马金刀。”
“昆儿，一会儿你拿根筷子敲盘，闭着眼睛。”
“张力，你坐上面去，闭目养神，一会儿镜头从你这儿开始……对，就是这个样子。”
内景棚里，一身鬼子军服的李睿挨个给演员讲戏。
这是一场大群戏，是片中五个嫌疑人内讧的群戏，非常非常重要。
为什么剧组每每到了群戏部分，就称之为“重头戏”，原因就在于群戏难拍，非常非常难拍，尤其导演要求极致。半个多世纪，世界范围内也就出了一位罗伯特.奥尔特曼，那才是一位真正的群戏大师。
李睿当然不能用大师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但至少能入眼，至少让人看着协调，绝不能发生穿帮这种低级错误。
这个场景五个人吃饭，包括伺候、看守以及最后闯入的王田香一共十来个人，围绕着餐厅里那张硕大的长条餐桌。
群戏，首要基础就是构图，构图说白了就是站位。
李睿拿着分镜头脚本，让演员一一就位。
此刻，餐桌靠左边一排的三个座位，依次坐着陈昆、周讯和于飞鸿，对面则是英大和魏子，两人各坐两头，中间的座位空着，魏子的旁边特意摆着一张放酒壶的矮几，魏子人微微侧着身体，一只手搭在酒壶上，以便于他自斟自饮。
另外，张力坐在楼梯上，周围还有五六个临演扮作侍者和看守分立左右。
为了拍这场戏，剧组足足布置了四个机位，以餐桌为中心，往外延伸数米，围成一个狭小而又密集的拍摄区域。
餐桌上摆满了符合时代特征的各种名贵餐具，里面的菜肴热气腾腾。这也是吴绣波特意把他的小学同学，原来他饭店里的那位失业厨师招到剧组里来的方便之处，所有菜式可以现做，演员能够直接入口，而不象某些影视剧里那样，喝酒吃饭都是装装样子。
一切准备就绪，李睿一抬手，谦哥动作敏捷地窜出来打板。
“开始！”
“当，当，当……”
随着一阵筷子敲打碗碟的声音，镜头摇摇晃晃地对准坐在楼梯上一脸冷酷，正在闭幕养神的张力，然后摇晃的镜头慢慢转动，透过楼梯扶手栏杆，底下餐厅里五个嫌疑人围坐在长条餐桌前吃晚饭。
五个人当中，只有周讯一个人正在没心没肺地吃喝，其余四人都显得心事重重。魏子老师在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英大满脸烦躁；陈昆则闭着眼睛用一根筷子敲打着前面的碗碟，唱昆曲的他原本应该能敲出优美的旋律，然而现在却如同和尚敲木鱼一般；而高傲冷艳的于飞鸿则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连筷子都不碰一下。
“吃啊，想什么呢？”坐在于飞鸿旁边的周讯回头道。
面对她关心的眼神，于飞鸿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正要开口，却听到对面传来一声重重的拍桌声。
镜头一转，就见英大瞟一眼陈昆，怒气冲冲道：“妖就是妖，它不是人，修行千年它都成不了人！”
随着他的指桑骂槐，筷子敲打碗碟的声音频率逐渐慢下来，却较之前响了几分。陈昆睁开眼睛，镜头对准他的侧面显然因咬紧牙关，腮帮子抽动了两下。
周讯一抬眼，一副好奇和天真地问道：“金处长，骂谁呢？”
英大再次朝陈昆的方向瞟了一眼，满脸鄙视和愤怒道：“兔儿爷！全不干人事。”
“当！”
筷子敲打碗碟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陈昆放下筷子，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露出一丝微笑道：“吃饭呢，吵什么呀！”
说话间，看似把酒杯端到唇边准备喝酒，却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他手腕一抖，一杯酒直接朝镜头处破过来……
“停！”
喊停之后，李睿又仔细看了一遍陈昆从放下筷子、说话到最后泼酒，短短十几秒的镜头，皱着眉头，特意走到他面前道：“昆儿，看过《霸王别姬》没？”
“看过。”
作为陈凯哥导演最伟大的代表作，国内迄今为止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获得金棕榈奖的电影，对于学习，无论是导演、表演、摄影、文学等等一切与电影有关的人来说，无一被奉为经典。陈昆不但看过，而且反反复复看过十几遍都不止了，差不多都能够说出每个镜头的细节。
“里面有一场戏，就是小楼带着菊香第一次见蝶衣，菊香没有穿鞋，蝶衣拿了双绣鞋往地上一扔时的那个腔调和神气，你还记得吗？”
陈昆仔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道：“记得。”
“你刚才无论是说话语气、神态和泼酒的力度都不够，你得象蝶衣对菊香那样，明白吗？”
陈昆低头又仔细琢磨了一番，才抬起头道：“明白了，导演。”
“好，重来！”
这场戏中有三个冲突的矛盾点。事情的经过是特务处长王志闻分别找五个人谈话，周讯出卖了魏子，陈昆栽赃给了英大，而于飞鸿则是一副对抗不合作的态度。
于是消息在晚饭前被刻意放了出来，晚饭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陈昆和英大的冲突，魏子和周讯的冲突，以及于飞鸿对所有人的不满。
五个嫌疑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庞杂交错，关系多样。
第一百九十二章 精彩
“停！”
已经是第十一条了，李睿喊停，盯着监视器还是犹豫不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作为导演，他当然希望画面既要表现出每个演员的情绪波动，又要保证线索清晰，观感流畅自如。
其实之前已经拍过一场群戏，就是在审讯室里，王志闻让大家围着陈昆的尸体，威逼恐吓，然后胆小怕事的英大经不住压力，哆嗦着就开枪自杀了。
但是相比前一场群戏，这场戏的矛盾点爆发更多，一边是英大指着陈昆大骂，要冲上去打人，两个女人拦着，陈昆还在一旁嚣张地喊着：不信你硬的起来？
然后一边又是魏子砸碎酒坛子，跟周讯又爆发冲突，怒极了要打女人，被于飞鸿拦着。接着又是王志闻的乱入，最后于飞鸿朝众人发泄不满，拉着周讯就走。
反正一片闹哄哄，拍摄难度极大，仅技术性ng就有五六条，然后都是表演的失误。关键每次重拍还麻烦，比如陈昆的泼酒，桌上要收拾干净；还有就是魏子砸的酒坛子，每砸一次，得重新换个酒坛子，地面也得重新收拾干净。
“导演，就剩最后一个酒坛子了。”道具师挤过来一脸苦色的小声提醒道。
“……”
李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法说人家的不是，毕竟一场戏准备了十二个酒坛子算是多的了，谁能想到实拍的时候，就这么砸了十一个还没有过。
“能买到吗？”高群舒在一边问。
“这都深更半夜了，上哪儿去买？”道具师摇摇头。
“要不用酒瓶代替？”
“啥酒瓶子？难道你想用二锅头的瓶子呀，这瓶子上的标签啥的都要重做，还有这桌上的酒杯也得换别的。”
“那怎么办……”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一旁议论。
“行了！”
李睿听着心烦。
现场的演员们一个个也都露出疲惫之色，毕竟同样的语言，同样的肢体动作，都已经重复了十一遍。坐在那里都不说话，只是一个个默默地看着场工在收拾。
李睿又仔细看了一遍回放，大概除了开头部分，以及陈昆朝英大泼酒的动作，经过李睿的调教之后，已经有了几分蝶衣扔鞋子给菊香时的神韵之外，其他的部分他看着多少还是有点勉强。
“这样啊，下一条我们就从英大老师发飙开始……魏叔，酒坛子就剩最后一个了，不过没事，这个镜头可以放到后面补拍，那啥，你对小讯的态度应该更加激烈一点，虽然你们俩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但你们必须要让敌人相信，所以得要真，不能有半点怜香惜玉，你就是想冲上去打她。还有，于老师……”
李睿又详详细细给各位演员分解了一番镜头中出现的让他感到勉强的地方。
“开始！”
“嘿，我操你大爷的！”英大被泼了一身酒，发疯似的冲过去想要教训陈昆。
“处长！”
“处长！”
于飞鸿和周讯两个女人赶紧起身拦着。
“别拦着，让他打。孬货，不信你硬的起来！”
“你说什么你？看我不揍死你！”
“处长，都是自己人……”
吵吵嚷嚷之际，就听见“啪”的一声。
一直坐在那里喝闷酒的魏子，把酒坛子重重地砸碎在地上，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得，酒坛子全砸没了，但是效果似乎还没有前一条强。
“重来！”
李睿也不再多嗦，酒坛子没了，砸坛子的镜头以后可以补拍，关键是这场群戏一定要拿下来，要不然将来又得重新培养各自人物的情绪，几方人物之间的冲突又得重新磨合。关键人家都是大牌，拍完各自的戏份，不可能一直在片场待着，只能趁着人齐的时候，抓紧时间把这场戏拿下。
“处长，处长，都是自己人……”
于飞鸿和周逊两人一边一个拉着英大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劝着，而陈昆一脸傲娇的坐在那里。
镜头转移到魏子的脸上，按照剧情，他砸了酒坛子，现场一片安静，然后就是他和周讯之间爆发更为激烈的冲突。
但是等了半天，却没见他动作。
“导演，这总得那个东西来让我砸，要不这情绪出不来。”魏子老师主动站起来，朝监视器的方向一脸尴尬道。
真是老法师遇到新问题。
“呃……行！那谁，去拿些酒瓶子过来。”
“哎！”某个场工答应了一声，颠颠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他和吴绣波两人抬着两大框的空酒瓶进来。
老吴还在嚷嚷着：“导演，都是啤酒瓶啊，还有几大框呢，管够！”
“开始！”
“嘿，我操你大爷的！”
“处长！”
“处长！”
……
英大三句台词。
陈昆一句台词。
魏子十三句。
周讯九句。
于飞鸿七句。
乱入的王志闻两句台词。
六个主要演员，加起来一共三十五句对白，一遍一遍的说，一遍一遍的演。大家尽管都很疲惫，但似乎都憋着一股劲，每次都有变化，每次都有惊喜，但每次都似乎不满足。
四台摄影机，十几架灯光，通通对着那数米区域。
而那场中，似升腾出缕缕灼热，浓郁，刺眼，恢宏，溢彩流光，焦烤得现场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砰砰跳动，近乎炸裂。
今天杜信亲自掌控着摄影机，手指稳定，嘴唇却紧紧抿着，似乎重现了二十年前他初拿起摄影机时的那般心情，纯粹无比。
这一场，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耗费了多少胶片，外面的漆黑的天空似乎要泛出鱼肚白了。
直到大部分人快顶不住时，忽的听到一声兴奋的声音：“停，过！”
精彩！绝对精彩！尤其是魏子和周讯之间唇枪舌剑的交锋，显然要超出原版甚多。于老师的表演同样非常令人惊艳，似乎又让他看到了九年后的那个李兵兵。
其实李睿对于老师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她能演出原版中李兵兵的那种水准就ok了，但是前一阶段，大概除了剥衣服辱刑那场戏，她崩溃了，却演出了精髓之外，其余几场李睿还是觉得有些不足。但今天于老师显然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
正当李睿打算喊“收工”的时候，只见一个道具小哥，抱着个酒坛子颠颠地过来。
“导演，又找到一个酒坛子，就是瓶口有点破，当时送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不行，就让他们多给了一个，不知道……”
“行了，快擦干净。”
说着，李睿赶紧冲着场内喊道：“哎，各位等会，酒坛子又找到一个，咱现在就把这个镜头补拍了……各位，大家帮帮忙，都精神一点……魏叔，您一会拿手搭在这里……哎，对，正好挡住这个破口……吴强，一会儿给个全景！酒坛子就是这么一个，大家精神集中啊，必须一条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暧昧的情愫
“啦！”
辣椒丝炝锅，一大盘细细切成丝嫩黄色的冬笋下锅翻炒，再放入切碎的咸菜，加入两大勺白糖，一阵大火猛炒，最后放入鸡精，掂了几下勺，出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套娴熟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的一旁的肥罗一愣一愣的，忙翘着大拇指道：“导演，可以啊！没想到您还会这一手，难怪秀波一直想拉您一块儿开饭馆呢。”
肥罗，就是吴绣波的那位当厨师的小学同学，本姓罗，一米七的身高，近二百斤的体重，人送外号：肥罗，是一个拥有二级厨师证的肥男子。
他这会正在剧组帮忙，不过目前已经提前被聘为正在装修还未开张的“绿波廊餐厅”的主厨。
胡婧的性子要远比李睿来得雷厉风行。两个男人子在剧组忙活，她倒是跟老吴的女朋友一拍即合，在亚运村慧忠北路靠近北苑路那一片找了个两开间的门脸，楼上楼下两百来平方，跟老吴之前的饭店差不多大，但地段要好很多。当然房租也贵了许多，年租金将近二十万，每年以5%递增，两个女人魄力很大，一下子就签了十年的租约。
眼下正在如火如荼的装修，以及办理各种证照。之所以取了“绿波廊”的名字，是源自两个男人的名字，至于绿和睿，据说是有点谐音。
“你才知道啊？祖传的手艺，如果我去考厨师，二级厨师证那是手到擒来。”李睿一边麻利地洗锅，一边回头朝肥罗得意道。
“那是，瞧您这利索劲肯定没问题。”肥罗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的谄媚。
他可不傻，眼前这位不但是剧组的老大，还是未来的老板呢。
“哟，我先尝尝。”
肥罗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口咸菜笋丝，砸吧嘴，品了品，顿时竖起大拇指道：“嗯，咸菜的酸味和咸味被糖的甜味中和了，稍微带那么一点点酸，正好开胃，而且咸淡适中，当真是佐粥佳品……”
李睿笑着打断了他的马屁，同时吩咐道：“得了，帮我看看那酱鸭好了没？只要翅膀上的皮裂开了就熟了……对，把鸭肚里的汤水倒了，放窗台晾一晾再切。”
拍戏繁忙，李睿难得操练一把厨艺，也算是换换脑子，稍微调剂一下。
话说今年过年没回家，老爹在电话里不知道唠叨了几次。只不过李睿听起来，老爹这话里话外似乎都在炫耀他和范阿姨之间的亲密关系。
比如，你过年没回家，幸亏范阿姨主动上门，要不然又是他孤零零一个人吃年夜饭；再比如，过年前生意好，店里忙不过来，又是范阿姨主动过来帮忙等等。
听这意思，老爹和范阿姨之间的好事不远了。折腾了这些年，老爹总算快要盼到抱美人归了。
当然老爹虽然忙着谈恋爱，但也不会忘了他这个儿子。知道儿子这段时间拍戏辛苦，特意问了地址以后，快递了两大箱子的吃的东西。既有酱鸭、卤肥肠、醉鱼，又有新鲜的冬笋、自家腌的雪里蕻，还有两大罐畲族红曲米酒，都是李睿平时最爱的家乡特产。
今天李睿亲自下厨，咸菜炒笋丝，青蒜炒卤肥肠，又蒸了一只酱鸭。咸菜笋丝炒的多，装了一小盘，余下的吃早饭的时候配粥，酱鸭切了半只，热了一壶红曲米酒。原本想叫上老吴一起开小灶，结果这货不小心受凉感冒早早地就睡了。
“唉，没口福啊！”李睿摇摇头，带上酒菜准备回房间开撸。
结果刚从电梯出来，就迎面碰上了于老师和周讯。
周讯眼尖，一看到他手里的饭盒就不由笑道：“哟，导演吃独食啊！”
而于老师鼻子尖，走近抽了抽鼻子，顿时眼睛一亮，道：“是酱鸭！”
临州的酱鸭做法跟别处两样，是先用加工过的酱油浸透，然后稍微风干，但又不能太干，吃的时候，淋上黄酒，加葱姜以及香料上锅蒸，所以香气诱人，味道独特，一直以来都是临州地区的一道名菜。身为临州人的于老师当然对这种香味格外熟悉和敏感。
于是，原本就打算出门去找食的两位姑娘跟他一起回了房间。
三个人围着张小小的茶几，她们两个一人一张沙发，李睿则拉了把椅子。
一人一杯红曲酒，对于这种畲族米酒，作为之江人都不会陌生，温过之后，喝在嘴里甜甜的，暖暖的。
三盘小菜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属于杭帮菜，周讯虽然来自浙南的衢州，但毕竟在临州待过几年，除了酱鸭尤其青睐青蒜炒肥肠。而且还专门挑青蒜白的杆子吃，看的于老师直皱眉，忍不住道：“哎，这个你少吃点，不然晚上臭一屋，你还让不让我待了。”
“没事啊，你也吃，大家都臭就闻不出来了。”周讯道。
大蒜就是一种神奇的食物，当一个人吃，别人不吃，那这种人呼吸说话喷出来的气息都是臭的，而大家一起吃了，那么谁都闻不出来。
其实以周讯和于飞鸿这种咖位的演员，剧组肯定会安排一个人一间房，原本在天京的时候，就是如此安排的。但是自从到了涿州之后，李睿就有意让她们住在一间房间里。
裘庄的内景戏，她们两位的戏份无疑是最重的，在戏里她们住的是同一间房间。但更为重要的是，戏里李睿想在她们中间营造一种暧昧的情愫。
华国电影从来不缺乏主旋律，就缺乏暧昧细腻的情感，缺乏感情异端的多种可能性猜想。而两个美女之间的含蓄推手，正是一个比较文艺的商业符号。
虽然《风声》是一部带有浓厚主旋律的商业片，但是李睿还是想力图加入一些文艺和另类的色彩。毕竟剧情集中、精致的细节、不错的表演和暧昧的情感，再加上强烈的视觉冲击、节奏和气氛的控制、生理和心理的不断搅动，才能使得电影的观赏性更为强烈。
尽管李睿的脑海里只有原版电影的画面，没有原版小说的文字，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部描写谍战的原版作品，充满了各种隐喻。
裘庄其实就是囚庄，进入裘庄的人，到最后已经说不上到底是谁囚禁了谁。在这个孤立于绝壁的山庄里，每个人都是囚犯。被审讯者囚禁的嫌犯，被谜底囚禁的审讯者。大家都处于一种被形势所迫，骑虎难下的囚徒困境。
李宁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从名字就说明了她是个冷美人，她清高倨傲，骨子里却是极为渴望爱情的，容易被直接浪漫的热情感染，被单纯热烈的灵魂征服。
然而，晓梦是清醒的，明白的。庄生晓梦迷蝴蝶，晓梦，浮生若梦。顾晓梦其实是个很复杂的人物。有真情，有背负，然后现实的巨大压力让她以一种放浪形骸，游戏人生的姿态来伪装自己，保护自己，时间久了，这种拟态渐渐长到了她的骨子里。
相对于感情，顾晓梦有更需要守护的信仰，所以她利用感情。
而李宁玉渴望爱情，于是她被动地被征服，被覆盖，被牺牲，持久地在爱情的余温里徘徊，所以她心甘情愿地被感情利用。
这是一种不同于男女之间的情愫，这是李睿刻意想营造的中性风潮和同性暧昧。除了用剧本的文字去告知她们，同时还需要真实的体会和心灵的沟通。
至少从目前来看，两人能一起出门去找食，以及毫不掩饰的对话，李睿感觉自己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
半只酱鸭，差不多一大半都进了于老师的肚子，李睿在惊讶她的食欲的同时，不由问道：“你过年没回家吗？”
毕竟酱鸭是临州人过年必备的菜，且现在刚刚过年没多久。
于老师嘴里正在嚼东西，还来不及回答，却被周讯抢着道：“她呀，过二人世界呢。”
说话的人眼神灵动，隐隐笑意；而另一个的目光里则是娇嗔，似乎在责怪对方不该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李睿夹着烟，细细地观察着她们俩，突然发现很有意思。
“那你呢，你也过两人世界啊？”他又冲着周讯问道。
“我，我才没有你们幸福呢，一个人回家了。”她拿过李睿面前的三五烟，点了一根道。
但她好似不想触及这个有关自己的话题，指着桌上的残局，故意岔开话题道：“你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怎么之前没见你拿出来呀？”
“我也没回家过年，这是我爸给我寄来的，今天刚刚才到。算你们有口福，还有点存货，想吃提前打招呼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红花需要绿叶配
《风声》里的女人都是美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原版中，朱鸿嘉站在舞台上，指着李兵兵大声而又深情道：“为何在她散着金粉的眼皮之下，用那双金色的眸子，看着我……”
镜头一转，在美妙的旋律中，李兵兵泪中带笑着拼命点头。
那一瞬间，在李睿的眼中，李兵兵所饰演的李宁玉是最美的。当然还有朱鸿嘉那极具张力的舞台剧表演，同样令人惊艳。
而在他眼里周讯最美的那个画面，此时正在拍。
“哗啦！”
房间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穿着白色吊带睡裙的妖精出现在门口的光亮处，只见她手里拿着张纸，微微侧头，象是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忽然，精致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双手抱胸，踩着高跟鞋，“踏，踏，踏”地朝着镜头走来。
她这一刻走路的样子，李睿几乎无法用语言的描绘，总之就是完美。不论是原版里出现的画面，还是现在，他都觉得这一刻的顾晓梦是最美的。尤其是看到她那小胯扭的，让人的心不由随之砰砰直跳。
镜头一路跟随着她，掠过光线不充分的走廊，来到采光明亮的楼梯口。监视器里的画面由明到暗再到明。
“大哥，真辛苦啊！”
镜头跟随着周讯的背影，就见楼梯口，吴强一身戎装站在那里，听到声音，立刻转身，一只手紧张地搭在腰间的枪套上。
“一个人啊？”周讯笑吟吟地走过去打招呼。
“这不都下楼支援去了嘛！”吴强是冀省人，李睿有意让他用冀省方言。
“支援？”
周讯慢慢靠近他，面露**道：“象真的一样啊！”
接着又嘟着嘴，一脸撒娇道：“我想打个电话，就说两句。”
吴强一脸的紧张，忙道：“这不行！”
“停！”李睿糟心地喊道。
原本是个唯美的画面，但是吴强的一入画，整个画面如同被破坏一下，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强子，你过来。”
吴强颠颠地跑到跟前，道：“又怎么了？”
那边的周讯赶紧穿上助理送上来的大衣，也凑了过来，因为导演旁边有取暖器。自从上次得了急性肺炎之后，她现在格外的保身家。
话说这个镜头来来回回已经拍了八条了。
李睿裹着件军大衣，头上还带着顶雷锋帽，一边的护耳还耷拉着，缩在监视器后面的椅子上，看到周讯过来，特意把取暖器往她这边挪了挪。
然后指着定格的画面，就冲着吴强嚷嚷道：“你自个瞅瞅你那张脸，怎么这么猥琐？我要的是没见过世面的初哥，要憨厚，要见着美女手足无措的感觉，你懂不懂？”
吴强一脸无奈道：“老大，我就长这样。再说我就一拍照的，你非得拉我演戏，这会你赖我？”
“嗨，你演成这样，你还有理了你？”李睿眼睛一瞪。
“我瞅瞅。”
旁边的周讯探过脑袋来，看了一遍回放，道：“我看还成吧？”
李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成，不成。”
美是需要衬托的，如同鲜花需要绿叶衬托一样。原版里正是朱鸿嘉那充满张力的舞台剧表演，才衬托出李兵兵那泪中带笑的激动之美。
而这场戏，周讯这般的美丽优雅，他可不想因为吴强的突兀而毁了这个镜头。
“那你说怎么演？”吴强在一旁道。
“你得这样。”
李睿说着，便起身亲自做示范。
只见他对着一团空气，好似周讯在向他贴过来，虚搭在腰间枪套上的手下意识的一缩，身体微微后仰，手足无措道：“这事不行！俺不跟你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他的动作和语言都很局促，就象一个生瓜蛋子一样，但是显然要比吴强演的的生动的多，而且还充满了喜感，看的周讯咯咯直笑。
这点他是参考《士兵突击》中王保强饰演的许三多的表演。当然许三多并没有面对美女手足无措的场景，但要的就是人物的精髓。吴强没有看过《士兵突击》，李睿只能给他一个葫芦，让他照着画瓢。
“成，我试试！”
……
“停！”
李睿一脸的发愁，上次拍《我的兄弟姐妹》的时候，杜信和吴强这对师徒在戏里的客串都不错，但是现在他总算相信问题还是出在吴强那副猥琐的长相上，没有许三多那样的土气和憨厚。
“老何，谦哥，来来，碰碰。”
何大海和余谦凑过来。李睿摸出烟，一人散了一根，顺手扔了一根给又凑到取暖器旁边的周讯。
“不行！不行！之前是我疏忽了。强子那货就适合演那些汉奸狗腿子，都不带化妆的。这个角色还真不合适。”
“那怎么办？再找啊？”何大海现在是专职演员副导演。
“找，必须得找。哎，谦哥，你说你那说相声的搭档合适这个角色吗？”李睿倒是想起那个剃着桃子头，矮矮胖胖，貌似一脸忠厚的那个货色。
余谦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他就不是干这个的，我估摸着不行。具体的我说不上来，就是一想到让刚子穿着军装站在那块跟周小姐演对手戏，我就感觉这画面特别别扭。”
余谦这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但李睿还是了然地点了点头，拍电影这种事，有时就是一感觉，明明两个演技很出色的演员，搭在一块儿，有时画面就是不协调。
“要不我回去一趟，找个专业的过来？”作为演员副导演，何大海感觉自己有点失职，主动请缨道。
李睿想了想，再想从剧组提溜出一个客串的，扳扳手指头算算，似乎还真没合适的，也只能如此。
“我这儿不等人，你得快点。”
“两天成不？我下午就回燕京，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把人带来。”
“行！哎，尽量找便宜一点的，还有年轻一点的也没事，去电影学院和中戏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李睿叮嘱道。
话说请专业演员，要是有点名气的，哪怕是客串，请人来一趟，这费用少说也得几万。这部戏虽然总投资高达一千万，但是折腾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花了近三分之二了。
虽说搭景和演员片酬是大头，但现在仅仅才拍了一半多点，还没有算后期制作的费用以及未来电影上映前的宣传费用。就在昨天华影派驻在剧组的那个财务跟他汇报支出情况时的脸色就很难看。
照这么下去，等到这部戏杀青，这一千万的总投资说不定就冒了。这以后的后期和宣传还得追加投资。
李睿这才不得不开始考虑成本的问题。
一根烟抽完，两人散去。
李睿则把之前拍的一个镜头调出来又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
“呵呵，真是个细节控！”
他转头瞥了一眼如同一只波斯猫一般蜷缩在取暖器旁边的周公子，没好声气道：“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红花需要绿叶配，我这还不是想把你拍的好看点？”
“行，那我谢谢你！哎，马上就要到饭点了，你那儿还有存货没？”
“就剩下半只鸭子了。”
“卤肥肠没有了？”周讯一脸遗憾道。
“一共就那么点，差不多全进了你的肚子。”
话说上次她和于飞鸿到他那里找完食之后，就形成了惯例，隔三差五就到他那里来找食。老爹给他寄来的那两大箱子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她俩给祸害了。
“成，那就酱鸭吧，另外你让肥罗再炒两个清淡一点的菜，一会儿我带两瓶红酒过来。”
“下午还有戏呢，你喝酒？”
“嘻嘻，我觉得喝点酒，感觉应该更好！”